伊莉討論區
標題:
姜之魚 -【每次都死在男主懷裡(穿書)】《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0:56 PM
標題:
姜之魚 -【每次都死在男主懷裡(穿書)】《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connie062222 於 2021-5-25 01:12 PM 編輯
【書名】:
每次都死在男主懷裡
【作者】:
姜之魚
【內容簡介】:
靈異捉鬼小說《豪門鬼少》裡,男主時戚心狠手辣,寧檬死後穿成他身邊的人
第一次,男主7歲,她穿成了偏心狠毒的老太太
第二次,男主17歲,她穿成了見錢眼開的女同桌
第三次,男主21歲,她穿成了他口是心非的情敵
第四次,她自己整個人穿進了小說裡
---
時戚小時候有個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記錄了他奶奶的怪癖。
後來他看見,那個對他好的不是真奶奶,而是只附身的野鬼。
直到長大以後,他又發現這些怪癖都在自己周圍的某人身上出現……
---
怕鬼陰陽眼裝逼女主x御鬼少說多做黑心男主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0:56 PM
第001章
如果有人問變成一個老太太是什麼樣的感覺?
寧檬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太過驚悚,她努力消化著這個現實,對著窗外透進來的光伸手去看。
皺紋,乾枯,耷拉著皮。
她咽了咽口水,從被窩裡伸出另一隻手摸上去。兩手放在一起更顯著。
不是她眼花,是真的如同秋天裡老樹皮一樣的觸感。
即使她生病住院很久,也記得自己的好皮膚可是被好多人羨慕的,又白又嫩,摸起來還滑溜溜的。
就算因為不見陽光,皮膚變差了,也總該是個少女的皮膚吧,再差難道會長出皺紋來?
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老人才會有的皮膚?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寧檬立馬從床上掙扎起來。結果動彈了半天,被子也就移了點距離,都沒有翻過來。
她好像變成了一個老太太。
……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第一醫院。
“12號床,寧檬。”
醫生翻看著病例,“可以送去太平間了。”
寧檬飄在半空中,親眼看著護士將自己的身體推進了太平間,蓋上一層白布。
意識很快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擠著,烏漆麻黑一片,動彈不得。
周圍也是一片寂靜,卻又在片刻後出現細小的聲音,由小變大,最終彙聚成一句話?
“老夫人?您醒了嗎?”
“老夫人還沒醒,讓她多休息會吧。”
“醫生說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能再受氣了,咱們以後可得注意點。”
一開始的一句話變成幾句話,但不怎麼吵鬧,逐漸能讓人聽清楚。
沒過多長時間,聲音又消失,耳朵重歸安靜。
寧檬從黑暗中恢復意識,睜開眼。
眼前一片昏暗,她睜眼看著頭頂,一臉茫然。眨了眨眼,發現眼前都有一絲絲的模糊。
難道自己詐屍了?在太平間裡醒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身上迅速起了雞皮疙瘩,周圍都是屍體,一個人關在裡面,那些僵屍片恐怖小說情節齊刷刷地蹦了出來。
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慢一拍的感覺終於傳到了大腦裡,眼睛並不是非常清晰,但她能感覺到這個房間漂亮精緻,底下的床也是非常柔軟舒適,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她僵著身體躺在那思索。
長時間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身體有些僵硬,寧檬動了動,想翻個身,結果半天沒能動彈起來。
怪異感重新浮上心頭。
窗簾浮動,透進來一絲光,微弱,但足夠讓她看清眼前的那只手。
佈滿皺紋的一隻手。
“呼。”
寧檬長出一口氣,終於從自己變成一個老太太的事實裡回過神來。
只是就在這時,腦海中就響起一道聲音:“寧檬你好……我是你的系統。”來得突兀奇怪。
寧檬才回神的腦袋又當機了。
真是見鬼了!
她變成老太太不說,現在腦袋裡還出現其他的聲音,這是在做夢還是在幹嘛?
聲音又提醒:“你可以在腦海裡和我對話的……”
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問:“你是誰?”
“我是晉江穿越部的系統……由於你原本的身體陽壽提前結束,所以匆忙之餘只有一具符合的身體……”
寧檬算是猜出來點了。
她看小說,自然知道系統是什麼,只是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有些狐疑。
系統有點著急,它是新手上任,要是這個宿主投訴,它就得被回收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福利……
寧檬沉默片刻,腦袋裡就轉了很多遍,冷靜問:“找我有什麼目的?”
“你上一世積德行善,這一世本該享樂一生,可發生了事故提前喪命,這是我們穿越部沒有處理好……”系統趕緊播放前塵往事。
眼前出現透明的顯示幕。
螢幕上是她的人像,像科幻電影一樣放著她的一生。
從旁觀者角度看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她的確是穿越了,從一個大學生附身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奶奶,因為現階段只有這個身體符合享樂的要求。
寧檬還躺在床上期期艾艾,系統又出現了。
它扭扭捏捏道:“你能給我打個分嗎?”
寧檬伸手點了10分那一項,就看到透明的顯示幕如同水紋一樣波浪了幾秒,隨後消失不見。
房門突然被打開。
她立馬恢復裝睡原樣,腳步聲停在床邊,又走遠到窗邊。
聽到窗簾被拉開的聲音,她掀開條縫隙偷看,房間裡頓時大亮。
小姑娘站在床前邊不遠處,正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做什麼,一靜一動都很溫柔。
寧檬正在眯眼偷看她的動作。
房間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又來一個小姑娘,輕手輕腳地捧著一束花進來,兩人並排站在一塊。
現在正值夏季,燕京烈日炎炎,空氣中仿佛都夾雜著燥。窗邊伸過來一枝丫,綴滿了素白小花,蟬鳴聒噪。
“哎,別碰那花。大少說了位置不能動。”
“噢我差點忘了,這只是新鮮的,得換下來才行。”
房間內的不許放盆栽植物,但需要用到其他的一些植物,就只能通過這種水中插花。
立春看了眼窗外,歎口氣,低頭小心翼翼地給花瓶換水。
老夫人出身漁家,從前住慣了家裡,嫁到時家後住大宅子覺得無絲毫人氣,念叨許久,大少繼承時家後便給她重新建了棟小樓。
這棟小樓雖然比不上那些別墅,但內裡絲毫不差,用度都是精巧貴氣的。
也不知道老夫人什麼時候能醒,要是再不醒,恐怕她們幾個就要被大少怪罪了。
立春一邊插花,一邊在心裡出神地想著。
等立夏完成工作,她又湊過去小聲嘀咕說:“立春,你說老夫人什麼時候能醒啊,犯得著為一個孩子和大少強嗎?”
立夏瞥了眼床上,漫不經心道:“三少當年一去不回,老夫人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後悔的,更別提現在得到三少不在世的消息,衝動之下自然要將小孫子帶回來,如果不是三少血脈,那就權當養了個哄老太太開心的。”
三少是老夫人的小兒子。
她話說的這麼輕鬆,立春卻覺得不是這個理。
三少的事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當年事情鬧的太大,還都上了新聞,八年前的新聞可不像現在這樣,那時候寫的大多都是真的。
前幾天大宅那邊出現了一個孩子,看上去七八歲,拿著三少的東西來認人,聽人說和三少長得有點像,說是兒子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大少的意思不明,只是收拾了個小房間讓他住著。
立夏無意道:“讓那只鬼衝撞了老夫人,大少已經處理掉了。”
老夫人得了消息就說要把孩子接到小樓這邊,大少不同意,老夫人偷偷去看,結果碰上了只膽大的野鬼,出事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鬼。”立春嘟囔著。
時家是風水世家,大宅那邊在專門的地方才有鬼,用來做事,小樓更是最清靜的地方。
老夫人碰上的這只野鬼也真是不怕死,居然敢來這邊。
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寧檬聽了幾分鐘的壁角,只聽到模糊的幾個詞。
對於她們口中的資訊,心裡抓耳撓腮地想,又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她問系統:“她們剛剛在說什麼?”
系統說:“她們說你這副身體啊,是撞鬼了,才出事了。”
寧檬當即就是哆嗦一下,她最怕鬼了,瞬間將視線轉移到身上的被子。
現在是夏天,可以看到外頭陽光強烈,房間裡卻十分涼快,不同於空調房的涼爽,因為她壓根沒看見有空調這東西。
就算蓋著被子也一點感覺不到熱和躁,反而發自內心的舒適。
什麼高科技這麼厲害?
似是感覺到她的疑惑,系統又冒出來:“這個房間擺了一個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寧檬重複:“陣?”
“嗯……房間裡的東西方形居多,有種說法叫宜方不宜圓。還有櫃子盆栽之類的擺設,其實是有著陰陽平衡,冬暖夏涼的作用,對老人的身體尤其更好。”
系統一說就停不下來:“風水上的陣大多是利用外界物品,通過天時、地利、人和來擺放,發揮作用,達到目的。這個陣雖然普通,但用途挺好,佈置的風水師應該還不錯。”
寧檬突然問:“你是不是風水系統?”
系統害羞道:“我只是偷學了點……”
寧檬:“……”
趁著還沒發現她醒了,她在被窩裡抻著胳膊。
她從頭摸到尾,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就是一副老太太的身體,還有點微微發福。
系統說的是真的,不是她在做夢。
聽到床上的微弱動靜,兩個女孩都轉過身來。
立夏哄說:“老太太您醒了要裝睡不是在嚇唬立夏嗎?立春剛剛準備了好吃的備上了,您不起來看一眼麼?”
這樣說了,老太太還是沒睜眼,但眼皮子已經在顫動了,她有點覺得好笑。
床上的寧檬也想睜眼,可是她就怕穿幫,雖然系統在,但就怕萬一被送進實驗室當小白鼠,那可真是光輝燦爛的一生。
等等……那小姑娘叫什麼……立春立夏?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兩人,心中已經掀起波濤駭浪。
系統正窩在她腦海裡休息,享受,感應到情緒波動,這才想起自己沒傳送記憶:“你等會,記憶正在傳送……”
透明的顯示幕再度出現,畫面已然有了變化。
寧檬沉浸在其中。
立春立夏原本還是打趣的,看到老夫人仿佛癡呆了一樣,心裡都嚇一大跳。
她們趕緊按響了床頭的鈴,將醫生叫了上來。
醫生這幾天一直住在這邊,很快便過來了,檢查了一番後,表示不解:“按理說老夫人應該好了才對。你們這幾天的飲食都正常嗎?”
“都是按照醫生的標準來的,正常的,剛剛還好好的,就突然這樣了。”立春有些驚慌,“醫生,老夫人這樣子……是不是老年癡呆……”
誰能想到老夫人會突然撞鬼呢。
寧檬從繁雜的記憶裡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中氣十足地來了句:“我沒得老年癡呆!”
她以為穿成一個老奶奶已經很難過了,沒想到自己還穿進了一本風水靈異小說裡。
成了男主的……奶奶。
不僅老,還有點惡毒。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0:57 PM
第002章
剛剛那一句中氣十足的話讓床邊三個人都被喊得一愣一愣的。
立夏先回神,有點覺得老夫人撞鬼撞出毛病了。
後反應過來的醫生立刻跟著話說:“老夫人一切正常,沒什麼問題,休息幾天就行了,注意點飲食。”
老夫人這脾氣,急起來可沒人能招架住,他可不要留在這裡。一說完就趕緊告別離開。
喊完一句話,寧檬就覺得自己大概是條廢狗了。
她感覺自己又沒力氣了,眯著眼躺在床上,伸著頭看兩個小姑娘長什麼樣。
立夏拿了個枕頭靠在背後,讓她略微坐了起來。
她在病床上無聊時就會上網看一些治癒系和搞笑的視頻,漂亮的護士小姐姐也會照顧她,給她帶一些閒書來看,其中就包括一些小說。
而她在沒穿越前看的最後一本小說是都市豪門的,是在網上淘到的,因為名字很不符合晉江好逼格的特點,所以她好奇點了進去。
她現在就在這本小說裡。
一本叫做《豪門鬼少》的風水靈異文。
晉江這個網站和別的小說網不同,那種狗血帶球跑總裁文比較少,所以寧檬很喜歡在上面淘書看。
《豪門鬼少》這本書突然大火是因為寫得很好的稀少男主文,而且也是少有的風水靈異文。
“作者文筆很好啊,為啥想不開寫這樣的文?”
“這男主有點清新脫俗……太狠毒了嗎?”
當初看的時候,那文還在連載,作者說好的清純小白花女主也一丁點都沒有出現,倒是心狠手辣的男主時戚吸引了很多讀者的注意。
這年頭這種做起事來一點不考慮別人的心狠手辣男主絲毫不多見了,而且還有爽感,剛v不久就竄上了金榜。
小說文下面一水好評,讀者們紛紛表達對於三觀不正男主的喜愛。
小說中的時家是燕京百年名門,出了名的風水世家。
上世紀初就存在了,前面的大宅也是那時候建的,但後來民國時期混亂,時家掌權人更是算出這一人禍,站對了人。
要說灰姑娘嫁入豪門這種事情不太讓人相信,可這老太太本人還真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老太太是很普通的漁家女,戰爭時期和母親顛沛流離,遇上了當時的時家人,後來不僅嫁入豪門,丈夫居然還沒有小情人。
可真是稀奇。
寧檬最初看的時候十分佩服。
嫁進時家後,老太太更是一鼓作氣生了四個孩子,而且還個個都是兒子,時家婆婆有點重男輕女,見她生兒子這麼厲害,把她當寶一樣的對待,好東西從來不缺。
但總有遺憾事,四兒子剛出生不久就夭折了,這件事讓老太太傷心很久,好幾年才恢復過來,後面又有了兩個健康孩子才算好點。
可剩下的兒子長大了,煩心事也來了,三兒子直接因為一個酒吧娼妓還是個國外女人,和家裡斷絕關係,從此一去不回,再也沒有過消息。
然後八年後,時家出現了一個綠眼睛的小男孩,經鑒定後是時家的孩子,從此以時戚的名字留在了時家。
而這個人才是男主。
以上只是小說的背景,《豪門鬼少》正文開始是在時戚回到時家後十五年後。
短短十五年的時間,整個時家就全部落入了時戚的手中,他的一言堂,沒有人可以干擾他的決定。
他的心狠手辣,所有人都知道。
雲淡風輕,殺人不見血,萬鬼為他所驅使。
——而寧檬現在的身份,就是時戚的奶奶。
時戚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
混血深邃的五官,讓他容顏精緻,更有一雙碧綠的眼睛,黑髮加上綠眼睛,如同森林裡鑽出來的精靈。
而這幅容貌恰恰為老太太所不喜。
老太太一開始沒見到時戚,所以覺得這是小兒子的骨肉,該自己養,可是見到他的容貌就變了臉。
時戚繼承父親的地方太少了,老太太始終記得是那個外國女人搶走了自己的小兒子,臨死都沒能見上兒子一面,如今的小孫子還沒有留下一點念想。
時家能夠成為風水世家更多的原因是嫡系血脈擁有陰陽眼。
陰陽眼對於風水一學來說可以是如虎添翼。
時戚剛來時並沒有查出來有陰陽眼,自然而然就並不得人相信,但檢測出來又是時家的孩子。
時家人並未上心,所以老太太的另外兩個從小驕縱慣養的孫子和孫女就經常來這裡,對他非打即罵。
老太太根本就注意不到,偶爾見到他還是會臉色難看,傭人們自然不會讓他出現在眼皮子底下,各方面就不是很上心。
久而久之,時戚就養成了陰暗的心理。
沒過多長時間,時戚又回了前面大宅。
從此老太太在他心裡留下的印象就是惡婆婆,可惜沒等他得到時家,老太太就去世了。
對於她,時戚從來沒有喊過一聲奶奶。
對於小說中作者僅僅這個幾句話帶過的時老夫人,文下幾乎都是聲討,自己的親孫子都這麼對待,還任由二兒子的兒女打罵。
寧檬當初看得也很氣。
但她現在自己是老太太,就完全不一樣了。
老太太這次昏迷就是因為時戚的原因和大兒子吵了起來,萬萬沒想到,老太太這一氣,就將自己氣得魂歸西天了。
現在處的時間點正好是老太太要把時戚接過來。
原本身體全靠家裡養著,這次氣得厲害,再加上得到多年沒有消息的小兒子去世的事情,接受得太多,一下子鬱結於心,氣倒只是個引子而已。
當年她小三兒子鬧翻,後面沒有消息後就一直非常後悔,但嘴上強硬的不說,這次兒子不在了,只留下個小孫子,還吃了那麼多苦,當然要待在時家。
老太太的記憶最後停在一個叫十七的孩子身上,也就是時戚。
因為她將時戚當成了十七。
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看到容貌,恐怕就不會出現後面的一系列虐待事情了。
寧檬不是聖母,但自己占了她的身體,知道人設不能崩,一旦稍微出點錯,恐怕就是實驗室解剖的後果。
對於時戚,如果按照慈奶,應該不會以後對她做什麼吧?
況且,按照小說描述,她也活不到那時候。
現在還是值得慶倖的,幸好她穿越的時機是一切還沒有開始前,還可以改變。
想通了後,寧檬就舒心了。
反正時家這麼大,老太太現在剩下的倆兒子都順她的意,養起孩子來不算難事。
話說回來,她一直記的名字是十七,她以後還得按照這個來喊,不過這樣可以拉近點距離。
系統聲音恰時又響起:“因為你所在的時空不許有成精鬼魂等靈異事件……所以只能來這裡。”
實際上,這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則是因為這個時空在時戚的禍害下快要崩潰了,也有改變這一情況的意思。
寧檬這才想起自己遺忘的重點。
這是一本風水兼靈異文。
風水一詞,她知曉得並不多。但靈異,可謂是熟知又熟。
《豪門鬼少》這本書裡更多講的是時戚破局風水,引出靈異之事,收復厲鬼等物,從而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寧檬靠在床上很久,慢慢地梳理著信息。
雖然小說裡對於老太太的性格沒有過多敘述,但有一條很重要,那就是多變,對兩個兒子比較強勢,所以才會有和大兒子強的事情。
而且人老了,過幾天喜歡這樣過幾天喜歡那樣應該很正常。
系統小聲提醒:“時戚才幾歲,不發生欺淩事就不會有以後喪心病狂的事。”
寧檬點頭。
時戚這麼小一孩子,好好養應該不會歪才對,至於萬鬼……還是改改想法。
她這麼想著,又松了口氣。
立夏伺候著老太太安定下來。
她讓立春端碗粥上來喂,自己輕手輕腳去了樓下。
前面和小樓的歡聲笑語不同,大少和二少都住在那裡,再加上兩個妯娌喜歡爭鋒相對,那個大宅裡便充滿了火氣。
立春性子有些跳脫,對於這時家的彎彎繞繞都是不太感興趣的,一般和那裡相關的都交給她來做。
她恭敬地說:“大少,老夫人剛剛醒了。”
電話那頭,時善謹平靜地應了聲。
立夏心口一凜,快速有致地將剛剛發生的那些事事無巨細都說了出去,末了還提到老太太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仔細照顧。”時善謹丟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隨手從旁邊的衣架上拿起外套,要朝外走去,原本客廳裡的一個男人坐不住了,趕緊起身:“大少,這筆仙的事……”
時善謹停下來,“筆仙的事急不得,回去在你女兒房門放上一枚圓鏡,掛在門上,正對外面。”
男人點頭如篩子:“好好好!”
一想到女兒宿舍裡死相恐怖的三個女孩,他就心冷發抖。
只要能把那什麼筆仙弄走,隨便怎麼搞都行。
……
立春立夏剛剛收拾完東西就看到大少上了樓,立刻緊張地等在邊上。
門開著的,時善謹看向床上,老太太窩在被子裡,看著似乎睡得很安詳。
他挑眉,走近了幾步。
果然,床上的老太太明明已經醒了,卻還裝作沒有醒,眯起來的眼睛還留著條細縫。
時善謹在心裡歎氣,“媽,別折騰自己了,我把那孩子接回來就是,您的身體可受不了再來一次了。”
寧檬一聽立馬睜眼。
系統:“老太太人很蠻橫,你大兒子很孝順的。”
寧檬學著之前看到的畫面裡老太太不饒人的樣子,中氣十足道:“把十七帶回來。”
她哭嚎起來:“我可憐的大孫子,連個真正的名字都沒有,都沒姓時……”
時善謹頓了下,重複道:“媽,他叫時戚。”
老太太眼睛一閉,裝作沒聽見,只顧著自己嚎:“哎呦我的大孫子……父親去世了現在都沒人管了。”
看見這模樣,時善謹也不解釋了。
顯然老太太理解錯誤,給當成了數位那個十七了。不過十七的就當個小名兒罷,賤名好養活。
時家取名向來要經過推算。
時戚……戚字可沒一點好意思。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0:58 PM
第003章
看他應下來了,寧檬就松了口氣。
她就怕出現一些小說裡寫的關於劇情的不可抗力,還好系統雖然聽著弱,倒是沒出什麼事。
這件事一解決,壓在心頭上的石頭就沒了,老太太的身體也在緩慢恢復。
後面被姐妹壓在床上躺了又整整一天,寧檬終於發現眼睛好點了。
倒是眼前還是像蒙了一層紗似的,整個房間氤氳著暖黃色的光,不亮也不刺眼,反而給人寧和的感覺。
系統神出鬼沒:“這是陣裡的氣。你穿越後便擁有了陰陽眼。”
寧檬大驚:“陰陽眼?難道我以後能見鬼?”
系統被她嚇一跳,“……能,只不過在時家你是看不到的。而且因為老人的眼睛不好,這個陰陽眼看鬼也會變模糊。”
寧檬鬆口氣。
幸好見鬼不是高清的,不然豈不是得嚇死。
可能是系統為了補償,老太太的記憶也被輸送到腦海裡。
老太太的一生可以算得上一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視連續劇了,對這個漁家出身的妻子,早早就去世的丈夫還真是喜歡得很,一些甜蜜回憶看得寧檬牙都疼。
幸好她丈夫老早就去世了,要是現在還活著,寧檬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
其實真正穿成老太太沒那麼樂觀,老太太的身體行動起來就是一場災難,翻個身得花一分鐘,也許還翻不過去。
她總算是知道老人的不易了。
一舉一動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比年輕人真的是天壤之別,老太太的眼神也不好,她今天就差點把立春看成了立夏,鬧了笑話。
現在休息好後,恢復了不少,眼睛也清楚了一點點,比模糊一片好太多了。
看到立春一天到晚活力滿滿地跑來跑去,躺在床上的寧檬可是羨慕不已,她現在動作一多還會有點暈乎乎的,簡直就是在活受罪。
寧檬在心裡歎著氣。
年輕就是好啊!
她環視了房間一圈,這屋子比她昨天模糊看到的還要華麗,是那種內斂奢華其中,但一眼就能感覺出不一般。
小說描寫的這個時家是真豪門,寧檬以前家裡也有錢,但沒有這種沉澱出來的感覺,一對比下來,她家就像是暴發戶。
時家當得上世家名門的稱呼。
她從床上坐起來,喘了幾口氣,費力地拍了拍後背。
正巧,立春推門進來,又捧了一束花,剪折得很美,喜歡植物的寧檬幾乎要將眼睛盯在上面了。
立春把花插上,又過來扶她,“老夫人,您可不能亂動,醫生說了要多休息。”
寧檬揮揮手,眯著眼睛說:“立春,把那面鏡子遞給我。”
就這一天她就摸熟了,立春這人最為單純,反而立夏比較眼尖,寧檬雖然有記憶,但也怕被當成怪物逮進研究所。
立春拿過小鏡子,突然反應過來,“老夫人,您現在要照鏡子啊?”
這生病了好幾天,氣色不好,這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老太太往常愛美,萬一受刺激了,又氣……
寧檬摸著自己的臉,“我就想看看,你給我,不生氣。”
乾枯又發皺的皮膚實在讓她心生雞皮疙瘩。
等半天還沒等到動作,她只好板了臉:“立春。”
立春糾結著把鏡子遞過去。
鏡子頗有種古風的感覺,鵝蛋形,輪廓用木雕刻出花紋,手柄處也纏繞著祥雲並蒂,還帶著點淡淡香味。
拿在手裡沉沉的,寧檬覺得,老太太的房裡用的好多都是有點歷史的東西。
就拿這鏡子來說,是老太太婆婆給的,就和外面流傳下來的傳家寶有點類似,最起碼的幾百年是有的。
古物最容易招惹陰邪之物,然而老太太這房間裡的老東西都摸上去暖意十足,明顯有不同。
這面古鏡更是繞著一層暖黃色霧氣。
系統正經解釋:“一般祥和瑞氣是暖色,其中暖黃色最為寧靜難得。陰邪之氣是冷色,比如黑色灰色。至於厲鬼更是變化多樣。”
那這古鏡可真是厲害。
寧檬甩開想法,將鏡子湊近了臉,睜大了眼睛準備瞧瞧。
鏡子裡的臉是很普通的老人臉。
映出來的額頭和雙眼角處都帶著皺紋,看起來有些和睦,但眉眼裡帶著強橫。
現在這張臉的主人變了,眼睛依然混沌,仔細看卻是能看出來一點不諳世事,通透茫然。
寧檬盯著這張布著皺紋的臉,微微皺眉,覺得哪裡不對勁,半晌終於發現原因了。
——這張臉,和她好像。
大一的時候,學校強制要求加社團,她正好對話劇社演戲感興趣,就報名進了裡面。
學校裡美人多,她一幅小家碧玉軟趴趴的臉,沒有那種侵略性的美貌,也不會和他們套關係,自然演不了主角,平時就得點小炮灰角色。
在期末文藝匯演前,她得到了一個女主角她奶奶的角色,幹的就是蠻橫撒潑、棒打鴛鴦的事。
所以上臺時為了真實,她被社員用高超的技術化妝成老人,戴了假髮,那副樣子還被他們笑了好久。
現在這鏡子裡的臉,就和她那時候化完妝的好像,幾乎一樣,除了氣質不同。
就像是一覺醒來,穿到了自己老的時候。
見老太太盯著鏡子恍惚發呆,立春提著心。
一場病下來,別說是老太太了,就算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臉色也會難看很多,這都是肯定的。
寧檬將鏡子放到邊上,說:“沒有,我就是看看。”
人世間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她都穿越了呢。
人長得像也沒什麼稀奇的,況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有點彆扭,不過總比看到另外一張不認識的臉要好一點。
再者,那個系統看起來扭扭捏捏的,也沒怎麼讓她強制做事,目前看來一切都好。
寧檬想著,將這件事甩到腦後,突然問:“十七來了沒?”
立春應了聲,朝她擠擠眼,調皮道:“昨天大少說,沒有意外的話今天就讓戚少爺過來,以後都在小樓住。”
老夫人想岔了,現在喜歡叫十七,她們傭人可不能這麼叫。
寧檬一聽拍大腿,結果軟綿綿的壓根沒啥感覺。
她癟著嘴,越早越好啊,自己就近看著肯定少出事。
她以前家境只是小富,對於時家這樣的豪門只覺得跟看電視劇小說似的,小說中只是輕飄飄地描述了時戚的慘澹人生,但最後變成了那個樣子肯定經歷的不少。
未知才最恐怖。
寧檬不由得和那些陰謀詭計聯繫到了一起,心裡寒寒的。
她之前就借著睡覺將老太太記憶裡的那些事情捋了又捋,現在對這個時家更為熟悉了。
小說裡沒有提到時戚的真實年齡,她回想了一下,三兒子從家出去快八年了,看那時候的情況,滿打滿算孩子最起碼有七八歲了吧?
養個小豆丁應該還算容易的。
她隨口問道:“十七多大啦?”
立春連忙回答:“七歲。和聰少爺一個年紀。”
聽她提到時聰,寧檬不知道該作何想法。
時聰是二兒子的孩子,老太太可非常喜歡這個唯一的孫子,所以他也被慣的厲害,不過他平時不愛來小樓,畢竟大宅裡好玩的東西多點。
但是寧檬對於這個孩子感官不好。
一來是記憶裡原本被老太太當成小孩子行徑的行為,她只覺得熊孩子熊過頭了,已經是驕縱過頭了。
熊孩子的虧她吃過不少,所以還是喜歡乖巧的孩子。
二來就是,時聰和他姐姐可是給了時戚陰暗的童年增添了濃重的一筆,後來時戚掌權時家,他倆的下場也是挺慘的。
老人的身體註定一想太多就頭疼,寧檬揉揉太陽穴,又躺回床上,慢悠悠地說:“那他來的時候你告訴我一聲。”
可得給這個失去雙親的孩子點親情,要是她活的時間長,不求時戚對她多好,別嚇著她就行。
立春應了,給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合門離開。
躺在床上倒睡不著。
寧檬喊了聲系統:“老太太大兒子最近在幹嘛啊?”
系統說:“你等等我去看看……”
沒過幾秒,系統回來說:“前兩天有個男人過來找你大兒子,他女兒在學校裡和人玩筆仙,然後出事了。”
“筆仙?”寧檬震驚。
她是知道筆仙的厲害的,各種各樣的小說、恐怖片不止一次拿筆仙出來做梗,最有名的招靈遊戲之一。
說到底,筆仙根本不是仙,是鬼。
系統點頭:“他女兒同宿舍的三個人都已經死掉了,而且死法各不相同,死相淒慘,下一個就是他女兒了。”
寧檬懂了。
她們沒成功把筆仙送走,所以就被纏上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0:58 PM
第004章
時家前面的大宅年代久遠,卻依舊擁有著端重的威嚴。
這座宅子的韻味比起那些知名設計師設計的豪宅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宅子的每一面每一個角落都透著歷史的沉澱厚重感。
漆黑的夜裡更是顯得神秘。
此刻,一個不大的屋子內,兩個小孩子關上了門。
傭人們在不遠處看到了也不敢多言,當做沒看到似的離開了這條走廊。
大少雖然結婚幾年了,但一直沒有孩子,二少後結婚的反而先有了孩子,姐弟兩個就是時家的下一代,基本上都是被老夫人和二少夫妻寵著的。
新來的說是當年離家出走的三少的孩子,他們一開始也準備恭敬地對待,怎麼說也是主人。
但後來大少對他的態度卻又琢磨不清,看樣子裡面好像還隱藏了什麼其他的秘密,估計是沒什麼可能留在時家,指不定過幾天就出去了,還是不要管得好。
兩個孩子關門後對視一眼。
房間不小,即使經常不用,有傭人的打掃,也非常乾淨整潔,此刻寬大的床上隆起了一個小鼓包。
安靜的房間裡落針可聞,兩人關門的動靜不大不小,還是吵醒了床上的人。
時戚猛地睜眼,掀開被子坐起來,緊盯著兩人。
寬大的睡衣套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明顯非常不合身。
露在外的鎖骨尖銳的很,暗色睡衣襯得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搭在被子上的兩隻手背依稀可見到血管。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兩個孩子被定在那裡。
時聰和時慧片刻後反應過來,他們怕他一個小鬼做什麼,又不是大伯嚇人的眼神,又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時戚說: “你們要幹什麼?”
聲音帶著乾涸的沙啞。
時慧撇撇嘴,聲音可真難聽,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兩個人從小嬌養著長大,比起在從小掙扎的時戚吃食用度一個天一個地,時戚和時聰一樣年紀卻生生小了不少,整個一營養不良加貧窮養大的。
時聰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咯咯地笑起來。
他和姐姐前幾天就知道家裡來了個新的小孩,傭人們還說是三叔的孩子,他哪來的三叔,三叔早就離開時家了。
所以這個男孩現在一定是過來和他們爭家產的,時聰從小就聽媽媽說,大伯沒有孩子,時家以後都會是他的。
兩個人飛一般地沖到了床邊,三下兩下爬上了床。
時戚微微皺眉,拽著被子用力一抽,時聰和時慧沒防住,順勢從床上滑了下去,摔在地板上。
被摔了一跤,時慧氣急了,一骨碌爬起來,瞪著床上的時戚,“你是不是有病啊?”
時聰有點胖,比姐姐後從地上起來,漲著一張紅臉叫道:“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好看!”
時戚冷漠地看著兩人。
分明是他們先來惹他的,現在倒打一耙,反倒成了他的錯了。
這個時家他打從心底就不喜歡。
……
大宅門口。
時善謹剛看完老太太,從小樓回來,三步兩步走路非常穩健,門口的傭人恭敬地問好。
這兩天都在忙事,想到老太太的事,他隨口問:“時戚在不在房間?”
傭人接過外套,小心翼翼地說:“在,剛剛聰少爺和慧小姐進去了。”
說是剛剛,其實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了,也不知道現在裡面什麼情況,沒人敢進去看。
聽見這話,時善謹皺眉。
時聰和時慧是姐弟,時慧九歲,時聰七歲,是時家下一代唯一的兩個孩子,平時就有些驕縱。
時戚來了兩三天,也沒見他倆主動去找過,今天怎麼突然去了?
他可不覺得這兩個孩子會對時戚有好臉色。
當然,時戚恐怕也不會就這麼被收拾。
時戚的房間在三樓拐角。
門緊閉著,隔音很好,聽不到什麼動靜,
時善謹推開門,踱步而入,腳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時聰聽到聲音回頭,登時臉色就嚇得一白,拽了拽自己的姐姐。
時慧正高興著呢,甩開他的手,“幹什麼啊,沒看到我正忙著呢,你快用力!”
“忙什麼呢?”時善謹說。
時慧立刻僵在那裡不敢動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仿佛錘子一樣打在時聰和時慧的心上,讓他們忍不住鼻尖沁出微微的冷汗。
時善謹一眼掃過去,看了眼被兩個壓在底下的時戚,冷聲道:“還不起來!”
時聰和時慧反應過來,立刻爬起來,乖乖地低著頭站在一邊,心裡已經把小破爛撕了個碎屍萬段。
時善謹看著此刻乖巧的兩個孩子,心裡冒出一股火氣。
他自己和妻子沒有孩子,平時對弟弟時善慎的兩個孩子也算是寬鬆,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欺負弟弟,即使還未正名,但居然會大膽到這個地步。
他斥責道:“時家家教就是這樣的?”
時聰和時慧此刻臉色蒼白,小腿發抖。
這個大伯發起火來最為可怕,他們不怕爸媽,不怕奶奶,最怕的就是他,可以預想到待會必定會有懲罰。
“大伯,是他先——”時慧狡辯道。
話還未說完,時善謹冷冷看過去,將她的話堵在了嘴裡,“我看不見還用你來說?”
時慧閉上嘴,和弟弟站在一起,一動不敢動。但心有不甘,兩個人低著頭偷偷剜了眼時戚。
時戚默不作聲地從地上起來,一言不發,眼底劃過厭惡。
時善謹自然看到了他們的動作,沒想到兩個孩子還不知錯,真是白教育了。
他看了眼時戚,“你們兩個去書房跪著,時戚也去。”
此話一出,時聰和時慧終於感覺到害怕了,眼眶裡迅速聚集起眼淚,在裡面打轉,很快就要落下來。
他們不敢反駁,慘白著小臉跟著他往書房而去。
有路過的傭人看到這一幕,紛紛低頭。
大少帶著兩姐弟進了書房的消息頃刻間就在大宅裡傳開了。
“估計今天要受罰吧。”
“我看新來的戚少爺都不說話,要是大少不為他出頭,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議論聲隨著一個女人的步子戛然而止。
幾個原本還在說話的人趕緊站在一旁,其中一人上去低頭說:“二夫人。”
女人將包扔給她,擺弄著指甲問:“聰兒呢,平時不是都來歡迎我的麼?”
傭人暗叫不好,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硬著頭皮說:“聰少爺正在書房受罰……”
楊曼是二少時善慎的妻子,近幾年最紅火的國際女星,生得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身姿曼妙,但眼波流轉間盡是撩人的誘惑。
當然,僅憑一個女星的身份是不可能嫁進時家的,她背後的楊氏集團自然才是重點。時家掌權人是大哥時善謹沒錯,但沒有她丈夫,也不可能會一帆風順。
聽到傭人的話,楊曼皺眉,怎麼回事?
時善謹的書房在二樓盡頭,她快步上了二樓,書房的門並沒有關,擱平時她是絕對不會進去的,因為她沒有權利。
今天是個例外。
楊曼從外面看到兒子和女兒都在那裡低頭跪著,小小的身子在地上顯得如此渺小。而在邊上,那個從賣破爛的地方出來的孩子居然坐著。
她壓下心裡的火,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地敲門,“大哥,我能進來嗎?”
時聰和時慧聽到媽媽回來的動靜,紛紛抬頭,眼角掛著淚珠,裡面裹著希望,可就是不敢出聲。
時善謹說:“進來。”
楊曼眉間微蹙,看向上首,“大哥,聰兒和慧兒做了什麼事,要這麼罰他們?”
時善謹聞言眉頭都沒有動下,“時聰作為兄長,欺淩弟弟,時慧在一旁煽風點火,弟妹,我作為大伯,有權利教導。”
被這麼堵了一遭,楊曼心裡不舒坦,自己又不清楚情況,狠狠地瞪了眼身後的人。
傭人苦在心裡,快速上前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在她耳邊小聲說全。
聽完了所有的事,楊曼也在心裡暗罵一聲。
自家倆孩子這不是沒事找事麼,一個小破孩能有什麼前途,都說了以後時家是他的,還不知道想想。
不過兒子才七歲,急來也不行,她只能往肚子裡吞。
時善謹也沒想怎麼懲罰兩姐弟,直接讓背《三字經》。
兩姐弟都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要挨打呢,這書他們早就背過無數遍了,直接敞開了口背。
楊曼就坐在搬來的椅子上,等他們背書,狠狠地剜了眼那邊比椅子還小一圈的小孩。
足足背了有五遍,時善謹才叫停。
時聰和時慧兩姐弟仿佛得了特赦一般,一骨碌從地上起來,卻不敢再做什麼動作,乖乖地和時戚道歉。
時戚坐在木椅子上,骨頭硌在上面,有些難受。
兩姐弟異口同聲說:“時戚弟弟,對不起。”
他看著兩人不情不願的表情,抿著唇,囫圇著嗓音說:“沒關係。”
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
時善謹多看了他一眼。
道完歉後,兩姐弟和楊曼一起離開了書房。
現在沒人說話,裡頭又安靜下來。
書房很大,兩面木架子擺滿了書籍資料,實心木的梨花桌上擺著暗色的雕刻小玩意,都是別人送的,精緻得很。
時善謹笑道:“想要哪個,自己拿。”
看他目光定在一塊玉做的蟠桃上,時善謹覺得奇怪。
時戚沒有查出陰陽眼,對於這些東西自然不知道哪個氣要好上幾分,可現在他看的竟然是幾個當中最好的一個。
到底是巧合還是……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3 PM
第005章
半晌,時戚搖頭,小臉上掩下了原本的好奇。
時善謹點點頭,也不強迫,從書架裡抽出一本筆記。
這次筆仙的事沒這麼簡單。
他看過現場照片,死狀與以前看過的那些不同,以前不是沒接手過筆仙一類的事情,只是鬼的怨氣沒這麼大。
他女兒基本可以說是沒命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想起這書房還有一個人。
時善謹抬頭去看時戚,發現他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碧綠的眸子裡映出他如松挺拔的身姿,卻含著他看不清的意味。
這小子的眼神,他不喜歡。
檢驗結果早就出來了,是三弟的孩子沒錯,但他心裡有種不安,總覺得收下他會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故而拖到現在。
他凝神再看時,孩子已經垂下頭,細長的黑髮遮住了一張白淨小臉,後脖處是剛剛時聰留下的青印。
時善謹一窒,抿唇道:“明天讓人剪個頭髮,去小樓住吧。”
老太太要養,就隨她。
三弟當初為了個女人和家裡翻臉,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大約是知道時家在燕京的地位,竟然銷聲匿跡不知道去了哪裡生活。
要不是這個孩子過來,他估計還不知道三弟已經去世了。
既然去世了就該遷到家裡來,當初再怎麼不是,也是時家的子孫。
時戚從書房離開,僵著一張臉往自己的房間走。
小樓他聽這裡的幾個傭人提過,是老夫人住的地方,從他現在這個房間窗戶,恰好可以看到那邊的一角,被鮮花植被阻隔住大部分視線。
路上三三兩兩碰見傭人,都低著頭仿佛沒看見他似的,腳步飛快地逃離了他邊上。
時戚握緊了手,低頭看著細細的手腕,顯出青筋血管。
和那兩姐弟一點也不同,他們身上白白嫩嫩的,臉色紅潤,沒有一點點挨餓的經歷。
過於豐富的經歷讓他懂得,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高的籌碼,弱者自古能得到更多的關注。
總有一天,他會比他們過得更好。
時戚張開五指,無言地笑了,碎髮遮住了眼睛。
寧檬在小樓一睡又是一天。
醒過來在床上翻了個身,然後再醒來時發現外面太陽已經落山了,小樓裡涼爽不少。
她沒喊人,自己穿了衣服起床,誰知道抻胳膊半天沒套上外面的,最後愣是動來動去蹭上去的,磨磨蹭蹭地花了好半天時間。
等她穿好後,整個人都氣喘吁吁地。
寧檬抹了把汗,觸手乾枯的皮膚又讓她忍不住歎氣。
要說穿成老太太最不喜歡的是什麼,那絕對是行動不便,好在時老太太不是一般老人,嫁人後就屬於嬌養狀態,家裡人都不敢鬆懈,現在兒子也配醫生養著身體。
她第一次體驗做老人的生活,一開始以為挺簡單的,但現在真正做起來,才知道壓根就沒那麼簡單。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概就是她現在的真實寫照了。
寧檬休息好了,又給自己套上了褂子。
準備照鏡子梳頭髮,發現不用梳,短髮順溜溜的,頭髮也掉了不少,也不用化妝了,要是懶人應該會挺爽的。
雖然有記憶,但她這兩天都躺在床上,根本沒下樓過,對於臥室外面的有點好奇。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沒走出去。
小樓構造偏田園風,木制的欄杆都雕有花紋,在走廊上方垂下來一些勾子,勾住了幾個擺了蘭花的小盆,整個一雜誌裡出現的仙境。
走廊轉來轉去的,除開幾間屋子,其他的都是鏤空的,配上了玻璃,一張搖椅就在玻璃房那。
這拿來養病,是最好的地方。
立春哼著小調上了樓,抬眼就看到老太太站在門口,一點動靜也沒,嚇得腳步飛快。
她將粥放在門口的檯子上,問道:“老夫人,您怎麼自己起床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寧檬搖搖頭,“我已經好了,想下樓去。”
立春說:“還是再休息一天吧,醫生說您需要靜養。”
“再靜養我就退化了。”
本來就行動慢,睡個兩天都覺得走點路才好點,再躺躺以後估計就只能躺了。
立春阻擋不住,哎了一聲,“那您喝碗粥我扶您下去吧。”
寧檬心累。
她覺得自己其實是行動還可以的,耐不住雲朵兩個姑娘心裡抖,只好順了她的意,乖乖地喝粥。
根據醫生配的粥,色澤溫潤,盛在瓷碗裡剔透玲瓏,上面綴著的山藥看著十分可愛,讓人食欲大增。
雖然這兩天都在喝粥,但這碗粥新出來的還真勾起了她的饞意。
立春突然說:“對了,老夫人,您睡著的時候大少過來了,後來又走了。”
寧檬應了聲,時善謹這個大兒子在記憶裡很尊敬老太太,而且這次又是他把自個媽氣得回去路上撞鬼了,不來看那就有點不孝了。
想到這兩天躺床上的日子,她突然開口問:“立春,準備兩台電腦吧。”
立春驚訝地看著她,“老夫人,您不是覺得那都是……玩物喪志嗎?”
記得以前大少準備好還被罵了一頓,後來她們在這裡都沒帶手機,不過自己的房間裡有手機,可以上網看消息,唯一不可以的是向外透露消息。
她自己也是個追星族,不過從來不敢發言,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提,就怕萬一把自己給趕出去了。
二夫人是國際明星,老夫人以前對她都不是多喜歡,要不是後來生了聰少爺,恐怕還得不上眼。
聽到她的話,寧檬欲哭無淚。
老太太一天到晚專注養花弄菜,小樓裡連個手機電視都沒,她想打發時間都不行,難道後面都要這樣無所事事度過?
她一個重度網癮患者,絕對不能忍受沒有手機的日子。
用那句話來說就是,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手機。一天到晚不刷幾次微博,不看幾次新聞,那生活費得落後到哪裡去。
“老夫人,您訂了的報紙好幾天沒看了。”立春又開口。
報紙?寧檬狐疑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架子上好好地擺著一份份的報紙,她看不清字。
她放下勺子,板著臉,“馬上十七要來,當然要準備好,現在科技發展這麼快,電腦必須有,嗯……電視也放上……手機也準備好,要兩個!”
立春目瞪口呆,老夫人什麼時候對這些這麼瞭解了,還要兩部手機。
“智能的最新手機。”寧檬又補充道,“能上網的。”
立春忍住笑,打趣說:“老夫人您還知道上網啊?”
寧檬覷了她一眼,拖長了調子感慨道:“我也是個與時俱進的老婆婆呀。”
立春忍俊不禁,“哎,我待會就去準備。”
她琢磨著老太太是不是想借著這些東西和戚少爺拉近關係。
見她沒有懷疑,寧檬放下心,美美地喝完粥後,又想起了正事,“這都第二天了,十七還沒來?”
不是說好的儘快嗎?
老太太這大兒子做事效率這麼低?難怪後來被時戚弄走了時家。
立春趕緊笑道:“來了來了,就在下面。”
寧檬趕緊地站起來,抖著腿催促道:“那走吧走吧。”
小說裡描寫得很漂亮,但真正不見到也不知道小孩子長什麼樣,現在幼時的性格怎麼樣,好不好相處。
時家基因不錯,老太太三兒子當初也是風流倜儻的少年郎,小說裡提了他繼承了母親的美貌,應該他不會差到哪裡去。
站起來的時候,她腿一軟,差點倒在椅子上,嚇得立春趕緊過來扶住,好在這已經很平常了,適應了就行。
小樓說是小樓,但面積其實不小,從樓上看不全下面,真正下了樓才能看清楚。
寧檬眼睛轉了一圈,將外景掃入眼中,對於這小樓也有了個大概,和記憶裡沒什麼差別。
就是看東西模糊,她以前也不近視,聽說老人都是遠視眼,自己現在應該就是那樣子吧。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養孩子,寧檬心中湧上一股怪異感,她在心裡歎口氣,問:“在哪呢?”
咋還沒見著啊,都走了好久了。
立春噗嗤一聲笑出來,“在小客廳呢。老夫人,戚少爺一定很高興有您這樣的奶奶。”
小客廳是小樓待客的地方,她們是從樓上下來的,從後面繞過去才是。
立夏蹲在茶几邊上,正擺著拼盤,而後將剝好的水果遞給沙發上的黑髮小孩,單薄的他坐在寬大沙發上,陷在其中,襯得愈發幼小。
寧檬從後面看著都覺得心疼。
小說裡只說了當年很瘦弱,但沒想到這麼嚴重,不是說和時聰一個年紀嗎,時聰胖的快成小豬了,時戚看著整整小一號,營養不良似的,從後面看瘦巴巴的。
細碎的頭髮剛到耳後,露出蒼白的皮膚,頸後還有青印,一看就是被人弄的,大宅裡就兩個小孩子,不用猜都知道是時聰那熊孩子做的。
想到這裡,寧檬有點火。
熊孩子真是……老太太這二兒子夫妻可見沒教好,現在只是個孩子,以後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
她現在是他奶奶,如果有機會能掰正也是好的,畢竟沒有誰天生就是惡的,何況一個小孩子。
立春看到老太太停住腳步,小聲在耳邊說:“戚少爺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是燕京有名的窮地方……”
寧檬了然,怪不得呢。
不過這到了時家,那肯定是好生養著,都說由儉入奢易,不知道會不會給他養壞了,到時候可就是她的錯,所以一定要好好找找那些養孩子的攻略經驗。
而且……小說中的時戚後面可是開發了陰陽眼的,所以才能夠看破風水、號令萬鬼。
系統恰好出聲:“你可以幫他提前開發陰陽眼。”
寧檬想了想,書裡有提過怎麼把隱藏的陰陽眼顯出來,時戚能顯的原因是老太太摔死,大出血,見血而露。
難不成她要先死一遍?
大約是聽到這邊的動靜,沙發上的小孩突然轉過了頭。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4 PM
第006章
時戚今天下午便被人帶去剪了頭髮,又買了衣服,回來後還洗了個澡,才被送到小樓的。
來到小樓後,他心裡放鬆了不少,比起大宅的冷清,他還是習慣這種看著很溫柔的地方。
院子裡都是花香,剛才小姐姐還給他遞水果,這是在大宅裡沒有的經歷。
時戚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老人,她正笑眯眯地看自己,仿佛盛開的菊花一樣。被旁邊的小姐姐扶著。
這是他的……奶奶……嗎?
那一雙綠眸緊緊盯著她,整個人似乎非常緊張。
寧檬眼睛掃掃,看到他的手揪在旁邊的衣服上就明白了,看他有些自閉,柔聲道:“十七,叫聲奶奶來聽聽。”
要是讓她知道在時戚眼裡,她笑成了一朵老菊花,那後果不堪設想。
立夏在一旁默默腹誹,老太太的樣子好像是拐賣兒童的老婆婆。
她小聲在小孩耳邊說:“老夫人耳朵不是多好,戚少爺的名字一直當成了十七,戚少爺順順老夫人的意吧。”
時戚抿唇,半天沒說話。
就在幾個人都以為沒有回應的時候,客廳裡突然傳出他的聲音:“奶奶。”
聲音有些沙啞,不像是一般奶娃娃的柔和。
想到這個,寧檬皺眉,額頭上幾道皺紋又深了。
她之前不知道這麼慘,這大概是因為父親過世,哭得太厲害了吧,不然一個小孩子怎麼會聲音啞。這副樣子看上去就弱不禁風,怪不得時聰會欺負他。
看上去一點都沒有未來心狠手辣的樣子。
對面的時戚看到她沒回應,手指微微絞在一起,咬著下唇站在那兒。
寧檬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還能在老人的身上還魂,算是多得了幾年的壽命。
老太太氣得魂歸西天,她享受著她顯貴的生活,養她孫子是應該的,對於時戚這個孩子,小說情節那樣,原本她是秉承著利於自己的態度。
但現在親眼看到這個瘦弱的孩子,心底的柔軟卻是被激起了。
從小她就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對於十七現在無父無母的心情恐怕也算是瞭解。
小說中就是因為他對時老太太充滿期冀,得到的卻是不聞不問,從而引發了一系列問題,她現在難道要任由一個無辜的孩子長成後面心狠手辣的樣子?
立春趕緊小聲提醒老太太,“老夫人,您在想什麼呢?”
寧檬回過神,“我在想十七長得太瘦了,該補。”
她伸手摸摸忐忑的小孩頭頂,雖然營養貌似不良,但是頭髮非常柔軟,還很黑,看著十分舒服。
就和摸小動物似的。寧檬在心裡想著。
她加重語氣說:“十七太瘦了,得補補,吃得壯壯的才行。”
最起碼要打得過時聰那個熊孩子。
既然要補,那肯定要大補。
立夏想的最周到,“老夫人,還是先讓醫生給戚少爺看看身體吧,根據情況來制定食譜。”
“你說得對,我想的太簡單了。”寧檬點頭,“醫生應該在吧?”
“在的,我馬上去請。”
老太太的吩咐一下去,小樓的醫生就帶著各種儀器,立刻過來給時戚檢查身體。
他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又加上儀器,讓時戚有些抗拒。
“老夫人,戚少爺看著有些營養不良。”
“戚少爺把上衣掀開。”
時戚掀開上衣,胸膛上排骨似的,幾乎沒有點餘肉,讓醫生都震驚了下。
冰冷的儀器貼上去,他略微瑟縮了下。
寧檬以為他害怕,在一旁哄道:“乖,馬上就好了。”
時戚點頭,不出聲。
一系列檢查過後,醫生收好儀器,說:“戚少爺身體沒大毛病,看著是以前沒養好,但現在補也不能補的太厲害,還是得慢慢來,老夫人我先給您說點容易吸收的,比如粥類。今天晚上不如試試八寶蓮子羹。”
寧檬說:“好。”她也知道不能一下子補,這補過頭了就壞了,還不如不補。
時戚聽著不明白,蓮子他知道,蓮子羹是什麼?
他眨了眨眼睛,坐在那裡也不說話,知道多說多錯。
寧檬捏捏他的小臉,嫩是嫩,就是沒肉。
“晚上吃蓮子羹好不好?”她問。
時戚任由她的動作,乖乖應道:“好。”聲音軟軟的,雖然還有有些啞。
寧檬又是一陣捏。
這孩子太乖了,乖得讓她心疼。不過現在自己算是她奶奶了,可得好好養。
立春和立夏是培訓後送過來的,廚藝不說是高級,但基本上都做得出來。
老太太吩咐做蓮子羹,自然很快就得準備。
八寶蓮子羹如其名,需要的主材料就有八種,每一種都蘊含著極大的營養,對於養身非常適合。
現在是夏季,蓮子常見,大宅得了消息很快就將新鮮的蓮子並其他材料送了過來,還送了一枝開了苞的荷花,插在透明的頸瓶內,水光盈盈。
“呀。”寧檬詫異地叫了聲。
城市處處高樓大廈,可真是難見荷花,必須得去養殖的地方才行。
如果是去一些江南風景區旅遊,才能看到大片的荷花,但遊客太多心情也不會多好。就算看到了,也不允許用手摸,不許採摘的。
這枝荷花顯然是剛開就被摘了過來,新鮮得很,有種淡淡的清香,頗有種美感。
寧檬將它擺在窗邊的木桌上,正好對著外面,一陣風吹過來就微微搖曳。
時戚站在她身邊,走到哪跟到哪。
從這裡的窗外可以看到那幾渠菜田,這與時家不相當的對比讓時戚也愣了下。
寧檬摸摸他的頭,“荷花好看不?”
看到他愣愣地看著菜田,她估摸著可能是想到了什麼,說:“想吃什麼就去裡面摘,交給兩位姐姐就行了。”
時戚微怔,輕聲說:“好。”
老太太做久了,也就習慣了。
寧檬現在對於一些行動不便,還有眼睛偶爾看不清楚等問題都無視了,簡單說來,其實還是好處居多。
說起來,還是她得了便宜。
寧檬眯著眼,慢悠悠地拉著時戚去了外面,夏夜的風吹在身上帶起一絲涼爽。
大手握著小手,兩人並排走在廊簷下,還可以聽見蟲鳴聲。
時戚偷偷地看了幾眼老人,心口暖流波動,似乎除了父親,沒有人這麼關心過他了。
他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奶奶,報答現在的恩情。
廊簷掛著燈,寧檬借著光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個孩子。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這孩子也不例外,眉目清秀,面容精緻,鼻樑高挺,一雙眼睛澄綠透徹,猶如在天文館裡看到的星空,薄涼的唇線看起來有些冷。
即使這樣,他也讓人生不出惡意,千言萬語彙聚到一起,最後只剩下了心疼。
就是臉色過於蒼白了。
寧檬更加深了自己的想法,得補。
從今天開始,她就過上了當老人、養孩子的日子了,想想也還是很悠閒的,種田也是很多人的夢想嘛。
兩人在外面逛了一會園子,寧檬也帶著小孩認了認這小樓一些地方,最後在立春的呼喚下回了樓裡。
立夏去大宅了,立春仔仔細細地將晚餐擺好,蓮子羹也上桌了。
寧檬拉著時戚坐過去,身子小小的時戚在大桌子的對比下更小了,她將碗推到他面前,“今晚你只能吃這個。”
小碗是透明的,藕色的羹並著紅黃黑幾種豆子蜜棗梅子等盛在其中,有絲有豆,顯得異常好看,一眼就口舌生津。
碗口飄著熱氣,時戚聞到混著濃郁的香,想到了他家。
自有記憶起,他就沒見過母親,只有父親相陪。
兩個人相依為命,生活在人員混亂的貧窮區,最常見的情景就是,誰和誰打架,誰和誰吵,一天到晚耳邊都是叫聲和罵聲,從沒安寧過。
半個月前,相依為命的父親卻突然說自己要不行了。
時戚茫然地聽床上的父親叮囑一些事情,混混沌沌地就來到了時家這樣的大莊園。
他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房子,和隔壁那人說過電視劇裡的一模一樣。房子裡的人都穿著很好的衣服,乾乾淨淨的,說話細聲細語,禮貌相待。
進了大宅裡,他看到了兩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比那邊最有錢的人家穿的還要好看,長得也很好看,他就像是走錯了地方似的。
可是那裡沒有人理他,好幾個人看到他就當做沒看到,時戚只得啞言不說話。
直到來了小樓,這裡的溫暖,讓他放鬆下來。
這個奶奶對他真是好的。時戚心想。
寧檬卻是在和系統對話:“你有辦法讓我活著,還能把他陰陽眼啟動嗎?”
系統弱弱道:“……你可以去找你大兒子,筆仙的那個契機就很好,而且不一定是要見血,關鍵是那個度。”
寧檬茅塞頓開。
聽系統說的,這個筆仙可是厲鬼,度應當是夠的。
她為了時戚操碎了心,現在可真是個慈祥的老婆婆呀。
我奶奶對我可真好啊。
以後要報答她。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5 PM
第007章
養了一段時間後,時戚看起來不是那麼消瘦了。
寧檬每天眯著她的老花眼,去瞅他今天是什麼樣子,好在以前的枯黃總算是起來了。
一大早,時戚就起來了。
不僅如此,還等在她門外。
寧檬一打開門就看到他歪在邊上打瞌睡,頓時那個心疼,無法用言語表達。
激動得腿都哆嗦起來。
要是老太太有心臟病,那肯定現在已經不得了了。
這麼個乖巧的孩子,後面居然變成了三觀不正的青年,讓寧檬難以想像中間的過程。
看來這陰陽眼還是要早點開的。
她總有看不住的時候,肯定會有不長眼的逼逼時戚,到時候時聰他們有,他沒有,肯定會有歧視。
小說裡時聰正是這樣損他的。
系統說:“你讓大兒子過來不就行了。”
寧檬讚賞道:“你不說我都忘了。”
老太太在時家雖然不說是說一不二的,但也差不多了,尤其是時善謹是個孝順的,往常都很聽她話。
她開門動作雖小,時戚還是醒了過來。
他理了理衣服,站在邊上,“奶奶。”
聲音乖巧的讓寧檬慈奶心大發。
她不住地摸他的頭頂,有個小小的旋,都說這樣的孩子最聰明,看他日後牛逼的樣子,倒是沒錯。
“跟奶奶下去。”
寧檬笑眯眯,臉上皺紋愈加多。
時戚卻不覺得醜,再怎麼心思重,眼裡也忍不住溢出一絲放鬆和喜歡來。
臨走到客廳的時候,她問道:“十七啊,你有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時戚沒聽懂她的意思。
寧檬擺手,“你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
時戚搖頭。
可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之前在大宅的某件事。
他剛來的時候,那個大伯指著空氣問他看到了什麼,他搖頭,似乎他很是失望。
難道今天也是?
時戚忍不住去看奶奶的表情,果然看到她有些失望。
寧檬不知道小屁孩的心思,她還在琢磨著也許有變故呢,結果和小說裡的一樣。
看來還真得找法子去試。
為了不讓人發現目的,她還是找了個藉口:小樓人少,想和兒子一起吃飯。
也幸好這個老太太性格就是做一出是一出,什麼都喜歡幹,多管閒事也愛做,才讓她能發揮自我。
立春很快就跟大宅彙報了。
二兒子時善言管理企業較麻煩,很少中午回大宅吃飯,所以來的就只有大兒子一個人。
時善謹來的時候眉宇間並不是多松。
寧檬也能猜出來恐怕他現在也被這件事纏上了,還沒有解決,以他的能力,這個還沒解決,肯定不簡單。
她偷偷問系統:“你知道什麼情況不?”
系統說:“不知道。”
要你何用。寧檬翻白眼。
餐桌上只有勺子碰撞的清脆聲音,她裝作不經意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時善謹回答:“有個筆仙的事。”
她還沒說什麼,他又想到老太太都不用電腦手機,應當不知道筆仙是什麼。
遂又開口解釋:“一種招靈遊戲。”
學生們尤其喜歡玩,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
鬼魂之事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他們時家搞這事兒自然知道都是真的。
寧檬順著往下問:“然後出事了?”
時善謹頜首。
……
從大兒子這邊得到的資訊就全多了。
時善謹放下筷子,開口道:“他女兒現在已經被纏上了,暫時我讓她待在家裡,那個鬼物也說不出緣由。”
時戚不自覺放慢速度,仔細聽著。
寧檬想了想,說:“她們在學校玩的,那個鬼應該是距離那不遠的,你有去看過嗎?”
“看過。”時善謹皺眉。
他自然去那學校看過了,但奇怪的是只探查出陰邪氣息,對於所謂筆仙的蹤跡沒有絲毫結論。
本來他只以為是個小鬼,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寧檬看了眼低著頭的時戚,“把那個女孩子帶過來問問。”
老太太干擾這些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時善謹也並未覺得多奇怪,而且自己的母親和父親度過那麼長的時間,也許還能給他提供思路。
……
時善謹速度很快,下午人就來了。
寧檬一個午覺睡醒下樓,就看到中年男人帶著女兒站在客廳裡,表情十分恭敬。
誰知道他們心思已經繞了很多圈。
他能請得動時家還是因為有個人找的路子,不然根本沒法子,也慶倖最近時家沒什麼大事,不然哪會理他們。
寧檬從上面下來的時候看到了他女兒的狀態,表情頹然,渾身無力,還靠著她爸爸,一臉無神,離得近就能看到面色極差。
她的陰陽眼雖然是垃圾版,但也能看到她額間的黑氣。
不僅如此,胸口處更是有淺紅色的絲線飄出去,身體那部分最為濃豔,往外就越來越淺,直至不見,也不知道最後飄到了哪裡。
寧檬問系統:“那紅線是什麼?”
系統說:“生氣。心臟是人的根本,這生氣就是從那裡牽出來的。她現在是生氣正在散失,以這個速度,再過不到一星期就會衰竭而死。”
到時候醫院根本檢查不出來。
寧檬咳嗽下。
一抬眼看時戚模糊的輪廓站在樓梯口,可能是在那邊偷聽這裡的事,她向他招招手。
時戚咬唇,看了眼時善謹,走過來。
只不過小步小步拘謹地站在她後面。
寧檬一坐穩,中年男人就主動進行了自我介紹。
他叫蘇建華,家裡是做建材生意的,女兒叫蘇青青,今年就大學畢業了。
一看她似乎要插手的樣子,蘇建華直接就開口:“老夫人,請你救救我女兒吧,她還年輕,才剛剛開始生活……”
老太太腦袋本來就聽不得那麼多話,不然就犯渾,寧檬擺手:“長話短說。”
蘇建華眼睛一亮。
他早先找了好幾個先生,個個都答應得好好的,結果連學校門都不願意進去,最後直接就跑了。
要不是有人恰好認識,有路子,他現在根本就不會站在這裡。
雖然很少聽聞時家老夫人的事情,但看大少這麼聽話,難道是有真本事?
他掐了掐女兒:“快把那個說一下。”
蘇青青動動,眼裡出現驚恐:“我……我……”
“我”了半天之後竟是一句話沒出來。
系統這邊還在給寧檬偷偷開小灶:“筆仙招來的不是鬼就是魂。其實以鬼居多。”
因為魂一般不會去害人,而鬼不同。
“學校一般建在郊區、墳場這些地方,陰氣比較重,又沒人氣去壓住。古往今來這麼多人枉死,肯定有被招到的。她們恐怕正好招到了一個比較厲害的。”
女生宿舍又是陰氣更重。
鬼最喜歡這種地方了。
寧檬聽得瘮得慌,幸好她膽子小,從來不去試這種東西,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敢的。
時善謹被蘇青青弄得皺眉。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蘇青青就緩了過來,開始小聲敘述起來,聲音弱弱的,沒有力氣的感覺。
……
因為這學期就畢業了,所以在論文結束後,她們便準備徹夜通宵,好好的狂歡一場,不然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寢室裡面有一個喜歡看恐怖片的,她提議玩一次筆仙。
其他幾個人雖然心裡有點害怕,但都躍躍欲試,而且都還有自己想要問的問題,網上也有說玩過的。
說玩就玩。
半夜的時候,她們熄燈點了蠟燭,準備了紙筆。
因為網上說最好三個人,所以蘇青青自己就是旁觀者,其他的三個室友才是真正玩的人。
寢室裡的蠟燭很暗,閃爍著。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的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這是全部的召喚語,很容易就背下來。
三個人閉著眼念。
蘇青青坐在邊上跟著閉眼,只是心裡止不住的好奇,讓她忍不住掀開條縫去看。
還沒等她瞅到什麼,蠟燭上的火苗就飄動起來。
蘇青青緊張地盯著看,不過幾秒時間,蠟燭就直接熄滅,寢室一片黑暗。
彼時,她們才念完第二遍。
意外來臨,蘇青青整個人當時就是一抖。
窗戶和門都是她親手關的,怎麼可能有風。
可玩的三個室友卻都覺得她沒關嚴,又讓她去關,在她起身後寢室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蘇青青走到窗邊,她們寢室樓是老樓,平時設施就不怎麼好,窗戶不好也是有的,都投訴很多次了,學校就是不派人過來修。
走近了才發現,窗戶關的好好的。
不僅如此,拉好的窗簾也被掀起來了,攪在邊上的一個翹出來的鉤子上,緊緊的勾住。
現在是半夜,而且這棟宿舍樓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基本沒有燈光,外面一片黑暗。
從她這裡看,像一個引誘人前往的黑洞。
蘇青青心悸,低下頭弄窗簾。一開始沒拽出來,後來兩隻手齊上,用了不小的力氣才拔出來。
所以那邊窗簾就破了個洞,不大不小,正好在中央,圓圓的,映出外面黑漆漆的夜。
偶爾窗簾飄起來,露出一條縫。
外面樹影憧憧,月亮被烏雲遮住,昏暗得很是嚇人。
她心裡有些不安,快步小跑起來,重新回到桌邊,三個室友又開始玩。
這一次才真正讓她感到驚恐。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5 PM
第008章
桌上的白紙是她們臨時手寫的字。
包括阿拉伯數字,還有朝代一類等各種能寫上的字最重要的當然是男女和是否。
三個人手交叉地握住紅色漆身的鉛筆。
這一次念得很順利。
四個人都緊張兮兮地盯著紙,其中一人叫黃鸝,她最為熱衷這個遊戲,這次也是她提議的。
而另外兩個人杜麗和蘇雪則是也沒事幹,正好也聽說了這個遊戲,尋找一下刺激,玩玩,內心裡還不是什麼信的。
杜麗打了個呵欠,“看來這遊戲是假的……”
話還未說完,她手中的筆突然動了起來,帶著三個人的手猛地畫了一個圈。
“它它……它……”蘇雪結結巴巴道。
蘇青青當即嚇得尖叫起來。
黃鸝卻是變得激動,沖她發火:“筆仙來了,別亂叫!”
她顫抖著聲音,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隱晦地問:“筆仙筆仙,我這次實習期是不是通過了?”
從學校安排的實習到自己畢業找工作,她已經換了好幾份,都做不到多長時間就辭職了。
鮮紅色的筆沒動。
杜麗忍不住開口:“剛才肯定你們誰動的筆,什麼筆仙,我看就是假的。”
她就要抽出自己的手,就在這時筆卻突然以詭異的速度移動,很慢,如同聲聲走在心上。
筆在“是”上面畫了個圈。
黃鸝立刻就大笑出聲:“哈哈哈哈……”
她一不小心太激動,手從筆上離開,突然露出一個缺口,筆一下子繃不住掉落在地上。
四個人都感覺到脖子涼颼颼的。
像是有人在吹冷風。
本來大家都只是為了讓大學生活留下個刺激的記憶,誰知道現在會是這樣的情況。
剛剛的筆自己動彈是事實,沒人敢否認。
杜麗咽口水,捏著自己不住在抖的腿,嘴上說:“什麼筆仙,裝神弄鬼的,我先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回家呢。”
被她這麼一帶,蘇雪也趕緊跟著後面爬上了床。
蘇青青原本膽子就小,看兩個人都上了床,自己哪還敢在下面待著,腳下生風爬上了上鋪。
都沒顧忌自己還沒洗臉。
一眨眼,寢室下面就只剩下黃鸝一個人。
黃鸝現在卻心跳加速,幾乎要蹦出胸膛來。
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也一直想要體驗這樣的,可親眼見到靈異發生,整個人都要跳起來。
見其他幾個人都上了床,黃鸝撇嘴。
一個個膽子這麼小,還玩什麼筆仙,連這個不恐怖的都嚇成這個樣子。
蠟燭突然熄滅。
寢室裡一片黑。
黃鸝叫出聲:“蘇青青,你是不是剛剛又沒有關好窗戶?真是不中用。”
她抬腳摸黑去了窗邊,反正宿舍構造住了四年都熟悉得很。
大夏天的,蘇青青卻愣是裹著被子,蒙著頭。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把窗戶關上了,窗簾也拉上了,而且就算那只剩下一個洞,怎麼可能風大得把那麼遠的蠟燭吹滅?
宿舍裡安靜得只剩下黃鸝的腳步聲,還有嘀咕聲。
沒幾秒,宿舍又突然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青青終於忍不住開口:“黃鸝?你還在下面嗎?”
沒有人應她。
蘇青青驚恐:“杜麗?蘇雪?”
剛喊完,她的簾子一下子被拉開,黃鸝舉著手電筒,對準自己的下巴,站在椅子上,趴在她床邊。
“啊——”
黃鸝翻白眼:“蘇青青你可真是膽子小,沒意思,這麼點就嚇成這樣。”
蘇青青躲在被子裡哆嗦。
嘴唇已經變成了白色,冷汗淋淋。
她剛才是不是看錯了,黃鸝背後怎麼突然有紅色的模糊身影……她一定是看錯了。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她們的宿舍。
腳步聲停在門外。
敲門聲又突如其來地響起。
蘇青青心也突然跳起來,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敲門,她立刻就想到以前在網上看的那些鬼故事,當即呼吸加重。
門被打開,黃鸝問:“誰?”
“剛才誰在叫?”是宿管阿姨。
她們住在一樓,宿管阿姨離她們也不遠,而且老宿舍樓隔音很差,聽到了也正常。
黃鸝擋住她的視線,“剛才看到一個蟑螂,室友膽子小。”
宿管阿姨沒生疑,叮囑了幾句後便離開了門口,吧嗒吧嗒地消失在走廊裡。
蘇青青以為這樣就算結束了。
可後面幾天完全讓她陷入了恐懼中。
……
“所以,你當時看到的紅影是什麼?”
寧檬出聲問:“紅衣女鬼?”
她是老奶奶,倒是讓蘇青青感覺恐懼少了點,搖頭說:“我不知道……”
她當時被黃鸝嚇得一跳,壓根就沒敢看,更別提看清楚了,只見到模糊一片,而且後面也沒見過。
時善謹敲了敲桌子:“繼續。”
蘇青青捏住了蘇建華的手,抑不住的哆嗦,聲音也跟著抖起來:“後來……我再回學校是被學校叫回去的,黃鸝……她死在了宿舍洗手間裡……”
她去的時候警方已經把屍體弄走了,只是地上還有粉筆的標識,還有牆上濺的血液,一點點的。
白色的瓷磚滿是紅點點,讓人頭皮發麻。
沒過多久,她就從警方那裡看到了照片,黃鸝死的很慘。
她們的獨立衛生間很小,也就兩個多平方,非常狹窄,分為洗漱台和洗澡的隔間。
黃鸝就死在隔間裡。
一平方的隔間,她的四肢扭曲,關節移位,脖子像是斷了,頭歪歪一邊,拍出來的照片上她的樣子就像是小丑用的機械人。
而更讓她感覺害怕的是,她臉上露出的是笑容。
非常開心的笑容。
讓蘇青青瘮得慌。
可是警方給出的答案卻是黃鸝死於意外,因為現場沒有任何別人的痕跡,而且她的傷口造成的原因是搭衣服的鐵絲。
那鐵絲直接將她的脖子割斷了。
寧檬聽了半天,只覺得透心涼。
肯定是那個筆仙搞的鬼,她們壓根就沒送筆仙這個過程,更別提中途還出現各種狀況了。
時善謹拿出一張照片,放到寧檬面前,“是這個。”
寧檬拿過來,湊到眼前仔細的看,差點沒嚇得扔出去。
可為了保持時老太太的威嚴,她面無表情地捏著照片,幸好自己現在眼睛看不太清。
她歪頭小聲問:“十七,你覺得呢?”
時戚正在出神,沒想到奶奶會問他,半晌還是搖頭。
寧檬摸摸他的頭,只要開了他的陰陽眼,plus版的和她這樣的垃圾版肯定是不同的。
蘇青青又繼續說:“杜麗是黃鸝死後第二天死的。也是在學校裡,只不過是在教學樓的大教室裡。”
她至今想起那個畫面,還忍不住發抖。
“杜麗……她是死在講臺上的……被吊在上面。”蘇青青捂住嘴,“用教室上面的那個繩子。”
那個自習室被人用來裝扮過,為了畢業時的狂歡,掛了橫幅和氣球彩帶一類的,後來生意就一直沒取下來。
第二天清潔工打開教室門就見到杜麗被吊在黑板正中央,穿著她平日裡最愛的那件長裙。
寧檬一哆嗦。
時戚問:“奶奶你冷嗎?”
寧檬面不改色:“老了,剛剛又抽筋了。”
聞言,時戚立馬蹲下來,給她揉捏腿。
“哎呦,這麼好的孫子哪裡找。”寧檬跟系統吐槽:“老太太當初身在福中不知福。”
系統沒搭理她。
時善謹看了眼時戚,沒說話,將杜麗的照片又放到寧檬面前。
她接過來,和前面黃鸝的血腥相比,一口氣沒上來嗆住了,幸好旁邊有時戚看著,給她遞水。
照片上可是比蘇青青描述的可怕多了。
整個就一恐怖片現場。
她還在盯著照片瞅,那邊蘇青青已經在時善謹的眼神下,開始說第三個死亡的蘇雪了。
時戚目光閃爍,坐在邊上,看似出神實則聽得認真。
“蘇雪……是在我眼前死的!”蘇青青突然驚慌起來。
正因為如此,她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人為的,也不是警方所判定的意外死亡。
她跟蘇雪關係是宿舍裡最好的,因為同姓本一家的緣故。
那天她們相約一起去學校宿舍拿東西,然後離開的時候蘇雪突然說要去醫務室。
醫務室處在學校後面,挺安靜的一棟樓。
最近更是因為放假,學校裡人壓根就不多,醫務室裡基本沒人來。她一開始等在原地,後來好久看人沒出來就走了過去。
醫務室的門從裡鎖著的,蘇青青沒打開,最後才發現那邊的窗戶開著的,便準備去看。
這一看,就將她半條命都看沒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6 PM
第009章
嚴格來說,學校其實有兩個醫務室,教學樓那邊有一個,宿舍樓那邊還有一個。
只不過宿舍樓那邊的比較偏,在女生宿舍樓最裡面,也比較老了,因為離得近,女生都比較喜歡去那邊。
蘇青青和蘇雪對那邊非常熟悉。
宿舍樓這邊的醫務室非常簡單,只有一層的一個房間,也就一個護士和醫生平時在值班。
蘇青青站在窗前,準備喊人。
誰知窗戶沒關,一陣風吹來,將窗簾吹開,頓時將裡面的一切都展現在眼前。
蘇雪躺在病床上,背對著她而臥,像是睡著了一般。
蘇青青沖裡頭喊:“蘇雪?你怎麼睡在床上?”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蘇雪就轉過了身,面對她,臉上全是驚恐,張大了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蘇青青沒有察覺,還在嘀嘀咕咕:“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這裡沒人就去前面的醫務……”
她還沒說完,就瞪大了眼睛。
病床上的人小巧的紅唇突然向兩邊扯,逐漸裂開,滲出血,像是有把剪刀給她破開了。
蘇青青只聽到蘇雪哼哼唧唧的痛苦哀嚎聲。
她身下的白色床單被血浸透,臉上滿是血跡,清晰可見嘴角向裂開的弧度,像馬戲團的小丑一般。
很快,她又眼睜睜地看到那裂縫被縫上,一線一線,看上去可怖又血腥。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人出現。
蘇青青當即就暈倒在外面。
等她醒過來時員警也都來了,封鎖了現場,對於醫務室發生的她自然是說的很清楚,只是沒人相信她的話。
此後她就再也沒回過學校。
但事情卻遠遠不止如此。
晚上她在房間睡覺的時候總會聽到腳步聲,一聲聲的,不快不慢,等她下床了就又消失了。
前兩天在衛生間洗澡的時候,她房間的是透明玻璃,平時可以看清裡面的構造,那晚被水霧遮住,有些模糊。
可她卻隱約發現外面一抹紅色。直接就讓她想到了當初那晚黃鸝嚇她時她看到的模糊紅影。
她在洗手間哆嗦了幾個小時,直到被家裡的阿姨發現並叫醒,出去一看外面什麼都沒有。
“……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感覺身上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等早上醒來照鏡子,肩膀這裡全是手掌印。”
現在是夏天,蘇青青穿的是露肩裙,鎖骨上方的紅印還沒有消失。
掌印不大不小,寧檬在心裡比劃了下,大概和她以前的手差不多大小。
時戚也看過去。
他不知道時家是做什麼的,只是今天聽到的似乎超出了他所知道的知識,反而這些人覺得很正常。
難道上次讓他看的也是這個?
因為他看不出來,所以才對他如此冷淡?
時戚抿唇,小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手上微微握緊了奶奶的手。
察覺他的動作,寧檬在心裡偷笑。
肯定是這小屁孩害怕了。
兩個人想的南轅北轍,動作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握緊了對方的手,大手包小手。
時善謹看在眼裡。
沒想到老太太這麼喜歡這個孫子,雖然有些失望沒有陰陽眼,但讓他在這裡陪她也不錯。
他們倆的動靜小,對面的人沒發現。
蘇建華臉色也不太好看,“我去年去拜佛,有個開光玉佛給青青戴著的,被壓事件發生過後玉佛就有了裂縫。”
他也不是一點也不懂,自然知道玉佛為女兒擋了一道災,碎了就沒有擋災的功能了。
可他現在去寺廟裡問,那個大師早就去世了,帶回來的各種玉佛也不管用,所以才找上了時家。
上次來這裡,大少讓他回去擺鏡子,果然有用。
“大少,您上次讓我在門前掛鏡子,實在是感謝。”蘇建華說,“青青睡覺好多了,只是最近又不安穩了。”
原本鏡子掛上的那晚很平常,可往後就越來越不管用,昨晚竟然出現了撓門聲。
寧檬感覺疑惑。
她只知道床前不能擺鏡子,會有不好的效果,現在這個掛門前有相反的效果?
系統適時為她解答:“風水上鏡子有驅怪辟邪的作用。你想想照妖鏡這種東西,不是沒有原因的。它就像無底洞,對著床,會吸走床上人的生氣,長時間這樣散了氣,身體就會非常虛。但在門前就不一樣了。同樣的理論,它可以吸住門外的煞氣,從而達到將陰邪之物擋在門外的效果。”
但是這個來看,應該是她們惹上的不是一般的,不過是幾天,鏡子就不管用了。
寧檬恍然大悟,又對她們產生了唏噓。
誰讓她們沒事幹去試筆仙這種東西,又不好好送走,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一發不可收拾。
她默默問:“那有什麼辦法嗎?”
系統說:“自然要找出這個筆仙的真身。然後才能對症下藥,每個鬼都有自己的弱點,比如吊死鬼,他雖然一整天伸舌頭,實際上最怕的還是繩子。”
最常見的是死因是什麼,弱點是什麼。
寧檬想了想恐怖片裡的情節,開口問:“你們學校以前有沒有死掉的人?”
蘇青青想了想,搖頭:“我在學校待了四年,都沒聽說有哪個人死了。也沒有聽說以前有人。”
要是有,肯定會有人知道的。
時善謹卻茅塞頓開,“下午去你學校,源頭還是在那裡。”
他直覺肯定是學校裡的原因,不然也不會在那裡召喚出來這個筆仙。
聽他這樣說,蘇建華立刻感恩戴德,帶著蘇青青離開了蘇家。
寧檬也開口:“我也去。”
時善謹皺眉:“媽,你現在身體不好,出去又累,學校裡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寧檬強硬道:“不行。我老婆子身體多硬朗,得帶小十七去看看那裡的,以後萬一遇事了也可以有方法。”
時善謹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對了,你給十七上過族譜沒?”
“還沒。”
提到這個,時善謹就擰眉。
時戚的名字實在不吉利,按說以三弟的知識不應當會取這個名字,但偏偏取了。
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
“那還不趕緊。”寧檬瞪他。
時善謹無奈:“好好好。”
一旁的時戚眼裡露出笑意。
這個大伯好生厲害,卻在奶奶面前這樣子聽話,讓他覺得好玩。
寧檬趁機轉頭對時戚說:“你可不能像你大伯一樣。”
時戚看了眼無奈的時善謹,乖乖點頭。
下午吃完飯,寧檬就和時善謹去了蘇青青的學校。
這個大學在燕京還算有名,學生來自五湖四海,當初的行政樓更是找了風水大師看過的。
時善謹身份不一般,學校領導王主任主動來接。
他之前就為了這事來過,只不過結果讓他有點失望,這次又來,肯定有什麼新進展。
這件事一出,人心惶惶的,最好能解決就現在解決,省得影響馬上要來的的新生志願。
學校領導抹著汗:“我早就嚴令禁止玩這些遊戲,可就耐不住她們的好奇心,每年總有這種學生。”
有時候他們查寢時就能逮到現場的。
最為嚴重的一次,曾經抓到她們大半夜的不開燈,在玩什麼碟仙,桌上的碗倒扣著,讓人心驚,然後學校一人給了一個警告處分。
“現在的小年輕就對這種什麼筆仙碟仙感興趣,攔都攔不住,總覺得沒事又想著試出來真假。這次就出事了。”
王主任歎著氣。
他作為學校領導,警方內部消息都知道,也自然知道這三起事故不一樣,誰意外死亡會死成這麼個恐怖的樣子。
尤其是蘇雪,那壓根就是虐殺。
人為的都不足以說服他。
所以他才偷偷請了時家人,也幸好時家大少沒有推辭。
寧檬牽著時戚,小聲問:“碟仙筆仙差不多吧?”
系統對此侃侃而談:“筆仙和碟仙有很大差距的。一般碟仙只要心不壞,就可以請到真靈,很少有請到鬼的,和筆仙恰好相反。所以一個是招靈遊戲,一個是占卜手段。”
前一個詭異,後一個則正常一些。
寧檬一臉懵逼:“我以為兩個一樣的。”
大概是鬼故事看多了,碟仙這種更為神秘的對她來說反而比筆仙更可怕。
時善謹頜首,“進去吧。”
王主任看了眼他身後,有些遲疑:“這孩子和老夫人……”
誰家過來還帶老人和孩子,七老八十的,臉上皺紋都這麼多了,走路也不靈便。
怎麼會想著出來,要是看到現場指不定都能嚇暈過去,萬一出事可咋辦。
寧檬一臉面無表情。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因為太老了被擋在學校外面,這可真是聞者心痛見者流淚。
“媽。”時善謹喊道。
他還未說接下來的話,主任連忙又改口:“這邊請。”
時家老太太他知道,雖然沒見過,但有這樣兩個兒子,不敬佩都不行。
王主任說:“老夫人也過來了,辛苦了。”
寧檬高冷地點頭。
時戚和她一樣,對人目不斜視。
王主任也沒有多話,先是直接帶人到了蘇青青的宿舍,現在已經被封了,也就她們能進。
宿舍裡被搬空空如也,明明是大夏天,卻涼得厲害。
寧檬甫一進門就看到眼前這個宿舍彌漫著黑色的霧,不是那種一團團的,而是一整個屋子。
不過是有的地方濃,有的地方比較淺。
怪不得這麼冷了。
窗簾那邊還印著大太陽的光。
反常非常明顯。
時善謹停在黃鸝的床前,冷不丁開口:“這裡陰氣最重。”
寧檬一想到小說裡一些劇情的描寫,忍不住鄙視道:“你給的什麼破陰陽眼,一進來全是烏漆麻黑的。”
她大兒子就看到的不一樣。
系統說:“你和時家的陰陽眼可不一樣。”
寧檬翻白眼:“是啊,當然不一樣,我都看不清鬼在哪,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團。”
“你就知足吧。”系統忍不住說:“時家的陰陽眼可是只能察覺到陰氣和鬼物在哪裡,你好歹還能看。”
噫。
寧檬被系統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時家陰陽眼是這樣的,難怪老太太大兒子時善謹到現在都沒破了這件事。
所以是時家擁有的也不過是感應能力而已,被外界傳成了陰陽眼?
這麼說來,時戚是陰陽眼變異了?
小說裡他可是清晰明瞭地見到鬼,知道在哪也知道長什麼樣子,並且最為吃驚的是,他還能觸摸到。
這才是真正的陰陽眼。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7 PM
第010章
時善謹在床那邊,寧檬拉著時戚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門沒關,上面還有員警封鎖的條子,血跡也並未處理,一眼看過去觸目驚心。
地上的屍體已經運走,否則會更加嚇人。
不過是很小的一個地方,就算是黃鸝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滑倒了,撞上了鐵絲,死得也不會是那個樣子吧?
顯然是有東西用所謂的鐵絲造成了那些傷口,只不過警方找不到那東西而已。
寧檬眯著眼。
系統給她配的陰陽眼能看到的只有衛生間出現的黑色,比剛剛外面的要更濃。
她猜測是這筆仙在這動手了,所以留下的痕跡就較為明顯。
看了會兒,她從衛生間那邊退出來。
時善謹正在陽臺處,他身後背後的黑氣像是有了眼睛似的,並未纏到他身上去。
反而一旁的王主任得了相反的結果,黑氣爭先恐後地往他身上跑,一團一團的。
系統說:“你兒子當然不一般啦,你以為這麼多年的老大白當了。他身上護命擋災的可不止一件兩件。至於那王主任,他是活人,陰邪氣當然喜歡了。”
弄風水的,破局是常事,可運氣好壞天註定,哪天也許就會著了道,不為自己打算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寧檬大驚。
她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時戚,突然發現也沒有黑氣跑到自己身上來。
“原來我也挺厲害的。”
“……你現在就是一個靈魂,相當於鬼,人家要你也沒用。”系統聲音漸小,默默吐槽。
寧檬:“……”
她不甘心問:“那時戚呢,他也沒事。”
過了好久,系統才出聲:“我又不是萬能的……”
說完這句話,它就不再出聲,開始裝死。
一到關鍵時候就裝死,寧檬已經對它有了瞭解,沒再多問。
就在她和系統說話間,時善謹已經走出了宿舍。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屋子裡的黑氣逐漸朝外散去,旁人都看不了。
時善謹雖然只能感應到陰氣,但對付的方法還是有的。
筆仙現在不在這,這些陰氣很容易就能處理掉。
屋內的陰冷也隨之散去,夏季的燥熱終於可以感覺到了。
寧檬捏了捏時戚又軟又白的小手,感慨道:“還是剛才那樣子涼快。鬼真是比空調還舒服的存在。”
時戚任由她捏著。
他覺得這個慈祥的奶奶有個癖好,那就是捏他,從臉到手,都有捏過。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喜歡捏他。
旁邊的王主任還在說話:“現在這棟樓只能封了,也幸好這棟樓只住了大四的畢業生,都搬得差不多了。”
原本還有十幾個宿舍還沒有回家,這件事一出,全都走了,沒回家的也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
學生做的孽,要讓他們學校來承擔。
要是這件事影響了暑假的高考生報名他們學校,那這肯定會產生後續一系列影響,也許學校排名指不定都會下降。
時善謹問:“媽,您跟來要看什麼?”
寧檬還在眯著眼瞅宿舍,聞言立刻擺正身子:“媽我好奇。帶孫子看看。”
旁邊的王主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他還以為這時老太太是有本事的,畢竟時家裡面那麼多的秘密,能嫁進去肯定不一般。
誰知道搞半天什麼都不會。
出了宿舍,幾個人走在走廊上。
宿舍樓這邊的走廊很是陰涼,腳底下甚至有些潮濕,一股子老舊的味道。
等到了宿舍樓外面,陽光大熱,如同一下子從空調房裡出來似的,悶熱不堪。
由於醫務室就在後面,所以他們先轉到去了醫務室。
醫務室和宿舍有點區別,看上去非常正常,除了那張床上的痕跡。
一進來,王主任的臉就有點扭曲。
宿舍和教室那兩個死的還算正常,醫務室這個在室友面前死掉的,說正常也沒人信。
偏偏現在的社會只能說是正常。
蘇建華一直跟在邊上,抹著冷汗。
他聽過這些女兒描述的情景,再看到這些案發現場只覺得恐怖至極,只敢站在門外,生怕招惹了什麼。
寧檬跟著時善謹進來,在床上多看了幾眼。
睜眼轉身時發現了不對勁:床頭那邊的欄杆處似乎有些指印。就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握著,然後才停留上去的。
她看向大兒子,時善謹似乎沒覺得哪裡不對勁,也好像沒看到那個指印。
系統為她解惑:“你兒子眼睛不好啦。”
寧檬腹誹,那她這個老奶奶的眼睛可真好。
這裡似乎和宿舍那邊一樣,沒什麼線索,唯一的一個指印別人還看不到。
她摸了摸,也沒什麼特殊的。
等回到門口,她又問了昨天同樣的問題:“這學校以前有死過人嗎?近些年。”
王主任還在和時善謹抱怨這件事,冷不丁聽到這問題,表情有些凝固。
他說:“老夫人,我們學校可是好學校,怎麼會死過人呢?”
死人和學校好壞有什麼關係。寧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對他的答案有些狐疑。
她彎腰問時戚:“你剛在那宿舍能看到什麼?”
又是這樣的問題。
時戚心裡沉了沉,然而他在這裡只能看到正常的宿舍,其他的都看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搖頭。
寧檬歎口氣,這麼點不開的話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個宿舍是很普通的宿舍,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她現在是老太太的身體,看得自然也沒有以前看得清楚。
時善謹卻對自己母親再三的問題產生了懷疑:“學校真沒死過人?”
他身處上位已久,和時老太太的氣勢自然不同,甚至語氣算不得多好。
王主任抹了抹額頭。
他表情有些僵硬,卻還是說:“沒啊,哪有。如果有我肯定會知道的。”
寧檬在他們後面,卻感覺有點怪異。
這王主任說話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她還沒開口,大兒子也察出來不對勁了。
時善謹表情變冷,只是沉著聲音喊道:“王主任。”
王主任幾乎是一個哆嗦,大夏天的愣是後背冒出來冷汗,擦額頭的動作也越來越迅速。
旁邊剛來的還有一個人,看到他這表情,問:“王主任,這是怎麼了?”
劉記是剛調來的副主任,除了出事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時善謹冷著臉:“你自己知道後果。”
王主任苦著臉,半晌終於咬著牙開口:“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到這裡來也才十年,只是聽說以前學校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
這樣的事情一向是學校的禁忌,都是被封著的,除了少數知情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更別提他一個才在學校待了十年的主任了。
劉記差點被嚇個半死,“以前學校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怎麼一點都沒有消息?”
要是知道,他打死也不來,太邪門了,這學校肯定有問題。
寧檬在後面聽見他們這一唱一和的,撇嘴:“剛才不還說沒事麼。”
王主任一僵,越發覺得這老太婆真是多管閒事了。
都這麼老了,還出來溜達,在家裡待著多好。
時善謹卻明白這一類的官腔,直接就問:“以前的事情什麼經過?”
燕京大大小小的事,時家也並不是全都知曉,尤其是這學校還有意隱瞞,恐怕也沒找人。
時家向來只管自己找上門的事。
王主任這下真是知道了,他說:“我真不清楚,我剛來的時候會查學校以前的資料,然後發現缺失了某年的資料,去問校長的時候,他稍微透露的。”
校長也沒跟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多管。
他直覺裡面有什麼隱情,秉著好奇心害死貓的原則,就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王主任補充道:“校長最近去其他學校交流了,等他回來恐怕也是十幾天之後了。”
寧檬在後面覺得大開眼界,發生這種事情了還有心情去交流,不是說以前發生了一次現在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時戚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倒是明白了點。
時善謹面色不善,看了眼自己的母親,這次倒是多虧了母親。
寧檬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還在想著怎麼把時戚的陰陽眼給打開,那就可以直接看到筆仙到底是什麼鬼了。
時戚突然偷偷拽寧檬的衣服。
寧檬彎腰問:“怎麼了?”
時戚又呆住,碧綠的眸子裡印出一個老奶奶的身影。
他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為什麼奶奶的身體突然模糊了起來……現在又恢復了正常。
我有個奶奶。
她怕是有特異功能。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8 PM
第011章
時戚看得清楚。
剛剛出來的時候,因為天氣有點熱,奶奶便鬆開了他,他落在後面一兩步遠。
就是這一兩步的距離,讓他看到了剛剛走進陽光底下的奶奶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一瞬間,仿佛整個人都不清楚了,邊緣不清,像他之前在電視上看見的那種馬賽克一樣。
模糊不清。
但很快的,再睜眼眨眼過後,剛才看到的畫面就像是他眼花了似的,壓根就是正常的。
寧檬見他出神,叫都沒反應,忍不住問系統:“小屁孩咋了?不會是突然變傻了吧?”
系統說:“怎麼可能呢,他一傻,這個時空豈不是就崩潰了,小孩子嘛,出神很正常。”
被系統這麼一提,寧檬想想也是。
時戚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整個世界為他所運作,等於是圍繞著他所成立的,他要是傻了,肯定自然而然就不行了。
見面前的時戚突然在那揉眼,還用力。
寧檬抓住他,問:“當心眼睛受傷。”
要是一個年輕姑娘做這個動作一定是非常漂亮可愛的,她一做就只剩下慈祥了。
時戚鬆開手,眼眶周圍有些紅。
他還是想不通之前為什麼看到的是那個樣子的,應該不是他的幻覺才對。
看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發現異常。
時戚只好說:“沒什麼。”
他可能真的眼花了吧,想是這麼想,他還是心裡滿滿的疑惑。
外面的王主任不知道又說了什麼。
“媽。”時善謹喊道:“該走了。”
寧檬抖抖腿,“哎呦我這老婆子,走走走。”
幾個人轉道去了教學樓那裡。
這棟教學樓是文學院的,最近因為發生這件事封了樓,其他學生都被趕到別的教學樓去上課了。
教學樓並沒有電梯,寧檬跟著上樓,邊上有兒子和孫子扶著,還累的要死。
這做老人,真不是那麼好做的。
等到了那一層樓,寧檬的腿已經哆嗦了好幾次了,攤在椅子上休息,時戚乖巧地給她捶腿。
要不是知道他後面會成那麼可怕的人,從現在這小孩子的模樣根本就看不出來。
誰能想到一個可愛的小孩子會能驅使萬鬼呢?
這個教室比起宿舍要差上點,比起醫務室又好點,可能是空間太大,所以黑氣並不是多麼濃。
教室裡還有之前的各種裝扮,看著挺喜慶的,誰也想不到裡面會發生那樣的事。
寧檬眯著一雙老花眼在教室裡亂轉。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見了拐角處一團黑影。
這個黑影有點模糊,也看不出來什麼形狀,反正就是縮在角落裡,因為和旁邊薄薄的黑氣比起來更黑,所以才能看清楚。
寧檬問:“那是什麼?”
系統說:“鬼。”
寧檬咽了咽口水,又害怕,又耐不住好奇心,又想往那邊走,又不敢去。
大白天的,怎麼會有一隻鬼在角落那邊?
她悄咪咪地戳系統:“你給我描述一下……”
系統聲音也跟著變弱了:“她舌頭特別長,應該也是吊死鬼……就是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小姑娘一樣的。嗯,她在看著你。”
寧檬:“!!!”
她磕絆地問:“看我幹嘛?”
系統想了想,回答說:“可能覺得你是她同類,想和你做朋友呢。”
寧檬:“垃圾系統。”
她現在是人,才不要和一隻長著長舌頭的吊死鬼做朋友,太可怕了……
王主任指著黑板那邊:“就是在那裡發現的,那根繩子很細,只是用來弄彩帶的,事後警方將屍體放下來後,繩子就直接斷了。”
當時他還聽到警方那邊的吃驚,畢竟這根繩子完全不足以支撐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畢竟這只是外面商店賣的普通彩帶繩,和那種登山繩之類的完全不同,所以其中的貓膩可見。
可是不管再怎麼不能支撐,大家都親眼見到,那杜麗就是被掛在上面的。
“時先生。”王主任叫回了這稱呼,“您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他話音剛落,面前的時善謹就直接轉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往角落裡一扔。
王主任愣住,看著東西仿佛打在了某樣東西上,然後才落到地上。
寧檬卻是聽見了尖叫聲。
有些尖銳,看來這個吊死鬼怕她的大兒子。
這樣一想,她就放鬆了,雖然知道兒子的眼睛不管用,最起碼還是能收復鬼的。
眾人只聽見時善謹冷著聲說:“過來。”
其他人沒瞧見,寧檬卻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團黑影很慢很慢地來到了他大兒子面前,然後不動了。
只不過她眼睛不好,看不清樣子。
王主任往後退了幾步,小聲問:“時先生,您剛剛在和誰說話呢?”
他和身邊的劉記對視一眼,紛紛覺得心裡毛毛的。
時善謹說:“不是和你們。”
黑影團在時善謹面前,他雖然看不到,但有的是方法知道,冷聲問:“你是誰?”
寧檬離得遠,聽不清,但模糊地聽到幾個字。
系統給她開小灶:“是杜麗啊。”
寧檬吃驚,她也沒想到這邊居然是那個被筆仙弄死的杜麗?那恐怖的死法她到現在還記得呢。
時戚突然拽她的手。
她彎腰,聽見他小小的聲音:“奶奶……您剛剛有沒有聽到有人在說話?”
時戚小臉皺成一團。
剛剛明明只有大伯開了口,邊上的幾個人都沒說話,可他就是聽見似乎有個聲音在說什麼,不過聽不清。
寧檬卻有點驚喜:“你聽到了什麼?”
時戚癟嘴:“沒聽到……聽不清楚。”
系統歎氣:“他沒開陰陽眼之前是什麼都不會知道的,只不過體質特殊,可以感受到而已。”
寧檬捏了捏他的臉,說:“你聽錯了。剛剛是奶奶在嘀咕呢。”
雖然這麼說,時戚卻有點不相信。
那邊時善謹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突然轉頭對王主任說:“杜麗的屍體現在還在麼?”
王主任現在身體都冰冰涼的,心裡對這個時先生又是敬佩又是驚恐,回道:“還在那邊屍檢中心。”
警方雖然對外說是自殺,但其實還是有疑惑的,所以還在調查當中。
說完,寧檬就看到那黑影突然站了起來,扭曲了一下。
她倒退幾步:“她想幹嘛?”
系統說:“噢她氣呢,自己的屍體被人解剖,當然不開心了。”
好像很有道理。寧檬想著。
時善謹伸手往杜麗的黑影上一拍,她又縮了回去,團成一團在地下,說了幾句話。
他扭頭對王主任說:“她說,殺她的是個女鬼,一身紅裙。”
王主任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哆嗦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話信息量太大,邊上的劉記先回神,結結巴巴問:“那個……她她她她是誰?”
時善謹白癡似的看他們:“杜麗。”
“杜杜杜……麗?”只聽咚的一聲,王主任倒在地上不醒了。
劉記也白著一張臉,半天沒再說出一個詞來。
看杜麗也沒有殺傷力,兒子也在邊上,想了想,寧檬實在忍不住走過去看,時戚跟在後頭。
她腿腳不好,走的比較慢,時戚比她快上一點,她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小屁孩被這黑影一絆,摔在了一邊。
那黑影仿佛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頓時又是尖叫又是瑟縮。也是顧及著時善謹在眼前才不敢逃開。
時戚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
他抬頭去看周圍人,結果就看到奶奶站在那笑得厲害,眼睛都快眯得看不見了。
他臉上變紅,才真正有了孩子該有的樣。
時善謹看了眼自己腳下,他雖然看不清這鬼的模樣,但也能感覺到是什麼。
時戚不過是碰上她了,這鬼就如此驚恐,他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聯繫到之前在書房裡發生的事情,時善謹覺得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你這個奶奶可真可怕。”系統說。
寧檬笑夠了,不理系統,朝時戚招手,嘴上說:“哎呦,我的小十七,快來讓奶奶看看,摔著哪了,疼不疼?”
她憋不住笑,時戚剛剛那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一想到後面厲害的男主角現在是個摔跟頭都會臉紅的小孩子,就不得不感慨。
時戚手揪在衣服邊角,臉一片通紅。
他走過去,忍不住在心裡想:奶奶別以為我沒看見翹起來的嘴角。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卻並不知道時善謹想的是,他因為有輔助東西才能碰上杜麗的身體。
時戚卻是實實在在地碰到了。
沒用任何東西。
我有個奶奶。
她不僅喜歡捏我。
還喜歡看我摔跟頭。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19 PM
第012章
時善謹的目光落在時戚身上。
時戚已經回到了寧檬的邊上,小臉紅紅地站在她手邊,被她拍著衣服。
他這個三弟的兒子,似乎真的不一般。
寧檬抬手拍掉時戚身上的灰,憋著笑問:“剛剛摔著疼不疼?下次走路小心點。”
時戚搖搖頭,往那邊看了眼,好奇地說:“奶奶……我剛剛撞到了什麼……”
你撞到鬼了啊。寧檬心想。
不過她嘴上還是說:“哎呀那邊有東西呢,你看不到,乖乖和奶奶站一塊,別過去了。”
她沒說清楚,時戚也聽不出她的意思,但隱隱有了猜測。
他碰到的好像是個鬼。
時戚不免想到沒來時家之前,他和爸爸一起生活發生過的一些詭異事情。
就在不久前,爸爸去世,他有邊上一個叔叔幫著做喪事,晚上還要守一次夜。
他住的地方基本到了晚上就沒人出門了,因為外面亂的很,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小孩子,根本都不會露頭。
守夜當晚,時戚睡得朦朦朧朧中聽到外面有聲音在叫他。
他這個房子地方小,也破的很,都能聽見風吹的聲音,沒有電用,就只能點蠟燭,蠟燭也昏昏暗暗的,有點看不清。
那聲音斷斷續續地在喊他。
他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端了蠟燭往外面走,也應著那人。
只不過他應了那個喊他的人也沒回答,還是重複著喊他,也不知道在喊什麼,他連聲音都聽不出來是誰。
靈堂的白布條刮來刮去,有些瘮人。
等他出了門,聲音還是在叫他,但他看不到面前有什麼人,黑漆漆的門口什麼都沒有。
偏偏有聲音。
縱然他再小再怎麼不理解,也看出不對勁來了,那個聲音順著風刮進他耳朵裡,回蕩著。
“時……戚……”
時戚咽咽口水,捏緊了蠟燭直接往回跑。
誰知就在這時,他腳突然被什麼東西拽住,一下子平衡不穩摔倒在地,蠟燭也滾到了一邊,熄滅了。
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只餘下那詭異的尖叫聲。
時戚朦朧中仿佛聽到痛苦的聲音,他動了動,腳上的東西已經不見了,立刻向後退。
蠟燭一滅,他就什麼也看不到,心怦怦跳得飛快。
當時天很黑,時戚只感覺到脖子上掛的那塊玉突然變熱,又聽到一聲叫,眼前冷風呼呼地刮。
那個喊他的聲音不見了。
時戚更是覺得眼皮子千斤重,直接就倒了下去,第二天一早被人發現在門口睡著。
一夜都躺在門口。
那塊玉還是爸爸留給他的,也是他後來拿去時家的,現在想想似乎有很大的作用,他就看到大伯身上也有那塊玉。
寧檬又在和系統說:“小屁孩老走神不好啊。”
系統說:“你是他奶奶,你教教。”
寧檬捏了捏時戚的臉,“想什麼呢,和奶奶說說看。”
時戚從回憶中回神,臉色不是很好看,擠出一個笑容,餘光往大伯腳邊瞥了眼。
他覺得自己這次碰見的和以前那次應該是差不多的。
講臺那邊,劉記小聲說:“王主任他……”
王主任剛剛暈過去還沒醒過來,剛才關注那個差點都把他給忘了。
時善謹直接說:“掐醒他。”
劉記蹲下來,心裡默默爽了下,掐他人中,沒過幾秒,王主任“哎呦”一聲醒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王主任被劉記扶著站起來。
劉記回他:“沒怎麼,時先生還在問呢。”
他們也不知道剛剛時善謹聽到了什麼,只不過從他的答案中卻得到資訊,這次真的是鬼做的。
真確定和之前懷疑,態度還是有點區別的。
誰也沒見過真鬼是什麼樣子的,偏偏這個時先生就站在他們面前和一團空氣對話,要嚇死人。
他還是入黨的呢。
杜麗這次縮得又小了點。
她又想往那個孩子那邊去,又不敢過去,動來動去讓自己縮小得更加可憐了。
時善謹收回心神,低頭說:“說清楚。”
寧檬這次離得近,能聽到大概了。
杜麗聲音有點沙啞,舌頭伸得老長,一說話就含糊不清,她又伸手給它塞回去,繼續說。
“我只記得當時進教室的時候,門突然就關上了,我怎麼也打不開。邊上的燈也一直打不開。明明外面是大亮的天,教室裡卻一下子黑了下來。……”
“我還在敲門就突然感覺後面貼了個涼涼的東西,自己被拎了起來似的,感覺好像有指甲在劃我的脖子……都回不了頭。”
“我低頭的時候只看到那只手有很多痕跡,焦黑的,看上去十分嚇人……從那後我就不記得怎麼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在教室裡了,看到我屍體了。”
寧檬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捏著時戚的手,坐椅子上,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到情緒,實則心都要蹦出來。
杜麗死得真尼瑪慘啊。
時戚悄麼麼地看自己的手,奶奶剛剛就很用力,也不知道怎麼了。
他偷偷問:“奶奶你怎麼了?”
寧檬回神,咽了口水說:“奶奶冷。”
時戚瞪大了眼,這個教室明明有點熱才對,怎麼會冷……
系統戳破她:“你說謊也不找個好藉口。”
寧檬說:“哎呀,反正小屁孩還小,不知道怎麼了,我不能讓他留下個奶奶怕鬼的印象。我要做個偉光正的奶奶。”
“那你志向可真遠大。”系統默默道。
寧檬很怕鬼,怕到聽見室友看鬼片,一丁點外放的聲音都覺得恐怖至極。
有一次給室友過她生日弄驚喜,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寢室裡都是黑漆漆的。
結果她燈還沒開,幾個手電筒都開了,照在那裡她直接就尖叫出聲。
她嗓門也不小,聲音突破天際,最後把樓上樓下隔壁的同學都吸引過來圍觀了,就連宿管阿姨也跑過來了。
事後同學告訴她,她們以為地震了火災了都準備逃跑了。
從那以後,室友們再也沒這麼幹過,半夜宿舍裡都有小夜燈,幸好個個都有簾子,也不影響其他室友。
由此可見,她膽子到底有多小。
那邊杜麗說完,又吐出長長的舌頭,縮成一團。
她實在是記不得了,等她記得什麼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鬼,而且離不開這個教室。
那只殺她的鬼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仿佛憑空消失一樣,她一開始還擔心著,後來見沒回來又放心了。
做鬼也擔心會再死一次。
王主任一直看著時善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脖子有點冷冷的。
時善謹手指敲在桌子上,一聲聲的。
良久,他說:“去打電話給你們校長。”
看杜麗的說法,恐怕這筆仙是校內的,那個描述,似乎生前也受過什麼傷。
只可惜現在絲毫找不到蹤跡。
“校長?”王主任臉上有點難為情,“校長在外面交流呢。”
寧檬在一邊幽幽道:“學生命還比不上一個交流?”
一語戳中,王主任尷尬地笑兩聲,還是摸出手機去了教室外面,離開了眾人視線。
劉記在那邊待著也不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跟著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教室裡就只剩下三人一鬼。
寧檬看不清杜麗的臉,心裡的好奇也不是一星半點,只能讓系統偷偷給她開幾個小灶。
一邊害怕一邊又聽描述。
時善謹卻沒管杜麗,轉身問:“時戚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冷不丁被這麼一問,時戚還沒懂,過會兒才搖頭:“沒看到什麼。”
“有沒有見到一個女人?”
“沒有。”
時戚也聽出來不對勁了,難道那邊的是個女鬼?
片刻後,時善謹又問:“剛剛摔倒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你為什麼摔了”
時戚看了眼寧檬,小唇抿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寧檬咬牙說:“你就跟大伯說,沒事的。”
時戚這才開口,聲音小小的:“……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硬硬的,不知道是什麼……”
時善謹看了眼腳下的,他伸腳過去,果不其然直接從那邊穿了過去,但手上有戒指,還是能碰著杜麗的。
時戚這小子果然不一般。
剛剛杜麗那一聲尖叫,他也能聽出來裡面呢包含著驚恐與渴望,又怕又想接近,矛盾極了。
“你過來。”他喊,往後邊退了點,手指著地說:“到這裡來,從那裡走。”
這條路線赫然要經過杜麗。
寧檬看得清楚,怕是他懷疑時戚的體質了,想要驗證一下。
時戚看向她,眼裡有抗拒。
寧檬鬆開手,“過去吧,沒事的。”
要是能感覺出什麼,趁機開了陰陽眼那就更好了,省得她費心想什麼契機。
時戚小臉上有點猶疑,但還是走了過去。
奶奶天熱會覺得冷,還會抖。
我猜,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1 PM
第013章
時善謹說了幾個字,簡短,沒人能聽到。
寧檬卻看到杜麗往前走了走。
可能是由於她感覺到了害怕,並沒有走出多遠的距離,而且還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鬼怕時戚?
寧檬仿佛知道了一個秘密,她以後也許要抱緊這個大孫子的腿,免疫功能很給力啊。
時戚步子走得很小,很謹慎。
時善謹看在眼裡,暗自點頭。時家中,時聰和時慧都過於毛躁,並且被二弟妹慣的有些驕縱。
在風水這一行,驕縱大意是大忌。
他現在還沒有子嗣,恐怕以後也不會有了,時家的繼承只能往下面想,合適的就只有時聰和時慧,偏偏兩個都不太讓他滿意。
新來的時戚,他心中覺得有異,卻有點不安。
他回家便算過時戚,只可惜命理算出來卻很奇怪。
從年齡生日和三弟給他的時間生辰來算,時戚出生在寅虎年,八字見巳是為孤。更有姻緣不投,六親疏遠,寡薄一生的命。
偏偏現在有的情況卻是截然相反。
就拿母親對他的態度來說,還有自己,也斷然不會出現六親疏遠的狀況。
命理與現實截然不同,其中必然有故。
時善謹歎氣,他可能是功力不到家吧,不能算出來其中的故障在哪裡,只能將目光盯在他身上。
思索間,時戚已經走到了杜麗的面前,只不過他停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跟前似乎有什麼不同,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直覺讓他頓住了。
時戚下意識往回看。
寧檬笑眯眯地擺手,示意他過去。
實際上她正在和系統嘮嗑:“怎麼開陰陽眼啊,這都這時候小屁孩還看不到,要把他拎到筆仙跟前嗎?”
系統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寧檬哼唧唧:“我以後走哪都帶著他,這樣就不會撞鬼了。”
想想她現在是個老太太,不留神就能直接上天了,必須得謹慎謹慎,之前這個老太太就因為撞鬼走了,她不能重蹈覆轍。
還是覺得老太太身在福中不知福。
時戚咬著下唇,終於下定決心抬腳往前走,才剛落腳,便碰上了什麼。
幸好他似乎有準備,只是歪了歪,固定住了自己,往後直接退了幾步。
杜麗則更慘了。
她伸著長舌頭尖叫,捂住嘴,身後有時善謹,又不敢動,只能抖來抖去。
她真的很怕這個小孩子啊。
但是心裡也有種想法在說,快去吃了他,扒住他……
杜麗盯著毫無所知的時戚,如饑似渴,偏偏又不敢過去,顯得矛盾至極。
時戚明顯感覺到自己腳碰到了東西,直接就跑回了寧檬身邊,再也不過去了。
寧檬忍著笑,拍著他的後背,嘴上心疼道:“嚇壞了吧我的大孫子。”
時戚偷偷看她。
每次奶奶一說大孫子這三個字,他就覺得心裡發毛,也不知道怎麼了。
時善謹說:“媽。”
寧檬看他,他說:“以後讓他每天到大宅去。”
時戚看得出來是個好苗子,看他能不能養好,如果能對時家有益是最好不過了。
寧檬正要答應,就看到時戚拉著她的小拇指,微微搖頭,滿是抗拒。
她很快想到那邊的兩個熊孩子。
要不是時聰和時慧的虐待,恐怕時戚也很小可能會變成書中那三觀不正的樣子。
她皺眉,臉上皺紋更多,“讓時聰和時慧和他分開。”
時善謹點頭:“兒子知道。”
寧檬偷偷對時戚說:“去大宅有好東西拿,拿回來給奶奶瞧……上次奶奶就被鬼撞了,你可得替奶奶討回公道。”
時戚:“……”
他好像覺得奶奶對後面的討回公道更上心。
“十七知道了。”他乖乖應道。
寧檬樂得咧開了嘴,摸著他的頭,忍不住念:“哎呦我的大孫子……”
時戚抖了抖。
外面的王主任已經回來了。
他捧著手機,不過對教室裡還心有餘悸,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過來,停在時善謹邊上。
“校長知道時先生的意思了,讓我帶您去。”
時善謹頜首,並未露出來什麼表情,只是走過來攙扶著寧檬。
王主任立刻和劉記在前面帶路。
路上,王主任還在說:“時隔很久,校長雖然記得,說還是沒有直觀看清楚。”
他當初看到的資料室沒有那一年的資料,因為那個被校長拿走了,就鎖在校長室的保險櫃裡。
幸好校長的鑰匙有備份的。
出來後太陽就熱了,不過可能是時善謹給她弄了什麼,她並未感覺哪裡很熱的感覺。
這種大夏天不出汗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寧檬一開心,腳步就飛快,連帶著時戚都走快了不少。
王主任中途拿了鑰匙回來,順著帶他們去了校長室。一打開校長室,裡面的放置就讓寧檬有些吃驚。
她也是看過辦公室的,可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門背後掛著一面鏡子,因為關門翻了過來,上面竟然是五行八卦。
再往辦公桌那邊看,上面還擺了一尊玉質貔貅,看上去色澤也是極好的。
時善謹冷笑一聲。
王主任平時看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被他這一聲嚇的都不敢往前走了,哆嗦著問:“哪裡有問題嗎?”
時善謹轉了一圈,“把鏡子、貔貅和桌子底下的柳枝拿出去扔掉,不要放在這裡。”
王主任有點難為情:“這……這是校長辦公室……”
他一個小主任哪敢亂動啊,那不得被穿小鞋。
劉記卻是小聲提醒他:“時先生能害人麼,肯定是有好處的,趕緊拿走吧,不然……”
王主任歎了口氣,上前將東西都拿走了,只不過沒有扔掉,而是放在這一層樓最角落的辦公室裡。
寧檬偷偷問系統。
系統說:“那幾個都是辟邪的,看來這個校長也不簡單,恐怕遇上了什麼事吧。”
寧檬有點不解:“那丟出去?”
系統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大兒子比我厲害多了……”
寧檬翻白眼,沒再問。
時善謹肯定有他自己的思量。
來來回回這麼久,天色都已經不亮了,時善謹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辦公室裡各處動了起來。
他又從裡面找出來不少沒用的東西,而是直接讓王主任拿了出去。
校長室裡原本有不少盆栽,位置放的好好的,被他愣是移到了奇怪的地方,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佳。
寧檬本著不懂的心思沒怎麼問,畢竟要是被戳破不是真老太太可就糟糕了,這收拾的就不是筆仙,是她了。
等一切弄好後,他才打開了那個櫃子。
櫃子裡有一疊檔,不厚不薄,還有一疊老舊的報紙,日期是八年前的今天。
時善謹挑眉。
他先翻開了報紙,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可怕的照片,即使是彩色,也很難看出來。
報紙頭條是:“嘉南大學火災致女生寢室145一人死亡,三人受傷。”
寧檬看不到,系統卻能知道,又給她偷偷開小灶:“……也就是說,八年前,那個老宿舍發生過火災,四個人死了一個。但是後來的一個月內,那受傷的三個人都因為各種意外死了。”
報紙上寫的是這樣沒錯。
寧檬又抖了抖。
這還不夠清楚嗎,看過恐怖片的都知道,她雖然沒看過,也聽室友科普過一些套路,很顯然,那三個受傷的室友肯定都是被那個死掉的人成了的鬼殺死了。
然後,這個鬼被蘇青青的室友借由筆仙的媒介召喚了出來,又開始大開殺戒。
她殺人,肯定有怨恨,這怨恨,十有八九來自當年她室友幹的不知道什麼事。
時戚又偷偷看了眼奶奶,她又在抖了,可能覺得冷,奶奶的身體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想了想,他小心地給她搓手,企圖弄點熱量出來。
只是沉浸在自己套路思維中的寧檬沒有注意到。
時善謹又翻開了資料夾。
檔裡比報紙要給的多,首先就是警方當初來拍攝的照片,宿舍被燒成一片黑,完全看不出來樣子。
再後面就是死者的圖片,也是看不出來,當時的技術還沒現在好,自然也不會處理好。
時善謹最終將目光定在學生檔案上。
外面天色已經泛黑,時善謹忽然鬆開手,沒看檔案,抬頭說:“媽,你們來我後面。”
“啊?”
時善謹站起來,面無表情,直接大步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要去扶她。
還沒等她碰著大兒子的手,寧檬就感覺無領的脖子後似有冷風吹。
她頓時僵在那裡。
辦公室的門早就被王主任給關了,哪裡來的風?
再看眼乖巧的時戚,寧檬捏緊他的手,一邊顫抖地朝時善謹那邊走,一邊忍不住心想:奶奶可就靠你了,大孫子。
每次奶奶一喊“大孫子”。
我也想抖一抖。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1 PM
第014章
似乎是為了印證寧檬的話,門呼地一聲打開了。
幸好校長室的門品質不錯,沒有發出那種恐怖的吱吖聲,但陰森森黑暗的走廊卻讓幾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寧檬握著時戚的小手都覺得可怕,更別提王主任和劉記了。
他們倆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靈異的事情,今天一下子見到的還不止一次,原本提上去的心一下子幾乎要蹦出來。
偏偏那個時先生一點都沒有幫助他們的意思。
也是,自己的老母親和一個不相識的陌生人,誰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時戚察覺有異,往回看。
行政樓原本走廊有燈的,不過外面沒有人,自然也沒人開燈,所以就顯得陰暗。
再加上他從這邊看,門就像一個黑洞,連接著未知的恐懼,仿佛他當初夜晚被叫聲呼喚出去看到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校長室突然變得陰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寧檬感覺那只鬼應該快來了。
就在下一秒,門口處出現一個紅色影子。
寧檬眼睛看的不清楚,只知道眼前一片紅,在一圈黑暗裡十分突兀,兩種顏色交加,諱莫如深。
都說穿著紅衣死後會變成厲鬼,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傳說而已,現在就真真正正地呈現在她面前。
王主任還在發抖:“時先生,這是怎、怎麼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他剛剛還沒感覺呢,這門又是誰打開的……不會是鬼吧?
想到這,他更加感到害怕了,抓緊了劉記的手。
劉記自己也發抖,兩個人跟著抖。
抖了好半天,兩個人都暈了過去,直衝衝地栽倒在地,發出好大一聲響。
系統在給她即時轉播:“……現在女鬼已經進來了,在門邊上,飄著的。好!她已經直接將那兩個主任弄倒在地,直沖我們而來!”
等等,這興奮的語氣怎麼好像轉播奧運會似的……寧檬心裡吐槽,被一陣陣風刮的,直接把時戚抱在懷裡。
也虧得時戚還挺瘦,也不重。
雖然她年紀挺大,身體也不好,小孩子還是圈得起的。
寧檬往大兒子後面躲,貓著頭偷看那邊的情況。
系統說:“……現在我們看到的是,你的大兒子扔了他的手鏈,讓我們拉近鏡頭,好的是一串佛珠。女鬼發出淒厲的尖叫聲…砸中了!”
時戚安心地窩在寧檬懷裡,小聲問:“奶奶,怎麼了?”
寧檬搖頭:“沒事。”
她也聽見了那聲尖叫,聲音不止嘶啞還難聽,和杜麗的尖叫完全不同。
時善謹將辦公室裡的辟邪之物拿走就是為了引她出來。
一進校長室他便看到了那眾多的避邪之物,一個校長,在辦公室裡放這些東西,必然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聯繫這件事情的經過,恐怕校長自己也經歷過一些靈異事件,才會選擇這樣。
果不其然,天一黑,東西就來了。
佛珠撞到紅衣女鬼的身上,繩子崩斷,珠子落在地上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清脆悅耳。
時善謹實際上並不知道鬼的模樣,只是根據那資料上的有了個猜測。
她大概是被火燒死,怨氣成鬼,不甘心自己曾經受過的傷害,所以回到了人間。
校長隱藏掉這一事件,恐怕事情也不像報紙上說得那麼簡單。
隨著那紅衣女鬼的接近,寧檬也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點像是東西被烤後的那種焦味。
系統說:“感覺對了,她就是被燒死的。”
寧檬哆嗦,她雖然沒體驗過,但也知道活生生地被燒死是什麼感覺,怪不得怨氣這麼重了。
誰知,紅衣女鬼原本速度慢,突然加快,直沖時善謹身後而來,仿佛盯上了美味。
寧檬只看到時善謹做了個動作,眼前開始滴血。
血一滴滴落在辦公桌和地上,不消幾秒就變得水汪汪,鐵銹味愈加明顯。
時善謹伸手在地上灑了點白花花的小粒子,那猩紅色的血就往回縮,被吸收,最後逐漸消失。
她問系統:“那是什麼?”
系統說:“糯米。”
女鬼原本被佛珠一撞,有些猶豫,見此情景,惱羞成怒,順著地板磚往前面爬。
系統還在給寧檬開小灶:“她正在爬過來,目光盯著你的大孫子,長得有點醜。”
寧檬冒出冒號:“幹嘛盯著時戚?”
不是鬼都怕他才對嗎?
系統解釋道:“你大孫子體質不一樣啊,杜麗要不是弱就過來搶了,你看不清,不知道她們眼神裡的饑渴。吃了他,功力大漲,但反之,得有功力不怕他才行。”
果然是和唐僧肉一樣的體質。
就是有一個區別,鬼還怕他。
又怕又想吃,可真是作孽。
寧檬看著小豆丁,摸摸他的頭,露出慈祥憐憫的表情,心想她大孫子太可憐了。
時戚被她這眼神看得發毛,澄綠的眼睛像是夜晚的螢火蟲,美麗神秘。
時善謹不急不躁,趁糯米還在那,往辦公桌上點燃了一炷香,香味很快飄出去,彌漫在整個辦公室內。
也不知道這香是什麼造的,女鬼反而扭曲起來,又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糯米,冒出黑煙。
只見她淒厲地叫了幾聲,快速地往後退,很快紅影就消失在辦公室裡,門也關上。
時善謹呼出一口氣。
這香是他收藏已久的,帶在身上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竟然這次用了還沒能將那女鬼除去,看來下次準備要更充分一點。
校長室內燈又打開,恢復亮堂。
時善謹轉頭說:“媽,走吧。”
既然那鬼跑了,現在也抓不到了,檔還是帶回家裡看容易些,省得出麻煩。
寧檬從後面出來,咳嗽一聲,面上淡定極了,冷靜應道:“行,回去吧,哎呦,我這腿好累。”
時戚被她牽著,小臉上一模一樣的表情。
小孩子這樣的表情有點好笑,時善謹看在眼裡,看來這孩子跟媽在一塊是最好不過了。
還沒等他們離開,王主任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哆嗦著說:“時先生,怎麼了啊?”
寧檬對他沒好氣,一點用頂不上,關鍵時刻還暈了過去,現在醒過來有什麼用。
不過想想,兩個普通人見到詭異的情況,恐怕也知道可怕。
時善謹沒說什麼,只是叮囑他把盆栽貔貅等放回來,又把校長的檔拿走。
王主任雖然想說要問校長意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出了校長室,寧檬跟在時善謹後面,和時戚小聲科普剛剛的情況:“有鬼來了,知道不?以後像你大伯學習,就可以保護奶奶了。”
時戚重重點頭。
雖然他沒見到那鬼在哪,但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大伯根本就沒有瞞著他的意思。
那聲音他能聽到一點,當時就猜到是女鬼了,只可惜看不到。
時善謹出聲:“你爸爸給你留的玉,隨身攜帶,不要弄丟了,必要時候可替你擋災。”
“是。”
時戚知道,當初靈堂就是靠那玉才安然無恙的。
走廊燈好像是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只女鬼做的,雖然大兒子和大孫子都在自己邊上,寧檬走得還是有點怕。
一怕就忍不住想抖。
時戚看了眼黑暗中的奶奶,想著奶奶恐怕是真怕冷,今天抖了好幾次了。
後頭有人叫:“時先生!”
是王主任的聲音。
三個人齊齊回頭,好在有外面微弱的月光,能看出王主任臃腫的身形站在那。
“時先生,您有東西忘了。”他說。
王主任絲毫沒有過來的意思,時善謹擰眉,沒有動。
寧檬問:“他怎麼不過來,還想我們過去?想得美。”
時善謹低聲道:“媽,你小心點。別過去。”
他這話有點莫名其妙,寧檬正要問,腦海中的系統突然說:“你別過去。”
兩個都這麼說,她更摸不著頭腦了,問:“怎麼了?”
系統說:“你看他腳後跟。”
寧檬眯眼去瞅。
雖然眼神不好,可大概情況還是能看見的,他們走出的距離也不遠,加上正好反著光。
王主任站那,看不出表情,其他的和之前的模樣差不多,可往下一看,腳是踮著的。
兩隻腳的腳後跟都沒著地,像穿了隱形的高跟鞋似的,偏偏能站的很穩,似乎自己一點都沒察覺到。
王主任還在說話:“時先生,您過來。”
寧檬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涼意往上躥。
奶奶好像有點怕鬼。
我不怕。
所以我以後要保護她。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2 PM
第015章
寧檬怕鬼,但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恰恰相反,這是因為她怕鬼,所以才會搜索那些與鬼相關的知識,來避免發生。
腳後跟踮起這個小知識並不新鮮,很多老人都知道,可以說很老的梗了,但卻非常常見。
人自然不會踮著腳,除非特殊情況。
現在王主任這情況,顯而易見,因為鬼就在他背後,王主任意識不清,踩在鬼的腳上,腳後跟自然踮起。
簡單來說,也就是鬼上身。
時善謹看出來了,所以才沒讓他動。
時戚突然開口:“奶奶,他腳怎麼踮著的?”
這可真是奇怪,一個男人又不像漂亮女人,之前見到也不是這樣的。
說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奶奶又抖了抖。
時戚很快就明白了,那裡有鬼。
時善謹的香燒完了,這次也沒帶多少東西來,他扭頭說:“媽,你和時戚在我後面。”
寧檬當然巴不得這個大兒子出手,他不像江湖騙子,是真有本事的。
他們在這磨蹭,那邊的王主任卻不耐煩了,背著光走過來,一聲不響地。
時善謹眉頭擰得緊,從懷裡掏出一團線,寧檬看不清,只見他指尖繞了幾圈。
寧檬眼睜睜地見大兒子跑過去,與被鬼上身的王主任撞在一起,隨後就聽到一聲尖叫。
時善謹動作很快,沒過幾秒王主任倒在地上,她面前也出現了一道紅影,浮在走廊上方。
月光照下來,走廊那邊仿佛都印上了鮮紅色,令人毛骨悚然。
寧檬幾乎要叫好。
她這個便宜大兒子太給力了!
只是沒高興太久,才下一刻,時善謹就被直接扔了過來,摔在邊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寧檬:“……”
她錯了,不該毒奶,奶死了。
時善謹這個大戰鬥力一倒下,她和時戚就成了老弱病殘,突兀地進入了紅衣女鬼的眼中。
尤其是時戚這塊行走的唐僧肉。
時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奶奶握的力氣更大了,將他往後一推,“跑出去!”
寧檬腦子轉的快,她反正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麼。時戚這麼小,要是被滅了這個時空就崩潰了。
沒想到她還沒把小屁孩推開,自己就腿腳不便跌倒在地,撞上了腦袋,暈了。
時善謹在邊上動了動,將線扯出來,預備動手。
見奶奶倒地,時戚慌了,撲過去小聲地叫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即將而來的危險。
紅衣女鬼對時戚十分心動,忍不住加速飄了過去,掠過一旁的時善謹,直接無視了那墨線。
背後一股陰涼,時戚似有感覺,猛地回頭,只看到空蕩蕩的走廊。
女鬼碰上他的身體,卻很快鬆開,發出尖叫。
時善謹聽到,說:“時戚,抓住她!你正前方!”
雖然年紀小,時戚卻能聽懂,直接伸出手往空氣中一抓,意料之中的,抓住了某樣東西。
淒厲的叫聲也微弱地傳到他耳朵裡。
時戚忍不住加大了力氣,兩隻手都抓住對方,猛地撞了上去,脖子上掛的玉從衣服裡掉出來,貼在紅衣女鬼身上。
叫聲愈大愈慘,逐漸消失,餘聲回蕩在走廊中。
寧檬醒過來後是在校長室的沙發上,門外走廊上燈亮著。
系統冒出來:“你大孫子滅了女鬼啦。”
寧檬:“!!!”
這是什麼神轉折?
系統跟她解釋著剛才發生的事,其實它也沒想到時戚會突然發威,雖然不算發威,是隱藏的能力。
一旁恢復中的時善謹也沒想到這只鬼居然會被時戚解決掉。
時戚在一旁坐著,一臉茫然。
這樣一想,他看他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原本以為只是個沒有開陰陽眼的普通孩子,好生養著就行了,誰知道現在竟然有這樣的能力,比起時家的其他人,出色太多。
就像是天生為了這一門而生的。
小小年紀就能消滅鬼,要是等他大了學了很多技能之後,豈不是更加出色。
寧檬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會冷笑一聲。
何止是出色,簡直就是牛逼過頭了。
未來,很多厲害的鬼都會來找時戚,想吃了他,最後都反倒被時戚利用,成為他的爪子。
人間的死神也毫不為過。
至於昏倒的王主任和劉記,一個救護車就將兩人送去了醫院。
被鬼上身一小會兒沒什麼大事,只是會身體虛弱一段時間,劉記也只是醒了就行。
回到時家後,時善謹便翻開了文件。
資料上的女孩叫王瀾,眉清目秀,是個人都不會將她與那只醜陋的紅衣女鬼聯繫在一起。
隱藏的秘密浮現出來。
檔中記載王瀾因為宿舍室友的事情不止鬧過一次,最後都不了了之,反而自己被弄了處分。
最後一次就是她們將王瀾扒光了衣服,關在宿舍裡的獨立衛生間裡,不時地從外面往裡扔東西。
具體的沒有過多描述,只知道後面王瀾被火燒死。
那一場火災足足燒了兩天,當時的消防員來滅火都沒滅掉,只能冒著火救出了三個室友。
王瀾因為在衛生間裡,消防員難以打開,火勢又特別大,不見虛弱。
等火自己熄滅後,大傢伙沖進去就只能看到焦黑的屍體,已經快燒沒了,慘不忍睹。
時善謹面無表情,這樣的慘劇他見過太多次,都是人為而已。
再往下翻則是五年前的事故,又是一起玩筆仙出事的,比蘇青青她們要好得多,死的比較正常,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時家才不知道。
嚴格來說,他似乎見過新聞,但並未多想。
將資料夾合上,時善謹無意識敲擊著桌面。
今晚時戚倒讓他有些吃驚。
從驚心動魄的學校回來,寧檬就窩回了自己的小樓。
當時真太驚險了,她還以為他們都要被鬼殺死,結果沒想到時戚這麼厲害。
她低頭,見時戚還沒醒,忍不住上手捏他臉。
寧檬低聲嘀咕著:“我以後就靠你了,還是大孫子好。”
跟著有肉吃。
“……”時戚還沒睜眼就聽到這句話。
立春立夏早就準備好了,將一老一小弄好後端上來晚餐,伺候著好吃好喝一頓。
吃飽喝足後,寧檬才終於回過神來。
今天下午太刺激了。
她坐那感慨,沒想到幾天後,更刺激的來了。
時善謹讓人叫時戚去大宅。
寧檬不放心熊孩子,也跟著去了,沒想到最後進的是地下室的房間,十分陰涼。
這個房間她知道,小說裡描述過,時家在這裡面會見鬼練鬼之類的,也會做一些陣法實驗。
房間裡很空蕩,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木質的椅子,活像是古代那種書房後的密室。
長桌上擺了好些東西,還有只活的黑烏鴉在桌角,站那一動不動,也不飛也不叫。
見到她進來,黑烏鴉倒是扭過頭盯著她。
寧檬不由得問:“這是什麼?”
烏鴉突然沖她叫了聲。
寧檬趕緊後退幾步,這可是代表黴運的,她未來幾天不會發生什麼倒楣事吧。
時善謹放下,回道:“開陰陽眼。”
“你想開十七的陰陽眼?”寧檬瞬間反應過來。
時善謹頜首,“他的體質不一般,而且前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如果開了陰陽眼必然會更上一截。”
有辦法怎麼不給自己開一個呢?
面對她的疑惑,系統說:“你以為他沒給自己試過嗎,時家現在就是這樣的體質,他們能有如今的感應能力,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陰陽眼這種天生的給不來。”
時戚坐在椅子上,被蒙住了眼睛。
他聽見奶奶的聲音,一直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了,忍不住小聲喚:“奶奶……”
寧檬走過去,摸摸他頭髮,說:“十七別怕,奶奶在這呢。”
她看到時善謹先是將一小滴水抹在時戚的眼皮子上,過了會兒問:“睜眼。”
時戚聽話睜眼。
時善謹指著那邊角落:“看到了什麼?”
寧檬眼睛一亮,老花眼也期待地看過去。
這要是點開了陰陽眼,那她就不用再想法子了,系統之前說借用筆仙,結果啥用都沒。
令人可惜的是,時戚搖頭。
時善謹點頭,也沒見失望。
寧檬順著他剛才說的方嚮往那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是一抖,原來角落裡烏漆麻黑的居然有只小鬼。
系統給她開小灶:“抹的牛眼淚。不過沒用。”
牛眼淚只是在一些情況下才有用,時戚屬於特殊情況,普通的法子都沒什麼用。
見牛眼淚沒用,時善謹又重新換了樣東西,照例輕輕抹在時戚的眼睛上。
寧檬問系統:“這次又是什麼?”
系統說:“我看看……是清明節的露水,加了楊柳後封住的,不見光一段時日。用來抹在眼睛上。”
過了會兒,時善謹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時戚還是回答沒什麼。
兩種方法都不行,寧檬有點失望,這破陰陽眼也太難開了吧,難道非得等她摔死出血?
時善謹淡定得很,轉身將那只黑烏鴉捉在手裡。
這個房間內不是非常亮,寧檬看不清大兒子拿了件什麼東西,只知道他往烏鴉身上動了動。
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就傳了出來,不似血腥,而是一種奇怪的陰濕腥味
寧檬皺眉,有點噁心,正要問,系統主動說:“你大兒子在挖烏鴉的眼睛呢。”
聞言,寧檬差點沒吐出來。
開陰陽眼和挖烏鴉的眼睛又有什麼關係?
系統解釋:“民間有一種方法就是將烏鴉的眼睛活吞下去,可以開陰陽眼。你大兒子這只烏鴉不一般,不是自然界的烏鴉,而是在墳場裡的黑氣物化凝結而成。”
墳場裡的各種怨氣養成了這只烏鴉,由虛變實,對視陰邪之物更加有好處。
要吃的是陰氣。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3 PM
第016章
時善謹見母親表情不善,歎氣道:“媽,您出去吧。”
寧檬梗著脖子,“不行,我得陪十七。”
可是這活吞烏鴉的眼睛真的有點噁心和血腥啊,時戚真的能吞下去,開陰陽眼嗎?
時戚似乎聞到了什麼,小臉上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她看不清時善謹手上的烏鴉眼睛是什麼樣子的,離得越近,鼻尖的陰濕腥味就越濃,令人反嘔。
時戚揪緊了她的衣服。
就在時善謹要喂給他的時候,寧檬突然伸手攔住:“等等……”
時善謹停了下來,面露詢問。
寧檬看了眼椅子上乖巧的時戚,又厭惡著那腥味,小聲開口:“問問十七的意思。”
從穿越到現在,她似乎從來沒考慮過時戚到底想不想開,也許現在她富養他,不想開了呢。
陰陽眼這樣的,也許看不到是種福氣,看到承擔的反而更多,小孩子擔子太重不是什麼好事。
反正她可以養他,那麼多看不見鬼的便是幸福生活了一輩子,時戚安穩一生似乎也不錯。
“好。”時善謹點頭。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親兒子,恐怕他會直接就喂他。但現在對方只是他侄子,既然母親都這麼要求了,不問也過分了。
他開口道:“時戚,你想開陰陽眼麼?”
時戚眼睛又被蒙上了,小臉仰著,像只矜持的天鵝,他小聲重複:“陰陽眼?”
時善謹解釋道:“能看清一切鬼魂陰邪之物。比如幾天前那晚,你可以直接看到紅衣女鬼的樣子和位置。”
寧檬有點氣,這不是在引誘嗎?
她出聲打斷:“有了陰陽眼以後整天就不安穩了,隨時可能看見鬼呢,不安全。十七咱們還是別弄了吧。”
房間內安靜下來,時戚沉默半晌,小指無意識地攪在一起。
“想。”
他想擁有大伯的能力,親眼見到那些威脅他們生命的鬼魂……然後保護奶奶。
而不是像那晚一樣,只能無助地被奶奶推開。
他揪住了寧檬的衣角,順著握住奶奶粗糙的手,認真道:“奶奶,我會保護你的。”
寧檬也沒想到這個孩子這麼讓人心疼,她揉揉頭頂,“奶奶都沒幾年活了,要什麼保護。”
時戚卻搖頭,轉向大伯:“我想開陰陽眼。”
時善謹問:“不後悔?”
“不後悔。”
時戚說完,又開口:“奶奶,您能不能出去……”
他不想讓奶奶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或者是自己突然變得可怕,他接下來肯定要經歷不一般的事情。
寧檬盯著他半晌,最終還是出了門,等在門外。
她忍不住和系統說:“時戚這孩子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系統說:“好好養。”
房間內,時善謹這次上心不少,動作更加謹慎。
時戚雖然蒙著眼,鼻尖的味道還是能聞到的,雖然不知道怎麼形容,但也覺得不好聞。
“張嘴。待會一口吞下,別嚼也別咬舔。”時善謹叮囑道。
時戚點頭,小嘴張開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看準備好了,時善謹加快了速度,這只黑烏鴉嚴格來說雖然是死物,但也算活物,時間久了就沒多大用了。
很快,時戚便感覺那腥味的東西被放進了嘴裡,冰涼至極,凍得他幾乎一哆嗦,傳至四肢百骸。
時善謹趕緊開口:“一口咽下。”
話音剛落,時戚便忍著奇怪的味道一吞到底,頓時忍不住乾嘔幾下,手抓緊了椅子。
等了片刻,時善謹解開了他眼睛上的布,再次指著角落問:“現在看到了什麼?”
時戚先沒適應這光亮,等他恢復過來眯眼去看,只看到角落裡有一個黑團一樣的,並不能看清。
他糾結著說:“……黑黑的,看不清,好像有東西在那。其他地方好像也是模糊不清的。”
時善謹終於松了口氣,果然能看到一些,他猜的不錯,這孩子的體質果然不一般。
只可惜,這只烏鴉沒能真正打開陰陽眼,就好比只睜開了一半似的,但已經足夠讓人欣喜了。
“行了,你回去吧,外面找傭人帶你回去,這段時間不要出小樓,遇見事情就跑回小樓。”
他在小樓佈置了不少,還有父親留給母親的,都足以擋住一切鬼物,除非有特殊的大鬼,才能破開。
當然,他還未見過。
“謝謝大伯。”時戚點點頭,從椅子上下來,環視了這個屋子一眼。
房間裡似乎像是蒙上了一層紗似的,雖然看不清,但也能看到路和人大概的樣子,只是和之前的自己有很大的區別。
他一打開門,就見奶奶等在外面,心口暖暖的。
欣喜之餘,他又想到上次看到的模糊景象,仔細盯著看,是模糊的,只是輪廓不清,他分辨不出來什麼情況。
並未讓他生疑,只是有些不喜歡。
寧檬見他發呆,以為傻了,“感覺怎麼樣?”
時戚淺淺笑,精緻的臉上愈加動人。
這孩子,怕是傻了吧……寧檬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這還是立春塞在她口袋裡的。
她剝了一顆放進時戚的嘴裡,溫聲道:“和奶奶回去吧。”
甜滋滋的味道從舌尖蔓延至心口,時戚眼底泛出愉悅,輕快地點頭:“嗯!”
一老一小牽著離開了大宅。
自從所謂的陰陽眼開了後,寧檬就覺得時戚變得跳了,喜歡這裡看那裡看,問吧又問不出來什麼。
她問過時善謹,他只說時戚的陰陽眼並未全開,所以現在視物會不太清楚。
倒是另一件事讓她上心了。
時戚該上學了。
一直到現在,她都快忘了時戚還是個七歲的孩子的情況,要不是立春提醒,她壓根想不起來。
時善謹動作快,她提醒的第二天時戚就可以直接入學了,學校自然是和他以前的不同。
小孩子一走,寧檬就在家躺著,整天除了睡覺就是看花,日子好不逍遙自在。
結果上學沒幾天,學校找家長了。
去學校自然是時善謹去的,寧檬身體不便,只讓立夏跟著,他沒說什麼就將時戚送了回來,反倒時戚一臉做錯事的表情。
立夏給她講解情況:“班主任說,有個小胖子偷拍戚少爺的照片去賣,然後兩個人都被訓了。”
寧檬捏捏時戚的小臉,嘿嘿,被她養的又嫩又滑。
她問:“他們缺錢?”
大兒子都說這個學校又不是普通學校,非富即貴,怎麼會出現賣錢的狀況。
立夏想了想:“好像是上次考試成績差,零用錢被家裡大人控制了,又忍不了沒零花錢的日子。”
寧檬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那錢呢?”
時戚說:“……奶奶我忘了。”
不用說肯定是被那個什麼小胖子拿走了,寧檬恨鐵不成鋼,“十七,這是借你的名義,你要拿分成的,不然以後誰借你名義都行了?”
她語重心長地說道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變囉嗦了,也許是做老太太時間長就剎不住車了。
好在時戚倒是乖,聽她囉嗦半天也不走神,還不時地點頭,這讓她更加欣慰。
半月後,時善謹又將時戚叫去了大宅。
寧檬這次猜恐怕是全開,也跟著去,誰知去了什麼也沒發生,這次變成在書房了。
面對母親的疑惑,時善謹解釋:“他還需要一樣東西。”
如今時戚只能夠看到模糊的,並且還只是短時間的,說明烏鴉的怨恨氣息太不足。
寧檬問:“什麼?”
時善謹看了眼自己的母親,搖頭說:“媽,我跟你說你恐怕也不知道,過兩天我帶時戚出去,您就別跟著了。”
寧檬下意識地否定:“不行,我得陪在他身邊。”
時戚靠的更近了。
時善謹被她的強弄得也是沒法子,“媽,您年紀大了,會有危險。”
聽他這麼說,寧檬反而有了懷疑:“就因為危險我才要去,十七這麼小,你要去哪?”
什麼東西要去危險的地方,難道是和一些玄幻小說一樣需要找到天靈寶物之類的?
僵持片刻,時善謹歎氣道:“趕鬼集。我打聽到那樣東西會在那裡出現。”
寧檬乍然沒聽懂,耳朵也不太靈光,怕出簍子,只好偷偷問系統啥意思。
好在系統給了她解釋:“每個月陰曆十五都會有的鬼集,也就是鬼的集市。雖然說是鬼集,其實裡面並不全是鬼,可以說是人界與陰界相交接的地方,只為了換取購買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說起來,其實也就和趕人類的集市差不多,只不過賣家買家不一定是人而已。
其實奶奶囉嗦的時候。
不忍心告訴她我在發呆。
唉。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4 PM
第017章
時善謹自然知道鬼集的規矩。
他這個母親就喜歡摻和事,偏偏年輕時候父親又慣著,現在他們做兒子的講話都沒什麼用。
他道:“大晚上的,您就在家歇著,十五陰氣重,您身體不好就別瞎摻和了,我帶他去。”
寧檬斟酌了片刻,又向系統問了點有沒有危險,系統回答得倒是很簡單,小心就沒事。
她小心點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她強硬道:“我都沒幾年好活了,去一次能出什麼事?十七這麼小,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萬一顧不上呢?”
時善謹拿這個母親最沒轍,也不和她解釋了,將兩人送回了小樓,臨走時和時戚耳語一番。
走在路上,時戚偷偷看奶奶。
寧檬似有感應,對上他的眼神,笑著問:“看奶奶做什麼呢?”
時戚張了張嘴,不遠處的燈照出半邊白嫩的小臉,表情都映在臉上,糾結成了一團。
活像個皺皺的包子。
小孩子扭捏的樣子最可愛,更何況他長得還很好看。
好半天,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奶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好到他都不知道怎麼報答。
寧檬現在是奶奶,不好做什麼動作,只是捏了捏他的臉,“你叫我奶奶,是我大孫子,不關心你關心誰啊,等奶奶老了,可就靠你養了。”
時戚原本很感動。
可是大孫子這三個字,怎麼聽怎麼覺得有異。
等第二天時戚去上學之後,寧檬便窩在自己的房間裡打開了電腦,輸入“趕鬼集”三個字。
儘管聽系統說了趕鬼集的事情,她還是不能想像。
雖然以前是無神論者,現在也信有鬼,但是鬼集這樣的存在,令人毛骨悚然。
上次讓立春準備的電腦和手機都送了過來,她也正好上網查查。
網頁很快跳出來。
“教你如何趕鬼集和怎樣看房間有無鬼……”
“趕鬼集_民間鬼故事_鬼大爺講故事……”
諸如此類的標題數不勝數。
往下滑,她便看到一個問鬼集是什麼的問題,下面給出了很詳細的答案。
“所謂的‘鬼集市’,也叫‘鬼集’、‘鬼市’,是一個在深山荒嶺中的開闢的一個神秘的貿易集市。這個‘鬼集’不在白天舉行,而是專門在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的夜晚進行集市貿易,所以被稱為‘鬼集市’……老人們說,趕鬼集的,有一半是人有一半是鬼,人和鬼同趕一個集市……”
寧檬看著雞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這個回答和系統說的差不多,幾乎一模一樣,看來是真的了,還真有不少人知道。
這回答很詳細,還介紹了怎麼趕鬼集的方法。
比如最普遍的是,以月亮和星星指方向,在某些樹邊邊對口令,如果答對了,那就會自動讓出一條道路。要是夜晚跟著那些人和光走,因為那是鬼火,反而會進墳地。
寧檬又怕又好奇,還是忍不住往下看了。
她知道鬼集中肯定會有貨幣或者交易,這錢就是個大問題,沒想到回答的後面也給了答案,靠銅錢是否沉水來判斷真假。
系統說:“能夠從鬼集中獲利的人,必然會錢財或其他方面得到成功。”
這樣一說,寧檬就覺得玄乎起來。
她現在忽然覺得以往那些突然一夜有錢或是怎麼著的,就想往這上面聯繫起來。
寧檬朝思暮想,每天都拿著日曆看,等了兩天過後,陰曆十五終於到了。
時善謹是不想讓她去,好言勸了無數遍,耐不住她就是不同意,而且要接時戚就肯定會讓她知道,偷偷走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後,時善謹在她這個老婆子身上放了不少東西。
大約八九點的時候,時善謹將她和時戚接到了車上。
看著車子行走得越來越遠,周邊人煙也漸漸消失,寧檬實在忍不住問:“我們現在去哪?不是去鬼集嗎?”
時善謹說:“要先去墳地。”
墳地二字一出,寧檬當即一個哆嗦。
她以為就是直接一車開到那什麼集市門口,下去就行了,這怎麼又變成去墳地了,難道集市開在墳地裡?
面對她的疑惑,時善謹解釋:“墳地只是個媒介。”
寧檬沒再多問,轉頭看時戚。
時戚一晚上都沉默寡言,上車後就盯著車窗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弄得她感慨小屁孩長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外面烏漆麻黑一片,寧檬也不敢看外面,只知道路越來越顛簸,最後不知過了多久,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拉開了車門:“大少,到了。”
時善謹點頭下車,等了幾分鐘不見母親下來,走過去敲窗門:“媽,該下了。”
時戚歪著頭看向奶奶。
寧檬一咬牙,狠心下了車,才出車門,周圍的景色差點沒讓她暈過去。
她下來才知道他們現在還不在墳地裡面,多走幾步就能進入口,往前看周圍有微弱的光,不知是什麼,她能模模糊糊看到鼓起來的墳包,墳頭上面還插著樹枝,月光下看著瘮人。
更讓她顫抖的是,她見到了一些人,也許不是人,總之是影子一樣的,手臂挎著籃子,弓著腰在那走,伴著蟲聲風聲,很詭異。
也許不能稱之為走,而是飄。
寧檬暗自吞口水,僵硬得轉過脖子,和時戚對上,他的手已經攥緊了她的手。
一老一小簡直要嚇死。
時善謹吩咐完司機後走過來,遞給兩人一人一把小圓鏡,說:“待會進去後,背向墳地,閉左眼,將鏡子對準臉,用右眼看鏡子,如果有影子動,就往後倒退走,不要停,等你看周圍景色和沒拿鏡子時看到的不一樣,就到了集市。然後鏡子轉過來正對前面,待在原地等我。”
寧檬很想告訴他,現在就已經能看到影子動了。
想著,她不由自主回頭去看,愣住,剛剛看到的那些影子已經消失了,墳地裡只剩下一個個小坡一樣的墳包。
好像那些“人”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時善謹沒注意到她的神情,等手錶指向下半夜後,他抬頭:“媽,時戚,你們兩個跟在我後面,不要走錯了。”
他又叮囑了一遍剛剛的方法。
寧檬牽著時戚,兩個人手攥在一起,都非常的緊張。
她也能感覺到時戚的害怕,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又剛剛半開陰陽眼,才看到模糊的鬼,就要去鬼集和鬼做交易。
別說他了,她一個死了一次,現在自己都是鬼的老奶奶都感覺到害怕。
這大兒子恐怕來過幾次,熟門熟路的,一點也不見遲疑,很快就停在一個角落,在原地等他們。
寧檬走過去,彎腰小聲對時戚說:“待會要是沒看見奶奶,就別亂跑,或者很緊大伯,不要看別人知道嗎?”
時戚牙齒打顫,還是咬牙“嗯”了一聲。
月上梢頭,時間不早了,她拿出小圓鏡,對準了墳地裡面,黑漆漆的夜裡,圓鏡竟然能看的一清二楚,墳頭上插的樹枝都能看到。
寧檬深呼吸,微眯著右眼去瞧,鏡子裡沒人,正要回頭問時善謹時,突然鏡面一晃,影影綽綽的影子開始出現。
從一個兩個到數不清,走來走去,不交談也不停下,仿佛毫無目的的走。
她身體都在打寒顫,握緊了圓鏡的柄,生怕掉了,也不敢轉方向,慢慢地一步步往後挪步子。
耳邊呼呼地響,只有細碎的聲音,讓她分辨不清到底是什麼,簡直度秒如年。
她小聲地問系統:“……到了沒?”
系統說:“到——”
話未說完,寧檬感覺整個人似乎都懸空了,眼前像坐火車看到的景象一樣,又因為眼睛看不清,模糊一片,像是水紋波動。
扭曲片刻,她終於回復了心神。
寧檬愣了好幾秒,連忙去看圓鏡,只見裡面的景色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站在站的周圍空空如也,似乎是個街道入口,背後照出來像是菜市場買菜的地方,看著不清楚,她猜測應該是在擺攤子。
就是不知道,這擺攤的是人,還是鬼。
周圍原本那些風聲蟲叫嘈雜的聲音,竟然絲毫都聽不見,鏡子往上照,黑乎乎的天空,也許不能叫天空,像快黑幕布蓋住了一切。
系統出聲:“你到鬼集了。”
寧檬提著心,也看出來自己到了,捏著圓鏡緩慢地轉了過來,正對著外面。
這地方安靜得不像話,更顯壓抑。
系統提醒道:“轉過去就是鬼集啦,別出聲,當做自己是啞巴,不然可能會出事。”
雖然鬼可能對一個老太婆沒什麼感覺。
寧檬聽著,再次深呼吸幾口,就要轉身,突然肩膀上搭上一隻手。
她立刻僵在原地。
人生目標:
養奶奶!
養奶奶!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6 PM
第018章
寧檬的心幾乎要蹦出來。
原本就是老太太,這下子呼吸差點喘不上來,又不敢動,只好在那憋著,如果不是之前系統說話,她恐怕就忍不住抖了。
要是一命嗚呼在這裡,恐怕也會讓人笑掉大牙吧。
系統說:“別出聲,別張嘴。”
雖然語氣平常,但她能聽出來其中的急躁,想必碰她的不是普通的人。
這樣一想,寧檬整個人更加緊張,眼前冒出一兩朵金花,老太太的身體實在撐不住這種高度緊張。
那只手又從肩膀上拿開。
寧檬松了口氣,還是沒動,生怕這只是□□,電視劇裡都這麼放的,還是等會兒再動。
還沒等她緩過來,一張臉突兀地湊在她面前。
系統要是有實體,恐怕就要跳起來了。它叫道:“千萬別動!別張嘴!”
依舊是這兩個囑咐。
寧檬不覺有異,她現在和系統是一體的,況且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就算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多活這一段日子已經算是很好了。
好在剛剛喘了口氣,現在可以憋的住,而且她察覺呼吸其實沒什麼。
雖然肩膀沒有手了,但沒過一會兒,耳邊好像有微弱的呼吸聲,脖子處涼涼的,像有涼風吹似的,讓她清晰地知道不知道那個鬼壓根就沒有走。
很快又消失,這次寧檬有經驗了,呼吸也比之前平緩了一會兒,只是心跳還是非常快。
這要是有心臟病的,恐怕現在已經躺地上了。
她轉了轉手腕,想轉過小圓鏡,看看自己背後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不過還是問系統:“我能轉鏡子嗎?我身後的是什麼?”
系統現在冷靜了:“動作小點,別張嘴。”
寧檬吃了顆定心丸,稍稍轉動了圓鏡,也幸好她之前只是側了側,很容易就轉過來。
她垂眸去看,這一看差點沒將魂魄嚇出來。
這圓鏡和古代的那種銅黃鏡不同,是現代技術打造的,很高清,而現在鏡子裡倒映了那個“人”的整張臉。
那張臉就趴在她的肩膀上,半眯著眼睛,聳著鼻尖不停地嗅著什麼。
讓她害怕的是,這張臉根本不能稱之為臉。
臉上也有五官,但非常平板,像隨意畫上去的,粗糙得嚇人,就和那些拜祭時燒的紙人似的,臉上五顏六色,黑暗裡愈發瘮人。
那長長的亂頭髮貼在她的肩膀上,寧檬能從鏡子中感覺到它的眼睛在轉,但是看到的卻是空洞的眼孔,黑黝黝的,也無一絲表情,看上去十分僵硬。
也許是嗅了半天什麼都沒嗅到,那張臉離開了她的肩膀。
寧檬終於松了口氣,被這樣驚悚的一張臉看著,整個人都緊繃著,她總感覺要懈怠點就會直接被滅了。
誰知下一秒,那張臉突然湊在她眼前。
寧檬:“……”好想罵句髒話。
到眼前了她才發現,這張臉原來也是有身體的,只不過和它的臉一樣,平板得不得了,像被拍了一樣。
想是這麼想,但近距離對著一張臉還是十分恐懼的。
她忍不住閉上眼,心真的受不了了,感覺腦袋昏昏漲漲的,再過一會兒恐怕就要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到系統的聲音:“行了,它走了。”
寧檬瞬間癱軟在地上,整個後背都冒出冷汗了。
她問系統剛剛那是什麼。
系統說:“鬼集裡專門檢查進來的人的,就和門衛差不多吧,你進來當然要有身份。你還多虧了之前你大兒子給你灑的水,不然就等著憋氣吧。”
它沒說的是,尋常人會放進去,只是因為她現在很特殊,那檢查的能感覺出來,但又沒法子。
寧檬張嘴,沒說出一個字來。
來之前時善謹給她和時戚渾身灑了水,她當時還問了,也是上次的那個清明節的水,只不過並未加楊柳,所以作用就少了。
她戰戰兢兢地問:“我能轉身了吧。”
“轉吧。”
寧檬呼出一口氣,一轉身,整個集市映入眼簾,和她在鏡子裡看到的沒什麼區別,唯一的恐怕就是黑暗裡也能看見。
她站起來,待在原地不敢走,也不知道時善謹和時戚跑到哪裡去了。
趁著這間隙,她問系統:“剛剛為什麼不能張嘴?”
系統說:“你一張嘴,那活人氣息不就出去了。鬼集本來就是與鬼做交易,雖然你現在也是鬼,但附身老太太還是有活人氣息的,鬼最喜歡這種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鬼喜歡奪人生氣,然後那個人就會身體虛弱,衰弱至死。
寧檬瞭解了,也慶倖剛剛憋住了,否則等待自己的還不知道是什麼。
等了好久,眼前一撥撥的影子也走了不少,她還沒等到時善謹在哪。
不過她也發現,在這裡似乎看不清臉,只能看到影子,也不知道是她眼睛不好還是怎麼的,轉念一想,看不清也挺好的,看清了指不定就嚇懵了。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肩膀又搭上一隻手。
寧檬心差點蹦出來,鏡子一翻,看到的卻是時善謹和時戚兩個,又放心下來,落差太大,差點沒緩過來。
時善謹指了指嘴巴,將她扶著往前走。
直到遠離剛才的地方一段距離,他才開口:“對不起,媽我來遲了,您剛剛沒事吧?”
寧檬搖頭,“差點——”
話說到一半,看到時戚擔憂地看著她,又改了點:“差點以為你們不來了,現在行了。”
時善謹點頭,攙扶著她:“現在這邊說話要小聲,待會您別碰什麼東西。”
寧檬自然是點頭。
她才不敢碰這裡的東西,萬一賣東西的是個鬼,那就遭了。
時戚偷偷從那邊跑到她邊上,拉著她小指,小聲道:“奶奶,你沒事吧?”
寧檬挺直了背,故作正經道:“奶奶能有什麼事?倒是你,跟著大伯沒什麼事吧?”
時戚睜著綠眼睛,晃了好幾下頭,跟撥浪鼓似的。
他一進來就發現自己在大伯邊上,就是被嗅的時候不小心碰上了那個東西,對方直接跑了,好像身體還燒著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檢查進來的人與鬼的身份的。
大伯跟他說,鬼集,顧名思義,自然是鬼的集市,只不過人性貪婪,想從這邊得到利益,從而有了趕鬼集的說法。
想要進鬼集,起碼的身份要符合,不說裝成鬼,但身上人氣是不能有的,他們之前灑的水正是這個作用。
寧檬放寬心,捏他的臉,小屁孩可讓她省心了。
三個人緩慢地走在街道中央。
這條街道有些特殊,看不到圍牆,距離邊上幾米遠處就是一片黑暗,攤子就在黑暗之前一點地方擺。
雖然兩邊都是攤子,但賣家卻是隱藏在黑暗裡,只能看到模糊的一部分,而且這條街道也非常安靜,腳步聲都聽不見。
鬼集果然是名副其實,一看就很鬼。
寧檬只有在走路時靠近一個攤子,攤子前面有買家的時候才能聽到微弱的聲音,問價格聲音也不大。
更多的攤子前面連交易都是從頭到尾安靜的,她就見到有個影子走近一個攤子,拿一樣東西直接換走了一樣東西,中途一點聲音都沒出,賣家更是面都沒露。
攤子上擺放的東西千奇百怪,還有指著空氣問價格的,她倒只能看到黑氣,這麼不吉利,也不知道買了有什麼用。
和鬼做交易,也虧的他們想出來。
也不知道時善謹想要的是什麼,時戚的眼半開的確是個問題,他現在看正常物品都是模糊的,很影響生活。
一個個安靜詭異的攤子路過,寧檬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一個攤子。
那個攤子在他們的左前方,攤子前面站了很多影子,而且好像東西賣的很好。
走近了寧檬才發現那個人賣的是乾花,田間很平常采到的那種很普通的,鋪在地上一捧捧的,還挺多。
買東西的也不說話,丟錢就拿了一把走,倒是賣東西的眉開眼笑,不停地說著什麼,她聽不清,好像是自己要發財了。
時善謹見她看過去,低聲說:“這個人恐怕是不小心進來的,能平安出去運氣好。”
寧檬詫異,她還以為這裡面賣東西都這樣的。
時善謹面色平淡,“每個月都有誤入鬼集的普通人,能過得去就是命硬,過不去就是命缺。”
事實上,和他們提醒了也沒用。
迷失在鬼集的裡人也不止一個兩個了,他就見過不少,最後被鬼同化,成為行屍走肉。
時戚一直乖巧地在他們中央,也不說話,只是聽著,目光一直落在兩旁的攤子上。
他能看到一些東西,只是依舊是模糊的。
現在的情況讓他渴望眼睛能看清一切的時候。
走了很長一段路,也不見這街道到頭,寧檬忍不住問:“你說的那個東西在哪?”
時善謹朝前方指了指,“那邊的角落,我得到的消息是可能來,也許我們會白跑一恕!
聽到他的話,時戚臉上不可避免失望。黑暗裡沒人發現。
系統提醒:“你就別問了,這邊少說話沒錯,你現在可比時戚還特殊,一不小心魂魄就能離開身體,那可就糟糕了。”
它們雖然保證外面絕對不會出現離魂的情況,但這裡這麼特殊,萬一出現特殊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寧檬被它說的再也不問了。
走了一大會兒,時善謹剛剛指的地方終於到了。
這個地方應當是盡頭了,那邊黑漆漆的看不清,不少影子往裡面走,還有的提著買著她剛剛看見的花的。
角落裡什麼都看不到,她眯著眼都瞅不到。
倒是眼前的地上能看到一塊布鋪著,有十幾樣東西,形狀奇特,身上都彌漫著不一樣的氣。
起碼她看到的氣的顏色就有好幾樣。
其中一件東西她倒是認識,是和時善謹之前弄的那只烏鴉差不多,只不過黑氣要更加濃郁一些,泛著死氣。
還有一件更為特殊的,呈圓形鏤空狀的玉,又縈繞著紅光,又繞著黑氣,兩個交纏在一起,讓人移不開眼。
剩下的她都不太看懂是什麼。
不過一會兒,這邊就圍了不少人。
寧檬偷偷去看的時候,好幾個都流口水了,眼珠子都定在上面,就差沒直接撲在上面了。
見她目光也定在上面,系統倒是主動給她解釋:“那是特殊一點的含蟬。一般身份尊貴的墓主人下葬時口中都會含玉,這玉通常會雕刻成蟬的樣子。久而久之,裡面就有了氣。這塊含蟬可比普通的好上太多了。”
原本還挺感興趣的,聽到這解釋,寧檬瞬間沒了興趣,移開了眼,再美麗的,一想到在死人嘴裡含了上百上千年,就渾身不對勁。
時善謹倒是淡定的很,手指了指地上,沒人看到是指了哪裡,他已經收回了手。
他沒有問價格,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柄玉如意,流光溢彩,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寧檬也覺得好看,尤其是她能看到這柄玉如意周身纏繞著的氣,顏色隱隱出現了三種,恐怕比起剛才的含蟬更為特殊。
她目光移向角落的黑暗。
好幾秒過後,從裡面伸出半隻胳膊,仿佛乾屍一般,枯得仿佛一折就斷,手指甲也挺長的。
總之怎麼看怎麼怪異。
然後她就看到那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搖了搖。
寧檬也猜出恐怕是不行的意思,有點覺得不可思議,這地方擺出的含蟬看起來比玉如意還差上一大截,得多好的東西才比得上玉如意的價格。
這個擺攤子的似乎很不一般啊。
周圍的影子也是,見那主人搖手,有倒吸氣的聲音,寧檬猜測恐怕這是人了,鬼才不會倒吸氣。
時善謹看到這手勢,知道是價格不對等,他的還是有點普通了,將玉如意收回了懷裡,又掏出一樣東西。
這下,周圍的影子都發出細碎的聲音。
他們擠成了一團,紛紛找位置湊近,都想看他手裡的東西。
寧檬也去看,發現是一塊盤龍玉。
說是盤龍,是因為她看到那身體和尾巴足足繞成了九圈。就算不清楚,也能看到其中的雕刻栩栩如生。
學過歷史的都知道,九在古代帝王家非常尊貴,而龍肯定就指代帝王了。
就連系統都忍不住出聲了:“這也太好了吧……”
寧檬抓著機會問它。
系統回答道:“這樣的盤龍玉很難得的,一般很少會盤成九圈,而且你仔細看,又是八圈。偶數為陰,奇數為陽,這塊盤龍玉既有陽,又有陰,自相矛盾存在著,非常稀少……”
寧檬眯眼去看,真驚訝了,剛剛還是九圈的現在變成八圈了,她再閉眼睜眼,一看又成了九圈。
怪不得這周圍的影子這麼誇張,原來這塊玉這麼神奇。
時善謹將玉遞過去,那只枯手收進去。
等了片刻,枯手終於遞出來一樣東西,不過指甲蓋大小,放於手心,一點光彩都看不到。
寧檬看不清是什麼。
時善謹接過,收好,朝她示意可以離開了。
寧檬趕緊拉著時戚跟著他走,臨走時又回頭,那個攤子已經被影子包圍住了,恐怕都在換東西呢。
可真可怕。
不過換到了東西就是好的,起碼沒出什麼事。
祖孫三代繼續往前走,腳步都輕鬆不少,只是在前面一個攤位處停了下來。
這邊圍了不少影子,都擠到街道中央了還在往裡擠,如果不讓開他們就走不了。
後退幾步倒是能看到一些裡面的畫面。
攤位前有一個弧形,弧形裡站著一個影子,剩下的圍觀群眾都在他身後一小段距離。
那影子不知道聽到了還是看到了什麼,非常生氣,一下子揮手把攤位上的東西全弄亂了,發出不小的聲音,吸引了一些目光。
這恐怕是人了。
寧檬心想,還沒等她再想,就看到黑暗裡突然伸出一個頭,直接咬住那人。
攤子前原本在的其他人迅速倒退十幾步,只留下幾個影子,興奮地看著這一幕,應當不是人了。
畫面太過慘不忍睹,寧檬差點嘔出來,轉了頭。
她沒看到接下來的畫面,那頭的嘴巴長大,從頭吞下,一直把掙扎的那人全部吞了下去,最後又躲進了黑暗裡。
時善謹看得皺眉。
這人運氣不好,碰上了這麼個惡鬼,吃人是出了名的,除了一些身懷異寶的能人,一般人根本不會接近,這個人也是大膽。
做他們這行的最為冷情,時善謹心頭閃過一絲不滿,隨後就移開了視線,再度往前走。
“我發了!我發了!”
“哈哈哈哈哈今晚怎麼這麼多傻大個!”
才沒走幾步,身旁就傳來刻意壓低的話語聲,壓抑著興奮與激動。
寧檬扭頭去看,是之前一開始看到的那個賣花的,他現在扁擔上挑著的兩個籃子裡空空如也。
顯然他非常開心,走路都帶風,空籃子晃來晃去,不一會兒就在他們前面進入了黑暗裡。
總覺得他會不怎麼容易出去。
越往前走,攤子就越少,最後等他們站到黑暗前的時候,一個也沒有了。
時戚小聲問:“為什麼剛剛都沒人說話?”
他早就好奇了,一路上都沒說話聲,他以前沒去時家前去過菜市場,吵吵鬧鬧的,什麼話都有,還是鬼都不說話?
見他主動問問題,時善謹面上淡淡笑了,說:“嚴格來說是不可以說話的,因為有時候會碰上惡鬼,以防出事。”
現在要回去了,說些話也沒什麼問題。
他又補充道:“像之前的問價格,也就只有在對方是人的時候才會回答。但是有些鬼不想追究什麼,也不會拆穿。畢竟他們也需要從人手裡買東西。”
比如,很多盜墓的也會在這裡脫手東西,比黑市裡快多了。
因為不僅人想要東西,鬼也想要,尤其是普通的鬼,要是盜墓賊盜到了王室貴族的東西,鬼自然是渴望的。
當然,也不是鬼集人人都能進來的,進來首先就能刷掉一批人,進來的自然就高級不少。
今天還算運氣好,帶的東西足夠滿足那個人的願望,否則今天恐怕就交換不到了。
時善謹也喟歎一聲。
那個人還是以前父親在世帶著他過來就有的,他雖然沒近距離接觸過,但也知道。
那個嚴格意義上不算是人了,非人非鬼,謀取極端的利益,一生都走在刀尖上,指不定那天就喪命了。
不過他只要一來鬼市,手上的東西都會脫手,很搶手,這也是一種能力。
他們也算各取所需,他需要東西開陰陽眼,那個人需要東西保命,幸好他今天帶上了盤龍玉,否則還不一定成。
時善謹摸摸他的頭,“行了,可以出去了。直接走就行。出去後待在原地。”
寧檬都提著心,生怕再遇見和一開始進來時一樣的情況,她到現在還對那張臉記憶深刻。
出鬼集的方式和進來的倒是有不一樣的,直接走出來就是墳地了。外面天還是黑的,和剛來時幾乎沒什麼差別。
三個人正在往回走,後面突然一聲尖叫。
寧檬聽著有點熟悉。
她還沒回頭呢,一道身影就從眼前跑過,一路叫著消失在面前,不知道的以為後面有鬼追呢。
臨出墳地時,她餘光往裡面瞟了眼。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那離得近的幾個墳前都放著一捧花,擺在墓碑前,像是有人拜祭的一樣。
就是她一開始看到那個人賣的。
她只感覺汗毛直豎,這意思太清楚了,買那人花的居然是這個墳地裡的鬼……
時善謹察覺有異,轉頭說:“媽,別胡思亂想,咱們快回去了。”
司機還等在車裡,已經睡著了,看的寧檬羨慕不已,這性格也大大咧咧的,在墳地外面都能睡著。
時善謹敲了敲窗戶。
司機一個鯉魚打挺醒過來,清醒了過來,趕緊下車開門:“大少,老夫人。”
“回去。”
回去時的路程仿佛比來時快多了,天色透出一絲亮光的時候,車子停在了時家門外。
時戚已經縮在後面睡著了,頭枕在寧檬的腿上,蜷縮著睡得很熟。
車子一停他就醒了。
朦朦朧朧地睜眼,睡眼惺忪,看著可愛極了,讓寧檬愛不釋手,掐了臉好幾遍,留下了一點紅印子。
時戚扁著嘴。
寧檬一把攬過懷裡,笑得可怕:“哎呦我的大孫子,還沒睡醒吧,再睡一會兒也沒事。”
時戚的瞌睡跑了。
他扭捏道:“奶奶,我醒了,不用睡了。”
寧檬鬆開他,可惜道:“好吧,那跟奶奶回去吧。”
時善謹站那也沒阻攔,只是在讓人送他們回小樓前叮囑說:“明天還要來我這邊。媽,您就別過來了,好好休息。”
被嫌棄的寧檬在心裡歎氣。
她現在這幅老太太的身體,要是換做她是時善謹,也不會讓人去亂跑,太容易出事了。
好在這一路夠順利。
“哎呦,我這背。”才剛想著順利,寧檬就忍不住叫出聲了。
這剛剛一放鬆下來,整個人都跟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身上的骨頭。
時善謹伸手去捏,力道適中,十分舒坦。
寧檬眉目舒緩,臉上一層層的皺紋減少,他不過幾個手指捏了捏,就像做過按摩似的,渾身都不一樣了。
時戚站在一旁,有時候會去看時善謹懷裡,只不過看不到,他知道那裡就是大伯換過來的東西,在鬼集裡他壓根就沒看清楚。
那個能讓他有陰陽眼。
他忍不住去想不久前發生的,他抓住了女鬼,卻是依靠大伯的指引,還有那一次看到突然奶奶突然變得模糊,也許到時候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寧檬被捏好時低頭就看到時戚皺著一張臉,又是想笑又是不樂意的,豐富得像表情包。
她問:“想什麼呢?”
時戚認真回答:“怎麼養奶奶!”
“……”這可真是好想法。
寧檬一下子笑出聲,能有這覺悟,她以後就不怕什麼了。
“那奶奶可就靠你養活了。”
她掐了掐小屁孩嫩嫩的臉,手感和她現在的枯燥皮膚那是一個天一個地,令人心酸。
聞言,時戚唇角揚起,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時善謹見兩人祖孫樂在其中,再次提醒:“時戚你明天不要忘了來,今晚早點休息,護好眼睛。”
時戚慎重點頭,小臉上滿是肅穆。
奶奶說沒事的時候。
明明手都在抖。
好像有個詞形容這樣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7 PM
第019章
第二天天色未亮時,時戚就被叫去了大宅,寧檬心神耗費太多,只能被立夏押著,躺床上休息。
依舊是地下室的房間。
時戚已經熟門熟路,推開門就走了進去,看到大伯正在擺弄著什麼,他就沒打擾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房間和他一開始見到的沒什麼區別。
時善謹在桌前用毛筆寫著什麼,從時戚這只能看到一卷書,還有邊上有黃色露出來。
良久,時善謹抬頭說:“待會開眼可能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忍住,等我叫你睜眼再睜眼。”
時戚乖乖點頭。
一想到自己要開陰陽眼,模糊的視野變清晰,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鬼,他說不出的感覺。
時善謹打開盒子,裡面的東西保存完好,一如昨晚剛拿到時候的樣子。
時戚忍不住去看,昨晚天黑看不到,這次看得清了。
那是一顆小圓球,指甲蓋大小,通體呈透明狀,仔細看還能看到裡面一閃而過的細葉,說不出的剔透好看。
時善謹照例將他眼睛蒙住,然後將圓球在楊柳水裡過了一趟,放到時戚唇邊:“張嘴。”
時戚張嘴,冰涼的觸感從唇邊到舌尖,最後一口吞下,竟然沒什麼特別的味道,反而清爽的有點舒適。
他壓著嗓子問:“大伯,這是什麼?”
時善謹笑,“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時戚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沒噁心倒算是好的,再者他以前吃過的東西也不止這個,比起風餐露宿好多了。
過了許久,時善謹看了看手錶,已經六點了,與此同時,傭人的“太陽升起”聲音也傳過來。
他解開時戚臉上的蒙眼布,小孩子閉著眼,聽話得很。
“睜眼吧。”
時戚眼皮子顫抖幾下,才睜開眼。
落入視線內的一切都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不再模糊,並且他看到桌子上好些東西都縈繞著不同的顏色,有暖有冷,感覺不同。
他剛開始還沒吃那東西時,什麼都看不到,這一下子就變成這樣,可真是神奇。
時善謹指了指他背後:“看那裡有什麼?”
時戚慢慢回頭,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還是被時善謹扶住才沒掉下來。
背後靠牆處是一個扭曲的身影,他的面容只能看清楚一點,露出可怖的表情,身體虛虛實實,變換著,手腳倒是清楚的。
見時戚看他,那身影露出害怕又渴望的神色。
時戚將自己看到的都描述出來,時善謹一一點頭,和他聽到的並無區別,看來是成功了。
他對那身影說:“你出去吧。”
身影忙不迭地飄向門口,臨出去時還忍不住回頭盯著那小孩,嘴角流下可疑液體。
時善謹低頭叮囑:“你的眼睛現在已經開了,以後見到的就要比常人多,要學會面不改色,否則會讓人生疑。”
“是,大伯。”時戚說。
他現在一定要忍住,他可不能被人抓走,他還要長大賺錢養奶奶呢。
見他這麼懂事,時善謹也是欣慰。
時家這一輩能出這樣的人才,實在是祖上積德,二弟的兩個孩子已經完全被慣壞了,學的時候也不上心。
哪像時戚,自己主動去學,去領悟,這會更加事半功倍,也許不用多久就可以獨當一面。
時戚又問:“大伯,我可以走了嗎?”
他迫不及待想回去見奶奶,和她說說自己見到的那只鬼了,但一想到奶奶怕鬼,會發抖,又淺淺笑起來。
時善謹卻說:“先去另外一個地方。”
等時戚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從時家大宅裡出來了,坐車直接去了一個從沒去過的地方。
他扒著窗戶,如饑似渴地看著外面。
外面路過高樓大廈和各種各樣的新東西,都讓他移不開眼,從小生活的地方基本接近不了這些,只有偶爾和人跑出去才能見到。
時善謹出聲:“白天外面是看不到什麼的,只有特殊的才能看到,你不要過於激動。”
時戚也沒有失望,狠狠地“嗯”了一聲。
總有一天,他什麼都能見到,什麼都能做到,和大伯一樣……不,他會比大伯做的更好,總有一天。
很快,車子停在一個社區門口。
社區外面很漂亮,不過時戚覺得沒有時家好看,更別提和奶奶的小樓比了。
時善謹下車,朝他轉頭:“跟在我邊上。”
兩人一起往裡面走,時戚不知道要過來幹什麼,心裡也是好奇,沒問出口。
站在外面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從下面往裡面看。
社區應當是新建的,看上去很新,但是他卻能看到每棟樓都有個別幾個房子顏色有點奇怪,說不上來的違和,讓人心裡不舒坦。
就在他們還沒走進社區的時候,突然傳來爭吵聲。
“我們買房子,幹我們自己的事,又沒吃你們家的大米,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有錢嗎?”
“你試試家裡隔壁就是放骨灰的,你有點良心嗎?你這麼有錢怎麼不去買墓?非得買房子膈應人?”
“你又看不到,我自己買的房子我樂意,你管不著,有本事你讓小區別賣房子啊。”
吵的不可開交,越來越激烈,聲音也越來越大。
時戚偷偷去看,是兩撥大人,看著樣子就快要打起來了。
邊上有人路過,在問發生了什麼。
有個物業在最後邊攔著,連連歎著氣,最後才開口:“這裡因為戶型問題,導致平方價格一再便宜,誰知道居然這幾天有人和我們投訴,說有人買房在裡面放骨灰。和死人一棟樓,誰也不開心啊。”
平心而論,他也不願意自己隔壁鄰居是骨灰,多瘮人,不說害怕,也是不吉利,以後還敢讓老人來養老麼。
但他們也調整不好,房子是別人買的,物業干涉不到用處,但是這做法的確不人道膈應人。
“……你們家上次開靈車過來,有考慮過小孩子的想法嗎?他們被嚇壞了你們賠?真是缺德到家了,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
這下子真是時戚也瞪大了眼。
他知道靈車是什麼,每次路過的時候總覺得身上冷冷的,等他離開靈車邊上還覺得有人盯著。
現在自己開了陰陽眼,能見到鬼,莫不是當時有鬼在旁邊吧……
時善謹也皺眉。
和死人長居一棟樓自然是不好的,一個是死氣,一個是活氣,碰撞久了難免會出事。
所以古代墓地都是人煙稀少之處,現在一些公墓地也是這樣的選擇,也沒人會把墓地放在市中心。
活人生氣衝撞了死人氣,運氣好的倒楣一段日子,運氣差的、身體一向虛弱的指不定就沒命了。
不過事情最後肯定有解決的。
就在他們停留的時候,社區裡急急忙忙走出來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時善謹眼睛一亮,提快了速度。
“時先生!”來人親切地叫道。
時善謹淡淡應道:“嗯。楊先生帶路。”
中年男人全名叫楊天勳,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這社區弄好後就給自己家也留了一套,過過二人世界。
這次能請到時家的人,還多虧了他之前湊巧買到的一塊金絲楠木,直接送給時善謹做順水人情了。
楊天勳目光落在他邊上的小孩子身上,腦袋飛速地轉,他可是見過時家二少的兒子的,這和他貌似不像啊……
“時先生,這位小公子是……”
時善謹說:“侄子,時戚。”
楊天勳與小孩子對上眼,發現他的眼睛居然是綠色的,他可是知道的,國人除非祖上就有國外血統,這一輩才能混出綠眼睛。
而且這孩子當真是好看,連他一個經常見明星孩子的都覺得絲毫不比他們差,更何況人家還是時家人。
楊天勳想法不過是一瞬的事兒,連忙說:“時先生和小公子往這邊請。”
他也是靠人脈靠錢才請到的,可不容易,不能把人弄走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社區其實算是豪華社區,基礎設施和其他的都非常好看,看上去投資恐怕也不小,就是沒人算上買房子放骨灰這事。
楊天勳一邊走一邊解釋:“時先生,我和我愛人在這買房有半年了,但是兩三月前就一直做噩夢,整夜整夜的做,我有次清醒的快,就看到我愛人差點拿刀把自己弄傷了。”
時善謹突然開口:“愛人?”
他語氣平淡,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問題,楊天勳卻目露尷尬,轉移了話題。
時善謹眼睛露出諷刺,據他所知,楊天勳的愛人可是住院已久了。
很快,他們便被楊天勳帶上了那棟樓。
一進樓,時戚就打了個寒顫。
時善謹看在眼裡,捏過他的手:“冷?”
時戚搖頭,也是奇怪,他只是一進門的那一剎那突然骨頭裡頭發冷,但現在又好了。
“小公子身體不好?”楊天勳詢問,這個天氣還覺得冷的,可不是一般感覺。
時善謹沒回答,“繼續說。”
楊天勳悻悻道:“噩夢一直做到今天,我上班精神都很差,也是運氣好才碰上時先生,希望時先生能夠幫忙。”
他說著,打開了門。
屋內一個女人看向外面,原本盛怒的臉色看到時善謹的臉和身材時熄了火。
不過還是憋不住,她在屋子裡等了好長時間,現在人終於回來了,語氣不太好:“怎麼到現在才來,都等了一個小時了。”
時戚看她是對著大伯說的,心裡也不太舒服。
“劉云云你少廢話。”楊天勳瞪她一眼,又轉頭道:“時先生,您往裡走,家裡就我們兩個。”
時善謹一踏入房子裡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房子戶型可真是風水不好到了極致。
戶型居然是長條形的,一路通到底的,他放眼望過去,陽臺也沒有,大概是在主臥裡,就目前來看非常不好。
他對楊天勳說:“把戶型圖拿過來。”
楊天勳一愣,“要戶型圖做什麼?難道和戶型有關?”
“別是什麼騙子吧,沒本事就別充大頭,還帶著小孩子行騙,也真是做得出來,楊天勳,我還要去上班,可沒時間耗在這兒。”劉云云忍不住開口。
這人雖然長得不錯,態度這麼傲慢,而且看上去什麼本事都沒有,穿的也和那些以前來過的人不一樣。
時善謹直接無視了她,看向楊天勳:“戶型看風水。”
楊天勳聽懂了,立刻應道:“時先生您等等,我馬上去拿。”他把戶型圖都放在房間裡了。
客廳裡剩下三個人,劉云云目光定在時善謹身上,囁囁糯糯地又想說又沒說。
時善謹也不看她,彎腰問:“看到了什麼?”
他感應不出什麼陰邪氣,但直覺上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這裡,不知道這次碰上了什麼。
時戚看了眼沙發那邊大發雷霆的女人,小眉毛糾在一起,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善謹說:“沒事,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時戚揪著衣角,小聲說:“那個阿姨身上……好像有條大尾巴,毛毛的。”
驟然是時善謹也不由得一愣,長毛的尾巴?
這是什麼東西,會在人身體上長尾巴,他思索著記憶中的一些情況,暫時還真沒找到對的上的。
沙發上的女人耳朵尖,聽到這話,怒不可遏:“你這小孩子說什麼呢?一點家教都沒有!家裡大人怎麼教的,小小年紀就胡言亂語謊話連篇……”
她越說越起勁。
時戚面露難色,他從小就沒見過母親,父親更是早早去世,現在也就奶奶和大伯在照顧他。
時善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嘴裡念叨了幾個字。
時戚原本好奇地瞅著,就見那黃色的紙張自己飛了起來,呼呼地飛到那女人身上,蓋在她嘴巴上。
他再一聽,果然聽不見聲音了。
見他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時善謹也不由得輕笑,“回去後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謝謝大伯。”時戚應道。
我才不想來。
還等著回去看奶奶呢。
哼。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8 PM
第020章
黃色符紙消失在劉云云的唇上。
她原本還在破口大駡,看到自己發不出聲音了,才露出恐慌的神色,這人對自己做了什麼?就一張黃紙自己就說不了話了?
看向時善謹的目光頓時變得驚慌,連連後退。
她慌張地往房間裡跑,正好撞上找戶型圖出來的楊天勳,“哎你幹嘛呢,沒事幹往裡跑什麼?別耽誤我做正事,快讓開。”
劉云云嗚嗚咽咽,指著自己的嘴。
最後還忍不住哭了出來,原本她長得還不錯,一般女子無聲落淚都會惹人憐惜,她越慌張形象就越不好看。
可她實在忍不住,差點哭的鼻涕都出來了。
楊天勳皺眉,搞不懂她在搞什麼鬼。
他和劉云云是大學同學,也是彼此的初戀,可畢業後就因為分隔兩地而分手,最終他娶了別人,幾年前發跡,在這裡又碰上。
適逢他妻子生病住院,長久不歸家,醫院還通知說成了植物人,也正好劉云云至今未嫁,兩人便又重新燃起熱情。
這棟房子其實就是為了他們過二人世界留的。
劉云云回頭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時善謹,越來越覺得他深不可測,自己剛剛就不應該得罪他才對……
楊天勳低聲責駡:“時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不要添亂。知道沒?”萬一得罪了就不好了。
看她委屈,又安慰道:“等過了就沒事了,乖乖去那邊看你的電影,要不然就回房去。”
劉云云嘴巴還不能說話,捂著嘴不住地點頭。
她現在哪裡還敢惹這個男人,隨隨便便就讓她不能開口說話,簡直和電影裡放的一樣,太可怕了。
什麼科技社會,都是放屁。
想到這裡,她心裡撲通撲通地跳,乖乖地跑到最那頭的椅子上坐著,離時善謹好幾米遠。
楊天勳見她安分下來,立刻拿著戶型圖上前,賠笑道:“不好意思時先生,她一向如此,讓您不高興了,是我的錯!”
他將戶型圖遞過去,“這就是社區裡的戶型圖了,我這間房子在第一頁,就是這間。”
時善謹微點頭,接過了他手中的紙張。
內部的戶型圖和外面售樓放出來的自然不一樣,清晰可見裡面的一些構造和面積之類的安排。
時善謹坐下來,大致一覽就知道這屋子風水的確不好。
普通的房子設計都是四四方方,不說正,起碼格式是在那裡的,這間房子倒好,門口玄關設計窄小,進去一路長條到底。
最裡面的是廚房,中間分了一條小叉,兩個臥室並排順序進去,主臥在最裡面,室內唯一的陽臺就在那裡。
楊天勳自然不會給自己留小房子,室內面積挺大的,客廳處是圓形,整個房子就像是肚子圓乎乎的花瓶,門口就是瓶口,瓶頸則是通往客廳的路,十分細窄。
時善謹第一次見這麼奇葩的設計。
他翻開後面其他樓的設計,眉頭皺得越緊。
一般房地產開發設計都要看風水,就算不看也是很普通的設計,這個社區倒好,一棟樓都成這樣的。
其他的樓戶型和這個不同,但有過之而無不及,都是門口極小,陽臺又在臥室內,離客廳室外很遠。
楊天勳一直盯著他,看到他表情變差,心裡咯噔一聲,這戶型圖難道真的有問題?
他平時不關注戶型圖的設計,都是公司裡請來的設計師,這個社區正是由一個大價錢請來的外國籍設計師全程參與設計的,設計完後就直接開工了。
沒想到現在出了這樣的問題。
他緊張地問:“時先生,這戶型圖哪裡有問題?”
時善謹抬頭,將那邊的時戚招過來。
時戚並未在他身邊,而是一直盯著劉云云看,準確來說,是盯著她身上的尾巴看。
他開了陰陽眼後見到的就多了。
劉云云還是不能開口說話,瞪著前面的小孩,那雙綠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她感覺後背都涼絲絲的。
時戚突然沖她笑,嘴角微微揚。
見此,劉云云後退幾步,謹慎地盯著他,生怕他也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時善謹喊:“時戚,過來。”
時戚收了笑容,瞥了眼處於害怕中的女人,小跑到大伯身邊:“大伯。”
時善謹指了指戶型圖,“你看這個,覺得哪裡不對?”
帶他來這裡就是借機會讓他學習,理論上的自然比不過實踐來得記憶深刻,也正好看看他的天賦到底如何。
時戚目光移到紙上,仔細地觀察著。
過了會兒他意識到這個和這個房屋是一樣的,又抬頭打量這個房間。
其實一開始進來時他就覺得裡面不太舒服,有種陰涼,比之在進樓前還要更甚,而且一進門時還看到一縷黑氣跑進來。
只不過那黑氣在他進來後就消失不見了。
時善謹鼓勵道:“想到什麼說什麼。”
一旁的楊天勳也看出來他有教這個孩子的意思,雖然對不理會自己有點不滿,但想到事情要靠他們解決,還是忍了下來。
他吐出一口鬱氣。
時戚想了想,有些猶疑:“感覺東西進來了不知道從哪裡出去。這裡就一個入口,沒有出口。”比如他看到的黑氣,肯定沒出去。
他有些緊張,生怕說的不對。
“你說的對。”時善謹卻欣慰點頭,轉向楊天勳,“這房子設計風水狹隘,將氣堵在其中,要是這是活氣也就算了,偏偏你們這是死氣。”
“死……死氣?”楊天勳有點愣,“我們這沒死人啊。”
時善謹放下戶型圖,“是沒死人,骨灰放的倒是不少。”
楊天勳臉色立即變得難看。
最近社區裡鬧得沸沸揚揚的買房子放骨灰事件,自然是清楚的,也沒怎麼管,反正放不到他這裡,他只要賺到人家買房的錢就行。
可現在居然出在這裡?
他低頭看那個戶型圖,有了剛才的話,越看越覺得這房子真不吉利,門口這麼小,裡面這麼大,怎麼就一個陽臺。
設計師是腦子進水了嗎,一個陽臺還放在主臥,兩百多平這麼大的空間就弄成這個鬼樣子,還連累他了。
“我馬上就讓他們弄出去,不像話!”楊天勳大怒,危急到自己的生命健康,他自然不舒坦。
聞言,時善謹揚眉,沒說話。
楊天勳又試探性地問:“那時先生,我做噩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時善謹輕飄飄道:“不是。”
楊天勳又愣了,不是那還廢話那麼多幹嘛。
時善謹不在意,輕輕瞥了眼屋子構造,“氣出不去只會影響你身體健康,做噩夢另有原因。”
長久以往,就會躺在床上,起的更早。
他又問:“做了什麼夢?”
楊天勳就等著他問,趕緊回答:“其實說起來就一個夢,我夢見我和云云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然後她被一隻動物纏著尖叫,但我又看不清那動物是什麼。每天晚上都是的。”
一開始他就只當個普通的噩夢,並沒放在心上。
可後來連續幾天都是同樣的夢,他就不得不上心了,還查了一些知識,可惜解釋不了。
後來劉云云詢問他,他才知道她也連續做了挺長時間的,而且和他的還有關聯。
想到這裡,楊天勳說:“時先生,讓云云開口吧。”
時善謹似笑非笑,“她早就可以說話了。”
聞言,時戚在心裡偷笑。
不遠處聽到這話的劉云云整張臉都漲紅了,又不敢發火,自己偷偷張嘴試了試發音:“啊。”
果然能說話了,她立即松了口氣。
剛才沒人管她,她就一直在偷聽這個人說,死氣活氣的,怪力亂神,聽的她一臉茫然。
楊天勳招手,“過來和時先生說你做的夢。”
劉云云有點害怕,但又不敢反駁,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楊天勳臉色不虞,“快點。”
時善謹也不戳破他們。
“我……我是從半年前開始做夢的。”劉云云顫抖著聲音,捂住嘴小聲說:“一開始只是有只黃色的動物,後來就變成那只動物的尾巴把我纏住,越纏越緊,越纏越緊……呼吸都過不來……”
她都不知道怎麼會夢見這東西,自己平時從來不接觸動物,連普通的寵物貓寵物狗都不碰的,更何況她沒見過的動物了。
尾巴?
時善謹捕捉到這個詞,看來時戚看到的是真的,見他盯著劉云云出神,問:“時戚,你在看什麼。”
時戚忙回神,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剛剛突然看到她下半身都是淺黃色的空氣,都看不清腿了。”
聲音軟軟糯糯,帶著孩子獨有的生氣。
要是一般人,恐怕就母性大發地憐愛了,可劉云云卻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時戚沒撒謊,他的確是看到,就在這個女人剛剛過來的時候,那條長尾巴突然動起來,纏繞住她的腰部。
也就是這時候,一股淺黃色的氣體漸漸出現,變得濃郁,圍住了她的腿部。
他遲疑了一下,有點找不到形容的詞語,小臉皺在一起。
劉云云驚恐地跑開,又離遠了他們。
就在這時,長尾巴又鬆開,那淺黃色氣體又消失。
時戚終於知道怎麼說了,睜著亮晶晶的眼眸:“像霧一樣。不過現在不見了。”
楊天勳臉色著實不好看,自己的枕邊人被說得不像是人一樣,指不定他做夢都是因為她。
想到這裡,看劉云云的眼神也越加不善。
時善謹卻驀地想到了什麼。
室內又安靜下來,楊天勳見他在思索,也不敢出聲打擾,心裡卻在想,這次真找對了人。
他之前找了幾個說是有名的道士,最後全都是吃乾飯的,一個比一個廢物,只曉得從他這裡變著花樣要錢,最後還都跑沒了影。
不遠處,劉云云一個人在那心裡實在害怕,又小跑縮回楊天勳邊上,沒有看到他的臉色,還在和他小聲抱怨著什麼。
時戚站在她後面,看到那只長長的尾巴又纏緊了她的腰部,尾巴尖多餘出來,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開始散發出黃霧。
見沒人注意,他繃著小臉,表情嚴肅。
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朝尾巴尖捏了上去。
咦,有點軟。
可以給奶奶做條圍脖。
應該很保暖。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29 PM
第021章
時戚也只是看到那尾巴毛髮蓬鬆,而且又晃來晃去的,才產生了想要捏的心思。
他剛上手,那尾巴就猛然一縮,甩上了他的手腕,又仿佛火燒一般,禿了一塊。
劉云云突然顫抖了一下,像被電擊一樣。
站在她面前的楊天勳正巧看到,心生疑惑,不由得問:“怎麼了?冷?”
劉云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搖搖頭:“不知道。”
她只是感覺突然抽筋了一樣的,回頭看,看到那綠眼睛的小孩在自己後面,立刻瞪過去。
時戚正盯著禿了一塊的尾巴看,在劉云云眼裡自然就是盯著她的屁股看個入迷。
劉雲雲氣急,“小小年紀就這麼猥瑣,長大還得了?”
時戚不明白猥瑣的意思,但也猜恐怕不是什麼好詞,沒說話,離開了原位,去了時善謹邊上。
時善謹正巧有話要問:“你看到的是不是這個?”
他將手機攤開在時戚面前,上面是一張動物的圖片,長得有點奇怪,黃色的身體特別長,頭卻特別小,黑溜溜的眼睛,還有四隻爪子。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條毛髮茂盛的長尾巴。
時戚看了幾秒,又轉向劉云云那邊。
那條長尾巴又纏上了她的腰,只不過現在尾巴尖被灼燒禿了一塊,怎麼看怎麼醜。
他脆生生地應道:“和這個很像,但是只有尾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時善謹點頭,收回手機,確定十有八九是了。
黃鼠狼成精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東北那邊都將它叫黃大仙,也是個惹禍的東西。
時戚好奇地問:“大伯,這是什麼?”
時善謹說:“黃鼠狼,人稱黃大仙。”
他又問:“你剛剛捏它做什麼?”
時戚紅了臉。
時善謹笑:“我又不說你,就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孩子的體制特殊,但還有待發覺,上次能輕而易舉碰到女鬼,且直接讓女鬼懼怕燃燒,當時的火他都能看見。
時戚小聲說:“……尾巴尖那裡燒禿了。”
“哈哈哈。”時善謹大笑,看來果然是一樣的,對各種精怪鬼魂有灼燒之效。
他們倆的對話一旁的楊天勳聽著就和天書似的,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見他如此爽朗大笑,湊上來問:“時先生,是不是有解決的辦法了?”
從進門到現在,他就沒見他笑過,還以為他就和現在網路上說的面癱一樣呢。
治它自然上天敵。
時善謹頜首,沉吟說:“你去菜市場買只活的大白鵝回來。”
楊天勳瞪大了眼:“大白鵝?”
這又和大白鵝扯上了什麼關係,他從一開始到現在,感覺自己真是越來越迷糊。
不過他也沒有反駁,走到不遠處撥通了自己司機的電話:“小李,你去最近的菜市場買只活的大白鵝回來。”
“買幾隻老闆?”
楊天勳思索了一下,“兩隻吧,一定要長的最好的,病的弱的都不要,而且只要大白鵝,你認識吧?”
要是一隻死了,另一隻還能再派上用場。
司機連忙應下:“我知道了老闆,我儘快回來。”
楊天勳長出一口氣,管他大白鵝還是大黑鵝,只要破了自己這倒楣事,買什麼都沒事,他可受夠了精神衰弱、睡眠不足的情況。
劉云云對時善謹沒什麼好感,聽他說買鵝更是厭惡。
她從小就不喜歡動物,家禽一類的也不喜歡,所以長大後吃的都是處理好的,這次買肯定是活的過來。
待會肯定要大叫。
司機來得快,拎著兩隻大白鵝就敲了門。
楊天勳趕緊去開門,司機在外面滿頭大汗,說:“老闆,這是您要的大白鵝。”
兩隻大白鵝拴在一起,朝他叫了一嗓子,聲音洪亮,再看毛色,油光發亮的,應該品質不錯。
楊天勳滿意點頭:“這個月加獎金。”
司機喜出望外,又問:“老闆,這買鵝做什麼,自己處理太麻煩了,要我幫您殺了嗎?”
我要的就是活的!楊天勳接過鵝,擺擺手:“行了我自己弄,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叫你。”
司機點頭離開,還有點不解。
自己這老闆出了名的會享受,哪次吃飯不都是外面,要麼就是劉小姐做好了,怎麼會自己玩買鵝。真是奇怪。
楊天勳關上門。
兩隻鵝大得很,又一向不安靜,在他手裡撲棱著翅膀,“嗷嗷”叫不停,拿嘴巴啄他。
楊天勳不防,被啄了個正著,哎呦一聲,鬆開了手。
兩隻鵝是把左右腳拴在一起,放到地上就兩鵝三足地跑跑跳跳,要不是重量太大,非得飛上天。
楊天勳顧不上胳膊,趕緊捉住它們,朝客廳去:“時先生,您要的鵝已經買回來了。”
也是奇怪,兩隻鵝到了時善謹面前就安靜了下來,偶爾嚎一嗓子。
見狀,楊天勳更覺得時善謹深不可測,自己沒找錯人。
實際上,他聽說過不少時家的事,但那都是時家二少的事情,要不是經人說道,他壓根不知道時家大少幹的是這行。
但也是如此,他才知道,原來不少人連人都請不著,他這次也就是托了那根木頭的服,現在還慶倖幸好沒賣出去。
時戚以前也見過鵝,都是鄰居養著出去賣的,還真不知道除了這個有什麼其他用途。
“不要過來!”劉云云大叫。
楊天勳臉色不太好看地解釋:“她從小就怕動物,所以對鵝怕,時先生不要介意。”
時善謹沒說話,解開了鵝,掐著一隻大白鵝的脖子,仔細地看了遍,然後才說:“把她帶過來。”
楊天勳沒聽懂。
時善謹扯了扯嘴角:“你愛人。”
劉云云擺著頭:“時先生,我是真怕動物,您別讓我過去。楊天勳我不過去我不過去!”
她力氣比不上楊天勳,沒過一會兒就被拽了過來。
時善謹掐了掐鵝屁股,大白鵝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地跳起來,不停地叫,橫衝直撞,更是直接撞上了劉云云。
然後令眾人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時戚目不轉睛地看著。
那只大白鵝仿佛劉云云身上有什麼東西似的,圍著她叫個不停,聲音一聲比一聲響,最後連歇著沒事的另外一隻大白鵝也直接跑過去一起叫。
兩隻大白鵝一起叫個不停,聲音震天。
不知過了多久,鵝終於安靜了下來。
被同樣圍住的楊天勳一臉菜色,耳朵都要聾了,他扶著的劉云云直接暈了過去。
時善謹看時候差不多了,說:“把她弄醒。”
楊天勳掐了掐她手,劉云云緩緩醒過來,卻一臉呆滯。
就在他以為她被嚇傻了的時候,劉云云突然張口就說:“我又沒有偷吃你家的雞……”
一室安靜。
楊天勳僵在原地,瑟瑟發抖。
時戚竟然從它的話裡聽出了委屈的意思。
他定眼去看,那條尾巴好似碰到了敵人,直直地豎起來,毛髮豎起,十分警惕。
原本他只能看到一條尾巴,現在是整個身影都隱隱若現,劉云云的臉就像是他在圖片上看到的那樣,人類的臉和動物的臉交織在一起,十分怪異。
時善謹面不改色:“你上人身,本就是錯。”
劉云云動了動身體,楊天勳更害怕了,他怎麼聽都知道不對勁了。
時善謹拿出一張符紙,又從廚房裡摸出一隻裝了半碗水的碗,符紙在水中燃燒。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景象讓時戚移不開眼。
幾秒後,符紙燒成灰燼,混入水中。
時善謹將水喂給大白鵝,而後拍了拍它的頭,大白鵝仿佛得了鼓勵一般,又興致勃勃地大叫起來。
隨著它的嗷叫,時戚看到劉云云身上的黃鼠狼越來越明顯。
最後眼前一花,黃色的影子從她身上躍了下來,飛速地跑離,要跳窗逃跑。
時善謹不為所動。
這裡是二十多層樓,它跳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條。
時戚就看到那只黃鼠狼趴在窗臺上,往下眺望,回頭又看他們,感覺要哭出來。
好像有點慘,他心想。
大白鵝追上去,撲棱著翅膀要上窗臺,可惜上不去,就兩隻鵝站在底下朝黃鼠狼叫喚。
劉云云再次失去了意識,癱軟在楊天勳身上。
沒過多久,她便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抖著不停的楊天勳,“怎麼了?你怎麼……”
楊天勳聲音有點喪:“時先生……”
時善謹說:“它已經走了。”
楊天勳立刻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任誰知道自己的枕邊人身上居然被附身了,都會害怕的。
時善謹淡淡道:“她運氣好,沒碰上修煉久的,否則哪等到今天。”
被黃鼠狼附身的人大多最後都變成瘋瘋癲癲,失去神智,得了癔症類似,時間久自然就不是正常人了。
“是是是,時先生說的對。”楊天勳聽著,不住地點頭,額頭背後全是冷汗,都浸濕了衣服。
時善謹沒再管他們,上前把窗臺上那只黃鼠狼揪了下來。
它的尾巴在後面,果然尾巴尖禿了一塊,有燒灼的痕跡,沒想到時戚的體質這麼厲害。
黃鼠狼還想掙扎,被他戳了一下就癱了,耷拉著頭,一副可憐的模樣,認命了一般。
兩隻大白鵝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想去啄黃鼠狼。
時戚看著,又想到那句“我又沒偷吃你家的雞”的話,覺得它有點好笑。
“可以回去了。”時善謹走到他面前。
時戚點頭。
黃鼠狼被拎著,大約高度到他的胸口處,瞪著大眼盯著他,有點想伸爪子去撓。
但一想到自己禿了一塊的尾巴,又悻悻地癱在那。
時戚雖然好奇,也不敢伸手去碰它了,生怕把他身上的毛都燒沒了,那就遭了。
楊天勳已經回過神,臉色依舊有點慘白:“時先生,我送您下去!”
時善謹說:“不用。”
楊天勳卻巴不得這句話,他現在恨不得離這黃鼠狼遠遠的,“那家裡的大白鵝怎麼處理?”
時善謹瞅他,“吃了。”
丟下這句話,他就帶著時戚,兩人一黃鼠狼離開了屋子。
我要回去見奶奶了。
期待。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0 PM
第022章
楊天勳關上門,在沙發上猛抽煙。
兩隻大白鵝把地方當成了自己家,這邊晃晃那邊晃晃,最後還在他的皮鞋裡拉了屎。
生活十分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那昏迷的劉云云幽幽轉醒,一臉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家裡,還有兩隻鵝。
她尖叫:“啊——楊天勳你把鵝弄出去啊!”
楊天勳瞪著眼,“我還準備把你弄出去呢!”
一想到自己半年來都是天天和一隻黃鼠狼睡的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和冷汗直冒。
怎麼就是黃鼠狼呢。
要不是運氣好請來了時善謹,他估計就和這只黃鼠狼過一輩子了,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也許哪天晚上,這只黃鼠狼就將他一口吃了。
他又吸了口煙,冷聲問:“你怎麼招惹黃鼠狼的?都給我從頭說,不許落一個字!”
沒想到和劉云云的舊情複燃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楊天勳猛吸口煙,吐出厚厚的煙霧。
劉云云懵了。
以前大學戀愛時,楊天勳就甜言蜜語很多,她很少見楊天勳對她發火。後來兩個人再次相遇,平時生活也是情趣十足,別提現在這樣了。
她抖著音:“我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招惹上的黃鼠狼,壓根她就沒碰過動物,怎麼會招惹呢?
楊天勳冷笑,“沒招惹會上你身?怎麼不上別人身!”
劉云云有苦說不出,攤在地上回想著半年前曾經遇到的事情,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臉色難看至極,頭髮也鬆鬆散散的。
過了會兒,她僵住了身體。
楊天勳看得清楚,猛地上前掐住她脖子,“趕緊說!”
兩隻大白鵝跑過來,沖兩個人叫喚,被楊天勳瞪走,早晚給燉了……不還是扔了,喝過那什麼東西的扔了好。
劉云云掙扎起來,被他放開後一直咳個不停,將自己曾經在一家雞肉店裡的事說了出來,想來想去,就那裡有可能了。
她曾經好像的確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只不過當時並沒有當做一回事,後來就忘了。
看楊天勳一點不念舊情,劉云云心裡發苦,也清楚他們這天過後恐怕就沒什麼情誼了。
她緩緩地開口。
……
車上,黃鼠狼被放在後面,和時戚一起。
它的坐姿和人相同,只不過更加特殊一點,看著自己被燒禿了的尾巴,不住地叫喚。
等時善謹回頭時,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時戚看得好玩。
黃鼠狼卻很討厭他,居然把自己好看的尾巴燒禿了。見他看自己笑,沖他齜牙咧嘴。
它長的挺可愛,時戚反倒不覺得這樣子兇狠。
唯一危險的可能就是它的爪子了,有點尖,沒有修剪過,一不小心就能劃破皮膚。
時戚小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時善謹好笑地提醒:“它離了人身就說不了話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時戚覺得它惡狠狠地看了自己半天,一句話都不說。
他伸手去摸,說:“真可憐。”
顯然忘了之前發生的事。
黃鼠狼原本還在瞪他,看到他小手湊過來,叫著跳起來,一下子砸上了車頂,撞的頭暈。
時戚收回手,看著它,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忘了……”
現在這樣想想,他的身體好像不正常。
後面的動靜不小,時善謹從後視鏡裡一覽無餘,出聲提醒:“等我回去給你做一副手套,你就可以摸它了。”
時戚疑惑:“要把它留在家裡?”
“當然。不然它再出去為非作歹還要抓,麻煩。”時善謹直截了當地說。
聞言,黃鼠狼露出淒慘的表情。
它抱著自己尾巴,蜷縮在角落裡,緬懷自己之前肆意的人生,目光悲戚。
時戚看過去,又想到那句沒偷吃雞的話,想了想,它可能吃的雞都是做好了的,的確不用偷,那個人有錢買。
不過附身倒是不對的。
時善謹表情都不變。
黃鼠狼也知道自己裝可憐沒用,又恢復原狀,惡狠狠地盯著時戚,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發著光。
傍晚的時候,時家大宅到了。
他們還是去了地下室那邊的房間,時戚看著大伯拿出了一副很奇怪的手套,散發著薄薄的光。
然後又將這幅手套放在不知是什麼做的粉末裡浸了會兒,最後沾水洗掉,表面變得昏暗。
時善謹說做手套,其實是給手套弄上了點東西。
時戚沒看到那粉末和水是什麼,最後到自己手上時,那手套顏色很暗,表面有著不明顯的紋路。
他輕輕套上,看似很大的手套卻意外地合手。
時善謹說:“去試試。”
黃鼠狼坐在椅子上,一副大爺的模樣,懶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天堂。
見時戚要伸手摸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跳了下去,在房間裡跑來跑去。
時戚一個小孩子根本跑不過它,自己倒是累的滿頭大汗。
最後還是黃鼠狼自己停了下來,因為時善謹看它的目光太瘮人了,它怕自己被煮了。
想想,毛禿了就禿了,命沒了就完蛋了。
時戚也咬著牙,不敢碰太多,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它尾巴那塊。
想著反正也燒禿了,再燒一點也沒事。
黃鼠狼梗著長長的脖子,表情悲慘。
時戚隔著手套抓住尾巴,意想中的尖叫和灼燒沒發生,讓他不禁露出淺笑,又摸了摸它的頭頂。
準備壯烈犧牲的黃鼠狼也察覺自己沒發生什麼,驚喜地抱住自己的尾巴,對時戚的摸頭也不在意了。
時戚站起來喊:“大伯。”
時善謹笑了笑,“把它抱去小樓吧。”
“送給奶奶嗎?”
“給你的。這是你獲得的獎勵。”
時戚眼睛一亮,大伯的意思很清楚,現在這只黃鼠狼歸他了。
黃鼠狼大概也聽懂了意思,抱住了椅子腿不肯放。
要是被這小孩帶走,它天天都要被摸,早晚恐怕尾巴毛沒燒掉,最後被摸掉了。
時善謹摸摸時戚的頭,說:“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時戚皺著小眉頭,想了半天,認真地開口:“就叫……小黃。”
好聽又好記。
黃鼠狼抖了抖。
時善謹也被時戚的樣子逗笑,“那就叫小黃,你帶小黃回去吧。路認識吧?”
時戚點頭,“認識。”
臨走時,時善謹又想來:“你明天來這裡學畫符。早上雞叫之後來。”
小樓那邊養了幾隻雞,平時立春照看著,時戚見過幾次,個個油光透亮的,叫聲響亮。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雞叫後來,但他還是乖乖應了。
想到畫符,他心裡就十分期待。
天色已黑,大宅通往小樓的路有明亮的燈。
時戚吃力地抱著半人高的黃鼠狼,看它懨懨的,伸手摸摸頭,小聲道:“小黃,我奶奶可好了。”
黃鼠狼為所不動。
這句話它這短短一路聽了好幾遍了,它伸爪子動了動,好像有三遍了吧,這是第四遍。
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時戚又捏捏它耳朵,“放心,我奶奶最喜歡捏軟的東西,她肯定會喜歡你的。”
說完,又鄭重地囑咐:“不能抓傷她,不然把你的毛都燒掉。”
黃鼠狼瞅了他一眼,閉眼睡覺。
沒過一會兒,小樓近在眼前,裡面還亮著燈光,時戚加快了速度,把滑下去的黃鼠狼又往上顛了顛。
黃鼠狼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大了。
寧檬還沒睡,窩在沙發上用電腦看視頻。
她這次用上了新配的老花鏡,眯著眼,吃著瓜子仁,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世界的電視劇可比以前的好看多了,沒那麼多條條框框,而且都演技線上,情節看得過癮,意猶未盡。
廣告之餘,她問系統:“小屁孩啥時候回來啊?我都想睡覺了。瞌睡來了。”
今天一大早時戚就被接走了,中間也沒傳個消息回來,說好的開眼居然開了一整天,真是挺麻煩的。
一天沒見還真有點想他。
寧檬想著,又吃了點瓜子仁。
系統說:“他現在剛到門外呢。你注意點形象。”
寧檬大驚:“你不早說。”
她趕緊關了電腦,將弄亂的瓜子仁弄好,摸出一本電腦下的書,攤開舉在眼前。
好在戴了老花鏡能看到內容。
“戚少爺您回來了……這個是是黃鼠狼?”立春驚訝的聲音突然響起。
寧檬動了動耳朵,還是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
系統給她翻譯:“你大孫子帶了只黃鼠狼回來啦。”
黃鼠狼?寧檬詫異,帶黃鼠狼回來幹嘛?時戚這孩子今天出去幹什麼了?
時戚將黃鼠狼放下來,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人,問:“立春姐姐,奶奶在哪裡?”
黃鼠狼得了自由,直直地往沙發那裡跑。
寧檬正裝著學習,就看到黃色的東西跳上了沙發,在她腿邊蹭來蹭去。
“長的真可愛。”
她嘴上說著,伸手擼了一把。
總算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沉迷擼貓無法自拔,這種長毛的可愛動物摸著真的是種享受啊。
就是這尾巴尖好像禿了點,有點醜。
聽到沙發那邊的聲音,時戚沒等立春回答,就小跑過去,心裡想著要把自己今天做的事全說給奶奶聽才好。
奶奶肯定會誇獎的。
沙發上的情景映入眼簾,時戚卻愣在原地。
眼前的一切讓他不敢相信。
寧檬探出身子,眯著眼睛笑眯眯地問:“十七快過來,告訴奶奶你今天做了什麼?”
時戚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看他愣在原地,寧檬疑惑,問系統:“他怎麼了?呆滯的表情,一副見鬼的樣子。”
系統說:“可不就是見鬼了。今天你大兒子帶他出去,可能是見鬼害怕了,回來想要尋找家庭的溫暖。”
寧檬想,她就是家庭的溫暖啊。
黃鼠狼也趴在沙發上,露出半個頭,烏黑的眼睛盯著他,寧檬朝時戚招手。
然而落在時戚眼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見鬼了。
可能……我眼花?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2 PM
第023章
時戚閉眼,又睜眼,眼前還是那個樣。
奶奶年邁的身體上隱隱浮現出一個少女的身影,黑長髮鋪在身後,只是他看不清臉,卻覺得非常年輕。
他轉向一旁的立春,好像差不多。
隨著奶奶的招手,那年輕的身影也同時招手,有時融為一體,有時又分開,清晰可見。
見時戚呆在那裡不動,寧檬自己走了下來,抬著老花鏡,湊近了看,“你在發什麼呆?”
自家大孫子怎麼長的這麼好看,以後本事大了,肯定有一大批迷弟迷妹。
時戚呼吸差點窒住,他清楚地看見那只纖細的手落在自己的頭頂上,卻和往常的撫摸一樣。
寧檬摸他頭,“小傻子樣。這只黃鼠狼叫什麼名字。”
時戚僵著身體,聽見問話,磕磕絆絆地開口:“小、小黃……”
看他又緊張又害怕又糾結的臉,寧檬有點狐疑,別是今天被鬼嚇到了吧,這未來這麼厲害,小時候是會被鬼嚇到的?
她哄道:“小十七今天是不是被嚇著了啊?不怕有奶奶在呢,什麼妖魔鬼怪都不行。”
黃鼠狼抱著她的腿,它們最喜歡陰物,能察覺不同,哼哼唧的看著時戚。
時戚竟然從他的眼裡看出了幸災樂禍。
他看了眼重疊的兩個身影,最後握了握拳,一言不發地跑上了樓,消失在走廊中。
寧檬手放空,問系統:“他咋了?”
系統也不太確定:“可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寧檬想了想,好像這個答案挺合理的。
時戚一晚上沒睡。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翻來覆去地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是原本就是這樣,他以前看不到而已?
可是一個人身上出現另外一個影子,雖然看不清臉,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奶奶的影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朦朧。
外面傳來嘹亮的雞叫聲。
時戚從床上爬起來,黃鼠狼窩在他的床腳處,抱著一隻床腿睡的正酣,差點就要打呼嚕。
見它這樣,時戚戴上手套,悄悄地摸了一把。
黃鼠狼似有感覺,翻了個身,敞開了肚子,繼續睡。
他又撓了撓它的肚子。
連番幾次後,黃鼠狼有了要醒的跡象,時戚沒敢再碰,去洗手間洗漱。
鏡子裡映出自己的臉,還有兩個黑眼圈。
時戚湊近了看,他身上是一個人,立春立夏身上也是一個人,大伯身上也是一個人。
只有奶奶……還是說老人更特殊一點?
他洗漱完後帶著一腦袋的問題去了時家大宅,大宅裡一如既往的安靜,讓他沉下心思考。
誰知在轉角的時候碰上了時聰。
很多天都沒看到時戚人影的時聰一下子來了勁,“喂,不要臉,一直賴在我們家不走!”
他胖乎乎的臉上做出鬼臉,顯得十分怪異。
時戚也沒生氣,只是指了指他邊上,輕輕說:“你旁邊有個人。”
“什麼人?”時聰狐疑,轉頭去看卻是空無一人,嘲笑道:“你不要瞎說,大宅才不會有鬼呢。”
但是剛說完,他就想到上次奶奶被說撞鬼生病的事情,又心裡有點害怕起來。
時戚無辜看他,“他在看你。”
也許是他的語氣太過正常,時聰有點懷疑,扭著胖胖的身子挪動了點距離,緊張地盯著原位。
等他回神時,時戚早已消失在這裡。
地下室的房間燃著細細的香。
時善謹做事沉穩,穩紮穩打,對風水一事極為上心。當初老爺子也才選了他幹這行,戾氣稍重的二兒子就經商了。
一進來,時戚就看到他坐在那裡寫東西,氣氛讓他開不了口講話,決定畫完符再問。
“來了?”直直落下最後一筆,時善謹才抬頭,“坐。你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畫完這張。”
他從桌上拿起一張符,明黃的紙上印著鮮紅色的字,不過那字時戚是不認識的,看著就像一幅畫一樣。
他默默在心裡比劃了一下,只有自己的兩隻手掌大小,應該很容易畫完的。
小孩子的想法都印在臉上。
時善謹看破卻沒說破,笑了笑,將工具遞給他,“你要學習練毛筆字了。我記得學校有開課程。”
時戚沉默著點頭。
學校裡的確有開,而且每天都要去上課,完成任務才放學,也不是所有人都報了,他們班只有他和另外一個人報了書法班。
毛筆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握著正好。
時戚趴在那,沾上特殊的紅墨水,照著這張符的樣子一筆一劃的描。
想的輕鬆,結果第一筆就畫壞了,歪歪扭扭的。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時善謹。
時善謹並未責怪,而是說:“畫完。不管再壞,也要畫完一整張,你落筆時就起了頭,最後必須要封尾。”
畫符講究一筆勾勒,但實際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到了現在這個風水被遺忘的時代,要求變得簡單,最普通的便是開頭與封尾。
開了頭,說明符就有了特殊,不封尾,裡面的氣跑出去,這張符等同於廢紙。
時善謹自己能做到一筆勾勒,也想讓時戚做到,不過仍需循序漸進,剛開始從簡單做起。
聽他這麼說,時戚認真起來。
真正畫符才知道有多難,每一個轉點都要小心,不然就斷了,還有一個就是他才畫了一筆,就感覺好像跑了很長的路似的。
手臂有點酸。
時戚抿著唇,不敢放鬆,小心地照著畫,最後一個勾子勾向中間的時候,胳膊差點沒支撐住。
他用左手抬著自己的胳膊,抖著將最後一筆落下。
符畫完了。
時戚眼裡露出喜色,連忙放下毛筆,拿起黃符放在自己的眼前觀察。
再和大伯完整的的一對比,就像大師和沒有天賦的學生一樣,受挫感猛升。
時戚有點沮喪。
自從來到時家後,他就一直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比所有人都厲害,比所有人都過得好。
而現在,一張符都畫不好。
時善謹不知何時走到了他邊上,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符上,拿過來,面無表情,“還算可以。行了你回去上學吧。”
時戚站起來,又想到自己的問題。
“你有事想問?”時善謹察覺到。
時戚點點頭,“如果一個人身上看到的和他本人不一樣……”
發覺描述有點錯誤,他又頓住,重新想了想,說:“比如昨天那個阿姨,要是她身上我看到還有一個男人的身影,那是什麼情況?”
應該差不多吧,奶奶身上的很年輕,和立春立夏差不多大的樣子。
時善謹沒料到他問的是這個,沉吟片刻,回答說:“這種一般情況是附身,但也不排除其它情況。”
“其他情況?”時戚重複。
時善謹點頭,“孤魂野鬼最愛附身,來重新體驗人世生活,但一般這種情況下,被附身的人活不長。另外一種情況也算是附身,只是較為特殊,被附身的人已經死了,野鬼在死後一段很短時間內進入身體。偶爾也被稱為詐屍。”
時戚心裡亂亂的,又問:“大伯你能看見這樣的嗎?”
時善謹摸了摸他的頭,“你以為你的眼睛是很常見的嗎?”
千百年都不見得有一個,更多的還是子虛烏有,時戚能有這雙眼,也不知是福是禍。
一番回答並沒有讓時戚放下心,反而又提起了心。
時戚又問:“野鬼是好的還是壞的?”
面對這個問題,時善謹倒是差異了一回,良久,他才開口:“好壞之分看情況,也許對你好對別人壞,野鬼能蕩在人間,必然有他想要了結的。”
他曾經見過一隻野鬼,因為放不下自己的新婚妻子,借他人剛剛死亡之身還魂,等這具身體不行了,又換另外的。
最後走上歧途,直接附身正常人,影響他人的一生。
時戚又冒出來一個一個疑問,他來時家後遇見的到底是被附身後的,還是附身前的呢?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如果我只看到一個身影,這個人是死了被附身,還是活著被附身?”
時善謹反問:“你昨天見到的,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時戚怔愣,回想起昨天的場景。
他當時只顧著看那道黃鼠狼的身影,好像隱隱約約能見到一個透明微弱的人影……
“附身做出來的動作和本人是不一樣的,那只黃鼠狼只是在她體內,並沒有用她的身體做什麼,平時還是劉云云自己本人。”見他充滿疑惑,時善謹主動開口。
他饒有興趣地問:“怎麼,你看到了這樣的人?”
時戚急急忙忙搖頭,“沒……沒有。”
瞧他少有的驚慌,時善謹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麼卻不想說,也沒再問,只要不危及時家,沒人說,他不會主動出手。
這個孩子要見的還有很多。
時戚帶著得到的回答失魂落魄地出了大宅,走在回小樓的路上,心裡十分忐忑。
照大伯的意思,現在奶奶身上的是野鬼無疑了。
一進客廳,他便看到奶奶和黃鼠狼在沙發那裡。
他放慢了腳步,走近了點,上面的那道身影仍然在,和奶奶的身體做著一模一樣的動作。
“……一般情況是附身……”大伯的話又進入腦海中,“……一般和本人動作不同……”
大伯的意思他理解了,他從很久以前看到的動作和現在奶奶的動作是一樣的。
說明奶奶早就不在了。
時戚心情複雜,原來自己的奶奶早就去世了,對他好的不過是一隻野鬼而已……
他還記得之前曾經見過一次模糊的身影,現在想想,應該是和現在差不多,只是他當時看不到而已。
寧檬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時戚,“回來了?”
哪曾想,她才說完這句話,時戚就猛地轉身跑上了樓,走廊上沒多久出現他的身影,隨後消失在房間門後。
看他蹬蹬蹬地跑了,寧檬瞪著眼,和系統納悶:“小屁孩今天怎麼了?都不喊我奶奶了。”
昨天晚上後來也是這樣的,最後也是跑上樓,一點都沒有乖孫子的樣了,有點心酸。
系統說:“你當奶奶上癮了嗎?”
寧檬笑眯眯地說:“當奶奶多有成就感!”
過了許久,她幽幽地歎氣:“唉,我即將變成一個孤寡的空巢老人了。”
系統沒說話。
她擼了一把黃鼠狼,揉了揉它的尾巴,“小黃啊,你說大孫子幹啥不理我們倆?”
黃鼠狼搖了搖尾巴。
時戚喘著氣,倚著門,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雖然想著那只野鬼沒害他,對他也很好,但是還是止不住的有點害怕。
沒過多久,還是自己輕輕打開了門,走廊是可以看到下面的客廳的,不過沙發那邊卻是看不到。
時戚忍不住又去了樓梯口,扒著牆探頭去看。
我決定,觀察這只野鬼。
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有點緊張。
還有點……興奮?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2 PM
第024章
立春將老夫人的房間收拾好,準備下樓。
誰知在樓梯口看到戚少爺探著半個身子,不知道在看什麼,她放慢了腳步,戚少爺居然也沒有發現。
可真入神。
立春成人個子比他高,在他上頭同樣的姿勢順著往外看,只看到老夫人和黃鼠狼不知道在玩,沒什麼特殊的。
她站直,出聲說:“戚少爺,你在看什麼呢?”
時戚猛然驚醒,扭過頭看到離得這麼近,往後一退,要不是立春拉住恐怕就摔了。
他臉漲的通紅:“沒沒什麼。”
說完,飛快地朝客廳看了一眼,見那邊沒注意到才鬆口氣,可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湧上另外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蹬蹬蹬地跑上樓,關上了房門。
立春納悶地摸頭,再看看一無所知的老夫人,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寧檬這兩天甚為惆悵。
時戚這小屁孩就和青春期到了,也不和她說話,看到她先是盯著看,然後就跑回自己的房間。
一連好幾天,都沒變。
她和系統討論了好些個可能的原因,最後又都一一排除,一人一系統陷入茫然。
要不是他今年才7歲,她真懷疑他現在是青春期到了,可這是為什麼啊,難道是看上了學校裡的哪個小姑娘。
有可能,作為小說的蘇天蘇地的男主角,比其他人早早懷春也是有可能的。
這樣想著,寧檬不由得要開導他。
但是他現在又不和自己正面說話,自己去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側面來。
她招來立春:“你去買幾本關於開導早戀的書籍。”
立春詫異,好奇地問:“老夫人,買這個做什麼?”
寧檬歎氣,跟她小聲解釋道:“十七這兩天有點不對勁,我懷疑十七看上了學校的哪個小姑娘,肯定那小姑娘不喜歡他,他就不開心了。”
末了還自己點頭,感覺很有道理。
立春已經說不出來,想到上次樓梯間那事,感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只好應了下來:“行,我下午出去買,老夫人您別急,也許戚少爺一時心思想不開而已。”
寧檬長籲一口氣,“做個奶奶真不容易啊,還要操心大孫子的感情問題。”
立春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將這個弄好後,寧檬就去看其他事了,又翻出來那個看到一半的電視劇。
連上網後先去微博逛了會兒,畢竟每天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實在很無聊,她也不能跑跑跳跳,零食能吃的也就幾樣。
今天的微博熱搜第一讓她有點傻眼,居然是陰親。
陰親她當然知道,也就是兩個死人之間的婚禮,現在好像壓根不許有了。
難道是新電影?
點進去卻不是,而是介紹一個村子,新聞上說這個村子歷來有結陰親的習慣,現在村子裡的女人不夠多了,就從外面弄。
然後就有人投機取巧,偷那些還沒有下葬的屍體去賣給他們,從中賺取巨大的利潤。
最後被警方打擊了。
寧檬隨意流覽了一下,因為封面挺恐怖的,紅色嫁衣白色靈堂,瘮人,她很快就關了。
這麼一來,看電視劇的興趣也淡了,索性找了個姿勢窩在沙發上眯眼睡覺。
下午,立春帶著老夫人的叮囑剛出去,小樓就又來了別人。
聽到立夏說的時候,寧檬還有點詫異呢。
她在小樓這麼長時間,還真沒人過來呢,搞得她以為自己就是隱士高人了。
她們下樓的時候,沙發上一個女人坐立不安。
寧檬被立夏扶著,坐在她對面。
女人勉強笑了笑,主動開口:“老夫人,我上次來找您,您生病來著,我就離開了。”
寧檬想了想,好像是有這個人的記憶。
那時候她還沒穿來這個世界,老太太因為撞鬼暈了過去,正巧她趕上這時候,沒能見上面。
寧檬點點頭,“我想起來了,老了記性有點不好,容易忘事。你找我什麼事嗎?”
女人趕緊開口:“我叫李慧,我媽叫張有月。”
張有月這個名字一提,寧檬先是一愣,隨後很快想了起來。
老太太以前一生氣就要鬧離家出走,有一次大兒子不在家,走的遠了,在路上差點被車撞,是另一個老人救了她。
這個人就是出來賣菜的張有月來著。
時家老太太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一開始要給錢的,張有月沒要,後來只說讓她有事來時家找她。
現在她女兒來了,是家裡有事了?
寧檬問:“你媽身體還好嗎?”
聽見這個問題,李慧嘴角泛出苦色,搖搖頭低聲說:“我媽上個月就去世了。”
寧檬有些驚詫。
張有月比老太太可要年輕將近歲,而且記憶裡的樣子也非常強健有力,怎麼會突然去世?
李慧沒再提這個,轉移了話題:“老夫人,我是生前聽我媽說的,所以才想來請您幫忙。”
寧檬說:“你說。”
李慧放低了聲音:“我哥哥今年年初的時候落水溺了。上上個月我媽還在世的時候,幫我哥找了門陰親,可是上個月屍體突然不見了,我們怎麼找都沒找到。”
陰親?!
寧檬當即瞪大了眼,她沒想到自己上午才看到的新聞下午就找上了門,還真是存在在大都市裡的。
見她不敢相信的樣子,李慧手足無措。
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解釋道:“我們村很早以前就有這個習俗了,近些年很多人出去工作後就漸漸少了,我媽也是因為我哥年紀剛好就溺水,心裡痛苦……才找的。”
他們村在燕京裡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她媽就是出來賣菜也要走好長的一段土路,再做幾個小時的車才能稍微見到點高樓。
能救上這個人,真的是家裡幸運。
她媽媽臨死前提到這個人,說可以找她幫忙,李慧一開始沒想過,但後來出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時家居然這麼有名,有名到隨便在大街上拉個人都知道。
李慧這次也是希望她能幫忙。
立夏倒是不覺得奇怪。
時家見到的事情多了,雖然她沒見到鬼,但是老夫人本身不就碰上了,證明是存在的。
寧檬心裡跳的快,問系統:“陰親可不可怕?”
系統說:“正常世界裡的當然不可怕。這個世界……”
它省略了後面的話沒說,寧檬知道了,這個世界是存在靈異事件來著,不是正常世界。
她越害怕,臉上反倒越淡定,“然後呢?”
李慧愣了一下,說:“我們現在家裡亂成了一鍋粥,又不敢報警……我媽去世前提過您,所以我想請老夫人幫幫忙,找到那個屍體……”
屍體丟了,怎麼能心安呢,這段時間她晚上睡覺都不舒服,經常半夜被自己噩夢嚇醒。
在村子裡,要結陰親的屍體丟了是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寧檬想了想,問:“你們的陰親……屍體都是怎麼來的?”
怕老夫人誤會,李慧又趕緊解釋:“我們這邊都是和對方親家說好的,不會去偷去搶的。附近有村子和我們村經常有來往,如果合過八字能結就結。而且我們現在也是火葬,骨灰放在同一個墓裡面。”
只是還沒等她們家弄陰親的婚禮,那需要火化的女方屍體就不見了。
李慧乾巴巴地說:“我哥之前屍體丟了沒多久後就已經火化了,只是屍體丟了,心裡總覺得不安……”
而且還找不到,又找不出偷的跡象,最近村子裡都有點人心惶惶的,不少流言都出來了。
聽見她的解釋,寧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今天網上看的那個可是直接讓屍體拜堂的,嚇死人,臉上青白青白的,看了就要做噩夢。
李慧偷偷看了眼老夫人,又說:“聽我媽說您喜歡老物件,我這次從家裡帶來了最老的一個。”
她身後的黑色大包一直沒打開,寧檬這也才看到。
李慧把袋口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件暗黃色的動物像,還有個圓圓的底座,雕刻得極為傳神。
寧檬戴著老花鏡看的一清二楚,從質地和花紋,這個看上去真是老物件,表面氤氳著一層淺淺的淺黃色的氣。
她偷偷問系統:“這個是什麼動物,是不是非常好?”
系統點頭:“的確很好,這個貔貅的像經由了人的香火供奉,現在瑞氣環繞,再過上個十幾年就可以出暖黃色,上上佳。”
寧檬聽出來它語氣中的意思,看來這老物件的確非常好。
李慧看她久久沒回答,以為看不上,只好說:“老夫人……如果您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再不行只能找員警了。
寧檬看了她一眼,下決定說:“你讓我的確是辦不到的,我大兒子倒是可以。”
李慧眼睛一亮,“真的嗎?”
寧檬點頭,“不過他現在不在家,你先在這裡待會兒,等傍晚他回來我和他提下。”
一直提著的心猛然落了下去,李慧連連道謝:“謝謝……謝謝謝謝老夫人!”
“你母親救過我,不用說謝。這個貔貅像你還是拿回家去吧,是個好東西。”寧檬說。
李慧說什麼也不要,不收了,就放在這裡。
不管什麼好東西她也用不著,不如做個人情送給老夫人,畢竟找屍體這麼大的忙。
沒過多長時間,立春倒是回來了。
她手裡拎了好幾本書,走到沙發前高興說:“老夫人,我買了好幾本呢。”
寧檬一一翻開,雖然受眾是青少年,但時戚也算是早熟,給他看應該沒問題。
她招手,立春耳朵立刻會意貼近她嘴邊。
寧檬抖了抖書本:“你把這幾本書都放到十七的床頭……不隨意放放,看著不要太刻意。”
立春應下來,“老夫人您放心吧!”
雖然不知道老夫人為什麼會懷疑戚少爺偷偷戀愛了,畢竟才7歲……不過這種事她最喜歡做了。
歡天喜地地放好幾本書,立春就下樓了。
傍晚的時候,時戚放學回來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到有人要出來才走進去。
見沙發上多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他目光停留的時間長了點,最後還是定在了笑眯眯的奶奶身上。
那個年輕的長髮少女身影還在。
時戚抿著唇,不由得想到自己昨天做下來的決定,觀察了幾天,什麼都沒得到。
寧檬照常和他招手,還喊了句:“大孫子。”
時戚愣了一下,咬著嘴巴。
然後寧檬就看到他背著包又噠噠噠地朝樓梯那邊跑,上樓梯前還偷偷回頭看她。
見和她對視上,時戚又小臉繃著,目光在那個影子上多看了一眼,快速地轉身消失在了樓梯口。
沒過幾分鐘,他又折回,偷偷看沙發上的人。
寧檬向系統感慨道:“看這樣子,我是不是一個被大孫子拋棄的老人?”
系統說:“是的。”
我想,
也許她是好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3 PM
第025章
黃鼠狼跟著時戚,也探出頭去看。
兩個頭一上一下地在樓梯牆壁處,寧檬似有感覺,突然看過去,忍不住詫異。
見被她發現,時戚突然臉紅,跑上了樓。
寧檬奇怪,問系統:“這小屁孩幹嘛偷看我,還帶著黃鼠狼一起,難道是為了欣賞我?”
系統直接了當地斷了她的想法:“別忘了,你現在只是一個老太太,他能欣賞你什麼。”
說的也是。
寧檬對系統的高科技十分信任。不僅能穿越,還能讓她附身,一看就是高於這個時空的,目前還沒人發現呢。
雖然平時挺費的,只能當百科大全用,但還是能解解悶的,比如現在,小屁孩拋棄了她的情況。
一開始她還想過時戚的陰陽眼能看出她是假的,後來看時戚似乎挺正常,也沒問什麼,大兒子也沒感應出來,就覺得估計是不會發現了。
要是早被發現,時善謹早收拾了她,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時戚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學校佈置了作業,他還沒拿出來就看到桌上擺放的心理健康書籍,一翻開便是一個案例:“某初中一年級的小明喜歡上了班級裡的小麗,因此成績一落千丈,家長父母也很失望……”
自己房間怎麼會有這種書?
他環視了一圈,很快在其他地方又看到了幾本書,和桌上那本不一樣,但是內容是差不多的。
“最近小文的父母陷入了煩惱中,他們發現自己的兒子經常上課不專心聽講,老師為此找過無數次,絲毫不管用……”
“心理研究表明,如果家長發現孩子早戀,應當以正確引導孩子的觀念,以免產生截然相反的結果……”
敲門聲響起。
立春端著一盤水果拼盤,“戚少爺,你在嗎?我進來了。”
她一進來就看到小人坐在床上,面前床上全是她今天才買的那些書籍,而且都翻開了。
時戚忍不住問:“這些書是哪裡來的?”
立春猶豫了一下,簡略道:“老夫人讓我買的。”
時戚腦子裡一串冒號,他知道那是個野鬼,但是為什麼要給他買這樣的書。
看他發呆,立春小心地問:“戚少爺,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已經好幾天沒有老夫人了,昨天晚上我還看見老夫人哭呢。”
時戚一怔,無意識地問:“哭?”
他一想到奶奶,腦子裡就全是那個野鬼朝他招手,還喊著“大孫子”的畫面。
立春想著老夫人可能不會問他,瞎編一下應該沒事:“是啊,她最喜歡的就是你了,當初一心要把你接到身邊養,還為此生病了。”
這麼說……老夫人應該不會怪罪她的吧。
見時戚小臉上出現糾結,立春偷笑,把拼盤放在桌上,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時善謹從大宅過來。
一進入客廳,他的目光就落在那尊貔貅像上,眼裡浮現驚詫之意。
龍生九子,其中的貔貅自古以來就是吉瑞之獸,人們用它來轉禍為祥,開運辟邪,不管是帝王還是百姓都有用過。
不僅如此,它還有鎮宅、化太歲和促姻緣的作用,是很多人家裡都特別親睞的一隻神獸。
他不是沒有得到過貔貅的像,但這一尊是他見過最好的,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上乘,如果要是在外面露出來,恐怕捧搶的人會非常多。
寧檬等他坐下後解釋了一下情況。
自己的母親被救,恩人現在有事求幫忙,時善謹也沒有推辭的道理。
李慧連忙說:“時先生,這是送給您的。”
她也不知道什麼是貔貅,只知道這是在自己家裡放了很久的,她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想聽父母說,好像他們小的時候也在。
具體是多少年的她壓根不清楚。
時善謹說:“你自己拿回去。把那件事說說。”他沒有占為己有的想法。
陰親,更明白的一個簡稱就是冥婚。
古代的時候甚至發展出一種職業,專門將屍體操控著去拜堂成親,功力深厚的人還會讓他們進行洞房。
不過這種是有違天機的,到了現代便漸漸減少,直至現在已經十分稀有。
時善謹遇過,並不覺得奇怪。
寧檬雖然說應了下來,但也沒有具體肯定地答應,畢竟他不清楚時善謹能否找到。萬一找不到,那豈不是讓別人白開心一場。
時善謹說:“我盡力。目前來看這件事並不簡單。”
屍體丟了,只可能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被別人偷走,這種情況也不能說不可見,只是他更傾向於另一種,那就是她自己走了。
時善謹想了想,問:“還記得屍體丟之前的情況嗎?”
李慧趕緊點頭,她當然記得當時的事情,而且記憶深刻,一點也忘不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她就回想了:“當時是女方把屍體送過來的第13天,因為我哥那天剛好是頭七,第二天就要送去火化的,就準備一起送去。”
因為他們那邊的習俗和現在的原因,他們花了錢,屍體送到這邊來,就算是他們家的了。
時善謹打斷她:“女方的屍體為什麼那麼久還沒有進行火化?”
李慧說:“其實……女方是被人害死的,剛從政府那邊弄回來,但是因為當時我們那邊找不到其他的,就只能這麼應了下來。”
被人害死……時善謹陷入思索。
他又問:“怎麼個死法?是被什麼人害死的?兇手已經抓到了嗎?”
一連三個問題,李慧都有點懵,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聽親家那邊說,女方是在外面被勒死的,兇手還沒有找到。”
提到這個,她也有點發抖。
當初那邊把屍體送過來的時候,他們家為了檢查打開過棺材,脖子上確實有一道非常清楚的痕跡,留下了一道手指粗的紫紅色。
想到這裡,李慧掏出兩張照片。
她小聲說:“這是親家那邊給的一張遺照……這張是我們拍的。”
寧檬耐不住好奇心,湊過去看。
第一張黑白的照片上,拍的很清晰,清秀的姑娘淺淺笑著,看上去很文靜。
第二張就有點嚇人了,慘白的屍體躺在棺材中閉著眼,雪白的脖子上勒痕十分明顯。
寧檬又轉到臉上,心裡有一種她馬上就醒過來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時善謹仔細地觀察著照片,“繼續。”
見他沒再提問,李慧說:“當晚是我守靈的。我家的房子就是很普通的土房,兩個房間一個客廳,哥的棺材和他的棺材就放在客廳裡。”
她媽媽年紀大了,被她推去房間裡睡覺休息,最終只留下了她一個人。
村裡辦陰親習俗多年,李慧的膽子很大,也不相信又回什麼的,甚至還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我當時撐不住下半夜,那晚又沒蚊子咬我,實在忍不住就睡過去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大半夜了,外面還能看到月亮,然後才發現棺材被打開了。”
提到這個,李慧眼裡流露出害怕。
按道理說棺材被打開,屍體被帶走,肯定會有聲音,但他一點都沒有聽見,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寧檬聽的頭皮發麻,和系統相偎依:“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屍體是怎麼跑的?”
系統說:“屍體有腿,跑很正常啊。”
它說的理所當然,寧檬竟然被嚇到了。
也不知是這邊什麼原因,李慧竟然覺得非常安全,不過一會兒就緩了過來。
“我們一開始以為是親家後悔了,才把女兒的屍體帶走的,一問才知道他們家也被偷了,女兒房間裡的幾樣東西都不見了。天亮後一整個村子都幫忙尋找,又趕上外面正好下雨,最後什麼都沒發現。”
就在來這裡的前一刻,他們還在尋找。
又偷屍體,又偷屍體生前用過的東西。
時善謹隱隱有了猜測,但並不是多確定,如果和他想的一樣的話,這件事還真有點棘手,對方必定也是有本事的。
寧檬小聲問:“你要是沒把握,咱們就直接回絕了吧?”
時善謹笑笑,“媽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他轉向李慧,表情嚴肅了幾分:“明天就去你家所在的村子,你的親家住在哪?”
李慧連忙說:“就在我們相鄰的村子,一點也不遠,走幾步路就能到。”
時善謹點點頭:“行,明天去。”
見他這樣肯定,李慧露出喜色。
她果然沒有找錯人,目光落在自己的貔貅像上,心裡想的卻是既然他們覺得這個是真的好,那自己走時一定要把這個留下來,不能讓人家白忙活一場。
立春帶她去休息,客廳只剩下時善謹和寧檬。
“時戚人呢?”
寧檬正在和系統討論這次的冥婚事情,冷不丁被問,感慨道:“在房間裡看書呢。”
現在應該是在看她讓立春買的那些書吧。
正說著,樓梯口就傳來了腳步聲,時戚的身影出現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愣愣的。
時善謹喊道:“過來。”
寧檬哼哼唧,這回看他還跑不跑,連著幾天見到她都跟見到什麼似的,太讓她受挫了。
時戚磨磨蹭蹭地過去,坐在時善謹邊上。
他偷偷地看寧檬,明明是年輕的影子,在他眼裡倒映出來的卻只有一個人。
時善謹說:“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學校那邊會請假的。”
時戚乖乖地應了:“好。”
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聽到邊上有人喊:“大孫子,你過來。”
一看,正是那個附身的野鬼。
時善謹也感覺到他的彆扭,有點奇怪,“既然奶奶讓你過去,你就坐過去。”
時戚咬著唇,慢吞吞地坐過去。
瞧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寧檬上手掐他臉,“喊奶奶。”
時戚微微掙扎起來,要伸手去拉她手,半路上又縮回去,臉色通紅一片,像熟了的桃子一樣。
好久,寧檬才聽見一聲特別小的聲音:“……奶奶。”
喊……就喊。
不然又哭。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4 PM
第026章
寧檬詫異地和系統說:“時隔五天,我終於聽到了久違的喊聲,唉……”
做個孤寡老人好可怕。
系統說:“恭喜恭喜,你終於成功了。”
寧檬想著,難道是自己之前放的書本有了作用?時戚不會真的看上哪個小姑娘了吧?
她以前還經常聽同學說,自家幾歲的侄子在學校裡都有女朋友了,還不止一個呢。
時戚不會這樣吧?
僅僅一會兒,寧檬的心思就飛向了天外。
時戚說完後就緊緊地閉了嘴巴,扭捏地偷看她什麼反應。
離得近那張看不清的臉隱隱露出來一些五官只是他依舊不知道她的樣子,卻能看出來她是在笑。
難道這只野鬼喜歡當奶奶?
時戚搞不懂她的想法,明明很年輕,為什麼要附身在一個老人身上,還整天喊他大孫子……
感覺好奇怪。
寧檬捏了會兒才停下魔手,裝可憐道:“唉,奶奶我前幾天是吃飯都沒心情,有人不理我呢。”
她用眼角的餘光瞥他。
時戚:“……”
他明明之前還看到她在吃瓜子,立春都出去買過好幾次了,每次回來都是一大包。
但是一想到她哭……
時戚皺著眉,小臉皺成一團,這只野鬼對他好像還挺好的,也沒害人,也許只是想體驗生活?
想到這裡,他豁然開朗,只要是個好的,還怕什麼呢。
他忽然脆生生地說:“奶奶,我錯了。”
寧檬還在長篇大論地歎氣,就聽到這奶聲奶氣的話,再一看,小可憐一樣的,立馬就上手揉了過去。
果然還是小屁孩的頭髮軟,比黃鼠狼好摸多了。
她笑眯眯地想,眼睛眯成一條縫。
然而在時戚眼裡,一切又都是另外的景象。
時善謹見兩人關係緩和後就回了大宅,至於李慧則是被立春帶去休息。
明天一早,他們就要出發。
天色未亮,樓下傳來雞叫聲。
黃鼠狼率先醒過來,在地上發了會呆,搖了搖尾巴,從自己的窩裡走了出來。
這個窩是不久前剛做的,既舒適又美觀,非常合它的心意。
它在床底下繞了一圈,最終一躍跳上了床,踩在柔軟的被子上,爪子陷下去。
被子中央鼓起小小的一團。
黃鼠狼看了會兒,又跳下床,叼住一隻手套,小心地上床,放在時戚的臉上。
然後它一爪子揮了上去。
力度有了手套的阻隔變得很小,只有撓癢癢似的,時戚睜眼,拿開手套,和黃鼠狼大眼瞪小眼。
“小黃,下次不要這樣了。”他含糊不清道。
黃鼠狼也沒點頭也沒搖頭,跳下床,轉悠來轉悠去,最後咬著拽開了窗簾,跳上窗臺,盯著下面。
從窗臺這裡可以看到後院,幾隻雞就養在後面,油光透亮的,渾身是肉。
它感覺口水要流下來了。
時戚沒管它,反正它是不敢下去偷吃的,自個下了床,進了洗手間。
等他一切弄好出來的時候,黃鼠狼已經躺在了自己的窩裡,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時戚淺淺地笑。
他換好衣服,戴上手套把它從窩裡抱出來,黃鼠狼也沒掙扎,還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尾巴懸空地晃著。
這個小孩子對它還真是好的。
就是自己的尾巴毛還沒長出來,讓它心裡不舒坦,實在太醜了,影響以後求偶。
想想就鬱悶。
時戚帶著黃鼠狼下了樓,客廳裡已經有了人。
立春已經起床了,正在收拾客廳,給花瓶裡換上新鮮的花朵,看上去十分忙碌。
他在那看了會兒,坐到了沙發上。
立春一回頭就看到了,笑眯眯道: “戚少爺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天剛亮呢。”
往常可是要遲一個小時了,昨晚大少說了請假,今天就相當於不用早起上學了,還起這麼早。
時戚看了眼趴在沙發上的黃鼠狼,長長的身體佔據了很大的空間,“它叫我起床的。”
“真的嗎?”立春驚訝。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知道這只黃鼠狼不是普通的,起碼能聽懂她們的意思,有時候她還會覺得黃鼠狼的眼神在鄙視她。
她走過去,摸了摸光滑的皮毛,說:“小黃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呢?”
寧檬也洗漱好,從樓上下來,看到他們在那邊說話,再看時戚似乎挺開心的樣子。
動靜不小,兩個人都發現了她。
立春過來扶,“老夫人您怎麼也起這麼早,天還沒亮呢,今天不多睡會嗎?”
寧檬盯著時戚,嘴上卻說:“我大孫子要出門,我當然要早點起床了。”
時戚睜大眼,有點不敢相信,又有點覺得她說的可能是對的,小聲地叫道:“……奶奶。”
寧檬高興得在心裡鼓掌。
就知道他吃這一套,果然下對藥了,以後就這麼做,保證不拋棄她這個老人了。
正說著,時善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說:“可以走了。媽,您在家好好休息。”
寧檬應道:“好,你們小心。”
李慧也剛好從房間裡出來,聞言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故意將那個放著老東西的袋子遺忘在那個房間裡。
要是能找到,這個東西對他們有用就留給他們,反正在她家裡也沒什麼用,而且現在一家就剩她一個人了。
時戚跟在時善謹邊上,臨出門前回頭看了眼。
奶奶坐在沙發上看他們,見他回頭,還朝他招手,時戚臉頰紅紅的,又轉了回去。
寧檬哼了一聲:“這小屁孩又彆扭了。”
最後那個扭頭肯定是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不好意思個什麼,都相處這麼久了。
雖然昨天晚上時戚開口了,但是最後給她的感覺還是和前幾天差不多,僅僅有了一點點的緩和。
早晚有一天她要搞清楚他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看他們消失在門口,寧檬幽幽地歎一口氣。
其實她也想去,在家裡待著太無聊了,不過還是沒開口。
這個老太太的身體素質還是挺好的,但也僅限於沒有被鬼撞過之前,她現在就只能在家裡躺著。
而且陰魂這個一聽都和屍體有關,她去了除了害怕還是害怕,也沒什麼作用。
甚至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累贅,不如不去。還是在家聽系統轉播。
從小樓離開,他們便出發去李慧所在的村子。
司機沒有去過那樣的地方,一開始是想導航,結果連導航系統上都沒有出現那個村子的名字,可見這個村子是十分的不出名。
時善謹也知道為什麼辦冥婚這麼多年沒人管了,因為估計員警都很少去那邊看,哪裡還查這些隱秘的事情。
也不知道偷屍體做什麼,很大可能是做壞事。
一路從市區過去,人煙越來越稀少,最後只能看到滿野的樹木,十幾分鐘都不見得能看到一棟房子。
車子最後停在一段石子路前,司機下車查看前面的路,回來後說:“大少,恐怕前面會非常顛簸。”
他的意思很明顯,怕他們受不了。
李慧有點不好意思,囁喏道:“時先生……”
時善謹沒說什麼,頜首示意,回頭看:“時戚,你能受得了嗎?”
時戚連忙點頭。
他當然是可以的,以前什麼苦沒吃過這樣的路,他走過無數遍,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想到這個,他就想到了現在的生活。
立春的話還浮在他的腦海裡。
如果沒有那只野鬼讓他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呢,而是回到自己以前的地方,還是被時聰看不起。
因為那只野鬼要帶他去那邊,所以讓大伯看到了他隱藏的能力,隱藏的陰陽眼。
如果沒有開,現在自己恐怕還是被歧視著吧……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剛來時家那幾天的生活,大伯對他的態度他也分得清,和現在是不同的。
還有昨天晚上,他喊奶奶時,她似乎真的很開心……
時戚抿著唇,目光落在外面飛速往後退的樹木上,一望無際的綠色田野讓他放鬆不少心情。
車子果然顛簸了許多。
李慧一直在給他們指路,因為這條路又分了很多小路,歪歪扭扭的,一會往這拐,一會往那拐。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面露喜色:“就這條路,一直往前走,馬上就到村子了。”
司機自己心裡長出一口氣。
他真的還從來沒開過這麼難開的路,這個村子還真是夠隱蔽的,估計裡面現代化的東西很少。
十幾分鐘後,一排排土黃色的小房子映入眼簾。
車子停在村子外面,李慧率先下車,和村口圍觀的人解釋了他們來的原因。
“慧丫頭,這些是什麼人啊,怎麼跟著你來我們村子裡了?有什麼事情嗎?”
“這車看著就不是一般人能開的吧,我上次出去大城市裡看到了,可要不少錢呢。”
“看那幾個人,長得模樣也很俊,那小孩子的眼睛還是綠的,可真好看,一點也不像我家那皮小子。”
李慧連忙解釋:“叔叔,我是請他們過來幫忙找人的,大家都知道的……”
聽她這麼說,村民們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們家結陰親的女性屍體丟了,村子裡幫忙找過都是清楚的,也替他家覺得倒楣。
這哥哥剛走,母親就跟著,現在李家就剩一個女兒李慧了,跑前跑後的,他們也能體諒。
時善謹站在車邊,放眼看整個村落。
房子不多,道路兩旁算是主體,從他們這邊甚至可以看到頭,然後又房屋後面延伸,田野處又有幾家。
很普通。
時善謹卻覺得哪裡不對勁,這種感覺太強烈了。
李慧已經從村口那邊跑回來了,紅著一張臉說:“時先生,我給您帶路。”
一行人在眾多村民的注視下往村子裡面走。
很快,李慧家的房屋就出現在他們眼前,和剛才看到的那些房子沒什麼區別。
“這就是我家了。”
時戚跟在後面進去,正面對著大廳,上筵的長桌上擺放著兩張黑白的遺照,一張老年婦女,一張年輕男子。
李慧原本想讓他們坐下來,沒想到時善謹主動開口問女方家有沒有給什麼東西。
他強調:“如果是女方生前用過的最好。”
李慧想了想,從房間裡拿出來一個盒子,“這個是劉華家裡本來準備陪的手鐲和鏈子,但是屍體丟了,我們就沒有用。”
劉華就是女方,也算是獨生女,所以給手鐲鏈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暗黃色的手鐲和鏈子放在一張紅布上,看得出來年歲已久,雖然花紋不算好,對這裡的人來說應當是好的了。
時善謹接過來,仔細觀察了一下。
良久,他蹲下來,將手鐲放在時戚面前,問:“你能看到有什麼特殊的嗎?或者其他什麼。”
也許這孩子和他見到的不一樣。
時戚眯眼,目光定在其中一個雕刻的小花上,說:“這個地方……有紅色的線跑出來。”
時善謹揚眉,紅色的線?
他想起不久前時戚畫的那張符。
因為剛入門,好像他畫的是最簡單的定人符,也就是最普通的貼到陰邪上會定住一段時間。
時戚當時畫的尚可,沒有哪裡有斷,只是想歪歪扭扭,並不精緻。
後來等他離開後,他便嘗試了一下這張符的威力。
時家裡是養著小鬼的,時善謹與他們有自己的協議,往常一些實驗也會做,那次就找了個普通的小鬼。
符紙很成功地將小鬼定在那。
每張符紙定住的時間都是不同的,看畫符人的功力能否控制相同。像那些僵屍電影裡,一張符定住幾百年,除非是特定的符,不然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了實驗能定住多久,他一直沒有拿掉。
沒想到令他吃驚的是,第二天他再去那裡,是那只小鬼還被定在那,符紙輕飄飄的,有了鬆動的跡象。
作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想他自己當年也只是定住了半天的時間,這還是被父親誇了許久的,要是父親的能看到時戚,恐怕會當做稀世珍寶。
他還在想著什麼,時戚又開口了:“這條紅色的線好像連著哪裡……”
時善謹問:“你能看到通向哪?”
時戚猶豫了一下,指了指門外,“一直存在的,飄向外面,像學校裡拴著的彩帶一樣。”
時善謹思索一番,轉頭問李慧:“這手鐲女方生前佩戴過?”
李慧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問,還是乖乖回答了:“用過的,是劉華父母買給她的,一直戴到她去世才被取掉。”
時善謹面上凝重起來,看來劉華的死亡有很大的秘密,倒像是被同行中人弄死的。
再聯繫一下死後13天屍體丟失……
他沉聲說:“時戚,你走在前面帶路,看這條紅線去了哪裡,我們可能要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時戚緊張地點頭,脆生生地應道:“好。”
我想看
那張臉是什麼樣子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5 PM
第027章
紅線一直在外面飄,在半空中隱隱若現。
時戚走在前面,眼睛緊盯著前方,生怕它消失。
很快他們就出了村子,來到村子後面的田野,而在田野外的不遠處,則是一座山。
時善謹盯著那座山,心裡有些詫異。
從這裡看,這座山表面雲霧繚繞,鬱鬱蔥蔥,看上去是個極好的墓葬之處,要是在古代,不說帝王,王侯是可用的。
沒想到一個小山村竟然有這樣好的地方。
他斂住心神,跟住時戚。
李慧跟在他們後面,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那個小孩子嘴裡說有紅線,她卻看不到。
果然是高人,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到不一般的。
李慧再次覺得幸運,自己這次真的是找對人了,她媽媽當初說的一點都沒錯。
時戚走在最前方,小臉緊繃。
隨著往前走,紅線的顏色就漸深,看的越來越清楚,延伸的方向也能看清楚,是往山裡去的。
看著離山越來越近,時善謹問:“這座山叫什麼?有什麼歷史?”
李慧趕緊開口說:“這山叫龍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這個,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叫的,年紀應該不小了,聽村子裡的老人說,他們小時候這山就有了。是一直在的。”
龍山?
時善謹揚眉,一座山敢叫這個名字,如果沒有擔當的那個氣,也真是不怕折了運。
以他剛才看到的情況來說,龍山太過大題小做。
不知過了多久,一行人穿過田野,到了山腳下,山頭已經看不清,只能看到山腰。
時戚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說:“紅線還在往裡去。”
裡面樹木太多,都看不到路的樣子,他糾結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往裡走。
李慧猶豫道:“時先生,這山裡我們村裡的人都基本不過來,之前有人過來結果在裡面轉了一夜,最後出來時才發現自己還是在原地。咱們……”
這山對他們村子裡來說,有點不太吉利,因為那人遇見的是他們常說的鬼打牆。
她的話頓在喉嚨裡,時善謹沒說話,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進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不想找屍體了。
時善謹將周圍景色記下來,對前面的時戚說:“你到我背上來,指路就行。”
這山看著就很難走,一個小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時戚愣住,小臉上是不可置信。
時善謹見他發呆,皺眉催促道:“還在想什麼,趕緊上來,事不宜遲。”
“……好。”
時戚不再猶豫,爬上了他厚實的背,“一直走,第六棵樹那裡右轉……”
他的話音剛落,時善謹就走了進去。
不過才走進去第一棵樹他就停了下來,臉色有些凝重。
這裡被人布了陣。
一個小山村的後山,有人佈陣,再聯繫他一開始見到的山中風水,似乎顯而易見。
同行人。
時家,小樓。
今天時戚出門並沒有帶黃鼠狼,小黃自然就被寧檬看電視劇之餘手下擼來擼去。
電視劇裡男女主角正在深情款款地說情話,因為兩個人馬上就要分開了。
“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會回來娶你的!”
“我會等你的!你一定要回來娶我!”
然後兩個人再次吻的難捨難分,連後面的車子喇叭提醒都沒有聽到,十分深入。
寧檬突然說:“我怎麼覺得這電視劇突然變得智障了……明明開頭不是這樣的?”
系統說:“開頭也是這樣的。”
看來是自己真落後了,都沒有注意到,寧檬在心裡感慨。難道是老人做久了心裡都產生了變化?
她改變了劇情,不知道老太太壽終正寢是哪年。
就在這時,黃鼠狼突然跳下了沙發。
寧檬被它嚇了一跳,趕緊坐正,問道:“咋了,它怎麼這麼跑了?”
她為了看電視戴了老花鏡,黃鼠狼的變化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渾身柔軟的毛髮豎起,緊緊盯著門口處,很快一道離弦的箭一樣跑了出去。
黃鼠狼從來不會這樣,一直懶懶散散的,要麼是躺,要麼是趴,走路都基本被人抱著,還得立夏抱著才肯走。
系統也說不準:“可能是看到什麼危險的,一般這種是面對敵人的。你還是待在這裡不要出去。”
這棟小樓被時善謹和他的父親弄了不少的陣法,少數是修身養性的,剩餘的則是保護陣。
寧檬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怎麼會這樣,時家不應該是非常安全的才對嗎,而且有誰敢來這裡挑釁,除非主動找死。
立夏剛好看到黃鼠狼跑出去,“小黃怎麼跑的這麼快?”
一溜煙的就沒了影。黃鼠狼很喜歡她,立夏正好出去瞅瞅怎麼了,有可能是餓了。
寧檬還沒來得及喊立夏,她就消失在門外了。
是那種突然消失。
門外路是直的,走出去是能看到人的,但是立夏卻是踏出門的那一刻就直接消失不見了。
寧檬心裡不安,站起來:“我得去看看。”
黃鼠狼和立夏先後消失,她也不能坐視不理,雖然可能出去沒什麼用,但也要試試。
系統提醒道:“感覺不對勁。你不要出門,就在門內看。”
寧檬點點頭,邁著步子緩慢地走過去。
不知怎麼的,她心裡突然感覺不安起來,偏偏眼睛裡看到的都是正常的。
不到一會兒,她就站在了門邊。
寧檬心裡直哆嗦,立夏是真消失了,短短的這麼點時間裡,就看不到她人在哪了。
她不死心地朝外面喊:“立夏,你在嗎?”
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回音。
立春一早就出去買東西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寧檬心裡反倒是突然覺得她沒回來太好了。
寧檬在原地,覺得事情都脫離了軌跡。
黃鼠狼突然跑出去,立夏出去也不見了,事情肯定不簡單,外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系統說:“給你大兒子打電話。”
“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寧檬拍拍腦袋,撥給了時善謹。
只是她和系統都沒意料到的是,電話打不通,裡面只有客服的女音提示。又試了幾次,結果還是這樣的。
無奈之下,寧檬只能發一條短信過去。
希望時善謹能早點看到。
外面現在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特殊,寧檬卻覺得那外面就像吃人的怪獸,可怕極了。
她窩在沙發上,問系統:“你沒辦法嗎?”
系統說:“我只是負責穿越的系統,並沒有特殊功能。對不起。”
寧檬說:“唉,不用道歉。”
反正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麼。
外面很平靜,也沒有什麼人要進來的樣子,寧檬心裡不由得放鬆下來。
她在想,怎麼會有人找上小樓?
時家東西都在大宅,小樓也就是她一個老婆子,種的花種的菜什麼的,沒什麼好處,幹嘛要這樣?
難道是這個老太太有什麼特殊的?身懷重寶?
寧檬突然問系統:“時家老太太有什麼特殊的嗎?”
時家老爺子那麼看中她,按道理說,世家豪門不應該看上一個漁女才對,老爺子不僅看中,還僅僅有她一個妻子。
系統想了想:“沒什麼特殊的,要說特殊,就是體質比較陰,和你以前的身體一樣,所以才能附身。”
開陰陽眼也比較輕鬆。
寧檬愣了一下,系統從來沒和她說過這個,她也不知道自己原來的身體也是偏陰的。
她還在想,系統突然喊道:“好像有東西進來了,你快上樓,進你自己的房間。”
寧檬來不及猶豫,趕緊上樓。
只是老太太走路不快,她也是急的要死,恨不得插雙翅膀飛到樓上去。
樓梯近在眼前。
她松了口氣,抬腳往上走,好在小樓不高,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層臺階。
就在她抬腳的一剎那,畫面突變,眼前一片黑暗。
寧檬睜眼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裡,還躺在病床上,有護士小姐姐在給她扎針。
她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針越變越大。
護士小姐姐溫柔的臉也瞬間變得腐爛,滴著血,眼眶深陷,裡面的眼珠子萎縮乾癟。
身上依舊穿著護士服,露出的皮膚卻是灰黑色。
躺在病床上的寧檬目瞪口呆,用手擋住了近在眼前的針孔,這變化也太大了,什麼情況,變成鬼了?
耳邊突然傳來聲音:“寧檬,寧檬,你快醒醒。”
系統的聲音由弱漸響,最後凝聚成實。
寧檬突然發現眼前回到了小樓的樓梯,此刻她還在倒數第二層臺階上,那只腳還沒抬起來。
她終於聽清系統說的是什麼,“怎麼了?”
系統說:“剛剛是幻覺,你快上樓。”
聞言,寧檬猛地抬腳爬上樓,平衡不足,摔倒在地,又往前爬了一截,身後的緊迫感變弱了一點。
她終於看清了樓梯後是什麼。
如果她遲一步上樓,那身後的這大黑洞恐怕就會吞噬她,裡面黑漆漆的,給人一種直入地獄的陰森氣息。
寧檬坐在地上,背後直冒冷汗。
今天發生的這所有的一切讓她從心底發寒。
到底是怎麼了,突然變得玄幻起來怎麼搞的,她一個快要入土的老太太值得誰這麼大費周章?
沒有鬼,卻比有鬼更可怕。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6 PM
第028章
對於這種普通的迷陣,時善謹很容易解開。
李慧只覺得自己跟在他後面繞來繞去,最後就停在了一處地方,她再回頭看,已經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了。
這座山她也沒來過,只有小時候闖過。
那時候她還小,什麼都敢幹,和村子裡的男生還有哥哥往裡面跑,最後反正是被大人拎出來的。
後來不知道哪一天,大人們開始不給他們進去玩了。
所以李慧對於這座山也是知之甚少。
時戚眼睛定在那紅線上。
剛剛這紅線就像是消失了一樣,等大伯停下來後才突然出現,讓他松了口氣。
到了這裡,紅線越來越粗,顏色也越來越亮。
他將變化一一說給時善謹聽,不遺漏任何點。
時善謹看不到那紅線,但能感覺周圍有什麼東西在,只是他看不到碰不到。
依時戚的說法,他倒覺得這紅線是女方當初留下來的執念,或者是生氣。
他查過女方的死亡資訊,脖子上的勒痕很明顯,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任何傷口,警方也沒抓到兇手。
不僅脖子有,手腕處也有。
網上有目擊者,因為回工廠找東西發現的,女方屍體被發現時被吊在欄杆上。
但勒痕足以說明。
不觸地,不流血,想必那人覺得屍體還有用,而且也沒想到會有人報警把屍體弄走了。
女方的出生日期和八字他都查過。
雖然不是純陰,但也是上好的陰女,在她的八字上很符合一些人的要求。
時善謹猛地想起來什麼,問:“女方失蹤多少天了?”
“帶上今天,應該有四十九天了。”李慧算了算,肯定道。
上上個月末找的陰親,當時就已經去世了十三天,後來又是上個月沒見到時家人,現在再算,已經四十九天了。
時善謹將目光投向山裡的某個地方。
七七四十九……還魂天。
對方是想煉魂還是想做什麼?
煉魂還算簡單,如果是另外一項,想借此機會招魂,甚至是復活,那就麻煩了。
時善謹隱隱覺得是後面的這個。
招魂和復活都還需要其他東西,光一個陰女是不夠的,甚至以前的記載中,最多的有上百個。
“大伯,我們還往裡面去嗎?”時戚見他陷入沉思,一直沒有反應,忍不住開口詢問。
時善謹出神,“嗯,進去。”
他轉向後面的人,“李慧,你可以回去了。不用擔心迷路。”
“這……”李慧話沒說完,看到他的表情,立刻說:“好我知道了,時先生請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再蠢,也看出哪裡不對勁來了。
屍體怎麼可能跑到深山裡去,肯定是被人弄進去的,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連屍體都要偷。
等她的身影消失,時善謹才拿出手機。
此刻遠比他想的更嚴重,他可能需要人送東西過來,時戚還太小,只對鬼有影響。
沒想到手機拿出來,卻一點信號都沒有。
時善謹擰著眉,直覺心裡不安。
不知道這股不安來自哪裡。
時戚還在等著他的回答,突然看到紅線動了動,驚呼說:“紅線變細了!”
“變細?”
時善謹也顧不得什麼,讓時戚上自己的背,山路對小孩子來說還太難走。
他大步走進了山裡。
小樓裡,寧檬駭然地看著眼前的黑洞。
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似的,就算是靈異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吧,簡直就是玄幻。
她問系統:“這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今天早上還好好的,一派祥和,怎麼就突然人消失,連帶著又出現這樣的情況?
系統聲音也不太好:“應該是早就有人做了,只不過沒被發現,今天動手了。”
時善謹都沒能發現的……
寧檬不敢相信,對面不知道的那個人肯定很厲害,肯定也是知道這裡有東西,不然不會進來。
樓梯口太恐怖,她不敢多停留。
雖然她現在是老太太的身體,也許是因為爆發吧,她竟然沒覺得有太大問題。
她問系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系統沒回答,反而說:“快進房。”
寧檬不敢停,沒過一會兒,就進了自己的房間,進了裡面之後,身上感覺瞬間舒服許多。
不像在外面,總像是有人偷偷盯著似的,還有那種隨時會被吸走的感覺。
系統這才開口說:“應該是有人破了小樓的陣,自己設了陣,引走了其他人。”
寧檬不禁想到立夏,“她還活著嗎?”
系統說:“應該還活著,我沒察覺她的死。”
這個房間是老太太和時老爺子的房間,寧檬覺得應該挺結實的,最起碼應該能撐點時間。
正這麼想著,窗戶猛地碎開。
一道黃色的身影閃過,寧檬也是戴著老花鏡才知道是黃鼠狼,它從窗戶外跳進來,尖利地叫起來。
她被叫得耳朵疼,摸它:“聲音小點,外面指不定有什麼人呢。”
它身上的毛好像被燒掉了不少,一塊禿一塊好的,慘不忍睹,原本的顏值大打折扣。
黃鼠狼停了叫,用嘴咬著她的褲腿。
寧檬本來就緊張,還被它咬,忍不住說:“小黃你別咬我衣服,咱們現在都快要被抓了。”
黃鼠狼鬆開了嘴,在她身邊打轉。
寧檬又摸了摸它。
她感覺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雖然很早以前知道小說,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是還是覺得非常可怕。
黃鼠狼突然又叫了起來,咬住寧檬的褲腿,扒住兩條前腿,一直往裡拽。
寧檬只能和它一起往裡走,邊問系統:“它想幹嘛?”
黃鼠狼的行為她看不懂,但應該不會是害她的。
很快,一人一黃鼠狼就停在一間房門外。
黃鼠狼鬆開嘴,繞到了她後面,用力的把她往裡面頂,動個不停,急得團團轉。
系統說:“你快進去。這是李慧的那間房。”
寧檬還沒反應過來,但手已經推開了門,躲進去關上了房門,靠在門後喘氣。
感覺一進來好像壓迫感就沒了。
她目光轉了轉,黃鼠狼停在床邊,嘴巴和腿扒拉著地上的那個黑色大袋子。
李慧那天拿出來的貔貅像她還記得,原來她沒把它帶走,留在了這裡。
系統卻突然激動起來:“快,去抱著那個貔貅像。”
它說的很急,寧檬都沒來得及想什麼,直接就往那邊跑,打開袋子,將發光的貔貅像圈在自己懷裡。
貔貅像很大,她根本抱不住。
她還能看到表面盈盈的光,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讓她心裡的不安散去了不少。
也不知道時善謹看到她的短信沒有。
寧檬皺眉,又懷疑看到了也沒用,人家都能破他的陣,肯定本事比他大上很多。
系統小聲說:“剛才的陣肯定是針對你的。你要是被吸進去恐怕就完了。”
她也感到後怕,幸好自己快了幾步。
不知過了多久,從窗戶處都可以看到外面的太陽升上了正空,已經中午了。
也許是秉著正午鬼都不會出來的想法,寧檬不禁松了口氣,剛才那段時間還真沒發生什麼。
黃鼠狼掙脫了她的懷抱,不停地在房間裡打轉,也不知道在急什麼。
整個房間似乎除了她的呼吸聲就是黃鼠狼的腳步聲,外面似乎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寧檬豎著耳朵,總覺得哪裡不對。
按道理說,外面不應該這麼安靜才對,剛才她爬樓的時候,後面都有細碎的聲音。
她哆嗦著問系統:“外面是不是有什麼人進來了?那個做了這一切的人?”
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想得到什麼?
她總感覺自己今天會躲不過,或者就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輩子。
寧檬從櫃子裡抽出一張紙,字跡潦草地寫了幾行字,就算是自己的遺書了。
系統突然說:“是……有人要進來了!”
話音剛落,突如其來一串腳步聲,不過幾秒就停在門口。
寧檬一下子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呼吸不過來,一手抱著貔貅,一手拽住晃到自己面前的黃鼠狼。
黃鼠狼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麼,乖乖地在她懷裡不動,只是面部露出猙獰,對著房門口齜牙。
門被輕輕推開。
“誰?”她眯著眼去看,只看到黑色的衣服,眼前就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識。
腦海裡的系統大叫:“寧檬!”
它急了,幾乎是瞬間採取了特殊方案,綿軟的身體瞬間躺在了地上。
黃鼠狼趴在她胸口上使勁地嗅,發出細細的聲音。
大大的貔貅像依舊佇立在那裡,而它的身旁躺著一位老人,已經毫無聲息。
一隻手伸過去。
黃鼠狼猛地跳起來,咬住那只手,被甩開砸在不遠處的牆上,“畜生。”
貔貅像發出光,被那只手點住眉心。
沒過多長時間,只見瑩潤的貔貅像如同被敲擊了一般,從上至下,變成了一團粉末。
緊接著,那只手伸向地上的人,頓了頓,些微疑惑的聲音響起:“……魂魄不見了?”
片刻後,地上的老人脖頸被劃開,一道血痕隨即出現。
約莫兩指長的白玉小瓷瓶被放在下面,血液順著滴進去,在玉白的瓶口處留下一抹鮮紅。
不多時,瓷瓶裝滿。
細細的腳步聲隨著關門聲逐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房間又恢復安靜。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7 PM
第029章
對於這龍山,時善謹以為是好地方。
可等他走進裡面就發現,隱隱纏繞著的陰煞氣,完全阻隔住了瑞氣的流動。
原本裡面有條河,從山外經過山內,流入山下田野中,現在卻是直接從中間斷了,破了流水一局。
沒走到裡面,他就覺得不一般。
時戚皺著眉:“大伯……我總感覺不對勁……”
他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就是心裡有這種感覺,剛剛在山腳下的時候,他就這麼覺得了,一直沒說出來。
時善謹停了下來,說:“你感覺的沒有錯,這裡的確不一般,有人為因素。”
一路上的樹木都不是自然生長的,而是栽種的,並且嚴格遵循著某種規律。
一開始的進山,意在阻擋人,所以步了迷陣。
越往裡走,這裡的樹反而出現了殺機,幸虧時善謹早有準備,知道怎麼解。
鮮紅的線在滿山的綠色對比下十分顯眼。
時戚睜著眼睛,終於忍不住伸手捏了上去。
紅線像是被從中間割斷一樣,斷裂了一截,和前面的分開了,足足有一兩分鐘,才終於連接起來。
時戚也鬆口氣,他還怕自己做錯了什麼。
兩個人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時善謹最終掏出了兩張符紙,很快折成了紙鶴的模樣,嘴裡念叨了兩句話。
時戚就看到那符紙慢慢地飛了起來。
紙鶴在空中停留了幾秒,隨後緩緩飛進了前方綠瑩瑩的樹木間,消失在兩人的視線內。
時善謹說:“放慢速度,等回音。這種符你日後會學到,不難,平時用來探路。”
時戚默默記下。
他現在因為上學,學習畫符的時間並不是很多,每次只能畫一兩張。畫完後大伯只會說不錯。
不過他覺得自己畫的那符紙恐怕很爛,不然大伯就不會老是那兩個字了。
時戚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學到更多的知識。
時善謹放慢了速度往前走,在等著紙鶴的回信,只是快將近半個小時也沒回答。
他不由得臉色沉重起來。
很顯然,符紙肯定遇上了什麼,不然不會不回來的。
時戚看他停下來,問:“大伯,怎麼了?”
時善謹搖頭,“沒什麼,繼續往前走,你看好紅線。”
一路上他們還是跟著紅線往前走的,這算是女方留下來的唯一資訊了。
這手鐲是女方生前戴了很久的,不算有靈氣,但沾染了她的氣息,他也看過,那朵花上有一滴血跡。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一滴血,才能牽上她的屍體本身,如果沒有時戚的陰陽眼,他恐怕還要花費一點時間。
半小時後,一個山洞映入眼簾。
這山洞呈三角形,並不是十分規則,棱角處看已經不少年了,不是新的。
看來很久以前這裡就有人進來過了。
從外面看不到裡面有什麼,可見度很低,明明光線可以照進去,卻像是被人擋住了一樣。
時戚眼中看到的紅線就直直地伸向了洞內。
時善謹把時戚放下來,沒有貿然闖進去。
山洞外的地上躺著他剛剛釋放的兩隻紙鶴,已經恢復了符紙的本身模樣,失去了作用。
時戚眼睛看不清裡面,“大伯,裡面會有什麼?”
時善謹說:“我也不清楚。”
他抬頭看,原本晴朗的天氣變成了陰天,頭頂上隱隱能看到陰雲環繞,風雨欲來。
突如其來的天陰讓時善謹皺眉。
在陰煞氣濃的地方出現黑雲壓頂,就像在告訴他大事不妙,他隱隱覺得自己這一趟行走不太會得到什麼結果。
時戚突然說:“這裡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特別是剛剛山洞裡往外吹風的時候,就像一股冷氣突然纏住了他全身,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時善謹啟唇:“你等在外面,如果有人來就用符紙……不,還是和我一起進去。”
話到一半,他又改了口。
紅線既然到這裡,說明屍體就是在這裡的,但他摸不准裡面有什麼東西,對方肯定下了重手。
兩個人最終還是進了山洞。
時善謹以為裡面會有後手,卻沒想到進來的非常輕鬆,對方似乎很自信沒人能發現這裡,所以只有一丁點的佈置。
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很熟悉的,隨意就能解決。
在潮濕的洞裡行走了將近十多分鐘後,眼前豁然開朗,頭頂的矮小變成了一個大洞。
時善謹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照出了一條路,在裡面繞了繞。
時戚一眼就發現那邊有個黑影。
他拽了拽時善謹,小聲說:“那邊有黑影。”
時善謹將目光移過去,沒看到時戚說的黑影,倒是看到了一具女性屍體,脖子處有勒痕,正是李慧要找的。
未免出現問題,他拿出細碎的線繞在屍體上。
再利用了符紙,紙鶴帶著屍體很快就飛了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山洞外抬著飛。
時戚看的目瞪口呆。
原來紙鶴還有這種用途。
時善謹在山洞內環視一圈,這裡沒留下什麼,看來對方把東西都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他低頭說:“走吧。”
角落裡安靜的黑影猛地竄出來,扭曲著亂動,帶著陰氣朝兩人身上撞。
時戚來不及開口,伸手擋住。
透過手機的光,他看到被自己觸摸到的黑影一下子變得更淡,耳邊是尖銳的叫聲。
時善謹剛才的線還繞在手上,徑直扔了過去,猛然一收,只不過沒等他收緊,那黑影就消失了。
“看來她的魂魄已經被利用了。”時善謹收回線,淡淡地說,“走吧。”
他也猜到了,對方要她的屍體,肯定是為了什麼,魂魄自然也是要利用的。
剛剛那一碰,他就知道女方體質屬陰,歪門邪道的人都很喜歡這種體質,最容易吸引鬼物。
他心裡也清楚,自己母親也是體質屬陰。
所以時家他這一代體質也會稍微偏陰,更利於接觸風水一行的事情,自然比那些普通人好。
時戚看了眼剛剛的那個地方,轉身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寧檬發現飄在半空中。
就像她當初在醫院病房的那天。
她趕緊問系統,還不知道它在不在:“系統,你還在嗎?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很快,系統冒出來:“剛才臨時把你的靈魂提出來了,否則那個人應該就取走了,你估計就活不了了。”
寧檬依然心有餘悸。
當時門一推開她就覺得腦仁疼,只能看到一點黑色的衣角,連那個人的臉都沒有見到是誰。
那種心慌的感覺就想是臨近死亡一樣。
等她睜眼時她就已經飄在半空中了,房間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她穿過了房間往外看,似乎也恢復了正常。
老太太的身體倒在地上,脖子上還有一道血痕。
她猜測,恐怕是那個人做的,取了老太太的血,也不知道是為了做什麼,但原因也許是因為體質。
現在想想,也許時老爺子就看上了老太太的體質。
寧檬一陣後怕,她總覺得系統要是沒提出來她的靈魂,她會直接被那個黑衣人帶走。
然後肯定是做可怕的事情。
她還在想,系統又說:“我已經提交了資訊,正在搜尋適合你的身體,可能需要點時間。”
它實在是沒想到今天的事情,原本書中也沒寫到這個,所以有合適的身體才附身過來的。
現在這樣肯定是它們的事故。
寧檬疑惑道:“我還需要再次附身嗎?難道不是就這麼直接死了算了?飄到時間去投胎?”
系統解釋:“這次是失誤,沒有預料到。根據我們穿越部的統計,你要在這個世界活滿八十年,我們會彌補你的,你放心。”
寧檬倒是聽懂了一點。
上輩子她不知道做了什麼大好事,原來她以前能活到一百多歲,沒想到出意外,剩下的八十年沒過就直接死了,現在又重新活,活夠那八十年。
想到那個彆扭的時戚,她又覺得感慨。
她都想好了怎麼養孩子,怎麼替他找女朋友之類的長遠想法,做一個合格的奶奶。
誰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
寧檬先是看了看躺在那邊的黃鼠狼,它身上受了不少的傷,嘴巴處還有點血跡。
但還活著,讓她松了一口氣。
和黃鼠狼雖然相處時間短,它平時咋咋呼呼的,經常被她擼也不生氣,這麼久也有了感情。
每次看到它坐在後院的臺階上盯著那一窩雞看的時候,寧檬就忍不住笑,它實在是很可愛。
系統還在搜查,寧檬在房間裡轉起來。
她在櫃子上留的那張紙條還在,那個人並沒有注意到,寧檬盯著瞅了會兒,也許回來後他們會發現自己的遺書?
她默默地飛到了外面。小樓裡一如往常。
如果不是經歷過,誰也不知道小樓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不僅被人進來,還殺人了。
院子裡的地上躺著立夏,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看她還有氣,寧檬這才放下心,她最怕的就是立夏被直接殺了,還好那個人沒做什麼。
想到這個,她就一身火,她們又沒惹對方,用得著這樣下狠手嗎,不僅大搖大擺進來,還直接要殺她。
要不是系統,恐怕她現在就被對方抓住了靈魂,還不知道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恐怖事情。
一整個小樓都十分寂寥,只有後院的幾隻雞還不怕死地叫著,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寧檬坐在大門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怕陽光,但她現在也沒地方可去。
一回頭就可以看到空無一人的客廳,電腦螢幕還顯示著她按了暫停鍵的視頻,還有散亂的瓜子仁。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她還見不見得著。
正想著,外面傳來腳步聲。
“有人回來了?”寧檬驚喜地飄起來要去看,“是立春還是大孫子他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像是被吸住了一樣,透明的身體變淡,意識漸漸消散,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
系統的聲音漸弱:“找到了,不過要跳時間……”
回家回家回家。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8 PM
第030章
寧檬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條黑漆漆的巷子裡。
巷子矮窄逼仄,前面不遠是打翻的垃圾桶,彌漫著一種難聞的氣味,讓人鼻尖生癢。
她站起來,看了下自己現在的模樣。
上身穿著T恤,還有腿上裂了好幾個口的牛仔褲,整個人透著一種非主流的感覺。
這是再一次穿越了?
寧檬捂著鼻子,沒摸清楚情況沒敢出去,她偷偷問系統:“什麼情況?我在哪?我是誰?”
系統的聲音模模糊糊:“你醒了?這具身體暫時符合要求,但只能夠你生活一年。我會盡力尋找新的身體。”
腦袋裡一炸一炸地疼。
還沒回答什麼,系統又說:“你現在先回家,不然沒辦法給你接收記憶。”
寧檬的眼前浮現出熟悉的透明螢幕,上面是一幅地圖,最中心有個發光的紅點點,標注了“家”。
她趕緊順著地圖往那邊走,這個小巷子是一刻不想多呆。
系統給的地圖很方便,她很快就摸著了正路。
路上不少人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隨後又厭惡地離開。
寧檬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的,路過一家店的時候,看到了玻璃門裡的自己,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都眼神厭惡了。
她現在完全就像是垃圾桶裡出來的人,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是沾了泥,看上去不僅髒,還有點不良少女的感覺。
也不知道原來的身體怎麼會在那裡死掉的。
很快轉了一條路,馬路邊都是常見的各種小吃店和超市等,還有小孩子在外面跑來跑去。
很快,紅點點到了。
寧檬還沒看清這家小賣部長什麼樣子,裡面一個中年微胖的婦女就拿著雞毛撣子直沖她而來,“死丫頭,死哪去了現在才回來?”
條件反射似的,她拔腿就跑。
也許是因為年輕的身體,甩開了那婦女一大截,最後還是她跑不動了停在這條路的頭。
“寧寧啊,你又跑哪去了,身上這麼髒,怪不得你媽生氣,趕緊回去認個錯,洗洗澡。”
邊上一家五金店的老闆娘搬著個小板凳,和隔壁建材店的老闆娘一起嗑瓜子,看到這吐了殼說。
這一條街上,就屬寧寧媽媽梁鳳梅最潑辣,對孩子也是經常大呼小叫,她們都聽慣了。
寧檬反應過來,原來那人是她這身體的媽。
發愣間,梁鳳梅已經追了上來,直接揪住她耳朵,“讓你再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從哪個臭水溝裡爬上來的?”
寧檬哀嚎:“疼疼疼……”
梁鳳梅眼睛一挑,“就是要你疼!好好的新衣服你搞成這樣,現在又在泥坑裡打滾!想不想活了?”
邊上的兩個老闆娘勸:“哎呀寧寧媽,先讓她回去洗個澡,不然難受著呢。”
寧檬不敢多說話,低著頭跟在梁鳳梅的身後,不適地抬頭偷看周圍的景象。
她從小就沒有爸媽,雖然這個中年婦女看起來罵得很凶,每句話卻還是在關心她,讓她聽的心裡發酸。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女兒死了,恐怕會崩潰吧。
回到家後,寧檬就被她推進了洗手間。
在時家過慣了人伺候的日子,她還真覺得有點恍惚,也幸好她過過這樣的日子,很快就適應了。
梁鳳梅拿的睡衣放在外頭。
寧檬直接套上跑進了對面的房間。
房間裡面堆著不少的玩偶,擺在地上,窗邊的書桌上擺著整整齊齊的一摞書,還有各種資料。
她趕緊躺到床上去,召出系統:“可以給記憶了。”
系統說:“你做好準備。”
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寧檬只覺得頭腦殼要被擠炸,不過片刻後就換了過來。
眼前的透明螢幕又開始播放電影,裡面的主人公正是她現在的這個身體。
她現在這具身體的真名叫寧寧。
家裡開著小賣部,她小時候父親因為上工失誤摔下來去世了,她和母親梁鳳梅相依為命長大。
她們家所在的地方是市裡的老城區,快要拆遷了,梁鳳梅也就等著拆遷後拿筆拆遷款買個新房子,過上好生活。
寧寧本人的成績很出色,但在學校並不是怎麼受歡迎,班上人都不太和她一起玩。
一來是她長得好看,偏家裡又窮。二來則是之前班草和她告白被拒,讓整個班上的女生都開始仇視她。
孤立、嘲諷是常事。
寧寧最後受不了和梁鳳梅說了要轉學,暑假前成功過了市一中的考試,下學期直接插進高三的班裡去上課,成績出色還可以拿獎學金。
梁鳳梅當初是村裡一枝花,也是有著高中學歷的,誰也沒想到曾經追過她的同學如今是市一中的教導主任。
寧寧能進去自然也有他的功勞。
梁鳳梅雖然刀子嘴,但對她其實挺好的。
女兒從來不和她說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學校裡的人也不敢動手,只是冷暴力,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成績好人也受歡迎。
事情出就出在今天早上。
寧寧出去買資料,還沒出這邊就被兩個小混混拖進了小巷子,最後寧死不從撞上牆壁而死,那兩個混混見人死了就直接跑了。
因而她才能附身。
寧檬看著都覺得心疼,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沒了。
系統說:“你現在代替的是她的人生,她原本在一年後高考前會出車禍死亡,所以一年後你還是要重新附身。”
這話沒讓她放心上。
外面傳來砰砰砰的拍門聲,震得牆壁都散灰下來。
梁鳳梅在叫喚:“死丫頭,快出來給我看店!”
寧檬才躺了沒一會兒,聽見這聲音直歎氣,偏偏對方現在是她的母親,又不能怎麼樣。
“快出來看店!再不出來把你玩具都扔了!”
她還要去隔壁三婆家打麻將了,去遲了指不定人流滿了,又要在邊上坐著看一下午,哪有自己玩得勁。
寧檬開了一小點縫:“知道了知道了。”
梁鳳梅直接推開門,拍她頭,說:“快出來,今天找錢再出錯,把你皮扒了。”
“是是是。”她乖乖應道。
上次有人給了十塊,寧寧找了六十多,差點沒被梁鳳梅說死。
見她應了,梁鳳梅這才心滿意足地脫了圍裙,對著鏡子捋好頭髮,興沖沖地跑到了隔壁。
每天下午和隔壁的幾個人一起打麻將都成了她的習慣,現在連放暑假在家裡正好給她看店。
寧檬換下睡衣出了房間。
小賣部不大,房子也是挺老的了,前面賣東西,後面是住的地方,一間大房梁鳳梅住,一間小房就是她的。
這家店算起來年紀比她都大。
旁邊店裡的麻將聲她還能聽見,沒過一會兒就瞌睡來了,睡意朦朧地趴在收銀台這邊。
老城區這裡都是熟悉的人,基本不會出現買東西不給錢的情況,偶爾拿東西,第二天給錢也是有的。
突然從時家變到這裡。她還有點不適應。
再次附身前聽到的那個腳步聲,不知道是立春的還是時戚他們的,連最後一眼都沒能見到。
也不知道他們看見自己留的紙條沒。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桌上東西多,她翻了好大會兒才在記帳本下找到,螢幕上亮著的正是市一中的教導主任的名字。
並沒有設屏保,她直接就接通了。
那頭聲音洪亮:“鳳梅,寧寧的學籍已經轉過來了,過兩天開學直接來報名就行。”
寧檬想了想,說:“叔叔,我媽媽出去了,現在不在家。”
“是寧寧啊,那你告訴你媽媽,讓她回個電話給我。”
“好。謝謝叔叔。”
掛斷電話後,寧檬琢磨著這個教導主任是不是還是對寧寧媽媽有心思,畢竟梁鳳梅丈夫已經去世十幾年了。
不過這些是大人的事,不關她的事。
想到死前的事情,寧檬忍不住問:“系統,我走後時家變成什麼樣了?時戚還能好好長大麼?”
系統解釋:“時間跳躍過多,現在的軌跡不一定是當初的,所以我這邊看不到。”
聽它這麼說,寧檬忍不住歎氣。
這裡沒有電腦,她根本就沒有獲得資訊的來源,問周圍人肯定不知道時家是什麼東西。
餘光瞥到一邊的手機,她的眼睛驀地亮起來。
電腦沒有,可以用手機啊。這手機雖然老,但也是智能的,還開了流量。
她偷偷登上一個流覽器,輸入了時善謹的名字,網頁很快跳出來一大篇相關於的新聞。
開了流量。
她偷偷登上一個流覽器,輸入了時善謹的名字,網頁很快跳出來一大篇相關於的新聞。
縱使時善謹不管商界的事情,關於他的新聞倒是一點也沒有少,而且除了正常的,風水上的是半點資訊都沒有。
如果不是她知道,恐怕直接就以為他只是個富豪。
她從頭流覽到尾,時家似乎一切正常。
也是,一個老太太去世也影響不了什麼,而且時老太太也沒插手時家的事情,過的悠閒日子。
要退出流覽器的時候,寧檬突然盯住上面所顯示的時間,半晌沒回過神來。
現在是十年後?
系統之前說的跳時間就是這個嗎?一下子來到了十年後?
那時戚現在豈不是十七歲……她才養了半年,小屁孩一下子就變成了十七歲,寧檬突然覺得有點想像不出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39 PM
第031章
寧檬發呆了半天。
她在流覽器上又輸入了時戚的名字,跳出來的是全國有多少個叫時戚的,還有各種各樣奇怪的新聞。
反正一眼就看出來不是他的。
“哎。”寧檬撐著下巴,小屁孩長大了,她這個幾個月的奶奶怎麼就覺得十分怪異呢。
說到這個,她還覺得奇怪。
寧寧的臉和她不說十分相似,也是很像的,就像當初她看到時老太太的臉的時候一樣。
她問了系統,得到的答案卻沒什麼。
難道是因為臉像,體質又像,才能穿越?穿越的契機她是不懂的,想了半天後還是遺忘了這件事。
下午六點的時候,梁鳳梅從隔壁回來做晚飯。
她手藝不錯,三樣家常菜讓寧檬吃的歡歡喜喜,狼吞虎嚥地像是餓了幾個月的人。
梁鳳梅敲桌子:“吃什麼這麼快,又不是沒了,慢點,噎到了別找我。”
寧檬已經吃完了,擦了擦嘴。
過了會兒,她問:“我是不是後天去報導啊?”
梁鳳梅點頭,“是啊,到時候林叔叔帶我們去,你到新班級一定要和同學處好關係,好好學習,知不知道?”
寧檬認真地說:“我一定會的。”
晚上熄燈過後,她便躺在床上發呆。
她真的很想爬牆去時家偷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是一想想時家住的地方很偏不說,保安性還很強,而且經過那件事後肯定更加管理森嚴。
她要是去,估計還沒到大門口就被人發現了。
到時候,自己不就洩露了,讓時善謹知道自己的媽早就去世了,被一個孤魂野鬼上身幾個月,豈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寧檬抖了抖,還是乖乖地上學吧。
希望時戚沒長歪,長成三好五美少年最好,這樣她做夢都覺得欣慰了。
也許以後還能在新聞上見到世紀婚禮呢。
寧檬抱著這個想法,漸漸入了眠。
報導的那天,寧檬起得早。
她有不少年沒上學了,每次看到網上微博上那些高考的事情時就特別感慨,懷念那時候的生活。
現在倒真讓她去學習了,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這兩天她都在看書,幸好有寧寧的記憶,做了幾張卷子成績出來和之前差不多,才讓她放心。
要是突然猛地下降成學渣,那也對不起人。
老城區距離蘇南區有點遠,還是那個教導主任一大早開車過來接她們的。
教導主任叫林友生,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儒雅,一幅讀書人的模樣,不像是一般電視劇裡放出來的勢力樣。
一路上都是他和梁鳳梅在說話,偶爾問她幾句。
而且這次來,他還帶了不少東西給她,顯然十分上心,梁鳳梅說了不用都沒用。
十點多的時候,一中到了。
寧檬在他後面乖乖跟著,不時地打量著他和梁鳳梅。
梁鳳梅顯然是沒有什麼心思的,但看教導主任不時向她看的眼神,怕是還有感情吧。
不過也是,聽說男人對初戀都是記憶深刻的。
她偷偷和系統打聽:“教導主任結婚了嗎?”
如果結婚了還這樣,那就是渣男無疑,得讓他和梁鳳梅拉開距離,不然陷進去不好。
系統過了會兒才出來說:“我看看……去年離的婚,原因……是他妻子出軌,他獲得了兒子的撫養權。”
寧檬這才鬆口氣。
她還記得寧寧已經不在世了,要是一年後她也離開的話,梁鳳梅豈不是一個人,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兒,恐怕不一定能支撐下去。
要是晚年身邊有一個疼她的人陪著,總比沒人好。
林友生對寧寧乖巧的樣子很有好感,溫柔道:“寧寧,開學第二天學校為了讓高三放鬆心情,準備去看皮影戲,你正好趕上了。”
寧檬詫異:“是那個古老的皮影戲?”
林友生笑,“是啊,正好那個皮影戲的團到燕京來表演,咱們學校請他們過來,就在大禮堂裡。”
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寧檬只在書上和老電影裡看過皮影戲,那種手藝讓她覺得很好玩,而且敘述的故事都非常清楚,配上旁白絲毫不比其他的差。
可惜到了現代,這種古老的手藝人已經很少了,只有在一些古城風景區才能看到。
她揚起一個笑容:“那我一定要好好看。”
林友生對她也挺緊張的,生怕自己找的話題她不喜歡,徒生厭惡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進入整個學校,她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一中算是燕京蘇南區最好的公立學校,在整個燕京也算是排的上名次的,寧寧能進來還真是有人的關係。
從她這邊看,這個學校比起貴族學校也不承讓。
實在是下了大手筆,進來肯定不簡單。
梁鳳梅不太懂這種,只知道當時恰好碰上了林友生,老朋友敘舊提到了這件事。
林友生便放在了心上,找了機會。
從行政樓那邊出來後,寧檬被林友生帶去了高三的教學樓。
昨天是報名入學,現在學生都已經在班裡上課了,她一個插班進來的肯定要和班主任打招呼。
天氣有點陰涼,她一路上都在看這個學校。
看得出來資源很好,教學樓都是非常漂亮的,就高三這一屆來說就有單獨的一棟樓,和高一高二都分開了。
從花壇邊的長廊經過,再往裡走就到了辦公室。
一層樓有五個班級,高三一班就在一樓。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叫陳豔,雷厲風行,在一中帶了有八年了,得了一個特級教師的評獎,還有其他證書。
林友生的到來她已經知道,向他詢問相關的資訊,不時地打量他身後的姑娘。
既然是一班,肯定成績至上。
雖然不止如此,也有家裡有權的,但更多的是成績好,況且班級裡還有個時家的孩子…
這個孩子的入學成績她看過,不錯,符合她的標準,而且看起來也挺乖巧的,應該不難帶。
林友生說:“陳老師,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陳豔笑,“主任您放心。”
林友生回頭又叮囑了一兩句,終於和梁鳳梅離開了這邊,留下寧檬一個人。
陳豔主動問:“你叫寧寧是吧,和我來吧。今天班裡的學生都到了,你待會不要怯場,如果有不適應的可以和我說。”
現在的學生抑鬱的挺多,去年她班上就有一個。
寧檬應了一聲:“知道了,謝謝老師。”
陳豔停在班級門口,轉過身對她說:“我姓陳,以後叫我陳老師就行,不用緊張。”
寧檬怎麼不緊張,她都好多年沒上高中了。
現在腦子裡都不知道怎麼怎麼自我介紹,是只說名字還是又要說一些興趣特長呢……
現在是下課時間,不少學生都在外面。
一班的窗戶開著,有男生伸頭出來,看到一個不認識的清秀女生和班主任站一塊。
他立刻回頭叫道:“咱班來轉學生了!”
一瞬間,旁邊幾個人都湊了過來。
“男的女的?長得好看不?快讓一下,讓我看看。是個女生哎。”
“我看到了,是個挺好看的女生,小小的,哎呀好想捏捏,好像我今年剛上初中的妹妹!”
“你笑得真猥瑣,閃邊去,讓老娘看看!”
前門邊的窗戶瞬間擠成了一團,湊熱鬧的占大多數,上課太無聊,只有這種新的才能讓人提起興趣。
寧檬在聽陳豔囑咐的時候朝窗戶看了眼,對上了好幾雙亮晶晶的眼,抿著唇微微一笑。
窗戶後的人也笑。
新來的轉學生怎麼那麼可愛!
現在正好是大課間,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陳豔看了下手錶,進去時間是充足的,沒再廢話,帶著她進了教室裡。
教室裡只有幾個人出去了。
寧檬和陳豔上了講臺,心裡忐忑得要死,想她活過了老太太,現在又和一群少男少女在一起上課。
底下的人都等著班主任說話,想知道叫什麼名字。
她的長相不是精緻的美,而是清秀,小家碧玉,和她一樣,身子也是嬌小的,讓人很有保護欲。
“我旁邊的是這學期新來的轉學生。”陳豔敲了敲講桌,又轉向她,“寧寧,你做個自我介紹吧。”
寧檬都沒把教室裡的人看全,“大家好,我叫寧寧,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裡和大家相處融洽。”
底下的人都鼓掌歡迎,倒讓她忍不住偷笑。
教室裡的空位也就一個,陳豔指了指最後一排靠窗那個,“你先坐那,過兩天班級裡調換位置,到時候你再調一下。”
教室裡的人也齊刷刷地看過去。
沒過幾秒又齊刷刷地回頭盯著講臺上的女生。
寧檬被他們弄得茫然,抬頭看過去。
那邊兩個桌子一張空著的,一張壘了書,但書後的人正對著窗戶外看,側臉看上去倒是很漂亮,很像微博上的那種精緻少年。
不……也許比那些更好看。
沒想到有一天她的同桌也會是帥哥。
寧檬乖乖走過去,一路上大傢伙都對她打招呼,很熱情,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動靜不小,一直盯著窗外的男生扭過頭來。
一眼漫不經心地掃過,卻在下一刻猛地定住,一雙綠眼睛透著深邃的光,燦若星辰。
寧檬突然有點緊張:“你好,我叫寧寧。”
話說她這是第二個看到有著綠眼睛的人了,配上好看的臉那就是上天的寵兒,教人移不開眼。
時戚那時候小臉精緻可愛,這個人就是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也許十年過後,小屁孩也會長得很好看,也許比她眼前這個更好看也不一定,她默默地想著。
一陣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將他漆黑的頭髮吹亂。
半晌,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放低了聲音:“你好,我叫……時戚。”
寧檬微微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
後面的女生看著奇怪,用手指戳了戳她,小聲地:“你沒事吧?時戚他平時說話就挺冷的。”
寧檬回過神來,差點沒被自己嚇死,恍恍惚惚地回答:“沒……沒沒事……”
眼前這人,是她大孫子???
真是……意外。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1 PM
第032章
寧檬實在沒想到現在的發展。
她把他和時戚對比了半天,想像著時戚長大的樣子,結果才知道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
時戚看她微微受到驚嚇的模樣,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眨了眨眼,問:“你怎麼了?”
他聲音很好聽,寧檬回神。
她站直身子,輕咳一聲,放大了聲音:“沒事。只是同桌你長的太好看……”
實際上她已經在呼喚系統:“這什麼情況?他一個這麼有錢的小屁孩,怎麼來公辦學校?”
記得以前小學明明是私立的學校,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班級,比如學習書法的之類的。
然後回家去畫符。
現在應該整天在家和時善謹學習捉鬼抓怪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像一個正常孩子,明明小說裡他都很陰沉的。
系統說:“他就這麼來了唄。你就當地主家的小少爺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
寧檬:“……”這可真是一個好解釋。
她默默地裝作若無其事,把書包裡的書掏出來放在桌上,目不斜視,坐地直直的。
反正時戚看不出來她是誰,管他呢。
倒是她現在可以以同桌的名頭,偷偷地觀察是否早戀等等,然後棒打鴛鴦。
她雖然已經脫離了時老太太的身體,但當老人還是挺有感覺的,小屁孩也算是她看了幾個月。
長歪太不好了。
系統已經證實了他就是長大後的時戚,寧檬還是忍不住感慨,十年的變化太大了。
她不過是短短幾天的時間,時戚就從一個還沒她高的小孩子長成了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還要高的少年。
而且以前還乖乖地喊奶奶,現在都聽不到了。
突然有點心酸。
她看的太入神,時戚突然側臉看她,良久,出聲問:“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喊……”剩下的兩個字堵在喉嚨口,寧檬反應過來,差點結巴:“認識一下……認識一下……”
差點把奶奶兩個字說出來,那就完了。
小屁孩一點都不可愛了。
上課鈴隨著身邊人翻書的動作而響起。
時戚深呼吸,收回定在她身上的視線。
桌上是攤開的模擬卷,寫了工整的解題過程的卷子畫了一道明顯的墨色痕跡。
他皺著眉將試卷合上,握住筆的手隱隱露出青筋,每一次投向身邊人的目光都讓他呼吸一窒。
那剛剛沒有說完的兩個字,他幾乎要替她說出來。
是喊“奶奶”嗎?
時戚有很久沒見到如此特殊的景象了,死後附身,同樣的年輕身影,甚至五官都隱隱顯露出來。
隨著她的動作,那道身影同時動作。
真是相當地熟悉,幾乎是他每晚夢裡都會重現的,十年來,每一個夜裡,從不間斷。
時戚呼出一口氣,手撐住側臉,餘光靜靜地放在同桌身上,一刻也不移開。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七歲那年發生的一切。
……
和大伯從山洞裡出來後,他們就在外面看到了李慧。
李慧的面前正擺放著那具屍體,足足四十九天,還是這樣的大熱天,屍體一點都沒有腐爛的跡象,就連屍斑都沒有產生。
這樣的怪異現象讓人都忍不住發冷。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村民,來幫她的,看到屍體的模樣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當初沒找到屍體的時候也覺得肯定是有人偷走了,也許是別的人弄去結陰親了,誰知道屍體就一直放在山裡。
偏偏直到現在也一個人都沒發現,要不是來了高人,以後恐怕腐爛了都不知道。
“慧丫頭。現在怎麼辦?”
李慧看了看底下的屍體,抖著音說:“麻煩各位叔叔幫我帶回去了,事後我會謝謝大家的。”
都是一村人,其他人也不好怎麼說。
時戚看著他們,當時那條紅線的盡頭在女屍的心口處,現在可能是在陽光下放置的原因,他看到紅線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周圍村民才碰上屍體,保存完好的女屍突然就發生了變化。
原本光滑的肌膚上瞬間出現了斑斑點點,顏色也怪異起來,一下子就變成了很可怕的模樣。
時善謹說:“這才是本來的樣子,帶回去就行了。”
那個人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應該是在等今天晚上的陰時那一刻,效果會更好。
他的話一出,大傢伙才放下心來。
李慧和眾人將屍體用袋子裝了起來,然後放上了牛車,經得起顛簸,不然搬著屍體走一大截,總是不舒服的。
他們回家,時善謹卻帶著時戚回了車邊。
司機一直等在那裡,“大少。”
時善謹頜首:“回去。”
時戚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來,忍不住想回去後怎麼辦,他上次還不想理那只野鬼呢。
一路在車上,他都在想。
那只野鬼附在奶奶的身上,好像生活得挺開心的,而且對他和立春立夏也挺好的,就是喜歡喊他大孫子。
這一點讓時戚忍不住皺著小眉頭。
回去後一定要和她約法三章,不然就威脅說把她的事告訴大伯……當然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長達幾個小時的路程,終於到了市區。
信號變好,時善謹終於又打開了手機,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時戚在一旁看的清楚,好奇地問:“大伯,怎麼了?”
時善謹擰著眉,卻磚頭說:“沒事。”
手機上的資訊是幾個小時前,居然是媽發來的……有人進來了的意思是有人闖進了時家?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心情並不是太好,直覺是哪裡出了問題,“開快點。”
司機應了,加快了速度。
說完,他便撥打了小樓的電話,無人接聽,撥打大宅,也是同樣的結果,心又往下沉了沉,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時善謹又撥打了新的電話,“立刻去小樓,現在!”
時戚第一次聽到他如此嚴重的語氣,不知怎麼的,也跟著不安起來。
幾分鐘後,手機響起,時善謹立刻接通:“情況如何?”
那一邊的人幾乎是顫抖著說出來自己看到的:“大少,老夫人她……她已經停止呼吸了。”
時善謹閉上眼,久久沒有說話。
“大少,老夫人的脖頸處有一道血痕,我懷疑是有人下的手,而且沒有人進來留下的痕跡。”
“我知道了,不要動現場。”時善謹呼出一口濁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別讓任何人過去。”
雖然他媽很久以前就喜歡說她去世了怎麼辦怎麼辦,但真聽到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一旁的時戚聽不到手機裡的內容,對大伯突然的變化感到奇怪,“大伯?”
時善謹收了手機,轉頭看他,“時戚,你……”
他接下來的話沒說出來。
時戚看他不想說,也沒再問,只是心裡的不安又擴大了許多,感覺肯定是小樓裡發生了什麼。
原本約一個小時的路程被縮短到半個小時。
大宅的內斂逐漸顯露在眾人面前。
時戚坐直了身子,他一定要繃住。
一路上,時善謹都沒有一開始那麼的放鬆,他也不停地往他那邊看,大伯很顯然沒有注意到他。
下了車後,時善謹直向小樓而去,速度非常快,時戚只能跟在後面小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很快,小樓映入兩人的眼簾。
小樓門口站著時家的人,面無表情的,分站兩側,見到時善謹紛紛點頭示意。
時善謹顧不得他們,大步跨進了門內,
門一開,院子裡躺在地上的立夏就讓兩個人都愣住了。
時善謹沖上去看了看,立夏還有呼吸,整個人卻失去了意識,短時間是醒不過來的。
旁邊站著的黑衣人說:“大少,立夏一直是這樣的,我們喊不醒她,還有裡面的老夫人……”
時戚瞪大了眼睛。
他來不及思考,跑進了客廳裡面,茶几上擺著瓜子仁和暫停的電腦,上面是那只野鬼喜歡看的電視劇。
黑衣人一米一個,一直到樓上。
時戚抿著唇,又跑上了樓,順著他們進入了最後一間房,眼前的一切讓他反應不過來。
愣了幾秒後,時戚往裡去。
沒想到下一刻就被門口的兩個人攔住了,沉聲道:“戚少爺,對不起,您現在還不能進去。”
從門口已經看到裡面的景象。
聞到熟悉的氣味,黃鼠狼從床底下跑出來,發出小小的聲音,渾身的毛髮都一塊禿一塊好的,還有絲絲血跡。
門口的兩人要攔,奈何它身體小,一扭就出去了,蹭在時戚的身後。
隨後,黃鼠狼咬住他的褲腿,將他往房間裡拽。
時戚目光定在床邊,他的手上下車前才戴上手套,彎腰抱起淒淒慘慘的黃鼠狼,摸了摸它的頭,低低地叫了一聲:“小黃……”
黃鼠狼叫了一聲,晃了晃尾巴。
隨後從他身上跳下去,一瘸一拐地走到老人的邊上,在她的旁邊躲著,仰著頭朝他叫。
見他不進來,又急急地打轉,再次過來伸嘴咬住他的褲腳,不停地往裡拖。
時戚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他剛剛在車上,還想著要約法三章的那個人躺在地上,周圍一灘血已經變成了暗色。
那只附身整天要他喊奶奶、叫他大孫子的野鬼……
也跟著不見了。
約法三章:
不許喊我大孫子
不然就不喊奶奶
還有……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2 PM
第033章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皮影戲團的一行人進入了學校。
正好是自習課,講臺上也沒老師看著,寧檬坐在窗邊,雖然隔了個時戚,還是能看到的。
不過為了不引起時戚的注意,她還是用餘光偷偷地瞥。
高三一班在一樓,能看的比較清楚。
寧檬能看到差不多有五個人,都是年紀比較大的,還有一個已經佝僂著腰,還有一把白鬍子。
他身後倒是有一個非常年輕的男生,看上去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就是黑眼圈挺重的,可能熬夜了。
幾個窗邊的同學都看到了,小聲地討論:“這就是那些團員?看著年紀好大,沒有繼承人的嗎?”
“你看現在誰看皮影戲,要不是被選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可能都不會有人弄了。”
“說起來挺心酸的,一門手藝。我回家問我奶奶,她說她小時候最喜歡看皮影戲了,特別好玩。”
“唉,不止皮影戲,其他的傳統也很少啊。”
“……”
細細的議論聲傳入寧檬耳裡,她歪著頭,看到時戚也在看底下的一行人。
也許是她看的太久,同桌忽然轉了過來。
時戚盯著她看了會兒,出聲問:“你在這裡生活了幾年?”
寧檬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說:“十七啊。”
按照記憶,今年寧寧十七歲,又沒出過燕京市,算起來十七年是沒有錯的。
哪知道,她說完這句話,時戚突然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寫卷子,不再搭理她了。
寧檬:“……”莫名其妙。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要去摸他,結果反應過來了又趕緊縮回去,心想好險。
這小屁孩是咋了,和以前一樣默不作聲地就喜歡彆扭,原因還不喜歡說出來,乾著急。
早晚讓他自己說出來。
時戚冷哼之後就後悔了。
他真正想問的是,為什麼要附在別人身上,當初是不是她一開始就附身在奶奶身上。
還有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了想,他又寫不下去試卷,借著壘高的書偷偷看她。
就像是以前觀察的那樣,他同桌的身體由那個年輕的身影所操控,並且一言一行都是和以前相似的。
之前差點脫口而出的“喊奶奶”還讓他記憶深刻,更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沒錯。
他當年是沒有看到臉,但輪廓言行舉止足夠確定。
剛剛那個摸頭的動作,是那只野鬼最喜歡做的,而且角度絲毫不差,不是一個人都不可能。
想到家裡的小黃,他眯了眯眼。
黃鼠狼的鼻子不說比狗,但是動物總有自己的能力,而且小黃還不是普通的,它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找機會可以試試。
晚上晚自習是用來看皮影戲的時間。
就連老師也將作業佈置得少了點,所以第一節晚自習結束後都耐著性子等待。
結果通知沒等來,等來班主任說取消了。
登時一整個班都不同意了。
“怎麼好好的取消了?難道學校又不給我們看了?”
“我都準備拍一下的發朋友圈,結果現在也不行了。”
“下午不是人都來了嗎?怎麼突然不弄了?”
班級裡有點吵鬧,陳豔面無表情地站在講臺上,沒過一會兒聲音就消了下去,變成了鴉雀無聲。
陳豔這才開口解釋:“我從主任那裡得知,因為皮影戲的團那裡的人物剪紙出了點問題,要進行一番修改和重新製作,所以表演推遲到這個月末,大家不用急,近期他們是住在學校的。你們如果有好奇的可以自己去詢問,只要不打擾他們就行。”
最後一句話一出,班上的同學亮了亮眼睛。
對於皮影戲,大部分的同學還是只在微博和視頻上看過,帶著特殊的唱腔和說戲。
如果不是學校請了,他們也不會感興趣的,但是現在人都來了,當然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那些剪紙人真的是可以隨便亂動的麼?
現在要等到月末,大傢伙也挺著急的。
寧檬也幽幽地歎了口氣,她也想見識一下呢。
班主任走後,正常下課,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寧寧,有人找你。”
寧檬知道她剛來,在這個學校一個人都不認識,不過看對方是個女生,就沒怎麼想。
女生有點羞郝,“你是寧寧吧?坐在時戚旁邊?”
寧檬點頭,“是啊,怎麼了?”
時戚受歡迎她覺得挺正常的,畢竟人長得好看,家裡又不普通,正好是青春期女生萌動的時候喜歡的那一款。
女生走近了點,聲音放小:“我能請你幫個忙嗎……就一點點,幫我拍一張他的近距離照片好不好?”
“拍照片?”寧檬詫異。
女生以為她不同意,趕緊補充道:“是啊是啊……我和人玩大冒險失敗了,不完成這個就得去廁所裡待一夜,太可怕了,你就幫幫我吧,我可以出錢的!”
她立刻拿出自己的錢包。
雖然是大冒險,但她本人其實也有這個意思的。時戚可是學校眾多女生的性幻想對象,都想和他談戀愛,可惜攀不上。
就連時戚本班的女生都沒能近水樓臺先得月。
所以女生看到新來的寧檬,長得挺小家碧玉白白嫩嫩的,也沒怎麼怕,反正時戚肯定不會上心的。
她又補充道:“就請你幫幫忙好嗎?”
要是普通人這麼說,恐怕會給人一種裝逼的感覺,偏偏這個小姑娘語氣很輕柔,讓人討厭不起來。
寧檬看見一遝錢,在心裡感慨,感情這小姑娘還是個家庭富裕的,出手這麼大方。
她現在穿在寧寧的身上,梁鳳梅昨天拿家裡的餘錢在學校門口找到了一家非常小的店鋪,做小吃買賣。
所以現在家裡家裡基本上一貧如洗,也沒難麼多閒錢給她零花,她自然也不會伸手去要。
她懷念時家買的瓜子仁,可惜有點貴。
寧檬又問:“如果我不做呢?”
女生攤手,“那就只能找別人啦,有個女生說了可以給我偷拍一張,但我想你坐在他旁邊,肯定拍的更好看。”
這話讓寧檬有點不高興。
偷拍是怎麼回事,不經過人同意就拍照片,然後還給別人,說是大冒險指不定拿去做什麼呢。
她咳嗽一聲,一副正經模樣:“拍照片這種事,我得徵求他本人的意見。”
時戚同意就算了,不同意最好。
女生立刻同意,把相機給她,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她拿著價格不菲的相機回了自己的座位,心想這孩子也真不怕她拿去賣了。
時戚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寧檬在桌上百無聊賴地等著,順便試了試相機,然後放起來。
她趴在桌上沒一分鐘,人就回來了。
等時戚坐好,她才小聲問:“大……那個……時戚,有人想要你的照片,你同意嗎?”
時戚先是有點出神,聽到她突然改變的稱呼,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同意。”
明明自己就在面前,之前對他那麼好,當奶奶當得過癮,結果現在一點都沒反應。
時戚突然想到了什麼,澄澈的眼裡泛出點點笑意。
寧檬也沒發覺什麼,點點頭,好了現在可以一口回絕那個女生了,順便再警告一下。
剛剛差點脫口而出大孫子,嚇死她了,要是被時戚知道,誰知道會不會弄出一隻鬼來折磨她一下……
也不知道時戚現在能不能御鬼。
第二節晚自習下後,寧檬將相機還給了那個女生,順便說了下時戚的回答。
女生明顯不太開心,但也沒說什麼。
寧檬聳肩,反正不是她的錯。
因為不住宿,所以晚自習結束後,寧檬就回了梁鳳梅新租的小鋪子。
平心而論,梁鳳梅是個合格的母親,因為她來一中上學,就準備來這裡陪讀,早在幾天前就租好了鋪子,要不是她攔著就想賣了老城區的房子。
這裡的鋪子也是後面兩間房一間廚房,不過比家裡小了很多,兩個人還能應付。
現在她下晚自習,還準備了夜宵。
趁女兒吃得開新的時候,梁鳳梅說:“寧寧,你會不會像他們旁邊店一樣,畫個好看的紙?”
寧檬有點沒反應過來:“紙?”
梁鳳梅雙手比劃道:“就是那種畫出來五顏六色的,還寫著店裡的情況的,這麼大。”
她看旁邊賣飲料的店門口貼著,小姑娘都偶爾停在那裡看,上面還介紹了店裡經營的什麼。
感覺挺好看的,她也想弄一個貼在自家門口。
寧檬這下懂了,“那是海報吧。”
梁鳳梅也跟著點頭:“對對對,海報。你會畫嗎?”
“應該會吧。”她撓撓頭,感覺像這樣的普通海報應該不算難,隨便畫畫就行。
梁鳳梅立即將這個活交給了她。
洗完澡回房後才十一點,寧檬也睡不著,偷偷地畫海報了,幸好房間裡上次搬來了顏料。
沒想到她想著海報簡單,畫起來還挺難的。
都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她才設計好整個版面,塗上顏色,連上面該寫的字都沒寫。
鐘錶走針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很明顯。
寧檬伸了伸懶腰,還是決定明天再畫,熬夜的話明天上課就沒精神了,成績下降就糟糕了。
一聲“吱呀”突然響起。
寧檬剛剛從板凳上起身,驀地頓住了,機械式地往那邊看了一眼,臉色發白。
原本被她早關上的窗戶開了一條縫,還有一個半米大的身影正要擠進來,身體都扭曲了。
房間裡只被她點了檯燈,窗邊那裡有些昏暗,看的有一點不清楚,卻更讓人心裡發怵。
她幾乎是咻地一下,蹦上了床,用被子蒙上臉,偷偷問系統:“是風吹的吧風吹的吧?”
系統說:“不要睜眼瞎,是小鬼。”
寧檬趴在床上抖成了篩子,她現在是小年輕的身體,對這種東西看的一清二楚,神特麼小鬼。
哪家小鬼長的這麼醜,臉上兩坨高原紅,嘴唇紅豔豔的,還穿著大棉襖似的五顏六色的衣服。
是不是故意出來嚇人的?
我就小小的。
驗證那麼一下。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4 PM
第034章
窗戶縫漸大,小鬼偏薄的體型擠來擠去。
寧檬聽著吱吱呀呀的動靜,又是抖又是好奇,用被子捂住自己,歪著頭露出眼睛一半去偷看。
那小鬼身體特別小,還沒她胳膊長,扁平扁平的,要不是它是立體的,她就給當成紙人了。
她問系統:“它想幹嘛啊?是不是要來吃我?”
系統想了想,回答說:“應該只是好奇,過來瞅瞅。”
寧檬被它的回答弄懵了,這有什麼可好奇的,她又不是什麼長的奇怪的人,有什麼好看的。
說話間,小鬼終於擠進了房間。
寧檬仿佛看到它笑了一下,像是以前老畫的醜娃娃,身上花花綠綠的衣服讓人不忍直視。
小鬼從窗戶上蹦下來,在房間裡叉著走。
原本有點薄的身體就像是打了氣一樣的,咻咻咻地變成圓滾滾的,像只胖娃娃,就是很醜,皮膚太白了。
寧檬看它在房間裡亂逛,也不嚇自己,心裡的驚慌少了點,又開始納悶:“這什麼小鬼,長這個樣子?”
系統解釋道:“這是最簡單的小鬼,因為並沒有神智,所以只能聽從別人的命令。”
這麼說它身上的衣服都是別人弄的了,寧檬大驚,誰審美這麼非主流,花棉襖的,還高原紅。
真是讓人想不到。
小鬼在房間裡轉了會兒,動著圓滾滾的身子,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凳子,趴在書桌上,看著上面的東西。
寧檬從被窩裡出來,小心翼翼地朝房門口走,她決定今晚要去和梁鳳梅睡。
誰知下一刻,小鬼突然轉頭看著她。
躲在門邊上的寧檬不敢動,偏偏兩條腿隨著小鬼的過來跟著發軟,就差沒坐在地上了。
小鬼伸著短胳膊,在她身上扒拉了幾下。
寧檬咽了咽口水,任由它動作,差點沒讓它把自己的睡裙掀起來,最後忍不住了,拿手指戳它。
也許是被戳了一下,小鬼忽然停住了,右臉上的高原紅凹下去一塊,讓她有點被醜到。
系統突然冒出來:“你嚇到他了。”
寧檬:“……”我都要被嚇哭了。
這只小鬼居然還是只色鬼,呸,小小年紀就想掀人衣服,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沒想到,愣住的小鬼突然癟了癟紅豔豔的嘴唇,跑開了她身邊,躲在床後面偷偷瞅她。
被注視的寧檬竟然覺得有點萌。
不知過了多久,小鬼終於要走了,又爬上了窗戶,身體逐漸氣消,擠出了縫,消失在黑暗裡。
寧檬呼地鬆口氣。
誰家的小鬼突然跑她這來了,要是她膽子再小點就要被嚇死了,幸好這只小鬼不嚇人。
她捏了捏發軟的腿,一把把窗戶插上,又拉好窗簾,哆嗦著上床蒙臉睡覺。
明天肯定要打瞌睡了。
小鬼從窗戶上摔到地上。
它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呆了呆,拍拍自己的屁股,然後慢悠悠地往外面晃。
天色昏暗,如果有人走在路上,又可以看到一隻才半米大的小孩子在沒有人的馬路上走,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
月光照在路上。
小樓的窗戶開著的。
桌上的檯燈亮著,照出窗臺上露出的一張臉,高原紅,和紅嘴唇,還有慘白的皮膚。
小鬼掙扎著爬上窗臺,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半天沒反應過來,坐在那裡發呆。
一雙手將它拉起來,小鬼開心地貼著他的手掌摩擦,又有些不滿意,能把外面的套子拿掉就好了。
時戚任由它臉蹭著自己的手,低聲問:“看到什麼了?”
聞言,小鬼立刻張開嘴,動來動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聽的人卻露出深思的表情。
黃鼠狼從窩裡鑽出來,繞著小鬼打轉。
小鬼依舊是同樣的表情,把那個奇怪的人對自己做的事都說了出來,口型隨著變化。
時戚神情淡淡的臉上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他坐在床邊,說:“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小鬼又蹭了蹭手,不舍地從微開的門縫裡鑽了出去。
時戚緊緊手套,彎腰摸了摸黃鼠狼,它的毛髮已經長好了,只是一旦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當初留下的一點痕跡。
仿佛是在提醒。
“小黃,你想見麼?”時戚不知想到了什麼,將它抱到懷裡,捏了捏它的尾巴。
黃鼠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從他懷裡跳下去,回到自己窩裡,眯著眼睡覺。
時戚脫了手套,從床邊的櫃裡抽出一本書,熟練地翻開某一頁,一張紙條露了出來。
上面只有十個字:十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如果要是在普通人看到,恐怕會笑掉大牙吧,這樣的紙條,這樣的內容,卻成了一紙遺書。
當然,現在似乎不算是了。
時戚念叨著,想到白天裡看到的畫面,還有剛剛小鬼描述的反應,唇角微揚。
他站起來,抽出一張白紙和幾支筆,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明天帶去學校。
掩飾總會露出破綻的。
第二天上學,寧檬頂著兩個黑眼圈的。
梁鳳梅以為她熬夜玩了,又是逮到一陣說,差點沒揪她耳朵打一頓,“都上學了還熬夜,上課打瞌睡怎麼辦?說你也不聽……”
寧檬順手喝完粥,拿起書包,躲過她就往外跑。
路上都是去上學的人,有單獨的,有三三兩兩一起的,門口還有賣雜糧餅的小吃攤子。
她到班級的時候,人差不多都齊了。
事實上是大多數人都很自覺,每天早上提前到上自習,然後再早讀,不像她,今天早上差點睡過頭了。
同桌時戚早就來了,不知道拿筆寫什麼。
寧檬坐下來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一張成型的畫像,上面的人和色彩鮮豔,卻讓人不覺得突兀,反倒兀自驚歎。
沒想到啊沒想到,大孫子居然還有這手藝。
不過想想以前小時候就學畫符,現在學畫畫也不奇怪,而且這還挺吸引小姑娘的。
趁著早讀還沒開始,她從包裡拿出來昨晚塗好的海報,準備來寫上大字,充分利用每一分鐘。
時戚忽然停筆,頓了頓,側著頭看她興致勃勃地在上面寫寫畫畫,出聲問:“這是什麼?”
寧檬回神,偷偷看了眼他手下的鬼斧神工。
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深深感覺到了差距,不過還是理所當然道:“海報啊。”
然後她就聽見同桌說:“……沒看出來。”
寧檬:“……”
有這麼難認嗎,她畫的明明很好啊。
時戚眼睛彎了彎,又問:“昨晚沒睡好?”
被這麼一問,寧檬又想起昨晚那只非主流的農村胖小鬼,捂住眼睛,“黑眼圈這麼重?”
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被一隻小鬼嚇到了,不然多影響同桌情誼,而是他還是捉鬼的。
寧檬想了想,梗著脖子說:“畫海報畫的。”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許久,時戚開口:“哦,是嗎?”
“是啊是啊。”寧檬點頭,轉移話題,“……同桌,你畫畫這麼好,能不能幫我弄一下海報啊?”
如果能請他出手,出來的絕對比她的好看,而且要是在落款上寫“時戚”二字,小姑娘們肯定沖著他也會去買東西吃。
然後家裡就會財源廣廣……
一開了頭,寧檬暢想的越來越多,口水都要流下來,耳邊全是數錢的聲音。
時戚仿佛看見她的雙眼裡裝滿了無數金幣。
他應道:“好啊。”
這一聲在寧檬耳朵裡就是天籟之音,她立馬笑顏逐開,眼睛彎成了月牙,“真的嗎?太感謝你了時戚!”
時戚一愣。
同樣的音調,同樣的名字,從她嘴裡出來就不怎麼一樣了,立夏和他說過,奶奶壓根一直以為是十七,不知道名字是時戚。
他沉默了一瞬,別開了視線,說:“嗯。”
話音剛落,上課鈴聲便響起,英語老師隨著鈴聲進入教室,班級裡很快響起大家的朗讀聲。
寧檬又賊兮兮地問:“能落款你的名字嗎?”
時戚問:“你想做什麼?”
寧檬簡略地和他解釋了一下自己想要做的,想想還有點羞恥,靠同桌的美貌吸引客人……
時戚眼裡閃過不明的意味,盯著她:“如果你是要用我的名義賺錢,我要分成。”
寧檬微微睜大眼。
這小屁孩要什麼分成啊,家裡這麼多錢,雖然分成也很理所應當……應該分成也要不了多少吧?
她想了想,回答:“好吧好吧給你分成,你要是不介意,要把你名字寫大一點。”
要是能貼上照片更好了,可惜不可能。
寧檬撐著臉,周圍是吵鬧的聲音,她小聲嘟囔道:“小屁孩怎麼這麼小氣啊,誰教的?”
外面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一點也不烈,反而從窗外進來,有點暖洋洋的。
斑斕的光線落在時戚臉上,光暗分明,打出一片陰影,襯出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樑。
聲音雖小,身邊的人卻聽的一清二楚。
時戚停了會兒,唇角微微揚起,眼角蕩開好看的顏色,不急不躁地說:“我奶奶教的。”
他的聲音稍稍放大。
偷聽的寧檬:“……”
好像她以前是這樣講過……這算是自作自受?
我很聽話的。
尤其你說過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5 PM
第035章
寧檬沒想到會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想當初她是恨鐵不成鋼地對他說,要分成。現在輪到自己了,怎麼就那麼心疼呢。
她攤開書本,默默地歎了口氣。
時戚這孩子越大真是越不可愛了,她長得這麼可愛,就不能放過一馬嗎?
她揉了揉眼睛,眯著眼看書上的文言文。
昨晚的小鬼也不知道幹什麼的,光是溜了一圈,害的她整個人都受到了驚嚇,好晚才睡,現在都瞌睡綿綿的。
好在早讀時間不長,下課時間足夠多,寧檬直接放下書就趴在桌上補眠,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時戚撐著臉看她,那道身影也在睡覺。
良久,他坐直身子,攤開一張白紙,拿筆塗塗畫畫,整個人顯出認真,動作間帶著微微矜貴。
下課的時候,寧檬還在打瞌睡。
眼前突然伸過來一張紙,她抬頭看,時戚神情淡淡的,輕輕說:“好了。”
頓時瞌睡蟲全跑了,寧檬接過來,心裡全是驚豔,一張海報被時戚畫的就和一幅收藏畫一樣,美極了。
她當即就是一頓誇。
時戚繃著臉,心裡卻十分受用,也不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現在高三,大課間也不做操,寧檬趁著這時間拿著海報跑回了家,讓梁鳳梅給貼在牆上。
不少女生都出來買吃的,隔壁就是一家零食超市,等她們出來時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動作。
“時戚”兩個字不算大,但眼睛盯著都能看到。
很多迷妹們都認識他的字,看到上面的落款,先是驚疑了一下,等知道這家店是他同桌家開的就確定了。
給同桌幫忙很正常。
迷妹們立刻忍不住了,紛紛都跑到小吃店裡去買吃的,一傳十,十傳百,小吃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原本她們家境就都不錯,小吃也不貴,下課吃吃都不耽誤時間,一批一批的,積少成多。
時戚畫的海報很給力。
“你看到外面新開的小吃店了嗎?時戚親手畫的海報,可好看了,我還合照了一張。”
“他會畫畫?我才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好像是他新轉來的同桌開的,那同桌長得又不美,放心好了,怎麼可能看上,估計就是幫個忙。”
“說起來,應該是扶貧一下吧。”
“……”
這樣的議論,寧檬是不知道的,她倒是從家裡帶了點吃的,和一點錢,說好的分成不能忘。
沒想到時戚的名頭這麼好用,光今天一天也就比之前的人多了不少,雖然都很普通,對她們家來說也是足夠了。
梁鳳梅不清楚具體原因,但是很開心。
第一節晚自習還沒開始,外面的天已經濛濛黑了。
寧檬從家裡晃蕩進學校,從這邊可以看到學校的大禮堂外面,還能看到皮影戲團的人走進去。
自從上次班主任說可以去詢問之後,沒事幹的時候,班上的一些男生總是喜歡往那邊跑,回來的時候又很掃興的沒什麼好玩的。
問為什麼不表演的原因,皮影戲團的人也不說。
寧檬覺得好奇,既然現在年輕人感興趣,他們更應該傳播才對啊,怎麼都捏著不說。
感覺有點奇怪。
不過她沒過去問過,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才打鈴,她索性轉了方向去那邊。
開學兩天來,她還沒有把學校走全,就只認識高三那邊,大禮堂還是上次經過行政樓看到的。
設計得很漂亮,還有獨特的風格。
寧檬從大門口進去,裡面一排排的紅椅子,燈光不亮,舞臺也不亮,剛才進去的一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舞臺後面不大。
寧檬輕輕走過去,就看到幾個忙碌的身影,還有一些看起來是表演的工具,都是她沒見過的。
就在她往前走的時候,發現地上有個紙人。
紙人很普通的模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只有關節處有奇怪的東西定著,身上塗上了紅綠色,皮膚慘白色。
寧檬看著地上的紙人,覺得奇怪,這也不像是電視裡看到的那樣啊,而且到時候表演用的是影子,要花花綠綠的顏色做什麼。
她在腦海裡問:“為什麼還要塗顏色?”
系統說:“以前留下來的習俗,紅男綠女。就像紮紙人一樣,這個皮影戲團所用到的是剪紙,那就必須遵守習慣。”
寧檬又問:“皮影戲還能用其他東西?”
系統解釋道:“剪紙很少了,一般都是處理過的,用刀工雕刻的皮製品,所以叫皮影。”
也就是說,這個皮影戲團還更特殊一點。
正巧,皮影戲團裡的那個老人走了過來,將地上的紙人收起來,認認真真地放在桌子上。
紙人不像她想的那樣薄,而是厚厚的。
老人隨後才轉頭問:“小姑娘有事嗎?”
聲音啞啞的,要不是離得近恐怕就聽不清楚講的是什麼。
寧檬指了指地上的那個紙人,好奇地問:“老爺爺,為什麼眼睛那邊只有一個框,不畫上啊?”
黑漆漆的剪出一個洞,多醜。
老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後笑著說:“紙人啊,是不能畫上眼睛的。因為一旦畫了,它就活了。”
明明是笑著說的,寧檬卻生生地冒出了冷汗。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老人已經拿著剛剛的紙人朝裡面走,丟下一句話:“沒事不要過來。”
這句話來得突兀。
寧檬出了大禮堂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助系統:“他說的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著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還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系統不在意地說:“哎呀,怕你打擾人家做紙人唄,你就少去那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最後一句話一出,寧檬就想到了自己留給時戚的所謂遺書,有點想笑。
當時的情況,她也不知道這什麼。
然後想到小說裡時戚日天日地的反派模樣,她就想著要給他樹立正確的思想和人生觀,才留下那樣一句話。
也不知道時戚看到是什麼表情。
她瞬間將皮影戲團的事忘到了腦後,樂呵呵地回了教室,落座的時候正好上課鈴聲響。
晚自習向來是做試卷做作業。
老師在上面看著,偶爾還會下來視察一下,寧檬也不能偷懶,而且她還要好好學習的。
不過一張試卷沒做完,她倒是累了。
寧檬咬著筆發了半分鐘的呆,偷偷看時戚在做什麼。
做為一個合格的奶奶,觀察一下大孫子沒毛病。
而且她現在是他的同桌,這個視角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她裝作不經意地往時戚那邊看,結果還沒等她看清楚就愣住了,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窗戶上趴著一張紙人。
就是她今天在大禮堂看到的那個,原本黑洞的眼睛被畫上了,身體關節還被做了修改,可以動。
紙人貼在窗戶上,臉上身上除了一些地方花花綠綠,其他的都是慘白的皮膚。
眼眶處裡面嵌著白眼珠,除了眼珠就是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
按道理說,應該映出來身後的黑夜才對,寧檬卻感覺那眼眶深處是另外的地方,十分瘮人。
老爺爺不是說不能畫眼睛嗎?
寧檬納悶,怎麼這個紙人又被人畫上了眼睛,所以就這麼真的活了過來?
紙人見她盯著自己,突然一條紅線似的嘴唇咧開,揚起微弱的弧度,笑得詭異。
可以動的身體往窗戶上爬了爬,沒過一會兒,一整扇玻璃都被它的身體占滿了。
高三這棟樓後面沒有樓了,有的也是草叢和遠處的圍牆,所以紙人襯上背後的黑夜背景,更顯得可怕。
寧檬咽了咽口水,整個人瑟瑟發抖。
這比昨天晚上的那只小鬼恐怖多了,這只紙人明顯不對勁,扁平的身體貼在玻璃上,被燈光照著,顏色詭異。
她忍不住推了推寫作業的時戚。
時戚狀似什麼都沒察覺,餘光掠過窗臺,唇角彎了彎,低聲問:“怎麼了?”
寧檬指指窗外,沒敢說話。
時戚轉頭去看,就在這時寧檬才發現玻璃上瘮人的紙人已經不見了,毫無蹤跡,像是從來沒來過一樣。
她有點不可置信,揉揉眼睛。
自己剛才不可能看錯的,那紙做的人肯定就趴在玻璃上沖她笑,還往上爬呢。
時戚又轉過來,看著她。
寧檬有點尷尬地撓撓頭,解釋道:“……我想讓你開窗……透透氣……”
這藉口她自己都覺得尬。
時戚點頭,卻說:“教室裡開了空調。”
不過他還是開了一條縫,指尖不動聲色地在窗臺上撚了撚,收回手。
很快,外面的空氣就灌了進來,和裡面悶悶的有點區別。
寧檬鬱悶道謝:“謝謝啊。”
她坐好,裝作寫試卷的樣子,偷偷問系統:“剛剛我沒眼花吧,那紙人怎麼突然消失了?”
系統想了想,說:“可能是怕你大孫子,跑了。”
這個回答……寧檬覺得很有道理,畢竟她大孫子可是能號令萬鬼的,區區一個紙人不在話下。
還是和大孫子坐好啊,鬼都不敢來找她。
時戚盯著自己的指尖,上面有丁點的粉末,他兩指揉了揉,一股陰涼感順著神經往上。
不過很快又消失殆盡。
他早就知道外面來了什麼,只不過沒想到倒是直接跑了,學校裡看來同樣的還不少。
不過同桌的反應倒讓他覺得很滿意。
做了幾道題,寧檬又忍不住了,她偷偷往窗外看。
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那個紙人,這次換了個姿勢趴在玻璃上,臉上的表情也換了,變得可惡恐怖。
她的變化時戚一覽無餘。
他用筆點了點唇,幽幽地問:“你抖什麼?”
寧檬瞪著窗戶,紙人還看著她,朝她齜牙咧嘴,身體扁平一張紙,明明很普通,卻無端嚇人。
再看盯著自己的時戚,她身體微微僵住。
腦子轉了轉,寧檬決定要給自己留點臉面。
她自顧自地轉頭,眼睛一眨不眨,嘴上淡定地說:“空調溫度太低了,我冷。”
很久以前。
奶奶大熱天抖。
然後也說怕冷。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6 PM
第036章
時戚心裡想法翻滾了無數遍,最後深呼吸,閉了閉眼睛,沒再詢問。
他轉向窗戶,看到的是空蕩蕩的玻璃,不過還是伸手往外碰了碰,果然又粘到了一點粉末。
和剛才的一模一樣,碰到他的身體陰涼感就很快消失了。
十年來,他在大伯的幫助下,已經足夠瞭解自己的體質,一般陰物碰到他都是不好受的,要麼灼燒殆盡,要麼跑了。
可矛盾的一點是,陰物又喜歡他的體質。
家裡的小鬼沒有神智,尤其喜歡蹭他,這種情況下必須帶手套才可以觸摸到。
如今他已經有另外的方法了,手上可以塗抹上透明的藥水,來起到隔絕的作用,但他不太習慣用。
時戚張了張手,又握緊。
校園裡這次出現的可能和皮影戲團有關,如果井水不犯河水,他是不會管的,如果越界,那就另當別論。
偶爾的嚇人,也屬正常。
不過……他看了眼戰戰兢兢的寧寧,最後還是將一樣小東西放在了窗臺上。
在沒人看得到的窗戶下面牆壁上,貼著一隻紙人。
紙人猙獰著臉,想要繼續往上爬,卻仿佛觸碰到了什麼,被彈開,飄到了地上。
很快,它就站起來跑了。
窗臺處又恢復安靜,一切如舊,教室裡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寧檬縱使在裝,心裡還是想著那紙人。
過了很久,她才有勇氣抬頭去看,那張紙人已經不見了,和之前那次差不多,消失得乾淨。
她最後還是問系統:“怎麼搞的,紙人怎麼跑過來我這裡?是不是想吃了我?”
一開始紙人笑得就挺詭異,後來更是直接嚇她了。
寧檬懷疑要不是自己旁邊是能力超人的大孫子,估計那紙人就直接破窗而入,把她給咬了。
她怎麼淨趕上這種事。
系統給她解釋:“你身體屬陰啊,陰物當然喜歡你啦。現在想想,那個老人可能讓你少去的原因就是這個吧。”
寧檬氣憤道:“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麼正經皮影戲團,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偷偷地畫上眼睛,還有紙人跑來嚇人,這哪是正經的皮影戲團能幹出來的事兒。
好在現在紙人已經跑了,她連連看了不少遍,都沒再出來了,總算是讓她放心地寫試卷了。
以後要是考試考不好就怪那紙人。
接下來的幾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寧檬再也沒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繃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段時間她經過那裡大禮堂時都不敢靠近,放學後都趁著人流高峰跟著往外跑。
生怕自己落單了被人盯上了。
小吃店的生意回落了一些,不過依舊挺好的。
梁鳳梅本身的手藝並不差,很多學生都是回頭客,而且超市裡的東西也都吃過不少遍了,不覺得新鮮了。
寧檬偶爾放學後會在店裡幫幫忙,還能看到同班同學一起來,說說話。
高三的時間也沒她想的那麼緊張。
整體上還是寧寧的記憶給了她很大的幫忙,聽課時聽懂加上寧寧的記憶,也不知道怎麼操作的,該做的她會做。
班裡新弄了一次小測驗,她還考了前十呢。
令她意外的是,第一是時戚,拉了第二好幾十分,看整個班的同學似乎都習以為常了,問到的答案也很不在意。
“時戚啊,咱學校年級第一,我估計校長就指望著一年後他得個狀元了,那就開心死了。”
“唔……每次考試他都第一,我們都習慣了。”
“他當初開學就成績很好,現在這樣也正常,兩年了都沒退步,老師都很喜歡他。”
“所以你不會的可以問他。”
“……”
寧檬被班上人說的有點不敢相信,這孩子成績好的像小說裡寫的那樣,平時看著不驕不躁的。
不過好像也是,下課基本就看到他在寫寫畫畫,試卷一張又一張的,成績不好也怪了。
瞭解了一番後,她就沒再管了。
她當初就希望小屁孩能正常成長,別弄那本小說裡提到的毀三觀事情,現在看來挺好的。
起碼時家還沒倒,他還在好好學習。
也不知道時善謹現在怎麼樣,當初對她還挺不錯的。
寧檬一個大課間全是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回過神來周圍人已經陷入了新的討論中。
“……真的嗎……怎麼聽著那麼恐怖……好可怕……”
隱約聽到幾個詞,看她們表情也都不太好。
她走過去,趁她們驚呼一聲的時候詢問道:“怎麼了?”
進這個班也有不少天了,和不少同學都認識了,而且她脾氣好,一般人都挺容易相處的。
女生名叫邱可可,平時很機靈,要說外班的消息,學校內的事兒,基本最先知道的都有她。
別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知道。
邱可可就喜歡寧檬這幅嫩嫩的樣子,有時候還會主動給糖給她吃,調戲一下她。
不過這次顯然是沒心情了,邱可可臉色有點惋惜,小聲地說:“寧寧你肯定不知道……咱們樓上的六班,有個女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變成了植物人。”
這事她也是聽她的一個六班的朋友說的。
六班就在二樓,和一班是長廊的兩個角落,一棟教學樓兩邊兩個樓梯,六班就在另外一頭。
寧檬的確不知道,她睜大眼,追問:“突然?怎麼個突然法啊,一般這種情況不都有預兆嗎?”
邱可可也點頭:“是啊,一般是有預兆的,但是這一次不同。據她的室友說,那個女生是在宿舍門口突然暈了,然後就沒醒過來了,送去醫院也是這樣。”
當時正好是半夜,大傢伙都在睡覺。
她室友半夜出去上廁所,正好在女生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就沒說上話。
等回去的時候,室友在最後,看她在門口站著不進去,大半夜的奇怪得很,而且還有點嚇人,就出聲詢問,推了一下。
這一推就把人給推翻了,再也醒不過來了。
當即她就嚇得半死,差點一口氣沒反應過來,後來還是大著膽子去試還活著才鬆口氣,立馬喊醒了宿舍的其他人,又把同一樓的宿管阿姨給叫醒了。
送去醫院過後,醫生很快就判斷植物人,而且還覺得可能是是新型的植物人類型,和現有的那些不同。
事情到了今天早上才傳開。
周圍圍的一圈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胳膊,這聽她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也太恐怖了吧。
有女生詢問:“為什麼被戳了一下就倒了,不太可能吧?一個人肯定沒這麼弱,而且你說的情況,她站在門口也怪嚇人的。”
大晚上的站門口不進去,是個人都要問一下怎麼了,明顯是女生她室友問了沒反應,這才上手的。
戳肯定力氣不大,但人的確就這麼倒地了。
邱可可攤手,解釋說:“我也不清楚到底什麼原因,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那女生的室友已經和她媽媽回家了,應該是被嚇到了。”
眾女生覺得情有可原,這要是擱她們,也會嚇到的。
恰好上課鈴聲響了,女生們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寧檬也皺著一張臉坐好,問系統:“系統,你覺得這情況是怎麼搞的?會不會是人為的?”
系統說:“不會是人為。目前的人為能力還達不到如此的情況,要麼是她身體原因,要麼是有人從中作祟。”
聽了它的解釋,寧檬更傾向於第二種。
無關於其他,就是前段日子的那一次紙人事件讓她覺得學校裡的皮影戲團不怎麼簡單。
但後面又沒發生什麼事了,紙人也沒在她面前出現過,她當然也沒膽子去大禮堂問為什麼紙人活了。
寧檬不知不覺想的越來越入神,連旁邊的同桌回來了都不知道。
時戚主動問:“怎麼了?”
“啊?”寧檬回神,想了想,把之前邱可可說的那些事跟他說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懷疑這事肯定不簡單。”
哪有人會直接變成植物人的。
按照邱可可說的,她室友前一分鐘還在和她去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突然變了,這也太快了。
時戚聽完後許久沒說話,驀地表情嚴肅了一下,說:“這事不是你該管的。”
寧檬瞪他一眼,“我沒管,我就是猜測一下,都是同學,大……同桌,我可跟你講,做人不能冷血。”
她幸好止住了開頭的稱呼。
時戚忽然笑了,精緻的眉眼更加生動,比他平時面無表情的樣子好看得要命。
他止住自己要說的,換了句話:“是。”
寧檬有點詫異,還真聽她的話了?難道是她做奶奶做久了,有了傳說中的威嚴?
她一骨碌想了不知道多少,沒再和時戚搭話,乖乖的抽出課本聽課。
英語老師在上面講著一篇閱讀理解,抑揚頓挫。
寧檬想的還是那件事,她覺得有必要去大禮堂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些人做的,或者是不是紙人幹的。
一旁的時戚側臉看她,似乎洞察了她的想法。
中午放學後,寧檬就背著書包回了家,吃過午飯之後沒休息,找了個藉口去學校看書,從家裡又回了學校。
她想的是,大中午的,鬼怪肯定都不敢出來。
系統也覺得她這個想法很好。
中午的學校裡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寧檬走在路上還有點緊張,生怕哪裡突然冒出來什麼東西。
她背著包直沖大禮堂而去。
還有幾天就到月末,也就是皮影戲團表演的時間,這兩天不少同學都看到他們在加班加點地弄工具,中午是要吃飯的,吃完飯又要休息,大禮堂裡可能沒人。
六班女生成植物人這件事雖然上午就流傳出來了,但學校也沒讓事情發酵,很多人並不知道真相,都覺得以前恐怕是身體不好。
大禮堂的門口處非常陰涼,寧檬站在那咽了咽口水,做賊似的看了眼周圍。
很好,沒人在這裡。
她收回視線,視死如歸地走了進去。
我早該知道。
奶奶最喜歡管閒事。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6 PM
第037章
大禮堂裡果然很安靜,還黑。
寧檬自己現在做賊心虛,又害怕,放輕了步子,慢吞吞地往裡走。
這次她直接目的地就是之前去過的那個後面,裡面雖然沒人,但也是開了一盞燈的。
她看到不少做好的紙人擺在那裡,還有工具,應該都快差不多成型了。
寧檬一眼看過去,沒找到嚇她的那個。
這裡的紙人長的都不一樣,有的畫的很醜,有的畫的特別逼真,肯定是做的人不同,手藝都不一樣。
她從頭看到尾,最後發現了一個特別逼真的紙人,在角落裡安靜地放著。
紙人穿著花裙子,一張臉很普通,有些清秀,眼睛是閉著的,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寧檬也摸不准這眼睛能不能動,是畫出來就是閉著的,還是他們皮影戲團弄出來的。
不過她覺得這張紙人真的有點嚇人了。
寧檬將它放回原位,好像聽到外面有聲音,轉身準備走,沒有看到身後紙人猛然睜開的眼睛。
系統提醒她:“你身後紙人睜眼啦。”
寧檬一驚,猛地回頭,那紙人還是剛才的樣子,讓她懷疑系統說的是假的。
她心跳加快,緊張得要死,決定還是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這個皮影戲團肯定不一般,之前的紙人畫了眼睛就活了,現在還有個睜眼的紙人,要說能跑她也不懷疑。
身後的紙人在她的目光灼灼下也沒半點反應。
寧檬最終還是轉身走,不敢弄出太大動靜,這地上小跑一下都能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她轉身之後,紙人便動了起來。
一張扁平的紙貼在地上,慢慢地往前爬,手腳並用,十分靈活,不消片刻就在人後。
系統催促:“趕緊跑趕緊跑,紙人追你了。”
寧檬都沒來得及回頭就跑了起來,結果沒想到到大禮堂門口的時候停住了。
那個紙人已經爬到了她前面。
扁平的身體貼在門上,眼睛睜著看著她,嘴巴動來動去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沒發出聲音。
也是,沒有聲帶哪裡來的聲音。
寧檬看紙人這靈活的樣子,掐著自己的手心,只能後退,被紙人逼近。
也許是看到她是活人,紙人的眼睛裡仿佛閃著光。
如同真人一樣。
寧檬看它過來,擺出電影裡的姿勢,閉眼大叫一聲:“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良久,她才偷偷睜眼看,發現紙人可能被她嚇了一跳,真停了下來。
她忍不住和系統說:“沒想到我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系統說:“……你大孫子在你後面。”
寧檬回頭,果然看到時戚站她後面,眼神奇怪,她估摸著是沒見過她這樣的人。
太毀她高深莫測的奶奶形象了。
大禮堂沒有光,剛才門沒關緊,露出一點光,照得時戚光暗分明,輪廓精緻。
時戚目光落在她身上,好言提醒道:“不走嗎?”
寧檬輕咳兩聲,神態自若地收回手,擺正姿勢,這才開口:“走,當然走。”
有時戚在,她就放心了,紙人肯定不敢動。
她經過大門時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紙人身後貼著一張符紙,應該就是它停住的原因了。
出來後好大一會兒,時戚都沒跟出來。
系統說:“你大孫子可能要收拾那紙人。”
寧檬點頭:“你說得對,畢竟他現在是三好五美少年,真是沒長歪啊。”
安靜的大禮堂內。
時戚轉向紙人,表情嚴肅了不少,輕聲說:“不要嚇唬她,事情很快會解決。”
他揭下符紙,紙人抖了抖。
很快,地面上劃過一張紙人,飛快地消失在外面,重新回到了角落裡。
仿佛從來沒有動過。
邱可可中午沒回家,而是待在食堂裡。
她和家裡吵架了,不想回去,在食堂裡隨便吃了一下就結束了,還順便帶了張試卷。
她也不想回教室,教室門都是鎖著的,防丟東西。
等她做到一半抬頭的時候,發現食堂裡不止她一個人,還有一個長髮女生。
學校的食堂一般是家裡遠的,或者是貧困生才會吃,因為飯菜肯定比不上外面的店,所以每次學生不會多,更別說在這裡待一中午了。
那女生一直趴在桌上,應該是睡著了,邱可可也沒太在意。
一份試卷做完,也到了差不多同學們要來上課的時間,她看那女生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決定提醒她一下。
邱可可走過去小心地敲了敲桌子,沒得到任何反應。
她又喊道:“同學?同學?快到上課時間了。”
一連喊了有將近四五遍,這個女生都沒動一下,連個回應都沒,像是睡死過去了。
邱可可終於伸手輕輕推了一把,“同學,快到上課時間了,不好意思打擾你。”
哪曾想,就她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把那女生推得往旁邊歪了歪,也沒有反應,
邱可可心裡暗叫,別不會是她推壞的吧。
她心裡覺得奇怪,下了力氣,女生就像是昏過去一樣,沒給半點反應,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邱可可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試了試,發現她還是有氣的,就是醒不過來而已。
正好她帶了手機,就打了120。
自從早上聽說六班那個事以後,她現在就覺得這女生和那女生情況差不多,十分詭異。
趁著120還沒來,她又準備去找老師。
……
從大禮堂出來的寧檬差點被一個人撞倒在地,撞她的人倒是哎呦一聲,倒在她前面。
是邱可可,她一臉驚慌。
“可可?”寧檬過去把她扶起來,好奇地問:“你怎麼跑的這麼急?怎麼了?”
邱可可揉揉腳,借著她的力站起來,小聲說:“咱們趕緊回班,去辦公室看有沒有老師在。”
寧檬扶著她往教學樓走,“怎麼了?”
“又一個女生暈了。”邱可可表情有點嚴肅,又有點緊張,“這次我真是親眼見到了。”
她將剛剛自己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寧檬呼吸加促了一點,想了想說:“可可,你先去辦公室,我去食堂,醫生應該快來了。”
邱可可應道:“好。”
兩個人才分開,救護車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來,保安很快就將車子放了進來,還在前面帶路。
寧檬看了一眼,隨後直奔食堂。
食堂距離這邊不遠,她一會兒就到了,那個女生還在那邊趴著,邱可可的書也放在邊上。
寧檬放慢了步子,咽了咽口水,走過去。
系統說:“她這是失了魂。”
寧檬問:“魂丟了?”
系統給她慢慢解釋:“人有三魂七魄,魄屬陰,魂屬陽,所以容易丟魂。缺了一魂都會不正常。她應該是只丟了一魂,出現昏迷不醒症狀。”
沒等她幹嘛,食堂裡沖進來醫生護士,直接快速地就將女生放到了擔架上,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有個護士落在後面,向她詢問:“同學,你知道這裡的情況嗎?剛剛的女生是怎麼昏迷的?”
寧檬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同班同學叫的你們,她去找班主任,我來看她。”
見問不到什麼,護士也沒說什麼,大步朝外面跑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食堂內瞬間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寧檬想到剛剛系統說的話,有點措手不及,這在學校好好的丟魂了,什麼情況,難道學校裡有東西嚇到了?
她腦海裡浮現出兩個紙人的模樣,被嚇到好像也不奇怪。
寧檬問:“那怎麼找回她的魂?叫魂嗎?”
以前聽老人說過,小孩子被嚇就會丟魂,這時候就要叫魂,往往是家裡年紀大的,帶著孩子的貼身物,去丟魂的地方或者是空曠的田野上,大聲地喊他的名字,這樣才能把魂叫回來。
她以前是不信的,現在鬼都見了,啥都信了。
系統卻給了另外的回答:“不行,和受驚嚇不同,她的魂是正常情況下丟的,找到要她魂的人才行。”
寧檬說:“……我上哪兒找啊。”
她的陰陽眼又看不到魂在哪,只能看到鬼,和亂七八糟的氣,連精怪都看不到。
系統說:“找你大孫子啊。”
寧檬睜大眼,半晌才回答:“你說的好有道理,但他現在不喊我奶奶,唉,我又淪為了孤寡老人。”
她坐在食堂感慨了會兒才回教室。
教室裡已經來了不少人,邱可可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就是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邱可可看到她,突然問:“寧寧,是不是已經去醫院了?”
寧檬點頭:“已經被醫生帶走了。”
這種事情在學校裡發生,還這麼詭異,一連兩個,任誰都容易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安慰了一下邱可可,上課鈴聲響才回到自己的座位,發現她大孫子竟然不在。
課程上到一半的時候,時戚姍姍來遲,臉色有點白,讓他看上去像個病弱公子。
老師也沒問什麼原因,直接讓他回自己位置。
寧檬深深感慨,好學生就是不一樣。
但是一想到今天中午被時戚看到那樣的畫面,她就想捂臉,她是一個偉光正的奶奶,怎麼可以這麼蠢。
幸好時戚不知道。
沒想到。
奶奶竟然是道家人。
道家怎麼沒收了她。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7 PM
第038章
一節課,寧檬都在偷看時戚。
他臉色不是一般的白,嘴唇也有點,看上去很弱的樣子,風一吹就能跑。
最後快下課的時候,她忍不住小聲問:“時戚,你臉色怎麼這麼差?難道是……”
時戚手支在下巴上,五指張開,抬著眼皮看她,輕輕說:“沒事,我沒睡好。”
見他不說,寧檬估摸著自己也問不出來。
不過等下課後,教室裡喧嘩起來,她又湊過去問:“今天中午你看到的那個紙人……”
時戚打斷她:“什麼紙人?”
寧檬狐疑地看他,“大禮堂的那個啊,就是會動會跑會跳的,還定住的那個。”
她現在可是年輕人的身體,又沒得健忘,當時明明是他用符紙定住的,怎麼現在反過來問她。
時戚突然“哦”了一下。
寧檬說:“……沒了?”
時戚眯眼看她,問:“還有什麼?你想知道什麼?還是你要和我說什麼?”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坐直了身體,繃著後背。
寧檬突如其來一種危機感,半晌還是磕絆道:“沒話講,我要學習了。”
她偷偷問系統:“時戚是不是腦殼子壞掉了?”
系統說:“……你大孫子聽了要打你。”
寧檬也沒再想什麼,乖乖地做完一張試卷。
時戚反倒不舒服了,皺著眉,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寧檬都偷偷瞄了他好幾眼。
等一節課過去,她就把他的反常拋到了腦後,開始琢磨著那些女生丟魂的事情。
反正現在肯定是和皮影戲團有關沒跑了。
她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紙人,當時就覺得非常像真人,太像了,後來還直接動了起來。
難道說魂被困在紙人裡?
可是沒人操控,為什麼那紙人有人的魂,還會跟在她後面,準備找機會攻擊她呢?
大課間的時候,寧檬找到邱可可,“可可,你有六班那女生的照片嗎?”
邱可可搖頭,“我實際上不認識她,你要這個做什麼?”
寧檬隨便扯了個藉口,敷衍了過去。
看她這幅樣子,邱可可笑了,拍著胸膛說:“你忘了我六班有同學啊,我去問她看看。”
寧檬趕緊道謝。
邱可可還真是個不錯的女生,和她認識不久就對她很好,而且還經常給她糖吃。
剛想著,邱可可就從口袋裡掏出了幾顆糖。
學校裡就像是安靜下來了一樣。
從邱可可的消息中得到,那兩個女生還是在醫院裡躺著,被醫生診斷為同類型的植物人。
期間六班同學有去探望過,然後回來後又帶來了新的消息,說那女生父母還請了什麼大師,最後騙了錢跑了。
邱可可將她六班朋友拍的照片帶給了寧檬。
那大師的事說出來,倒是把班裡的注意力轉移了一些。
邱可可跟著她們說著自己遇到過的事兒:“……當初我小時候發高燒,那時候奶奶迷信,就小什麼神婆,喂我喝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隨著她的講解,上課鈴響起,班主任陳豔帶著書走進來,一群人趕快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寧檬盯著手裡的照片,上面的是單人照,非常高清,女生的臉仿佛和中午的紙人重合了一樣。
只不過那紙人的臉要偏詭異一些。
一個紙人能有真人的臉,還那麼逼真,再聯繫這兩天發生的事兒,她已經足夠串在一起了。
肯定是有人紙人吸走了六班女生的魂,然後紙人就有了一模一樣的臉,活了過來。
失了魂的女生就變成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了。
寧檬越想越覺得可怕,這皮影戲團那麼多紙人,這丟魂到最後得需要牽扯多少人?
她想了想,還是問系統:“怎麼叫魂?”
系統將幾個民間方法統統說給她聽:“……第一種是點燃幾支香,還要有冥幣,然後將丟魂人的衣服在火焰上擺動,最後向周圍撒米……第二種是由老人在地上畫十字,然後站在上面,還要喊……”
一段段下來,寧檬整個腦子都被充斥了。
她忍不住問:“你這個管用嗎?你之前不是說不行嗎?”
系統委屈:“你問我的只是叫魂方法,我只知道這幾種,這種吸走魂的肯定要找施法的人才行,不然丟魂者會出現神志不清症狀。”
寧檬被它說懵了,不再搭理它。
此時正好下課鈴聲也響了。
一節課結束後,陳豔沒有出教室,而是說:“明天晚上六點大禮堂集合,一起去看皮影戲,必須要到場,到時候會有點名,回來後還要寫一份感想。”
“啊……”這最後一句話落下來,班上原本興沖沖的一群人都突然沉默了下來。
看就看,點名就點名,感想是什麼回事。
任何事牽扯上了必須完成的任務,原本的熱情就會下降,更何況是本來就不是特別上心的皮影戲。
不過班主任的命令沒人敢違抗。
寧檬轉頭問:“時戚,你去嗎?”
她本來想問他會不會叫魂的,但看他比中午見到的氣色還要差,就什麼也沒問了。
時戚斜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夾著筆,骨節分明,微微上揚的下巴弧度完美,臉上病態白讓他似乎更飄忽了一些。
見她看自己,他扭頭,慢吞吞地說:“去。”
這麼熱鬧的場面,他怎麼可以不去,況且她肯定會去的,指不定還會吸引什麼不長眼的。
他不去,怎麼放心。
寧檬盯著他暗綠的眼眸看了會兒,要是有人告訴她自己旁邊坐的不是人,是個妖精,她也是信的。
時戚遺傳了母親的容貌,長了一副妖孽的模樣,眉眼偏媚,幸好他平時不常笑,要是笑起來就是誘人了。
就是如此神情淡淡的時候,都能教人沉溺在他澄綠透徹、燦若星辰的眼睛中。
寧檬突然歎氣,和系統說:“我覺得以後女生不會嫁給大孫子的。”
系統茫然:“為啥?”
寧檬好心給它解釋:“你看他長的這麼好看,女生都比不上,自慚形穢啊。”
系統說:“……你想多了。”
它話音剛落,坐在教室前門門口的同學就喊道:“時戚,外面有人找你。”
寧檬一瞅,是個不認識的女生。
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早戀可是不好的,這都沒成年呢,高考都還沒結束。
她倏地看向時戚,他正在慢條斯理地翻書,兩指如玉瑩潤,似乎沒聽到外面的聲音。
看來要棒打鴛鴦了。
門口的同學見時戚沒反應,也猜到了什麼,對女生說:“不好意思啊。”
女生突然進了教室,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到了最後一排走廊處,停在寧檬邊上。
寧檬撐著臉觀察她。
這個女生和上次來拍照的那個不一樣,更漂亮一些,而且看上去也張揚一些,更重要的是,她身材好。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寧寧的身體就跟豆芽菜似的,胸前也只是小饅頭,她都嫌小,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都在歧視她。
女生笑著問:“時戚,你周末有空嗎?”
她將一盒禮物放在時戚桌上壘好的書上,包裝精緻完美,價格必定不小,十分引人注目。
一時間,整個班上的目光都在這裡。
學校想追時戚的人還真不少,但高一下學期後就突然少了,應該說是就不怎麼出現在教室裡了,東西也少了。
時戚推開窗,一股熱氣撲進來。
“我說過。”他放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女生表情沒變,依舊笑著說:“我就不能是特殊的嗎?我親手做的。”
寧檬看了眼女生,又看了眼時戚,看他怎麼處理。
時戚神色淡淡的,一點也沒變,“或者你選擇扔了。”
這種不近女色的樣子讓寧檬表示很欣慰。
女生表情終於變了,有點難堪,旁邊的女同學於她可能認識,出來打馬虎:“云云……我早跟你說過了……”
她這個閨蜜新轉來的,要來追他,她就提過一嘴。
同學三年,班上的女生,和時戚說過話的一手指數都超不過,可見其中的冷淡。
倒是今年的新同桌,與他說過幾次話,不過同桌也理所應當,時戚以前都是一個人坐。
上課鈴響了,女生終於氣極,轉身離開。至於禮物,被她直接扔進了後面的垃圾桶。
時戚手指曲起,在桌上輕輕扣了扣,歪著頭看盯著他的寧檬,“看什麼?”
寧檬回神,扯著嘴角笑了笑,眉眼彎成了月牙,看上去的軟糯軟糯的。
哎,她大孫子優秀起來真是嚇人。
她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會措辭,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學生,不能早戀。”
時戚:“……”
良久,他張了張嘴,盯著她,一字一句說:“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沒想到他會回答這個,寧檬微微睜大眼。
然後她點頭,鼓勵道:“好志向!加油!”
時戚:“……”
他呼出一口氣,有點煩躁地拽了拽自己的頭髮,突然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她了。
奶奶。
這是你寫過的遺書啊。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8 PM
第039章
晚自習後,邱可可來問她要照片做什麼。
寧檬扯了個謊圓過去,她便沒太在意。
既然可以確定這張照片上的女生丟失的魂在紙人身上,那食堂的那個女生肯定也是的,就是不知道在那個紙人身上了。
她原本想再去看看,但想想還是算了。
一來膽子小,二來又沒有保護的方法,去了也等於沒用,還不如不去,在這裡好好思考。
只不過寧檬得知了一些真相,實在忍不住,開始托邱可可打聽大禮堂的那些人。
邱可可消息多是真的,第二天下午就給她答案了。
“我有個朋友今天去大禮堂的時候聽到裡面好像在吵架,他就沒進去,不過吵架內容和裡面的幾個人倒是看清了。”
吵架?寧檬皺眉,“吵什麼架?”
邱可可想了想,說:“他好像是說,皮影戲團有兩個大人在罵那個年紀小的少年,就那個看著熬夜熬多了的那個,還指揮他做這做那。”
皮影戲團都開始做這麼可怕的事情了,裡面居然也會有矛盾?
她還在繼續說:“後來他看到那個老爺爺出來了,把那少年帶走了,其他人雖然罵罵咧咧的,但也沒阻攔。”
邱可可就得到這樣的消息。
寧檬卻是陷入了思維怪圈。
皮影戲團肯定是一早就在幹這種事,到底是一個人做的,兩個人做的,還是一整個團的人都在做,這還是個問題。
為什麼要把人的魂弄過去,難道是為了紙人跑起來?
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想通,他們做皮影的要這個幹嘛,又不是什麼賺錢的活,做了也損陰德。
邱可可看她一臉思索,湊過去問:“你問這個幹什麼呀?你對他們很感興趣嗎?”
寧檬解釋說:“我覺得他們很奇怪……”
邱可可說:“奇怪?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他還有句話說,就是那個少年好像特別討厭其他人,被罵被打的時候說總會遭報應的。”
她聳肩攤手,“這年頭哪有報應這一說,那麼多壞人還逍遙法外呢,也就心裡舒坦舒坦。”
“是啊……”寧檬回答了她的話,陷入思索
系統突然冒出來說:“報應是真有的。一個人的怨恨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會影響到他怨恨的那個人,輕點的倒楣幾下,嚴重的就小命都沒了。”
寧檬可沒心情和它討論報應的問題。
這個皮影戲團的秘密太多,她到現在還一頭霧水,時戚那天又變得那麼虛弱,都讓她覺得最好不要碰為好。
想到這裡,她回頭看那邊。
時戚正在看書,嘴唇抿著,手指劃過書本時的優雅,略微淩亂的頭髮遮住了耳朵一點,矜貴得像中世紀的貴公子。
寧檬忽然感慨:“大孫子長的真好看啊。”
系統說:“你說的都對。”
晚上六點,陳豔來到了教室。
她一一解釋:“待會進去不要擠,先是前十個班觀看,大約一小時的時間,不長,你們很快就看完的,記得晚上寫感想。”
比起上晚自習,自然更多人願意去看皮影戲。
等她一宣佈可以去了,教室裡的同學都三三兩兩地,女生挽著一起,男生勾肩搭背的。
天還亮著,高三前幾個班的學生就已經開始準備進入大禮堂了。
平心而論,寧檬對那裡有些排斥的。
她乖乖地窩在時戚邊上。
大禮堂太可怕,還是他身邊比較安全,一張符紙定住,那些紙人肯定都不敢過來。
時戚也沒說話,不緊不慢地繞過教學樓。
他腿長,一步就抵寧檬兩步,還必須得放慢速度才能讓她跟上,偏偏她還一臉沒發覺,緊張得要死。
寧檬還在和系統嘮嗑:“我會不會被大禮堂的紙人抓走,它們都想嚇我。”
系統想了想,打擊說:“可能是因為你長的不好看吧,你看它們就不嚇別人。”
寧檬說:“垃圾系統。”
她不再理系統,拽住時戚的校服衣角,偷偷說:“時戚啊,要是有紙人活了,你就把它定住!”
看她如此緊張,時戚忽然想笑,餘光看到纖細白嫩的手捏著自己的衣角,頓了下,應道:“好,你不要亂跑。”
寧檬哪敢亂跑,她點點頭說:“不跑不跑,今晚我就坐你邊上了。”
一行人魚貫入了大禮堂,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學校早就安排好座位,每個班的位置是有安排的,高三一班理所當然就在最前面,領導席的後面。
不過這次的表演,領導不來看,第一排還是他們。
寧檬距離舞臺不過兩米遠,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現在還沒什麼東西,帷幕也拉著。
但她莫名地緊張,總感覺要發生什麼。
人都到齊後,座位這邊的燈就全黑了下來,只有舞臺上有微弱的光,不亮。
帷幕被拉開,隨後一塊很大的幕布被放上來,上面什麼都沒有,說透明也不透明。
隨著時間的到來,一群人的身影也出現在幕布後。
寧檬坐直了身體,偷偷捏住時戚的胳膊,她就怕待會紙人突然跑下來拽住她就跑。
時戚扭頭,垂眸看她:“你不要緊張。”
寧檬看他:“我不緊張。”
時戚:“……”
他覺得自己的校服衣袖都被捏皺了,看她繃著臉,抿著紅潤的唇,白淨的臉上情緒一覽無餘。
時戚沒再說話,轉頭看向舞臺。
寧檬卻不敢鬆開手。
嘴上可以過過癮,但自己的小命還是要保著的,她既要保住自己的形象,也要安全。
七點的時間一到,整個大禮堂突然安靜了下來。
大禮堂的舞臺是按照表演那東西來的,對皮影戲來說非常大,一塊幕布也才到一半,幕布的角落處還有一張二郎神的皮影。
老人被少年扶著,上了舞臺,停在幕布後。
寧檬一直覺得他倆有點怪,尤其是上次老人和她說的那句話,明顯是有深層意義的。
她一直沒想通,老人不讓她去,是覺得她去了會怎麼樣,還是察覺到她體質特殊的問題。
系統早就和她說過,因為體質陰,才好附身,不容易出現排斥現象,而且也比較適合她的靈魂。
那老人為什麼不讓她去呢,明顯是為了她好。
隨著人的到齊,鼓聲逐漸變響,莫名的振奮人心。
幕布後的老人坐在後面,對著下面烏壓壓的人群,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
瘦弱的少年擔憂地喊了一聲:“爺爺……”
老人搖頭,兩手將皮影放上幕布,前面的影子便顯示了出來,隨即台下掌聲四起。
邱可可忍不住開口:“這都坐了快一個小時了,再不開始我就得睡著了。”
她坐在寧檬的左手邊,還帶了糖,她一顆,寧檬一顆,吃的不亦樂乎,寧檬有時候都好奇,她吃那麼多糖也不怕蛀牙。
她小聲地問:“可可,你來過大禮堂看皮影戲團的人嗎。”
邱可可不在意地回答:“沒啊,我對這個不感興趣。而且我來過一次想進去,結果被人語氣好差地對待,就再也不進了。就上頭那個男生,脾氣差。”
隨著她的話音,鼓聲變強,陣陣擊在人心。
突如其來一聲咿咿呀呀的唱腔,從幕布後,從喇叭中傳出來,傳至整個大禮堂的所有人耳朵裡。
聲音奇怪,晦澀難懂。
寧檬豎著耳朵聽了會兒,果然發現聽不懂,她歪著頭去問時戚:“你聽懂了嗎?”
時戚沒說話,也沒搖頭。
寧檬依稀能分辨出來,這聲音是那個老人嘴裡出來的,但是一點也不弱,伴著鼓聲讓人心裡直跳。
幕布上的皮影動來動去,人後的控制極快,與咿咿呀呀的唱戲同行,組成了一幕戲。
漸漸的,寧檬便入了神。
幕布上的影子變大,充斥了她的眼睛,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皮影裡的戲,她跟著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臉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
就在這時,寧檬只覺得一晃,眼前水紋一樣地閃過,嘴裡就被塞進了一樣東西。
甜甜的,硬硬的。
她猛地眨眼,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轉頭看時戚,時戚正盯著她看,“你被吸引了。”
影影綽綽下,一雙眼睛被映成了墨綠。
聲音低沉又清冽,混著山泉落下的嘩啦聲,配著煩擾的雜音,聽著格外誘人。
寧檬耳邊蕩了蕩,和他對視了半晌,渙散的雙眼變回原樣,終於回神:“我剛剛怎麼了?”
唱戲聲太大,他們又是在第一排,說話都聽不太清楚。
時戚微微蹙眉,抬眼看舞臺上的光鮮亮麗,人影紛雜,垂下眼眸,將她的臉扭過去。
而後貼近了她耳邊,輕輕說:“你中了幻覺。”
寧檬睜大眼,揪著他的衣服,嘴裡還有剛剛被放的一顆糖,甜絲絲的。
耳朵周圍紅紅的,被他呼出來的氣癢得瑟縮了一下。
剛剛那一剎那,周圍的唱戲聲和鼓聲就像是突然消失,斷了線一樣,模糊起來,隨後緊跟著是時戚的聲音。
逐漸放大,纏繞住她。
我知道她在逞強。
但我不想戳破她。
或者說,我有能力讓她逞強。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8 PM
第040章
寧檬整個腦袋都有點渾。
時戚的臉在她面前也有點模糊,差點變成了重影,直到一分鐘後才正常。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剛剛好癢。
寧寧的這身體最怕癢,別提耳朵這地方了,她自己也挺怕癢的,時戚說話離得太近。
時戚看她清醒過來,鬆開了手。
系統還在嘰嘰喳喳地說:“那唱戲的把你唱進去了,要不是時戚,你就沒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
剛剛一開始她還想著這唱戲的都聽不懂,結果沒多久就覺得唱得特別好,整個人眼前浮現的壓根不是大禮堂的內容。
就在時戚的手離開的剎那,唱戲聲又環繞在耳邊。
寧檬微微皺眉,捂住耳朵,含糊不清地問時戚:“你給我吃的是糖嗎?”
還挺甜的,清甜的。
看她說話時露出來的糖果,時戚莫名地嘴角揚了揚,嚇唬她:“是毒藥。”
寧檬:“……”以為她好騙嗎?
她瞪一眼時戚,把嘴裡的糖嚼碎,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年頭還毒藥呢,都學會騙人了。
時戚也不說話,只是偶爾會扭頭看她。
舞臺上似乎到了高潮,唱戲的聲音提高了不少,也更加晦澀難懂,像是古老的原始社會祭祀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的皮影表演已經讓人抬不起興趣了。
寧檬看到的皮影長相怪異,在幕後人的手裡表演出奇特的節目,卻讓她這個觀眾猜不到表演的內容。
一看就有毛病。
過了會兒,寧檬又忍不住了,拽住時戚的衣袖,偷偷問:“啥時候結束啊?”
白淨的巴掌臉上緊繃著,全是緊張,一雙眼睛在黑暗的環境下亮晶晶的,像小貓似的。
時戚語氣輕柔了一些:“很快。”
寧檬立馬放心了,乖乖地扭過頭,吃糖看戲,她大孫子這麼厲害,肯定說的也是對的。
唱戲的已經影響不到她,她開始觀察起舞臺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來,可是半天什麼也沒看到。
舞臺上能看到的只有瘦弱少年和唱戲老人兩個。
幕布上四個皮影在動,卻只有老人一個人操控,可見他的技術之高。
寧檬想不通,他們怎麼就去幹那些損陰德的事呢。
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時戚抬眼看了舞臺一眼,輕飄飄地說:“自食其果。”
他這句話不含任何感情,還有點冷冷的。
寧檬沒理解他的意思,不知道是說誰,估摸著猜測可能是說會遭報應的。
隨著結束時間的臨近,舞臺上的老人越唱越快。
少年站在他後面,整個人都擔憂地盯著前方的老人,嘴裡不停地呢喃著:“爺爺……”
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一定到了不好的境界,否則爺爺不會一下子提了速度的。
原本緩慢的唱腔越來越快,鼓聲幾乎要跟不上,整個大禮堂都被兩種混雜的聲音充斥著。
寧檬嘴裡又含了一顆糖。
也不知道時戚從哪來的,趁她不注意就給喂嘴裡了。
至於功效,可能是破除幻覺的,起碼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這好聽了,耳朵都難受。
就在這時,唱戲聲突然停了下來。
寧檬朝舞臺上看,只見暗白色的幕布突然一下子染上了紅色,像是被潑了盆染料。
少年驚呼一聲,撲上去:“爺爺!”
鼓聲突然停了下來。
寧檬只看見後面帷幕拉開,一群人跑了上來。
頓時舞臺燈光大亮,不知是誰撞翻了幕布,後面的景象呈現出來,唱戲的老人緊閉著雙眼,已經昏迷過去。
少年被其餘人擠在一邊,皮影掉了一地,還有人不停地掐老人的人中,可惜人還是沒醒。
寧檬看得奇怪,一轉頭,旁邊的邱可可歪在椅子上,閉著雙眼似乎睡著了一樣。
可是她知道這壓根不是睡著,因為身後的所有人都像邱可可一樣,緊閉的雙眼歪倒在椅子上。
她腦海裡閃過一句話:中了幻覺。
寧檬猛地轉頭看時戚,看他好好地坐著,嘴角還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沒事。
時戚歪著頭看她,“很快會醒的。”
系統也說:“只是幻覺,那老人沒唱完戲,不會有事的,她們醒過來也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很正常的幻覺後果。
寧檬這才鬆口氣,偷偷湊到時戚邊上,小聲問:“剛剛那老爺爺是吐血了麼?”
舞臺上的人壓根就沒注意他們倆,還在爭吵,也許是太過自信,覺得所有人都昏迷了。
時戚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見她一臉茫然不解,輕聲解釋道:“他用力過猛,反噬了自己,能活著就是運氣好。”
這麼慘?
不過做出攝人魂這種事,這麼慘也是惡有惡報,就是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如果這個老人是想要人的魂,那她之前在大禮堂的時候為什麼不動手,還反而警告她,讓她不要來。
這怎麼看也是有點不對的。
寧檬想了想,心底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個老爺爺會不會是被那群長的就很醜的人控制的?
老人一口血吐了出來,噴的幕布都是,自然那些人也看到了,在查他是不是裝的。
舞臺上已經炸成了一鍋熱螞蟻。
一個臉上有一道疤的中年男人猛地拽住瘦弱少年,兇狠地問:“這死老頭怎麼了?你來弄醒!”
少年臉上全是淚,被他扔到老人身邊。
他看到嘴角流下來的血,整個人嚎啕大哭:“爺爺……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旁邊一人推開他,罵罵咧咧:“就知道哭,哭有個屁用!一天到晚喪氣!”
幾個人隨意地鬆開昏迷的老人,自顧自地討論起來。
“我們帶著做好的皮影走吧,反正這老頭也活不長了,以後再去找其他人。”
“可是這戲唱到一半沒什麼用,咱們只有兩個紙人,幫不到什麼,太少了。”
“兩個就兩個,總比沒有好,操他的,怎麼這時候出事,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跑了!”
幾個人齊齊看向下面的觀眾席。
這都是人啊,都是可以拿魂的人,讓他們來填充紙人的,從此就可以為他們辦事。
就在這時,臉上有疤的男人突然看了第一排。
他猛地上前幾步,不可置信道:“你們怎麼醒著的?”
其他人明明都昏過去了。
他原本長得一副惡相,現在臉上還有疤,更讓人覺得兇狠可怕。
看到細皮嫩肉的兩個人,幾個男人都反應過來:“乾脆把他們綁了,等死老頭醒了,把他弄成紙人。”
一群人想的很好。
寧檬看智障的表情看他們,時戚可是這本書的男主,怎麼可能被他們捉走做成紙人。
幾個男人也不管老人和少年,跳下來就要去抓時戚,才碰到胳膊就整個人被彈了出去。
隨後猛地撞上了舞臺,發出好大一聲響。
等寧檬抬眼去看的時候,碰時戚的幾個人的手都被灼傷,殘忍地翻皮,露出血肉。
有疤男人臉上滿是陰狠,嘴裡無聲地喊了一句。
時戚突然站起來,將一臉茫然的寧檬往自己這邊一拉,拽到自己邊上,沉著聲說:“別動。”
一聲慘叫突然從身後傳來。
寧檬趕緊循聲去看,是她的椅子那傳來的。
正在慘叫的是她當初一開始碰見的第一個紙人,被畫上了眼睛活過來了的那個。
這紙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身邊,貼在她後背的椅子上,一雙白眼珠滴溜溜地轉。
此時此刻正扭曲著身體,十分瘮人。
寧檬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往時戚那邊靠了靠。
一想到自己整個夜晚都靠在這張紙人上,紙人還能動,她渾身就發麻,只覺得毛骨悚然。
時戚忽然低頭說:“它剛來的。”
寧檬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在告訴她這紙人才來,心裡松了口氣,心跳也恢復了一點。
這個皮影戲團真的是……
紙人最終扭曲著,從下至上,逐漸縮小,最後無端地冒出一團火焰,將它燒成了灰。
那團灰還能動,最後又被吹飛,消失殆盡。
這一招讓受傷的幾個人都暗暗吃驚。
紙人用人的魂活過來是和普通的不一樣的,不僅能聽從他們的命令,還能讓他們賺錢。
這張紙人不知道是那個老頭子怎麼做的,那天他們逼著他畫上眼睛,後來就會自己跑了。
這張紙人能聽他們的命令,剛才有疤男人就是控制他的。
舞臺邊上那幾個人一時不敢過來。
寧檬在時戚後面,揪著他的衣角,不出聲打擾。
時戚眼裡泛過陰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撚了撚指尖,原本乾淨的手指上有粉末逐漸落下來。
總要付出代價的。
寧檬一無所知地盯著舞臺上面,微微睜大眼。
她看到帷幕被拉開了一條縫,兩張紙人從地上爬了過來,扭曲著身體,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可怕。
最後齊齊貼上了中間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
男人根本沒有察覺到什麼,還在沖他們罵罵咧咧,卻又礙於剛才的表現不敢上前。
就在這時,兩張貼在他背後的紙人突然從後背爬到前面,蓋住了他的臉。
旁邊的人看到了,叫道:“大哥!大哥!”
有疤男人揮舞著胳膊,想把臉上糊住的紙人撕掉,卻沒想到越貼越緊,讓他呼吸不過來。
紙人像生在他臉上一樣,死活拿不掉。
時間越久,他整個人像魚被撈上岸一樣,跳著抖了幾下,最後停了下來,沒了動靜。
幾個人都抖著手去碰他。
覆蓋著的紙人終於鼓了起來,慢慢地從男人的臉上起來,帶起微小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啊!”旁邊的人尖叫著往後退。
他們親眼看到紙人連皮帶肉地撕了下來,有疤男人的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血管。
寧檬踮著腳,越過時戚的肩膀,要去瞅瞅看發生了什麼情況,叫的那麼恐怖。
沒等她看到,一隻手擋在眼前,蓋住了一切。
她肯定害怕。
不能讓她看見。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49 PM
第041章
一個人在分分鐘被紙人撕掉了臉皮。
血腥又殘忍,舞臺下方這邊開始蔓延出絲絲腥味,配上那具不忍直視的屍體,令人作嘔。
大概是幾個人都沒預料到這樣的情景,盯著有疤男人的屍體,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片刻後,一個男人爬到一邊,結巴道:“……三子……大哥他他他死了……”
旁邊的光頭臉色猙獰,一把推開他,叫道:“我他媽眼睛瞎了沒看到,要你來說?”
他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謹慎地盯著眼前的少年,看他還捂著身後小姑娘的眼睛,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想了想,他問道:“是不是你幹的?”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這紙人被那老頭弄了之後就會聽他們的命令,現在老頭雖然昏迷了,可還是能聽他們的話的。
剛才突然沒有反應,一下子把老大給弄死了,他都沒來得及命令,肯定是被人操控了。
想到之前好像看到這男生嘴裡念叨了什麼,沒聽清,指不定就是他動的手。
時戚不吭聲,眉目冷淡。
這反應在他們眼裡就是默認,一時間又想滅他,又不敢上前,最後只能將目光放在他身後的女生身上。
寧檬伸手扒住時戚的手,“我現在能看了嗎?”
時戚說:“不能。”
寧檬:“……”委屈巴巴。
系統只好給她偷偷直播:“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被紙人弄死了,其他幾個人正盯著你,恐怕要對你下手呢。”
聽著它好像有點興奮的樣子。
寧檬往後退了點,能看到周圍的景象了,第一眼就是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她當即就是一陣乾嘔。
怪不得不讓她看,這也太可怕了,紙人果然什麼都做得出來,之前只是嚇唬她還是輕的。
時戚無奈地拍她背,“讓你別看。”
幾個男人火冒三丈,立刻叫道:“唧唧歪歪的,都抓回去做紙人算了。”
他們才踏出一步,整個人就往前一倒,趴在地上,摔出好大一聲響。
寧檬眯眼去看。
兩張紙人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他們腳邊,把他們給絆倒了,爬上他們的身體。
“別過來……滾開!”
“別撕我別撕我!”
“是那死老頭做的,不是我做的!”
大難臨頭各自飛,剛開始還氣勢洶洶地要過來抓她,現在就求饒了。
可是做出那樣的事,死也不足惜。
他們在這個學校就害了兩個人,可是學校能將他們請來,必定是有名氣的,就代表之前肯定下過不少黑手。
也許另外的紙人更多。
舞臺上的少年已經將自己爺爺的身體拖到了角落裡,瑟瑟發抖地盯著下面。
他早知道會有報應的,爺爺都是為了他……
外面突然傳來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伴隨著的還有120的聲音。
一個中年男人顧不得快要貼住他臉的紙人,突然叫道:“誰報的警?!”
整個大禮堂突然安靜了下來。
良久,時戚突然開口:“哦,我報警了。”
寧檬都沒想到這一茬,更沒想到他會報警,畢竟這種靈異事件員警也可能不相信。
幾個人掙扎著,在地上摳,手指都流出血了。
寧檬微微別開臉,這樣的場面實在太過血腥殘忍,她又不會去阻止。
時戚歎了口氣,對著紙人輕輕點頭。
外面的腳步聲漸近,時戚將寧檬按在椅子上,低聲道:“閉眼,裝睡。”
一整個禮堂就他倆醒著,肯定要問很多問題的。
寧檬覺得她大孫子變壞了。
警方進來的時候只看到地面上倒著幾個人,還有一個人臉上血肉模糊,縱使見過不少場景,也是嚇了一跳。
紙人已經消失在舞臺下。
隨著雜音入內,禮堂的人漸漸蘇醒,三三兩兩地討論著:“我剛剛好像睡著了,感覺自己好像……”
“我好像沒聽懂那唱戲的什麼意思,咿咿呀呀的,像催眠曲似的,瞌睡都來了。”
“……我感覺我夢到了皮影戲裡面,一覺醒來模模糊糊的……回去還要寫感想我的天。”
等看到員警在前面,學生們都是一愣,地上的屍體已經被他們帶走,沒產生多少恐慌。
大禮堂內有監控,也有這次準備拍攝皮影戲全程的攝像機,可警方去看的時候,一片雪花。
舞臺上的少年看了一眼護著女生的那個男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他看了眼地上的人,心裡發恨,當即哭著說:“他們幾個人綁架我和我爺爺!”
最後一窩人全都被帶走了,那具屍體也沒有放過。
寧檬站在時戚邊上,心有餘悸。
警方調查得快,學生很快就洗清了嫌疑。
至於具體的情況,寧檬不清楚,他們都被帶去單獨的教室詢問了一番,她是直接裝自己睡著的。
為了不被他們看出來,還讓系統幫她。
系統雖然沒什麼用,這點還是有的,而且她知道自己一個學生,害怕緊張都是正常的。
至於時戚那邊,她也不擔心。
就算警方懷疑了,時家也會讓他們不懷疑,這些事情都是共通的,已經有了默契。
之前她以前看這本小說時,就有警方找時家人幫忙。
幾天後,六班的女生和食堂暈倒的女生醒了過來,半個月後才來學校繼續上課。
關於那些天的記憶,她們甚至都還記得,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不敢讓人相信。
邱可可得知了消息,悄悄和寧檬咬耳朵。
六班的女生記得的部分是當天晚上她出門上廁所,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紙人,當時走廊也就應急燈,她膽子也不小,就走兩步去看了。
沒想到在她剛碰到那紙人,就被直接黏住了。
她怎麼甩也沒甩掉,反而讓紙人卷住了自己的手,爬著上了她的脖子處,猙獰地看著她。
女生當時幾乎是倒吸一口冷氣,要不是脖子處有疼痛,她就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後來她的意識就慢慢渙散,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寧檬猜測,恐怕就是那時候紙人攝走了她的魂,因為本身是站著的,所以失去意識後還是站在宿舍門口。
後來被後面的室友碰上,一推就倒了。
邱可可說的口乾舌燥,喝水補充。
寧檬琢磨了會兒,深深發現一個秘密,那就是不要亂碰奇怪的東西,容易出事。
紙人這種東西,大半夜的出現在宿舍門口,要是她看見了,絕對立刻關門,有打火機,就直接放火燒。
當然,行不行還是一個問題。
上次的那個紙人是被燒成灰的,只不過她不清楚時戚用了什麼辦法,本來他體質就挺特殊的。
果然還是她大孫子厲害。
邱可可休息夠了,又神秘兮兮地說:“你不知道,就是食堂的那個女生,昏迷的比她奇怪多了。”
她當時只顧著做試卷,沒注意那邊的情況,這兩天從其他人那得到消息,自己都心有餘悸。
幸好那紙人沒盯上她。
寧檬張了張嘴,看時戚坐在自己邊上,這才放心地問:“她是怎麼昏迷的?”
邱可可立刻小聲地說起來。
那個女生是十班的,家境比較貧寒,不過據她的同班同學說,平時喜歡做一些手工藝品,包括一些紙制的。
這些東西在女生間也小受歡迎,可以賺賺平時的零花錢,給自己買點吃的資料書什麼的。
自從皮影戲團進了學校後,她同桌就不止一次聽她說要去那裡面看看皮影是怎麼做的,自己也想學。
學校有家很遠的就住在宿舍裡,她也住在學校。
後來那天中午放學後她跟室友說,要去大禮堂裡看看,就不回宿舍了,當時她室友也沒在意。
那女生中午吃完飯後的確進了大禮堂,只不過當時沒看到什麼,禮堂裡的人似乎都不在。
她好奇地進了裡面,看到擺放的精緻紙人和一些小皮影,十分激動,用手摸了摸。
後來膽子小不敢多碰,在角落裡看到一個閉著眼的紙人太像真人,有點可怕,她就跑出了大禮堂,去了食堂。
當時的學校裡已經很少人了,食堂裡的學生都吃完飯回宿舍午休了,就她一個,還有不遠處對面的一個女生。
她坐下沒多久就感覺身後難受。
夏天衣服穿的少,她能感覺得出來透不過氣,像有東西糊在上面,等她伸手一碰,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上貼了一張紙人。
那張紙人自她進入大禮堂後就一直貼在後背上。
女生頭皮發麻,撕又撕不下來,反而驚動了紙人,順著後背往上爬,紙做的胳膊掐住了她的脖子。
明明是紙做的,力氣卻比人都大,還撕不爛。
後來她就不記得了。
之後便是在醫院裡醒過來的記憶。
對於這樣詭異的情節,幾乎沒有人敢往外說,因為說了也沒人信,那一晚大禮堂進入幻覺的人第二天醒過來完全不知道自己中了幻覺,還認真地寫了感想。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們看了非常好的皮影戲。
邱可可能得到消息也是靠朋友遍天下,至於告訴寧檬,當然是覺得她長得軟。
不止是容貌軟,說話也軟軟的。
邱可可悄麼麼地說:“寧寧,你以後回家可要小心,萬一窗戶進了紙人,然後就會上去貼住你,緊緊地——”
話還沒說完,就叫了一聲。
寧檬被她叫的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了?”
時戚突然從她和邱可可之間的過道裡走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修長的手指在書本上敲擊著。
他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歪著頭,慢條斯理地說:“教室裡不許講鬼故事。”
邱可可反駁:“我什麼時候說……行行行我不說了不說了就是……”
她摸摸寧檬的頭,臉上滿是同情,“唉,寧寧,和他一起坐同桌,你辛苦了。”
寧檬點頭,然後又搖頭。
以前她對我好。
現在我自然對她好。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0 PM
第042章
第二天放學後,寧檬在校門口碰見了那個皮影戲團的瘦弱少年。
瘦弱少年看到她眼睛一亮,“你好……謝謝你們。”
聽到他這句話,寧檬回頭,才知道時戚就站在她後面,沒聲沒息的。
時戚低頭,壓低了聲音:“你不是想知道具體原因麼,跟著他。”
寧檬小聲地問:“沒什麼危險吧?”
她的確是想知道那個皮影戲團和那些人的關係,還有那些紙人為什麼能活過來?為什麼能攝走人的魂魄?
但是知道這一切的前提是安全。
她又不是傻子,不會做那種把自己往坑裡送的事,
時戚挑了挑眉,微微搖頭。
少年連忙擺頭,像撥浪鼓一樣的,“我……我不會害你們的,不會的!你們救了我和爺爺!”
隨後,三個人去了學校對面的咖啡廳,裡面人少,還有包廂,比較有隱私性。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少年還有點拘謹。
等過了一會,他才開口,聲音很小:“你好……我叫文生,之前那個是我爺爺。”
寧檬想到那個老人,不是個普通人,能看出來她的不同,不過國家這麼大,有特殊能力的很正常。
她想了想,問:“你們為什麼要幫那幾個人做皮影?還幫他們去害人?”
這個問題她那天就想問了。
從那幾個人的對話來看,明顯是他們老少被他們控制,然後按照他們的命令做出紙人,還攝走別人的魂,用來控制,聽從命令。
感覺上看,他們是不認識的,有怎麼會就扯到了一塊,而且這樣的特殊能力肯定是要隱藏的,還被外人知曉了。
文生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害了爺爺。”
過了好大一會,他才安定下來,小聲的講著不久前的事情。
他和爺爺都來自一個小村莊。村莊不大,就十幾戶人家,躲過了天災留下來的。
這個村莊裡盛產皮影,幾乎家家戶戶都能表演唱上秀秀一兩段,也算是一個風景小鎮,偶爾有遊客過去,但人少,還是很窮。
做皮影用的不是紙人,但是村子裡窮,只能用最便宜的紙來做東西,打發時間。
他爺爺有比較特殊的能力,一旦給紙人畫上眼睛後,紙人就能活,這樣的事情一直被他們隱瞞著,就連村子裡的人也不知道。
有了這項能力之後,他們生活實在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也就在晚上給紙人畫上眼睛,然後那些紙人就能聽從他們的命令。
村子的邊上不遠是一座山,裡面有不少動物,這些紙人就可以去抓一些小動物,比如兔子之類的,然後帶回給他們。
這樣一來,偶爾他們就可以吃上一頓肉,還可以把皮毛拿到很遠的集市上去賣,得點錢買皮影用的東西,包括紙。
因為每一次抓一隻兔子就要用掉好幾個紙人,晚上回來的能有兩個就算非常幸運了。
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抓兔子的時間間隔的非常長。
他們村子裡的人一般半夜都不會出來,所以沒人碰見過這樣的事,對於野兔的來源,都覺得是他這個孫子抓來的。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一夥五大三粗的男人出現在村子裡,說是來旅遊的,結果都跑到村民家裡住了。
那幾個男人也是一起來的,最後借宿在他們家,吃喝全是要好的,把他們家的餘錢都弄得差不多了。
趕又趕不走,他才十五歲,爺爺也這麼年邁,壓根不是他們的對手,只能忍著。
家裡的菜沒了,肉也沒了,這時候只能讓紙人去抓,還必須得瞞著才行。
文生聲音帶著哭腔:“……那天晚上,我跟爺爺在後院的一間小房間畫紙人,等一個紙人畫了眼睛,活起來後就讓它去山裡抓野味……誰知道會被其中一個人看到。”
寧檬能想像的出來,尋常人看到這樣的事情,要麼是害怕的跑了,要麼是要利用這些事情,很顯然那群人選的是後面一種。
文生繼續說:“一個人發現了,就把其他人都叫起來了……那個紙人才出去不久,他們逼著我爺爺又畫了一張紙人,再次活了過來。”
他爺爺每次只能畫一兩個,否則精神就不好,就要睡上一整天,所以每次畫的都很珍惜,那天就被他們逼著畫了三個,第二天昏迷了一整天。
等爺爺醒過來之後,他們就被這群人控制了,一開始他們兩個都很強硬的說不畫,爺爺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要利用這個做壞事。
沒想到的是,他們利用他去威脅他爺爺。
文生從小和爺爺一起相依為命,爺爺非常疼他,那些人打他罵他,爺爺看不過去,僵持了兩天,最終答應了下來,為他們畫紙人。
但是因為每天畫的紙人太少,而且很容易死亡,達不到他們的目的,所以那群人就開始折磨他們,詢問其他的方法。
文生看了眼對面的兩個人,吸了吸鼻子,“我們那個村子其實是有一個傳說的,流傳下來的老話。說是一旦在紙人裡放上人的魂,就能夠不畏生死,為做紙人的人賣命……這話我和爺爺都是不相信的,但那些人卻覺得是真的……”
這句老話在他們村子裡實在流傳的特別久,他從小就是聽這個長大的,但是從來沒見過。
在這裡有幾個小孩子有時候也會玩這種遊戲,所以沒人當做是真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
那幾個人當了真,就覺得肯定有門道。
一開始就整天琢磨著那方法怎麼弄,讓爺爺一直畫紙人,畫完後滴血,喂血,用血畫,什麼方法都出來了。
爺爺的手藝高超,他們就一直讓他試驗。
後來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找到了一首曲子,讓爺爺學,還讓他打鼓,雙雙配合著弄,最後在一個三更天裡真成功了,把他們那夥人裡的一個男人攝走了魂。
那個男人從此昏迷不醒,最後就被他們丟在了山裡喂老虎。
裝有人的魂的紙人的確比以前單獨畫眼睛活過來的紙人要厲害很多,就和一個真人一樣的,什麼都能做,還不會被水打濕,被火燒。
只是那紙人長的樣子,卻隨著得到魂的那一剎那,變成了那個攝走魂的男人的模樣。
村子裡人少,而且老人居多,他們覺得沒多大用處,就帶他們兩個去了大城市,準備弄更多的人。
但是大城市裡的人都不怎麼看皮影,沒人看,還不讓他們走近,當然一直沒得手,那些人還對他們非打即罵。
這時候一個學校找上門了。
也許是因為這段日子那群人到處宣傳的皮影戲緣故,學校找上門也看了一場表演,那幾個男人覺得學校裡的人多,就沒把那幾個領導給弄了。
爺爺表演自然很好,表演結束後學校的人果然沒有多懷疑,反而還把他們給帶進去了,安排了住宿。
文生悄悄瞄了眼那邊一直沒說話的男生。
他覺得這個男生很厲害,上次就是直接把幾個人都給收拾了,但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的樣子。
就在這時,文生和他對上視線。
他連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看過去,又偷偷瞅了眼對面的女生,覺得她好相處多了。
“他們一直想著表演的時候攝走學生的魂,這樣就可以一次性得到很多紙人,而且還沒人可以確定是他們做的……但是那天有一個女孩過來,非要看表演,還惹惱了那幾個人,他們就決定給她看一次表演,讓她以後再也不能醒過來……”
寧檬知道,這就是六班那個女生,不過她都沒想到具體會是這樣的原因。
文生想了想,還是說:“這個方法……只能用在看皮影的人身上,而且還要唱特定的戲才行……為了不讓人懷疑,他們只讓那畫了眼睛的紙人跟著她,藏在了她衣服裡,後來晚上的時候去了她宿舍……”
寧檬突然想起來那天晚自習她看到的紙人。
那個指不定就有可能是跟蹤六班女生的,不小心在窗邊被她瞅到了,還嚇她。
“第二個……我聽他們討論的時候說,是那天爺爺在試驗,那個女生自己偷偷看到的,後來不許浪費,也讓紙人跟著,算她倒楣……”
文生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現在那幾個人因為以前就犯過事被員警抓進了牢裡,他也不敢和員警說紙人活了的事情,他爺爺已經躺在病床上了,紙人也畫不了了,也決定不再弄皮影了。
這件事他們當然有錯,幸好那些魂還能回去,當然他是不知道眼前這個男生怎麼弄的,最後那些人都醒了過來。
他偷偷摸摸從口袋裡掏出來兩張手掌大的紙人,臉色微紅地說:“這是爺爺讓我送給你們的……”
兩張紙人一男一女,男紙人穿紅衣服,女紙人穿綠衣服,都長的一般般,很普通的紙人。
一被放在桌子上,兩個紙人就睜開眼,動了起來。
寧檬注意到他們的眼睛不像是她那次看到的,白眼珠黑框框,這次的和真人很像。
撐著點點大的細胳膊細腿兒,在桌子上打轉,眼睛滴溜溜地轉,桌子太滑,就一直摔倒,摔倒了就爬起來再走。
文生說:“你們可以自己選男的還是女的,它們平時會逗樂,做事就不行了,會壓扁的,不能被水淹,也不能被火燒,偶爾碰水了,放陽光下曬曬就行了。”
這紙人和那些不一樣,是單獨做的,爺爺從警局出來後偷偷做了兩個,從此決定再也不做紙人。
兩個小紙人已經到了寧檬那邊。
她把食指放在桌上,兩個紙人紛紛用小手捧著食指這個龐然大物,想上嘴咬,卻咬不動。
寧檬亮著眼睛:“好可愛。”
時戚突然從後面伸手捏住它們倆。
兩個小紙人被他兩根手指捏著,在空中懸掛著,搖擺來搖擺去,四肢亂動,如果能有聲音,必定是嘰嘰喳喳的。
寧檬見狀,忍不住笑,小紙人有點萌。
她有點想看倆紙人躺在外面曬太陽的樣子。
紙人有什麼可愛的
你比它們可愛多了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1 PM
第043章
小紙人真的很小,才巴掌大。
面對時戚的手,只能是無力地掙扎著。
寧檬將它們解救下來,兩個小紙人立刻遠離時戚,躲在她旁邊,趴在手掌上偷偷地看他。
她悄悄地說:“不要招惹他。”
萬一一個不開心,把它們給燒了,那就糟糕了,以後想找都沒地方有了。
時戚:“……”
說話聲音不小,他能聽見。
寧檬一無所知,逗著紙人玩,看向文生,“那你們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他們靠著紙人抓野兔生活,現在卻不準備做紙人了,以後肯定是無法生活下去的。
文生說:“一個員警叔叔給我介紹了一家皮影戲團,是真正的,裡面正在收學徒,爺爺想讓我進去,我已經通過了考試了。”
他從小和爺爺學習皮影戲,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的,只不過很少用,而且也是很普通的那種。
這家皮影戲團是真正的皮影戲團,裡面用的都是品質很好的皮影,和他以前的有很大不同。
他以後要學很多戲,還要學習表演的手藝,學徒期間也是有工資的,用來養活他和爺爺已經足夠了。
寧檬點點頭,“這樣也挺好的。”
總比在外面流浪比較好,要是再被人知道這樣的手藝,恐怕又是一場災難。
文生靦腆地笑笑:“以後我絕對會把爺爺的事爛在肚子裡,沒有人會知道的。”
爺爺不說,他不說,那些人已經進了牢裡,沒有人可以再威脅他們,命令他們做事。
其實他們是想和那兩個女生道歉的,但是一說的話肯定就會讓她們知道原因,最後還是決定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算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點暗了。
文生主動開口:“我要回去照顧爺爺了……謝謝你們當初的幫忙。”
如果不是他們,恐怕他和爺爺現在還被那些人控制著,每天暗無天日地畫著紙人,做著壞事。
一想到那些天的生活,他就心有餘悸。
寧檬微微一笑:“那就祝你以後生活越來越好。對了,謝謝你的紙人。”
文生害羞得笑笑,臉上出現了一個小酒窩,推開門離開了這間咖啡廳。
兩個紙人還捧著寧檬的手指,想要爬到她身上去。
寧檬瞅了會,扭頭問:“你要哪個顏色的?要不把這個小妹妹留給你吧。”
時戚擰著眉,“不要。”
寧檬又把男紙人放在手心,“那把這個小哥哥給你?”
時戚又搖頭。
兩個都那麼醜,他才不要。
寧檬放下小紙人,遮住它們,盯著他說:“你可不能要兩個,他說了給一個給我的。”
時戚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來:“我沒想要兩個。”
系統主動冒出來:“哎呀,你大孫子啥沒有啊,紙人這種東西不缺的,你都拿去都拿去。”
寧檬亮了亮眼睛。
她星星眼地看向時戚,小聲地問:“那你一個都不要,我都拿去了哎……”
她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東西呢,就像是拇指姑娘似的。
時戚點頭,“你都拿去。”
寧檬回頭戳了戳小紙人,女的比男的小,一戳就倒了,翻了個身才又恢復一開始的樣子。
她盯著上面想了想,還是給他一個。
幫助文生的是他,文生謝的也是他,她一個打醬油的都拿走也不太好,太顯得自己小氣了。
她可是十分偉光正的,怎麼可以因為兩個小紙人折腰。
趁時戚先出去,她偷偷叮囑:“待會我把你放在他的帽子裡,你一定要坐好了,別被風吹跑了。”
男紙人趴在她手上,乖乖地點頭。
她把紙人偷偷放在自己的包裡準備背回家,怕它亂動的時候被別人看到,那就糟糕了。
時戚看寧檬一直沒出來,等在外面,她追出去的時候偷偷把男紙人塞進了時戚衛衣的帽子裡。
小紙人立刻揪住了他的帽子。
寧檬朝它笑,和它比劃了幾下,小紙人害羞地躲進了裡面,就露出個頭在外面。
他們兩個在咖啡廳對面分別。
寧檬家就在旁邊,時戚卻是要坐車回去,那邊的車等在校門口,還有兩個黑衣人。
他們拉開車門,“戚少爺。”
時戚低低地“嗯”了一聲。
回到小樓已經是天黑了,立夏準備了晚飯,看到他回來,笑著說:“戚少爺。”
他才坐下,立夏就眼尖地看到他帽子裡的東西,好奇地問:“戚少爺,你帽子裡有……”
時戚伸手拿了下來。
小紙人在他手裡扭來扭去,十分不開心自己被發現了,如果臉上能看見表情,肯定是非常委屈的。
黃鼠狼從窩裡爬出來,嗅了嗅,看到小紙人,沖著不安分的它叫了幾聲。
小紙人有點害怕,不敢動,安靜了下來。
時戚將它放在桌上,肯定是寧寧之前偷偷放的,他沒注意,“乖乖的。”
小紙人聽話地坐在那,一動不動。
時戚又摸了摸黃鼠狼,小聲地說:“小黃,你肯定很想見她,可惜現在不行。”
會嚇到她。
可以等高考結束,他想。
寧檬回到家後,果不其然被梁鳳梅講了幾句。
她藉口做作業,跑回了自己房間,把包裡亂爬的小紙人放在書桌上,盯著看。
小紙人也不害羞,徑直地亂動。
她看了會兒,還是決定寫作業,小紙人可能是洞察了她的想法,費力地抱著一支鉛筆。
可惜它人小,拖不動,反而被壓住了。
“真可憐。”寧檬把它解救出來,放在一邊,“不要亂動,不然就把你放水裡。”
梁鳳梅忽然推門進來。
寧檬嚇了一大跳,用書將小紙人遮住,還有點緊張。
“別離那麼近,駝背了怎麼辦?”梁鳳梅將水杯放在桌上,一拍她的後背,“待會吃晚飯了。”
寧檬乖乖應道:“好。”
借著很高的書,紙人在桌上扭動,梁鳳梅也看不到,她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衣服紅綠配原本很醜,到它們身上就變得可愛了,讓她愛不釋手,逗弄了好大一會。
因為明天是周末,所以今晚不用晚自習。
因為紙人的緣故,作業就寫了一點點,反正還有兩天,她也沒放在心上,不過晚上吃完晚飯後就沒那麼花時間了。
高三之後,大部分的作業都是試卷,一張全文訂閱少的,有時候一科就有好幾張。
作業做到一半的時候,她不小心抻胳膊,把放在桌上的杯子不小心摔碎了。
梁鳳梅聞聲進來,叫道:“早讓你不要把杯子放在邊沿上,你非要,現在好了,打碎了。”
寧檬沒回嘴,要去收拾。
梁鳳梅將她趕到一邊,“去去去,我來,你粗心大意的,指不定就把手給劃破了。”
她把水漬擦乾,又掃走了玻璃渣。
梁鳳梅又突然回房叮囑道:“下次再這樣,你就別用玻璃杯了,家裡的杯子被你打碎了好幾個,一點都不知道心疼……”
見她說個不停,寧檬趕緊說:“是是是。”
梁鳳梅這才心滿意足地關上房門。
系統提醒道:“你的紙人在水裡游泳。”
寧檬趕緊慌裡慌張地去看,果然桌上還有水窪,剛才梁鳳梅沒擦到,小紙人的腿在水裡。
她把它拎出來,用紙巾擦乾,還是軟綿綿的。
想了想,只好把它放在窗臺上,開了一條縫,夏天天熱,看風能不能吹乾。
沒過幾分鐘,紙人真乾了。
恢復正常之後,它又開始亂動,看自家主人沒注意到自己,偷偷爬下了窗臺,在地上亂跑。
房間裡有電腦,還是梁鳳梅新買的,說是給她查資料用的,當然寧檬還沒怎麼用過。
今晚沒事幹,打開了流覽器,搜索紙人相關的資料。
有一條說紙人不能畫眼睛和那個老人說的一模一樣,上面的圖片看著很可怕,她很快就叉了。
寧檬盯著螢幕發呆,腦海裡跳躍過系統說的體質為陰的事,又重新輸入幾個字。
很快跳出來幾個網頁。
查了才知道,原來陰女分為好幾種,每一種都不一樣,有八字純陰,還有四陰女,出生的時間年份都算。
而體質過陰,就很容易吸引一些陰邪之物,更有甚者,厲害的可以直接通靈。
不知道她算是哪一種。
不過看了解釋,她也知道為什麼那些人喜歡這種體質的,總是傳言說女人本來就是陰,又弄上這種的,肯定更陰,最適合用來做一些事。
也不知道當初那個人要幹嘛,她到現在還不知道。
寧檬關了電腦,準備去窗臺看,結果發現紙人不在上面,推開窗一片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
她嘀咕道:“不會就這麼被風刮跑了吧?”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呢,以後也沒這樣的了,而且也想好好養著,要是丟了要心疼死了。
系統提醒道:“你低頭看。”
寧檬順著它的話低頭,穿著綠色小裙子的小紙人映入眼簾。
小紙人正趴在她的拖鞋上,拽著上面的塑膠花,一點也不老實,見她看過來,還想順著腿往上爬。
寧檬被它弄得小腿發癢,彎腰將它拎起來,氣憤地說:“膽大包天,改好亂跑。”
小紙人討好地抱著她的手指。
她喜歡。
那就都給她。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1 PM
第044章
這次的周末說是周末,其實是連著國慶日的。
只不過因為高三的緣故,七天假被縮短成了五天假,外加一科兩張試卷,還有資料書,可以說作業繁多。
寧檬也就一開始逗逗小紙人,後面就將精力都放在了作業上,她可不能讓學習下降。
老城區那邊終於開始拆遷了。
梁鳳梅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來了這邊,剩下的不要的就直接扔了,每天忙得也沒空說她。
拆遷補償的回遷房還沒著落,她們現在只能住在這一個地方,不過小歸小,離學校近,省得走路。
放假結束前一晚,寧檬把紙人放在枕頭上,不停地戳它,看它歪倒又爬起來,四肢亂顫的可憐模樣。
她問系統:“那兩個女生的魂進了紙人,按理說應該受控於他們,怎麼還把那個男人的臉給……”
提到這個她就皺眉。
那個男人的死法實在太可怕了,當初警方詢問也問到了這個,她自然什麼都沒說。
紙人輕而易舉就將一層皮完整地揭下,令人毛骨悚然。
系統言簡意賅:“紙人後來被你大孫子解除聯繫了,不受任何人控制。單獨的一魂是沒有意識的,全憑本能行事。”
寧檬恍然,怪不得呢。
原本是人,魂被攝走,裝進了紙人裡,她們肯定不滿意,所以就算沒有自主意識,也還是知道下手。
那個男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好的正道不走,非要走歪門邪道,最後現在還把自己的命都搞沒了。
天色已晚,寧檬收了小紙人:“該睡覺啦,晚上不許亂跑。”
小紙人雖然平時比較好動,但還是挺聽話的,被她這麼一說,就安靜地躺在床頭的櫃子上。
寧檬伸手關了燈。
回校後是交作業的高峰期。
她到教室的時候,時戚早就已經到了,翻著一本書,姿勢優雅,眉目雋秀。
寧檬邊看邊感慨,真是男大十八變,這才十年時間,就長成了這幅模樣,每天看都不嫌膩。
時戚恰好抬頭,對上她的目光,合上書本問:“假期過得怎麼樣?”
寧檬放下書包,“當然非常好。”
每天都不用早早起床,還有小紙人陪她玩,要不是作業多,生活會更自由自在。
她想了想,轉過身:“你的紙人起名字了嗎?”
時戚說:“沒有。”
寧檬笑眯眯地,將穿著綠裙子的小紙人放在自己的的腿上,“那就叫小紅小綠算了。”
可容易分辨了。
時戚垂眸,同桌纖細白嫩的手指正拉扯著小紙人的胳膊,粉嫩的指甲泛著淺淺的光。
他應道:“好。”
反正家裡有個小黃,多個小紅也沒什麼。
寧檬點了點小紙人,小聲說:“以後你就叫小綠了,我喊你你得應。”
小紙人乖巧地點頭。
她不敢把紙人放在家裡,怕被梁鳳梅一個不小心就給掃進垃圾桶了,或者小紙人亂跑,被風刮跑了。
一整天都在緊張聽課中過去。
晚自習,寧檬將紙人放在桌肚裡,隨它亂動,只是不許出來被別人看到。
有時戚在一邊,它也不敢亂跑。
下課鈴聲才響,邱可可就轉了頭:“寧寧,去洗手間嗎?”
女生都喜歡兩個一起去,這樣路上還能聊天,她最喜歡寧寧的性格了,做什麼事都喜歡拉著她。
寧檬正巧沒事,就答應了。
高三的洗手間其實有兩種人因為教學樓和高二教學樓中間有走廊連接,中間有一個公用的洗手間,在高三教學樓後的教室辦公室後面又有一個洗手間,和後面的實驗樓共用。
她們去的是前面這個。
邱可可挽著她胳膊,抱怨道:“你今晚都在幹什麼呢,看你都心不在焉的,”
寧檬掩飾性地笑笑,“突然回來上課,我還在回味放假那幾天的生活呢。”
邱可可也沒懷疑,轉身進了洗手間裡。
晚上人少,寧檬在欄杆處站了會,也就一個女生過來。
幾分鐘後,邱可可從裡面出來。
她又開始抱怨:“寧寧,我跟你講,你這兩天整天除了試卷,都不多看我幾眼,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
寧檬看著她一邊洗手一邊絮絮叨叨,也不打斷她。
市一中的條件好,洗手間都是非常漂亮的,門在正中,兩邊都是洗手台,洗手臺上還有一整面牆的鏡子。
都說外面的鏡子照的人好看,這裡的鏡子配上頂上的燈,也有點這個意思。
邱可可擦乾手對著照了照,然後扭過頭說:“來,寧寧,給你抹點口紅,回去豔壓……”
“啊——”
話音未落,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把兩個人嚇了一大跳,打斷了她還沒有說完的話。
邱可可嘴巴上還手抖多描了一點,“怎麼了怎麼了?”
寧檬順著聲音來源看去,是在對面洗手臺上的一個女生,普普通通的,不知道是哪個班的。
此時此刻,那女生正背對著她,鏡子裡映出女生慘白的臉色,還有不停囁喏的嘴唇。
邱可可有點狐疑,移到寧檬邊上,盯著那女生看:“她咋了?受什麼刺激了?”
寧檬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了一下。”
她轉過臉,提醒道:“你的嘴唇口紅抹歪了。”
邱可可連忙照鏡子擦了多餘的,隨後收了口紅。
而對面的那個女生,則是捧著自己的臉站在鏡子前,一臉恐慌性像只受驚的兔子。
更是直接連連倒退好幾步,停在最中間。
寧檬好奇地走上前,輕拍她的肩膀,問:“同學,你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你叫老師?”
女生抖了抖,轉過臉來,小聲地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寧檬和邱可可站一塊,仔細看了看,回道:“沒有啊,看上去什麼都沒有,你想說的是什麼?”
除了很正常的痘痘和雀斑之外。
她不能說出來有不對勁的地方……這個女生的臉上,就好像蒙了一層黑紗似的,被覆蓋著,五官模糊但又偶爾清晰可見。
這樣怪異的現象她是第一次見。
她偷偷問系統:“她臉上是什麼情況?”
系統說:“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吧。”
這種場景,寧檬突然心裡冒出一個想法:這女生是不是敷了過期的黑面膜……
聽完她的話,女生卻驚喜地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又神秘地指著她那面鏡子問:“你們看到的自己正常嗎?”
寧檬和邱可可對視一眼,鏡子裡是她們自己,也沒什麼奇怪的東西,和往常一樣。
她的陰陽眼也沒看出來有哪裡不對勁,就連黑氣都看不到,很普通的一面鏡子。
寧檬說:“正常啊。”
邱可可說:“正常啊,我還是那麼美。”
女生愣了一下,又對著鏡子照了一下,暗自嘀咕了幾句話,臉色又變得難看,沒有再和她們說話就離開了。
寧檬察覺到,她的腳步很淩亂。
邱可可滿臉茫然,“這女生怎麼了?我懷疑她有什麼問題,不行我得去問問她是哪個班的。”
高三教學樓這邊一樓總共有五個班,她是基本上每個班的女生都過過眼,不說認識,但眼熟,這個是沒見過的。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女生是高二一到五班裡面的。
寧檬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回了班級。
她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實在印象深刻,一個人的臉被黑氣覆蓋,五官只能模糊地看見,怎麼想都不對勁。
想必剛剛那個女生可能對著鏡子,照出了真相,看到了自己的變化才會發出尖叫的。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邱可可說要查,很快就找到了人。
第二天上午,寧檬早讀過後,書還沒合上,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她真實情況了。
她們倆坐在最後一排,時戚早讀期間又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邱可可含著糖,小聲說:“我昨晚回去後問了幾個人,後來今天早上她們跟我說,那女生是高二三班的,叫劉萱,平時在班上也是很普通的……”
怪就怪在這一兩天。
邱可可回想了一下,說:“有人說,劉萱最近不敢照鏡子,總是問別人她臉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就拿昨天晚上來說吧,在洗手間碰上我們兩個,問了一遍。”
她頓了下,繼續說:“後來晚上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她同桌照鏡子,不小心被她看到了,又是一陣尖叫,還被班主任給找去了,同桌也跟著被找了,但是班主任什麼也沒問出來,劉萱自己也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檬聽了半天,越來越覺得像是遇見了恐怖的事情。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猜測道:“你說,她到底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上有什麼東西?”
有什麼東西會讓她一直詢問別人?
邱可可攤手,“這我哪知道啊,我又沒有見到她見到的。但她昨天晚上在洗手間那邊的表現絕對不正常。我很好奇,她到底看到自己的臉上有啥。”
也就是現在,時戚不在教室,她才敢和寧寧說這些。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3 PM
第045章
高二三班,下課後很多人直接去了學校外買東西吃。
“劉萱,你昨天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高三的學姐了?”同桌突然問。
劉萱一愣,回答說:“沒啊,我都不認識高三的。”
高二和高二中間雖然是有走廊,公共區域也是相同的,但基本上沒什麼聯繫,各過各的。
同桌納悶道:“那昨天和今天怎麼會有人來打聽你的事。說到這個,你昨天到底怎麼了,也不和我說,害我也被班主任找。”
劉萱苦著臉道歉:“……對不起。”
同桌有點氣,她要的又不是道歉:“我們都這麼久同桌了,你還介意讓我知道嗎?我不想聽你的道歉。”
她喜歡沒事幹的時候照鏡子,所以在學校裡備了一個掌心大小的圓鏡,昨天晚上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不知道劉萱怎麼了,突然對著鏡子叫了起來。
事後鏡子被沒收了,還要寫檢討。
這都不算事,主要是當時劉萱的樣子把她嚇了一跳,太不正常了,活像是看見鬼一樣,哪有照鏡子變這樣的。
鏡子裡又不是多醜的人。
劉萱卻一直沒回答,低著頭。
同桌見她這樣子,心裡的火又冒了出來,扭過頭不再和她說話,太讓她生氣了。
聽到動靜,劉萱忍不住心頭發冷。
她也想說,可是只有她一個人看到的是特殊的,是不一樣的,她說出來會有人信嗎,沒有人信的。
這兩天她還跑去了幾個寺廟裡拜過,一點用處也沒有,現在是恨死那幾個帶她出去玩的朋友了。
現在只有自己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況,別人一點都沒有,還壓根看不出來。
一想到鏡子裡的她,她就渾身發冷。
事情發生過後半個月,寧檬再一次看到了劉萱。
從她這裡看,她臉上的黑氣已經濃厚到遮住了五官,臉都看不清的地步了。
邱可可皺著眉說:“她怎麼這麼萎靡不振?看著好嚇人的樣子,我心裡讓我不要接近。”
那種本能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接近那女生。
寧檬啞然,半天沒說出什麼話來。
那女生已經洗完了手,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也沒有上次的驚叫,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這次沒有看到。
倒是轉身看到她們兩個,情緒波動了一下。
寧檬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小聲詢問:“同學,上次的問題,你的臉……”
劉萱打斷她:“你能看到嗎?什麼都看不到就別管了,你能看到再來和我說話。”
說完,轉身離開。
邱可可拽住她,瞪著眼睛:“什麼鬼,好心問一兩句還這個態度,寧寧你不要管她了,我估計她是成績不好,要麼就是家庭原因。”
這樣的人她也見過,還真沒碰見態度這麼倨傲的。
上次見這個劉萱時還乖乖巧巧的呢,這才半個月不僅氣色這麼差,就連人也變了。
寧檬還沒說話,系統突然說:“她已經快到最後了。”
邱可可拉著她,“我們走吧。”
寧檬被她牽著,問系統:“什麼最後?那黑氣為什麼只圍繞著她的臉,沒有蔓延全身?”
系統解釋:“她肯定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現在要付出代價了,你問的要看她碰了什麼東西才知道。”
以她們現在的身份,肯定什麼都問不到的。
回到教室後,寧檬還在想著這事,旁邊的時戚正戳著她的小紙人,借著書擋著。
寧檬趕緊將小綠解救出來,瞪他一眼。
哪曾想,時戚卻是皺眉,低聲問:“你是不是碰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寧檬搖頭:“沒有啊。”
她最近生活得可愜意了,連只鬼也看不到,所謂的好生活就是這樣的,一點也不害怕。
時戚鼻尖嗅了嗅,臉色不太好看。
見他這樣子,寧檬小聲地詢問:“你看到什麼了?還是聞到什麼了?”
難道她旁邊有鬼?就連系統也看不出來?
時戚淡淡說:“我聞到了死氣的味道。”
寧檬當即呆在那裡。
死氣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這種一般只有將死和已死的人身上才能看到,有味道,而且還隨著死亡的時間變濃,一種腐蝕味。
她身上有……
寧檬恐慌地問系統:“難道是這具身體死久了,夏天發出腐爛的味道了?”
系統說:“……你想多了,晉江出品,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你可能是接近了劉萱,導致自己沾染了氣味。”
寧檬這才放下心來。
她把劉萱的事和時戚說了下,順便提了句她現在的樣子非常不對勁,感覺隨時就要去死一樣。
時戚聽完後敲了敲桌子,“你別接近她。”
寧檬乖乖應道:“好的。”
誰讓她大孫子是大腿呢,一切聽大腿的話,抱緊才不會被人抓住。
誰也沒想到,劉萱的事情再次吸引了她們注意力,是在當天晚上的晚自習後。
最近邱可可一天到晚都在查劉萱的事情,也不拉著寧檬到處亂跑了,而且時戚下課也在教室,她也不太敢。
從高中開學到高三,邱可可最怕的不是老師,而是他。
即使他從來沒在她面前做過什麼事,或者是給過什麼動作,但是她就從心底的害怕。
那種直覺讓她覺得,不要得罪他。
邱可可的直覺非常准,從小到大沒有一次出過錯,甚至於有一次還救了差點出車禍的她,所以她很相信。
每次她打擾寧寧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又會浮上心頭,很淺,不仔細肯定不會知道。
上次說鬼故事一樣的,更為強烈。
所以現在都是藉口拉著她去上洗手間,這樣才稍微好點,掩飾一下。
最後一節晚自習下後,教學樓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邱可可和寧檬因為收拾東西遲了點,出教室的時候聽到了走廊那邊傳過來的吵架聲。
其中一個聲音正是她們熟悉的劉萱。
對面的女生十分生氣:“……你什麼都不跟我講,還讓我放心,放個屁的心,劉萱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劉萱低著頭,又搖頭。
女生說了半天,最後還是心軟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能和我說說嗎?我們都認識四年了。”
初中三年,高中一年。
良久都沒有聽到聲音,女生又問:“是不是還是不肯說,那我們絕交算了,以後就當沒認識過,你也不用瞞著我了。”
走廊還是有燈的,她們的聲音小了不少。
邱可可拉著寧檬,“雖然知道偷聽不好,但我實在想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精神好差的。那個女生是劉萱的同桌。”
寧檬也糾結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小聲地說:“我們……就偷聽一下下?”
邱可可點頭:“好,就一下下。”
教學樓大多數班級已經熄滅了燈,走廊這有微弱的光,那邊有陰影剛好可以遮住她們這。
劉萱的聲音響起:“我說……你真的相信嗎?”
她同桌冷著臉,反問:“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相信?”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劉萱的話驚得呆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一張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劉萱說:“我看到我臉上有一個鬼面具……蓋住了我的整個臉,揭不下來……不僅如此,那面具的表情還能變化,像活的一樣……”
偷聽的兩人都毛骨悚然,汗毛直豎。
這就是劉萱那天詢問她們的答案?
劉萱還在繼續說:“從一個月前我就隱隱約約能看到了,那時候以為是幻覺……直到半個月前,幾乎一照鏡子就可以看到那張面具……我看不清自己的臉了!”
最後一句話,她是低聲喊著說出來的。
寧檬只覺得渾身發冷,這要是每天照鏡子都看不到自己的五官,而是一張詭異的鬼面具,普通人早發瘋了。
邱可可掐著她的胳膊,“寧寧……我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會不會被滅口?”
教學樓又熄滅了幾盞燈,這邊變得更加昏暗,映的洗手間兩人的身影變得有些影影綽綽。
“……你不信是不是?”劉萱問。
她早就知道,別人是不會信的,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別人告訴她,她也是不會信的。
同桌驚詫地找回自己的思路,結結巴巴道:“……不是我不信,你說的……太可怕了,讓我一時回不過神來……臉上有面具?”
她是有點不信的,實在是劉萱說的太過悚然,像在聽一個鬼故事似的……但她不能說出來。
同桌咽了咽口水,問:“你說的那個面具……它、它是什麼樣子的?我們以前見過嗎?”
劉萱情緒已經安定了下來,“沒有見過。就一張面具,黑色的,上面的花紋每天都在變。”
每天,只要她照鏡子就能發現其中的不同,花紋越來越多,越來越詭異,她甚至有種想將眼睛摳出來的想法。
當然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一時間,整個走廊都安靜了下來。
寧檬有點想抖,對旁邊人說:“可可,咱們別聽了吧?再聽下去走夜路……”
邱可可也淡定地扭頭,“好,不聽了,反正知道真相了,沒想到是這樣的,不知道她在說真話還是假話。”
只是,她們都沒想到所謂的真相是這樣。
在害怕的同時又不禁好奇,那張面具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會蓋在劉萱的臉上。
又或者是劉萱說謊,但是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謊言,又沒什麼好處,反正疑點多多。
寧檬和邱可可轉身,這才發現身後有個人,齊齊尖叫出聲:“啊——”
時戚無奈開口:“你們叫什麼?”
寧檬捂住嘴,咳嗽兩聲,拽了拽邱可可,問道:“你怎麼突然在後面?”
簡直要嚇死了,一個黑影一樣的,不出聲。
時戚定在寧檬身上:“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接近。”
他目光落在剛剛走過來的劉萱和她同桌身上,如玉的臉上映出一種神秘莫測。
時戚收回視線,語氣平淡:“對身體沒好處。”
被嚇得尖叫。
嫌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4 PM
第046章
寧檬做賊心虛,被大孫子抓到真是太羞恥了。
她剛剛還和邱可可叫的那麼大聲,要是以後被他知道,豈不是嚴重毀形象。
寧檬整理了一下形象,問:“時戚你怎麼在這?”
時戚說:“一眼就看到了。”
寧檬:“……”這回答真是夠戳心的。
後面細碎的腳步聲逐漸傳過來,洗手間那邊的兩個女生走了過來。
劉萱臉色非常難看,質問道:“你們偷聽?”
她這件事誰也沒告訴,都準備爛在肚子裡,今天晚上被同桌逼的才說出來,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偷聽了。
同桌看到是高三的學姐,想到之前的事,有點疑惑:“學姐你們為什麼這麼關心劉萱的事?”
邱可可轉過身說:“你們一開始突然那麼大叫,任誰都會被吸引過來好吧。”
她原本好奇心就重,大晚上的還這樣。
寧檬拽了拽她,解釋道:“我們不是故意的。一開始你們兩個吵架我們以為發生了什麼,後來就聽到了。”
劉萱沒說話。
一開始的確是她們聲音沒放小,這樣來說被喊過來也不奇怪,只能說她們太粗心了。
寧檬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劉萱,你剛剛和你同學說的話是真的嗎?”
臉上有面具,而且還是活著,花紋還在動……怎麼聽怎麼都像是寫的故事一樣的。
劉萱說:“這不關你們的事。”
寧檬鼻子動了動,沒聞到她身上有什麼味道,轉而問系統:“她身上有死氣嗎?”
系統說:“有啊,你看到的黑氣就是的。”
怕她不懂,系統又很快解釋道:“死氣,當然是死人的氣息啦。和怨氣有點像,但是有點區別,聞著差不多腐爛的味道吧。死氣附著濃烈,說明離死不遠了。”
在寧檬的眼裡,劉萱的五官已經看不清了,濃濃的一層黑氣縈繞著,顏色非常深。
如果不是見過之前的她,她是絕對不會相信一個普通的女生會變成這個樣子。
時戚將寧檬拉到自己身旁,輕描淡寫道:“是嗎?看來你也不需要解決面具的事情了。”
邱可可默默地自己走到他身邊。
劉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知道怎麼解決?”
旁邊的同桌比她要淡定,禮貌道:“學長你知道怎麼救我朋友嗎?這件事能平安解決嗎?”
她一開始是不信的,但現在一想,劉萱根本沒必要騙她,而且這段日子她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不是害怕到了極點不會這樣的。
寧檬拽了拽時戚的衣袖,“你……上次臉色好白的。”
怕是沒想到她這麼說,時戚都是一頓,忽然笑了笑,低聲說:“只是那時候不舒服而已。”
他轉向劉萱,又恢復了往常的淡漠:“我需要知道所有的情況。”
劉萱有點不敢相信,同桌小聲地勸道:“死馬當活馬醫,我早就聽她們說,高三這個學長家裡不普通,指不定知道什麼。”
她這樣說也是心理安慰。
劉萱最終還是同意了,她說:“找個空教室吧,這裡我說不下去,希望你們也能相信我。”
學校每天晚上到十二點才會關門,現在才十點,她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利用。
空蕩蕩的,又黑漆漆的,看著就很可怕。
寧檬又偷偷問時戚:“你真的要去嗎?”
這件事她幫不上忙,但也不希望大孫子受傷,畢竟保全自己才是上上策,只能說自己自私。
時戚眉心微皺,又很快展開,僵硬道:“既然是同學,幫忙也是應該的。”
邱可可撇嘴,明顯言不由衷。
她是個旁觀者,時戚肯定不是因為這個才去的,她早已看穿了一切。
幾個人去了劉萱的班上,那裡面人已經走光了,最後一個人被劉萱叮囑過沒鎖門,所以開燈就行。
等人坐齊,劉萱理了理思緒,說:“我……”
她才開了頭就停了下來,想了好幾分鐘才重新開口說:“還是從一個月前說吧。”
寧檬下意識的往時戚那邊靠了靠。
他們坐在窗邊,外面一片黑,只有這個教室亮著燈的,有種詭異的陰森感。
時戚輕輕瞥了一眼,沒說話。
劉萱沒注意到他們的動作,自顧自地說:“一個月前還是國慶日,我在家閑著沒事幹,正好幾個初中同學找我出去玩,說是聚一聚,然後他們選的地方。”
地方名都是她沒聽說過的,她們說是因為太不出名,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但實際上挺好玩的一個地方。
那地方是一個很長的河,一眼看不到頭。
那天晚上她們在河邊上的一個村子裡留宿,準備第二天去那邊燒烤釣魚,玩一玩野營,而且水庫邊上很涼快,不用擔心熱。
劉萱從沒體驗過這樣的生活,當時就覺得十分刺激。
村子裡的人只知道他們來這邊體驗農家樂,後來第二天得知她們要去河邊玩時,還叮囑說不要亂跑,不能下水。
劉萱她們也沒放在心上,本來就不準備下水的,因為這個暑假溺水的新聞不少,也不敢試。
第二天下午她們就帶著帳篷和吃的去了河邊。
將宿營地紮好之後,她們對這條河十分好奇,準備先探查一番,再釣魚吃飯。
於是幾個人就沿著河流往上走,周圍是濃密的樹林,後來越往上越稀疏,還是沒看到頭在哪。
不過她們倒是發現了一座橋,橫跨著這條河過了對面,對面也是一個森林,和這邊差不多。
好奇心重,劉萱還是和她們一起上了橋。
這座石橋看得出來年紀非常久遠,石頭上面很多痕跡,還有雜亂的樹葉在上面。
幾個人在上面拍了幾張照,準備到對岸去瞅瞅,那邊是不是和這邊差不多,還是好玩一點。
河水的流動聲就響在耳邊。
劉萱落在最後,靠近橋墩,腳下一不留神就踩上了一個東西,歪倒在地。
她拿起來一看,是一張面具。
面具整體是黑色的,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五官處被剪了洞,露出捏著面具的手,還被刮花了不少。
幾個人都好奇地湊了過來,劉萱腳也不疼,嘻嘻笑笑地將面具貼在臉上問她們好不好看。
面具又沒有花紋,眼睛露出來動來動去,很不搭,而且還是黑色的,女生們當然都說不好看。
劉萱就不太高興,把面具隨手給扔了,站起來和她們回了原來的宿營地,一頓燒烤就忘了面具的事。
後來野營回來,她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開學後不久。
劉萱不敢碰自己的臉,“家裡有面穿衣鏡,那天我買了新裙子,在家裡試的時候,感覺臉上一閃而過的黑色面具。”
真的是一閃而過,她自己都沒看清楚。
當時壓根沒想到什麼,只覺得自己眼花了,心思都在新裙子上,轉眼就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後來第二天出門上學照鏡子,在浴室裡,再次看到了那個面具,和她在橋上發現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一次停留的時間較長,十幾秒,讓她看的一清二楚。
劉萱說:“我當時嚇了一跳,後來面具就又消失了,但這件事怎麼也忘不了。第三次就是在洗手間遇上你們的那次,這次我看到的是黑色的面具上開始出現了花紋。”
她停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花紋。
時戚突然出聲:“畫。”
劉萱微微一愣。
她自然是知道這個學長的,高一剛入學時班裡就傳遍了,高她們一屆有一個長的特別好看的學長,基本上教室裡每天都有議論的。
而且因為同在一樓,每天都有女生結伴去洗手間,就為碰上一次……雖然她聽說從沒碰見過。
同桌搗了搗她,劉萱回過神,趕緊應道:“好。”
雖然畫畫技術不怎麼樣,但簡單的還是可以畫出來的。
她在草稿紙上很快畫好了花紋的模樣,轉過去給她們看,“就是這樣的,這是一開始出現的花紋。”
寧檬伸頭去看。
白紙上只有面具的輪廓,還有五官,都是非常簡單的隨便一畫,花紋呈條形,勾勒在面具的左邊臉上。
劉萱又轉過來,一邊畫一邊說:“後來幾天後,我就發現能看到面具的時間越來越長,從幾分鐘逐漸變成一小時……上面的花紋也多了。”
寧檬盯著她的臉看,還是只能看到一層黑氣。
那個面具肯定是不詳的,也許是受到過詛咒,也許是鬼戴過的,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時戚伸手夾過這張紙,目光定在上面。
花紋越來越多,不重複,但交疊著,雜亂無章地覆蓋著整張面具,線條複雜。
劉萱舔了舔唇,發現很乾燥,“半個月前開始停留時間到幾小時,現在已經基本沒有閒置時間了,我就像是一個整天戴著面具過日子的人。”
天天看,她都能背著默下來面具的模樣。
每一次問別人,別人看到的總是自己原來的臉,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
有時候她在想,她是希望別人告訴自己,看到的正常,那她看到的是幻覺。
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看到的是真相,別人看到的正常不過是虛幻,總有一天她會失去自己的臉。
久而久之,就不問別人了,自己一個人爛在肚子裡。
她說的輕鬆,聽的人卻背後發毛。
劉萱還在說:“我想去那個地方找回那個面具,但我不記得那個地方怎麼去,而且那幾個同學都在寄宿學校,只能等放假聯繫。”
正好就是明天。
她覺得事情的關鍵肯定就在那個面具上,只要找到那個被她隨手扔了的面具,肯定就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時戚放下紙,目光放在她黑氣繚繞的臉上,輕輕吐出幾個字:“再晚幾天,你就沒救了。”
劉萱渾身一震。
這裡只有她同桌和邱可可能看到她的本來面目,只覺得她臉上的恐懼更加嚴重了。
她和以前一樣。
總是關心這關心那。
不過,最關心的還是我。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5 PM
第047章
時戚說話語氣向來很輕,何況這件事與他並無關聯。
劉萱卻是粗粗喘著氣,想信又不敢信,半晌才問出話來:“……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她自己隱隱有了猜測。
這段時間她隨身帶了一面小鏡子,幾乎每一次照鏡子時臉上都是那個黑面具,與當初一開始的一閃而過差別太大。
變化這麼久,她自己也覺得一旦面具花紋完整了,可能她就沒有命了。
時戚說:“說了你也不會信。”
劉萱白著一張臉,“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呢?”
時戚略帶嘲諷地撇了撇嘴角,淡淡道:“印堂發黑,鼻尖和兩雚也都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活不過三天。”
幾個人都是一愣。
這江湖騙子每次必說的“印堂發黑,血光之災”言論到了他的嘴裡,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寧檬還是信的,畢竟時家做的就是這一行。
而且江湖騙子用這句話騙人,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如果是真的,那最後結果絕對是血光之災。
活不過三天和血光之災也沒什麼差別。
劉萱嘴唇動了動,僵著一張臉說:“那學長……你有辦法嗎?”她還不想死。
時戚眉心皺了一下,展開說:“找到那張面具。”
劉萱立刻舒了一口氣,她也是這個想法,看來是對的,“學長,我今天晚上回家就聯繫他們,明天放假我再去那個地方,一定找回面具!”
她說的非常急,像是抓住了求生的木頭。
時戚點點頭,“我也要去。”
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正好是有利的,而且大伯每次都說需要鍛煉,說他空有能力不實際操作,會給別人可乘之機。
劉萱簡直是意外之喜,刷刷地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學長學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把手機號碼留下。”
到時候她一一通知。
她偷偷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縱使他剛才語氣不佳,卻依舊難掩風姿,讓她止不住的心動。
時戚輕描淡寫道:“不用了。我會到的。”
劉萱雖然有點失落,但還是開口說:“學長你能算到時間……”她的話漸漸消失。
時戚沒回答她,轉向右手邊,“你想去還是不去?”
寧檬有點糾結,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她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在白熾燈下愈加瑩潤白皙,櫻桃唇更是鮮豔欲滴。
旁邊的邱可可盯著她,怎麼平時就沒想到寧寧長得這麼漂亮呢,說軟太簡單了。
時戚見她糾結,溢出一聲輕笑,“想去就去。”
他這麼直白,寧檬反倒有點臉紅。
她趁機私下裡偷偷問系統:“我去不會有事吧?還是這一趟兇險無比?我會不會給她們帶麻煩?”
系統說:“你不會突然死的,每個人的命數都是定的,況且這個地方有好處。”
好處?
寧檬驀地想到這本小說的所有大概。
小說的開端是在時戚到達時家十五年後,那時候他已經成了時家的掌權人,不管是能力還是保命的東西都非常多,既罕見又很有用。
在這之間提過一個小插曲,時戚當初遇上了一把斷匕,這把匕首是鎮壓一方鬼物的,用處非常大。
但意外的是,最後這把匕首被另外一個人弄走了,對那個人,小說中也沒有過多描寫。
這件事是穿插著回憶來寫的,寧檬對此印象深刻,因為這是小說身為男主的時戚唯一一次失利。
而那個被掠過去描寫的地點,是一座寺廟,寺廟在半山腰,山下則是一個村莊。
書中時戚運用工具的次數不多,但他能力沒有開發完全之前還是借助外在較多。
寧檬幾乎是一瞬間就聯繫到了這個。
她問系統:“是不是一把匕首?”
系統說:“我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你應該去那裡。也許你想的是對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一個知道劇情的去,得到的概率肯定比現在一頭霧水大多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還沒手機呢,梁鳳梅只買了電腦,說手機影響學習,等大學再買。
只可惜,寧寧這個女兒高考都還沒到就去世了。
寧檬把梁鳳梅的手機號碼寫了下來,“這是我媽的,她不玩微信,到時候直接短信告訴我地點就行了。”
邱可可則是擺手,“我就不去了吧。”
她對這個什麼都不懂,去了也沒用,還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徒生事端。
確定了行程,便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早,寧檬剛起床就聽見梁鳳梅的歌聲。
那種廣場舞配的歌,她出去還能看到她在扭著腰,手上洗著菜,顯然十分開心。
寧檬好奇地問:“媽,你今天有什麼喜事?”
梁鳳梅眉飛色舞,扭過頭說:“你媽我運氣太好了,我今天一早起來發現手機裡有條短信,說我是幸運號碼,送了一部手機,我一開始以為騙子,去那還真領到了一個新手機。”
寧檬:“……”
她怎麼覺著就是騙子呢,好像哪裡不對。
梁鳳梅擦乾手出了廚房,拿起外面的袋子,小巧精緻,從裡面掏出來手機,“說是最新的,我不會用。”
寧檬走過去,往裡面翻了翻。
袋子裡面基本上手機的一些東西都應有盡有,就像是買新手機一樣的,沒差別。
她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手機品牌,但梁鳳梅手上的這部看上去倒是顏值很高。
梁鳳梅戳了一會兒,遞過去說:“你上次模擬考成績還不錯,這個當獎勵。不過不許沉迷遊戲,你看隔壁老王他兒子,整天玩手機,成績從班級前幾降到倒數,說出去都難聽。”
寧檬接過手機,總覺得怪怪的。
她昨天晚上才說沒手機今天就來了……難道是時戚給的?越想越覺得可能。
燕京向來注重關係權勢,以時家的能力,不說隻手遮天,遮半邊天還是可以的,完全可以做到一切。
梁鳳梅肯定沒那個運氣,因為她買彩票從來沒中過一毛錢,別提手機了。
下午見到的時候問一問。
梁鳳梅又進了廚房洗菜。
寧檬還沒弄新手機,梁鳳梅放在桌上的老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學姐,我是劉萱,十點在校門口見面。”
寧檬回了個“好”,然後把兩條短信都刪除了。
昨晚她和梁鳳梅提了要出去玩,得到同意了,畢竟她這麼大了,高三壓力大,玩玩也沒事。
九點多的時候,寧檬從店裡出去,果然看到了那邊的劉萱。
看到她,劉萱招手,“學姐。”
寧檬點點頭。
她對這個女生的印象真是越來越淺了,現在見到的就是一張黑漆漆的臉,習慣了還是有點瘮人。
大白天的,就像電視劇裡妖怪似的。
劉萱神色複雜,從包裡拿出來一張紙,解釋說:“我從他們那要來的地圖,從網上下載的,這個地方只標注了那個村子,那條河那麼大竟然沒有標注。”
按道理來說這怎麼也說不可能的,一條河很大的話,相關人員在村子邊上調查,肯定會看到河,自然也會記錄下來。
校門口只有她們兩個人,劉萱裝作不經意地問:“學姐,你和學長是同一個班的嗎?”
寧檬應道:“是啊。”
見狀,劉萱還想再問什麼,身後車子的聲音將兩個人的目光集中在不遠處。
是時家的車,寧檬一眼就看出來了。
果然下一刻時戚就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臉色不是太好看,看到寧檬站那倒是好了點。
劉萱聰明地沒有多問。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學長家世不一般,但親眼見到還是很震驚的,尤其是後面還有兩個黑衣人。
上車後司機拿了地圖,直接往目的地走。
過了繁華的市區,開始進入郊區,郊區一過,周圍的景色就變得荒涼起來,人煙稀少,近乎全無。
寧檬突然想起來手機的事,掏出來小聲地問:“那幸運號碼什麼的……是不是你做的?”
時戚看也不看,乾脆俐落:“不是。”
寧檬:“……”
她收了手機,和系統吐槽:“小屁孩學會撒謊了,正常都應該問幸運號碼是什麼才對……我這個做奶奶的好失望啊!”
系統猶豫地說:“……也許是叛逆期到了。”
寧檬說:“你說的好有道理。”
大孫子現在處於青春期,又沒有小可愛相伴,每天學習還要學風水捉鬼,真是夠壓抑……叛逆好像挺正常的。
她要順著他的想法,撫慰他幼小的心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寧檬和系統說的津津有味,不知過了多久,車突然停了下來。
司機轉過頭來說:“戚少爺,前面的路不適合開車了。”
寧檬朝外面看去,她們現在所在的不知道什麼位置,路相當窄,而更前面的因為田多,差不多只能供三個人並排。
這地方還真是夠偏僻的。
劉萱主動出聲:“不遠了,我記得我也是在這下車的,後來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幾個人下了車,後面還跟著兩個黑衣人。
寧檬臉色複雜,她又想到小樓當初的那些人,時善謹安排了一些在保護著,然而並沒什麼用。
長得倒是高大威猛,跟黑社會似的。
下車之後視野更廣,遠處的村莊映入眼簾,被山林遮掩著,旁邊是不算太高的山,田野一直延伸到那邊,還有炊煙在飄。
如果沒有面具的事,這真是最普通的農村風光。
時戚說:“走吧。”
他站在寧檬身側,劉萱在前面走,說是帶路,其實她心裡慌慌的,總感覺不安。
時戚卻是不時地扭頭看寧檬。
寧檬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奇地問:“你老看我幹嘛?臉上又沒開花。”
時戚沒說話,卻是將涼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綠眼睛裡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
一路安靜,直到這條小路變寬,村落的屋子開始清晰,樹木增多,鬱鬱蔥蔥地生長著,還有小腿高的野草。
而前面,村裡的人,終於出現了。
上次她在家。
這次不會消失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6 PM
第048章
看到不遠處勞作的村裡人,劉萱則是松了口氣。
她上個月來這裡的時候,在村子裡住了兩天都相安無事,而且村民還準備了不少吃的……雖然也和她們給了錢有關。
她轉過頭說:“學長就是這個村子了,裡面的人挺好的。”
時戚說:“是嗎?”
這句話很突兀,劉萱怔愣,想再問時他已經轉過身和那位學姐講話了,她壓根插不進去話。
來的只有他們三個人,她同桌也沒來,還有的就是跟著這位學長的黑衣人。
劉萱說不出什麼感覺,別人的確沒有義務幫她,能來已經算是好的了,她也不能強求什麼。
後面的兩個人還在說悄悄話。
寧檬跺著腳,小聲說:“有小蟲。”
剛剛感覺鑽進去了,想想就難受,她想直接脫鞋的,但形象過於難看,不太好。
時戚說:“那你把鞋脫了。”
寧檬糾結了一下,果斷扶著大孫子脫鞋,倒提著鞋,果然裡面有只小蟲掉了出來。
她皺著臉,好噁心,她穿的是船襪,剛才的感覺太明顯了,不知道怎麼進去的。
兩隻腳只穿著襪子在地上,硌得指頭蜷縮起來,小巧精緻,露出來的腳背瑩潤白皙,與山野的粗糙形成了鮮明對比。
時戚看了幾秒,移開視線,接過她手裡的鞋子,半蹲在她面前,“上來吧。”
“時戚你這麼好。”寧檬誇了一句。
她爬到他背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厚實的感覺,是真讓她知道這不是以前那個七歲的小娃娃了。
大孫子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她感覺與有榮焉,都是她教的好啊,以前書裡的可是陰沉沉的小孩呢。
時戚沒說話,只是表情變得柔和。
一旁目睹全程的劉萱咬了咬唇,沒說話,勉強笑著說:“學長,這次多虧了你。”
時戚只是輕輕頜首,越過她徑直朝村子走去。
走近了就有了人氣的感覺,幾個小孩子在房屋一側那邊玩泥巴,身上臉上都是乾涸的泥水。
劉萱小跑過去,她住了兩天基本上這裡的人都眼熟,看到她曾經住過的那家大叔,趕緊上前,“李叔!”
那個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鋤頭,盯著她會兒,然後才說:“是上個月的小丫頭啊,今天又來玩?”
他目光定在時戚身後的兩個人高馬大的威猛男人身上,有點猶疑,穿著雖然普通,但真的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
還有這背著小丫頭的娃娃,看上去感覺不太好。
劉萱只能點頭:“是啊,我帶了新朋友,這是我們雇來幫忙的。上次謝謝李叔了,這次可能明天就走。”
李叔表情凝固了一下,很快又掛上一副笑容。
他咧開嘴說:“明天……明天也行,我去給你們找房間,上次你住我家的,這次……”
李叔念叨著率先走了,劉萱跟了上去。
寧檬從時戚背上下來,穿上鞋。
她覺得哪裡不對勁,剛剛提到明天時,這個李叔的表情明顯變了一下,肯定不正常。
要麼是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她猜明天可能是個特殊時間,村子裡也許要做什麼事,或者是這個李叔要做什麼事。
最終他停在了村裡唯一的一間水泥房前。
李叔轉過頭說:“這是新建的,本來是我兒子的婚房,上次丫頭你來還沒好,這次已經好了,你們肯定住慣了城裡,所以土屋就算了。”
寧檬湊到在時戚邊上偷偷問:“咱們晚上要住這嗎?”
時戚動了動,低聲回答:“不住。”
寧檬想了想,司機開來的車好像挺大的,應該裡面可以住人,比住一個不知深淺的村莊要好多了。
來來回回之間,劉萱已經送走了李叔。
她指著前方的路說:“那條河……從這往前走不遠就能看到,差不多幾分鐘的路,然後順著河往上走,就能看到一座橋。”
目的地到了,她已經迫不及待。
這一個月來,每天都要面對變成面具的臉,心裡的害怕恐懼不是一點半點,別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痛苦。
她不過是貪玩撿了一張面具而已,怎麼就攤上這麼可怕的事情……幸好有人可以救她。
劉萱默默地看向目視前方的時戚,心裡的愉悅就像是荒原上的雜草,拔地而起,瞬間鋪滿整個荒原。
然後她又看到身側嬌嬌嫩嫩的學姐,忍不住心想,這個學姐哪裡值得他這麼寵著,又不是頂頂漂亮的。
寧檬察覺她的打量,對她微微一笑。
時戚將她的頭掰正,“別亂看。”
寧檬戳他,她不就是看了一眼學妹,哪裡是亂看。
劉萱理了理心情,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到那張詭異的面具才對,她出聲:“學長,我們現在去河邊嗎?”
時戚應道:“嗯。”
劉萱在前面帶路,他們走在後面。
寧檬一邊看周圍,一邊小聲問:“手機真不是你弄的?”
旁邊的人又一次否認。
她哼哼唧一會兒,掏出手機,發現這裡就沒有信號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弄的,我媽運氣好差的。”
她運氣也挺差的。
時戚扭頭看她,也沒說話,只是唇角微微揚了揚。
兩個黑衣人穿的是常服,走路十分輕,一點也聽不出來聲音,從頭到尾也不說一句話,要不是人不能隱身,幾乎都要被忽視掉。
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走出了很大一截距離。
村莊已經甩在了後面,現在這地方是一片樹林,十分茂密,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但樹葉落下了停多。
可以說村口與村尾的差距非常大。
劉萱看了會兒,說:“我們上次就是在穿過樹林後的空地上野營的,那時候天熱,樹林還綠著。”
村口那邊種植的是四季常青的樹,所以看著鬱鬱蔥蔥的,田野裡卻是金黃與青色相接,成熟的時候快到了。
很快,樹林到了頭。
一條寬闊的河流映入眼簾,河大約十米左右寬,水質普通,水面平靜,往下游看不到頭,往上游可以隱隱看到一座石橋。
劉萱驚喜地看著上游:“就是那座橋!我就是在那座橋上看到的面具!”
她迫不及待地在前面走,速度加快了很多。
寧檬卻心裡發毛,咽了咽口水,揪住時戚的袖口,“大……時戚我們走走走。”
時戚勾了勾唇角,應道:“好,走。”
寧檬哪裡還察覺他的態度問題,跟著他往前面走,一心想著待會會看到什麼東西。
那座橋的近景也很容易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大約有十米長,橫跨兩邊,兩邊都是樹林,只不過對岸的樹林後能看到一座不怎麼高的山,其他的就看不出來了。
劉萱呼吸加促,忍不住跑過去,她就是在這座古橋上發現了那張面具。
她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圓鏡,對著自己的臉照,果不其然看到的還是被花紋覆蓋住的一張面具。
原本面具是全黑的,只有五官處有洞,現在卻是變成了五顏六色,只有花紋相間的地方有黑色透出來。
活像一個京劇臉譜。
河流一片平靜,劉萱將身後的兩人忘的一乾二淨,徑直跑上了古橋,在那邊尋找起被自己丟棄的面具。
寧檬走在時戚邊上,看著對岸。
小說裡說有個廟,沒說是在哪裡,但看著周圍的情況應該就是對面那小山的半山腰了,被樹林擋住了看不見。
但是從這邊看,那邊倒有點感覺陰森森的。
時戚走到河邊,突然探指伸進水裡,放於舌尖輕嘗了一下,皺著眉:“死水。”
寧檬反應過來:“這麼長看不到頭的河是死水?”
時戚點頭,“這條河可能不一般。去橋那邊看看。”
死水和活水的差別很大,活水因為有源頭和流向,裡面可以生活動物,細菌多但是人可以飲用,但死水基本上飲了大多數都死於細菌。
這條河流地圖上沒有標識,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
劉萱站在石橋三分之一處,石橋有將近兩米寬,到處是落葉碎石還有一些看不出來痕跡的殘渣。
“怎麼會……怎麼會不見了呢……”她嘀咕著,睜大了眼睛在橋面上尋找。
半晌,她一臉驚恐地站起來,看向走過來的兩個人,舔了舔嘴唇說:“面具不見了……”
劉萱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她和同學開玩笑之後,隨手就將面具丟在了這裡,除非是有人拿走的,否則不可能消失的。
那張面具……
時戚目光環視了一下橋面,沒說話。
寧檬看著她黑氣繚繞的臉,安慰道:“也許是被之前的村民拿走了,或者是有小孩在這邊拿走了也說不定。”
劉萱只能點點頭。
站在橋上看這條河和在岸邊看完全不同的感覺,一眼望不到頭,河面平靜,偶爾有落葉順著飄下去。
時戚漫不經心地說:“既然沒了就先回去。”
劉萱也只能作罷,也許真被村子裡的人拿走了也說不定,還是回去問問再說。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們來的路上花了將三個多小時,又加上這裡的時間,真的是非常浪費時間。
秋天天黑的會比平時早,所以村裡人現在都在準備晚飯了,從樹林裡出來就能看到炊煙。
外面的人也回來了,偶爾的聚集在一起。
這樣一看,村子裡的人還挺多的,約莫有幾十家,每家兩三個人,都有一百多人了,一個村子有這樣的人數不算少。
被稱為李叔的那個中年男人帶他們見了村長。
路上,劉萱裝作不經意地問:“李叔,我上次來是在那條河邊野營的,那河是不是很古老了啊?”
李叔點點頭:“那條河我反正小時候就能看到,好像很早就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不過我們從來不去那邊吃水。”
劉萱問:“為什麼,離村子也不遠啊?”
“因為那條河是死水,這水是不能吃的,我們吃水都是自家打井用,那條河邊上都沒人去玩。”李叔不在意地說著,“你關心這做什麼,上次我忘了提醒你。”
劉萱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裡的想法糾成了一團。
寧檬好奇地追問:“那座石橋呢?”
李叔愣了一下,想了想說:“石橋?也很久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對面有野獸,我們都很少過去的,以前有人過去再也沒回來過。”
說著,他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
時戚卻是面露深思,細細地打量起這個平靜的小村莊來。
李叔轉了話題:“到了。”
村子裡房子最好的就是李叔他兒子的婚房,還有這個村長家了,都是建的水泥房。
村長也是個中年男人,和李叔差不多大,但是見過的不少,“你們年輕人哪,還真喜歡什麼農家樂,我們村裡以前都沒人來,人都出去了。”
青壯年出去了一些,留下的都是種田的。
劉萱見時戚不想說話的意思,只能自己開口和他們聊天,希望得到一些情況。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她扭捏了下,開口問:“村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張黑色的面具?”
村長話停了下來,“面具?”
劉萱描述了一下,從包裡把那張草稿紙放在桌子上:“就是很普通的面具,全黑的。”
村長盯著看了好大一會兒,吐出幾個字:“沒見過。”
坐在一旁的李叔臉色不是太好,出聲質問:“你們是來尋寶的?不是來農家樂的?”
早些年聽說有人喜歡尋寶,大晚上的還進別人家裡偷東西,騙吃騙喝的,把寶貝都弄走了。
寧檬看劉萱呆住了,趕緊插過來:“不是的,李叔你誤會了,她上次來這邊丟了一張面具,剛剛在河那邊沒找到,所以來問一下……”
這樣一解釋,兩個人臉色才好看一點。
劉萱狠狠地點頭:“是這樣的。”
時戚面色不虞,在寧檬耳邊低聲說:“沒事不要插嘴。”
寧檬攤手,回道:“難道要被他們趕出去嗎?”
好說歹說,村長和李叔總算是沒懷疑什麼了,最大的一個原因是他們長得很年輕,也才高中生而已。
李叔給他們準備了晚飯,寧檬和時戚沒吃。
也許是因為先入為主對這個村子覺得怪異,或者是那座石橋和面具消失的緣故。
車裡有備好的吃的,而且都是寧檬喜歡吃的,她甚至看到了一袋瓜子。
她心心念念的貴族瓜子!
這些日子在寧寧家裡都念叨了好久,但是不敢買,因為作為零食,它的價格有點高。
劉萱只以為他們去拿東西,沒跟著。
寧檬一邊心滿意足地吃著瓜子仁,一邊在和系統感慨:“我真是懷念啊,當初走的時候桌上的還沒吃完。”
系統說:“……你也就這點追求了。”
時戚拿了一把水果刀,慢條斯理地削著水果,動作優雅不停頓,看著賞心悅目。
寧檬盯著他的手出神。
她大孫子長得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手也好看,拿刀的時候感覺更奇妙,淩冽、清冷,微微彎曲的指節格外誘人。
時戚抬頭,見她目光盯著手裡,把蘋果遞過去,“你要吃?”
寧檬搖頭,“我不吃。”只是看上他的手而已。
時戚沒說話,在她身上定了幾秒,那道身影如今讓他看的更清晰,只有五官有些模糊。
但比起以前看不到臉已經好了很多。
天黑之後,村子裡的人就基本都關門了。
劉萱從李叔那邊拿了煤油燈過來,他們這個村落後,電也不通,所以還是靠這個的。
他還嚴肅叮囑道:“晚上不要出門,有野獸的,拖走了就回不來了。”
劉萱疑惑:“李叔,上個月我來的時候怎麼沒這樣?”
李叔說:“現在是秋天,收穫季節和其他時候不一樣,你別多問,晚上早早睡覺,不要出門最好。”
“嗯。”劉萱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乖乖應了,
這間新的水泥房只有一個房間,分配上面出現了問題。
她想著是,不可能讓學姐和學長一起睡的,所以她只能說:“要不學姐跟我睡吧?和衣睡沒事的,學長你……”
時戚打斷了她的話,“不用了,今晚不用睡。”
劉萱話被堵在喉嚨裡,掐著自己的手心,為什麼自己不能和學姐一樣說話自在呢……
寧檬也好奇地扭頭:“你發現什麼了?”
系統曾經跟她提過,過陰的體質會更大幾率出現詭異情況,換句話說,更有機會得到東西,因為感應的緣故。
村子裡暗下來後就沒了聲音,連狗叫都沒有,十分寧靜,她卻感覺整個村子一下子冷了好幾個度,偏偏旁邊的劉萱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就是說,只有她有感覺。
換句話說,有陰氣在這裡,才會讓她感覺到冷。
這個村子還真是和她猜測的一樣,肯定有什麼不普通的地方,而且這地方就這一個村子,那邊的廟是怎麼建起來的都是一個問題。
劉萱只好沉默下來,把煤油燈放在臥室裡。
臥室窗戶開著的,窗簾被風吹的飄起來,她去關窗,沒想到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半天才回神。
背後直冒冷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劉萱眨眨眼,同樣的場景還是在那裡,她跑回了客廳。
寧檬看著驚慌的她:“怎麼了?”
劉萱指著臥室,結結巴巴地開口:“窗戶外面……那邊有好多……好多人影!”
臥室對著的是村子後面,也就是河流所在的方向。
時戚和寧檬走到窗邊,果然看到一串人影往深處走,依稀有清脆的鈴聲傳過來,回蕩著。
寧檬差點沒跳起來:“大半夜的一群人……是人還是鬼?怎麼都往那邊去?”
這場景看著太詭異了,一半的月亮被烏雲遮住,還有點光灑下來,將那邊照得影影綽綽,拉出長長的人影。
一個接著一個的,差不多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高高矮矮,參差不齊,黑暗裡看不到尾。
就像是某種儀式一樣。
劉萱已經從後面走了過來,白著一張臉,“我上次來沒這個情況……他們是不是要幹嘛?”
時戚卻突然開口:“村子裡的人怕是都在這吧。”
話音剛落,客廳外對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聲音傳到他們這裡。
寧檬忽然有了個猜測:“他們是不是要去河邊,從那座橋過去,然後去對面的山上?”
山上恰好有個寺廟……也許就是一切的源頭。
鎮壓鬼物的匕首就在那裡,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和這個村的人突然這樣有關係的。
也許那座廟就是這個村子的人建的也說不定。
時戚回了客廳,將客廳的窗簾拉開一點,外面的景象映入幾個人的眼簾。
這個窗戶對準的是村子裡的路,正巧可以看到對面。
對面的門大開著,斜對面的也是這樣,道路中央站著一個個的人,同樣的行走姿勢,一直往前。
讓人頭皮發麻。
寧檬弱弱地問:“他……他們要幹嘛?”
她已經擠到時戚旁邊了,借著他個高擋住自己,心跳得飛快,就聽見劉萱的聲音:“可能是……夢遊?”
都無法說服自己。
烏雲散開,月光照下來,將外面剛好走到他們這水平線的人顯得清清楚楚。
劉萱整個人雙眼瞪圓,脫口而出:“他臉上戴著面具!”
就是她要尋找的那張黑色面具,完完整整地戴在那個村民的臉上,上面有著和她臉上一模一樣的花紋。
她摸出鏡子,顫顫巍巍地對著看。
劉萱嘴唇哆哆嗦嗦:“我會不會……和他們一樣……像行屍走肉一樣的……”
一個人接一個的走過去,寧檬也看到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一張面具,面具上的花紋很沒規律,但和劉萱之前畫的基本上是相同的,五顏六色,在月光下非常瘮人詭異。
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他們戴著面具往前走,機械式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隊伍的最後一個人走出範圍,逐漸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
時戚合上窗簾,冷靜地說:“跟著他們。”
他一轉身自然就看到躲在自己身後的寧檬,也沒戳破她,只是低聲詢問了一句。
從小時候他就隱隱有了猜測,這個附身在他奶奶身上的野鬼怕是能看到孤魂野鬼,否則不會那麼害怕……
不過,他又覺得怪異。
本身是一隻鬼,還怕其他鬼,聽起來真的是有點矛盾。
見他看著自己,寧檬站直了身體,清清嗓子,義正言辭道:“對,跟著去。”
劉萱想把自己治好,當然也只能同意跟著。
真是可愛。
如果能鬆開我衣服的話。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7 PM
第049章
出了門後,那鈴聲就比較清楚了。
一整個村莊籠罩在黑暗與月光下,毫無聲息,像是個沒有人居住的村子,靜謐得可怕。
那些人走路慢,他們很容易就跟在了後面。
村民們和平時穿著一樣的衣服,唯一不同的就是臉上的面具,天黑甚至看不到五官,就像是地獄的惡鬼一樣。
越走近,鈴聲就越清楚。
隨著風回蕩在山野間,一刻也不停歇,原本這裡就只有一個村子,非常空曠,聲音自然傳得更遠,而隨著接近河邊,鈴聲的節奏也逐漸加快。
從樹林間穿過時,三個人都沒說話。
樹木投影在地上,形枝扭曲詭異,就像是木偶一樣,腳走在落葉上發出細碎的聲音,前面前進的村民仿佛沒有察覺到身後的聲音似的,繼續往前走。
劉萱心幾乎要從胸膛裡蹦出來。
這個場景太刺激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夢見過,可是她從來沒放在心上。
就在出發前的一晚,她夢見同樣的黑暗下,她戴著面具在路上走,至於目的地她也不知道是哪裡,最後就這麼醒了過來。
她現在又突然慶倖起來那張面具不在自己身邊。
眼前的一切都在昭示著,這個村子的村民正是因為有面具才會往前面走,她要是也在身邊,恐怕就跟在裡面,加入隊伍了吧。
想想就像是從死亡邊緣被拉了回來。
劉萱忍不住出聲:“石橋到了。”
他們現在站在河邊,橋上是一個接一個的村民,像是排隊一樣地過橋,然後消失在對面的森林裡。
時戚站在原地,看了會兒說:“待會可能會看見不一樣的東西,不要叫。”
寧檬點點頭。
劉萱則是已經話都說不完整了,這一個個的,就像是去對面山上送死的,還戴著詭異的面具。
不知道對面的山上有什麼東西,就連那鈴聲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過來的,在整個天空回蕩。
月亮已經隱入了烏雲裡,整個河面和石橋上漆黑一片。
時戚自從那些人沒反應之後,就拿出手機開始照明,燈光調得不亮,還是可以看見路的。
寧檬看了會那邊一直沒走完的人,突然說:“他們都不看路,也不會摔跤,真是天賦異稟。”
時戚扭頭問:“……你看了半天就得出這樣的結論?”
寧檬被他說的臉紅,正著一張臉:“那你發現什麼了?”
時戚停了半分鐘才回答:“沒發現什麼。”
寧檬:“……”
大屁眼子!虧她還好期待地準備聽一下呢。
正說著,最後一個人已經上了石橋,時戚目光微凝,說:“可以走了。”
寧檬和他一起上了石橋,和下午走在石橋上的感覺完全不同,那種陰冷感就像是要鑽進身體裡。
她現在身體本來就是陰的,那些不要命的邪乎的都喜歡,她要比常人承擔的更多。
好在這邊還能忍受。
過了石橋後那清脆的鈴聲就像是突然加大了一樣,震得耳朵生疼,後來習慣了才好一點。
劉萱擠到寧檬邊上,小聲地問:“學姐,你能聽到鈴聲嗎?就和搖鈴似的。”
寧檬點頭:“能,應該我們都能聽到。”
時戚淡淡出聲:“這是召喚他們的鈴聲,一旦斷了,這些人就會醒過來。”
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斷過,越靠近越清晰。
過了石橋後,三個人跟著面具隊伍的最後一個人進了樹林,影影綽綽的,還有樹葉的颯颯聲。
樹林一過,眼前豁然開朗。
寧檬眼尖,有了陰陽眼之後,她夜裡也能看得更清楚,此刻不遠處有一座小房子。
她拽了拽時戚的衣袖,“看,那邊有個房子。”
應該就是小說裡提到的那座廟沒錯了,這邊現在這麼詭異,那把匕首肯定沒有人拿走。
時戚神色嚴肅,“終點就是那。”
劉萱卻覺得那邊就好像吃人的地方一樣,有點猶豫要不要去,但自己留在這也肯定不敢。
學長這麼厲害,應該會保護的吧?
她奢侈地想著,偷偷看了他一眼,跟在他和學姐的後面,一點也不敢落後。
越往那個房子處走,心裡的恐慌就越多。
寧檬不自覺地想到了各種各樣的鬼故事,感覺他們現在就是不怕死的,什麼都要去試。
但是為了活命,還是要去。
時戚忽然扭頭問:“瓜子仁好吃麼?”
“啊?”寧檬乍然沒反應過來,他又問了一遍才回答,“……好吃。”
時戚看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奇怪。
寧檬摸了摸胳膊,“你這麼看我幹嘛?”
時戚沒說話,移開了視線。
面具人的隊伍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山不高,很容易就能上去,他們三個跟在後面,很快就到了盡頭。
劉萱瞪著眼睛:“他們怎麼不見了?”
剛剛還跟著呢,怎麼一上來轉個彎那麼多人就突然全消失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空地。
月光照下來看得清楚,是用一塊塊石板鋪的,旁邊是一個個石碑圍著的。
石碑間隔一米一個,上面還刻著一些模糊的字,看上去年代久遠,字也不是現代簡體。
寧檬猜測這是不是那把匕首的主人鎮壓鬼物時留下的。
一般這種石碑都是不能破壞的,一破壞,陣就壞了,然後那只鬼就出來了,他們就全滅了。
系統給她的想法點贊:“你想的沒錯,這些石碑上刻的是經文,加了血的,很難得,算是至上的一種了,石碑破壞一個陣法就會破壞。”
寧檬對那個不知名的高人由衷的崇拜。
而那些石碑的後面是一座廟,廟宇破敗不堪,上面還有飄著的布條一樣的東西。
劉萱的心頭湧上一股恐懼感,瞬間席捲了全身,直覺告訴她裡面肯定有可怕的東西。
她磕磕絆絆地問:“我們要進去嗎?那些人都不見了,是不是都進去了?”
時戚看都沒看她,“當然進去。”
才進門就看到一群圍坐在一起的人,一圈兩圈……足足三圈,都坐在地上,均在給手腕放血。
而在他們的中間,有四個人在跳舞,動作怪異,幅度變化很大,更是越來越可怕,最後就像是被拆掉的娃娃一樣,扭曲不堪。
隨著他們的舞蹈,那些人臉上的面具花紋開始變化,越來越明顯,最後全部變成了一模一樣。
劉萱忍不住顫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她盯著眼前的一切,渾身發冷,思維像是凝固了一樣。
他們就像是沒發現站在門口的三個人。
寧檬向系統求助:“怎麼打斷這舞蹈,太詭異了。”
系統良久才給出答案:“把鈴聲打斷。”
時戚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不多時他們就在一旁發現了那個聲音的來源處。
是個石頭做的鈴鐺。
很大,就掛在上方,只不過被一側倒塌的廟宇擋住,要是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劉萱指著鈴鐺,話都說不整齊了:“這這這……”
眼前的鈴鐺在自己晃。
它的上部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樣在搖晃,然後鈴鐺源源不斷地發出鈴聲,沉重清晰。
寧檬皺著眉,順手從旁邊抽出一塊石頭砸了上去。
當即就是手腕一震,整個人差點被震在地上,還是時戚扶住了她,“你……”
時戚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拿過她手裡的石頭砸了上去。
身旁的兩個人甚至能看到火星,然後石鈴出現了一道裂縫,鈴聲斷了一瞬,又開始響,只不過聲音弱了很多。
劉萱回頭看了一眼,欣喜地說:“剛剛他們動作好像暫停了一下,有用!”
時戚沒說話,只是又動手砸了上去。
石鈴不堪重負,四分五裂,碎石掉在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的聲音終於沒了。
寧檬差點沒把眼睛瞪下來。
她砸一點反應都沒有,時戚兩下就把它砸碎了……這個世界明顯對她不溫柔,一點都不溫柔。
劉萱也是挺不可置信的,但聰明地沒有多話。
時戚直接將石頭扔了,拉著寧檬去了廟宇的中心地,那些人已經不在跳舞了。
只不過地上的血跡還有,夜裡看著暗黑色的,十分瘮人,而且還以某種軌跡匯向中間。
突然中心圈有個人動了一下。
劉萱定眼去看,那個人身上穿的是李叔白天穿的,應該是他,她趕忙出聲詢問:“李叔?你現在清醒了嗎?”
等了一段時間,李叔終於抬起頭,在自己的臉上動來動去,有模糊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出來,卻沒有說話。
時戚站在柱子邊冷眼看著。
寧檬看他不動,自己也乖乖地當鵪鶉,這邊這麼詭異,還是不要亂動才好。
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在哪。
她還是忍不住和系統說:“我真的能拿到那匕首嗎?會不會還沒到就被滅了?”
系統說:“這種東西是人都能拿到。”
實在是小說裡描寫的非常厲害,那把匕首鎮壓鬼物幾百年,上面得道高人的氣息還是存在的,就算沒有了,沾染的鬼物氣息也會讓孤魂野鬼不敢靠近。
可以說是非常好的保命手段了。
寧檬一直覺得自己很弱,她除了能跟在時戚身邊,其他什麼都用不到,但是偏偏能見鬼。
有時候她也在想,要是沒有陰陽眼會不會更好點。
但是後來轉念一想,要是沒有陰陽眼,鬼掐她她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在自己眼前比較好。
然後找到個保命的,就可以好好地過完剩下的大半年了,死之前再把匕首藏起來,到時候下個身體繼續用。
寧檬不住地點頭,這個想法真的很好。
寧寧的身體五月份就會遇見車禍,這麼長的時間她肯定不能全部靠時戚,還是自己先上手。
那邊除了李叔清醒的,其他人都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像是石化了一樣。
劉萱也不敢靠近,只能在旁邊問:“李叔,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李叔沒有回答她,還在撕扯著面具,有血從邊簷滲下來。
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血流得越來越多,染紅了他的衣服,他卻一無所知的樣子。
面具最後是撕下來,卻是連著他的臉皮一起撕下來的。
“啊——”話一出口,劉萱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被那景象驚得倒退幾步,撞在柱子上,背後涼涼的才反應過來,眼中驚恐不定。
劉萱確定自己沒看錯,李叔將自己的臉給撕了下來。
寧檬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剛才時戚想捂眼睛結果遲了一步,有些不開心。
滿臉血跡的李叔將面具拿在手裡,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著廟外面走,一點也沒看到他們的樣子。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隨著他的離開,就像是一個信號,剩下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撕下面具,也將自己的臉撕了下來。
然後徑直地走向外面。
寧檬瞠目結舌,舌尖差點咬住才沒反胃,“這……什麼情況?他們怎麼突然……”
這人還能活下去嗎?
她怎麼記得之前被紙人撕下臉皮的那個有疤男人是當場就死去了呢,怎麼這些人還可以走?
時戚將她臉轉過來,“別看了,我們來有正事的。”
寧檬眨眨眼,眼前揮之不去的是剛才統一撕面具的場景,心跳得非常快,“……嗯。”
她戳了戳劉萱,“你沒事吧?”
劉萱從呆滯中回神,吞咽著口水:“沒……沒事。”
她忽然拿出小圓鏡,照向自己的臉,卻欣喜地看到臉上那個面具花紋變少了。
劉萱沒敢再看,她怕自己也像李叔他們一樣,不受控制的把自己的臉給撕下來。
她看向時戚,“學長,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時戚輕輕吐出幾個字:“找面具。”
寧檬疑惑:“怎麼要找面具?”
時戚眉眼微動,解釋說:“既然她戴的面具不見了,村子裡的人卻人手一個,說明她的肯定是定好的,不會丟的。”
這些人顯然是因為面具才被帶到這裡來的,可以說劉萱原本的面具也要被她戴上,然後到這裡來。
只不過中途出了意外,面具被她扔了。
劉萱自己也聽出來他的意思,長舒一口氣,她真的是幸好……劫後餘生的感覺。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聲音。
幾個人到門口一看,一塊石碑裂了。
時戚面色不太好看,石碑上的東西他自然知道有什麼用,現在斷了肯定會受到影響。
緊跟著,有黑色的霧氣從地下冒出來。
時戚當機立斷:“你進去。”
寧檬知道他在對自己說話,“那你呢?這石碑壞了,我們是不是要趕緊離開?”
那些村民不知道去了哪裡,毫無聲息。
有魂魄一樣的東西從從每塊石碑下鑽出來,只不過動作非常慢,但是能看出來不多時就能出來。
劉萱卻看不到,只能感覺到不對勁,“學姐,你看到了什麼?是不是有鬼來了?”
她只能感覺到這個。
空氣越來越陰冷,寧檬感覺到一股股涼氣在往自己身體裡鑽,冷入骨髓。
時戚轉過頭,認真地說:“進去。”
他走進了石碑中央,速度非常快地用手在地上畫畫,寧檬眼尖,能看到有粉末從他的指尖落下。
像在畫符。
隨著他的動作,那些魂魄一樣的仿佛被人定住,速度變得非常慢,原本升起的黑氣也逐漸勻速下來。
黑氣迅速籠罩過來,卻在靠近時戚身邊時猛地散開。
他周圍就像是安全地帶一樣,無論是黑氣還是扭曲的魂魄都不敢靠近。
隨著手的刻畫,粉末逐漸陷在地底,流出溝壑。
寧檬僵著身體,拽著呆滯的劉萱進了廟裡面,然後說:“劉萱,我們去找你的面具。”
劉萱愣愣地點頭。
廟裡面更陰冷,有手機光照著就好了很多,她開了手電筒模式,和劉萱在裡面翻翻找找。
這座廟倒塌了一半,那些人跳舞的地方就是完好的正廳,上面還遺留著不少血跡,觸目驚心。
劉萱跟在寧檬身邊,涉及自己的生命,只能非常用心。
整個廟不大,不過幾分鐘就將正廳這邊看完了,寧檬將目光放在了倒塌的那部分上。
劉萱膽子小,躊躇不前,小聲提醒:“學姐,那邊……還不知道有什麼呢?”
萬一從裡面鑽出來什麼……
寧檬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時戚還在外面,她沉聲道:“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劉萱趕緊開口:“我願意我願意。”
她的面具還沒找到呢,自然是必須要去找的。
兩個人又開始扒拉起一些爛掉的木頭和石塊,逐漸深入廟宇的邊緣,時間也過去了大半。
劉萱心裡隱隱在叫著放棄。
可一想到自己臉上的面具,還有那些村民撕面具,結果把自己臉皮撕下來的畫面,她就不敢停手。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塊石板掀起來後,兩樣東西映入眼簾
寧檬終於看到了那把匕首。
原來是被倒塌的石塊遮擋住了,怪不得會一直沒發現。
被遮掩的地方放置著一張面具,黑色的面具上花紋很少,是一開始劉萱身上的那樣,但是隨著時間正逐漸變多。
劉萱也看到了,呼吸差點停住:“它就和我每天看到的一樣!就是這麼變多的,然後整個面具都是花紋。”
而在面具的眉心處插著一把匕首。
匕首看的出來是斷了一半的,而且快要從面具上滑落下來,卻一直沒掉,穩穩地插在上面。
她眼睛定在上面,她幾乎可以肯定小說裡被別人拿走的肯定就是這把斷匕。
能和面具在一塊,肯定力量不小。
當初那個高人鎮壓的難道是只面具鬼?
系統察覺她的疑惑,出來解釋:“這不是鎮壓的,只是順帶,這個面具是媒介,外面的石碑才是鎮壓的關鍵。”
寧檬亮了亮眼睛:“那我把它拔下來也沒事了?”
系統說:“沒事,還可以出去給他們一擊。”
這話讓寧檬心裡高興不少,她終於可以上場有用處了。
她先是試了一下,斷匕看著要掉了,拽卻拽不動,時戚現在在外面佈陣,她也不可能去打擾。
想了想,她看向劉萱:“來,我們兩個把這個掰開。”
劉萱有點猶豫:“學姐,這個拿掉會不會有事?”
寧檬搖搖頭,“暫時不會有事,復蘇的儀式被我們打斷,時戚在佈陣,他不會出來的。”
系統說的總歸是沒錯的。
況且這匕首最終是被人拿走了,那個人也安全無恙地離開了,肯定是沒有多大事的。
見她猶豫,她開口:“你的面具肯定要用的。”
劉萱最終放下心,和她一起把面具拿起來,觸手冰涼。
她們兩個就像是拔河一樣。
寧檬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匕首才移出來一點點,最後差點氣極準備用腳蹬。
她們累了半天,兩個人也沒把匕首和面具分離開,力氣倒是用了不少,只好靠在一邊休息。
過了會兒,寧檬提醒道:“你看看你臉上,現在還能看到面具嗎?”
劉萱照了照鏡子,手機光映出來一張黑色的面具,和地上的一模一樣,她苦笑道:“還有。”
要不是之前天天看著自己的照片,她都快遺忘了自己的臉你是什麼樣子了。
寧檬歎氣,安慰說:“可能還要再等會吧。”
劉萱低低地應了一聲。
兩個人繼續弄面具,隨著時間流逝,匕首斷裂的部分終於露了出來,只差一點。
寧檬頓時動力大增,剛才的力氣又恢復了。
最後只剩下一點的時候,兩個人都沒太用力,將面具放在地上,上面的花紋已經消失不見了,黑漆漆的一塊。
眼睛處是兩個黑窟窿,有點嚇人。
寧檬咽了咽口水,上手去拿,這次可以拿出來了,只不過不小心碰上了刀刃。
“嘶……”她吸口氣。
劉萱聽到聲音,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怎麼了,趕緊問:“學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別是出事了吧?那可就完蛋了。
寧檬一把拿過斷匕,換到左手,不出意外的看到右手食指上有個傷口,還好血跡不多。
面具掉在地上,眉心處裂開一道縫。
劉萱湊過來:“學姐你怎麼了?”
寧檬直接在身上擦了擦血跡,手指這傷口不大,倒是有點疼,還有點涼絲絲的,疼在心裡。
她若無其事地說:“沒事。你把面具帶著,可能會用上。”
也不知道劉萱臉上的面具怎麼拿掉。
劉萱沒再問,拎起黑色面具一角,又偷偷從口袋裡拿小圓鏡照了一下自己的臉,驀地愣在原地。
她能看到自己的臉了!
瓜子仁。
以後多買點。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4 11:58 PM
第050章
手機被放在地上,光還亮著的。
劉萱蹲下來,對著重新照了下,欣喜地咧開嘴。她真的沒看錯,臉恢復正常了。
她湊到寧檬邊上:“學姐,我的臉沒事了!臉上的黑色面具不見了!”
聞言,寧檬拾起手機,對著看,果真看不到上面覆蓋的濃濃黑氣了,雖然還是氣色很差。
她安慰道:“那就好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
劉萱點頭:“嗯。”
兩個人走到外面時,時戚剛好從石碑裡面出來,地面上金色的粉末發出光,顯示出紋路奇怪的畫。
寧檬猜測那應該是什麼符。
那些黑氣逐漸潰散,而從石碑底下爬出來的黑色魂魄扭曲著身體,又慢慢陷進了裡面。
直到將近一個小時後,這裡終於回歸平靜。
時戚扭頭,“可以走了。”
寧檬趕緊跟在他旁邊,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從山上下去,一路上什麼都沒有見到,平靜得很,就連那些村民都失去了蹤跡。
她還狐疑了一會兒,按道理說肯定活不久的,路上死掉很正常,但是一路上連個屍體都沒有。
回到石橋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亮了。
劉萱心情簡直要高興得飛上天,現在自己臉上完全沒了面具,說明她已經恢復正常了。
寧檬看了她的臉,黑氣已經消失不見。
時戚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連帶著劉萱也不敢說話,她其實想找機會的,但一接近就沒了勇氣。
還是跟在學姐邊上比較好。
村子裡有雞叫聲,從樹林裡過去,有太陽從遠方升起,村尾處兩個黑衣人正在等著。
看到時戚出現,上前低聲道:“戚少爺,村子裡的人天亮後都回來了。”
晚上他們親眼看到那一群人出去,被時戚留在這邊,結果在天亮之後,這人又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劉萱捂著嘴,滿眼驚詫。
寧檬也有點不相信,小聲說:“他們的臉都那樣了……這樣還能活下來?”
時戚對他們頜首。
三個色又回了那間水泥房,劉萱一晚上沒睡,已經撐不住,直接進臥室就蒙頭大睡,壓根想不到什麼。
時戚坐在窗邊,寧檬走過去將匕首拿出來,“你要不要這個?我從那個面具上拽下來的。”
她順手把劉萱拎回來的面具也放在他面前。
想了想還是這樣比較好,反正她也活不久,不如給時戚,還能發揮最大的用處。
時戚只是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說:“你自己拿著。”
寧檬疑惑地看他,“你真的不要?以後可不要後悔啊。”
老舊的刀鞘是在地上找到的,雖然匕首只剩下一半了,但還是有點用的。
時戚都不變點表情,“這有什麼好後悔的。”
的確是件好東西,不過留給她也沒什麼,可以防身用,他現在不缺東西。
寧檬喜滋滋地笑笑,不要算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聲音:“咚咚咚。”
她從喜悅裡回神,咽了咽口水,肯定不會是黑衣人的,他們現在就在房子後面,會直接從窗戶進來。
劉萱被驚醒,從臥室裡跑出來,慌慌張張地問:“誰啊?”
門外有聲音答:“是我,李叔。”
是他的聲音沒錯,但此時此刻卻讓房間裡膽子小的兩個人直接抖了一下。
寧檬微不可見地往時戚邊上湊,說:“這還是正常人嗎?”
劉萱也白著一張臉,只能徵詢意見:“學長學姐,這門要不要開……”
時戚面無表情,“開。”
只是他才剛說完這個字,門就開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鎖門,只是輕輕關上,現在自然從外面可以推開。
穿著老舊衣服的中年男人踏了進來,還在說話:“我看你們沒有插上,又沒有人應,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劉萱離得最近,已經忍不住後背抵牆,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被眼前的景象震到了。
要說昨晚的畫面讓她覺得恐怖,這一下子是直接驚嚇了。
任何一個人的臉皮被撕掉後,都不可能會安然無恙的活著吧,更別提現在臉還在,一點不像發生了昨晚那件事的樣子。
劉萱看向學長那邊。
時戚淡淡開口:“我們待會就離開。”
李叔驚訝地說:“這才剛天亮呢?這麼早就走?不留下來吃頓飯嗎?你們昨天找的面具找到了嗎?”
不提面具還好,一提就想到他把自己的臉給撕下來的場景。
劉萱慘白著臉,機械式地回復:“……李叔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我們明天要上學,還是要回去的。”
李叔也沒察覺有異,點點頭:“那好吧。歡迎下次再來,我們準備了早飯,你們要吃嗎?”
劉萱哪裡敢應,直接說:“……我們現在還不餓,謝謝李叔,辛苦了。”
她拒絕得這麼厲害,臉上表情也有點奇怪。
李叔卻仿佛沒察覺到什麼一樣,只是笑了笑,轉過身就離開了水泥房。
他離開後,劉萱直接上前把門給關上了。
寧檬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光順著照進來,也讓她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村子裡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斜對面一個人還在門口蹲著刷牙,小孩子和母親吵架……
劉萱覺得不可思議:“學姐,你說我們昨天晚上看到的到底是真的嗎?我怎麼一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還是她昨晚所經歷的都是一個夢?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一轉頭還是能看到那個從山上廟裡帶回來的面具。
劉萱忍不住拿出小圓鏡,對準自己的臉照。
看到上面恢復如初的臉,就算雀斑和青春痘都有,她也覺得非常好,一點也不嫌棄。
一個月以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臉是什麼樣子,現在再也看到還有點恍然如夢的感覺。
總算是真的擺脫面具了。
她又說:“你說會不會這裡的都……不是人?所以昨晚上那樣的事還能活下來?”
劉萱自顧自地嘀咕:“那我昨天吃的豈不是鬼飯……我以前和同學來這野營……”
她越想越覺得恐怖,臉色更加慘白。
寧檬想了會兒,低聲說:“昨晚發生的應該是真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有點不太一樣,我也講不好什麼原因。”
畢竟她見過的還挺少的。
小說裡壓根沒有描寫到這個村子,更別提其中發生過的事,就連那個人也沒有介紹過,自然他怎麼拿到匕首的也沒有說過。
不過現在匕首在她手上,總算是有點安慰。
現在她是知道了這個村子明顯不正常。
她本以為發生了昨天晚上那樣的事,這些人應該都會死掉才對,結果不僅沒有,反而還和昨天白天見到的一模一樣。
就像昨天晚上的事是幻覺。
可寧檬清楚,那根本不是幻覺,她手上還有傷口呢,當時的疼痛感也不是做假的。
這個村子真不是一般的詭異。
時戚忽然說:“我們可以走了。”
寧檬轉過身,快速地回答:“好。趕緊走。”
免得遲了又出什麼事。
出來的時候碰見村子裡的小孩,都好奇地看著他們,還一步一步地跟在後面。
直到到了村口,碰上從外面回來的李叔和村長等人。
村長看了眼,笑眯眯地說:“要走了?歡迎下次再來。”
李叔也跟著後面說:“我家娃還挺喜歡你們的,如果有機會可以再來耍耍。”
他們說話依舊正常,很普通。
時戚說:“嗯。”
劉萱則是皮笑肉不笑地應道:“謝謝李叔這次的幫忙了,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李叔笑笑,目送他們離開。
直到行走到小道上時,寧檬終於忍不住回頭看。
村莊依舊冒著炊煙,田裡有勞作的村民,還有嬉戲玩耍的孩童,一派祥和安寧。
李叔和幾個中年男人站在村口看著他們,看到她回頭,還笑著招了招手。
寧檬連忙扭過頭不再看。
只是她扭過頭的瞬間,就看到那村口的幾個男人收回手,面帶微笑地摸上了自己的臉。
幾個人小聲地感慨道:“好疼啊。”
只可惜,這一切沒人能聽見。
寧檬只看到這個動作,背後毛骨悚然,差點踩差了摔倒在邊上,還是被時戚扶住了才站好。
他問:“怎麼了?”
寧檬搖頭,“……沒事,不小心走岔了。”
時戚看樣子沒懷疑,走在她邊上,寧檬卻是忍不住問系統:“他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系統說:“你看到啦?他們說的是‘好疼啊’。”
它的語氣很平常,卻讓寧檬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鑽進車裡,不再看外面。
她以為那些人都沒有記憶的,或者是壓根就不知道這些事,也或者是那些人是影子呀什麼亂七八糟的……
但現在明顯的事實擺在眼前。
那些人經歷過昨晚的一切,還記得昨晚發生過的事,而且還成功地活了下來。
她們看到的撕臉皮流血到底是真是假?
寧檬細想,越來越覺得可怕。
司機和黑衣人都在這車上。
一路從田野過,寧檬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這天天勞作的,田裡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壓根不像有勞作的樣子。
她把這點奇怪的現象壓在了心裡,等現代的公路出現在面前後終於輕鬆了點。
車上還有瓜子仁,索性拿過來吃。
劉萱一路上都在照自己的臉,真是愛不釋手,她現在擺脫面具,只覺得自己美到沒人了。
車子進入市區,繁華的高樓大廈,人來人往的街道,讓心頭的霧霾散去了不少。
寧檬第一次覺得外面真好看。
以前還覺得農村風景好,可以養老住,經歷過這次的事情後,她決定以後打死也不會採用這個想法了。
司機突然開口說:“戚少爺,大少在外面。”
時戚眼神動了下,輕輕說:“那就過去。”
寧檬好久沒見時善謹了,好奇地問:“我們也要過去嗎?會不會打擾?”
時戚突然覺得好笑。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瓜子仁上,反問:“你覺得打擾嗎?”
寧檬覺得他語氣有點不對,但還是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啊,我們不認識。”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時戚輕哼了一下,臉色不虞。
寧檬偷偷摸摸地問系統:“我哪裡得罪他了嗎?小屁孩怎麼變得這麼敏感?”
系統說:“哎呀,青春叛逆期嘛,一句話可以理解出好多個意思的,要哄才行。”
說的有道理。
寧檬語氣放軟了一點:“好好好,一起去見。”
時戚側臉看她小聲嘀咕著什麼,心裡突然有點煩躁,等視線內模糊的五官依舊看不清時,更加煩。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高樓前。
劉萱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直覺這不是她該到的,心裡有點打鼓,要不要一起去。
良久,時善謹出現在眾人面前。
時戚叫了聲:“大伯。”
劉萱看到他也不認識,還以為是時戚的父親,但聽到那聲“大伯”總算是清楚了。
有這麼氣質出眾的大伯,學長這麼好看也不奇怪。
她自知自己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笑著說:“學長學姐,那我就先回家了,這次真的是非常感謝你們。”
寧檬回道:“下次不要亂碰東西了。”
劉萱自然是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以後敢再亂碰,那我真是不怕死了。”
她偷偷看了眼那邊正在和大人說話的時戚,有些感慨地離開了這裡,她和學長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
等她走了,這邊就剩下三個人了。
時善謹視線定在寧檬身上,眼裡劃過一絲意外,覺得時戚這回的想法有點奇怪。
不過適當的交流還是需要的,同學也沒事。
他沒露出意外的表情,說:“想問就問吧。”
時戚先將昨晚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後才問:“那些人究竟是生是死?”
聽到這個問題,時善謹微微一笑,語氣放緩:“這個村子本就是不存在的。”
寧檬吃了一驚。
不存在的村子是什麼意思,不存在那他們怎麼還在村子裡住了一晚,還和那些人交流?
時戚思索片刻,說:“我知道了。”
時善謹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讓他下次不要衝動行事,然後就離開了。
等他走後,寧檬湊過去問:“你知道什麼了?”
她怎麼聽不懂這兩個人的對話,是內容太高深了,還是他腦子不夠用……
時戚目光幽深地瞄了她一眼,開口說:“那個村子早就被毀滅了,我們看到的不過是幻象。”
寧檬似懂非懂,“那我手怎麼疼?”
時戚說:“那些人是經久不散的,有特殊方法遺留下來的影像,經歷的一切都是過去發生過的,每個周期……特殊時間內會重複著這些動作。”
寧檬聽著,又想起離開前那些人的動作。
系統突然冒出來:“有點像現在的一些新聞,有人發現在一些峽谷內,每到電閃雷鳴天,就能看到古代的戰爭場景。”
這下她終於懂了。
不過他們經歷的顯然比這個要複雜,因為人還可以交流,還有自己的記憶,明顯和那個不同。
系統又說:“那些人是真的,也是假的,真真假假說不清楚,但是你們看到的是他們當年真正做過的。”
寧檬有點覺得殘忍。
照這樣來說的話,那些人當年是真的,就直接將自己的臉皮和面具一起撕了下來。
有可能那個幕後黑手就是被鎮壓的鬼物,所以需要這麼多人……和陪葬一樣的。
那個廟很可能就是村子裡的人被逼著造的,然後又被利用戴上面具,最後死亡。
一整個村子就這樣葬送了。
真是又殘忍又血腥,如果不是有高人存在,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呢。
時戚突然說:“這些需要特定情況才能遺留,平常不會遇到,我這次沒有查清楚。”
沒查清楚也活下來了,一點事也沒發生。
寧檬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大孫子就是條粗大腿,像她這樣活不過第一集的炮灰就得抱緊他。
“不過那個地方不能停留太久,陰氣太甚。”時戚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
寧檬也知道,她當時就感覺挺冷的。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解決了,剩下的和她也沒什麼關係,拋到腦後也沒事了。
她又被送回了校門口。
從村子裡回來後,罕見地兩個月都很正常。
靈異事件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寧檬懷疑是那把匕首的緣故,平時都隨身帶著的,衣服漸多也看不出來。
她索性心思全部都放到學習上,畢竟萬一她有時間去高考呢,還是好好學習為好。
而且這也不會崩人設,讓人察覺出來不對勁。
回遷房最終定了下來,只不過還沒建好,搬進去還要等下一年,她現在就和梁鳳梅住在學校旁邊的店裡,日子普普通通,沒什麼不習慣的。
倒是她見教導主任來過不少次。
和她當初猜的差不多,教導主任明顯對梁鳳梅有好感,期末快到的時候,她甚至見到兩人一起出去約會。
雖然這個約會只是一起出去買東西。
但是寧檬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教導主任人看起來不錯,而且和梁鳳梅也是知根知底的老鄉。
等她離開的時候,好歹有個支撐。
唯一讓她不開心的就是,冬天才剛到,寧檬就感覺自己好像進了冰窖。
整個身子都發冷。
最開始只是一點點的,梁鳳梅發現了不對勁。
她早上去喊寧檬起床,結果發現房間的空調溫度打的很高,寧檬還縮在被窩裡。
梁鳳梅掀開被窩:“空調打這麼高了,你怎麼還縮在被窩裡,不就是一個冬天嗎,以前也沒這個樣子。”
寧檬直哆嗦,“我冷。”
梁鳳梅又給她蓋上,摸了摸額頭,“沒發燒啊,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只覺得冷?”
寧檬說:“就感覺冷。”
冷在骨子裡。
最後兩個人只能去了醫院看看,掛完號後寧檬還是直哆嗦,家裡的熱水袋忘了帶。
等進科室裡面有空調倒是好多了。
醫生觀察了半天也沒覺得不對勁,只好說:“可能還是體質差,這只能慢慢溫養,注意點伙食吧。”
兩個人都覺得奇怪。
回來後寧檬就抱著熱水袋不撒手了,有了熱源後整個人就舒服許多,可以去上學了。
走在外面時,她就縮著頭,帽子圍巾全戴上。
教室裡有空調,進來後整個人都舒服很多。
邱可可看到這樣子,忍不住說:“寧寧,你這也太怕冷了吧,怎麼圍成一個球了?”
寧檬委屈地說:“冷。”
邱可可摸了摸她頭,“教室裡開了空調的,怎麼還冷,是不是身體太差了,你真要好好養身子了。”
她覺得寧寧實在太軟了,現在身體還不好,冬天包著一團的,好可愛,好想揉。
但是看她這麼可憐,還是忍住。
寧檬點著頭,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時戚側過臉,看到她一身裝束,低聲問:“真的很冷?”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才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寧檬乖乖地點頭。
前兩天放假在家,她只能天天帶著熱水袋,每天都塞進衣服裡,換來換去捂一整天,才不至於凍死。
從沒體驗過的,時間久了,就覺得不對勁了。
寧檬只能問系統怎麼了。
系統探查許久說:“可能是陰氣入體了。”
寧檬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最近沒接觸過陰氣啊?難道是我現在又撞鬼了?”
系統解釋說:“你還記得之前的那次村子的事嗎?匕首鎮壓鬼物百年,與陰邪之氣在一起,是很陰的東西。你的手被匕首劃破,應該就是那時候的事情。”
只是由於不明顯,一直沒發現。
時間久了,而且正巧冬天到,一切都展露出來了。
寧檬盯著自己的手,上面的傷口早就癒合消失了,她都看不到在哪了,“陰氣入體會有什麼危害嗎?除了冷。”
系統很久才回復:“可能這具身體會提前崩潰,到時候你就得提前離開……”
話很簡單,意思也很簡單。
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已經死亡的,她能附身也是系統的緣故,陰氣入體沒有好處。
也就是說,她很大的可能會提前死。
寧檬當時聽完後整個人反應倒是挺平淡的,不知道為什麼。
看她點頭,時戚抿著唇,澄綠的眼睛裡依舊深邃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恰好上課鈴響起,兩人就沒再說話。
上午兩節數學課過去,寧檬適應了不少,唯一不好的就是下面兩節都是英語課。
英語老師是外聘教師,來自國外,不怕冷,不喜歡開空調,往常都會讓把窗戶開。
這個英語老師脾氣很好,還愛開玩笑,平常不能和老師說的玩笑話都可以和他說,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他。
他因為覺得空調開久了,教室裡的氣味不好聞,所以就算同學們有點反對,也不會同意。
這節課自然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他一進來就是讓把窗戶打開。
才推開窗,冷氣就灌了進來,寧檬當即就是一個哆嗦,頭往下縮了縮,半張臉都被圍巾蓋住。
時戚沒開窗,但英語老師已經看向這邊了,只能抬手去推。
寧檬有點不想開,差一扇窗戶也沒什麼大事,伸手一把按住他的手,“……別開。”
碰到的那一刻,一股灼熱感就順著手直上心頭。
寧檬當即就不想鬆手了,媽呀,真的太爽了,就跟一個火爐一樣的,真的好爽。
但是這麼多人看著,還是縮了回來,躲在圍巾裡。
她看了眼周圍,小聲說:“時戚,你手怎麼這麼熱?”
時戚動了動手,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感覺自己體溫很正常,沒什麼特殊的。
泛白的手放在腿上。
寧檬盯著看,眼睛都要冒綠光。
看英語老師已經轉過去開始寫板書,她實在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地問:“時戚啊,我們同桌這麼久了……”
時戚用筆敲了敲桌子,“有話直說。”
寧檬舔了舔唇,偷偷摸摸地把手蹭過去,“你看,我都快凍死了,你就借我捂捂吧?”
簡直是行走的熱水袋啊。
時戚還沒說話,嫩白的手就貼了過來。
有這麼冷嗎?
看她這麼可憐。
勉為其難地就……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1 AM
第051章
冰涼的一隻手覆上自己的手。
圍巾拖下來的流蘇被勾到這邊,時戚明顯聽到她發出舒服的感歎聲,小小的。
整個人像做賊一樣。
寧檬偷偷地看了下周圍,根本沒人注意到最後一排這裡,這讓她放心不少。
之前班主任說要重新排座位,結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座位還是沒有換。
不過她坐最後一排還好,因為一班屬於小班,教室裡人也只有三十多個人,她在這裡能看得清。
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他手上傳遞到自己的身體裡,寧檬總算覺得那股子冷到骨頭裡的陰氣少了點。
她側臉看向時戚,“就借我捂捂。”
時戚撇過臉,而後又扭過頭看她,嘴角微微一扯,說:“你手都伸過來了。”
他能直接抽走嗎?
寧檬感覺被他說的臉皮發熱,但是臉皮哪比得上舒服重要,反正捂一會兒又不會少塊肉。
不過有他的熱度,身體舒服了很多。
原本骨子裡的冷像是突然散去了一樣,她只要移開手就會很冷,要是再碰到就會很暖。
大孫子的體質這麼好,簡直就是暖寶寶。
寧檬問系統:“我過了冬天還會這麼冷嗎?難道要一直冷到我死的那天?”
系統說:“冬天天氣原因,春天會好一點,但是會比普通人冷……如果那時候陰氣還是很重,就會非常冷。”
寧檬想了想,又問:“有解決的辦法嗎?”
系統說:“沒有。陰氣入體,就說明已經鑽進了四肢骨髓裡,已經和身體成為一體。”
寧檬: “……”
好想說句髒話,她當時就不應該直接去拿的,現在這樣子又後悔又覺得自己拿到了挺好的。
唉,怎麼覺得自己這麼慘。
一節課下來,她還動了不少。
每次手背捂得差不多了,就把時戚的手翻過來,手縮成拳頭塞在他手心裡。
時戚總感覺像是在煎魚一樣的。
但他又不好說什麼,看她是真冷得快縮成一團的樣子,只能隨她去。
最後第二節課的時候,寧檬又忍不住了。
教室裡空調殘餘的熱度以前完全沒了,她還只能一隻手伸到時戚那去,太不方便了。
於是她偷偷地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寧檬又用餘光瞟他,應該沒發現吧,好認真地聽課呢,哪注意到手上的事。
不過這樣子肯定也不是事,晚上她還是要一個人回家的,你不可能把時戚搬到自己的床上去。
今天晚上可能要凍凍。
然後明天自己就非常地美麗凍人了。
寧檬被自己開的腦洞逗笑,躲在羽絨服和圍巾下偷偷摸摸地捂著手,一點也沒聽課。
啊,真暖和。
她還在亂七八糟的想著事,講臺上的英語老師不知說了什麼,底下的同學都有點哀嚎。
寧檬一臉茫然,瞅了瞅過道對面的邱可可,
時戚輕輕瞥她一眼,“試卷第二頁,閱讀理解2。”
她趕緊抽出來試卷,翻到那一篇文章,英語老師已經從講臺上下來了,正在過道上巡視。
要放棄捂著的右手,然後去寫字……
寧檬念念不舍地看了眼時戚的手,乖乖抬起來放回去,心裡一片委屈,“謝謝啊。”
時戚:……
聽著這語氣,他覺得,下一秒這個同桌好像就能做出來把他的手砍掉,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一篇閱讀理解做到一半,寧檬真的受不了了。
滿屋子的冷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的,統統地往她脖子裡灌,尤其是她還坐在窗邊。
就像是裡面在冷,外面也在冷。
牙齒都不住地打顫,發出清脆的聲音。
時戚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一扭頭就看到她微張的嘴唇,眨來眨去的眼睛,就差沒哆嗦了。
有點不太正常。
而且視線裡那個模糊五官的年輕身影跟身體一樣,同樣的發抖,有些模糊。
他輕輕眯眼,見她情況越來越嚴重,看她脖子處的圍巾越抬越上,往她臉上靠了靠。
寧檬一下子轉頭看他。
眼睛瞪得有點大,把他手拽下來捂在自己手裡,“……你自己伸過來的啊。”
這可不能怪她,她本來就冷了,還過來招惹她。
聞言,時戚張了張嘴,沒說什麼,也沒把自己手抽出來,轉回去盯著試卷。
寧檬心裡高興得要放煙花,真爽。
然後她就發現,英語老師站在兩個人旁邊。
見自己被發現,他眨眨眼,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兩個人現在的模樣,小聲說:“怕冷?”
他的中文帶著揚起來的聲調。
寧檬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又有點心虛……她在上課時間這麼幹也就英語老師不怪她了。
英語老師站直身子,思索了幾秒,忽然笑了笑,看向裡面的時戚,“這麼怕冷……那要好好養養身體。”
寧檬有點懵。
為什麼對他講,不是對她講?
時戚表情頓了一下,目光從英語老師身上移到同桌的身上,抿著唇,沒說話。
英語老師三步兩步離開了這過道,回到講臺上坐著看書,教室裡很安靜。
邱可可突然歪頭,“英語老師什麼意思啊?”
寧檬臉湊到桌子邊上,小聲回答:“我也不知道,剛剛做小動作被他發現了。”
邱可可正要問小動作是什麼,目光就定住了。
寧寧的腿上搭了一件衣服,是學校的校服,在校服上有拖下來的圍巾遮掩,隱隱約約能看到她白皙的手。
還有泛著淩厲的,明顯大一號的另外一隻手。
邱可可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
英語老師肯定也看到了,他剛剛的位置更容易發現才對,那那句話的意思……
她和時戚是兩年的同學,以前他生活很平淡,就是基本不會有人打擾,他也對學校教室裡的事很少上心。
這一學期好像真話多了不少。
而且經常能看見……邱可可止住自己的想法,回歸試卷上,卻擋不住快要飛起來的思緒。
她感覺自己好像察覺了什麼秘密一樣。
下課後就是直接放學,邱可可提前收好東西,主動上前說:“寧寧,一起走吧。”
寧檬點點頭,“好。”
她鬆開時戚的手,目光在上面定了好久才移開,心裡歎了一口長氣,和邱可可離開了教室。
外面下了雪,北方人覺得沒什麼。
寧檬以前在南方長大,冬天很冷,下雪又打傘又會穿雪地靴,後來去了北方上學,才體會到另一種冷。
邱可可從地上拿了一團雪在手裡玩,糾結了片刻,轉過頭盯著自己旁邊的人。
寧寧和她一比就是小可愛,長得白白嫩嫩的,在班裡應該的確算是比較特別的了。
她小聲說:“你和……時戚……”
說到一半,邱可可又不知道怎麼說了。
寧檬轉過頭看她,疑惑地問:“怎麼了?時戚咋了?”
聽到她的話,邱可可突然把雪扔了:“你這最後兩個字讓我感覺……”
一點都沒有剛剛小可愛的感覺。
寧檬往圍巾裡縮了縮,又給自己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聲音悶在裡面:“好吧,我矜持一點。時戚怎麼了?”
邱可可斟酌了一下詞語:“我就想問上課,英語老師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哦那句話啊。”寧檬搖搖頭,說:“應該就是讓我養好身體,怕冷。”
邱可可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沒再問。
兩個人到了校門口就分別了。
下午時戚就比較自覺了。
寧檬本來上午還有點不好意思,看他這麼自覺就伸手過去了,心裡暗爽。
時戚表情淡淡的,“放學等我。”
寧檬怔愣,“等你幹嘛?”
外面這麼冷,她才不要等他,她要回去趕緊躲進被窩裡。
時戚空著的右手曲起指頭,在她的桌上敲了幾下,發出清脆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你今天一共……”
話還沒說完,寧檬就應道:“等等等。”
她瞪他幾眼,居然這麼小氣,連捂個手都要數數多少次……是奶奶啊大孫子!
時戚卻很淡定地轉了頭看書。
寧檬想了想,她不能跟他置氣,畢竟自己還占著他的便宜,等一會兒也不會少塊肉。
晚自習放學後,她就坐在位子上。
教室裡的人有一些留在這邊,想多上一會兒自習,畢竟有空調,而且還有一學期就要參加高考了,時間就是金錢。
時戚只是拿了一本書放進包裡,站起來說:“走吧。”
寧檬忍不住說:“你就這一本書,收拾的比我還要慢……這樣真的不好。”
時戚看她,沒說話。
兩個人並行出了教室,時戚走在邊上,手放在外面。
寧檬看的眼紅,主動一點點湊了過去,偷偷摸摸地拉上,捏住:“嘿嘿嘿。”
時戚輕輕瞥了一眼,將她的手揣進了口袋裡。
他個子高,衣服也比她大上幾號,自然口袋裡也很大,兩隻手放進去都綽綽有餘。
寧檬感歎了一句。
裡面好暖和,這要是她的口袋就好了,唉,怎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呢。
下午的時候雪停了,現在又開始下雪花。
學校裡地面的積雪都被清潔工掃掉,偶爾有點水踩到,濺在鞋子上。
校門口近在眼前。
寧檬轉過臉,仰著頭看他,“我要回家了。”
時戚喉嚨裡應了一聲,含糊不清。
他腳下轉了方向,朝旁邊走,不過幾步就到了梁鳳梅的店,看整個人在羽絨服裡的人,輕輕說:“好了。”
寧檬心裡十分感動,“謝謝你啊,時戚。”
哪曾想,時戚接下來一句話將她冷了個透心涼:“明天……以後總要償還的。”
寧檬差點一腳踩上他,轉過身進了店裡面,“再見!”
門砰地一聲關上,濺起旁邊的雪。
時戚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聳肩離開店門口,路旁早有一輛車等在那裡。
梁鳳梅從後面出來,聽到動靜,“怎麼了?門差點被你摔壞了,下次不要這麼用力。”
寧檬抖了一下,“哦。”
吃完夜宵後她就回了房。
今天的作業不多,也許是因為前兩天才考完試。
綠裙子的小紙人在房間裡跑來跑去,像小矮人進入了大人國一樣,什麼都新奇,都快一學期也不倦怠。
她把小紙人拎上桌子,和她玩了會,還給她塗了小裙子,然後就乖乖上床睡覺。
天實在太冷,在下面待著難受。
空調溫度被她開的高,加上還有暖寶寶和熱水袋,日子總算是好過了一點。
前兩天沒睡好,所以今晚很容易就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窗戶忽然被擠開。
拉好的窗簾被擠進來的風刮開,露出那邊的畫面感黑漆漆的夜裡,月色照耀下,一個娃娃順著一點點縫,努力地往裡擠。
很快,他就擠開了窗戶,落在地面。
輕飄飄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娃娃胖胖的,臉上有兩坨微紅,眼睛滴溜溜地轉。
黑夜裡像是能直接看到人一樣。
很快,他就找著了目標,一歪一歪地走到了床邊,看到床上縮進被子裡的人,伸著短脖子瞅了好大一會兒。
隨後,他掀開被子。
裡面的人抖了一下,嘀咕一句,沒有醒過來。
小娃娃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張紙,啪地一下貼到了她的身上,然後又蓋上被子。
稍後不過幾秒鐘時間。
小娃娃在原地跳了一下,歪歪扭扭地回到窗臺處,爬上去,從縫裡鑽了出去。
窗戶被關上,窗簾又恢復原樣。
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呼吸聲,還有桌子上小紙人動來動去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又是梁鳳梅叫醒她。
寧檬揉著眼從被窩裡爬起來,趕緊穿上衣服,“媽,你昨晚進我房了嗎?”
梁鳳梅拉開窗簾,“神經啊我不睡覺進你房。你趕緊起來,馬上吃完早飯去學校,不然遲到了。”
“哦哦哦。”
寧檬沒再多話,刷牙的時候還在想昨晚好像聽到了什麼。
而且今天早上居然沒有被凍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陰氣又突然變弱了?
但是一到白天就挺冷的呀。
她琢磨了半天沒搞清楚狀況,喝完豆漿吃了油條一碗粥後,背著包跑進了教室裡。
時戚早就在座位上,靜靜地看書。
寧檬一屁股坐下,拽過來他的手。
然後攤開時戚的手心,將幾顆彩色透明紙包裝的水果糖放進去,然後說:“給你糖。”
時戚愣了一下,拿起一顆綠色的糖。
她偷偷捏住他手指,“暫時就算報酬啊,我就捂了一下你的手,又沒做什麼……”
她含著糖,說話溜溜的。
時戚慢吞吞地把糖放進口袋,“暫時的。”
寧檬點點頭,反正她馬上就要跑路了,管他暫時還是以後,以後他都找不到自己在哪。
越想越覺得未來生活美好。
早讀的時候,她差點笑出聲來。
今天是幾顆糖。
……總比沒有好。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1 AM
第052章
冬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到了晚上雖然很冷,但睡著後就沒什麼感覺了,第二天醒來冷冷地去上學。
每天的日常就是到班裡把時戚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如果能帶回家,絕對的立刻搬回家裡去。
她問系統自己什麼時候會死,系統卻說還有一段時間。
所以寧檬就只能天天帶水果糖去教室,然後分一半給時戚,雖然沒看到他吃,不過收是收了。
第二個學期開學的時候,春天已經快來了。
寧檬總算是感覺好點了。
她第一次體會到陰氣入體的感覺是這麼的難受,一整個冬天她都窩在床上度過的。
梁鳳梅雖然平時叫來叫去的,但挺心疼她,也沒讓她做一些家事,只讓她抱著熱水袋。
所以她就整天拿著熱水袋寫作業。
每天都在懷念時戚的手。
開學後不久,學校換了春季的作息時間。
每天早上上課時間提早,臨近高考,晚自習加了一節,放學時間推遲到差不多九點五十。
寧檬照例是整天窩在自己的位置上。
早上從家裡去教室,沒看到時戚。
以往他都是來的比自己早,今天居然她來了都沒影。
本來以為是遲到,結果兩節早讀四十分鐘過去了,時戚都沒有過來,位置空的。
寧檬不時地往旁邊看,自然引起了邱可可的目光。
邱可可想了一下,提醒道:“好像是因為發高燒,回家了吧,我在辦公室裡聽見班主任說的。”
她是課代表,早上早讀後都要去辦公室放作業,然後就聽見班主任和誰在電話裡說話。
寧檬有點驚訝:“他居然也會發燒?”
邱可可一下子笑出來,捏了捏她的臉,“時戚是人,發燒多正常呀,你是不是把他想成什麼了?”
被她這麼一點,寧檬哪裡敢說真話,只是嘿嘿笑了一下,“看他身體一直挺好的。”
“好也有受涼的地方呀。”邱可可嘀咕著,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桌子,“今天晚上是你值班衛生,不要忘了。”
班主任為了鍛煉人,教室裡的衛生都是一個人值班的,其實打掃的地方也不是很多,畢竟每個人自己的位置白天都要管理好,不然會扣分。
天氣冷時,很少有人值班。
現在第二學期,春天來了,所以班主任又將這個值班的事情提了出來。
而且因為之前寧檬身體怕冷的緣故,一些人看在眼裡,都主動代替了,她再推辭就不好了。
寧檬點點頭:“我知道了。”
值班時間也就是晚自習放學後十幾分鐘,檢查一下教室裡有沒有垃圾,然後掃掉。
剩下的就是關燈關窗鎖門之類的,看好教室裡,免得一樓很容易進來小偷。
邱可可說:“要不要我陪你呀?”
寧檬笑了笑,“又不是多大事,就值個班,我就看看打掃就行了,你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呢,我家在學校門口,沒什麼的。”
邱可可也不再強求。
寧檬以為時戚的發燒是假的,結果他真的一整天都沒來。
位子空了一整天她還有點不習慣,最重要的是捂手的暖寶寶沒了,讓她感覺不舒服。
雖然現在是春天,比冬天好很多,她還是覺得微冷。
等晚自習放學的鈴聲打響後,她在桌子上撐著臉,忍不住長長地歎息一聲。
邱可可剛背上包,看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湊過來問:“怎麼啦?同桌不在,心裡寂寞難耐?”
寧檬瞪她:“說什麼呢,都好晚了,你快回家吧。”
春季作息時間改掉後,晚自習就成了三節,最後一節晚自習放學後已經是九點五十了,隨便弄弄就差不多十點。
邱可可說:“那我走啦,你小心點,早點回家。”
教室裡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等最後一個人走了之後,寧檬才開始每個座位檢查紙屑等垃圾。
好在現在的基本素質高,自己都會把紙屑丟進垃圾桶。
一整豎排考下來,也就一兩個紙團,撿起來扔進最後面的垃圾桶就沒事了。
寧檬偶爾和系統搭兩句話,然後將垃圾袋拎好,去了教室外面,扔進大垃圾桶。
外面不少教室燈都關了,籠罩在黑暗下。
垃圾桶在廁所邊上,晚上沒人時就只有應急燈,邊緣照不到,黑漆漆的,旁邊就是樹影。
寧檬走路時看了一會兒,心裡毛毛的,趕緊一手捏著袋子,扔進了大垃圾桶裡。
結果一回頭就發現旁邊站著一個女生。
那女生也沒看她,只是站在那不動,低著頭,長髮遮住了半邊臉,露出一小半白皙的臉龐。
寧檬不敢接近,從另外一邊趕緊回到教室。
好在教室裡面開著白熾燈,照的門外的走廊也是亮的,讓她心裡舒服不少。
從門口處往那邊看的時候,那個女生已經沒了身影,垃圾桶周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剛才那邊太黑,沒看清楚那個女生長什麼樣子。
寧檬咬了咬唇,問系統:“剛才的是人是鬼?”
系統好長時間才回復:“應該是人吧……我去和上面談話了,沒看到……”
寧檬:“……”
那還能說出對方是人的話,真是夠厲害的。
雖然覺得奇怪,她感覺對方應該是人,可能是遇上什麼事了吧,她轉身進了教室。
將窗戶一一關好,她就關了燈。
燈一關,整個走廊全是黑,寧檬用手機的手電筒照著,還沒等她鎖上門,就看到身後有影子印在牆上。
她差點沒跳起來,顫顫巍巍地回頭一看。
是時戚。
他站在後面,身材修長,對面的燈光落在他身上,襯得臉側的輪廓更加明朗。
放於唇邊的手指長而白,骨節清晰,微微曲著,線條流暢,精緻得讓人移不開眼。
寧檬呼出憋著的一口氣,仰著頭問:“你怎麼半夜往這裡來?不是在發燒家裡嗎?”
她個子和時戚差太多了,一站在一起,只到他的下巴處,必須要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
時戚淡淡說:“拿書。”
聲音有點啞,應該是感冒了。
寧檬感覺自己非常,慈悲推開門,開了前面的燈:“我還沒鎖,你快進去拿。”
她站在教室門口,時戚腿長腰細,輕而易舉就從她旁邊側過,到了自己的座位,翻出兩本書。
還沒等他站直身體,教室的燈光突然滅了。
時戚目光一凝,猛地站起來,抬腳跨過課桌,如同黑暗裡能看見一切,只用幾秒就到了教室的門口。
寧檬從光到黑暗,眼睛還沒適應,什麼也看不到,眨眨眼,伸手摸到牆上,按開關。
開關按了幾回都一樣,“哎,怎麼不亮?”
帶著溫度的手伸過來,還有悶著的聲音:“有人。”
寧檬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時戚就將她拽進了教室,順手把她亮著的手機給關了。
她正要說話,就聽見旁邊的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刻意放輕了,而且很急躁。
時戚拉著寧檬,將她塞進了講桌底下,隨後自己也躲了進去。裡面空間很大,這麼藏兩個人綽綽有餘。
他腿長,曲著的,寧檬偷偷戳了戳,不太理解他為什麼也要躲起來,明明這麼厲害。
腳步聲停在教室門口。
高三一班和二班之間隔了一個樓梯間,樓梯一下就直接到前門,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必然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寧檬心跳有點快,想問又怕打草驚蛇。
很快,教室門口停下來的腳步聲又響起了,這次很慢很謹慎,在往裡面走,一直往後。
最後停在一個地方。
她豎著耳朵,捂著嘴,揪著時戚的衣服。
時戚扯扯,沒扯出來,唇角微揚,忽然往她手裡塞了一顆糖,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放進嘴裡也不錯。
寧檬有點怔愣,不知道是什麼,不過還是把它放進口袋裡,慢吞吞的,沒發出聲音。
這應該是個人,但是大半夜的來這裡,剛剛燈還突然就這麼滅了,肯定不一般。
她扭頭,發現講桌上有道裂縫。
這才想起來上次班上有兩個男生調皮打架,把講桌給弄破了,已經報上去修,還沒弄。
她戳了戳時戚,悄悄地湊過去,在他耳邊超級小聲說:“……這邊能看到。”
時戚耳朵動了動,忽然抿緊了唇。
看他沒動作,寧檬也不管,自己湊到那縫隙裡看。
對面三樓有一個教室沒關燈,微弱的燈光從窗戶裡傳到裡面,能看清楚模糊的影子。
可能因為教室裡很暗,所以那個人非常小心,慢慢地往最後面走,長髮隨著動作飄飄的。
是她扔垃圾時看到的女生。
寧檬一驚,還沒看清楚她停在那裡,女生已經從原路跑出了教室,腳步聲逐漸遠去。
直到安靜了將近幾分鐘,時戚終於伸腿,從講桌底下先出去,站在那邊沒動。
寧檬窩在裡面,小聲問:“我能出去嗎?”
時戚起了壞心,說:“不能。”
寧檬一聽就知道他瞎說的,伸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時戚這才將她拉了出去。
她一出來就往外面看,沒有任何身影。
剛剛在垃圾桶那邊也是,那個女生正面都沒有露,黑漆漆的夜裡也看不到衣服的真正顏色。
時戚突然開了手機,往課桌後面走。
有他在,寧檬膽子也大了一點,好奇地問:“那個人是誰啊,不知道這麼晚來班裡做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跟做賊一樣的,難道是偷東西?
不太像,偷東西應該會半夜翻窗戶才對,等沒人的時候,剛剛教室裡還有人呢。
時戚沒回答,寧檬又小聲地告訴他:“我晚上值班的時候倒垃圾,在路邊看到她站著,有點嚇人的樣子。”
應該是同個人,但怎麼在那邊讓她看見?
時戚回頭看她,輕輕說:“腳步聲停在這。”
寧檬小跑過去,詫異道:“是可可。”
那個女生為什麼大半夜的來教室,還停在最後一排邱可可的位置……到底想做什麼?
扯都扯不開。
糖真是萬能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2 AM
第053章
寧檬有點想不通。
邱可可在學校裡的人緣關係非常好,所以她的消息才會來得多,朋友遍地來形容都不為過。
而且她本人也挺豪爽的,不扭捏,她就經常看到一些女生過來找她,還給她帶吃的。
應該不像是會結仇的性格。
她還在想,時戚已經把手伸進了桌子裡。
裡面的東西還挺大,他拿出來一幅畫,用畫框裱起來的,上面什麼都沒有。
表面也是一碰就能碰到畫布。
看的出來是油畫,只不過什麼都沒畫,就像是顏料堆成了一堆,什麼也沒畫。
這也太敷衍了。
寧檬就覺得都沒有時戚隨手畫的好看。
她不禁腦洞大開,難道是那個女生暗戀邱可可,所以才在人都走光之後送了一副她自己畫的畫?
她伸手摸上去,感覺很正常,沒有陰涼感。
手機光照在上面。
時戚又放了回去,面色清淡,“回家。”
寧檬“啊”了一下,追問:“我們不需要看看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嗎?”
時戚看她,說“讓邱可可自己去看。”
寧檬想了想,她可能是陰陽眼開久了,見到什麼都想往可怕的地方想,也許這只是很普通的。
她說:“好吧,回家。”
完全忘了燈光突然滅的事情。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教室,又將門給鎖上,走出了深夜靜謐的教室。
月色照進空無一人的教室裡。
回到家後寧檬就把事情拋到了耳後,被梁鳳梅左叮嚀右囑咐:“早讓你早點回來,不是說一會就好嗎?”
她一邊喝著粥,一邊抱怨:“後來有同學回來拿書,我就只能等他走。”
不過走的遲就看不到後面的事了。
梁鳳梅坐在一邊,縫著衣服。
寧檬轉了轉眼睛,突然問:“媽,你今天和林叔叔一塊玩的開心嗎?”
聽到她的話,梁鳳梅差點把手給戳傷,瞪她一眼:“什麼去玩,我們是去買東西的!”
寧檬點點頭:“哦哦哦,買東西。買什麼東西了?”
她不過是順口問一下,下午兩個人在門口講話被她聽到了,總要關心一下進程。
梁鳳梅敲敲碗:“都快十點半了,你趕緊吃完去洗洗睡覺,明天早上還要上課。”
轉移話題,肯定有貓膩。
寧檬捧著碗,在店裡偷偷瞄了一圈,在櫃檯那邊發現了兩個精緻的禮袋。
應該是衣服。
看來林叔叔也挺會追人的,快點追到才好,她恐怕還有一兩個月就要離開了,到時候梁鳳梅肯定受不了。
相依為命的女兒出事,梁鳳梅再堅強也會有脆弱的時候,有個人在旁邊安慰就會好很多。
想想也挺心疼的。
寧檬只能說她盡力了,原本寧寧應該在去年就去世的,她過來也不過是多有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已。
她仰著頭喝完最後一碗,“完了。”
“趕緊去洗洗。”梁鳳梅放下衣服,過來把碗和鹹菜收了,“洗完去睡覺。”
“好,你也早點休息。”
寧檬回了房,小紙人還在地上跑,小胳膊抱著一根筆。
她的綠裙子上次被她塗上了一些小點點,現在變成了波點裙,更可愛了。
見到她回來,小紙人扔了筆,往她這裡跑。
寧檬將她拎起來,放在桌上,說:“別亂跑,乖乖睡覺,這都好晚了。”
小紙人聽懂了她的意思,抱住她食指指腹,蹭了蹭,乖巧地看著她點點頭。
寧檬心都要化了,摸了摸她的臉。
小紙人更高興了,在桌子上轉了個圈,跑到一個精緻的盒子裡躺好,還蓋上了一層小布。
她要聽話地睡覺了。
這還是寧檬上次給她做的,從一件裙子上剪下來的,梁鳳梅還把她罵了一頓來著。
她盯著看會兒,去了浴室。
第二天她去教室去的遲,剛到鈴聲就響了。
邱可可坐在安然無恙地坐在位置上,桌子上放的正是昨天晚上的那幅畫。
幸好老師今天身體不舒服,只是在講臺上看著,所以邱可可偶爾偷看畫也沒什麼事。
寧檬忍不住悄悄地碰她桌子,拿著書擋著問:“可可,你這畫是誰的?”
邱可可搖搖頭,小聲回答:“不知道,我早上一來就看到了,上面也沒落款。”
她今天一早來教室,就看到這幅畫在桌肚裡。
一開始沒看到內容,還想著哪個有才藝的男生暗戀她,才放進來的,後來拿出來一看,明顯是沒用心的。
肯定不可能是暗戀者畫的。
講臺上的語文老師突然站了起來。
見到這情況,寧檬心一跳,趕緊縮回去讀書,準備下課再說昨晚的事。
她往邊上看,時戚也沒讀書,正看著一本書。
反正都是她沒看懂的,也沒看過的,不知道從哪來的,上面的字就像是古代的字。
下課鈴聲響後,老師就離開了教室。
邱可可將畫拿了出來,放在課桌上,上面的顏料堆積在一起,形成了奇怪的顏色。
一團團的,說是小孩子的塗鴉都不為過。
寧檬轉過身子,對她說:“昨天晚上我值日的時候,看到有個女生放進來的,長頭髮,個子比我高一點,沒看到臉,偷偷摸摸的。”
邱可可詫異道:“長頭髮?”
她較好的朋友中都是中短髮居多,長髮的基本沒有,這個女生肯定不是她中心圈的。
寧檬又將一開始扔垃圾時的情況給她描述了一番。
邱可可被她說的感覺像是鬼故事,“……你別說了,我晚上要睡不著了,也許只是看我舒服?還是我間接幫過她?”
她從未主動得罪過人,更別提女生了。
女生在她這,除了性格特別不好的,才會不去交往,也很少惡言相向,得罪也談不上。
畫裡什麼都沒,邱可可收進包裡,“算了,不管了,我今天帶回去看看,這畫畫的人手藝真不好。”
她學過一點畫畫,將各種各樣的缺點和寧寧科普了一下,覺得肯定是有人在逗自己。
寧檬被她說的也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一樣。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乖乖詢問了系統:“這幅畫有問題嗎?”
系統說:“暫時沒看出來有問題。”
她追問:“那就是以後可能有問題?”
系統不確定:“不太清楚,目前來看,這幅畫沒什麼特別的,要說也就顏料看著不太普通。”
寧檬回想起那幅畫,上面的顏料擠在一起,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顏料有什麼特別嗎?”
系統解釋道:“裡面應該加入了一些私人做的東西,但分不出來,我也看不出來。”
它這個系統,完全和那些金手指系統不一樣,能看出來有不同的地方已經很厲害了。
寧檬也不再強求,目前沒危險就行。
……
足足一天的事情,邱可可詢問了自己關係比較好的朋友,還是沒有問出來是誰放的畫。
而且她的朋友有兩個也說自己收到了畫,只不過是幾天前,被她直接扔進垃圾桶了。
畫裡也是顏料一堆堆的,現在已經不見了。
估計那個人不是自己的朋友。
那就更讓她好奇了,和她又不是朋友,為什麼會送這樣的東西,而且一看還是沒有用心的。
這就奇怪了,三個人都收到了這樣的畫,而且還是差不多的,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緣故。
邱可可沒想通就不管了。
放學後,她和寧檬在校門口分別。
邱可可家在市中心高檔社區,離學校不算遠,平時自己都是坐車的,也就晚上司機會來接。
即使是十點多,街道上還非常熱鬧。邱可可走在路上,今天司機有事沒來接她
就在這時,身後猛地有個男人騎著摩托車,拽過她的包。
她反射性地揪住,那人力道很大,她被拽得倒在地上。
邱可可臉色不太好看,從地上抬頭一看那人早就跑了,幸好自己的包沒被搶走。
手還在地上蹭了一下,都破皮流血了。
好在傷口不大,用紙巾擦乾後往外滲一點血就沒事了,除了有點疼而已。
“真有病。”邱可可暗罵一聲。
包拉鍊被那個人拉開了,再一撞裡面的那幅畫掉在地上,好歹也是人家給她的。
她撿起來把畫布表面拍拍灰,又放好。
一絲血跡蹭上畫布,消失在顏料裡。
回到家後,邱可可用酒精消毒了一下,又對那個人罵了一通,真是倒楣死了。
她家境很好,父母親開公司,說不上數一數二,前排是有的,又沒有其他孩子,她作為獨生女就是被寵著長大的。
邱爸邱媽回來後,看到受傷,也是心疼死,“這細皮嫩肉的,要是逮到那個人,非得扒掉他一層皮。”
邱可可笑出聲來,回了房間。
進房後,她隨手將畫放在書桌上,就進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和歌聲同時傳來,掩蓋了房間裡響起的細細碎碎的聲音。
畫裡原本胡亂堆積的顏料如同活了一般,慢慢地活動著,像各自的方向而去。
半晌,邱可可從浴室出來。
她去了桌邊,揉著濕潤的頭髮坐在椅子上看那幅奇怪的畫,顏料還是堆積在一起。
但細看,總覺得哪裡奇怪。
她疑惑道:“好像有點不一樣……我眼花了?”
但又沒找出來哪個地方不對勁,邱可可覺得可能是她剛洗完澡,腦子有點暈暈的。
邱媽推門進來,“還不睡覺。”
她放杯牛奶在桌上,看到了那幅畫,拿起來問:“這你畫的?也太醜了吧?”
家裡有關係,自然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來送禮,其中就包括一些比較名貴的畫。
樓梯間牆上也是掛著一些不便宜的,邱媽有欣賞能力,這幅畫真是她見過最醜的一幅了。
邱可可否認:“哪是我呀?有人送給我的。”
邱媽擠擠眼,放下畫詢問:“男生還是女生?”
邱可可把她推了出去:“女生女生女生,一天到晚就瞎想,我要睡覺了。”
回到桌子前,她又把目光放在那幅畫上,伸手摸了摸,畫布摸著還是比較舒服的,就是畫的不好看。
不再多想,頭髮吹乾後,她就爬上床關燈睡覺。
那幅被遺忘的畫放在桌上,又發生了小小的變化……只可惜,無人發現。
第二天一早,邱可可被鬧鐘吵醒。
邱媽掐著時間點推門進來,“明天是星期六,你今晚正好生日,晚上要不要請同學來呀?”
邱可可剛梳好頭髮,應道:“要要要。媽,那你和爸爸今晚在家嗎?”
“不在,要去談生意,我陪你爸去應酬,家裡阿姨在,讓她給你們做吃的,或者你在外面叫點。”邱媽說。
邱可可點頭:“好,我知道了。”
高中的最後一個生日,怎麼也得請要好的朋友來玩玩,以後各分東西,不一定能聚得起來。
門被關上。
邱可可打扮好自己,目光又被那幅畫吸引,拿在手裡看,“怎麼感覺變了……”
昨晚她就感覺自己看花了,現在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想到這裡,她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晚上回來對著手機看看,找茬應該還是可以的,她也覺得恐怕是自己想多了,一幅畫怎麼可能會突然變了。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到學校後,罕見地,她發現寧寧比她來得早。
正坐在那裡看書,乖乖巧巧的,又白又嫩,整個人看起來就嬌嬌柔柔的,很想揉一揉。
對著這麼個可人,時戚不變才怪。
邱可可想的多,走過去說:“寧寧,今天我生日,晚上要在我家聚會,你要不要來?”
“啊,那祝你生日快樂。”寧檬吃驚,說:“我得回家問我媽,今晚沒晚自習,應該能去。”
周五放假,一般是沒有晚自習的,也是最舒服的一天了,而且周末作業還多。
邱可可點點頭,“那你把時戚捎上。”
寧檬瞪著眼,“你生日,當然你去問他,我怎麼捎上他?”
邱可可偷偷捂著嘴笑,“那你就幫我問一下,我待會還要去樓上找其他人呢。”
她出馬哪有小可愛出馬來得有把握。
寧寧一去,時戚肯定會去的,她都知道。
寧檬也只能應了。
等時戚從外面回來,她就將這事提了一下,“可可生日,晚上去她家玩,你要去嗎?”
時戚卻沒回答,只是問:“你也去?”
寧檬說:“是啊,我去,我當然去了,你不去我都會去的。”
良久,時戚應道: “哦,去。”
他眉眼淡淡的,又在桌上放了一顆糖,外面的陽光落下來,照在透明的彩色糖紙上,映得格外好看。
寧檬呆了片刻,問:“我給你的糖,你現在來給我?”
時戚沒反應過來,呆滯幾秒,手指放在上面,慢吞吞地問:“你不要?”
寧檬一把拿過來,“不要白不要。”
在不久的以前,這顆糖還是跟她姓的。
中途改姓時,現在又改回來了。
以後要都這樣也挺好的,反正糖都進了她嘴裡,給時戚也就過了個口袋而已。
從外面回來後,邱可可看到時戚坐在那,很小心地湊過去問: “搞定沒呀?”
寧檬說:“他去。”
邱可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臉頰,“謝謝寧寧,今晚分你一塊大蛋糕。”
寧檬亮了亮眼睛:“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
晚上放學後,邱可可拉著她往外走。
時戚走在後面,眉目清冽,身材高挑,一點也沒有被周圍的吵鬧影響,像是獨立於其中。
邱可可的幾個朋友都等在教室外。
其中一個叫盧書的女生急了:“快點快點,時間緊迫,晚了就要少玩好長時間的,我今天只能在外面待兩小時。”
她就是其中一個收到畫的,只不過早就把畫扔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被邱可可問才想起來。
邱可可拉著寧檬,“這是我同桌,寧寧。”
幾個女生刷地把目光定在她身上。
可可不止一次在她們面前提過,偶爾來教室外也能見到,她誇得厲害,小可愛專門用來形容她的。
現在近看,真的挺白嫩嬌小的。
和她們這種五大三粗的壓根不是一路的,怪不得邱可可當個寶一樣的。
盧書笑道:“是是是。寧寧,我是盧書。”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介紹自己。
寧檬被她們的熱情嚇了一跳,“我是寧寧,你們好。”
在外面寒暄了會兒,教室裡打掃衛生的兩個男生也好了,邱可可終於一揮手:“好了可以走了。”
邱可可家的司機來接的。
看人多,邱可可沉吟片刻,“反正時戚有車,讓寧寧坐她車,你們坐我的。”
她的圈子大多以她為中心,這樣的事情一般不會反對,更何況她們和時戚也不熟,也知道他的一些事。
看時戚明顯大部分目光都在寧寧身上,自己去當所謂的電燈泡總是不好的。
寧檬只能跟時戚坐時家的車。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坐了,她倒是感覺挺平常的,還順手抽出了那邊的瓜子仁,“我能吃嗎?”
聲音乖乖巧巧的。
時戚驚訝地看著她,半晌回答:“吃就是。”
寧檬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但這是別人的東西,提前問好比較好,話說這瓜子仁是真好吃。
……
到邱家後,一夥人就瘋了。
音樂蛋糕各種各樣的,要不是為了身體,恐怕就直接開酒了,現在天氣涼,還是選擇了飲料。
寧檬身體冷,沒要,邱可可倒了一杯橙汁放在她面前。
其他人跳舞唱歌玩的開心,她就在一旁吃東西,自娛自樂地開心,也不打擾別人。
時戚和她差不多,在一旁坐著,比誰都淡定。
晚上約莫十點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先走了。
她們家都離這邊有點遠,晚上回去也不安全,而且家裡還有長輩父母,不能多玩。
寧檬也要走,被邱可可拉住:“我今天早上感覺那幅畫變了,我用手機拍了,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她跑上樓,將桌上的畫拿了下來。
因為怕看到裡面出現不該出現的,所以早上走之前就用布給它遮住了,現在還沒拿掉。
邱可可問:“你還記得之前的樣子吧?”
寧檬點點頭:“記得,一團亂糟糟的。”
看了好幾遍呢,而且第一晚還是她發現的,怎麼會記不得呢,這次記得清清楚楚的。
房子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還有廚房的阿姨,她掀開蓋布,整幅畫再次映入眼簾。
原本一團糟糟的,變成了一幅風景畫。
畫裡是一片樹林,非常漂亮,猶如畫家精心繪製的,星空月亮全都有,只是樹林深處黑漆漆的,有點嚇人。
寧檬差點沒把眼珠子瞪掉下來,“這……”
時戚在廚房裡倒水,邱可可說:“我昨晚看感覺不對勁,但那時候壓根沒這個,然後我早上臨走前拍了下來。”
她點開手機相冊,一張圖片跳出來。
和這幅畫一模一樣的。
邱可可愣住了,“我去,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早上沒有這樣的,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手機隨身帶在身上,不可能有人拿走的。
時戚端著杯子,走過來放在寧檬桌前。
他垂眼,目光落在畫上,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片刻,聲音沉沉的:“染上血了?”
寧檬盯著他瞅了好大一會兒,感覺自己被美色誘惑,見兩個人沒注意到自己,心虛地低著頭。
大孫子長得太好看,不能怪她。
被他這麼一說,邱可可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那天差點被搶劫,手擦破了,然後撿畫,可能不小心弄上了。”
她後來壓根沒注意到這回事。
邱可可大致地將那天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還有今天早上自己拍的,和現在的詭異情況。
正說著,寧檬眼尖地看到畫又出現變化了。
她看了幾秒,確定真的變化了,指著角落提醒道:“這裡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邱可可趕緊湊近了去瞧。
人影出現在樹林的角落,也就是邊緣,離得近了就可以看到,但是看不清楚。
正巧家裡有放大鏡在,她拿過來看。
這一看,就呆住了。
寧檬覺得怪異,看她沒反應,從她手裡拿過放大鏡自己看,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
這個人影穿的衣服,髮型,還有容貌……能看出來正是今晚來參加聚會的盧書。
而且,盧書臉上的表情正在一步步變化。
從茫然、無措,到驚慌、恐懼……
糖給了我。
當然是我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3 AM
第054章
之所以能看出是盧書,是因為她今天的打扮很獨特。
盧書人長得微胖,今天穿的衣服顏色非常亮,據說是上次生日她媽媽在一家店內定制的,花了不少錢。
可以說是獨一無二了。
而現在穿著這件衣服的人就在畫裡,臉和盧書也是十分相似,見過幾面的寧檬都能看出來,別提好朋友的邱可可了。
寧檬主動開口:“要不要打電話問問她……”
還沒等她話說完,邱可可的手機響了。
“是露露。”她伸手接通,聲音有點抖:“露露,你們到家了嗎?盧書在嗎?”
露露是小名,她和盧書家裡同在一條路線上,如果沒有出錯的話,先到家的應該是盧書才對。
手機開了免提,露露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可可盧書她不見了!就剛剛……就突然不見了!”
她的聲音也很驚慌。
寧檬直接將目光放在畫裡,那個人影是盧書沒錯……如果按她的猜測,難道是跑進畫裡了?
邱可可喘著氣,“露露你把剛才發生的情況和我說一下,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電話這頭的露露咽了咽口水,整個人都不敢置信。
剛才從邱可可家裡出來後,被司機送到街道中心後,兩個人就直接下車了。
畢竟她們和其他人並不是一條路,多帶進去只會耽誤時間,還不如下車自己走,或者重新打車。
盧書性子跳,露露走在前面,兩個人偶爾搭兩句話。
就這麼一路走下去,她也沒覺著哪裡有奇怪的地方,就是後來發現盧書忽然安靜了下來。
直到後來她們轉過了街口。
快要到盧書家裡的時候,露露終於回頭,身後是暗黑的街道,昏暗的路燈,空無一人。
盧書就這麼消失了。
她幾乎心口一跳,順著原路一邊喊一邊走,路旁房子裡有人被她喊出來,也跟著一起,都沒有找到人。
盧書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驚慌之下,她選擇了給邱可可打電話。
露露帶著哭腔:“我沒看到她去哪了,我喊了好幾分鐘都沒回應,她是不是被綁架了,還是……”
一瞬間,幾乎什麼想法都冒出來了。
現在社會,流浪漢或者混混和變態綁架年輕小女生,最後被侵犯被殺害的新聞也不少。
邱可可也慌了。
她看向茶几上的畫,畫裡的人影逐漸地向森林裡去……可以想像,最終怕是被黑暗掩蓋吞噬。
時戚忽然開口:“暫時沒危險。”
邱可可這才鬆口氣,回道:“露露你別慌,你趕緊先回家,放假在家裡不要出門,我知道盧書在哪,她逗你玩呢。”
也許是露露很驚慌,被這麼一安撫居然信了。
邱可可今天才知道,和她要好的幾個女生中,盧書和另外一個女生胡月,她們兩個也收到了畫。
只不過時間是在自己之前。
那時候畫裡什麼內容都沒,兩個人也沒當回事,就直接扔了,沒想到盧書這邊出了錯。
邱可可自己也沒當回事,也是現在才發現了問題。
家裡的阿姨剛剛已經離開了,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在,父母基本到淩晨才回來的,所以她有時間。
她又將電話打給盧書的手機。
果不其然,手機打不通,那邊一直沒人接。
邱可可只好轉而打給胡月,幸好通了,胡月的聲音很清楚:“怎麼了?我剛到家呢,報個安全。”
“沒事,安全到家就行。”邱可可松了口氣,“胡月,你那天把畫扔了的時候,有記得上面染上過血嗎?”
胡月想了一下,才回答:“沒吧。我記得是收到之後,就看了一眼直接扔了,中途都沒怎麼過手,應該沒染血。”
她記得當時是覺得有人惡作劇。
然後周圍幾個人也這麼說,她就順手扔進班裡垃圾桶了,後來不放心,又扔進了外面的垃圾桶。
還為此特地爬了樓梯呢。
邱可可說:“那就好,你到家好好歇歇,我先掛了。”
確認剩餘的所有人都安全後,她終於再度拿起了畫,看到上面緩慢移動的人影,心裡覺得可怕。
這個畫到底是誰送的?
寧檬看安靜下來,出聲問:“咱們怎麼把盧書救出來啊?”
這人到畫裡,她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而且看樣子好像邱可可也會進去一樣。
她手碰了碰畫上的顏料,之前是很容易摸出來的,現在就像是和畫布融為一體。
兩個人都將目光集中到時戚身上。
時戚抿了抿唇,“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首先得找到這個地方,如果能拿到盧書丟失的畫會更好。”
既然是盧書拽進森林裡,這個森林必然是重點。
邱可可搖搖頭說:“盧書的畫早就被她扔了,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們現在肯定是拿不到的,只能找這個森林了。”
畫裡的盧書距離森林越來越近。
寧檬有點急,問系統:“知道怎麼辦嗎?”
系統說:“先把顏料分析出來,然後再找到畫畫的人,這是最好的方法。其實並不是把人吸進去,而是魂被吸進去。”
就和之前的情況有點類似。
寧檬轉頭問:“畫畫的人不知道是誰,怎麼會這麼邪惡的方法,可可你們一起得罪過誰嗎?”
邱可可苦著臉,“沒有,我壓根不記得得罪過誰,我從來不做一些暴力的事情,除非是真先害我了,我才會去弄她,但高中這些年我什麼都沒做過啊。”
這種盲人摸象的感覺要急死了。
她收到畫的時候,也一度茫然,還曾以為是哪個暗戀她的人送的,現在來看,分明就是害人的。
時戚卻是伸手觸碰到畫布,又湊近嗅了嗅。
寧檬猜測,他應該能知道用過什麼顏料,或者裡面加了什麼東西,畢竟常接觸畫畫的東西。
不過她還是提醒道:“裡面有加奇怪的東西嗎?”
時戚重新坐好,“有腥味。”
不是血腥的腥味,而是一種糜爛的腥味,很難聞,像是腐屍的感覺,他曾經被大伯帶著見過一次。
腐屍這種東西,基本是見不到的,除非是特殊情況,而且和一般的腐屍不同,這種味道是經過處理的。
身旁必定有懂風水的人在。
邱可可正聽著,突然感覺眼前晃了晃。
而且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暈,幾乎到看不清的地步,她捏住寧檬的胳膊,“我頭好暈……”
就像是有東西在吸她一樣,腦殼子疼,整個人都要炸了,像是要懸空地飛起來。
話落,時戚遞過去一串手鏈。
手串不大,上面有黑色的圓珠,看上去實心的,和彈珠差不錯大小,散發著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邱可可定了定眼神,有點狐疑:“……這是什麼?”
不給寧寧給她幹嘛?
時戚言簡意賅:“定魂。”
聽他這麼說,邱可可趕緊戴上,也不耽誤,原本感覺的暈眩似乎消失了一般,整個人都覺得很舒服。
尤其是從手腕這裡傳出來的感覺。
邱可可驚喜地叫道:“沒事了!時戚你真厲害,那現在咱們怎麼把盧書救出來?”
她覺得時間拖久了,肯定對盧書沒什麼好處。
而且這個森林深處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呢,看著陰森森的就覺得可怕,晚了也許還會出現變故。
時戚拿起畫,問:“那把斷匕呢?”
寧檬愣了一下,從包裡拿出來,“在這裡。”
這把斷匕她都隨身帶著,就怕哪天出了事,好給自己一個防身的機會,也準備在要死的時候放到那種時光郵局裡。
可以存放很久,等以後再去拿,只要知道密碼就行,她當時就覺得這專門為她設計的,太合適了。
邱可可湊過來:“這看上去像古代的。”
她真的只從電影裡見過這樣的匕首,現在拿在手裡……看著雖然奇怪,但也不違和。
寧檬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斷匕顏色很暗,時戚手卻過度白,相襯之下更為顯眼好看,尤其是手指,又長又細,像是拿手術刀的一樣。
如同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時戚拿著斷匕,伸手直接在畫布的邊緣割開。
畫布很容易就割開了,畫框相接處如同人的皮膚,有猩紅的血跡滲出來,迅速將畫布周圍染紅。
邱可可擰著鼻子:“這是血嗎?好噁心。”
寧檬也捂住鼻子,味道很沖鼻,“這畫布是什麼做的?看起來好可怕,還流血,跟人一樣。”
畫布被割開後就掀起來,露出下面的畫框,畫框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只是畫布裡在滲血。
血液不多,但這樣流不盡,還是有點嚇人。
聞言,時戚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下來,抬頭,聲線放輕:“你真想知道?”
聽他這麼一問,寧檬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她又想知道,糾結了會兒,視死如歸地閉上眼:“你說就說,幹嘛問我?”
時戚揚眉,說:“人皮畫布。”
寧檬:“……”
她不該問的。
求知欲。
真可怕。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5 AM
第055章
邱可可搗了搗寧檬,小聲說:“我就猜到不是什麼好東西才沒問的,結果你下一句就問了出來。”
寧檬閉緊嘴巴不說話。
以後再也不問時戚這個那個了,肯定是故意的,剛剛可可說話沒搭理,自己問就故意回答。
一定是想嚇唬她。
寧檬坐直,瞥了邱可可一眼,鎮定地說:“哈哈我不怕。可可你要是害怕就抱緊我。”
邱可可狐疑地看她一眼,“真的嗎?”
寧檬咧開一個微笑:“當然是真的。”
反正是時戚去碰那人皮畫布,又不是她去碰,她才不怕。
感覺自己突然的裝逼獲得了一個小迷妹一樣的,邱可可已經完全貼近了她。
低頭的時戚聞言,也沒出聲打破她。
畫被割破之後,森林前方的盧書仿佛停了下來。
一切似乎被按了暫停鍵,原本變化的表情也停了下來,一切都定格在現在。
時戚放下斷匕,“時間只有這麼點。”
畫布上的血液像是源源不斷地一樣,就算停了下來也沒有停止低落,很快茶几就被浸泡,一片猩紅。
邱可可拿了布出來收拾,沒等一會兒就有流了一大灘,根本就不管用。
她苦著臉:“這怎麼辦啊?一直流血。”
又可怕又髒,她都不想碰。
時戚皺眉,“等會我讓人送東西來,止住就好。”
很快,沒過多久就有人按響門鈴,邱可可一看外面那人穿著黑漆漆的西裝,整個人高馬大的,就有點猶疑。
寧檬湊過去看了眼,“是時家的黑衣人。”
說是黑衣人,其實只是因為他們穿的衣服是黑色而已,還是挺正常的西服,打扮都十分現代。
他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時戚接過袋子,將裡面的白色糯米撒在流血畫的邊緣被割開的地方,白色的糯米被血跡浸泡。
很快,血停止了流動。
邱可可眼睛都瞪大了,看寧檬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你看到這麼不科學的畫面,不覺得吃驚嗎?”
寧檬搖搖頭,“不吃驚啊。”
她連鬼都看過了,還看這個吃驚啊,要是被邱可可知道她本身就是個附身的,還第二次附身,估計眼珠子都要瞪掉下來吧。
那時候想想還有點好笑呢。
邱可可小聲問:“我們怎麼去救盧書?”
時戚已經放下了畫的站起來,淡淡說:“有人想借生魂煉屍,我們必須儘快去。”
生魂煉屍?
這個名詞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接觸到。
寧檬聽說過煉屍,好像是湘西那邊比較多,例如趕屍什麼的,好像趕的就是煉過的屍體。
至於這裡北方,也不知道怎麼煉屍。
她問系統:“生魂是什麼?很有用嗎?”
系統仿佛開了閘一樣:“這用處可大啦。生魂說明人還沒死,這時候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黑白無常就是根據生魂的陰氣鎖定位置的。煉屍用這樣的生魂,材料是最好的。”
寧檬聽得直皺眉,又問煉屍是什麼情況。
系統這次說的多了點:“煉屍一般是有人用死去的屍體煉成僵屍,這樣可以為自己所用。選擇的屍體、停放的時間和地方,還有最重要的養屍地,都必須是陰氣旺盛之處,注入濃厚的陰氣,最後才是煉屍,步驟很多,屍氣陰氣很重的。”
它說的已經差不多了。
系統又說:“比如說一開始選屍,自然是命格屬陰的,女性最好,而且如果是在陰時死去的,那就更好不過了。停屍的地方這個一般沒什麼要求,但是屬陰自然是好一點。等養屍的時候,養屍地在四陰之地,風水上這樣的地方基本是死勢的,陰氣重,煞氣也重……煉屍就需要好幾樣工序,堅持成功之後,需要滴自己的血了來控制這具成僵的屍體,所謂僵屍。”
寧檬摸了摸胳膊的雞皮疙瘩,“你說的好可怕,這個人一定很惡毒,整天想這樣的東西。”
煉屍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人還抓學生去,那就更不是什麼好人了,不知道想殺人還是要復活,還是要做什麼。
她抿著嘴巴問:“我們要去畫中的森林嗎?”
時戚點頭:“要去,才能找到人。”
一旁的邱可可心裡直跳,問:“那就我們嗎?需不需要找人?或者直接報警?”
寧檬扭過頭對她說:“找員警肯定是沒用的……他們哪會相信這情況,一點也不科學的一幅畫,指不定還會把我們當神經病捉起來。”
想了想,邱可可覺得也是。
她要不是親眼看到,怎麼也不會信的,更別提那些沒有看到的員警了,是個人都不會信。
不過要出去,肯定要做好準備。
好在盧書經常出去玩,她給她父母打了電話,說盧書在自己這睡了,就不回去了。
兩個人關係好,盧書父母也是見過她的,沒怎麼懷疑,而且天色這麼晚,回來也不安全。
邱可可心裡還有點緊張,生平第一次撒這麼嚴重的謊,別說是人都已經消失了。
好在現在畫已經暫停了。
寧檬和邱可可給自己家長打電話,互相撒謊說在對方的家裡睡覺,大人們竟然也沒懷疑。
至於時戚,他不回家都沒事。
邱可可用手機給畫上的拍了下來,放到了網上查圖。
這一查,出來好多類似的油畫,一張張看下去簡直沒什麼區別,眼睛都要被五顏六色看花了。
寧檬跟她一起看,“唉唉唉停下,這張圖!”
最角落的一張圖是人為拍攝的風景圖,和畫裡的內容很相像,但還有點區別。
兩個人又一臉挫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客廳的鐘錶已經指向了淩晨。
她們兩個還在網上搜圖,搜相關的地方,時家的黑衣人已經來了一波又一波。
時戚手在寧檬眼前晃了晃,“可以走了。”
寧檬揉揉眼,“什麼什麼,找到地方了?”
邱可可也跟著打了個呵欠,整個人睡意朦朧,這麼盯著手機看,真的很容易瞌睡就來。
時戚“嗯”了一聲。
寧檬這才注意到桌上除了畫還堆積著其他的一些東西,亂七八糟的,每一樣都不同。
不過在地上,她發現了一瓶血。
她又問:“這是什麼血?”
時戚先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人血。”
寧檬在心裡叫了一下,眼睛迅速撇開,心想以後再也不問時戚了,自己才發的誓就忘了。
旁邊的邱可可臉色怪異。
她拉過寧檬,小聲說:“別聽他嚇唬,明明是黑狗血,我剛剛親耳聽到他讓人弄的。”
聽到這話,寧檬氣呼呼地瞪了眼時戚。
時戚捕捉到她的眼神,也沒否認,也沒認錯,反而微微一笑,“我沒說是真的。”
寧檬扭過頭不看他。
黑狗血對付僵屍的確挺管用的,只不過那是一般的僵,如果是厲害的,就只能起到一點點作用。
所以還有其他的不少東西被帶上了車。
人為地對付這些陰邪之物,自然需要工具,時戚再厲害,現在也沒達到那個地步。
寧檬記得書裡的時戚是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得到了時家,那時候才開始號令萬鬼的,也就是說他現在才開頭。
這樣看來,還挺遙遠的。
時戚沒跟她們說地方在哪,只讓人直接上車。
兩個女生到了車上,沒過一會兒就抵在一起睡著了,好在司機開車穩,路上也沒醒。
等到了地方,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們中途在路上歇息了會兒,吃了頓飯,又發現畫重新動了起來,不過畫裡的盧書已經不見了。
畫布像是會自我修復一樣,被割開的邊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當時的痕跡,就連血跡也沒了。
詭異至極。
最後臨近傍晚,到了一個小鎮。
司機停在入口處,搖下車窗問人。
原本到這邊已經天色近傍晚,很多人都直接在家門口聚著聊天,正好是問路的好時候。
有人一聽去一個森林,臉色都不太好看,直擺手,壓根不回答司機的問題。
隨後一群人都直接各回各家了。
寧檬說:“咱們要不自己去找?”
邱可可說:“這地方肯定有問題,他們的樣子感覺那裡很可怕一樣,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寧檬正要說話,下面一個中年男人就已經面帶害怕地開了口,操著一口方言的普通話。
他放低了聲音:“你們要去那地方搞莫子?那地方不安全,樹都快死光了,還能聽見小伢子哭聲,大晚上的。”
鎮裡有人晚上來這邊說是野營,結果大晚上的聯繫不上,他們去找人時,聽見了小孩子哭,特別嚇人。
司機隨意應付了一下,從他嘴裡套出了去森林的路線,臨走時那中年男人還在勸說。
時戚說:“走吧。”
司機轉了個方向,說:“大少還在來的路上。”
時善謹得知這件事就要過來,僵屍這樣嚴重的情況,時戚才剛可以出師,就算體質特殊,也未必能夠應付。
不過他因為遠行,回來還要一點時間。
時戚看了眼外面,“我知道,先去那裡。”
司機不再說話,朝著剛才那個中年男人說的地方而去,很快就進入了人煙稀少之處。
不過半小時,那森林就出現在眼前。
邱可可打開自己手機拍攝的畫,搖下車窗對了一下,驚喜地說:“是這裡沒錯,一模一樣。”
寧檬湊過來看,真的沒差別。
就像是把一個地方轉成了油畫而已,一點小細節都被畫到了裡面,真拿出去比現在市面上的畫家厲害多了。
時戚終於抬頭:“嗯。”
車停在周邊。
這次來了不少黑衣人,被喊下去找人。寧檬和邱可可本來也要下去,被直接攔住了。
時家的人多,很快就在森林的一角發現了盧書。
盧書整個人已經都昏迷了,身上又是露水又是泥的,還有更可怕的血跡,脖子處是青紫的痕跡。
邱可可和寧檬趕緊上去,幸好她還有氣。
待在車裡幾分鐘後,盧書慢慢轉醒。
醒來後眼睛都沒睜開就是一陣叫,被邱可可捂住了才停下來,“是我!可可,盧書你沒事了吧?”
盧書睜開眼,驚懼地看了眼周圍,還是放不下心來,不過看到熟人好了很多。
她聲音有點虛弱:“可可……”
等她說話利索了一點後,盧書就將自己遇到的情況描述了一下,眼裡全是驚恐。
“我和露露下車後,偶爾兩個人說兩句話,大部分時間都在玩手機,不知不覺就落在她後面了。後來是腦子裡昏昏沉沉的感覺讓我覺得不對勁,怕是被人用了迷藥,沒想到不是這樣的……”
有一股吸力將她帶暈眩,一抬頭就發現自己不在街道上了,而是陌生的野外。
後面的森林像吃人的野獸一樣,張著嘴巴。
不僅如此,自己的身後更是突然出現一個人,將她的脖頸勒住,往後面的森林裡帶。
她當時又驚慌又恐懼。
最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人不見了,她一直往外面走,沒想到走錯了方向,倒在地上。
直到被時家的人發現。
聽完,邱可可憤怒道:“肯定就是那個幕後黑手,想把盧書抓走,然後煉什麼屍體去!”
不然平白無故抓人做什麼。
盧書喝了點水,又吃了點餅乾,在後座上昏昏睡去。
有個高大的人敲了敲車窗,聲音放得十分低:“戚少爺,裡面看不清,很危險。”
時戚點點頭,沒說話。
過了會兒,他下了車。
寧檬知道他要去森林裡面,肯定是要找那個煉屍的在什麼鬼地方,十分危險。
但她去了也沒用。
系統剛剛還提醒道:“你這身體現在進去不行,那裡是四陰之地,你去了陰氣入體,身體會直接崩潰的。”
寧檬本來就覺得自己最好不去,被系統這麼一提醒,自然趕緊開口說:“我就不去了。去了也幫不上忙。”
她順手從包裡把時戚才放進去的斷匕拿了出來,遞給他,“這個你用吧。”
時戚沒要,叮囑道:“自己注意安全。”
隨後,和兩個人消失在森林入口。
邱可可在一旁偷聽,等時戚帶著兩個人走了,湊過來問:“你們兩個……”
寧檬扭頭:“咋了?”
邱可可擺著腦袋:“你為什麼和我一說話,就一股東北大碴子味,一點都不可愛。”
和時戚說話多可愛啊,咋咋呼呼的,配上白嫩嫩的一張臉,讓她愛不釋手,想藏在家裡。
怪不得時戚老是逗她,肯定是早就發現了。
寧檬收起斷匕,對她說:“可愛又不能當飯吃。”
邱可可竟無言以對。
她回頭看了一眼,盧書又昏睡過去了,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上去沒有多大問題,就是凍了一夜,又受了驚嚇。
也幸好沒出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對盧書的父母交代,雖然原因是畫,但也是從自己家出去後才出事的。
也幸好露露把畫直接扔了,沒染血。
邱可可沒再說話,這邊信號還好,她拿手機上網查了一下煉屍的情況,被血腥的描述嚇到了。
尤其是裡面還有說要把血灑在屍體上,然後埋進土裡,等時間到了又拿出來念咒,再天天殺公雞灑血,整個過程又恐怖又殘忍,最後竟然還要用到自己的血。
她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往屍體上灑血肯定是不正常的,電視劇裡那麼多都是因為這個變成鬼了。
而且這地方這麼陰森,那些村民都不敢過來,一提到就是擺手,肯定也不好。
在她眼裡,僵屍和鬼也差不了多少,都能害人。
邱可可和寧檬就待在車上,周圍是黑衣人。
現在還是傍晚,天沒黑,他們在外面,倒是讓恐懼消散了點,只不過還是有點可怕,尤其是只有蟲鳴聲。
時戚留了一點符紙給她,斷匕也沒拿走。
這把斷匕其實完整的還有點大,斷了一半就很小了,放在口袋裡都綽綽有餘。
邱可可說:“你說,這地方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寧檬正在瞅外面,聽到這話轉過來頭說:“我倒想知道放畫的那個女生是誰,她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外校的。”
也不知道怎麼盯上邱可可的,她也不是純陰的身體,也就碰上一個陰時出生而已。
相比較寧寧的身體,反而沒那麼特殊了。
邱可可被她一提醒,也皺著眉頭,“不知道哪個壞心思的,我都沒得罪,居然這麼害人,一點也不講同校情誼,回去後我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太可怕了,學校裡居然隱藏著這樣的人。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他們,沒有時戚在,豈不是被抓走的人直接就會死掉,被拿去煉屍。
到時候又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邱可可實在不理解,只希望能趕緊安然無恙地回去。
車窗全部都關上了。
車外的人倒下,裡面的寧檬也沒聽見聲音。
有人敲了敲車窗,她搖下車窗,“怎麼了?回來了嗎?”
系統叫道:“別開!”
可惜遲了,下一秒車門直接被從外面打開,她們剛剛也沒有鎖上,寧檬的力氣沒那麼大,直接被帶倒在地。
她叫道:“可可!”
邱可可還沒叫出聲,整個人就被打暈。
寧檬自己也很快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寧檬最後被凍醒的。
整個人身體發冷。
她的牙齒都開始打顫,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地方還有點明顯,抓住她的人也沒注意。
有個人把她背在身上,往森林深處走。
寧檬整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生怕他注意到自己已經醒了,垂下來的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褲子口袋。
幸好之前放的斷匕還在那裡。
這個人一點也沒注意到,恐怕是覺得一個小姑娘沒什麼用,沒放多大心神在。
這邊森林就跟夜晚一樣,看不到什麼。
系統只能在一旁給她開小灶:“他應該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我感覺到了陰氣,你得快點離開,不然身體承受不了,會直接崩潰的,到時候我們離開就遲了。”
寧檬咬著牙,自然知道後果。
她努力地讓自己感覺身後人的位置,“你給我描述一下,我靠能不能直接用斷匕插到他身體裡去。”
有了系統的説明,寧檬把握比較大。
等走到一塊樹木比較少的地方時,外面的光終於讓這裡亮了點,她在系統的指引下猛地抽出斷匕,往那人背後一戳。
斷匕很尖,插進了身體裡。
寧檬松了口氣,幸好沒有出現錯誤。
這把斷匕本來就不普通,何況是一個常年浸淫在陰氣與屍氣中的人,當即就是一陣悶哼。
她感覺到他的力氣,用力地拔出又刺了進去。
沒想到這次男人用力地反抗了一下,竟然直接將她的手往後一扭,斷匕掉在地上。
寧檬被直接摔在地上,背後撞擊生疼,悶哼一聲。
“小婊……子……嘶。”他暗罵一聲。
聲音嘶啞又難聽,像是很多年沒有講話似的,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而且從地上還可以看到他穿著斗篷。
如同一個黑烏鴉。
寧檬鼻子一吸,聞到了血腥味。
看來自己還是紮進去了,有點用處,沒白費。
他恐怕以為這是很普通的刀吧。
那個男人似乎拿出什麼東西止住了血,把她再次打暈,這次甚至把手也給綁上了。
等寧檬被系統叫醒的時候,她已經在一個房間內。
整個房間內滿是血腥味,甚至有血跡在地上,已經凝固,黑色的,十分噁心。
那個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好冷……”寧檬皺著眉,被綁在那裡不能動,冷氣直往身體裡竄,“系統,我在哪?”
系統也歎著氣:“四陰之地。”
這樣的地方沒有活氣,一切都呈衰敗之相,陰氣氾濫,見不到陽光,見不到人氣。
系統說:“陰氣又入體了,咱們在這等死吧。”
寧檬牙齒冷的又開始打顫,被她咬住,不敢發出聲音,免得吸引了那人的注意。
沒想到,下一刻那個人就推門進來。
半眯著眼的寧檬偷看,那個人長得皮包骨,整個人眼窩深陷,皮膚怪異,身後是一片黑暗。
看著就很久沒見陽光。
他拿著刀,從她手腕處一割,寧檬差點叫出聲,愣是咬著牙沒發出聲音,背後全是冷汗。
她怕疼,沒有一次疼到這樣的地步。
也許那人只注意著用碗接血,眼裡全是激動,舔了舔乾裂的唇,一如既往地瘋狂。
他離開後,手腕還在滴血。
寧檬喘著氣,本來就很冷,血液的流失讓情況更加嚴重,背靠牆壁,冷汗涔涔。
她小聲地問:“我是不是快死了?”
系統輸:“是的,身體要崩潰了,你要現在離開嗎?”
黑暗的屋子裡安靜了會兒,寧檬說:“能不能等會兒?”
她還沒做好準備,都沒想著今天死,還沒有跟梁鳳梅說實話,也沒看到……
難道她要一個人死在這裡?
總覺得有點不甘心。
一人一系統在這裡等著,期間那個人又進來一次取了血,這次讓她的臉色直接變得慘白。
寧檬意識已經有點潰散,系統又催了一遍。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就想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
也許會發生不一樣的情況。
那個人沒再進來,屋子裡只剩下她自己,凍得瑟瑟發抖,地面上垂下來的手泡在血裡,味道濃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撞開。
有個人影走進來,她已經有點看不清了。
寧檬低著頭,長髮散亂地披在肩膀上,劉海被冷汗浸濕,貼在額頭上。
有人給她被鬆開綁著的繩子,寧檬下一刻就腿軟,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栽。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時戚……”
他來了真好,可惜已經遲了。
摔倒的身體被時戚一把攬住,窩在他懷裡。
骨子裡的冷讓她止不住的抖,碰上溫熱的身體,熱度讓她舒服了點,可還是冷。
時戚掰正她的臉,“哪裡不舒服?”
手下動作不停,手腕的傷口很快就被包紮好,血跡又滲出來,不過總算是停止了。
時戚忽然鬆口氣。
他感覺整個人都緊繃著。
寧檬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趴在他懷裡,渾身發抖,小聲地說:“我好冷……冷。”
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漏風,所有的冷氣都灌了進來,沒有一點點保暖的作用。
時戚眉宇緊皺,捏住她的手,冰涼的感覺讓他也忍不住吃了一驚,伸手握住。
寧檬掙扎著搖頭:“……沒用。”
是真的不管用了。
這麼一點點的熱度完全不管用,她的整個身體已經被陰氣侵入,還帶動了之前的那一次。
只會更加嚴重。
系統提醒的聲音再次響起:“寧寧的身體要崩潰了,再不離開你的魂魄就會消散,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它剛才就已經提醒過一次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本來都打算好了,把斷匕放到時光郵局裡,還要寫好遺書給梁鳳梅,安排好一切。
今晚全都亂了。
寧檬耳邊又是風聲又是時戚的聲音。
她努力地眨眨眼,湊近了時戚的耳朵,喘著氣說:“……時戚你一定要……斷匕在森林……”
話斷斷續續的,費了好大的力氣。
時戚感覺她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心裡又湧上不安,聽到這聲音,追問:“我要什麼?”
沒有聲音回答他。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6 AM
第056章
時戚知道懷中的人已經沒了呼吸,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目光猶如古井般,澄綠中泛著深幽。
那道身影還在,說明人還在。
寧檬的靈魂從寧寧的身體裡鑽出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系統的吸力就將她帶入黑暗,與此同時還有聲音:“這邊陰氣這麼重,你不能多待。”
時戚開口說:“你……”
話還沒說完,他只看到身體裡飄出的影子,那道熟悉的身影就這麼直接消失在面前。
他呼吸一窒,伸手去抓。
抓到的只有空氣,身影卻在他面前消失,連帶著那熟悉的模糊五官也消失不見,仿佛從沒出現過。
又離開了。
時戚抿著唇,面上透著陰狠。
沒過一會兒,他又忽然五官舒展,漂亮的眼尾上翹。
“總會再找到的。”他輕聲說。
時戚拿手機撥出了電話,片刻後屋外出現時家的人,邱可可也跟著出現在外面。
看到寧寧被他抱出來,嚇了一跳。
邱可可沒有上前,心裡面直覺提醒她不要過去最好,尤其是現在,還有閉著眼的寧寧。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寧寧手腕處的傷口,才出聲提醒道:“時戚,你快把寧寧送去醫院。”
時戚動了動,“不用。”
聲音一如往常的平淡無奇,卻讓她覺得發冷。
邱可可想問,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慘白,尤其是在看到時戚接下來的動作後,整個人已經快癱軟了。
寧寧是死了嗎?
有人上前將斷匕遞給了時戚。
時戚接過,上面還有血跡,輕輕地用紙巾擦掉,很快就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在邊緣處,是被抓住的那個男人。
時戚就在他旁邊,細細碎碎地和男人說著話,每說一句就漫不經心地劃開一刀。
不多時,邱可可就看到裸露在外的身體滿是傷口和血跡。
寧寧被放在一旁,身下墊著衣服,她走過去看了看,果然已經沒有了呼吸,明明不久前還好好的。
她吸了吸鼻子,哭又不敢哭出聲來。
不遠處的動作也讓邱可可從那個男人斷斷續續的話中瞭解了一點現在的情況。
原來這個人明明人至中年,看上去卻是個老人,就因為用邪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人鬼不鬼的,不像個正常人的樣。
而他的女兒才十八歲,大好年華,晚上放學後因為走夜路,被一群混混侵犯,最後選擇了跳樓自殺。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復活。
後來發現復活這樣的事情太過不可能,又選擇了煉成僵,又從市區來了這個四陰之地,廣泛地搜索各種陰女。
體質屬陰,要是本身還沒破身,那自然就更好,所以她將目光放在了高中學校裡的少女身上。
邱可可這才知道自己和寧寧,還有露露盧書都是體質屬陰的,只不過寧寧占了更多。
所以他在發現車裡的人之後,果斷選擇了帶走她,放血,以後還會用到她的身體。
大功告成,只剩幾步。
現在卻功虧一簣。
“……哈哈哈……她們為我嬌嬌死……不是很榮幸嗎……咳咳咳……”男人笑著,“哈哈哈哈……那個女孩真是……”
時戚沒有動他,反而是低聲說了幾句。
隨後,時家的幾個人就在一處,將一具女屍挖了出來,女屍很乾淨,棺材也是非常漂亮的,身上穿著精緻的連衣裙,還貼著符咒。
男人呼吸停頓了一瞬,目光緊縮。
時戚蹲在他身側,捏著他的臉,“好好看著。”
男人喘著氣,口腔喉嚨裡全是血,鐵銹味在嘴裡蔓延,腦袋昏昏沉沉的,往旁邊看。
看到自己女兒的屍體,他爬了起來,只可惜才到一半,還沒碰到屍體,女屍就自焚了起來,不過短時間就變成了灰燼。
男人怔愣地看著眼前,仇恨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說:“……是你……是你做的……”
時戚輕輕一笑,“是我。”
男人激動地往他這裡爬,拽住小腿,猛地咬上去,下一刻就被踢開,疼得叫出聲。
邱可可站在最外面,旁邊是兩個護著她的人。
就這麼看著時戚一次一次地劃開他的皮膚,又挑斷他的手腳,森林裡迴響著叫聲。
她別開眼,喘著氣,不敢置信。
時戚竟然會這麼血腥地對待那人,可私心裡她又覺得那個人死都不為過,只是這樣的場面讓她嚇了一跳。
血腥味在周邊散開,很快又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邱可可心跳如鼓,終於聽到了時戚的聲音:“好了。”
她扭過頭去看,那個人已經躺在地上,身上的黑衣裹著血,不斷地抽搐著,很快就停了下來。
邱可可捂著嘴,不敢出聲。
她第一次覺得這樣的時戚,很可怕。
邱可可沒想到時戚一回校就找到了那個女生。
看著披頭散髮陰沉沉的人,她努力辨認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來到底是誰,“你是……徐燕!”
徐燕這個人她還記得。
當初剛進一中,高一上學期並不分班,直到下學期才分文理科,未分班前她們在同一個班級,時戚當時也是在的。
一中是有不少成績優秀的貧困生的,學期自然會選出來,隨後給予助學金,依照成績還會有獎學金。
只不過這個助學金是需要真正的貧困生的,班級裡要組成評審團,按照平時的穿著和用度,還有真正的蓋章材料來判斷。
畢竟一個班就只有幾個名額。
為了不讓人詬病,學校最終從各個班級裡抽出來一些人,共同組成評審團,對這些報名申請的學生進行家訪和排查。
她和露露她們恰好都在。
徐燕這個女生申請的材料內容看著非常符合標準,也經過了村委會蓋章,但是她們家訪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勁。
時間是突擊的,她們根據檔案上的位址去了徐燕所在的村子,發現她家居然是村子裡條件最好的。
同班的學生中,有一個比她家境更差,成績也要更為出色,理所當然地最後選擇了另外一個人。
邱可可冷笑:“你就因為助學金懷恨在心?”
她真是沒想到,不過那麼點的助學金,居然讓一個人有如此大的恨意,還做出這樣的事。
徐燕眼睛裡全是驚慌,對此矢口否認:“沒有……不是我……我沒有!”
她這樣的反應恰好證明了一切。
邱可可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不過被時戚攔住了,等她第二天去學校時發現,徐燕這個人已經消失了。
隨後她和時戚去了寧寧家,梁鳳梅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當即就哭暈了過去,第二天才醒過來。
畢竟前一晚她還和寧寧撒謊說是在她家裡睡覺,今天就遇上了這樣的事,邱可可自然是心裡愧疚的。
而且這件事本來也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收到畫的緣故,寧寧也不會被卷到這樣的事情裡來,更不會直接去世。
出了醫院後,邱可可又轉過頭看向時戚,他神色冷淡,並未有什麼不同。
她張了張嘴:“寧寧的事情……”
時戚側臉,“沒事。”
邱可可直覺他的反應有點怪異,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來自己的剩下的話。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徐燕再也沒來上過學,沒一個人懷疑,就連員警也沒來找過她,邱可可這才知道背後隱藏的一切。
教室裡的人仿佛遺忘了寧寧一樣。
原來這個位置是空的,寧寧來了,在這坐了一個多學期,現在又繼續空了下來。
邱可可每天看著自己邊上,都喉嚨口發乾。
有時候她也想著去問時戚當時的事情,但是一對上他的目光,自己就產生了怯意。
自己被打暈,寧寧反被帶走。
怎麼也說不過去,邱可可心裡不斷地重複著當時的場景,又覺得自己毫無辦法。
就算她沒被打暈,也阻止不了這個的發生。
高考的緊張沖淡了心裡的感覺,邱可可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學習上,反倒進步許多。
隨著時間臨近,時戚來上課的時間越來越少,成績卻一次比一次要好,讓人覺得望塵莫及。
邱可可偶爾會去寧寧家給梁鳳梅幫忙,時間長她也從那種情況下緩了過來。
高考前的同學錄簽名,邱可可空了一張,認認真真地填上寧寧的名字,剩下的都是空白。
最後被封藏在書架上。
高考當天,邱可可終於在分到的學校裡見到了時戚。
時戚也看到了她,只是對她輕輕頜首,再仔細看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人群裡了。
邱可可歎了口氣。
……
從考場裡出來,時戚徑直回了時家。
小樓裡依舊兩個人,他的房間很安靜,在樓上沒人打擾,此時此刻兩個小紙人正排排坐著。
下面的黃鼠狼轉來轉去,想把它們咬下來,卻沒有成功,又不敢蹦上去。
見到時戚回來,它頓住,搖著尾巴跑回了自己的窩裡,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兩個小紙人終於敢動了,在桌子上跑來跑去。
時戚坐在桌前,抽出一本薄薄的書,輕輕攤開書本,泛黃的紙張顯露出來。
字跡依舊清晰。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7 AM
第057章
空間矮小,鼻尖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寧檬從黑暗裡醒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坐在地上,頭頂就是花灑,旁邊是玻璃,環視周圍,應當是個衛生間。
看樣子倒像是宿舍裡的獨立衛生間。
她皺眉,捏住了鼻子,味道還真是挺難聞的,裡面看著還挺髒的,這住的人也不知道收拾。
看來系統是找到身體了。
剛想著,系統的聲音就冒了出來:“這具身體情況良好,比寧寧那個好很多,主要是死亡時間未知,暫時不用擔心。”
聽完它的話,寧檬也沒想什麼。
身體的死亡時間完全和她真正的死亡時間不一定相同,比如她這次就是提前死了,說明她所做的還是能影響到身體的存活時間的。
這次一定要小心,不亂跑。
寧檬深呼吸一口,被味道沖得難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身子有點弱,站起來眼前一片黑,過了會兒才恢復正常。
她三兩步出了裡面。
走到外面就正對著一面鏡子,鏡子前的洗漱臺上擺放著四個刷牙的杯子,毛巾之類的也是四份。
她猜的沒錯,應該就是學生宿舍了。
鏡子裡的女生臉上還有擦傷,頭髮有點亂亂的,厚重的劉海遮住了眉毛,連眼睛都看得不是太清楚。
寧檬掀開劉海,對著裡面的人眨了眨眼。
寧寧的長相與她十分相似,但還是相當青澀的,這具身體的容貌和她有些不同,可以說是附身的幾個人中差別最大的了。
有了劉海的遮擋,就更不相同了。
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一點眉眼相同的。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普通,能看得出來家境一般,白嫩的手上還有一些小繭,不過不厚。
寧檬也沒多想,走到門邊,伸手開門。
這裡不是個接收記憶的好地方,宿舍裡肯定有其他人住著,萬一闖進來打斷了,雖然沒事但也挺麻煩的。
沒想到,她拽了幾下都沒拉開門。
門被從外面反鎖了。
寧檬直覺怪異,既然裡面有人,又怎麼會被從外面鎖上,只可能是宿舍的室友做的。
是無意還是故意的?
她暫時沒接收記憶,只能拍門,聲音挺響,然後她又停了下來,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有細碎的說話聲傳來。
“……你是不是又把她鎖裡面了?”
“我看到她就覺得噁心,偏偏還不能搬出去,讓她在裡面待著過一夜吧,真是的。”
“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好?”
“她那慫樣你還不知道,肯定什麼都不敢往外說,放心好了,別管她,要上廁所去隔壁……”
說話的聲音又停了。
寧檬聽著一股火氣往上冒,這不是校園欺淩麼,都還是一個宿舍的,就做出這樣的事。
而且聽她們的話,似乎還不是一次兩次了,恐怕是拿捏住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慫性子。
她問系統:“外面幾個人在?”
系統說:“兩個。一個在抹指甲油,一個在看視頻。”
寧檬也不指望她們來開門了,她力氣小,肯定也是弄不開的,只好在衛生間裡想辦法。
窗戶被她踮著腳推開了,總算有新鮮空氣進來,裡面難聞的氣味少了點。
口袋裡的手機被她摸了出來。
雖然不是新款,也不是大牌,但好歹是智慧的,顏值還不錯,符合她的審美。
寧檬指紋解鎖,點到了通訊錄,一條下去裡面就幾個人,除了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
而剩下來的都是一些王大哥李大哥之類的,再看短信,這些人都是給她介紹兼職的。
還有一個竟然是刷單的。
寧檬一看就知道這是騙錢的,沒管,重新點進了其中一個“宿管阿姨”的號碼介面。
想了想,她直接撥了出去。
宿管阿姨那是有每個宿舍和每個人員的電話號碼的,一打通那邊就出聲了:“孟檸,有事嗎?是不是你宿舍又什麼東西壞了?”
原來叫孟檸。
寧檬趕緊回答:“阿姨,我宿舍的衛生間鎖壞了,剛剛不小心打不開了,室友可能以為我不在裡面,就反鎖了,我現在出不去,不知道阿姨那有沒有備用鑰匙?”
宿管阿姨說:“你等著,我馬上來。”
寧檬松了口氣,掛斷電話後等著宿管阿姨來開門。
幾分鐘後,衛生間外面又傳來說話聲,宿管阿姨的大嗓門聽得很清楚:“你們都在宿舍,怎麼不把衛生間打開?”
她突然推門進來,正在做自己的事的李嬌和于小蓮嚇了一跳,兩個人面面相覷。
李嬌心裡知道肯定是衛生間的孟檸打了電話,趕緊回答:“門反鎖了嗎?我回來後就沒進去,不知道。”
于小蓮反應過來,跟著說了一遍。
雖然沒必要解釋,但讓人懷疑也不好。
宿管阿姨也沒管,直接走過去開了門,“孟檸,你出來吧,下次不要這麼不小心了。”
寧檬就等在門邊,一開就出去了,飛快地掃過兩個女生,聲音放低了些:“謝謝阿姨。”
宿管阿姨點點頭就離開了宿舍。
這一走,倒是讓她看清了對面兩個女生的模樣,一個圓臉,一個錐子臉,眼睛大得有點不像話。
她皺眉,沒管兩個人,將宿舍的情況一覽無遺。
宿舍不大,四個床位,上床下桌,還鋪有瓷磚,看上去整整齊齊的,就是有幾個桌上有點亂。
擺著指甲油和平板放著視頻的肯定就是這兩個人的位置了,化妝品和零食一堆堆的。
李嬌哼了一聲:“孟檸你可真噁心。”
寧檬淡淡地說:“沒你噁心。”
這表情她還是和時戚學的,用來嘲諷人最好不過了。
說完沒理她,徑直走向自己猜測的那個桌位,上面的東西都很普通,還掛著一件上衣,和她身上的是同款。
應該是她的位置沒錯了。
于小蓮見孟檸這個樣子,心生奇怪,小聲問:“她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李嬌轉個身罵道:“她哪天沒吃錯藥,跟她住一個宿舍都讓我雞皮疙瘩掉一地,噁心的同性戀!”
寧檬自然將這句話聽在耳裡,不由得對孟檸的記憶更加急切了點。
她隨意看了一眼,又進了衛生間,將門從裡面鎖上,這次恐怕沒人能進來了。
用紙在地上鋪塊地,才開口:“給我記憶吧。”
很快,她眼前就被白光包裹,腦海中擠入一團東西,白光消失後,與之浮現的是透明的光屏。
上面的人正是她現在的樣子。
這具身體名字的確叫孟檸,今年才十九歲。
孟檸家境並不是多好,而且還是單親家庭,和父親還有一個弟弟一起生活著。
嚴格來說,她並不是孟爸爸的親生女兒。
孟檸的母親和初戀男友分開,找了孟爸爸結婚,當時就已經有了身孕,只不過一直被瞞著,後來等孟檸的弟弟孟優出生後不久,她就離開了孟家。
據說是和初戀男友複合了,就沒要他們兩個拖油瓶。
孟檸從小體貼孝順,放假還會回家幫家裡的忙,孟爸爸雖然腿腳不便,但一直幹著苦工,供兩個孩子上學。
弟弟孟優和她年齡相差三歲,現在還在上初三,馬上就要畢業進入高中。
兩姐弟從小就品學兼優,但是兩個人關係並不是挺好的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孟檸自己也不清楚。
孟檸通過優秀的成績考入了知名學府C大,被師範英語專業錄取,立志出來做個好老師,育人子弟。
沒想到事情轉折得很快。
大學裡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孟檸在一次兼職中的時候看到了了一個女生,叫顧南茜,她長得很清純,性格也十分溫柔。
就是身體有點不好,大多時候孟檸會幫她做事,兩個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女生間的相處,親密動作總是難以避免的。
孟檸也就是在幾個月來,第二個學期後發現了自己的性取向,她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顧南茜。
這樣的事情難以啟齒。
她只能記在自己的日記本裡,沒告訴任何人,也默默地和顧南茜拉開了距離。
沒想到一次大掃除後,她回來的遲,日記本被同宿舍的室友李嬌發現,並偷看了內容。
她理所當然地知道了孟檸的感情。
李嬌從小條件優越,原本對小家子氣的孟檸就非常不喜歡,經常在宿舍裡挖苦她。
孟檸性子軟,也不會和她吵,大部分的時候都只會聽聽就算了,除非她說自己父親的時候。
她發現這樣的同性戀和自己生活了半年之久,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一個小時的澡。
在孟檸兼職回宿舍後,說出了這件事,表情厭惡地說噁心,覺得她整個人都噁心。
於是整個宿舍都知道了這件事。
自然而然地,接下來的日子裡孟檸就成了排擠物件,室友們避她如蛇蠍,動不動就把這件事掛嘴上。
將她鎖在衛生間裡只不過是件很普通的小事,這學期開始還是冬天,李嬌還把冷水潑在孟檸的床上,讓她一夜沒睡。
可以說,孟檸的生活處於水深火熱中。
同性戀這件事她像是被握住了一個把柄一樣。
唯一慶倖的是,李嬌看完後就噁心地直接扔了,沒拍也沒做什麼記錄,孟檸後來把日記本直接燒了。
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的。
不知道哪個人把這件事告訴了顧南茜。
又一次兼職遇見後,顧南茜提到了這件事,說她們還是好朋友,但希望能夠保持距離等等……
孟檸那時候同意了她的話。
畢竟她原本都打算遠離她了,顧南茜的話還讓她有了希冀,起碼可以做朋友。
誰知道這件事突然就被洩露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誰,然後孟檸就成了全系都排擠的對象。
平時各種嘲笑,還有孤立。
更多的是厭惡的表情,讓她難以適從。
這次孟檸因為床上被潑了水,一夜沒睡,又被鎖在衛生間裡整整一天,死因竟然是餓死的。
在她死後,寧檬就附身過來。
系統提醒道:“你現在身體還不太好,得休養一段時間,大學裡能看到的有很多。”
它的意思不言而喻。
寧檬呼出一口氣。
沒事,經過這麼多事,還怕見鬼麼,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有還有幾十年可活,不怕。
不過,這個孟檸的日子可比寧寧的難過多了,怎麼過得這麼慘,這年頭同性戀又不是病,室友也是腦子有坑。
顧南茜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不知道在哪聽過。
她轉眼忘到了腦後,覺得孟檸餓死的也是挺慘的,她的確感覺這具身體很弱,走路都有點費力,還是出去吃點東西好。
從衛生間出來後,她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拽住。
李嬌從位置上起來,突然一把拉她,又猛地鬆開,表情厭惡地說:“噁心,不要碰我!”
寧檬覺得她腦子可能有問題。
她站直身子,看傻子一樣地看她:“是你自己碰我的,你怕不是傻了吧?”
李嬌沒想到孟檸敢這麼和她說話,瞪大了眼,吃驚道:“你個同性戀,我會碰你?”
……倒打一耙?
寧檬真沒想到她這麼厚臉皮,實在忍不住了,加上一開始來就受氣,忍不住說:“你放心,我同性戀也不會看上你。”
說完,她就離開了宿舍。
李嬌半天才反應過來,跺著腳,“孟檸我告訴你,識趣的你就自己搬出去,別在這噁心人!”
寧檬不理她,從桌上摸到一袋麵包,就著水直接吃了,肚子不空讓身體舒服不少。
雖然是再次穿越,但她一直都沒注意到現在是多少年,拿出手機一看,三年後。
也在意料之中。
不知道寧寧媽和時戚可可他們怎麼樣了。
寧檬吞了餅乾,登上網頁搜索時家的消息,新聞更新換代了不少,至於時戚的消息,只有一條,是當年的狀元,照片也是沒有的。
至於其他的消息就沒有了,想必是被處理了。
梁鳳梅的號碼她沒背下來,但是位址是知道的,可以等周末過去遠遠地看看。
不知道她和教導主任結婚沒有。
一袋餅乾吃完,還是感覺有點餓,寧檬決定去食堂,也順便看看這個學校。
她總不能以後的這些年都不出門。
C大作為知名學府,建築和綠化都是十分出色的,更有百年歷史不止,文化氣息濃厚。
孟檸能考上這所大學非常不容易,更別提還能拿到第一學期末的獎學金了。
路上碰見不少人,個個都遠離了她。
寧檬也不覺得奇怪,她們對於孟檸的態度一向如此,只是旁觀者看著的確覺得很氣憤。
喜歡一個人,又沒打擾,只是默默的,哪裡做錯了,需要被校園欺淩到這樣的地步,甚至失去生命。
她們恐怕一點都沒有概念。
寧檬想著事,快到食堂門口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
她穿著連衣裙,容貌溫婉,長髮飄飄,巴掌大的臉帶著愁容,看上去令人心疼。
這個人就是孟檸記憶裡的顧南茜。
“孟檸,我不是故意的,你暗戀我的事不是我說出去的,我也沒想到那裡有人……現在社會,同性戀沒什麼的,孟檸你能原諒我嗎?”顧南茜的睫毛上沾著淚珠,身體纖瘦。
寧檬被她的話一驚。
她記得孟檸的記憶中,不久之前兩個人才單獨說過話,顧南茜說會替他保住這個秘密,不會看輕她的。
孟檸相信了。
然後第二天全系都知道她是個同性戀了。
從眾多的議論中孟檸得知,這個事情居然還是顧南茜主動洩露的,而且當時還暈了。
孟檸自然又被系裡人一直罵。
寧檬看著眼前的女生,皮膚白皙,身材嬌小,披著長髮,柳眉大眼,看人的時候清純無辜。
這麼熟悉的作風,她突然就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豪門鬼少》的女主。
在看小說時,作者在讀者詢問女主是誰的時候,回復了其中一條評論,洩露了女主叫顧南茜,還有性格。
這條回復很快就被頂成了話題樓,於是讀者們都知道了女主的身份。
這樣的人在一本男主心狠手辣的文裡自然很不符合,讀者們也非常不滿意,差點給負分。
所以到她看到的那個連載章節,女主壓根就沒出現。
顧南茜此時此刻的樣子並沒什麼奇怪的,很符合她一向的性格,畢竟兼職時孟檸就知道她身子弱,容易哭。
可寧檬知道這人是朵小白花。
她查過小白花的意思,外面柔弱,看起來楚楚可憐,經常動不動就哭,通過此行為達到自己的目的。
有的小白花心思不毒,只是做法經常無意讓別人受罪。
有的就是心思狠毒的了,什麼都會做。
寧檬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顧南茜。
小說裡沒有描寫,她不清楚這個人,只知道性格,不過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差不多的
孟檸已經不在了,她自然還是要代替她活下去的,看顧南茜楚楚可憐的這樣子。
寧檬面無表情地說:“好,我原諒你了。”
她不想和一個小白花牽扯太多,尤其是這樣的人還要配上時戚……想想就覺得可怕。
怕是大孫子一個眼神就能嚇哭她。
沒想到顧南茜的眼眶居然紅了。
她張了張嘴,說:“孟檸,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原諒我的,這件事對你打擊這麼嚴重,你連兼職都沒有去,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寧檬順著說:“……是你不是故意的。”
不管如何,孟檸都不知道了,她也不知道這件事的洩露人員是誰,糾結這樣的事情也沒用。
顧南茜身子動了動,顫抖著聲音:“你平時說話不是這樣的,我以為你瞭解我,沒想到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
寧檬剛皺眉,不想和她費口舌,頭就猛然疼了一下,讓她眼前一花,幸好站得夠穩才沒倒。
顧南茜還在看著她,她只能又開口,結果話還沒說,頭又被針紮了一樣地疼。
寧檬算是看出來了,一露出對顧南茜不好的意思,頭就疼。
她只能問系統:“這什麼情況?”
系統好大一會兒才出來,有點支支吾吾:“孟檸的餘念還殘留著,你別強硬,順著她原來的記憶和想法來。”
寧檬只能說:“……垃圾系統。”
她歎了口氣,為孟檸覺得不值。
孟檸記憶中的顧南茜十分柔弱,她不一樣,家庭讓她早熟,所以夠堅強,這也是為什麼能在大家的排擠中還安然無恙的活著的原因。
而顧南茜,就像是她的白月光一樣。
寧檬只能思索了一番,輕輕開口:“顧南茜,我真的相信那不是你做的,你不用求原諒。”
話和表情不對,顧南茜一眼就看了出來。
她當即臉上就落了淚,柳眉微蹙,淒淒切切地說:“孟檸,你以前喊我茜茜的。這樣看你是真的不相信我,只是為了讓我開心,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寧檬被她說的感覺腦仁都要炸了。
當初說話的位置是顧南茜提議的,而且還剛好巧合地第二天就洩露出去,李嬌看日記都沒出聲。
她完全有理由懷疑是顧南茜故意的。
但是沒看到真相,她並不能斷定顧南茜是善良小白花還是惡毒小白花,還是遠離最可靠。
但是寧檬現在不想和她廢話,她只想快點吃完,好去休息,明天周末去一中附近看看。
顧南茜要原諒,她就說了,怎麼說了還不信,嘰嘰喳喳地說到現在,又是哭的……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孟檸,你要不要這麼噁心?這麼對顧南茜,你別太過分!”
寧檬看過去,一個男生,是同班同學。
這個同學對孟檸厭惡的意思表現的最明顯,值日時還公然說不和噁心的人一起打掃。
偶爾走路碰到,還會惡意冷哼。
男生氣衝衝地走了過來,橫在顧南茜和她之間,瞪著她說:“顧南茜又不是故意的,你是同性戀她都沒有嫌棄你,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他又補充道:“孟檸,你是不是還想逼迫顧南茜,想要成全你的齷齪思想?”
寧檬眨著眼,有點不可置信。
她到現在都沒說幾句話,怎麼就還齷齪思想了……
她不服:“我怎麼齷齪了?你親眼看到的?”
就算是孟檸,也從來沒對顧南茜有什麼齷齪思想,這些人就只會猜來猜去,憑藉同性戀就給她定了罪。
這人的心眼,都偏到北極去了。
顧南茜從後面露出來,搖著頭說:“孟檸沒想對我怎麼樣,你別生氣……孟檸他是為我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而後,她抿了抿嘴唇,張嘴要說什麼。
寧檬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下一刻就聽到她柔柔弱弱地對男生說:“這件事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孟檸。”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08 AM
第058章
顧南茜的聲音很好聽。
雖然她意思上是為她好或者是什麼,可寧檬整個人就是不舒服,心裡頭覺得哪怪。
也許小白花就是這樣的說話方式。
顧南茜從後面走出來,對男生說:“沒事的,孟檸不會對我做什麼的,她對我很好的,你快回去吧。”
寧檬只能開口說:“我現在想吃飯,你要是為我好,能不能讓個路?我很餓。”
這麼久就吃了袋餅乾,都要餓死了。
顧南茜掛著淚珠突然笑了,小聲說:“孟檸,你還沒吃飯啊,那我陪你吧,你一定餓壞了。”
“別和她在一起。”身旁的男生直接上手擋住她,“萬一她對你動手動腳,誰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你肯定打不過她的。”
寧檬一臉懵逼。
她可算是見著了小白花真正的樣子了,以前看小說還不覺得,現在看這樣真的是……很氣了。
要氣成河豚了。
偏偏還不能對顧南茜生氣,不然就頭疼,也許要等孟檸的殘念消失才行。
寧檬突然想到了剛剛這人說的話。
對她動手動腳……她幾乎同時就聯繫上了當初孟檸被全系的人孤立的事情。
現代社會,同性戀根本就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就算是恐同,那也只是少數,更別提在大學校園裡了。
C大建在首都,接收資訊都是非常國際化的,而且身為全國最好的院校,學生必然都是成績非常好的。
就算有理解不了同性戀的,那也肯定是少數。
孟檸只不過是女同,又沒有強人所難,對誰怎麼著,就因此被全系排擠,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從記憶裡得知,孟檸平時性格還好,雖然有點自卑,但也算是樂於助人,勤工儉學的好學生,也是有幾個朋友的。
直到同性戀這件事被揭發之後,就像是一夜之間,朋友都用厭惡的眼光看她,也和她拉遠了距離。
寧檬現在是旁觀者,她直覺肯定有問題。
最大的可能就是顧南茜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影響了孟檸在系裡面的名聲。
她上下打量了顧南茜幾眼。
很柔弱,但看上去很堅強的樣子……很符合小白花形象。
男生原本被顧南茜勸得要離開,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孟檸的眼神定在顧南茜身上,還上上下下打量著。
他不禁想到了那些傳言。
肯定是真的!
他將顧南茜往自己身後一推,整個人擋住,“孟檸的收收你那噁心的眼神,別癩蛤蟆惦記天鵝了,你這樣的人不會有人同情你的!”
寧檬詫異地看向他。
男生挺直了背,正義滿滿,心裡面被自己剛才的氣概打動,這次肯定能讓顧南茜留下深刻印象。
沒想到,他就看到眼前的女生笑了起來。
寧檬隨後掛上氣憤的表情,指著他身後,“你怎麼可以把她推倒,你怎麼這樣,南茜身體那麼弱,出事了你負責嗎?”
她溜溜的一長串話讓男生弄懵了,趕緊回頭看,果然看到顧南茜坐在地上,正揉著自己的腳。
顧南茜剛剛被猛地一推,直接就摔在地上了,小聲的驚呼也被男生放大的嗓音遮掩,自然是沒有注意到。
男生驚慌地蹲下:“南茜,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還疼不疼……”
寧檬心裡小人在叉著腰。
這可真是爽,讓她哭,現在就讓她疼。
看了會兒好戲後,她收了表情,大搖大擺地從旁邊繞過。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她才沒功夫和別人吵架。
食堂裡的人不多,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也就一些私人的店還開著。
寧檬要了一碗麵,付帳的時候發現兼職的女生是她認識的,嚴格來說是孟檸以前的同學。
兩個人家境都差不多,所以有時候兼職在一起。
事情出來後,因為這邊碰見的系裡人很多,面對那樣的眼光,孟檸就辭了麵館的兼職。
隨後她找了一些短時間的,比如刷單之類的,還為此給了一百多塊的進群費。
至於這個女生,後來孟檸聯繫她的時候,對方直接將她拉黑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兩人對視上,女生瞬間低了頭。
寧檬還是能從剛剛的眼神裡看到疏離,也沒什麼感覺,如果是聽了什麼話,有這個反應正常。
倒是身旁另外一位女生直接就掛上了厭惡的表情,就差沒開口讓她離開視線了。
寧檬不認識她,但知道她是隔壁班的。
系裡每個班都單獨的教室,她們上下課時間基本都是接近的,經常走廊上能碰見。
寧檬沒說話,支付寶轉帳後就直接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著。
手機一路上震動不停,她只顧著顧南茜,壓根沒看,雖然有了記憶,好歹還要注意一下。
她登陸微信,看到一個刷單群,消息嘩啦啦的,裡面人還挺多。直接就退了。
這種專門騙人的群,最快的賺錢方式就是洗腦讓人去拉別人進來,美名其曰外宣。
和另類傳銷有點像,一個拉一個,每個都交幾百進群費,然後又去拉人,最後反反復複。
賺錢的自然是那些頂頭人。
她也不指望能把孟檸的一百塊要回來,不如直接退了,省得多事,以後找點正常兼職。
滑下來的幾個有點不好的群,寧檬都給直接退了。
退完後發現一開始的那個刷單群有人聯繫她:“你怎麼退群了?還想不想賺錢了?今天有幾個單子,我把檔給你。”
後面是檔內容,都是一些網購的店家想要買的,還有截圖要求,甚至還要電話號碼。
那人又發:“怎麼不回我?再不回這幾個單子我給別人了。你說拉人,拉到人了嗎?怎麼都幾天了,一個人都沒,這樣的效率可不行,你看群裡的人,一天好幾百,生活美滋滋的。”
寧檬直接刪除他,順便又把連絡人列表給清了一下。
也幸好孟檸還有點隱私意識,給她們的身份證是假的。
至於周圍人盯著她的眼神,她直接無視了。
反正她沒從孟檸的記憶裡發現她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所謂行得正坐得直,半夜不怕鬼敲門。
雖然……大學裡可能有不少鬼。
寧檬甩開這個想法,她現在還是吃最重要,熱麵上來吸引力迅速轉移。
麵快吃完的時候,顧南茜突然出現在眼前。
她坐在對面,看著她狼吞虎嚥地樣子,心疼道:“孟檸,你肯定是餓壞了,這次的事情對不起。”
寧檬不搭理她,吃自己的。
見她這樣,顧南茜咬咬唇,大眼睛裡染上悲傷,“孟檸,我替你找了個兼職,只要晚自習的時間就行了,你願意去嗎?”
晚自習時間?
寧檬狐疑地看著她,越發地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英語專業這邊,院裡強制要求大一要上晚自習,不僅班長會隨機點名,輔導員還經常過來抽查,非常嚴格。
如果經常逃晚自習,被抓到的話,還要寫檢討。如果被輔導員抓到的次數多,甚至還會有警告。
對後來的評分是有很大作用的。
孟檸的成績在班裡相當出色,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要平時表現優秀,獎學金絕對會有,上學期就是這樣。
而且學校也不會干涉性取向,孟檸的表現和成績才是重點,同學們孤立也沒用。
她真的是為孟檸好?
恐怕不見得,大學周圍的兼職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找一個是佔用晚自習時間的呢?
寧檬吸溜地喝了一大口湯。
自己的話對方沒反應,顧南茜臉色不太好看,眼眶又很快紅了,欲言又止。
旁邊一個隔壁班的女生突然說:“顧南茜你理她做什麼,狼心狗肺,當心她對你動手動腳!”
寧檬拿勺子的手一頓。
又是同樣的詞,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
顧南茜趕緊搖頭,擺著手,看了一眼低頭喝湯的孟檸,開口說:“孟檸不會這樣的,你一定是誤會了。”
女生很快反駁:“誤會什麼呀?當初她……”
寧檬豎著耳朵,總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得到真相了,誰知道這女生的話被那邊喊她端麵的打斷了。
她一走,自然就聽不到接下來的話。
顧南茜遞過去一袋紙巾,非常細心地抽出來給她,“孟檸,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肯定是誤會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寧檬放下碗,“我真是那樣的人。”
顧南茜怔愣住。
寧檬咧開嘴:“我每天都在想著怎麼見到你,怎麼才能親到你,甚至還想著……”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她拿紙巾時還碰上了顧南茜的手,摸了一把,嗯皮膚不錯。
顧南茜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白著一張臉:“你別說了!”
聲音有點大,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她淚眼朦朧,咬著嘴唇說:“孟檸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寧檬只是擦了嘴,聳聳肩。
這個顧南茜她現在看明白了,明明抗拒著她的接觸,還嘴上說著沒事,是最好的朋友。
心裡頭肯定很討厭自己剛才碰她,不然也不會突然伸手,她壓根就不是表現出來的這樣。
不過她也試出來了,這樣恭維誇獎顧南茜的話,孟檸的殘念絲毫沒有影響她,說明這樣是可行的。
以後多誇誇顧南茜,指不定她以為自己要追她,就不敢和她接近了,然後遠離。
很美好。
周圍人看著這裡,又看到孟檸盯著自己看,顧南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雙眼含著水霧:“孟檸,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想兼職,你可以聯繫我的,我不會拋棄你的。”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食堂。
旁邊剛才說話的女生嗤笑一聲,“有些人真是眼比天高,也不瞧瞧自己的猥瑣樣。”
她這話更加證明了寧檬的猜測。
孟檸和顧南茜相處非常普通,甚至還比不過閨蜜之間的親密,肯定是這些行為被曲解了。
而曲解人很有可能就是顧南茜。
寧檬皺著眉想了會兒,果斷離開了食堂,她還是先去一中那看看,在這待著也沒用。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0 AM
第059章
現在是三年後,首都的發展有很大的不同。
寧檬在網上查找了一下去那邊的路線之後,就坐著地鐵過去了,直接到一中附近,正好。
這點地鐵錢還是有的。
到那邊已經是四點多了,一中還沒有放學,所以校門口沒什麼人,只是一些過路的。
寧檬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的那家店。
店門口還掛著她以前讓時戚畫的海報呢,上面興許是貼了層膜,沒有受到損壞。
離得遠,能夠看到斑斕的顏色。
想想時間也不遠,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眨眼,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幾年都過去了。
雖然梁鳳梅只是當了大半年的母女,但兩個人的感情很好,她以前是孤兒,很想有父母,梁鳳梅可以說是滿足了她的願望。
即使是把她當成寧寧。
店門口偶爾有幾個人買吃的,然後又離開,梁鳳梅的身影清晰可見,忙忙碌碌。
寧檬深呼吸一口,往那邊走。
她現在是孟檸的身體,梁鳳梅肯定認不出來。
走近了就發現店裡面的裝修已經煥然一新,十分小清新,很乾淨,玻璃門上還有一些裝飾,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別。
視窗這邊是透明的,上面的小吃也多了種類。
梁鳳梅正在那邊做小吃,看到有人停在自家店門口,抬頭詢問:“要吃點什麼嗎?”
寧檬回過神,隨意點了幾個,說:“就這些吧。在這吃,放點辣。”
“好。”梁鳳梅趕緊拿下來,“姑娘進來坐吧,裡面有桌椅,外面站著累。”
寧檬推門進去。
店內的空間當然是沒有變化的,即使裝修了還可以看到一些以前的模樣,還有通向後面的走道。
牆上面掛著一張照片,是她以前和梁鳳梅一起拍的,現在被裱起來了。
看到還有點恍然如夢呢。
小吃很快端了上來,這種每天陪伴著自己的香味,晚自習放學後還會吃的東西,讓寧檬深深吸了一口。
梁鳳梅突然說:“你有點像我女兒。”
看到眼前的女孩一愣,趕緊開口解釋:“就是眉眼有點像,沒別的意思。”
梁鳳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女兒已經去世很久了,沒想到今天能看到長得像的人。”
寧檬說:“沒事沒事。”
等梁鳳梅人走了,她才大口吃東西,還是和以前一樣美味。
吃完付款的時候,外面學校正好放學,學生們一窩蜂地出來,有不少人進了店裡面,嘰嘰喳喳的。
她看了會兒,準備離開。
推門正好碰上教導主任,他壓根沒注意到寧檬,只是直接去了梁鳳梅邊上,幫她拿東西。
梁鳳梅說:“你去把衣服換了,穿西裝不行。”
林友生說:“怎麼不行。”
兩個人的話說的不大,離得近才能聽到,這邊的學生應當都習慣了,沒什麼反應,還會乖乖地喊老師好。
看來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
寧檬心裡也是松了一口氣。
回到宿舍的時候,裡面就剩于小蓮一個了。
晚上還有一門課,雖然是選修,但是老師喜歡點名,孟檸已經因為兼職曠課一次了,她不能再曠課。
看到她回來,于小蓮也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就爬上床,拉簾子做自己的事情了。
于小蓮大概是宿舍裡唯一一個對孟檸稍微好點的了,這個好也只是無視,不接觸。
其他兩個人就比較激烈,經常口頭諷刺。
寧檬揉著太陽穴,孟檸以前的生活真慘,她一點也沒經歷過這樣的人生,以後還得去找兼職。
賺錢最重要。
在衛生間裡待了那麼長時間,自然是睡不好的,寧檬爬上床,設了鬧鐘,直接拉床簾睡覺。
六點鬧鐘響了。
寧檬補足覺,從床上爬起來。
外面天已經黑了,她下床摸出選修課的書,發現于小蓮早就已經走了,宿舍裡就她一個。
孟檸很少打理自己,頭髮也是最簡單的馬尾,劉海長了也不剪,相當遮眼,偶爾眨眼碰進去還難受。
寧檬對著鏡子瞅了會,皺著眉把劉海夾了上去,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整張臉露了出來。
雖然清湯掛麵,但也比一般人好點,最主要的是皮膚白,嫩滑,沒什麼痘痘雀斑之類的。
眉毛天生細又黑,都不用修。
寧檬覺得她要是好好化化妝,指不定比李嬌好看多了,顧南茜也比不上啊。
而且還挺適合裝可憐的。
“……我楚楚可憐一下?”她嘀咕著。
下次遇到顧南茜,她也裝可憐,然後哭給她看。
寧檬對著鏡子做表情,學著顧南茜紅眼眶的樣子,揉紅了眼角,又微微蹙眉,還掐了自己一把。
沒想到孟檸身體挺怕疼,寧檬疼地嚎了一聲。
再往鏡子裡看的時候,被裡面的樣子驚到了。
今天穿的衣服有點寬大,掛在身上顯得人很單薄,再配上眼淚汪汪、眼角發紅的模樣,巴掌大的臉柔弱憐惜。
有種讓人有淩虐的感覺。
寧檬瞬間風中淩亂。
這完全可以替代顧南茜,成為新一代小白花了啊。
她趕緊擺好正常表情,看著裡面嚴肅的樣子,心想: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
到達教學樓已經是六點半了,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
這節是在大教室,寧檬去得遲,位置就剩第一排了,後面全被占滿了,女生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
看到她進來,多數人都將目光轉過去,眼神各異,有的說話的人都停止了議論。
這個孟檸,今天怎麼有點不一樣。
平常要是這時候,肯定就低著頭跑進來直接去第一排了,現在酷跑還這麼淡定地走。
寧檬落座沒多久,就看到角落裡有個男生蹲在那。
長相很普通,有點瘦,戴著眼鏡,很有一心向學的感覺,如果能讓他把舌頭咽下去就好了。
這是一隻吊死鬼。
寧檬一眼就看到他身邊蔓延的黑氣,但他好像一無所知,捧著書本和筆,奮筆疾書。
非常認真,讓孟檸來都比不上。
果然大學裡鬼還是比較多的,不過這個還算不恐怖,現在人多,雖然外國語學院女生多,但肯定是不敢出手的。
她猜測這只鬼恐怕以前就是這個學院的學生,後來上吊死了,因為愛學習,所以一直留在這聽課。
怎麼想怎麼那麼不順口。
寧檬收回視線,乖乖地看書,孟檸的書本她就摸了一遍,萬一待會上課什麼都聽不懂,豈不是糟糕。
看了會書,她就看不下去了,腦子還是想著那只吊死鬼,往那邊看的時候,他還在勤奮動筆。
孟檸才來大一,肯定是不太清楚以前的事情的,而且記憶裡也沒有這件事,說明是她入學以前的。
寧檬拿出手機搜索了一番,果然在下面看到了一條新聞,已經是五年前的了。
“……據悉,李某因家境貧困,無力支撐學費,兼職不夠用,原本在老家優異的成績到了C大便十分普通,處於中等,無法得到獎學金,所以在心灰意冷之下選擇了上吊自殺,目前警方發現了他的遺書……”
寧檬:“……”
真是好堅強的意志啊。
做鬼了都還想著好好學習拿獎學金。
忽然身邊坐下一個人,她轉頭,被顧南茜閃花了眼,默默地往旁邊移了一個座位。
顧南茜滿眼受傷,說:“孟檸,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還是你一點都不想原諒我的無意?”
寧檬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低頭看自己的書。
反正一說她肯定還要說,然後就反反復複,沒完沒了,她的腦回路和自己的有點區別。
“孟檸,我跟你說的兼職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沒得到回復,顧南茜毫不氣餒,又皺著眉說:“你可千萬不能就這麼自暴自棄,這份兼職工資還不錯,可以讓你生活條件好點的。”
頓了頓,她又說:“孟檸,你別因為不原諒不相信我就這麼賭氣,我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做了。”
顧南茜急切地碰上她的胳膊,“我真擔心你的身體,你看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最近沒有好好吃飯?”
寧檬不厭其煩,正要反駁,巧合的是上課鈴聲響了,她索性改了口:“上課了,請做個不說話的好學生。”
顧南茜被她的話說的一懵。
身後兩個女生看不過去了,直接開口說:“顧南茜你這麼好心做什麼,被當成驢肝肺了吧。”
她旁邊的女生也接上話:“都知道她的真面目了,怎麼還湊上去,你別這麼善良,孟檸就拿捏著你。”
寧檬好想說句髒話。
她怎麼拿捏顧南茜了,從頭到尾都是她自作主張,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廢話,耽誤時間。
還善良,怕是有別的意思吧。
顧南茜側過頭,滿臉的隱忍與悲傷,“你們別這麼說,孟檸只是接受不了現在的情況而已,她是一個好姑娘。”
兩個女生齊齊道:“呵呵。”
寧檬:“……”她也能這樣嗎?
真是膈應人,煩都煩死了。
好在因為她的不說話,顧南茜說了會兒,含著淚,受傷地離開了,去了稍遠的位置。
寧檬差點要大笑幾聲。
身後的兩個女生一起瞪了她幾眼,又轉移了話題,自顧自地聊著,嗓門不小。
“老師怎麼現在還不來,平時這時候早就到了,他最喜歡提前過來佔用時間了。”
“應該是耽誤了吧,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會遲到的。”
“我聽說老師手下有個學生,比我們大幾歲,長得很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從來沒見過,叫啥來著?媽的我忘了打聽。”
“今年哪有帥哥,體院的那個說是校草,其實是渣渣,別幻想了,帥哥都是假的。”
沒想到下一刻,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人身材很高,身姿挺拔,拿著一本書,穿著白襯衣,整整齊齊地,一絲不苟,一雙綠眼睛像琉璃做的,熠熠生輝,內裡隱藏著不明的情緒。
白熾燈光很亮,落在他臉上,原本過於漂亮精緻的容貌因為面無表情淡化一絲,將他整個人變得正經禁欲。
原本的老師是個老教授,非常嚴苛。
和現在進來的人成了鮮明對比,將整個大教室約一百多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外院男生就那麼幾十個,相貌大多很普通,哪裡抵得上現在這個人的迫人心弦,記憶深刻。
帶著侵略性一般。
有率先反應過來的女生們紛紛開始向同桌打聽他的消息,又好奇今天怎麼進來的是他,難道是新老師?
寧檬撐著臉,感慨道:十七還是這麼好看。
以前高中就已經相當漂亮了,越長越好看,不過短短三年,身高又躥了很多,五官也更加精緻,像個漂亮的精靈。
雖然用這話形容他不對,但是真的很符合。
身後的女生驚呼一聲:“這是咱們的新老師?還是誰啊?”
旁邊的人喃喃自語:“……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呢?好像是教師那邊……”
學生和教師的地方是分開的,新生更是不喜歡去教師那邊,所以中間很少有接觸的,也不清楚。
時戚已經站上了講臺,將書放好,目光在下面環視一圈,十分淡漠地收回視線。
最後卻猛然定在前排。
良久之後,他才移開眼,攤開書本,公式化地說:“王教授有事,我代課。”
寧檬眨著眼。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聽到她大孫子的課,真的是……這樣的老師,一上課估計學生目光都在他臉上了。
比如她身後的幾個女生。
寧檬一個人獨佔第一排,左右都是空的,她連發呆都不敢,有種淡淡的尷尬感。
“老師你叫什麼名字呀?”教室後面突然有人出聲,“自我介紹一下嘛。”
寧檬聽出來了,是李嬌,還特地捏了嗓子。
時戚看都沒看,直接說:“39頁。”
李嬌一個人站在那,被周圍人笑得,臉色漲紅,猛地坐了下來,冷哼一聲。
……
“我問到了,叫時戚……哇,這個名字真好聽,現在在王教授手下……21歲,單身!”
“有微信號嗎?”
“沒有,她說隱私性很強,學姐是他以前同學,都沒有微信號,肯定我們也拿不到?”
單身?很好很好。
偷聽的寧檬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現在這樣子,一點也沒辜負她當初說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看來還是有用的。
微信號這東西,還是保密好。
這節課是英國文學課,基本都是人物和相關的作品,還有一些當時的環境背景,全程用英語。
時戚說話不算快,但對於一群新生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起碼寧檬聽了半天只是一兩句一兩句的聽懂。
至於後面的學生,哪裡還想著上課。
寧檬盯著講臺,那只吊死鬼已經跑到了講臺邊上,拖著長長的舌頭,一臉崇拜,奮筆疾書。
她這第一排能看到書上密密麻麻的字。
雖然看不懂他寫的是什麼,但是看上去十分好學就是了,伸著長舌頭還念念有詞。
她又看向時戚,正巧對上他的目光。
寧檬幾乎瞬間心裡一咯噔。
她飛快地移開眼,心跳的速度非常快,總感覺自己像是被盯上了一樣,可等她轉頭看,時戚已經壓根不在看她。
寧檬:“……”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現在是孟檸的樣子,不過是個普通的樣子,肯定是認不出來的,以前都沒認出來,別提現在了。
想到這,她打起精神聽課。
時戚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山泉落在冰面上,清朗凜冽,微微發澀,又擲地有聲,像是要冒出水。
寧檬聽得激動得不得了,這上課完全是種享受,雖然他上課時候的話也不多,只是講解一兩句。
她不知不覺就發了呆。
時戚將書翻開下一頁,下意識地往第一排看,果不其然看到放空的一雙眼,眸色漸深。
他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講完一個知識點,啟唇:“請一位同學回答問題。”
底下人刷刷地舉起一片手。
整個教室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舉了手,剩下的就是心裡面很不爽快的男生們。
還有第一排發呆的寧檬。
寧檬看著講臺邊上的學霸鬼蹭地一下舉手,興奮得要把長舌頭甩起來,猛地抖了一下。
場景有點匪夷所思。
時戚目光在寧檬身上停頓幾秒,開口道:“孟檸,你來回答。”
吊死鬼在落音的一剎那,刷地飛到了第一排課桌邊,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寧檬:“……”她有點受到了驚嚇。
下意識地往後稍微躲了躲,後背還被人戳了一下。
女生語氣憤恨:“孟檸,趕緊起來回答問題!”
可以說是非常羨慕嫉妒恨了。
寧檬回過神,果然看到講臺上的時戚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這就表明他有點生氣了。
她趕緊站起來,不好意思地問:“什麼問題?”
時戚嘴角微微上揚,弧度並不明顯,慢條斯理地指了指黑板上的一行字:“這個。”
寧檬看過去,老老實實地開口:“……不會。”
她沒聽課啊,哪裡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以後不能做第一排,早點占了最後一排,嗯,就這麼幹。
看她白皙的臉上染上紅色,小臉楚楚可憐,時戚開口,聲音格外清冽:“既然如此,那就站著。”
寧檬:“……”
是她眼瞎了,看錯人了,他才不是她乖巧可愛孝順無比的大孫子。
時戚的眼睛被映出細細碎碎的光,翠綠翠綠的,如同森林裡新萌發的綠芽,生機盎然。
他唇角佯微沉,“下節課之前,把這個答案發給我。”
寧檬還沒來得及吐槽完她大孫子長歪了,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回答:“我不會啊……”
整個教室十分安靜,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幾個女生紛紛出聲:“老師,我會!我可以發給你,能把你的號碼給我嗎?”
“是啊是啊,她人有點傻,學長我知道答案,我加你的微信發給你吧,現在就能發!”
教室裡頓時亂成一鍋粥。
下課鈴聲恰好響了,外面有嘈雜的腳步聲。
寧檬也反應過來,她可不能讓這群小妖精拿到時戚的號碼和微信,萬一是個人品不好的呢。
她趕緊小聲地開口:“我怎麼發給你?沒有聯繫方式呀。”
時戚絲毫不受影響,將書合上。
他與寧檬對視,目光沉沉,忽然起了另外一種想法,改口道:“你難道沒有嗎?”
滿教室的人都懵了。
寧檬:“……”
她有啊,時戚的手機號碼和微信她都知道……
但是,那是寧寧的身份啊。
還是說……孟檸私下裡和時戚有聯繫?她怎麼沒在記憶裡看到這部分?
寧檬突然有點慌張,偷偷瞥他一眼。
哼。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1 AM
第060章
下課後,時戚依舊站在講臺上。
有單身的女生終於忍不住了,畢竟學校裡好不容易碰上這麼個帥氣的學長,還是代課老師,有機會不用就是浪費。
反正問一下也不會少塊肉,萬一能追到,和學校裡大多平凡的人一比,豈不是美滋滋。
她們紛紛從後面跑上講臺詢問,一骨碌地將講臺圍得水泄不通,都看不見裡面的樣子。
李嬌最為激動。
和這個學長一對比,以前追她的人仿佛都矮上好多,能來代課肯定是成績優異,得教授欣賞的。
無疑是個優質物件。
寧檬坐在自己位置上,偷偷盯著她們。
她暗地裡琢磨著自己之前是不是哪裡忘了什麼,還是自己不小心被發現了。
應該不太可能啊,以前寧寧都沒被發現,怎麼可能現在孟檸被發現……應該是記憶沒看完全。
要麼就是孟檸自己都忘了這回事。
“老師你會代課多長時間呀,王教授是不是不帶我們這節課了,這樣的話方便留個微信嗎?”
“……老師這個地方我上課沒聽懂,能不能請你重新解釋一下,拜託了老師。”
“……老師你叫什麼名字?有微信嗎?也許以後有問題會麻煩你的,能不能加個微信……”
寧檬支著耳朵偷聽李嬌的問題。
下一刻,她就聽到時戚冷冷的聲音:“沒有,不能。”
他原本身上就因為經常和鬼物打交道,鬼都害怕,別提人了,幾個女生都下意識地哆嗦一下。
隨後,悻悻地回了座位。
但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的話,什麼沒有,剛剛還在和孟檸說呢,怎麼到她們就沒了。
又是一道道眼刀子飛向第一排。
講臺邊上一下子空起來,寧檬還在盯著看,正好對上時戚看過來的目光,尷尬一笑。
偷窺被抓包了……
寧檬低下頭,默默地和吊死鬼對視。
吊死鬼抓著書,蹲在她桌前,似乎是察覺她能見到自己,終於問出聲:“你能看到我?”
寧檬搖搖頭。
下一秒她就被自己蠢到了,這不是直接證明她可以看到還可以聽到他講話麼?
果然,吊死鬼十分感興趣。
觀察了片刻,他伸出一隻手。
寧檬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看到這迅速地往旁邊的座位一靠,就看到他把舌頭塞進了嘴裡。
恢復原樣的他長得很普通,如果不是之前見到,還有身上的淡淡黑氣,恐怕她就會把他當做學生了。
吊死鬼咧開嘴,威脅道:“下節課不許舉手,不許回答問題,不然……我就吃了你!”
老師應該叫的是他才對。
他回答對了,就有分數,有分數,就有成績。
寧檬:“……”
真的是很有毅力了,還不忘威脅她。
她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當然時戚不喊她,她是打死也不會舉手的。
吊死鬼很滿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講臺一邊。
傳說中的學霸位置。
寧檬摸出手機,默默地存上了時戚的電話號碼。
又想了想,萬一手機被偷了,可能還會被別人發現,還是改個其他的名好。
於是她默默地輸入“大孫子”三個字。
這樣應該誰也發現不了,寧檬十分滿意地退出了通訊錄,登陸微信。
她在寧寧身體裡的時候,那部手機後來加了時戚和可可的微信,因為是唯二熟悉的兩個人。
不知道可可現在怎麼樣了。
寧檬歎了口氣,搜到了時戚的微信,昵稱是單調的“17”數字,頭像更是一片空白。
很符合他的性格。
不過17是怎麼冒出來的?
她還記得老太太以前心裡認為的十七呢,難道時戚自己也發現了他名字和十七是同音的?
寧檬沒多想,只是不敢加,還是點了退出。
她又搜索了邱可可的微信,昵稱就很熟悉的可可二字,而令她吃驚的是,頭像是她和可可的合照。
當初合照過一張,也是僅有的一張。
寧檬沒想到邱可可會把這張照片作為頭像,可是她現在完全沒身份去和她相識。
不如就這麼算了,讓她以為寧寧已經去世好了。
第二節課就正常許多了。
時戚既沒喊人回答問題,也沒和學生交流,只是默默上他的課,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師一樣。
吊死鬼雖然崇拜,但也很難受。
怎麼可以不提問呢,他都準備好了,上一節課被一個小丫頭搶了,現在自己還這麼慘。
寧檬乖乖地聽了大半節課。
直到距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又被喊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往講臺邊上看,果不其然那只吊死鬼已經恨恨地拽出了舌頭,惡狠狠地盯著她。
委屈巴巴,她也不想被喊。
時戚說:“孟同學,上節課的答案想到了嗎?”
他站在那,原來教授覺得高的講臺對他而言十分矮,都不能擋住他的腿,筆直修長,身姿清瘦,如同高嶺之花。
燈光傾泄,在側臉的弧度上暈出淺淺的光,性感的喉結微微滑動,即使是穿著白襯衫,也是格外明顯。
寧檬又一次感慨,長的真好看。
時戚又叫了聲:“孟檸。”
寧檬趕緊回過神,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聲音小小的,有點弱:“……老師我不會。”
她的樣子就像是被罰了的小學生。
她微微低著頭,有點慌亂,這比高中緊張多了,她還是在第一排,後面全是準備看她笑話的人。
時戚臉上沒什麼情緒,淡淡地說:“那就下課後去辦公室一次。”
聽到這句話,寧檬猛地抬頭,“……這就算了吧……”
下課後都八九點了,去辦公室一次,再回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指不定半夜還會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她可不想見鬼。
時戚被她的反應弄得想起了什麼,唇角下意識地上揚,弧度微小,並不被人察覺。
他強硬道:“必須。”
寧檬:“……”
她又坐下了,那只吊死鬼又蹲在了課桌前盯著她,“我之前說的你是不是當做耳邊風了?”
他好生氣。
寧檬還沒回答,就看到他一抖,黑氣散了點,瞬間縮回了一開始她見到他的角落裡。
他默默地捧著書,心裡淚流滿面。
剛才好害怕。
他就只是說了那麼一句話,就差點被趕走了……以後再也不理這個女生了。
寧檬覺得莫名其妙,又低頭看書。
身後的女生搗了搗她的後背,她往前坐了點,沒想到女生又用筆戳了一下,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而且,這邊還把聲音壓得小小的,“孟檸,你是不是有代課老師的聯繫方式?”
被連續搗了幾下,寧檬回頭瞪她:“沒有。”
她知道這個女生,叫蘇慧慧,和周圍的關係都挺好,也最為憤世嫉俗。
蘇慧慧也瞪過去,又戳她,“你肯定有,你是不是和老師認識的,孟檸做人不能這樣,你不是喜歡顧南茜嗎?不是個同性戀嗎?”
趁著講臺上的時戚轉身了,寧檬回頭問:“我只是以前喜歡她而已,又沒做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她真的很好奇,顧南茜到底和她們說了什麼,能影響到整個系這麼厲害的。
蘇慧慧狐疑地盯著她,似乎在考慮情況。
過了會兒,她和旁邊的女生十分默契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興奮。
她壓抑住這情緒,小聲地詢問:“我們跟你說,你會把聯繫方式給我們嗎?”
寧檬很想說孟檸沒有的。
不過為了得到真相,她還是決定撒謊……這兩個人嘲諷她這麼久,就騙一次也沒事把……
她在她們的目光中點點頭。
“那你坐好,背貼椅子就行了,我跟你說,你別叫啊,反正這些事你自己也清楚,沒什麼大不了的。”蘇慧慧叮囑著,“你都做了怎麼還問我?”
問是問,她隨後還是小聲地說起來。
這一說就是將近十分鐘。
寧檬久久才從她們的話裡回過神來,眼裡是不敢置信,下意識地看了眼坐在另一側邊的顧南茜。
顧南茜正在聽課做筆記,非常認真。
然後記好後會把書推給旁邊的人,讓她抄上,順便附贈一個溫柔清淺的笑容。
對上她的目光,顧南茜先是怔愣,而後微微一笑。
和往常的樣子並無區別。
寧檬收回實現,深吸一口氣。
聽完蘇慧慧的話,她更覺得孟檸死的真是太冤了,顧南茜完全就是將她往死裡整,壓根就沒想到孟檸對她的照顧。
平時的一番好心全喂了狗。
孟檸對她這麼好,兼職看她身體不好還會幫她做任務,就算是同性戀,也沒干擾她,要遠離還是她自己要求還是做朋友的,顧南茜怎麼下得了手。
蘇慧慧見她走神,又推了一下,不滿地說:“喂,孟檸,我可和你說了啊,趕緊把聯繫方式給我。”
只要得到了聯繫方式,她相信自己有把握追到這位高冷的代課老師,想想就覺得美好。
她攤開書本第一頁,推過去,興致勃勃地盯著她。
寧檬默默地說:“對不起,我也沒有。”
說完,她就瞬間移了個座位,遠離她。
蘇慧慧愣愣地看著她,不可置信,半晌反應過來肺都要氣炸了,就要躥起來去拽她。
下一刻,講臺上傳來清清冷冷的聲音:“第二排的女生,不要做小動作。”
蘇慧慧:“……”
她看出來了,這麼偏心!
這個代課老師和孟檸肯定有貓膩!
一節課的時間。
時戚偶爾忍不住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很快移開,會讓她們看書,不想說話。
他將唇抿成一條線,眼瞼下垂。
這麼多年來,他似乎摸清了一點套路,每次去世後,總會附身在新的人身上。
這時候又會裝作不認識他。
如果他今晚不喊她,估計她就直接就這麼上課,也不會想著去找他,或者解釋一下。
時光飛逝,上一次他能看到模糊的五官,這次清晰許多,但直視太久就會恢復朦朧。
只有當他偶爾轉過去的時候才能看到那一張清秀的臉,和高中時的寧寧很像。
小片光潔的額頭,白皙光滑,燈下似乎映著光,小巧的瓊鼻挺而立,睫毛輕輕顫動。
從他現在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腦袋低垂著,露出一節白皙光滑的後頸,瑩瑩發亮。
小巧的鼻子稍稍皺著,眼睫微微顫動。
年輕,卻並不稚嫩,又像是染著不諳世事。
和她平時的行為方式似乎很相像,不管什麼總想的很簡單,沒有壞心思,玲瓏剔透。
今晚一進教室他就看到那張臉,那道身影附在孟檸的身體上,那一瞬間的欣喜若狂,幾乎難以形容。
可是一想到以前……
時戚目光微涼,眼裡染上煩躁。
鈴聲一響,他就直接出了教室。
他一走,原本安安分分的人就忍不住了,尤以她身後的那兩位女生最為厲害,收拾書的時候聲音也是很大。
“有些人可別自己是同性戀,就亂招惹人,整天想著歪心思,如果被我知道了,我一定告訴那個人。”
“歡歡你說的真對,要是隱瞞,那和同妻也沒什麼區別了,這可是又噁心又惡毒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地,還偷偷看前面的反應,等看到寧檬坐那發呆的時候,氣炸了。
寧檬當然聽到了她們的話,只想翻白眼,這是兩個人就演完了一場戲,戲真多。
教室裡的人一一散了。
這節課下課已經是八點多了,外面天已經黑透。
她收拾好書,又看了眼憤恨地盯著自己的吊死鬼,心想他肯定是還在為剛才時戚喊她回答問題的事情生氣。
好學生一般都是樂於自己回答問題的。
這個吊死鬼死後留在學校內只為了讀書,肯定是對學習十分熱愛的,看到她發呆,估計就更氣了。
她怕又被威脅,趕緊離開教室。
晚上有課的教室不多,只有上自習的,走廊很安靜。
“……孟檸,你需要我幫忙嗎?”顧南茜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我看你上課沒精神,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寧檬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間隙顧南茜已經到了她身邊,言辭切切地要和她一起回去,說是怕擔心她一個人。
寧檬對此只想笑。
就她那身體,別到時候還要她出手才好,也是傻子一樣的,腦回路不知道想啥。
看孟檸一直不理會自己,顧南茜有些氣,目光忽地從她手上的手機上掠過,眼裡閃過不經意的光。
她小聲地問:“孟檸,你怎麼有代課老師的聯繫方式?你可千萬不能因為成績做出什麼後悔的事,如果有不會的可以問我呀。”
寧檬站直了,她這句話說的意思可大了。
這要是被別人聽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為了成績和老師怎麼樣呢,她倒是沒想到顧南茜居然會這麼想。
這樣一想,暗地裡抹黑孟檸名聲的人,顧南茜基本沒跑了,畢竟她和孟檸當初關係最好,她無意中那麼隨便說一下,肯定信的人一大堆。
看今天教室裡的人就知道了。
不過現在,寧檬突然笑了笑,反問:“我記得,上學期末你成績……好像是倒數第五?”
孟檸的成績在那,還需要問她?
顧南茜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孟檸,是個人都有不會的題目,你別為了面子不承認,我不會嫌棄的。”
寧檬忍不住開口:“……我嫌棄你。”
果不其然,下一刻腦海就疼痛起來。
不過這次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她臉色白了一下,決定以後說話不這麼直接。
她感覺到那殘念的影響沒那麼嚴重了,等消失的時候,她一定要懟死顧南茜!
寧檬恨恨地想著。
顧南茜不敢相信,仿佛受了重大打擊一樣,不過是幾秒的時間,眼睛一亮就蓄了一層水霧。
“孟檸,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嗎?你之前……”她欲言又止,“……你之前不是說喜歡我嗎?我雖然不能給你回應,但是我不會討厭你的,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寧檬:“……”
一點都不喜歡,孟檸是瞎了眼。
身後猛地有聲音竄出來:“孟檸你不要太過分,趁著人少的時候欺負南茜,你這麼噁心,南茜還不介意,和你做朋友,你居然還這麼對她?”
是上次那個男生。
寧檬決定懟他,反正又沒事:“我又沒讓她和我做朋友,我現在想孤獨終老可不可以?”
她瞥著正在一旁看著這裡的顧南茜,涼涼地開口:“我又沒求著她和我做朋友。”
每次都是最好的朋友,她都聽煩了。
男生露出鄙視的表情:“你自己說的,可別忘了。”
他轉向顧南茜,語氣溫柔:“南茜,你別搭理這個神經質了,她不懷好意,現在還這麼也詆毀你,我知道你好就行,你這麼柔弱,不要被壞人傷了身體。”
寧檬默默地翻白眼。
顧南茜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聲音柔柔的:“孟檸,你別生氣,我只是想和你像以前一樣的,我不會有異樣的眼光的。”
寧檬還沒動手,已經橫過來一隻手,將她拉到了一邊,瞬間脫離了將她夾著的兩個人。
“孟同學。”
時戚扣住她的手腕,垂眸看她,走廊微弱的光下,眼睛碧綠幽深,“你想到答案了麼?”
寧檬看了眼那邊愣住的兩人,趕緊點頭,“老師,我想到了,我們邊有邊說吧!”
反正離開這是正事。
大不了待會被罵一頓就是。
顧南茜突然出聲:“老師,您不是早就離開教室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裡……”
她又驚訝地捂著嘴:“……老師您怎麼認識孟檸的,我都沒聽她提起過……”
顧南茜早就想問了,上課的時候就忍不住了。
一個從沒見過的新老師,居然代課的第一節課,在提問的時候就準確地喊出了孟檸的名字。
而且那句話……似乎早有聯繫。
她和孟檸認識快半年,這件事居然一句話都沒聽孟檸提過,肯定是被她故意隱瞞了。
顧南茜的聲音溫溫柔柔的,給人春風拂過的感覺,若是平常人被這麼問,恐怕一點也不會反感。
可時戚不同。
他目光都沒留給那邊,看著發呆的寧檬:“放學要早點回宿舍,否則會看到可怕的東西。”
寧檬:“……”他故意嚇人。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問題,一心想著時戚現在都開始學會用這個嚇人了。
就像那些大人哄家裡的小孩別亂跑一樣,就說哪裡哪裡有吃人的怪物和鬼……
看自己的問題沒得到回答,顧南茜咬著唇,小聲地說:“老師,現在這麼晚了,孟檸是女生,不好……”
寧檬都沒想到她會說這話,眼睛微微睜大。
時戚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神色微冷:“思想齷齪。”
寧檬又刷地轉頭。
懟得好!
不過小說的男主懟起女主……嚴格來說,她現在是孟檸,還是時戚的情敵呢。
不過顧南茜實在不適合時戚,還是算了。
要是顧南茜真和時戚在一起,她會瘋的,時戚這棵草可不能插在一坨粑粑上。
她拽了拽時戚的衣袖,小聲地說:“快走吧,不然待會被纏上就走不了了。”
這樣的動作時戚可謂是熟之又熟。
當年高中的時候,寧寧最喜歡這麼做,不是拽著他衣袖,就是衣角,尤其是害怕的時候。
他一直都記得。
時戚從恍然中回神,語氣沉了沉:“嗯。”
一直沒說話的男生忍不住了,出聲反駁:“雖然你是老師,說話也不能這麼難聽吧?”
顧南茜臉色發白,卻依舊搖搖頭,對男生說:“你誤會了,老師一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說話沒有考慮好,讓他生氣了,是我的錯。”
男生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南茜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現在的老師人模狗樣的很多,我看這個代課老師就不怎麼樣,高傲得看不起人。”
顧南茜搖頭,露出小小的微笑,“你不要說了,我相信老師他不會是這樣的人,老師他一定都把話藏在心裡,我們要學會理解。”
她轉頭去看,柔柔地說:“老師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擔心孟檸……”
這一下,兩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旁邊壓根就沒人了。
寧檬和時戚早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離開了原地。
他們直接被無視了。
顧南茜又想到那個人說的“思想齷齪”那個詞,臉色不太好看。
依舊那麼弱。
以及……
終於看到她的樣子了。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1 AM
第061章
寧檬從教學樓裡出來,豁然開朗。
遠離小白花的那種感覺真爽。
剛才時戚的那一聲“齷齪”怕是把顧南茜嚇死了,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
不過她倒是趁機看清楚了,顧南茜肯定對時戚有非分之想,不然哪會那麼說話。
也不奇怪,畢竟是作者定的女主。
雖然不知道作者為什麼要寫這樣的女主,寧檬還是覺得慶倖連載還沒寫到她出場的時候,不然會膈應死。
還好時戚堅持自己的本性。
她當初真沒看錯啊,養正了,沒歪。
“孟同學,我剛剛似乎聽你說已經想到了答案。”旁邊有聲音傳來。
寧檬回過神,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剛剛就是為了擺脫顧南茜才說的……哪想到什麼答案,她連問題都忘了。
“……我不會。”寧檬小聲地說。
她最怕的就是老師,結果這次他居然還是代課老師……以前她小時候老是被抓包,都有陰影了。
寧檬不太清楚時戚現在的身份,按說三年不會這麼厲害,……但是他是小說男主,再怎麼牛逼也是合理的。
這麼一想,代課老師的身份倒是很普通了。
畢竟一些小說裡,寶寶五歲就精通駭客,還能隨隨便便讓人破產呢,一對比時戚已經很平凡了。
“你……”時戚皺著眉,話又沒說出口。
寧檬仰著頭問:“我怎麼了?”
孟檸的身高一米六二,和時戚一比,就像是小矮子一樣,以前在寧寧的身體就需要仰著頭,現在還是仰著頭。
差距使人流淚。
路燈昏黃,旁邊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時戚指尖收緊,喉結微動,別過臉:“沒事。”
寧檬自然不敢多問,生怕自己露出馬腳。
她想起今晚從蘇慧慧那套來的話。
雖然冷嘲熱諷的,但她心思並不多,不然她也不會隨便一坑就從她那知道整個事情經過了。
孟檸被全系討厭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也許是有個別恐同的,比如李嬌……但大多數人還都是因為別的原因的。
顧南茜的確是在背後抹黑孟檸了,雖然抹黑在別人的眼裡還就是說出了事實。
但是她有孟檸的記憶,兩廂對比,自然知道真相。
據蘇慧慧的說法,她們一開始只是覺得孟檸是個同性戀,感覺有點彆扭,並沒覺得其他什麼。
畢竟學院裡也有其他的同性戀,也是女同。
孟檸平時和她們交集也並不多,就是說上一兩句話的而已,而且因為是隔壁班,更別提其他交流了。
都當做一個秘密而已,偶爾說兩句。
有的還是腐女,雖然是女同,但網上微博等見的多了也覺得沒什麼,又不會傷害到自己。
事情的轉折在一次晚自習下課後。
C大的大一新生都需要上晚自習,放學後系裡的女生幾乎都是那時候開始離開教室的。
大部分同學都選擇從小路走,因為那裡離宿舍樓非常近,可以比大路縮短將近五分鐘的路程,沒有男朋友的自然都想早點回到宿舍。
小路一側是樹林,另一側是湖,晚上從那邊走非常安靜涼快,也是享受。
一開始晚自習的時候顧南茜就沒有出現,還被記了名字,當時班裡人哪裡管別人。
結果就在小路上碰到了。
那時候樹還比較蕭條,稀稀落落的,旁邊也沒有路燈,全靠樹林後的教學樓燈光和手機光照著。
小路三分之二處有個岔路,可以直接上大路回宿舍,所以今晚搶走的人就比較少。
而剩下的人繼續往前走,沒走多長時間,就有眼尖地就在小路分叉的一個坡上發現了顧南茜。
當時的顧南茜正在和一個人講話,面對著她們,那邊夠安靜,聲音雖然挺小,但離得近也能聽到一點內容。
她們也是因為剛好湖那邊的圖書館光照到這裡才看到的,本以為是小情侶幽會之類的,就沒多想,幾個女生準備離開來著,結果下一刻就聽到顧南茜哭了。
對面的那人是個男生,在安慰她。
然後她們便從聽到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了一些情況……原來是顧南茜覺得困擾,孟檸和她相處這麼久才告訴她是同性戀,還說喜歡她。
就算今晚攤牌後,她也還又挽手還親密地做一些動作,一點也不避忌,她想起來覺得是有點故意的,又說不出拒絕的話,怕孟檸會把自己當成同性戀。
那個男生應當是其他院的,外院男生就幾個,聲音都熟悉了,一聽就知道不是本院的。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
內容無非是孟檸以前做過的什麼什麼,現在看她的眼神,還有今晚告白時的樣子……
都讓人覺得孟檸這個人非常瘋狂。
幾個女生裡包括蘇慧慧都覺得很不敢相信,因為孟檸平時挺低調的一個人,勤工儉學很普通,不像是這樣的。
但第二天,她們就親眼見到了顧南茜說的。
孟檸下課後便找了顧南茜,兩個人說話她還帶著笑,就差沒上手了,和昨晚聽到的樣子差不多。
正常不應該遠離麼,顧南茜都拒絕了。
但是她們看到的是孟檸一如既往,而被絆住的顧南茜就只能露出苦笑的表情,看著更讓人心疼。
有事實作為依據,怎麼能讓人不相信。
緊隨其後的,孟檸的“惡行”就傳遍了整個外院,而看到過兩個人的也對這樣的事實相信不已。
偏偏事情敗露後,孟檸還怪顧南茜洩露出去。
顧南茜還好心地替她說話,也被當成了驢肝肺,知情的那些人當然覺得噁心了。
寧檬捏捏太陽穴。
她原本以為,孟檸同性戀的事情是在她和顧南茜攤牌的時候被人聽到的,結果事實是顧南茜洩露出去的。
顧南茜一方面和孟檸說繼續做朋友,一方面又和別人吐槽抱怨孟檸與她親密。
事實上,孟檸和她表明過心意後,壓根就不敢觸碰顧南茜,生怕讓她誤會。
這就說明顧南茜是故意的。
也許是為了得到那個男生的憐惜,也許是為了抹黑孟檸……反正兩個目的恐怕都達到了。
就這一天的相處,寧檬覺得自己有足夠認識顧南茜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想必她和那個男生說話的那個地址也是故意選的。
正好下自習後被人聽到,傳播出去。
果然要遠離小白花。
等孟檸的殘念消失後,她一定要把顧南茜懟得說不出話來,讓她哭去吧。
越想越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寧檬的腳步都不自覺地變得輕快起來,就差飛了。
時戚原本個子就高,步伐邁得大,等看到她興致勃勃地超過自己,又覺得奇怪。
想什麼這麼開心?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的人,心想這一次肯定要看好了,讓她再沒機會附身別人。
七歲時,過了十年。
十八歲時,過了三年。
時戚垂在身側的手握拳,忍住將她拽過來的衝動,加快了步子,不過一秒就到了她身側。
一路上都很安靜,直到到了四岔路口,往左邊走是去女生宿舍樓的地方,往右則是教師那邊。
寧檬走的快,停了一下,準備看他走了自己再走,沒想到時戚也跟著停了下來。
她狐疑地問:“老師你不回去嗎?”
這不會打算跟著她直接進女生宿舍吧,難道長大了就有了這樣的怪癖?
時戚不說話,在她逐漸變得詭異的目光下,突然冷笑了一聲,寂靜的夜裡尤其明顯。
寧檬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滿腦袋疑問,全是時戚剛才的冷笑聲,好像裡面包裹著另外一層意思,但她又不知道。
這樣的情況下,總覺得自己哪裡說錯話了,趕緊找了個藉口,就往左走了。
然後她就發現時戚跟了上來。
路上太安靜會有種很尷尬的感覺,等快要到宿舍樓那邊了,她主動打破沉默:“老師……你叫什麼名字啊?”
又是一片安靜。
時戚扭過頭盯著她,沉聲問:“你確定這麼問?”
語氣有些冷,也不知是旁邊的冷風,還是自帶的,讓人抖上一抖,與他對視上就陷入一片綠色中。
寧檬:“……”
他好像要殺人的樣子。
“算了算了,我不問了……”她決心當個縮頭烏龜,“我到宿舍了,謝謝老師。”
說著,她就準備往前跑。
手腕直接被拽住,寧檬轉過來,想掰掉,發現力氣大不過他,只能瞪他:“老師你想做什麼?”
時戚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瞪圓的一雙眼,在夜色下有星星點點的光,熠熠生輝。
過了會兒,他目光從後面的女生宿舍樓上掠過,似乎想到了什麼,心情又變好了。
時戚繃直的唇角稍稍彎起,“我聽說,眼前這棟宿舍樓,以前有個女生死了,好像就在水房裡。”
聲音因為放低,好似啞了一點。
宿舍樓的水房是一整層樓共用的,只有一個,所以要喝熱水必須要去那邊打水。
寧檬:“……”
她決定今晚不去打水了。
噫。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2 AM
第062章
忽然吹過來一陣風。
寧檬縮了縮脖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老師,我就先回宿舍了,再見!”
這次說完她就跑了,壓根沒留機會。
等她回到宿舍裡的時候,裡面的其他人都基本已經齊了,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李嬌看到她,只覺得堵心。
她還記得去問那個代課老師的聯繫方式被拒絕的事情,語氣還這麼冷,實在讓人難受。
進學校快一年,她還沒遇見這麼令人難堪的情況。
一想到課堂上發生的事情,李嬌不由得仔細地看寧檬,深深覺得她肯定和那個代課老師有關係。
不然怎麼會問那樣的問題,說那樣的話,沒想到孟檸這樣的人居然還會認識新的代課老師。
“哼。”
然而想了半天,她最後還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寧檬狐疑地看她一眼,跑去了陽臺。
衣服都晾在上面,已經乾得差不多了,她一邊收,一邊下意識地往外面看。
這邊陽臺對著的恰好就是她當時停的位置,只不過中間隔著一塊草地,現在已經被砍掉了。
外面的路燈亮著的。
時戚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陽臺上,這才挪開了視線,轉過身,頎長的背影被昏黃的路燈映著。
逐漸消失在路口。
寧檬站那偷窺了會兒,覺得奇怪。
時戚不會是就為了送自己回來吧?
難道孟檸還是在和時戚暗地裡談戀愛?不然以他不問世事的性格,怎麼會有這樣的行為?
她想了好幾種可能,最終還是否決了。
最後實在忍不住問系統:“孟檸的記憶完全嗎?有沒有遺漏的地方,比如她失憶了啥啥的?”
系統說:“正常。並沒有缺失。”
聽了它的回答,寧檬又想不通了。
她知道自己腦子一向不夠用,能想清楚簡單的,比如顧南茜的惡意,再難點的就聽不懂了。
唉,不知道自己的小紙人在哪。
寧檬突然變得沮喪,她的匕首,她的紙人,現在全都沒了,心裡哀哀的。
宿舍裡其他三個人都對她採取了無視態度。
也許是今晚課堂上發生的事情,她每做一件事就會收穫三道目光,非常灼熱。
尤其是在她洗完衣服後,上床用手機的時候。
寧檬估摸著,她們恐怕以為自己在和時戚聊天了。
一轉眼他都這麼大了,沒想到緣分這麼深,大學了還能遇見……在這方面首都真是個挺小的地方。
不過也情有可原。
時戚的成績這麼出色,沒出國肯定就是在最高學府,自然非她們C大莫屬。
學校總共就這麼多人,遇見正常。
寧檬將這件事甩到了腦後,登上了學校的論壇。
“水房裡有個女生死了”這樣的話一直回蕩在她腦海裡,就連洗澡也是加快了速度,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但是這件事她想知道什麼情況。
瞭解一下總比陌生好,萬一撞鬼了還可以對症下藥,也許可以救自己一命呢。
她猜的不錯,學校論壇裡果然有提到這件事,而且這條帖子樓還蓋得非常高,回復足足有將近十頁。
可想而知當年事情鬧得有多大。
帖子最開始的時間是五年前,樓主顯然是十分驚慌,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直接寫是死者同宿舍的室友。
宿舍裡燈已經熄了。
寧檬縮進被窩裡,聽著斜對面那床上李嬌看化妝視頻的聲音,邊點開了帖子。
就在她準備看的時候,突如其來一聲小小的尖叫聲。
寧檬幾乎是心一跳,差點快跳出胸腔來,點開的帖子也是看都沒看就直接關了。
剛才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什麼。
好像就那一聲似的,很快又消失了,重新恢復安靜,剩下李嬌那裡放低的笑聲。
一定程度上沖散了她的恐懼。
寧檬趕緊關了手機,乖乖閉眼睡覺,她還是哪天白天再看吧,這大晚上的太可怕了。
都怪時戚,非要提這件事。
要是他不提,自己哪裡會知道這件事,今晚肯定會睡得比誰都香。
寧檬懷著這種心情終於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沒有課。
結果一連兩天都沒受到顧南茜的騷擾,寧檬的生活過得十分美滋滋,又喜哈哈。
孟檸主動辭了那家店裡的工作,她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人而且還要和顧南茜在一起,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賺錢才是正經事。
寧檬去外面找了找可以做的兼職,卻發現最普通的不過是發傳單,現在是學期過半,大多數店已經找到了打工的學生。
於是這一事又被擱置了下來。
她沖系統抱怨:“不是說好的我是來享福的嗎?怎麼還要去找工作賺錢?”
良久,系統才回復:“按照原本的軌跡,時老太太的人生是享福的,只要你當初對時戚好,你看後面事實的確如此。”
它又補充道:“不過可能是人為介入的原因,導致世界出現在一些問題,比如寧寧原本會在梁鳳梅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呵護下快樂成長,只是後期命運出現車禍,而且本來選擇的並不是她,只是因為提前離開時老太太的身體,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寧檬一直沒想到裡面居然還有這樣的原因,心裡面的疑惑也是少了點。
系統還在繼續解釋:“這次的孟檸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原本給你選擇的是另外一個女生,可是她去年出意外去世了,找不到更合適的身體……很抱歉,總部已經在盡力塑造你的本體,這樣能夠更好地體驗生活。”
它本意是想隱瞞這件事的,畢竟是它的過失……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會被投訴……
但是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沒有按照軌跡了,它必須要告訴宿主這個情況,以免發生更意外的事情。
小說中創造的世界會自動彌補一些bug和缺陷,它們穿越部則負責這個世界裡不會被別人穿進去,從而變成篩子。
選擇特殊的人進入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寧檬不知道裡面的事情,只知道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還能得到這麼多年生命已經夠好了。
周一下午有課,她一個人去了教室。
這節課是小教室上課,只有本班的人,也就二十幾個人,除卻五個男生,剩下的全是女生。
“昨晚顧南茜嚇壞我了,我被她吵醒後一晚上沒睡。”
“我也是啊,你不知道我在隔壁都聽到了一點動靜,學校宿舍的隔音效果太差了,她到底怎麼了?”
“我哪知道,只是看樣子,好像是做噩夢了。”
“做噩夢也沒必要叫得這麼厲害吧,我之前跟你說她挺裝的你還不信,就沖昨晚那嗓子,壓根不可能平時說話這麼弱弱的。”
蘇慧慧和旁邊人的議論聲傳入寧檬的耳朵裡。
她支著耳朵偷聽,總算猜到了點事情的真相。
班裡四個女生一個宿舍,總共六個宿舍,身後的蘇慧慧就是和顧南茜是同宿舍的。
昨晚回到宿舍後已經是九點多了,幾個人快速地洗洗上床,顧南茜落在最後回來,自然也是最後一個去洗澡的。
就是在洗澡的時候她聽到了顧南茜的叫聲。
還怪尖的,等她到衛生間門口去問發生了什麼,顧南茜卻又恢復了正常,說沒什麼。
蘇慧慧躺在床上,注意到她從衛生間出來後臉色白得厲害,心想覺得她是被熱氣悶的。
隨後宿舍十一點左右就關了燈。
結果半夜的時候,她又被顧南茜的尖叫聲吵醒。
準確來說,是一整個宿舍都被她的叫聲吵醒了,開燈後就發現她縮在床腳處瑟瑟發抖。
顧南茜的床位在上鋪,又不可能黑暗裡下床,就只能縮在一邊,頭髮亂糟糟的。
但偏偏一問三不知,宿舍裡的幾個人直接就被她無視了,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的,壓根沒聽到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一晚上全是在床上坐著,要麼是手揮舞著,要麼就是尖叫著,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最後搞得宿舍裡兩個睡眠淺的人一晚上沒睡,蘇慧慧就是其中之一,黑眼圈明顯得嚇人。
這麼一睜眼的煎熬,她一肚子氣。
蘇慧慧十分不滿:“我真想搬出去住,要不是學校不允許,我早就跑了。”
顧南茜平時沒招惹她們,對她們也算是溫柔,所以雖然有時候看不慣也不會開口說,只是當做普通同學而已,比起“動手動腳”的孟檸,自然是後者更為令人不贊同。
外院女生多,學院也比較嚴,大一的時候每周都要進行查寢,也規定了不許出去住。
寧檬聽到現在,心裡有點爽。
顧南茜指不定就是撞鬼了,讓她好好體驗一下感覺,別整天把心思放在抹黑別人上。
幸災樂禍了會兒,她又想到了一點。
早不撞鬼,晚不撞鬼,偏偏就在昨天晚上,這個時機也太巧了吧……
一直到下課放學,寧檬都陷在這樣的猜測中,她覺得可能性大,可又不能肯定。
誰知在路上,她便碰見了臉色極差的顧南茜。
很好。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3 AM
第063章
和蘇慧慧說的差不多。
顧南茜的臉色的確非常差,往常雖然也是柔柔弱弱的,白皙的一張臉,現在是慘白。
而且對比下,那一雙黑眼圈就十分明顯了。
看到寧檬,顧南茜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微微蹙眉,像是要哭了的樣子。
寧檬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反正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她才不會多管閒事,以顧南茜的做事,撞點鬼吃吃虧也沒啥。
這件事肯定是時戚做的,真是太合她心意了。
“孟檸……”顧南茜小聲地喊道。
看她直接從自己邊上走過去,又一點也沒想問自己的意思,顧南茜忍不住叫道:“孟檸,你好像變了。”
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孟檸最喜歡噓寒問暖,還幫她做這做那,現在的她能看出來眼裡的不耐煩,以及動作上的避讓。
寧檬聽著後頭的話,心想再不變可不就被她吃了。
孟檸雖然識人不清,但也沒到害人的地步,更別提她幫助的顧南茜還是直接受益人,結果還被對方如此抹黑,是個人都得變吧,她作為旁觀者,當然要變。
她才不要和小白花做朋友。
顧南茜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昨晚不知道什麼情況,她突然做了噩夢,被嚇醒了,結果睜眼的時候發現有個人壓在她身上。
她平躺著睡,與她正好面對面。
陽臺沒關門,外面很繁華,夜裡都亮著五顏六色的燈,照進來她看的一清二楚。
臉上還在滴著血,一滴滴地落在她臉上。
顧南茜當時就愣住了,她伸手往臉上摸,有種粘稠感,鼻尖全是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本來以為是個夢中夢,結果並不是。
是只鬼。
那只鬼就壓在她身上,瞧著她睡覺,直到她醒過來。
顧南茜嚇得立即尖叫出聲,宿舍裡的人開燈,她發現那只鬼就不見了。
可是燈一關,她又出現了,而且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她,五官恐怖嚇人。
她一晚上沒睡,直到天亮才朦朧眯了會兒。
今天上午因為沒有課,她直接就去外面開了賓館,這才好好地睡了幾個小時,下午更是直接逃了課。
她不敢回宿舍。
……
寧檬走了好大一會兒,發現顧南茜居然沒有跟上來。
她琢磨著,也許是昨晚受到的驚嚇太過嚴重。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嚇嚇,這樣她就不會老是一天到晚抓著讓她原諒她了。
食堂裡人很少,寧檬找了個位置。
現在還是白天,她打開了之前收藏的那個帖子。
由於時間的久遠,這條帖子的標題已經變成了灰色。
今天上午上課,她查了一下那件事的大約經過,只可惜網上並沒有什麼資訊,只有大概的時間。
不過宿舍樓倒是有一些情況。
比如,五年前那時候她現在住的這棟宿舍樓,並不是給大一新生的,而是分給考研的女生生。
又或者還有一些不想在原宿舍住的女生,只有第一層是幾個實習女教師的宿舍。
“樓主:!!!昨晚發生的事太可怕了,宿舍裡就剩我一個,員警和醫生全在水房那邊,我剛做完筆錄,現在已經坐在回家的車上了,打死也不准備考研了!”
主樓便是這麼激動的話語,不過並沒有透露出什麼資訊。
此時正值暑假,學校裡留校的基本都是考研的人,要麼就是在這邊考駕駛證的人,裡面非常空曠。
學校夜貓子多,又在家沒時間要求,所以逛論壇的人不少,就看到了這條帖子。
秉著就幾個字的時間,不少人都留言詢問樓主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人打架還是怎麼的。
上學期期末的時候,校門口就發生過打架事件,最後還有一個人不治身亡,這件事當時雖然風波挺小,學生間還是流傳過的。
人總是對壞事抱有絕對的好奇心。
更別提這件事還和自己的學校相關。
時間相隔得很近,第一頁裡樓主只有主樓那一段話,後面的就全是路人的回復了。
主樓時間過後半小時左右,樓主終於又出現在樓裡,發出了一大段話:“不知道這個會不會被刪除,反正我是要說出來的,簡直喪心病狂,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可怕的死法,兇手真的是……有爸媽陪伴的感覺真好,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我住在三樓,你們也知道,這邊是老校區,水房一層樓就只有一個,宿舍的獨衛並沒有燒能喝的開水的。昨晚我從圖書館看書回來,就發現水瓶裡沒熱水了,當時已經是十點多了。暑假這邊考研住的人並不多,家裡稍微有點條件地都會出去租房子,我沒錢就只能住學校分配的宿舍了,所以一走廊安靜的我都沒什麼感覺,畢竟已經習慣了。”
“水房和我的宿舍中間隔了差不多六個宿舍,我一路踏著重重的步子,聲控燈正好亮到那裡,結果等我進了水房就懵了……這一輩子我發誓沒見過那麼恐怖的事情!”
“……水房不大,也就一兩個平方,可就在這麼小的空間裡,地上躺著一個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我不知道是誰,渾身的皮膚褶皺,捲曲,乾裂,還能看到皮肉……地上全是積水,那人的眼睛都還睜著,臉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就像只萎縮的怪物一樣……”
“我當時就嚇得腿軟,癱在那裡,要不是扶著牆,我就直接坐在地上了,還叫出聲,可能是聲音很大,把其中一個宿舍的人吵到,她們出來看情況……然後我們報的警,過了會兒,警方和120都來了。”
“你們知道那個女生怎麼死的嗎?”
寧檬往下滑,全是在問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人在問這是真事還是假事,足足多刷了一頁。
345樓:為什麼會有褶皺?難道死得是個老奶奶?
346樓:樓主說的形象……讓我想到了恐怖片裡的死法,這還會出現在現實裡?樓主有圖嗎?
347樓:一看樓上就沒有認真看,肯定是個年輕姑娘,然後被人殺死在水房裡,不過死法我有個猜測,不敢相信……
……
457樓:樓主呢樓主呢,快來說說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這事是真的嗎?有圖片嗎?群裡好像沒人說這件事呢,不會是瞎編的吧?
458樓:雖然看上去很真,但總覺得不太可能在我們學校發生,我剛剛去問了在校的朋友,還沒有得到回答。
寧檬繼續往下刷,終於在五百多樓的時候發現了樓主的回復:“人是活生生得被燙死你們知道嗎?”
一層樓就只有這簡短的一句話。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反問,卻像是隱藏了極深的恐懼和驚慌,此後足足一個小時沒人回復。
那個畫面似乎都在眼前浮現。
寧檬看到這裡一下子把手機關了。
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死法的,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怕,一個人被活生生燙死的感覺,恐怕比被火燒死還要難熬。
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死法?
得有多大的仇才能做出用開水把人燙死的行為,這要麼是心理變態,要麼就是血海深仇了。
寧檬靜了靜心,終於平定下來。
幸好自己選擇的是大中午看帖子,這要是在晚上,估計得一夜都睡不著了。
她抬頭看周圍,食堂裡的學生逐漸變多了,滿是說話聲,人氣十足。
鬼肯定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的,起碼她沒看見過食堂裡出現鬼的,要有那肯定也是餓死鬼。
餓死鬼應當不可怕,雖然她沒碰見過。
寧檬繼續看帖子。
樓主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倒數第三頁:“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帖子可能明天就刪了,大家不相信我也沒事,我已經回家了,那棟宿舍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去。”
此後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樓中也有人也打聽到了這件事,畢竟還有其他的目擊者,問是能問到的。
而且隨後論壇裡又出現了幾個帖子,全部在討論這件事,只不過很快就被刪除了。
只有這一條遺留到現在。
寧檬猜測帖子之所以沒被刪除,恐怕就是因為標題和第一頁並沒有沒有指出什麼。
這樣的事情又沒有抓到兇手,又沒有嫌疑人的,避免學生老師恐慌,學校肯定要壓下去。
恰好在暑假,校內沒什麼人,傳播也並不是多廣,時間久了又沒有確切的圖片,大家基本都遺忘了這件事。
寧檬深吸口氣,關閉了帖子。
正巧她的小麵到了,結果一抬頭就發現時戚坐在自己對面,不知道來了多長時間,悄無聲息的。
時戚垂眸看了一眼。
碗很小,麵自然也很少,他皺了眉,怎麼吃的這麼少。
寧檬想了想,小聲地問:“那個,顧南茜昨晚……”
話還未說完,時戚已經微微傾身,他眼神閃了閃:“想問什麼?”
碧綠的眼眸中逐漸染上暗沉,雖是輕輕的聲音,如同帶著纏綿溫柔,卻無端地透出一絲陰涼的感覺。
寧檬不禁打了個寒顫。
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4 AM
第064章
寧檬咽了咽口水,看對面的人。
他穿著襯衣,坐在那裡,姿勢普通,卻給人一種優雅迷人的感覺,周圍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這裡。
她小聲地說:“沒想問什麼……”
有也不敢問啊,剛剛的語氣好可怕,長大了一點也不可愛了,小時候多乖巧啊。
時戚背靠在椅子上,盯著她吃麵。
被這麼看著,寧檬吃麵不知不覺都開始細嚼慢嚥,心裡面亂成了一鍋粥。
好在時戚只是坐在那裡沒幹什麼。
一直到自己的麵吃完,他依舊是剛剛的樣子。
寧檬擦乾嘴,終於忍不住問:“你有什麼事嗎?”
時戚說:“沒事。”
寧檬:“……”
難道過來就是為了看她吃麵?
寧檬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開口說:“那我就先走了?老師再見。”
說到最後,語氣都輕鬆起來。
時戚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微微頜首。
寧檬撒謊得臉也不紅,拿著包飛快地出了食堂。
過了幾分鐘後,她又偷偷折了回去,原來的桌子那邊已經沒了時戚的身影。
她歎口氣,心裡有點奇怪的感覺。
晚上自習放學後,寧檬跟著人流回了宿舍。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熱水瓶裡沒水了,偏偏嗓子裡還乾乾的。
縱使她再不願意,也是要去打熱水的。
好在水房旁邊不遠是樓梯,有不少下晚自習的人從那走,她還能聽到嘈雜的說話聲。
沖散了不少恐懼。
寧檬插上水卡,看著熱水嘩嘩地灌進水瓶裡。
奇怪的是,這麼多人放晚自習回來,居然就她一個人在打熱水,門口連路過的人都不少。
她仔細地聽著裝水的聲音,轉眼就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然而,在熱水快要溢出來的時候,一絲冷氣突然從背後襲來。
這種感覺她最熟悉不過了。
很久以前還是在寧寧的身體裡的時候,一撞鬼,她就有這種感覺,周圍都會冷上一點。
寧檬打了個冷顫,睜大眼在水房裡轉了轉,最後把視線鎖定在身後的角落上。
原本乾燥的角落裡此刻已經積了一層的水。
那水順著角落瓷磚與瓷磚的縫隙,還有紋路,緩緩流動,逐漸向中心處這邊滲透而來。
而牆面也是已經附著上了一層水,有漸漸滴落在地面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濺起一小片水花。
寧檬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
隨著水接近自己這邊,溫度也越來越低,水房原本就不大,自然很快就到了。
水溢出來,發出一串聲音。
她轉身蓋好水瓶,一點也沒有多待,拽出卡就拎著水瓶,往外面跑。
臨出水房的一剎那,她不自覺地往角落裡看了一眼。
積水中緩緩映出一個人影,扭曲著……
寧檬嚇得直直地往宿舍那邊跑,她覺得自己大概是一輩子也沒跑過這麼快。
好在宿舍離得近,很快就到了。
宿舍裡亮著燈,李嬌正抱怨著什麼,看到她又是冷哼,不過寧檬倒是鬆口氣了,這說明宿舍還是安全的。
她快速洗完澡上了床,問系統:“那鬼會不會找上門,找我索命啊?”
死的那麼慘肯定是有怨氣的。
有怨氣就會成為鬼,嚴重的還會變成厲鬼。
都五年了,到現在這件事還沒抓到兇手,死者肯定也還是死不瞑目的,自然不肯去投胎。
今晚自己還正好撞見了,很大機會被纏上。
系統突然說:“你不用擔心。像這種死在固定小空間地方的人,成為鬼後會因為限制而離不開死亡之地,只能活動在那裡。”
寧檬似懂非懂,感覺這有點像那些電影裡的,主角們去鬼屋探險,鬼屋裡有鬼。
這種鬼也是沒有出過鬼屋的,而且一般也只傷害在其範圍內的人。
她決定以後去樓上的水房打水。
反正只是多跑一層樓的時間,也沒什麼好耽誤的,還是小命比較重要。
經過系統的話,她一夜睡得十分安穩。
不僅這一天,後來幾天的日子她都過得悠哉悠哉。
自從顧南茜撞鬼之後,她就很少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偶爾碰到也是匆匆離開。
所以每天她的生活就是吃飯上課,然後就是拿手機刷刷微博,很正常的學生生活。
這天有體育課,寧檬注意到,顧南茜沒有來。
這也不奇怪,顧南茜因為身體不好,經常請體育課的假,要麼就是來了坐在一邊,反正就沒正常地上過課。
而現在她清楚得很,哪裡有這麼嚴重,顧南茜只是體弱力氣小,根本就沒病沒災的。
完全是為了逃體育課。
畢竟據很久以前她自己說的,跑步什麼的,又流汗,頭髮又吹亂,很影響她的形象。
體育課結束後,寧檬拖著腿往宿舍裡走。
沒想到,在拐角處碰見了久違的人。
顧南茜正站在不遠處,面對著她,溫婉地笑著,櫻桃小嘴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而在她對面,則是站著一個青年,從背後看個子很高,寧檬感覺有點熟悉。
她盯著看了會兒,猛地想起來,這不是時戚嗎?
顧南茜對面居然是時戚。
寧檬覺得有點不敢相信。
顧南茜怎麼會和時戚站在一塊,現在又不是上課時間,今天也沒有課,按道理壓根沒有機會的。
而且上次還那麼不愉快。
寧檬腦子裡轉過了幾個想法,覺得顧南茜喜歡時戚這個比較有可能。
之前那節課後顧南茜問的幾句話都隱隱有那個意思,明著暗著地想從她這裡套出一點消息。
似乎看起來兩個人在說話的樣子。
寧檬心裡有點不爽,又不知從何而來,按下這個想法,偷偷摸摸地往那邊拐了點。
好在這邊樹多,她也不胖,很容易隱藏著。
“……學長……我想問一下,你認識孟檸嗎?”顧南茜抿著唇,聲音輕柔:“我沒有別的意思,她是我好朋友,不過最近有點不對勁,我有點擔心……”
躲在樹後的寧檬:“……”
神特麼不對勁。
顧南茜這個人,真是逮到機會就把孟檸給黑一黑,現在撩人都不忘捎上她。
她大步走上前,看也不看,委屈地問:“茜茜,你不是最喜歡我嗎?”
顧南茜被拽得一愣,“什麼?”
寧檬眨著眼看顧南茜,突然柔著聲音問:“茜茜,你也挺喜歡我的吧,不然怎麼一直要和我做朋友呢?”
看她敢不敢說不喜歡,要是這麼說,她就說以後再也不原諒她,正好解決了顧南茜一直纏著她的事。
而且這樣順著孟檸的殘念來,身體只感覺舒適。
顧南茜:“……”
她半天沒說出話來,臉色也變得微紅。
不知是害羞的,還是氣的。
寧檬感覺自己棒棒噠,看顧南茜一直不回答,又猛地上前一步,“茜茜,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兼職嗎?”
她轉向時戚,趁他還沒開口趕緊說:“我要和茜茜聯絡感情,她沒空的,老師你還是回去歇歇吧。”
時戚眨眨眼,碧綠的眼眸閃了閃。
見她這樣,顧南茜終於緩過來神了,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孟檸……”
寧檬無辜地看她:“茜茜。”
聲音放甜了不少,更是將顧南茜嚇得反應不過來。
顧南茜睜著一雙大眼睛,內裡含著狐疑,心想孟檸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前幾天都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今天居然這麼說話。
比告白前的孟檸還要奇怪。
她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問:“孟檸,我有事情找老師,能不能下次再說?”
寧檬又逼近一步,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不行。”
她撇了撇嘴,放低了聲音:“你不是一直要和我說那天的事情嗎?怎麼現在都不說了?”
顧南茜一時啞口無言,畢竟這句話所有人都聽到過,她也不可能就這麼否認掉。
時戚定眼看著。
寧檬一臉“你不跟我走我就怎麼怎麼”的表情。
自然,附身身上的年輕人影也同樣的動作神情,微微相似的臉上露出“我有理我自豪”。
顧南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委屈地開口:“孟檸你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寧檬還沒回答,時戚的聲音就響起了。
他微低著頭,下頜側出完美的弧度,“你真的喜歡她?”
見他這麼關心,寧檬更加決定不能讓兩個人接觸……好歹她也當過時戚的奶奶一段時間,千萬不能讓這麼個小白花和時戚在一起。
她揚了揚下巴:“是啊。”
未免出意外,寧檬又一把攬過顧南茜的肩膀,“老師,你就不要打擾我了。”
顧南茜自然是掙扎起來,結果力氣太小,沒有掙扎過,被寧檬直接帶著轉過了身。
然後就被寧檬帶著走遠了一段距離。
顧南茜終於掙脫,眼淚落下來,“孟檸,你是不是記恨著我沒有答應你的心意,所以才這麼說的?”
寧檬回頭看,時戚還站在原地。
離得不遠,他嘴角淺淺的弧度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背對著陽光,明暗交加,五官深邃。
她收回視線,做出傷心欲絕的表情,弱弱地開口:“茜茜,你是不是要和我絕交?”
也許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和自己太過相似,看上去惹人憐惜,襯出清秀的小臉。
顧南茜心頭湧上奇怪的感覺。
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是哪裡有問題。
她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整個人非常傷心,“孟檸,你一定要這樣嗎?”
寧檬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可面上她表現得更加傷心了,背地裡一掐大腿,眼尾瞬間紅了,眼眶裡也蓄了一層水霧。
她小聲地說:“我不想的……每次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我心裡就很難受,茜茜,我真的不想的,你……”
話還沒說完,顧南茜就已經轉身小跑離開了。
寧檬:“……”她還沒演完戲呢。
呵。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15 AM
第065章
顧南茜雖然是小跑,但是人倒是很快就沒了影。
寧檬撇了撇嘴。
果然用這樣的話最管用,顧南茜明著總是說和孟檸還做朋友,心裡恐怕老想擺脫她了。
以後再碰到就這麼裝模作樣地堵過去,讓她自己跑,省得還要多廢話。
她慢悠悠地回了宿舍。
現在才傍晚,宿舍裡沒人,就她一個,她索性開了手機去查周圍的兼職資訊。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
聽到聲音,寧檬回頭。
于小蓮正和李嬌在一起,後者正在抱怨:“我不去,今晚要視頻,你自己去。”
她語氣並不算很好,臉色也難看,就差罵罵咧咧的,絲毫沒有顧及于小蓮的意思。
于小蓮被她說的有些難堪。
等看到宿舍裡的孟檸還在看著她,就更覺得不好受了,只是扯出來一個笑容:“好吧,我自己去。”
李嬌點點頭:“沒錢再找我。”
寧檬移開視線,雖然好奇,但她並沒有詢問的欲望,尤其是這兩個人和她的關係都不太好。
倒是她發現,于小蓮今天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比平時安靜了不少。
很快,于小蓮放下包,拿著手機去了陽臺。
陽臺的推拉門一合上隔音很好,寧檬也只能聽到濛濛的聲音,具體是什麼內容不清楚。
沒過幾分鐘,于小蓮猛地拉開了門。
寧檬偷偷打量,發現她好像哭過了一樣,眼眶紅紅的,直接就爬上了床,拉著簾子。
很快,手機鈴聲響起來,又停下來,又響起。
寧檬猜測可能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孟檸和于小蓮關係也就一般,不過性向沒曝出去,名聲也沒被抹黑之前,她和宿舍裡的三個人還是說上話的。
于小蓮之前在宿舍裡雖然不怎麼出頭,但比起孟檸是比較會做人的,和每個人關係都不錯。
唯一不好的恐怕就是她喜歡半夜和男朋友視頻通話。
據說這個男朋友是從高三開始談的,還是個富二代,只不過現在兩個人是異地戀,所以全靠視頻。
于小蓮家境一般,放假和他一起出去旅遊還得省下一點生活費,畢竟她男朋友只會選擇高品質的。
宿舍裡的另外一個人叫楊雨潔,和于小蓮情況很相似,富二代男朋友也是異地戀,不同的地方就是楊雨潔家境小富,生活無憂。
正想著,楊雨潔就回來了。
她還在和人打電話,一邊把鞋脫了,“你說的是真的嗎?那我可就等著收了……當然驚喜了,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幾分鐘過後,她掛斷了電話。
于小蓮已經從床上下來了,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坐在那裡不知道做什麼。
看到楊雨潔這麼開心,好奇地問:“看你這麼高興,男朋友給你什麼驚喜了呀?是你的生日禮物?”
楊雨潔隨意收拾了點衣服,準備出門,順便說:“是啊,他正好去國外,給我帶了一個包,馬上就能到了。我走了。”
這個包自然是名牌的。
于小蓮露出羨慕的表情,“路上小心。”
她和男朋友出門旅遊都得省錢,對方就一年前給她買了個包,還是中檔的,和楊雨潔自己買的都比不上。
甚至於這次還出現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要這麼大,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于小蓮心裡充滿了怨懟。
她關上門,扭頭對上寧檬的目光。
然後仇視地看了一眼,語氣不好地說:“孟檸,你為什麼不搬出去住?”
寧檬坐在床邊,有點懵。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又沒招惹她,幹嘛這麼看人,是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她扯了扯嘴角,“我交了住宿費,幹嘛要出去租房子,多費錢,我是窮人。”
于小蓮被她堵得沒話說,臉色難看地上了床。
寧檬哼唧唧,無視了她,轉過去玩手機。
不過剛剛楊雨潔的話倒是讓她有點想笑。
昨天她還在說她男朋友死了,她要去參加弔唁,今天死而復生,還和好如初了,果然談戀愛的人,她是不懂的。
不過這樣的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
以楊雨潔的性格,指不定當場就能臉色拉下來,破口大駡,一點都不會留情的。
寧檬不禁想起今晚于小蓮的情況,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以前也沒這個樣子,這談戀愛吵架也不會突然變成這樣吧?
晚自習的時候,寧檬先出了宿舍,等上課鈴聲響了,她才發現于小蓮沒有來。
她走的時候,于小蓮還在宿舍,而且也沒有睡覺,不可能忘了晚自習的事情。
班長正在上面點名:“……于小蓮……于小蓮沒來嗎?還是遲到了?”
李嬌直接說:“她身體不舒服。”
班長勾了勾名字:“行,明天讓她把假條帶給我,今天輔導員在辦公室,可能是要突擊檢查的。”
李嬌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晚自習結束後,寧檬就回了宿舍。
熄燈後一小時左右,宿舍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一聲。
寧檬還沒睡,心瞬間就一跳。
隨後響起的是腳步聲,像是拖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寂靜的夜裡有些可怕。
她捏著手機掀開了簾子的一條縫。
微弱的光從那邊傳過來,映出于小蓮慘白的一張臉,毫無血色,要不是看到她像是活人,寧檬就直接把她當成鬼了。
李嬌打開手電筒,“回來了?”
于小蓮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寧檬感覺今天的于小蓮真是奇怪到一定程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正要縮頭回去睡覺,結果于小蓮身後的東西猛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的後脖子處。
于小蓮頭髮披散著的,有這亂,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對著書桌,也就是面對著寧檬的床。
而她的後脖子處趴著一個小頭顱。
寧檬默默地深吸一口氣,從縫裡觀察。
那顆頭顱很小,看不出來五官,周身布著黑氣,隱隱露出血肉模糊的表面。
于小蓮毫無所知,拿著手機在打字。
那顆頭顱並不清晰,似乎力量很小,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能看到眼睛鼻子嘴巴處的那種模糊輪廓。
不知道于小蓮的身上有什麼東西,反正讓那顆頭顱十分喜歡,會湊近去聞……她是這麼覺得的。
每次靠近她脖頸的時候,于小蓮的臉色就會不怎麼好看,白上一分。
很顯然,要麼是在吸收她的生氣,要麼就是在吸其他東西。
寧檬倒吸口冷氣。
這也太可怕了吧,晚自習前她看到的于小蓮還是正常的,除了態度有點奇怪,其他的都非常正常,就幾個小時,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肯定是主動招惹的。
她深知現在的自己毫無自保能力,不能多管閒事,況且于小蓮和她關係又不怎麼樣,她才不要為了這個把自己的命丟了。
寧檬抿著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縮進了被窩裡,乖乖睡覺。
第二天起床後,于小蓮剛從洗手間出來。
寧檬注意到那顆頭顱已經不見了,不過她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跟缺了很多營養似的。
這說明那顆頭顱不會在白天出現。
寧檬默默地遠離了于小蓮。
于小蓮狐疑地看她一眼,“你看我幹嘛?”
她聲音有些虛弱,還帶著刺人的尖銳。
寧檬撇嘴,“沒看你。”
于小蓮瞪她一眼,眼神裡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隨後拎著包轉身出了宿舍。
“莫名其妙。”寧檬嘀咕。
她跟著出了門,今天還有專業課,可不能遲到。
不過到教室後不久,上課的教授還沒來,發消息說路上堵車了。
班長通知說:“老師讓我們先上自習,他半小時後到,你們把新課預習一下。”
寧檬翻開書,又上了論壇。
之前的那個帖子已經被她收藏了起來,不過自從那次水房過後,她就再沒點開過。
今天論壇首頁出現了幾個新帖子。
寧檬點進一個標題黨的帖子,一進去就被主樓時戚的照片驚到了。
這肯定是有人偷拍的,只拍到了一個側身,不知道美顏沒有,反正看上去就跟模特似的。
果真美顏盛世。
時戚真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看下面都是誇人的,寧檬覺得與有榮焉,這孩子沒長歪可全靠她呢,不然今天這群人就見不到了。
當然,一個帖子裡不可能有同一種聲音,幾百樓過後,難堪的言論突兀地出現在其中。
要麼是說整容的,要麼是說走後門抱大腿的,甚至還有人說上了領導床的。
寧檬氣的冒火。
以時家的能力,就算現在搞棟新大學,讓時戚去當校長都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不要提他現在只是學生,代課幾天而已。
越往下滑越氣,她連吃東西的欲望都沒了。
論壇是匿名的,寧檬也不知道誰是誰,自己隨意註冊了個小號,將污蔑的那幾層樓統統罵了一遍。
想了想,她又順便在後面跟了幾層樓,把自己記得的詞用在時戚身上,給他好好誇了一頓。
然後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機。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0 AM
第066章
第二天,寧檬起床,開手機再去論壇,那個帖子還是飄在首頁,回復又多了一頁。
她點開,那個誇人的話後面還有幾層樓,全都在排她的樓,紛紛發“666”,剩下的自然還有罵她的人。
莫名覺得心情很爽。
“嬌嬌,你等等我。”于小蓮的聲音從床下傳來,“……我馬上就好了。”
寧檬頓了下,悄麼麼地拉開了簾子。
現在才七點半,距離上課還有將近一小時,她們兩個已經準備好了,拎著包要走。
李嬌正對著鏡子抹口紅,心情不錯。
她轉過頭隨口說:“你今天身邊怎麼感覺涼涼的,是不是帶了什麼東西?”
于小蓮正在一旁整理裙子,原本紮著的頭髮披下來,顯得十分可愛。
聽到她的話,微微搖頭,“沒有啊,我覺得挺正常的。”
她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不少:“……你也知道的。”
李嬌似乎也想起來了,沒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上去一切正常。
寧檬目光定在于小蓮身上,尤其是後背的那個位置,一直到于小蓮轉身朝外邊走才反應過來。
也許是目光灼灼,于小蓮敏銳地回了頭。
她臉色還是有點白,不過比昨天的慘白好了很多,只不過身上有些隱隱若現的絲線被身側的小孩子吸走了。
是的,一個小孩子。
寧檬看得頭皮發麻,默默轉開了視線,地問系統:“這個小孩是怎麼回事?”
系統說:“鬼嬰。”
這其實與寧檬的猜測差不多。
經歷了這麼多,她也知道了一些情況,像這種情況,反倒像是墮胎形成的,雖然她以前沒見過。
系統繼續說:“鬼嬰分為兩種,一種是嬰靈,一種是怨嬰。嬰靈是沒有怨氣的,比較平和,屬於意外流產較多,跟在母體身邊只是為了留念。而怨嬰則恰恰相反,怨嬰通常是非自然情況流產形成的,一般情況下只能跟在母體身邊,隨著時間流逝,怨氣增加,還會吸收母體的生氣。”
它說的詳細,寧檬很容易就聽懂了。
按照它的說法,怨嬰恐怕脫離了母體就會消失,所以才會努力留在邊上,這樣才能增加自己的力量。
也就是說,于小蓮恐怕是選擇了墮胎。
寧檬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以孟檸的記憶來看,她是個有一絲絲保守的女生,以前大一剛開學時宿舍裡討論過相關的話題,于小蓮的說法是保留到婚後。
現在的情況和她說的完全相反。
也是自己作孽,寧檬不想多管閒事,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後果自然是要她自己承擔。
她問系統:“于小蓮會死嗎?”
系統說:“不會。只是一個簡單的鬼嬰,不是厲鬼,沒有能力殺人的,如果讓它得到機會吸食力量,于小蓮的身體會變弱,還會倒楣,不會出人命。”
這樣一說,寧檬就放心了。
這種事情,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想到自己的陰陽眼,她苦著臉,“你能不能把陰陽眼給拿走啊,我看著害怕。”
像她看到鬼又不能做什麼,有陰陽眼有什麼用呢,反而添了一點恐懼。
一下子安靜下來。
系統很久才冒出來,小聲說:“不能。”
寧檬說:“我就知道……垃圾系統。”
系統委屈,“陰陽眼附帶的是感知能力,不然你以為在水房裡,你還能活著走出來?”
好像也是……想到水房的一幕,寧檬微微皺眉,幸好系統之前說那只鬼也不能出來殺人,否則她估計第一個就被殺了。
昨晚她看到的才是模糊的頭顱,今天就已經能夠這麼清楚了,實在是速度太快了。
走神時,宿舍門已經被關上了。
寧檬爬下床,洗漱完去上課。
直到幾天後,于小蓮身後的鬼嬰又清楚了許多。
它已經從後脖頸處來到了肩膀上,趴在那邊,頭顱有些奇怪,上面血肉模糊,五官可見。
它的四肢尚未成型,有些畸形地隱在那裡,偶爾扭曲著。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鬼嬰抬頭,對她輕輕一笑,包含著濃郁的詭異與陰森,還沒有長牙的嘴巴極其恐怖。
也許是沒有惡意的,但是讓她覺得可怕。
寧檬轉了頭。
她想了想,孟檸記憶中,于小蓮四個月前和富二代男朋友出去旅遊過一次,之後就開學了,估計就是那時候有的。
最近也沒有顯懷,肚子裡的孩子顯然是沒有長開的,就算是墮胎,也恐怕是不成形的胎兒。
可是如今這鬼嬰已經從無臉到有了五官,由此可見它吸食的生氣和怨氣有多少,深深地滋養著它。
尤其是剛剛那鬼小孩對她笑的時候,看上去十分詭異,顯然是發現了她能看到它。
好在這段期間內什麼都沒發生。
偶爾她撞見于小蓮的身影時,看到那鬼嬰也直接無視掉,倒是那鬼嬰想往她身邊湊。
畢竟體質為陰,是陰邪之物都喜歡的。
鬼嬰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于小蓮的行動,她有時候思維混沌,清醒過來時發現在寧檬邊上,臉色又不太好看。
然後就會黑著臉離開。
每當這時候,寧檬只會給她一雙白眼。
于小蓮自從墮胎後脾氣就陰陽怪氣了起來,對她十分看不慣,對楊雨潔更是怨恨。
不過她也只敢口頭上罵罵楊雨潔,寧檬還碰上過一次,完全顛覆了三觀。
系統之前說的並沒有錯,于小蓮最近的確倒楣了許多。
最開始的一次是,起床的時候從上鋪摔了下來,差點折了腿,去醫務室包紮了一下,休息了兩天才能正常行動。
而就在這兩天期間,還發生了不少事。
比如上課去教室,結果才坐下,椅子就破了,她還為此賠了一點修理費。
回宿舍又被門夾,手指紫了一節。
每次這樣過後,寧檬總能看到趴在她肩頭的鬼嬰興高采烈,就差用四肢舞蹈慶祝了。
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
晚上是時戚的課。
班上女生去的早,寧檬去時發現前面的座位全滿了,剩下的就是最後一排。
她默默地坐到最後面。
那只學霸的吊死鬼依舊在講臺邊上,如饑似渴地寫著筆記,舌頭一伸一縮,相當認真。
看到她來,非常討厭地瞪著她,又不敢上前,委委屈屈地縮在講臺邊上。
萬一自己過去,今天的老師指不定還要找他算帳,還是不要過去了……讓她回答問題就回答問題。
寧檬不再看他,誰知上課之前,顧南茜從後門進來,還坐在了她邊上。
她收了手機,翻開書,無視她。
顧南茜欲言又止,看老師還沒來,終於忍不住開口:“孟檸,上次我有事,所以先離開了,你沒有生氣吧?”
依舊是那樣的語氣,那樣的風格。
寧檬轉過頭看她,“沒有。”
“那就好。”顧南茜微微一笑,語氣溫婉,隨後又悲春傷秋起來,“……其實你當時的語氣真的嚇到我了……”
寧檬臉色一白,仿佛被她的話傷到了一般,一臉難過地看著顧南茜,“茜茜你是這麼想我的嗎?我真沒想過,你原來是這麼想的。”
她現在對這個已經十分嫺熟,有時候睡覺前還會精分地去練上一把,手到擒來。
顧南茜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難道現在不應該是孟檸向她道歉才對,怎麼突然反過來成了她的錯了?
寧檬心裡轉的快,決定再接再厲,這次沒有哭,就是語氣非常委屈:“我知道,茜茜你是不是嫌棄我……一直覺得我當初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她有點卡頓,“可是我是真喜歡你呀,每天晚上都要想著你才能睡著……”
寧檬順手摸上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撓了一下。
顧南茜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謹慎地盯著她,看她還要湊過來,終於忍不住了,蹭地一下站起來了。
寧檬十分驚訝。
她捂著嘴,傷心地看著她,細長的眉毛下彎,看上去十分可憐,惹人心疼。
顧南茜又是一陣抽痛,往前看了眼,找了個中間的空位,跑了過去。
看她這避如蛇蠍的樣子,寧檬真是摸不懂了。
一邊討厭她,一邊又每次都湊上來,到底是想做什麼,沒事找虐的?
寧檬哼唧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看手機。
她現在每天都沉迷於逛論壇,順手回復了一層樓後,抬頭就看到前排的女生盯著她。
女生被她發現也不尷尬,到底開口說:“沒想到孟檸你居然這樣的。”
寧檬面無表情,“我剛剛說錯了?”
女生嘻嘻一笑,被她的變臉速度嚇到,很快反應過來,“當然沒有。”
她往後靠了點,神色複雜地說:“其實我以前都不認識你來著,還是你和顧南茜的事情鬧開之後才知道的。”
寧檬聽著有戲,抬頭盯著她。
這個學院的人大多數都是不認識的,也就偶爾活動會碰上外班的,更多的還是本班居多。
女生自顧自地說:“顧南茜在咱們院可是風雲人物,不過我平時不怎麼喜歡她,太白蓮綠茶了……”
現在的社會,白蓮花綠茶婊多的是,她們也不是沒見過,只是懶得理會。
她看了眼寧檬,小聲說:“你別怪我說話難聽,當初事情鬧開後,都說你對她動手動腳,大家自然就認為你品行不好,所以才不想和你說話。”
聽到這事情經過的人不是她,但同時好幾個人都看見,總是這樣說起來當然是可信度比較高的。
而且以前孟檸和顧南茜形影不分的,外教還打趣過是雙胞胎呢,因為他分不清兩個人。
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可能。
寧檬抿著唇沒有回答。
顧南茜這招不高明,但的確有用,大多數人就這麼以為了,三人成虎,最後的黑臉自然是孟檸。
只是也許所有人都沒想到,孟檸會因此而死。
雖然如此,寧檬也並不是多喜歡孟檸,因為之前的殘念緣故,讓她還有點討厭。
不過最近幾天,幾乎沒什麼影響了,她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孟檸的殘念就可以完全消失。
到時候她和顧南茜撕破臉也沒事。
女生還在說話:“……顧南茜雖然做事我不喜歡,不過沒做壞事,大家還都是挺相信她的……你剛剛學她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竟然不討厭,看著感覺還挺爽的。”
她沒想到今晚看了這麼一場好戲。
顧南茜剛才的面部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怕是可憐的表情差點就破功了,孟檸能做到這個也是厲害。
以前也有人懟過她,最後總有人出來維護,特別煩人。
她自然能看出來孟檸是故意學顧南茜的說話方式去膈應她的,只不過想不通。
畢竟學院裡的傳言是孟檸特別喜歡顧南茜,甚至於默默守護在她身邊,深情不悔的樣子。
結果今晚就讓她見到了真相。
果然大學是個小社會這句話說的沒錯,普通的情況也都能鬥出來不一樣的畫面。
顧南茜被嚇跑了的畫面,讓她覺得很爽,要不是在教室,她非得嘲笑對方一下。
寧檬有些詫異,思索之下也猜到了一些情況。
院裡對孟檸這麼孤立,更多的是因為她對顧南茜迷戀到動手動腳這個傳言。
今晚親眼見到,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她沒有理會女生的話,只是略帶深意地提了一句:“以後你會見得更多。”
女生微微怔愣,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再看時,面前的人已經低下頭了,她只能轉過頭去,心裡還在想著剛剛那句話。
上課鈴聲恰好響起。
時戚不緊不慢地走進來,對教室裡放光的一群人毫不在意。
這次依舊是上次類似的裝束,筆直修長的腿隨著邁動讓人移不開眼,挺直的背部,姿態慵懶,又愜意,帶著獨有的矜貴。
“啊,這節課我最希望的就是這位代課老師了,希望王教授好好在家休息,多待幾天。”
“真是養眼,隔壁幾個班都羨慕死我們了,你看第二排的,就是逃了課來我們這聽的。”
“我已經忍不住了,快流鼻血了!”
“好像看他游泳,一定帥到炸。”
寧檬默默地跟著偷窺,聽到前面的人說到游泳那句話,不由得點頭附和。
時戚游泳肯定很好看。
可惜見不到。
時戚放下書本,直直地順著某個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一張小臉躲在別人的後面,他唇角無意識地微揚,“今天上新課。”
寧檬收回視線,又登上了論壇。
今天肯定會有人在帖子裡上傳照片,她要蹲守著,要是有人詆毀,就回罵過去。
自個養大的孩子,別人怎麼可以罵。
就像是母校,自己再百般嫌棄,也不容許別人去議論,尤其是不堪的言論。
坐在後面有人擋著,寧檬隨意許多。
她鬼鬼祟祟地點開了帖子,發現帖子後面罵她的樓全被刪除了,又有刺激到的在那裡跳腳。
還有人說她家可能是搞黑科技的。
老生都清楚,學校的論壇伺服器很好,從沒被黑過,管理員遮罩也會給出相應的理由,更別提刪除了。
除了黑科技,不做他想。
寧檬哪裡想得到這層,又換了個新的小號,把跳腳的又罵了一遍,全程不帶髒字,不問候家人,十分有禮貌。
這還是從網上搜的那些集錦。
課才開始沒多久,帖子裡果然上傳了新的圖片,拍的很高清,還附帶層主的留言。
一看就是班裡的小迷妹。
兩節課很容易就過去,下課鈴聲響過之後,講臺上又圍了一圈的人,她反倒是最先離開教室的。
大路上依舊人很少,只有一些黏黏膩膩的情侶在牽手走路,還親吻。
看得寧檬臉紅耳熱。
她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呢,以後估計連婚都結不成,以前那些非常唯美的婚禮還是個幻想。
……
“走路不要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刻意放低放輕,像是在人耳邊撓著,酥酥麻麻的。
寧檬捏了捏耳朵,回過頭。
結果腳步一停,才轉身就撞上了後面的人。
鼻尖很快就紅了,還疼。
孟檸的身體怕疼,不過一點時間,寧檬差點就掉眼淚了,她忍住,抬頭喊:“誰啊?”
時戚低頭,“我。”
寧檬哂哂一笑,往後退了一小步,也顧不得疼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老師再見。”
她感覺現在的時戚好可怕。
以前都沒發現,也許是長大了氣勢不同了,總覺得深不可測,一點也想不到他在想什麼。
時戚伸手圈住她的手腕,往後一帶就把寧檬定了下來,似笑非笑地說:“這麼急做什麼,孟同學?”
最後三個字真的是……
寧檬仿佛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又抽不出來自己的手,時戚手上有些涼,順著接觸的皮膚往自己身上傳。
很特殊的感覺。
寧檬回過神,戰戰兢兢地問:“老師還有什麼事嗎?”
時戚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像晴天突然轉陰,黑著一張臉,“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說什麼?
寧檬滿腦袋疑惑,想起之前的事情,小聲地問:“真的我說你不怪我嗎?”
時戚冷笑:“你說。”
寧檬偷偷摸摸地拽手,弱弱地說:“……老師那個問題我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她也不想去辦公室。
時戚:“……”
見他不說話,寧檬覺得他可能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也對,自己這個學生這麼不好學,他又認真,肯定不開心。
她動了動腳,偷偷抬眼看他。
時戚表情很怔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沒有回答,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透過身體看到清晰的身影,還有狡黠的表情。
眼角有小水珠滴下,順著臉頰,漫過下巴,最終落入鎖骨處,隱於下方。
時戚抬眼,與她對視,“除了這個呢?”
她的眼睛很好看,總是乾乾淨淨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麼,偏偏眼睛裡瞧不出。
做出某些事的時候,總會露出馬腳。
還覺得自己隱藏的挺好的,毫無所知自己已經被別人發現了,還在沾沾自喜。
寧檬想了想,自己還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最近這些天也就罵人最厲害。
難道是被發現了?
她低下頭,又抬頭,結果就看到面前的手機螢幕,論壇的顏色顯而易見。
時戚眼瞼微斂,頜首道:“忘了告訴你,論壇從昨晚開始,歸我管。”
寧檬:“……”
這可真是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論壇這麼個破地方,他一個未來的時家掌權人,幹得捉鬼事,幹嘛要去管這個?
時戚不冷不熱地開口:“孟同學,上課時間還在逛論壇,沒什麼想解釋的?”
寧檬:“……”她錯了。
過了會兒,她又小聲地說:“那個……老師,論壇上有詆毀你的,我剛剛還給你打抱不平了……所以能不能不扣平時分啊?”
學校的考試平時分占了很大的比例,全靠平時和老師佈置的作業和其他的表現。
孟檸是好學生,還要獎學金,她也不能就這麼直接給沒了,那就沒錢生活了。
她補充道:“我下次上課一定好好聽課。”
葉隙中有路燈,照在後面,拉出長長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密不可分。
時戚抿了抿唇,倒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回答。
一時間反倒被氣笑了。
好得很。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1 AM
第067章
“很好。”時戚神色平淡地說。
他轉身離開,影子被燈光拉長,又縮短。
寧檬呆呆地看著時戚不告而別的身影,總覺得自己的未來不那麼樂觀。
這麼容易生氣,這要是以後惹到了那還得了?
她總覺得時戚的態度有點奇怪。
還有一個地方更為奇怪,那就是她幾次穿越附身總是和時戚能扯上關聯。
雖然都不是非常緊密的關係,但這個燕京這麼大,能碰上也真是奇跡。
寧檬站在原地想了想。
這所學校是國內第一名,時戚又聰明,還是男主,能到這裡也不奇怪,都算普通了的。
更何況,當初她離開的時候也才要高考的時候,三年後時戚就已經能代課了,必然是跳級之類的。
果然是男主光環才能有的。
她就沒這麼聰明,還老是死於非命,這樣一想,寧檬就覺得自己的命運慘了點。
系統說好的享福,每次就開頭享受那麼點。
寧檬歎氣:“唉。”
她回了宿舍,李嬌和楊雨潔都不在,只有于小蓮一個人,正在那裡換衣服。
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肩膀上。
那只鬼嬰又變得清楚了,對她咧著嘴,也不幹嘛。
寧檬淡定地移開視線,做自己的事情去。
她現在是再也不敢刷帖子了,一想到自己誇上天的話被時戚看到,就感覺好羞恥。
這種被當事人看到的羞恥感,簡直要爆棚。
不過看看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寧檬又偷偷摸摸上了論壇,這次又重新註冊了一個新號,然後點開了帖子。
帖子後面又跟了不少樓,自然還有謾駡的。
她看了會兒,要氣成河豚,又不敢上去說他們,只好苦著一張臉刷帖子。
沒過幾分鐘,帖子突然刷新不出來了。
寧檬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再去看果然發現那個帖子已經被刪除了,而現在隔壁又開了新樓,是有人在噴這件事。
她看了幾秒,真忍不住了,上去罵了幾句,然後果斷退出登陸,熱著一張臉,用手扇風。
真刺激,寧檬想。
身後突然有細小的聲音響起。
正在收拾東西的于小蓮有些驚慌,往旁邊看了看,又緊張兮兮地問:“孟檸,你剛剛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寧檬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她自然是聽到了的,剛剛那個鬼嬰就這麼喊出了聲,沒想到于小蓮竟然能聽到。
系統說:“鬼嬰現在能力比之前強,能夠一定程度上影響到母體,她就能聽到它的呼喚。”
所謂母子連心,也不是說著玩的。
這些日子以來,鬼嬰一直和母體在一起,借助著她成長,到了一定時間,母體就會察覺的。
看孟檸不回答,于小蓮咬了咬唇,進了衛生間。
才進門,對上梳洗臺上的那面大鏡子,她就呆住了。
鏡子裡映出來的小孩子,趴在她的後背上,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肩膀,有些畸形的臉上是奇怪的表情。
于小蓮呆呆地看著鏡子,片刻後反應過來,尖叫出聲,跑出了衛生間,緊緊地躲在邊上,“走開……走開!”
什麼鬼東西,為什麼會在她的肩膀上?
難道這段時間以來,她感覺到的冷氣都是這麼來的?
一想到如此,于小蓮渾身直冒冷汗,雞皮疙瘩迅速起了一身,頭皮發麻。
寧檬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得感慨。
“孟檸……你看我後面……有沒有東西?”于小蓮忽然轉向寧檬,小聲地問: “有沒有髒東西?”
鬼嬰朝她看過來。
它輕輕咧嘴笑了笑,雖然很難看,依舊是之前的那副樣子,卻並沒有什麼惡意。
寧檬目光定在臉色慘白的于小蓮身上,“你自己做過的,你還不清楚嗎?”
愣了會兒,于小蓮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沒想到,孟檸竟然知道她去墮胎的事情……這件事她只和李嬌說過,她怎麼會知道?
于小蓮再看時,寧檬已經轉過了身。
就在這時,她耳邊又仿佛聽到了什麼,這次十分清楚。
“……媽媽……”
聲音是從自己的背後,是那個小孩子張嘴喊出來的。
于小蓮頭皮發麻,後背冒著冷氣,想說什麼,囁喏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但一想到孟檸剛剛的話,她又頓住了。
半天後,她又進了洗手間,透過鏡子看到了身後的嬰孩,正趴在自己的頭旁邊,小嘴一張一張的。
看上去十分可怕。
于小蓮伸手碰上去,似乎碰到了什麼時候,有些冷,還很涼,還有奇怪的觸感。
“……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嗎?”她斷斷續續地開口說,壓抑著恐懼,嘗試地問。
嬰孩猛地吸了一口氣,叫道:“媽……媽……”
于小蓮咽了咽口水,一把將它從背後抓了下來,放在懷裡幾乎沒有任何重量,就像是抱著空氣一般。
它的五官有點畸形,看上去十分怪異,還有種陰森感。
于小蓮不敢說話,又怕又心疼。
“它現在是鬼嬰。”衛生間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寧檬站在那裡,提醒道:“是你的孩子。”
于小蓮目光呆滯。
她不是故意要去墮胎的,她還是個大一學生,如果就這麼懷孕生子,肯定會有很多的麻煩的,家裡又沒有多餘的錢,孩子的父親沒有責任感,她也無能為力。
寧檬見她這樣,有點不忍心:“之前它並沒有意識,現在從你這得到了營養,已經成長了。”
以怨氣和生氣為生。
于小蓮很快就哭了,看到鬼嬰的臉,要去蹭它,沒想到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鬼嬰的五官突然扭曲起來,四肢猛地拽住于小蓮的頭髮,嘴裡發出淒厲的笑聲,十分詭異。
于小蓮猝不及防,整個人頭髮被拽掉了很多,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滴落在鬼嬰的嘴裡。
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非常滿意,表情舒爽。
寧檬上前推了一下,“快把它扔了!”
于小蓮反應過來,將它扔出去,卻在下一刻發現鬼嬰又回到了自己的後背上,嘻嘻地笑著。
寧檬問系統:“怎麼回事?現在怎麼辦?”
系統說:“鬼嬰的怨氣消了就會消失。”
她立刻想到了解決的方法,沖著于小蓮說:“這是你做的事情,你要讓它不再怨恨你才行。”
于小蓮愣住,隨後,她泣不成聲:“寶寶……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
寧檬明顯看到那鬼嬰周圍的黑氣濃郁了一瞬。
它的稚嫩五官也更加扭曲著,配上些微畸形的臉,看上去像是個惡鬼一般。
于小蓮對著鏡子,模糊地看著後面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你……”
鬼嬰掙扎著叫:“媽……媽……”
于小蓮仿佛沒有意識到恐懼似的,將它又重新抱在了懷裡,慢慢地晃起來,“是媽媽對不起你……”
鬼嬰四周的黑氣散去了一些。
無數的眼淚落在鬼嬰的身體上,不知何時,黑氣已經散盡,于小蓮哽咽著,絲毫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寧檬眼尖地發現鬼嬰已經變得平和下來,心裡松了一口氣,想必怨氣已經消了。
消了怨氣的鬼嬰變得有些可愛起來,小手緊緊地攥著于小蓮的衣服,嘴裡一開一合地喚著。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它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于小蓮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懷裡,一直沒能從剛才的事情裡回過神來,情緒低落,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寧檬出聲:“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于小蓮抬頭看她,又低下頭。
是啊,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從她最後簽字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是這個結果。
她清醒了許多,再看鏡子裡的自己,身後已經完全沒有了那個鬼嬰的身影。
那個孩子真的不見了。
于小蓮猛地癱在地上,嚎啕大哭。
……
直到第二天,寧檬起床後發現于小蓮的情緒似乎變得正常了,除了眼睛有點紅紅的。
李嬌不知情,看她這樣,問道:“你怎麼喪著臉?”
于小蓮臉僵了一下,搖搖頭,“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所以才這樣……”
她怎麼可能睡得著,一閉上眼,整個腦海裡全是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包括最後孩子消失時露出的微笑。
都給了她極大的刺激……
于小蓮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上次沒有打掉他,會不會幾個月後就是白白胖胖的孩子,而不是她看到的那個可怕樣子。
看她又走神了,整個人呆滯模樣,李嬌翻白眼,挎著包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宿舍。
于小蓮也沒有反應過來,滿臉悲哀。
過了一會兒,她看了眼要走的寧檬,湊過來小聲地問:“孟檸,你說他會原諒我嗎?”
寧檬只能說:“我不是他,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在于小蓮的意料之中,只不過她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收拾書本時也心不在焉。
看她這樣子,寧檬也沒想再說什麼。
今天上午只有兩節課,她抱著書隨後也離開了宿舍,臨走時看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于小蓮一眼。
食堂裡人還挺多的,她找了個空位坐著,旁邊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女生在喝粥,一邊在聊天。
“……聽說游泳館封了,是真的嗎?”
“真的,你沒聽說嗎?昨晚有警車過來了,我考研複習的同學跟我說,還有120呢,都去了那邊。”
寧檬的動作一頓。
長久以來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女生說的游泳館,恐怕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段日子過於平靜,她記得自己以前可沒這麼安穩,而且這樣的體質勢必會吸引亂七八糟的東西。
雖然最近過得很爽。
兩個女生也沒察覺到有人在偷聽,自顧自地討論著:“這麼嚴重?難道裡面出事了嗎?有人溺水了?”
“……好像是吧,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人死在泳池裡,聽說泳池都被染成紅色的了,想想就覺得恐怖……”
“啊,水都染成紅色……那得流多少血,聽起來好嚇人……”
遲早有一天。
會……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2 AM
第068章
寧檬聽著聽著,吃東西的心思就沒了。
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就很血腥。
兩個女生還在談著這件事,興致勃勃的,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她們的食欲。
寧檬聽著膽戰心驚的,她歪頭去看。
要不是看她們的表情,恐怕就真以為這兩個人很淡定了。
其中一個女生說:“……我覺得應該不是自殺的,自殺也沒必要在游泳館裡,還這麼轟動吧?全泳池都是血,一個人能染紅嗎?”
“能的。不過最近還是儘量早點回宿舍吧,免得不安全,我們力氣這麼小,遇上事了肯定也打不過……”
“這個兇手會不會是個變態?”
如果真是他殺,放了這麼多血,染了整整一個泳池,肯定不是一般人的心理能做的出來的。
剩下的寧檬沒再聽,直接去了教室。
這節課是專業課,教室裡的人已經差不多都到齊了,她隨便找了個位置。
旁邊是隔壁宿舍的女生,看到她坐過來,表情奇怪了一下,很快轉過頭去和前排的女生繼續說話。
寧檬才坐下,身側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我有個同學恰好是目擊者之一,你不知道那場景,他拍下來了,他一個大男人都差點吐了你知道嗎?”同桌激動地說著。
“這麼可怕?你有圖嗎?”
“有,他發給我的,我給你看。”
女生打開手機,將螢幕轉過去,寧檬扭頭,正好看到一閃而過的畫面,不由得反胃。
這場景比描述得嚇人多了。
畫面很近,拍攝到的泳池泛著猩紅色,旁邊的池壁被映出同樣的顏色,就像是空間內被紅色塗滿。
而那個死掉的人就在角落處,身上的裙子也成了紅色,長髮飄散在水裡,一動一動的。
整個人就快要癟了。
這很明顯不是自殺造成的畫面,寧檬心跳很快,告訴自己沒事幹不要多管閒事。
她沒有那種本事,現在和時戚又搭不上關係,也不可能直接去說自己就是寧寧,還附身過他奶奶……
這樣恐怕才過去就會被時戚打死。
旁邊說話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到耳朵裡。
從兩個人的對話中,寧檬也大概得知了關於游泳館這件事的基本情況。
事情發生在昨晚九點多。
學校裡的游泳館閉館是在晚上十點,館裡除了上課以外是需要收費的,不過並不貴,所以經常會有男生過去游泳鍛煉身體,昨天也不例外。
現在天也有點熱,其中有一個男生宿舍的四個男生都去了游泳館,準備放鬆一下。
當時游泳館看管的老頭在門口,他平時耳朵眼睛都不怎麼管用,以前是個流浪漢,學校把他雇傭,給了他一份工作。
他們進去後又發現游泳館裡過於安靜了。
幾個男生都不怕黑暗什麼的,也沒察覺有異,打打鬧鬧地換完衣服,去了泳池那邊。
游泳館分為三個部分,有公共泳池,還有平時不許用的,以防萬一哪天有出錯的,可以有備用。
他們去的便是常上課用的那個,在游泳館左側。
才推開門,一股奇怪的味道就湧入鼻尖,幾個男生都覺得非常難聞。
而且這邊的燈還關著的。
平時游泳館裡只有閉館時才會關燈,他們還以為那個管理員忘了開,四個人捏著鼻子往開關那裡走。
有一個人先去了泳池那邊。
其他人開了燈,正準備說話,就看到宿舍裡的另外一個人站在泳池邊,而他面前的泳池血紅一片。
在前面,還有一個人躺在水裡。
當時幾個人就呆住了,很快就反應過來那股味道是血腥味混合了周圍的氣味,這才變得奇怪。
那個人就這麼趴在水裡,黑色的頭髮鋪在水面上,面朝下,一點反應也沒有。
幾個男生都看過恐怖片,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們不敢相信,壓根就是恐怖片現場。
他們自然感覺到可怕,紛紛跑回了換衣室,哆哆嗦嗦地拿手機報了警,也不敢出去,蹲在這地方。
誰知道那邊有沒有鬼啊。
員警來得快,很快就將游泳館封鎖,隨後也向他們進行了詢問,還有指認一些東西,這才將他們放走。
至於看游泳館的老頭,自然也被帶走了。
臨走時,幾個人偷拍到了現場。
……
今天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這件事,死去的女生身份自然被公佈了出來。
“那個是文學院的一個女生,叫顧淼淼,今年大一。據她的室友所說,顧淼淼昨天失戀,要去游泳散散心情,晚上回來遲室友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被員警找上。”
“才大一,真是可惜了,唉。”
“你知道嗎?我聽說游泳館的監控昨晚什麼也沒有拍到,就好像消失了一整段似的。”同桌神秘兮兮地說著。
事情沒有發生在她們身上,總是沒有危險感的。
這樣的情況一般十分誘人去探查,就像是給出了一個勾子一樣,勾出人的好奇心。
前排的女生被她嚇到,“不會是真有鬼吧?”
“怎麼可能呢,肯定是人為的,監控被抹掉這樣的事情,鬼怎麼可能會做,而且既然是去散散心情的,又怎麼會自殺呢?這件事疑點這麼多。”
“說的也是,希望早點抓到兇手。”
寧檬最終還是換了個座位,她感覺再聽下去,自己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好好學習了。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她知道。
……
與她猜測的差不多。
學校裡不少人都對這件事十分關心,如果不是校領導們及時壓住,恐怕就直接上了熱搜了。
最近的幾天,論壇上全是討論這件事的。
警方那邊最終還是沒有給出結果,顧淼淼平時為人和善,並沒有什麼人交惡的,至於她那個分手的男朋友,當時也和室友在一起,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游泳館裡的監控沒有用,看館的老頭子眼睛耳朵又不好使,自然什麼有用資訊都沒得到。
事情逐漸平靜下去。
寧檬依舊每天過著普通的日子,每當顧南茜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就裝成小白花的樣子噁心她。
久而久之,顧南茜就不怎麼過來了。
“今天我們去課外,後山。”外教在講臺上說。
寧檬回過神,這節課是口語課。
這個外教老師最喜歡佈置一些亂七八糟的任務,就包括這一次的後山之行。
學校的後山平時人不多,只有一些情侶會從山下的路旁散步經過,然後還有幾棟宿舍樓在山腳下。
總比坐在教室裡好,一個班的人都挺高興的。
近段時間雖然有清潔工正在打理學校的草坪,但還沒有輪到這邊,也沒有人去打理,所以這邊草很深,足足有將近半人高。
班裡的同學和她關係都一般般,所以寧檬走在最後,顧南茜雖然想找她,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怕孟檸又露出之前的表情。
寧檬撇嘴,邁著腿爬山。
外教正在最前頭用英語講話,讓她們加快速度,不然放學後去食堂遲了就吃不到飯了。
話才剛說完,一個女生摔進了草叢裡,發出哀嚎聲:“哎呦,好疼……”
後山雖然很矮,但這裡是坡,就這麼摔倒很可能會滾下去。
寧檬皺眉,怕出什麼意外,最後還是伸手去拉。
她倆剛剛就落在班級的後面,前面的女生過來自然沒有她這邊的速度快。
沒想到她力氣太小,被拉著往裡面踉蹌了一下。
旁邊的草被她撥開,輕輕一拽就拽掉了,露出裡面的東西,隱隱像是衣服。
“這是什麼?”女生也看到了,站好了,伸手去撥拉,草帶著泥土被連根揪起。
女生呆愣著,有點不敢相信:“我就隨便弄了下,怎麼這麼容易?”
前面的學生和老師已經走了過來,嘰嘰喳喳地圍住了這邊,正巧把邊上的草都給踩了。
“啊!”有個人突然尖叫起來,猛地從旁邊跳開,結果又不小心摔倒在邊上。
可是根本就沒人去拉她,因為她們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在剛才的地方。
一顆人頭從土裡露出來。
圍在這裡的女生們都愣住了。
還是久經世事的外教老師先反應過來,上去試了一下,發現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用中文說:“報警報警!”
先反應過來的人迅速撥打了110。
寧檬目光落在那顆人頭上面,心裡有些慌,問系統:“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說:“被活埋了。”
聽到這幾個字,她渾身一顫,她當然知道是被埋了,可是沒想到是被活埋的。
草的周圍土比旁邊新了很多,一看就是翻過的,而那顆人頭就嵌在上面,下巴和脖子被埋在土裡。
臉看不清模樣,被頭髮遮擋住,上面落了很多泥土,依稀看得出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
“我要回家……”
“是不是殺人了?”
“好可怕好可怕,怎麼會有人被埋在這裡……學校裡是不是有變態殺人狂……”
變態殺人狂幾個字喚醒了半個月前的游泳館事件。
這樣可怕的場景……女生們紛紛驚慌地往後退,最後跑開了,連外教喊她們的話都沒有聽在心上。
寧檬咬著唇站在那邊,不敢看那顆人頭。
警笛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讓感覺恐慌的一群人心情放鬆了點。
無論發生什麼,總是有他們讓人感覺到安全。
寧檬和班上的同學被帶走,一一進行了詢問,直到幾個小時後才被允許離開。
“孟檸,你剛剛怎麼那麼淡定?”顧南茜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過來。
寧檬轉過臉看她,“你哪隻眼看到的?”
顧南茜很想說是兩隻眼,但被她這麼凶的語氣嚇到了,畢竟之前她可是一直都跟她很柔弱的語氣。
“你是不是被嚇到了?語氣都有點不對了……”顧南茜看著她,“你不要怕,可以和我說的。”
寧檬不想搭理她,轉過身就走。
顧南茜跟上去,“孟檸,你……”
話還未說完,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寧檬聽到動靜,回頭去看,只看到一截衣角,身上一疼,整個人昏了過去。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4 AM
第069章
“滴答。”
寧檬從黑暗中睜眼,耳邊是水聲,周圍一片安靜。
她猛然想起自己現在的情況,低頭一看,自己全身軟軟的,顧南茜則是躺在另外一邊。
怕是有人對她做了什麼,不然不會渾身無力。
這段時間她沒得罪過誰吧,難道是以前孟檸的罪過的人?
寧檬搜索了一下記憶,真沒發現有這樣的人,足以到了綁架她的地步。
“嗯……”
顧南茜嚶嚀著醒過來,她看了眼周圍,忽然低叫出聲:“這是哪裡?”
寧檬問:“游泳館。”
她一醒過來就發現這個地方是游泳館了,不過她們的位置距離游泳池還有段距離,是在換衣室裡。
顧南茜白著臉,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我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打暈了我?”
她想起了才發生的事情,驚慌地想到,不會是那個什麼變態殺人狂吧?
寧檬狐疑地看著她,“你身上不酸軟無力?”
顧南茜囁喏著回答:“沒有。”
她起身就要走,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的景象,還從換衣室的角落裡拿了一把掃帚。
臨走時,她看了眼那邊的寧檬,猜到了一點。
剛剛的詢問,恐怕就是她身上沒有力氣了。
顧南茜站在那裡猶疑萬分,腦海裡想過無數種想法,最終低下頭,喃喃道:“不要怪我……”
她擰開門,消失在黑暗裡。
寧檬表情都沒有變。
從她知道顧南茜身體正常後就猜到了這一點,以她的性格,還有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個人都不會帶自己。
門沒有關緊,露出黑洞一般的外界。
寧檬心裡慌慌的,別開臉,問系統:“我現在能好嗎?誰打暈我的?”
系統說:“是個男人。”
寧檬抿了抿唇,估計那個男人也不遠。
半掩的門就像一隻怪獸,隨時都會將她吃掉,寧檬緊張得不得了,直勾勾地盯著那邊。
她身上沒有力氣,就連拿口袋裡的手機都很費力氣。
也許是沒有察覺到手機,所以那個人並沒有拿走,給了寧檬一點希望。
她掙扎了許久,手機終於掉落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寧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用手機戳了戳,費了半天力氣,終於點開了。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系統提醒道:“他來了。”
寧檬心裡一慌,將手機撥到後面藏起來,也顧不得自己剛剛按到了那裡,被她踢到了縫隙中。
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撥出了一個號碼。
換衣室沒有開燈,寧檬看不到走進來的人是誰,只是察覺到一絲明顯的血腥味。
換衣室上方有一個小視窗,外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寧檬沉了沉心,現在恐怕已經是晚上了。
她中午被警方詢問過才離開,就被擄走,居然昏睡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月光從上面透進來,映出面前人的臉。
居然是顧南茜。
寧檬覺得不可思議,顧南茜怎麼又跑回來了,難道是救她的?
想法才過腦子,她就知道自己完全想錯了。
因為顧南茜猛地用掃帚砸上了自己。
寧檬往旁邊一倒,躲過了一劫,心有餘悸地沖她喊:“顧南茜,你發什麼瘋?”
顧南茜充耳不聞,又來了一次。
掃帚猛地打向她,卻在下一刻又被彈開,落在不遠處,發出沉悶的聲音。
寧檬喘息著。
剛剛的不科學畫面肯定和時戚有關,她之前和他走近過幾次,沒想到時戚在她身上還留了東西。
幸好,不然這次自己就死於非命了。
顧南茜很快拿過掃帚,砸了過來,這次碰上了她的身體,寧檬胳膊擋了點,還是被砸到了臉,半邊臉都炸了一樣的疼。
嘴裡有鐵銹味,難受得要命。
身上的酸軟少了點,她掙扎著爬起來,趁顧南茜抬起的時候,猛地推了她一把,跌撞著從換衣室跑了出去。
再多停留,她一定會被顧南茜殺死。
夜裡的游泳館非常安靜。
寧檬脫了鞋跑的,左拐右拐,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最後找到了一扇門,進去以後直接反鎖住。
她速度不快,顧南茜的腳步聲很快就追隨而來。
掃帚的把是鐵制的,打在門上非常響,帶著一陣陣的回音,莫名的陰森。
顧南茜咧著嘴,小臉上露出笑容。
她張開嘴,不停地說著:“你出來呀……出來呀……”
寧檬躲在裡面,心隨著砸門聲一跳一跳的,這個地方怕是清潔工打掃用的,空間不大。
“出來……出來……出來……”顧南茜重複著這兩個字,不停地說著,機械一般。
寧檬忍不住問:“顧南茜是怎麼了?”
系統說:“看樣子應該是被控制了。”
她想不通,既然是要殺人,那為什麼要借顧南茜的手,乾脆了當地在綁她時就直接殺了不更好嗎?
顧南茜不知疲倦地砸著門。
掃帚已經散開,只剩下一根鐵棍被她握在手中,她還一無所知,瞳孔微微渙散。
嘴裡開開合合:“快出來……快出來……”
從頭到尾就這幾個字,一點也沒有變化。
寧檬拿東西抵住門,輕輕地喘著氣。
手機被丟在換衣室那邊,她現在什麼都求不到,只能拿著這裡的一些工具,躲在裡面。
也許等顧南茜進來以後,還能一搏。
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湊在旁邊聽動靜。
門外的砸門聲突然停了,與之響起的反倒是顧南茜尖銳的叫聲,淒厲尖細,十分可怕。
寧檬瑟縮了一下,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
顧南茜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手指被一節節敲斷。
十指連心,疼痛傳到四肢,她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回蕩在游泳館的上方。
她哭出聲:“不要……不、不要……”
時戚如同沒有聽到一般,面無表情,精緻的臉上冰冷一片,似在嘀咕:“剛才是這只手?”
顧南茜搖著頭,聲音堵在喉嚨裡。
他的眼裡全是厭惡。
顧南茜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完全反應不過來,她醒過來就看到自己躺在地上,而眼前的學長正冷血地對待她。
一把匕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顧南茜咬著唇,心裡恐慌起來,將他與變態殺人狂聯繫到一起,“……不要……不要……不要殺我……”
時戚皺眉,隨手動了一下。
顧南茜還不察,脖子上就很疼。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擦乾斷匕上的血跡,那雙手白皙精緻,修長完美,如同藝術品。
她恍然,伸手摸上脖子,一陣疼痛傳來,將她的思緒拉回,低頭一看,滿手是血。
“啊——”顧南茜忍不住叫出聲。
劇烈的動作連帶著傷口,還有手指的疼,讓她死去活來,蜷縮在地面上,額頭後背冷汗涔涔。
她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學長竟然會動手,直接劃破了她的脖子,就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旁邊的房間裡有聲音傳出來。
時戚動作一頓,站起身,朝那邊走去。
沒過幾步,他漫不經心地轉頭,皺著好看的眉頭,目光中泛著冷氣,意思不言而喻。
顧南茜呆呆地看著他,腦子渾成了一片。
“……我、我馬上走……”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脖子上的傷口,還有那些血,渾身狼狽。
背後忽然又傳來聲音:“等一下。”
顧南茜僵住身體,不敢轉身,卻又不得不轉身,機械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身體開始下意識地顫抖起來。
她牙齒幾乎要打顫,只能站在那裡不動。
剛才的事情已經完全體現了眼前這個人的毫不留情,如果她現在跑,估計馬上就會死在這裡。
她還不想死,也不想再受傷,脖子上的傷口清晰地提醒著她發生過的一切。
時戚淡淡地看她一眼,輕飄飄地說:“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現在孟檸面前,從現在開始。”
顧南茜白著一張臉,不住地點頭。
時戚厭惡地別開臉。
顧南茜明白,這是她可以走了。
她幾乎迫不及待地轉身提腿,下一刻差點軟倒在地上,她愣是支撐著跑出了游泳館,拿出了平生的力氣,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剛剛時戚的聲音仿佛還在她耳邊回蕩。
一聲聲地,像催命符一樣。
直到回到宿舍內,到了自己的桌子邊,她終於忍不住,癱倒在椅子上,背後被冷汗浸濕,心跳如鼓,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就是個惡魔。
顧南茜不由得心想……她腦海裡全是之前游泳館發生的一切,整個人都還在戰慄中。
室友推門而入,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叫出聲:“你怎麼了?脖子上還在流血?”
顧南茜木木地摸了摸脖子,傷口的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經,讓她知覺恢復了一點。
手指似乎失去了靈活性,軟軟地搭在那裡。
她幾乎瞬間想到了不久前的畫面,渾身止不住地戰慄,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沒事。”
“你的手也怎麼了?”室友眼睛尖,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不一樣的地方,問道。
顧南茜擋在身後,臉色慘白,濕濕的頭髮貼在臉上,“沒什麼……不小心被門夾了……”
室友有點莫名其妙,但看她這樣子估計也是問不出來的,看她像是受了打擊的樣子,也不再管。
顧南茜拖著沉重的步子去衛生間,從鏡子裡看到了脖頸上的一條橫紋,血跡斑斑。
他一點都沒留情,再深一點就直接要命了。
手指仿佛完全斷了一樣,一點知覺都沒有,這是她最為喜歡的身體部位,現在已經沒了……
她劇烈地喘息,又有血跡從傷口中流出來,那種驚懼感迅速纏繞住全身,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孟檸憑什麼會得到他的青睞?
……
時戚將手上的血跡擦乾。
他站在門口,身姿挺拔,高貴矜持,如同暗夜裡的吸血鬼,優雅,神秘。
隨後他輕輕推開了門。
一根鐵棍揮出來,被他握住,“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寧檬探出頭,緊繃著的心放了下來,整個人瞬間被安寧包裹住。
她小聲地問:“外面沒人了嗎?”
時戚推開門,輕輕說:“沒人了,我來接你。”
寧檬整了整亂糟糟的衣服,捂著腮幫子。
總感覺這邊好疼,還有血腥味,要不是已經微微麻了,她現在肯定就直接哭了。
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時戚直接上前,將她衣服扣好,低聲叮囑道:“以後不要亂跑了。”
寧檬鬆開手,點頭。
看時戚盯著自己,她有點莫名地尷尬,真的是有史以來的糗事都被他看到了,只好朝他一笑。
沒想到,嘴裡有東西掉下來。
時戚怔愣,目光從她臉上轉到地面上,一顆斷牙在地上,裹著點點血跡。
寧檬:“……”
她好像掉了一顆牙齒。
這真是笑掉大牙的真實體現了。
“你……”時戚猶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默默把牙齒撿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寧檬木然地點點頭。
她把他手裡的牙齒奪過來,一把扔進了垃圾桶裡……真的是今天形象毀盡了。
時戚被她的動作逗笑,冷淡的臉變得生動,碧綠的眼眸如同森林,帶著盎然的生機。
看她臉色微紅,怕是害羞了。
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提醒道:“最近幾天不要開口,也不要笑了。”
寧檬:“……”委屈。
時戚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血跡,溫聲說:“等醫生給你把牙補好,再笑不遲。”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輕輕在唇角處摩擦,一股熱氣從中散發,蹭地蔓延上了臉頰。
寧檬有點彆扭,拿開他的手,支吾著不說話。
好羞恥啊,在他面前把牙齒給笑掉了,這真是一輩子的黑歷史,怕是很難忘掉。
時戚神色未變,看到她臉上的傷口,眼神閃了閃。
伸手將她的頭髮擼到後面,隨手紮起來,圈住她的手腕,將她帶了出去。
寧檬呆呆地跟在他邊上。
他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口罩,給她套上,眼裡泛著笑意,清清淺淺的,“別人看不見。”
寧檬:“……”
這可真是好主意。
走了會兒,她又想起來,弱弱地說:“……我手機還在換衣室裡。”
這部智能手機算是孟檸的最貴財產,就這麼丟了,以後都沒錢買手機了。
時戚忽然轉過身,手平攤在她面前。
手機正好躺在上面。
看到這個,寧檬臉上露出驚喜,要伸手去拿,還不忘道謝:“謝謝老師。”
時戚卻後縮,讓她撲了空。
他微微歪頭,目光有些迷離,聲音輕緩:“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個是什麼意思?”
寧檬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看。
心裡咯噔一聲。
是之前的備註:大孫子。
魔鬼。
不過是一瞬間。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5 AM
第070章
寧檬從沒想過這樣的場景。
她以前剛附身到寧寧身上的時候,也想過可能會被時戚戳穿的情況。
那時候她的想法自然就是到時候就糊弄過去,反正也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肯定很容易。
但現在卻已經成年了。
螢幕上的燈光熄下去,那三個字自然也消失不見。
對上時戚的那雙綠眼睛,她那些話突然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在那乾站著。
游泳館依舊很安靜,靜謐,卻不可怕。
寧檬來不及感覺,只能哈哈哈地笑了下,小聲地說:“……嗯……我就是隨便輸的……你知道的,顧南茜老是打聽……”
此時此刻,顧南茜真是個好理由。
時戚居高臨下,將她的反應看的一清二楚,還有熟悉撒謊的小動作,收攏進眼中。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裡,仿佛隨口問道:“是嗎?”
寧檬迫不及待地點頭:“是啊是啊!真的是不小心!我馬上就改過來!”
時戚卻彎了彎唇角,“不用了。”
他絲毫沒有要把手機還給她的意思。
寧檬被今晚這變故嚇到了,哪裡還敢去要手機,只能默默地看著手機被他放進去。
好想偷偷伸進去拿出來。
她總感覺時戚還有什麼話沒說出來,卻又不敢開口問,萬一再被追問,她可就完蛋了。
時戚對她的眼神恍若無視,直接說:“這裡不宜久留。”
寧檬這才回過神來,“對對對,快走!”
她今天是被人打暈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帶到這邊來,那個人還沒對自己動手,竟然控制了顧南茜,轉而對付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難道是不能親自對付她?
一瞬間,寧檬腦海裡過了好幾個想法,只是都得不到確定,只能作罷。
看時戚挺直驕傲的背脊,她忍不住問:“你知道是誰做的這些事嗎?”
她莫名感覺這個人也許和變態殺人狂有什麼關係,雖然這只是直覺而已。
時戚說:“不知道。”
寧檬雖然還想問,但最後還是止住了。
她被帶著去了最近的醫院,雖然很晚了,裡面還是有值班的醫生在的。
醫生對著看了會兒,問:“你這牙,怎麼損傷的?”
寧檬隨口掰了個藉口。
這幸好不是門牙,所以漏風也不是多嚴重,但是空著一塊說話也挺難受的。
醫生也沒懷疑,又問:“之前本來的牙齒還在麼?如果是自己的牙齒,會固定的更好,比較容易。”
寧檬尷尬地看了眼時戚。
時戚無辜地說:“是你自己扔的。”
寧檬:“……”她當然知道。
當時他還把牙齒拿在手裡,上面還有血跡,自然看著有點噁心,所以想也沒想就直接扔了。
醫生一看到她這反應就知道肯定沒留下,所以就推薦了幾種方案。
寧檬聽得腦子混,也聽不懂。
到最後還是時戚做的主。
出來後已經是很晚了,她腮幫子鼓起來一塊,戴著口罩不怎麼清楚,不過還是難受。
時戚似有感覺,歎了一口氣,聲線放低不少,“最近少吃點東西,聽醫生的。”
寧檬委屈巴巴的癟了癟嘴。
不讓她吃東西,這不是更受罪嗎?如果一個人的人生沒有了吃的,那還有什麼意義。
時戚抬起她的胳膊,指尖觸碰到嫩滑的肌膚,纖細白嫩的手腕上有不少受傷的痕跡。
他目光微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移到白淨的小臉上,看到附身的身影並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時戚微微垂眼,“你聽話,過兩天給你糖吃。”
“……”寧檬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以為她是幼稚園小朋友嗎?
口罩上的那雙黑眼明亮好看,閃著光似的,此刻因為震驚而睜大著看他,有種意外的可愛感。
時戚眉目舒展,唇角上揚。
游泳館裡發生的事情沒人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後山發現的那具屍體上。
這件事真正地引爆了學生間的恐慌。
眾多學生紛紛要求放假回家,不能再待在學校裡。
原本半個月前的游泳館事件還沒得到解決,警方那邊也沒給出什麼有用的答案。
但是因為每天都有新聞發生,這件事又發生前幾天,沒多少人見到,很快就被忘在腦後。
後山事件卻足夠驚恐。
一個學生就這麼被直接活埋,甚至於都沒人發現,還是因為外教上課才發現的,怎麼說都很可怕。
寧檬也在論壇上看到了相關資訊。
因為當時看到的人很多,這次拍到的圖片比上次游泳館還要多,也都流傳了出來。
圖片和她看到的有相同的,也有補充的。
當時看到的畫面也不過是頭髮遮住了臉而已,而論壇上的帖子則給出了一些撥開頭髮後,還有警方挖出屍體後的照片。
“我在那邊從頭看到尾,真的太可怕了,聽法醫說很大可能是活埋而死的,我都被嚇的手腳冰涼。”
“怎麼學校裡一點看到的人都沒有?監控呢?”
“好嚇人啊,就這麼把人埋在裡面,現在還是夏天,要是再有幾天屍體估計就發臭了。”
“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還是說這個和游泳館的那件事也有聯繫,我怎麼覺得後面還不止呢……”
被埋的女生名叫龔玥,是美術系的大三學生。
她室友都在學校,也都出面說了一些事情,龔玥平時喜歡去外面寫生,這次出門前也跟她們提過。
寫生在外面不回來也很正常的,龔玥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室友們都沒懷疑。
沒想到龔玥壓根就沒有出學校。
這樣的帖子在論壇上不會被刪除,畢竟都是眾人親眼見到的,除非有謠言之類的才會刪除。
寧檬看了會兒就沒再看了。
最近她也要小心才是,不然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要是沒有時戚,她估計就得去地下見孟檸了。
課還是要上的。
最近寧檬和周圍幾個女生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尤其是上次看到她裝的那個女生,特別喜歡說話。
她才坐下,女生就問:“顧南茜怎麼了?”
寧檬有點懵,“不知道。”
女生趕緊說了下,“聽她室友說,她昨晚回來的時候脖子上還有血呢,就跟見鬼了一樣,而且手也奇怪,問她也不說。”
她說著聳聳肩。
寧檬聽著奇怪,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顧南茜坐在一個角落,披散的長髮遮擋住了脖頸處,而且手也放在腿上,似乎還包紮了。
似乎是感覺到視線,顧南茜猛地回頭。
對上寧檬的視線,她一瞬間的僵硬,腦海裡幾乎是瞬間回想起了那天晚上時戚的聲音。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連帶著恐懼感順著背脊而上。
她去了醫院,醫生說幸好那個人沒下死手,只是故意地而已,還是能恢復正常的。
可是那種疼已經深入骨髓,永遠也忘不了。
還有在耳邊的聲音,一聲聲地砸在她心口,最近幾天的晚上幾乎都在噩夢中度過。
顧南茜咬著唇,想起自己被控制後的那些事情,又想到了時戚對寧檬的維護,那種不公平……
她不過是傷了孟檸一下而已,就被這麼對待,如果當時她已經殺了她,是不是自己也會直接被殺死?
顧南茜想過報警,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她眼裡蹦出惡意,又不敢被發現,轉過了臉。
寧檬皺眉,她感覺顧南茜有點奇怪。
不過脖子上的那道血痕倒是看的清楚,一看就是用刀劃的,而且應該不是她自己。
難道是時戚?
她想了想,還是有可能的,當時自己聽到了叫聲,隨後時戚便將她從小房間裡拉了出來。
“她的手好像斷了。”女生又說:“她室友說她最近都不能動東西什麼的,也不知道誰做的。”
寧檬沒說話,打了個哈哈過去。
被這麼一提醒,她上課的時候開始不自覺關注顧南茜,果然看到了很彆扭的畫面。
老師要求說記板書,她也沒有記,而且還不時地摸向脖子那道傷口處。
看來的確是手受傷了。
下課後,寧檬收拾東西從後門而出。
沒想到,顧南茜從她旁邊走過,咬著牙低聲說:“孟檸,我恨你。”
寧檬看她一眼。
她垂眸,隨後開口說:“那你恨吧。”
如果不是時戚的到來,顧南茜估計沒多長時間就能破了那門,到時候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和現在的相比,她算是幸運。
寧檬並沒有愧疚,顧南茜自己做的事,即使是被控制,也不應該讓她去買單,她又沒有傷害顧南茜,是無辜的。
顧南茜瞪著她。
寧檬忽然轉身離開,輕鬆了不少。
經歷過剛剛的那段事情之後,她真正地感覺到孟檸剩餘的那點殘念消失了。
之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顧南茜被控制還是故意的且不說,她發瘋的模樣實實在在很嚇人。
而現在這撕破臉恐怕直接讓孟檸失去了期冀。
這樣也好,她不用考慮什麼了。
放假前,寧檬去醫院看牙。
假牙和真牙她倒是感覺不出來區別,但是能用就行,最近吃流食都沒什麼胃口了。
沒想到才出教學樓就看到了時戚。
他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吸引了走過的每一個女生的目光,偏偏他十分淡然,清冷。
“孟檸。”他喊道。
寧檬有點詫異,走過去小聲地問:“老師找我嗎?”
時戚挑了挑眉,“你的牙齒好了?”
寧檬:“……”
她捂住嘴,不要提這樣的事啊,多傷感情,她的牙齒現在就是自己的硬傷,想起來就心痛。
時戚唇角上揚,“去醫院。”
寧檬默默地跟在他身邊,不敢反駁。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大孫子長大後氣勢增強了,她小蝦米一樣的,害怕,慌張。
寧檬暗搓搓地朝他後背努了努嘴巴。
時戚一回頭,她立刻變臉,裝出好學生的模樣,乖巧地看著他,靜候吩咐。
直到走出校園,外面種植的高大樹木遮住了陽光,帶來一股股涼爽。
寧檬終於忍不住問:“你會很多東西嗎?”
她很想學一點東西,但是得找到一個藉口才行,正巧現在自己看到了,可以順勢而上。
時戚頓了下,應了一聲。
寧檬在心裡歡呼一聲,嘴上卻輕輕柔柔地問:“老師,您能教教我嗎?”
時戚側過臉,“然後呢?”
寧檬隨口答:“沒有了呀。”
時戚眸子一沉,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寧檬心裡一咯噔,別是又怎麼了吧,偷偷瞄了一眼,問:“難道不對嗎……”
時戚抬眼,眉目舒展,“當然對。”
他聲線壓得極低,輕輕緩緩,有些暗啞,聽不出什麼情緒,“我教你。”
寧檬差點要蹦起來,咬著嘴巴抑制住欣喜,上揚的嘴角隱隱若現,唇瓣印出紅豔,誘人採擷。
然後她就聽到了另外一句話。
“可是,你拿什麼來換呢?”
拿什麼呢。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6 AM
第071章
語氣有點莫名。
寧檬這麼想,偷偷瞄了他一眼。
想起之前牙掉了的時候,他安慰自己的給糖吃,眼睛亮了一下,“要不……給你糖?”
這說的她自己都尷尬。
好像以前在寧寧身上的時候,她就欠了不少糖來著,估計時戚都忘光了。
她嘿嘿傻笑一下,捂著嘴不說話。
聞言,時戚輕笑了一下,閃了閃眼神,語氣輕鬆道:“那就先欠著。”
寧檬胡亂地點點頭。
指不定以後他就忘了,那自己就免費學到本事了,想想就覺得有點爽呢。
……
顧南茜從教學樓裡走出來。
看到外面的身影,她反射性地往裡面退,直到看不到後才鬆口氣,不敢出去。
身旁有女生經過,驚訝地說:“那不是代課老師嗎?”
她同伴回應道:“是啊……難道他和孟寧真的有什麼關係?我看姿勢好親密啊。”
女生又說:“說起來……孟寧是同性戀,你說代課老師知不知道?”
顧南茜站在門衛室那邊抱著書本,將她們的議論內容盡數聽完,忍不住冷笑。
她目光放在自己包紮住的手上,如果不是手腕的力量,她現在是完全拿不了東西的。
脖頸處依舊有輕微的疼痛,藥味纏繞在鼻尖,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當時發生過的事情也讓她心有餘悸。
僅僅是傷了孟寧,她就被這麼對待。
要是更嚴重呢?
如果她再接近孟檸呢,又會把她怎麼樣?
她前進一小步,頭髮被門側的風吹得飄起來,擋住了半邊臉。
身材嬌小的孟寧站在代課老師的面前,只能夠看到巴掌大的側臉,與之對比,高矮相得益彰,分外和諧。
她咬咬唇,低頭遮住了臉上的情緒。
寧檬說夠了,小聲地開口:“我還要去醫院呢。”
她的牙齒還不能立即安假牙,現在說話都是漏風的,雖然不太明顯就是了。
看她抿著嘴巴,不想讓人看到含在其內的牙齒,時戚的心情莫名的好了點。
他不動聲色地從教學樓那邊掃過,溫聲道:“嗯。”
寧檬:“……”
這嗯是什麼意思?
很快她就知道了,因為時戚直接把她送到了醫院。
“還要再等等哦。”女醫生溫柔地說。
牙科類的醫生都是不許換的,第一次在誰那裡,以後都必須在她那裡才行。
寧檬很慶倖自己的主治醫生是個溫柔的小姐姐。
她張著嘴,一邊走神地想著。
門突然被從外面推開,一個護士走進來,略帶興奮的聲音:“哇,外面那個拿著單子的帥哥是你的病人嗎?”
醫生拿下手套,笑著說:“不是哦,是這個小姑娘的男朋友。”
話音剛落,時戚推門而入。
他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神色並有什麼變化。
寧檬平躺在那,很想反駁她的話,奈何嘴巴張著,只能發出亂七八糟的聲音。
稍微張的時間久,還得防著,千萬不能流口水,不然臉都丟光了。
不過被時戚看到這樣,好像也挺丟人的。
寧檬氣得臉紅。
女醫生轉了轉燈,一下子照出來面色微紅的人,目露搞笑意,“看,都害羞了。”
旁邊的護士也跟著笑:“你說的沒錯。”
兩個人一唱一和,說的十分開心。
寧檬:“……”錯的可多了。
她那是氣的。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就很久以後了。
寧檬偷偷摸摸戴上了口罩。
從那天過後,她就買了足足一大袋的口罩,身上帶著,宿舍裡放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不然一說話就露出空著的牙縫,怕是要嚇死人。
時戚將手機遞過去
寧檬趕緊接過,想把備註改掉,但一想到正主在自己面前,這麼肯定就又得暴露一次,萬一他再問自己,露餡了可不好。
還是回去再改吧。
她放回口袋裡,眼睛幾乎彎成了月牙,鼻子將口罩頂出一截,隨著呼吸鼓鼓漲漲。
時戚眼瞼微垂,忽然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寧檬一愣,疑惑地問:“去哪兒?”
說完她也被自己的問題逗笑,人家去哪兒肯定和她沒什麼關係,也沒必要告訴她。
她感覺自己有些過度依賴於他的能力。
不管是在寧寧身上,還是在孟檸的身上,總是有時戚的地方感覺最安全,也最安心。
有時候……比如昨晚被顧南茜逼到那個地方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海裡有劃過時戚的影子。
看她突然沉默,時戚開口說:“有事。”
寧檬沒說話,微微低著頭,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鼻尖秀挺,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羽一般,輕輕顫動。
時戚目光在她臉上掠過,不自覺放低了聲音:“不過要等到學校的事情處理完之後。”
寧檬訝異地抬頭,“是變態殺人狂事件?”
“變態殺人狂?”時戚重複,忽而低低地笑開,帶著絲滑感,像羽毛掃過心尖似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
寧檬忽略掉,開口說:“就是游泳館和後山的事情。”
根據現在得到的消息,游泳館的那個女生身上的血幾乎都流盡了,警方給出來的結果,泳池裡的確實是她的血液。
而她身上僅僅會只有一個傷口,那就是在後腦勺處。
因為這件事影響重大,所以在家長和社會等各方的要求下,警方會公佈一些細節,包括法醫的屍檢結果。
女生真正死因是屬於溺水。
而泳池裡的血跡卻是從她後腦勺處的那個傷口流出去的。
說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一個小小的傷口是如何浸染了整個泳池的,學校的泳池雖然不是非常大,但也不算小,就算有水流動,這也非常奇怪。
所以很多學生都在要求停課,讓他們回家。
現在還沒放暑假,就算出人命也不可能全校範圍內停課,這會耽誤教學課程,所以只是加強了管理。
網路這麼發達,學校就算想壓下去也沒什麼辦法,幾張圖片幾個視頻就傳出去了。
而且要是明目張膽地壓,可能還會引起逆反心理,不如就這麼直接放開,把謠言處理了就行。
所以這件事在現在討論度非常高。
寧檬把手機劃開,登錄微博。
她將螢幕放在他面前,“你看。”
熱搜前幾就是C大游泳館事件,她點進去,第一條相關的微博下有將近三萬的評論。
“我懷疑是本校的人幹的,不然怎麼會這麼瞭解學校的構造?”
“變態無疑了,能幹出來人死了還不放過,用這麼殘忍的手段,肯定心理扭曲變態。”
“現在的大學大部分都不管進來的人,很少去查身份,被一些心懷不軌的利用也是正常的。”
“後山那件事比這個還要恐怖呢。”
上面還配著圖片,好在打了馬賽克,衝擊力不是那麼大。
時戚抿了抿唇,將手機蓋住,“還給你不是讓你看這些新聞的。”
寧檬尷尬一笑,收了手機。
後山這件事的確更為嚴重。
到目前為止什麼資訊也沒有得到,只有活埋這個死法,因為死者生前壓根沒有交惡的人,所以調查陷入了瓶頸。
她之後還被叫去又問了一次。
警方怕是對這兩件案子都頭疼。
寧檬在他前面朝馬路對面走。
下午還有滿滿的課,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她得趕緊回去才行,這裡離學校還有點距離。
她走得急,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一輛闖紅燈撞上醫院綠化帶的小轎車。
系統突然提醒道:“快後退。”
聽到聲音,寧檬下意識地往後退,幾乎瞬間反應過來,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後倒。
突然,一雙手扣住她的手腕。
不同於她身上的冰涼,悶熱的夏季帶著熱量,卻沒有煩躁感,反而十分舒適。
寧檬站穩身子,克制住自己想蹭蹭的動作。
時戚將她拉到了後面,嘴唇抿成一條線,下壓,有些僵硬,“跟在我旁邊。”
那輛車沖出花壇裡,最終陷在旁邊。
寧檬心裡混亂地應了一聲,心跳的很快,忽然仰著頭問:“那你留下來是因為這件事嗎?”
時戚微微頜首。
寧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恐怕是學校也發現這兩件事情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了,才去找他的,畢竟時家暗地裡專幹這一行的。
她也希望快點水落石出,免得再死人。
想了想,寧檬支支吾吾起來。
時戚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動問道:“你想說什麼?”
寧檬稍稍側臉,“……沒什麼。”
時戚沒追問。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人很多,不遠處車水馬龍,行人的說話聲,十分嘈雜。
寧檬張了張嘴,“你要注意安全……”
聲音跟蚊子哼似的。
時戚忽然傾身,只差一點就能和她平視,疑惑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離得近,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的清楚。
“沒什麼!”寧檬推了推他。
她猛然後退一小步,微張著小嘴,哼哼說:“我要回學校了。”
時戚站直,沒說話。
心頭就像是被黑霧纏繞著,一縷縷,逐漸蔓延出去,透不過一絲光來。
良久,他應道:“好。”
很想讓她知道。
知道……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7 AM
第072章
寧檬低著頭看腳尖。
最後看時間不早了,猶豫了一下,終於抬頭,拉下了口罩。
她輕輕開口:“那你注意安全。”
時戚有些訝異,眼眸中倒映出她嬌小的身影。
他低頭,清冽的眉目微舒,聲色暗啞:“我知道。”
……
回到學校後已經是下午了。
寧檬趕緊拿著要用到的書去了教學樓,卻在門口又碰見了顧南茜。
顧南茜依舊是溫婉的一張臉,只不過手上有傷,書被旁邊的一個男生拿著,是她不認識的人。
原本她還在提防著對方又上來說什麼,沒想到看到她的下一刻,顧南茜低著頭就走了。
寧檬站在那愣了會,跟著進了教室。
來的人並不是很多,都在拿著手機幹自己的事情。
她也順手摸出手機登上了微博。
最近學校裡的事情常駐微博熱搜前幾,學校的官方微博也被大量評論和私信擠爆了。
點進話題後,第一條微博已經換了新的,是中午那會才發的,但轉發和評論還不少。
“……現在已經有兩個死掉了,一個是在泳池裡,一個是在土裡。泳池屬水,活埋則是用土……這種情況下肯定是為了金木水火土,我看下面絕對還會有死於火災還有金屬的,重金屬也是可以讓人死的,現在這麼多死法,符合五行實在很容易……後面絕對有高人,C大不知道是惹了誰哦……”
評論裡是大多數人的附和。
尋常的死法很多,這相隔不久的兩個人恰好是這種死法,自然是讓人覺得疑雲朵朵。
寧檬繼續往下翻,沒想到分析的這個人牽扯出了幾年前的一樁案子。
這個案子多年前轟動一時,至今沒有抓到兇手,而且死者的死相也是極為奇怪的,什麼紅衣秤砣之類的……警方給出的答案與當時的一些情況有矛盾。
據說死者的母親還曾在前一天,夢見過家裡出現過一個看不清臉的黑衣人,站在家門口對她詭異地笑,隨後消失。
當然,這樣的話還是不可信的。
“……用茅山術法解釋來說,為的就是續命。利用五行,進行鎖魂,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還有一種續命的方法叫做蛤蟆續命。C大的這兩個案子雖然和之前的有區別,但也構成五行,只要等湊足了,那就大功告成了。”
寧檬從頭看到尾,覺得他說的十分像模像樣的。
如果真按照這麼講,下面還得要死三個人。
那天她和顧南茜沒被直接殺死,難道就是因為不符合條件?
這也不對啊,如果完全不符合條件,又為什麼要把她和顧南茜綁過去,還弄了個自相殘殺的戲碼。
不管怎麼說,時戚肯定知道怎麼處理。
微博底下的評論也是各種各樣的猜測,不止一個贊同他的說法。
寧檬關了手機,決定不再理會。
今晚沒有晚自習。
外院女生多,又都大多手無縛雞之力,所以院裡領導不僅把晚上的課程移到了白天,還把晚自習給取消了。
她早早洗完上床,刷論壇。
正看著開心,鈴聲一響,與之而來的“大孫子”跳躍在螢幕上,將她嚇得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她居然忘了改備註……
寧檬顫顫巍巍地接通:“喂?”
時戚言簡意賅:“晚上十點,游泳館。”
游泳館?
寧檬猶疑地問:“我要去那裡嗎?晚上十點?”
她躲在被窩裡多安全,等她一覺睡醒,學校已經恢復正常,想想多美好。
寧檬苦著臉,“我必須去?”
時戚反問:“不去?”
寧檬:“我去……”
過了會兒,時戚淡淡開口:“你不是之前要學麼?”
這話說的……她趕緊點頭:“我去!”
“我會接你的。”
寧檬竟然聽出了點笑意,深刻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她穿好衣服下床,于小蓮看到她要出門的樣子,詢問道:“你現在要出門嗎?”
寧檬點點頭:“嗯。”
于小蓮說:“那你小心點……我給你瞞著。”
學校最近查寢查的嚴。
經歷過上次的鬼嬰事件後,于小蓮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偶爾也會說說話,在宿舍裡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
寧檬笑了笑,“謝謝。”
其實這事時戚肯定會安排好的,不過于小蓮的好心她自然心領了。
于小蓮也跟著微笑,沒再說話了。
……
宿舍樓外一片黑。
寧檬站在門口的臺階上便看見了時戚的身影,路燈亮著,他站在下方,身上樹影婆娑。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老師。”
時戚轉身,突然開口:“直接叫時戚。”
寧檬沒否認。
不過她也沒叫,直接一喊,她就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尤其附身在時老太太身上的時候,時戚還是個小孩子呢。
時戚說:“走吧。”
寧檬與他並行,原本校園內的夜晚經常有情侶散步,最近影子都見不到,到游泳館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等到了門口,那邊鬼鬼祟祟的有個人影。
寧檬看不清模樣,直覺有鬼,立刻躲到時戚的後面,揪著他的衣角,默念三字經。
系統提醒道:“那是人。”
寧檬:“……”
好丟人。
她佯裝鎮定,鬆開了手心,又占到旁邊,抬頭挺胸。
時戚瞥到她這模樣,有些好笑,也沒戳破。
游泳館門口的那人往這邊走,臉也露出來,是教務處主任王天民。
學校請他時戚是在私底下的。
畢竟這件事也不能宣揚出去,不然外界的人肯定會說校領導封建迷信,還怎麼教育學生,到時候教育局再施壓,就完了。
如今已是夜裡十一點多,如果不是校長逼著,怕丟了飯碗,他是絕對不會過來的。
這個學生還是咱們自己學校的呢,雖然很少來聽課……
王天民心裡這麼想,臉上卻是帶著笑容:“時同學,麻煩了。”
時戚也沒應,轉過臉說:“不要亂跑。”
寧檬乖巧地應了一聲。
因為發生了這事,學校最近管得嚴,十點過後就會查寢,不許出宿舍樓,教學樓也不允許晚上自習,所以非常安靜。
游泳館的正門已經被封,不過這邊沒有人看著,王天民開了後門。
嚴格來說,他這要是被逮到,肯定是要被喊進局子裡喝茶的。
靜謐的游泳館裡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走路的聲音,只有王天民的一縷手電筒的光,照在地面上,映出周圍的黑暗。
像是進了詭異的地方。
寧檬緊緊跟在時戚的邊上,提著心看著周圍,她感覺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前面就是出事的地方了。”
王天民心跳如鼓,大晚上來這裡,誰能不害怕,尤其是才死了一個學生,又是那麼恐怖的死法。
才走好幾步,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原本就足夠安靜,那聲音就十分明顯,還不止一個,嘈雜混亂。
寧檬默默靠近了時戚。
王天民眼皮子跳了一下,確定今晚這邊只有他們三個人,那現在的腳步聲還能有誰?
他白著一張臉,張著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回頭。
察覺他的目光,時戚眼神微動,“三個人。”
王天民眼睛一亮,“是三個人?”
他的心瞬間放了回去,是人就不怕了,他還以為是鬼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幾聲迭起的尖叫聲,幾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從前方的黑暗裡沖出來,還有光閃來閃去。
王天民差點把魂嚇掉,呵斥道:“你們幾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三個男生拿著手機癱軟在地上,滿臉的驚恐,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身上被冷汗浸濕,看上去極為狼狽。
寧檬瞧著他們的樣子,肯定是看到了恐怖的東西。
王天民手電筒在他們身上照了會,氣的眼睛瞪大:“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這麼晚不在宿舍!”
男生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其中一個很快反應過來,不過也是白著一張臉,“主任……我們……”
他身後的人叫起來:“裡面有鬼!”
王天民又是氣炸,“我看你就是那鬼!太過分了!趕緊給我出去,十分鐘後你們要是沒到宿舍……”
話還沒說完就被為首的那男生打斷:“真的有鬼!”
最近微博上關於學校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熱度很大。
他們為了刺激,也是為了出名,便商量著帶手機過來直播“驚悚游泳館之夜”,還吸引了不少的人來看,打了預告就今晚進去。
因為游泳館被封,他們就只能走歪門邪道,躲過了監控爬了進來,只用微弱的手機光進行照射。
他們的目的地就是事發的游泳池。
誰知今晚決定進去沒多久,便在換衣室那邊被嚇回來了。
後面的男生猛地撞上來,將教務處主任嚇得後退一步,“真的真的……我們在換衣室那邊看到一個飄著的紅色身影……”
那女生穿的白裙子,死在游泳池裡,身上的衣服被染紅,可不就是那樣子嘛。
王天民本來又是一陣害怕。
他看了眼站在那裡的時戚,面色如常,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當即嚴厲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說!趕緊給我回宿舍,你們哪個班哪個系的?我會給你們輔導員打電話的!”
這種威脅最為管用。
寧檬就看到三個男生都是連忙擺手,跟脫了弦的箭似的,幾秒鐘的事兒就消失在了游泳館。
王天民摸了摸額頭,回過頭說:“我們進去吧。”
“嗯。”時戚淡淡道。
寧檬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心裡卻在想剛剛那男生說的話,不知道那紅衣身影是真的還是假的,看那害怕樣子也不像是假的。
恐怕真有鬼。
紅衣服的一般還都是厲鬼……這樣一想,心又怦怦跳,偷偷摸摸挪腳靠近了時戚,待在他身邊,立刻充滿了安全感。
時戚忽然側臉。
寧檬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猛地拽住他胳膊,緊張地往旁邊看,嘴上問:“哪裡哪裡?在哪裡?”
然後就聽到他說:“你要不要再靠近點?”
寧檬:“……”
她也是個很有節操的人的。
這一次。
在我眼前。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8 AM
第073章
面對這無與倫比的誘惑,寧檬十分激動,但她還是義正言辭道:“不要。”
時戚垂下眼瞼:“哦。”
原本精緻的臉仿佛染上一點落寞,下巴也繃著,看上去就像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寧檬猶豫起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模樣的時戚了,就像是小時候那麼可愛,真想塞進懷裡揉揉。
她掙扎了一下,輕咳道:“我還是聽你的話吧。”
時戚抬眼,應道:“好。”
寧檬覺得自己好像聽出了點他的愉悅,深深感覺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一旁的教務處主任作壁上觀。
大學裡談戀愛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學校根本就不會管的,說起來今晚這個女生過來還是時戚要求的,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來這個地方約會?
王天民覺得自己真相了。
本來校長跟他說就只有一個人,還是學校的優秀學生,他當時還疑惑來著,怎麼學生也幹這種事,不都是什麼道家佛家傳人才弄嘛。
後來校長給他看了兩段監控。
原來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學校就請過了一個名氣較大的和尚,結果那和尚不僅騙吃騙喝,還想騙房子,說的捉鬼也就是拿著佛珠在那裡念經。
最後游泳館的門都沒進就被嚇跑了。
第二個請的是個道長,有大鬍子,看上去十分像模像樣,誰知在那裡拿著桃木劍半天,說自己沒有用,那鬼道行太高深,唬得人不得不信。
要不是最後因為騙錢露了馬腳,他們都不知道。
幸好最後被捉到了警局裡,有他幾年待的。
現在這一位,校長沒說到底有什麼來頭,但只說不是一般人,讓他好好對待,千萬不能馬虎。
看時間也不早了,他主動開口打破寂靜,詢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時戚說:“嗯。”
越往前走,越接近換衣室。
前方的換衣室便是之前三個男生剛剛離開時提到的,也是距離出事的泳池最近的一個換衣室。
教務處主任王天民非常忐忑。
本來他今天是可以回家睡覺的,誰知道下午開會校長後來留下了他,握著他的手,語重心長道:“小王啊,你來學校這麼多年了,我也沒讓你做過什麼麻煩事……這次,大家都有事,這晚上的事情可就交給你了啊。”
王天民看著校長隱含強硬態度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肯定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能就這麼應了下來。
他最怕半夜去什麼黑漆漆的地方,這次夜裡來死過人的游泳館,壓根不是人幹事。
三個鬧哄哄的男生一走掉,游泳館裡再度恢復安靜,靜的落根針的聲音都能聽清楚。
寧檬瞅著主任的表情,深深同情他。
他們兩個都是被趕上架的,膽子小還得在這裡待著。
王天民環視了一下黑漆漆的周圍,最終忍不住,小聲地問:“時同學啊,這裡真有不乾淨的東西嗎?”
最後“不乾淨的東西”幾個字說得極為小聲,生怕想吸引了什麼的注意力。
雖然不太清楚時戚的能力,但聽校長的語氣似乎很尊敬,而且能做這樣的,也許還說不定針對什麼,他自然不敢造次。
都說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氣,他萬一哪裡說錯話把人氣跑了,可就糟糕了。
時戚眼尾掃過身側,清朗道:“沒什麼你們還會找我?”
王天民哂笑……這說的也是,要是覺得沒什麼,哪還會找上人,他心裡頭十分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
學校接連離奇死了兩個人,網上傳言那麼多,迷信、靈異各種猜測,有人預示接下來還有三個人要遇害。
這要是真的,學校名聲恐怕會下降很多。
名聲不好,生源就會受到影響,那他升職加薪都成了問題。
時戚沒再說話,朝裡走去。
地面時瓷磚鋪的,教務處主任的皮鞋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聲音,甚至還能聽出慌亂不安,回蕩在空氣裡。
過了這邊大廳,是一條走廊,兩側有幾個房間,就是游泳館的換衣室了。
而剛才三個男生提到的就是最盡頭的那間換衣室,從那裡繼續往前,推開一道門便是出事的游泳池。
隨著走近,換衣室的門出現在眼前。
王天民的腳步放慢了,聲音壓的很小:“我們後來在換衣室裡找到了顧淼淼的東西,沒人拿走,警方也說不是謀財害命。”
但是奇怪的是,顧淼淼死後外面被套了件連衣裙,被泳池裡的血染紅。
換衣室內沒有監控,他們只能靠猜測,顧淼淼的內衣留在換衣室,泳衣穿在身上,和室友所說的一樣,只不過後來兇手為什麼給她套上連衣裙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進來時便沒有開燈,不然會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本來就比較靈異了,這晚上封著的游泳館再開燈,王天民都可以想像明天的微博熱搜必定是“深夜游泳館靈異鬼影”“C大游泳館深夜鬼燈”等等……
到時候反倒是他吃不了兜著走。
換衣室的門半掩著,主任的手電筒一照過去,映出黑漆漆的裡面,像只張著嘴的怪獸。
寧檬咽了咽口水。
她好像真的看到了紅影,邊角還在飄動。
最近見到的不算水房面都沒見到的鬼,也就是教學樓的那只學霸吊死鬼了,還不怎麼可怕,現在看到這裡,就有點慫了。
她眨眨眼,再睜眼仔細看,確定沒有看花眼,拽了拽時戚的衣袖,“換衣室裡面有紅……”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教務處主任晃著手電筒,猛地後退好幾步,要不是時戚後面有寧檬,他就躲到那後面了。
他抖著聲音問:“哪裡哪裡?紅衣服?”
王天民看過的故事可不少,自然就包括一些學校之間的傳聞,可從來沒放在心上。
C大也不像其他學校,是從墳地上建造的,而是精心選址,歷史悠久,自然也就沒有那些古裡古怪的流言。
時戚順著寧檬的目光看過去,心下了然。
他輕輕道:“咦,還真有。”
王天民:“……”
為什麼聽語氣很輕鬆很想看的樣子……
這裡這麼黑,壓根看不見裡面的樣子,寧檬也看不到黑氣之類的。
她默不作聲地問系統:“裡面是什麼?”
系統回答說:“一件衣服。”
就衣服而已……寧檬的恐懼消失了不少,從時戚背後露出來,又好奇衣服從哪兒來的。
時戚淡淡道:“既然有,那就進去看看。”
王天民哆哆嗦嗦問:“這……我們就這麼過去?”
他跟在後面,走得很慢,看時戚身上什麼都沒帶,一點也沒有電視劇中那些高人該有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有些打鼓。
該不會是沽名釣譽之輩,騙人的吧?
時戚瞥他一眼,“那你留在這。”
王天民立刻安靜如雞地待在一邊,好大一會兒才出聲:“這就不用了,我還是和時同學一起吧,你們都是學校的學生……”
留在這一個人多可怕。
換衣室離這並不遠,多走幾步便到了,王天民率先一腳踹開門,往後退,抵上背後的牆,手電筒強光照射。
“主任,就一件衣服。”寧檬出聲。
“衣服?”王天民睜開眼,看到時戚已經走了進去,正對著一個衣架,而衣架上撐著一件紅裙子,拖曳及地。
換衣室上方的小視窗有風灌進來,吹得紅裙子飄起來。
從外面看,要是不仔細,恐怕就以為這是個人了。
“哎,我就知道是那幾個男生危言聳聽,學校正氣這麼足,怎麼會有不乾淨的東西。”王天民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侃侃而談,“這肯定是剛才他們惡作劇弄的,裝的像模像樣,回去一定要嚴加警告!”
寧檬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說了一大段話,都不帶停歇的。
論變臉,肯定沒人能超得過教務處主任。
原本安靜的換衣室因為教導主任的話變得有了些人氣,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恐怖了。
寧檬往裡走,目光落在那件紅裙子上。
裙子紗制的,所以一被風吹就會有飄逸的感覺,再加上拖地,離得遠的確會把它當成人。
那三個過來探險直播的男生顯然只是開了門就跑了,都沒仔細看。
她問:“有發現什麼嗎?”
時戚說:“血腥味。”
寧檬湊近了點,感覺這裙子似乎有點眼熟,索性把手機拿出來開了手電筒功能照著。
近了後,鼻尖竄入濃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好像是之前顧淼淼穿的……”寧檬驚訝道,又有些後怕,“我是不是看錯了?”
時戚站在那,看她:“沒有錯。”
寧檬抿著嘴巴往後退了點,直覺這地方肯定不怎麼平靜,剛才的那點感覺也消失了。
王天民忽然說:“孟同學,不要危言聳聽。”
他表情嚴肅,擲地有聲道:“顧淼淼的屍體在警局那裡,她身上的衣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是不可能的!”
寧檬歪著頭看他,“的確是啊,主任,你過來看。”
她當時看到的照片中就是這條裙子,而且現在還有血腥味,游泳館裡如果沒有意外出現的只會是顧淼淼的東西。
王天民一臉正色,堅決不為所動。
看學生盯著自己,他猛然咳嗽幾聲,義正言辭道:“孟同學,我們是社會主義下的好公民,怎麼可以相信這些封建迷信靈異神怪那些事,這是不對的……”
寧檬:“……”
厲害了,她的教務處主任。
幾分鐘後,王天民話鋒一轉,正色道:“來跟我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寧檬看了看時戚,又看了看口若懸河的教務處主任。
她剛準備開口說話,就看到教務處主任所在的門口背後閃過一道影子,快的看不清楚。
寧檬眯著眼,手指著那,小心地開口打斷了王天民的話:“主任……那個,你後面有人。”
王天民頓時卡殼在那,身體僵住。
小機靈。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8 AM
第074章
怕他不相信,寧檬又說了一遍。
殊不知,王天民此刻內心只想罵髒話。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剛才誇下海口,教訓學生,現在就這樣,這不是故意打他臉嗎?
寧檬也不是太確定。
她剛才是真的看到主任後面一道影子,分不清是人還是鬼,一下子閃了過去,此刻已經消失了。
王天民看著她,覺得自己不能被一個小丫頭嚇到,咳嗽兩聲,鎮定地轉過身去:“那個人在哪呢?”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吹過。
他立刻後退好幾步,進了換衣室裡面,心裡這才安定不少。
再偷偷看時戚一眼,非常滿意他的淡定,這表明是有實力的,那他就不用擔心了。
他又走到門邊,伸出頭。
這個換衣室是盡頭,往右看就是去泳池那邊的大門,此刻正關閉著,透過中間的一點玻璃還可看到那邊的黑暗。
而左邊則是一開始來的地方。
王天民拿手電筒晃了晃,心都怦怦跳,要不是背後是兩個學生,還顧及著形象,他就直接跑了。
這地方,誰愛來誰來。
可走廊裡什麼都沒,只有亂晃的光束。
他伸著頭看了會,什麼都沒看到,回頭不滿道:“孟同學,下次可不能沒看清就亂說,這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時戚忽然說:“在你背後。”
王天民感覺脖子處有冷風灌進來,整個人瑟縮了一下,慌裡慌張地問:“在哪兒呢?”
他怎麼看不到?
時戚低下頭,“哦,它走了。”
對他的話,王天民還是十分相信的,只覺得慶倖。
寧檬站在一側,微微垂著頭,不說話。
陰陽眼她也是有的,自然知道剛剛後面什麼都沒有……
她歪著頭,正好對上時戚的目光,夜色裡閃著墨綠的光,格外的清澈深邃,又好看的有人,跟琉璃珠似的。
時戚張嘴說了兩幾個字。
他沒說出聲音,寧檬卻從口型裡看出來了,心裡暖暖的。
她微微一笑,唇部輕啟,露出一直掩在其內的貝齒,配著紅潤的唇瓣,格外嬌豔。
王天民忽然湊過來,“時同學,接下來我們去哪?”
時戚視線轉開,放在他身上,停頓了會兒,才淡淡開口:“泳池。”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王天民卻是緊緊皺眉。
可以說,游泳池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了。
他作為校領導自然最清楚一些內幕,也包括泳池當時的現場畫面,實在太過血腥,讓人難以接受。
在這裡就看到了亂七八糟的,到那邊還得了?
他不由得腦海裡浮現出滿池子都是血紅色,全是鬼的畫面,自己被嚇得生生抖了一下。
不過想是想,時戚開口,他受校長的吩咐,自然是要聽的。
王天民看了看手錶,十一點了。
還好,沒到十二點。
這樣一想,心裡送松了不少,索性豁出去了:“那就去吧,我帶了鑰匙。”
自從游泳館事件發生過後,這裡就被封了,理所當然的,那些門能鎖的就鎖了,鑰匙由專人看管。
說到這,王天民又疑惑起來。
這個換衣室的門怎麼開的?
寧檬走在時戚身側,安靜的不得了。
實際上正在和系統對話:“這裡有鬼嗎?”
系統則是回答說:“有的。”
得到這個答案,寧檬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原來真的有鬼,這樣一想,指不定她剛剛看到的就是鬼影。
時戚放輕聲音:“你冷?”
寧檬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貼在他身邊了,就差抱上去不放了。
她訕訕一笑,尷尬著搖頭,退後一點。
這真的太尷尬了。
寧檬好奇地問:“為什麼監控會沒有?”
雖然換衣室裡沒有,但其他地方的攝像頭是不少的,學校也不缺錢,沒有吝嗇於這方面。
王天民已經鎮定了下來,他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事該不該說。
想了想,校長自然讓這個學生負責這事,應該是能知道的。
他表情不太好看,拿著手電筒往外面晃了晃,然後關上門,這才開口說:“其實吧……監控是有的。”
這麼大一個游泳館怎麼可能沒有監控,一個壞了也還有其他的,學校最注意這些事情,都會報修的,怎麼都會拍到的。
這問題就出現在拍到的畫面上。
他剛才雖然用社會主義什麼的驅散恐懼感,但一提到這個,心裡還是有點慌。
寧檬皺眉,她在外面看到的消息就是監控被抹了,所以警方一直找不到兇手。
現在看來恐怕是拍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畫面,壓根不能放出去,否則可能會引起恐慌之類的騷動。
王天民終究開了口:“監控的視頻,這邊封了一份,一份在校長那邊,一份在警局,除了幾個校領導和員警,其餘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時戚一眼看過去,“去看監控視頻。”
王天民也沒開口阻攔,率先打著手電筒回了一開始的地方,監控室恰好在換衣室之後,中間隔著一堵牆,有道小門可以過去。
房間很小,堆放著雜物,也沒人收拾。
寧檬打量著走進去,目光放在那台電腦上。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王天民索性開了燈,燈光大亮,那種陰冷感少了不少。
他快速打開電腦,很快找到了那個視頻保存的資料夾位置,點開播放,顫顫巍巍地往旁邊縮了縮。
看第二遍會嚇死人的,他決定不看。
監控都是那樣的畫面,無聊的片段過去後,很快就到了重點。
顧淼淼換好泳衣出了那道大門,窈窕的身影下了水,猛地紮進去,將近一分鐘後才竄出來,表情不太好,看得出來心情糟糕。
之後,顧淼淼就一直在裡面游泳,沒再像一開始那樣。
這個時間段竟然只有她一個人在。
王天民突然出聲:“馬上就到了。”
隨著他這句話說完,顧淼淼終於決定休息,斜靠在那邊,長髮披散著,飄在水面上,她閉著眼,想來也很愜意。
可就在這時,游泳池裡發生了變化。
寧檬眼睛睜得大大的,親眼看到平靜的水裡出現了波紋,就像是裡面有條看不見的魚在遊動似的。
越靠近顧淼淼,動靜越小。
顧淼淼依舊閉目養神,絲毫沒發現哪裡有問題。
過了半分鐘後,她忽然睜眼,看了眼周圍,想必是察覺了不對勁。
只不過什麼都沒有找到。
就在她放鬆的下一刻,一塊地方突然水面躍起,水珠四濺,顧淼淼震驚地看著那邊,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池壁。
接下來寧檬就看到顧淼淼突然碰了碰後腦勺,隨後癱軟了下來,沉入水裡,不甘心地掙扎,只是最終呼吸不過來,還是閉上了眼睛。
水面回歸平靜。
沒過多久,有血液從她身下滲出來,緩緩和泳池的水融合在一起,染紅了就近的一片水面。
一切安靜得就像是沒有出現過什麼一樣。
王天民伸手按了暫停。
他聲音有點虛:“監控就是這樣了……我們一直沒發現那是什麼東西……”
甚至於他們還有過猜測,就和國外的科幻電影似的,誰也無法說服自己,最後這段監控便被封了下來。
時戚一直沒出聲,伸手將視頻按回一個地方。
正是水面出現第一次變化的時候。
寧檬也湊過去看有什麼,只可惜什麼都看不到,有點懷疑自己的陰陽眼是假冒偽劣產品。
不知道是不是這話被系統聽到了,它出來反駁道:“是正版的。”
寧檬沒搭理它,偏著頭問:“那個到底是什麼?”
從頭出現到最後離開,這東西都沒露過面,但從視頻的內容看,顧淼淼顯然是被這東西殺死的。
顧淼淼的後腦勺有個孔,應該就是畫面裡她伸向後腦勺的原因了。
她之前一直奇怪來著,就一個孔是怎麼流出那麼多血的,現在這麼看,詭異得太多,反而正常了。
長時間不動,電腦螢幕暗下來。
王天民嘴角抽了抽,白著一張臉,躊躇上前詢問:“時同學,你發現這什麼東西了嗎?是人還是……”
就算他再堅信科學,這畫面也不科學。
寧檬在一旁,真想把之前他背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說給他聽。
半小時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著世界上沒有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時戚看了眼電腦螢幕,說:“去泳池。”
王天民聽著他語氣裡的古井無波,真是佩服的要死,看到這視頻還能這麼淡定,旁邊的小姑娘居然也不害怕。
寧檬默默遠離了他,還沒抬頭就感覺有東西在自己脖子上,很舒服。
她抬頭,奇怪地看過去,時戚正拿著一串珠子,繞過她的脖頸。
寧檬問道:“你幹嘛呀?”
怕被前面的主任聽見,聲音放小了很多。
時戚居高臨下,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巧地打了一個結,短短地應了聲:“不要拿掉。”
他手才離開,寧檬就摸了上去。
觸手可及的珠子很小,串成鏈子,貼在脖頸處細膩的肌膚上,帶來絲絲若有弱而無的暖意,溫和舒適。
她抬著下巴問:“給我的?”
時戚說:“是啊。”
寧檬欣喜之餘又問:“那你自己呢?把這個給我了你怎麼辦?”
她作勢要取下,被時戚攔住。
褐紅色的串珠被一條細細的繩子系著,白皙襯得它顏色愈深,表面泛著溫潤的光澤,十分淺淡。
王天民一直看著兩人的動作,對他們口中的串珠手鏈十分心癢癢。
看這架勢,肯定是有用的。
他舔了舔唇,走上前,輕柔地問:“時同學,這珠子……還有沒有多餘的啊?”
時戚眼尾微挑,“沒有。”
王天民:“……”
這孩子可真實誠,就是這實誠話他不愛聽。
他自個乾笑了幾下,眼神放在一臉懵的寧檬身上,立刻說道:“我懂我懂……”
我不確定。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29 AM
第075章
主任說的話寧檬一句話都沒聽懂。
她伸手摸了摸串珠,真的是很舒服,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上面傳過來,像是移動的暖寶寶一樣。
本來進了游泳館裡,身體就有點冷,現在完全沒有了那種感覺,也不知道這珠子是怎麼做的。
她還在感慨,就聽到時戚略冷的聲音:“主任沒有什麼要說的?”
寧檬驚疑地看過去。
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看到王天民不太好看的臉色也知道恐怕他知道。
王天民被問的時候,心跟著一緊。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這樣問的。
寧檬最見不得這個樣子,就像很久以前,時戚還是個孩子時,那個大學的領導也是的,吞吞吐吐,對這些事總是隱瞞著,就加大了麻煩。
要是上次那個校長先提到,哪還會出那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浪費時間還浪費精力。
看出來氣氛不好,他欲言又止:“其實不止這裡……後山活埋的那邊也死過一個學生。”
這些事作為主任他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只不過當時處於資訊不發達的時候,為了避免影響到招生,況且也正好在暑假,就直接瞞了下來。
學校當時的校長被換了下去,也將這件事塵封起來。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發生,他根本就想不到這件事……這也是他為什麼對找道士之類的一點排斥感都沒有的原因。
同樣的地方,再度死人,怎麼看也不是件正常事。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什麼時候?”寧檬開口詢問:“當時是什麼人?”
王天民看了眼時戚,看他也沒有打斷的意思,估計也是和女同學同樣的意思。
他哈了口氣,說:“很久以前了,大概在二十年前吧,當時游泳館暑假才新建,用上沒幾天,一個女老師就在這裡溺水了,我那時候還是個小職員,也接觸不到具體情況,當時的校長拍板不許宣揚出去,那個女老師也沒有親屬,就這麼不了了之。”
提到最後幾句話,王天民語氣有點弱。
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情實在不太光彩,游泳館才新建,人就死在裡面,也的確不吉利。
王天民又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建造游泳館的經費,從教育局那邊劃下來費了很大力,出了這樣的事,游泳館很大可能會被封掉,到時候一切就白費了。”
C大當年正好和另外一個學校在爭名頭,這完全就是送上去的把柄,肯定是不能曝光的。
二十年前的網路還沒有這麼發達,而且當時的人也少很容易就瞞了下去,只有少數知情人知道。
時戚忽然問:“死法?”
王天民正在想著那件事,被這麼一問,趕緊說:“就是很普通的溺水,沒有像這次這麼詭異。”
他回想了一下,描述道:“當初是泳池裡面剛充上水不久,那個老師暑假留校,傍晚的時候自己突發奇想過來游泳,結果就出事了。”
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寧檬皺著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如果是按照尋找單純的替死鬼的這樣來思考,為什麼顧淼淼的死法要複雜那麼多呢?
還是說兇手另有其人?
她環視了一下周圍,孟檸來過這個游泳館不少次,她附身過來後今晚還真是第一次過來。
至於這裡面有沒有鬼,她就不清楚了。
不過也不對,時戚既然之前在這裡上學,游泳館肯定來過,要是有鬼恐怕早就給收了才對。
時戚只是點點頭,打開了房門。
小房間是封閉的,門一開,就有風灌進來。
王天民走在最後,整個人打了個寒顫,把門給帶上。
待在這裡看監控浪費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外面變成了什麼樣子。
一路無話,走到泳池和換衣室之間的門口時,停了下來。
王天民主動上前,“我來開鎖,”
他掏出鑰匙,手電筒對著輕巧地開了鎖。
期間連頭也不敢抬,因為門上方有兩塊玻璃,就和醫院的那種病房門差不多。
門一開,他就趕緊後退。
時戚眉頭微皺,“往後退一點。”
從玻璃塊上可以看出來那邊是黑漆漆的,像鏡子一樣照出三個人影在上面。
王天民提著心,正要說什麼,整個人都僵住了,指著上面,“有、有、有東西!”
寧檬被他一驚一乍嚇得,猝不及防看過去,正巧看到一張臉趴在玻璃上,眼珠子亂動,看著他們三個人。
突如其來一張鬼臉。
玻璃塊只有一丁點大,也只能看到那張鬼臉而已,它趴在上面,五官流出血液,看上去極為恐怖。
見寧檬看著,它還朝她齜牙咧嘴。
寧檬:“……”
別以為她膽子小就可以嚇唬她。
教務處主任和她都默默地貼在牆根那邊,看著時戚站在門邊,只輕輕碰了一下門,那張鬼臉便皺了起來。
隨後表情難看地消失在門後。
它一走,玻璃後面又恢復成一片黑暗,此時此刻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寧檬松了口氣。
時戚面色淡淡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只是吹了口氣,落在地上就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充實了起來。
不多時,一個小孩子樣的東西就出現在三個人面前。
是一隻小鬼。
看到它的模樣,寧檬瞪大眼。
那不是她吐槽過的農村非主流紅配綠小鬼嗎?
她對這個記憶非常深刻,當時在寧寧的身體裡,這只小鬼半夜過來嚇唬她,最後還擠出窗戶跑了。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看到了。
依舊是那樣的紅配綠花衣服,臉上兩坨高原紅,皮膚跟白漆抹過似的,白的嚇人。
身體胖乎乎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時戚的品味真的是……
寧檬深深覺得自己當年走的太早了,還沒能給他培養正確的審美觀,導致了如此可怕的小鬼的誕生。
她惡狠狠地盯著它。
不知道是不是被發覺了,小鬼突然看向她這邊,忽然做了個鬼臉,配上它的臉,還有腮紅。
可以說是十分驚悚了。
時戚也順著它的目光轉過頭。
寧檬趕緊收拾好表情,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她附身寧寧的事情可不能被發現了,不然以後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不過做寧寧的那段生活還真是愜意,想想也挺懷念的。
小鬼又轉回去,不知道聽見了什麼,大頭點了點,小手推開門,順著縫往裡擠。
王天民自然也能看到,十分驚悚。
他連連後退幾步,喘著氣,就差沒有尖叫出聲了。
看著小孩樣的小鬼從擠開的門縫裡跑出去,他顫抖著聲音問:“時同學,那是什麼東西?”
寧檬回答說:“嗯……那是機器人。”
王天民:“……”
不要糊弄他,別以為他不知道,孟同學。
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了,但口頭上沒有得到答案,他還是不敢將那個猜想按上去。
小鬼開了門後就消失在黑暗裡。
很快,它就跑著回來了,手舞足蹈地在那裡動,似乎在傳達著什麼資訊。
時戚側過臉,平靜道:“去看看。”
寧檬貼到他身邊,應道:“好好好。”
看一個女學生都這麼不害怕,身為教務處主任,王天民覺得自己應該做個榜樣,也扯出一個笑容:“好,那就去看看。”
也許是有了小鬼的開路,一直到最近的泳池那邊,都十分安全,沒什麼事情發生。
就連那張鬼臉也消失了。
至於鬼臉的主人,就更不得而知了。
小鬼擠在時戚邊上,寧檬待在另一邊。
王天民看最好的兩個位置被占了,只能默默地走在後邊,看著前面跟一家人似的兩人一小孩,深深覺得這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今晚不僅看到鬼臉,還看到紙變成小孩子,跑起來了!
穿過半個大廳,就是泳池。
離泳池那邊還有一小段距離,寧檬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今天穿的是涼鞋,非常平的底,踏在瓷磚上的聲音也變了,像是踩在水面上,發出小小的聲音。
隨著靠近泳池那邊,腳也似乎感覺到了水。
寧檬動了動腳趾,伸手去拉時戚,提醒道:“地上有水。”
因為沒開燈,她也不太確定是水還是其他什麼液體,鼻尖沒有聞到血腥味,應該不是血。
王天民聽到動靜,將手電筒晃了起來。
強光照在前面,一大片區域都看的清清楚楚。
泳池的水非常平靜,而周圍則是印了一圈的水跡,一直蔓延到他們腳下這裡。
而這些水跡中,有一雙腳印。
可以想像,腳印的主人從泳池裡爬上來,一直走一直走,一路留下水漬,直到他們這裡。
寧檬被自己的幻想嚇到。
忽然有微弱的水聲響起,她猛地抬頭看向泳池。
原本平靜的水面以可見的速度鼓起。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非科學事情發生。
那鼓起的部分從水中央一直遊到了邊緣處。
隨後平靜下來。
寧檬不禁想,它是不是上岸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0 AM
第076章
雖然這麼想,但她又覺得哪裡不對。
一直延伸到他們這邊的腳印,只有上岸到他們這裡的,根本就沒有回去的那一行。
寧檬仔細想了想,如果是現在從泳池裡安靜下來的,那之前留下腳印是誰?
來時留下腳印,回去不會嗎?
而且水裡的到底是什麼,怎麼會看不到呢。
她琢磨半天,最後還是選擇問系統:“這啥情況?那是鬼還是高科技產物?”
系統沉默許久,才冒出來回答:“嚴格來說,這種情況不屬於鬼的範圍,還屬於生魂階段,也就是活人的魂魄,離得久了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寧檬皺著眉,“那她還能活下來嗎?”
系統回答說:“不能。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再過不久,她就必須要去投胎,否則就會成為孤魂野鬼。”
成為孤魂野鬼之後日子就難熬了。
寧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知道了根本,對這個東西也沒那麼害怕了。
過了會兒,她又突然問:“不對啊,顧淼淼死之前游泳池裡出現的那個是生魂嗎?時間都過了二十多年還能是生魂?”
如果沒有錯的話,畫面裡一開始出現的肯定是那個普通溺水的老師,那時間過得這麼久,已經算是鬼了現在,她能看到才對。
系統解釋道:“有獨特的法子可以的。將生魂鎖住,時刻注意著,就能保證她不變成鬼,但這是需要代價的。”
它的話不難理解。
寧檬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件事背後絕對有人,這個人鎖住了那個老師的生魂,讓她沒有變成孤魂野鬼。
而這次顧淼淼的死亡,很有可能就是出於她之手。
泳池恢復安靜後,游泳館裡也恢復安靜。
王天民看著底下的腳印,不由得頭皮發麻,默默遠離,“這裡真的不宜久留。”
真的不乾淨。
沒人回答他的話,就連那只小鬼也目視前方。
時戚只是抬手,一張黃符便飛了出去。
寧檬在一旁看著,腦海裡想的還是當年時戚第一次學習畫符,她不記得時善謹有沒有說什麼了,但以他的天賦,必然是非常好的。
果不其然,黃符停在空中,像是隔空碰上了什麼東西,頓在那裡,又微微飄動,卻始終沒有從那個位置移開。
想必是那裡有鬼了。
寧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還是看不到,也不知道待會能不能看到……不過看不到還是挺好的,起碼不會害怕。
“這這這……”
王天民又是說不出話來,手指著那裡,目瞪口呆。
不過片刻,黃符下漸漸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清晰。
模糊的紅色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王天民睜大了眼,手中的手電筒都差點沒有握住,驚疑道:“她她她……”
寧檬也是咽了咽口水。
那個身影就是顧淼淼。
顧淼淼死時穿的裙子就是這件,和別人發出來的那些照片一模一樣,濕噠噠地貼在身上,襯出窈窕的身姿。
渾身都浸了水,長髮黏在身體上,臉頰上,皮膚慘白,像是剛從冰櫃裡撈出來的屍體一樣。
她就那麼站在那裡,雙手自然下垂,貼在身側,頭也低垂著,看不清那張臉。
王天民忽然說:“顧淼淼?你是死了……還是沒死?”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都是涼的。
這事怎麼就讓他攤上了呢,自己要是不來,現在就在家裡睡大覺,明天繼續去辦公室坐坐,每天管管學生就行,日子多瀟灑。
聞言,一直低著頭的顧淼淼終於抬頭,露出慘白的一張臉,咧開嘴:“主任。”
這一聲極為滲人,帶著陰森感。
王天民抖了抖,默不作聲地往時戚那邊靠了靠,心想他還是乾脆不說話了吧。
他怎麼就沒直接暈過去呢。
顧淼淼轉著脖子扭了扭,看到眼前的幾個人,很想過來,最後還是扭曲著臉忍住了。
經歷過這麼一次,她的臉也完全露在手電筒的強光下。
“是剛才的鬼臉。”寧檬不禁開口。
之前在換衣室和泳池連接的門前,那塊玻璃就被一張臉覆蓋住,最後消失了。
現在正主就在這裡。
原來是顧淼淼偷看的他們。
原本就害怕的王天民已經開始翻白眼了,整個人快要控制不住,完全顛覆了他這麼多年的生活知識。
小鬼跑到他身邊,伸出小手,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哎呦——”
王天民原本發散的注意力頓時回收,疼的叫起來,揉著大腿,在一旁哀嚎。
時戚忽然皺眉,又舒展:“你還沒死?不過過了今晚也必須去投胎了。”
寧檬猜測他應該看出來顧淼淼此刻還是個生魂的事情了。
距離顧淼淼死亡也有幾天了,她中間連接近自己身體的機會都沒有,就更別提回到裡面了。
今晚一過,必然成為孤魂野鬼。
想想也真夠悲慘的,失戀出來游泳散心,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還被迫成為鬼。
不知為何,一提到這個,顧淼淼忽然驚慌起來,叫道:“……有人要抓我!”
寧檬此刻已經適應了她的那個樣子,不解地問:“你是鬼,這麼厲害,誰想要抓你?”
她看了眼時戚,估摸著就他會抓了。
見她看過來,時戚微微側頭,目露疑惑,想了想,低聲問:“害怕?”
寧檬撥浪鼓似的搖頭,“我不怕。”
時戚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唇角帶了笑意。
王天民孤孤單單地縮在邊上,和小鬼一起作伴,抖成了篩子,又不敢反駁。
他現在是相信了這個學生有能力了,都能讓鬼現身,還能和她對話,肯定是高人。
顧淼淼皺起眉頭,顯得整個看起來更為可怖:“……我不知道……他一直在抓我……”
這個人是誰她也不知道。
她想往這邊靠近,時戚手動了下,顧淼淼便停在那裡不動,小聲地說著。
教務處主任終於緩過神來了,直接問出重點:“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那個看不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顧淼淼歪著頭,長髮搭在後面,還在往地上流血,看了眼時戚的表情,才開口回答:“……我記不太清了,游泳池裡面有個鬼……後來我就死了……但是那只鬼也消失了,再後來就有人要抓我。”
她露出驚慌的表情,“我已經躲了幾天了。”
寧檬陷入深思。
游泳館事件發生到現在也已經有好幾天了,如果她說的沒有錯的話,那就是在死去沒多久就被追著抓了。
是那個人想利用顧淼淼做什麼?
時戚淡淡道:“過了今晚,你可以去投胎了。”
投胎……顧淼淼慘白的臉蹭地抬起來,弱弱地說:“……我……必須去嗎?”
投胎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的記憶,但是對目前的她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
她現在既不是人,又不算鬼。
但是她又不甘心,她的人生才過了二十年,還沒有體驗到未來,還沒有結婚,就這麼到了頭……
時戚沒有回答她,轉而看向寧檬,“你累麼?”
還陷在自己思維裡的寧檬被這麼一問,“啊”了一聲:“不累啊,我不累的。”
時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兩個人此刻挨得近,就連呼吸聲都能聽得見,偏偏寧檬一點也沒意識到,反而還想著其他事。
她仰著頭,餘光瞥見忐忑不安的顧淼淼,好奇地問:“她溺水的時候,後腦勺那個小孔是幹什麼的?”
時戚彎腰,嘴唇幾乎貼近她的耳朵。
他壓著聲音和她解釋:“後腦處的那個孔是為了引魂出去,而不破壞身體。”
寧檬歪了歪頭,有點想笑。
她推了推他,小聲道:“你……我耳朵癢,下次不要靠這麼近說話了……”
時戚直起身子,應道:“哦。”
一旁獨自一人的教務處主任表示,這個女同學實在不懂戀愛的感覺,這樣都還看不出來。
寧檬揉揉耳朵,有點發熱,想必是已經紅了。
心裡面也不知道想什麼,各種各樣的揪在一起,已經成了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悠揚的鈴聲伴著古老的歌聲突然響起來,在寂靜的游泳館裡十分清晰。
王天民一臉尷尬,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走到一邊才接通:“喂?”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寧檬就看到他的臉色一下子刷地白了,比之前被顧淼淼嚇得還要白。
很快,電話掛斷。
王天民恍惚地走回原來的位置,嘴皮子直哆嗦,嚇得說不出話來,手機在手裡抖來抖去。
時戚神色微斂,忽然開口:“顧淼淼的屍體出事了?”
這話沒有來頭,寧檬還沒聽明白,王天民已經震驚地看了過來,“你怎麼知道?”
時戚表情沒什麼變化,看向那邊的顧淼淼,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果然。”
王天民不懂他的意思,將自己得知的消息說出口:“……剛才那邊打電話給我,顧淼淼的屍體不見了!”
直接就消失在了停屍房裡。
我有多期待。
只是沒有說出來。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0 AM
第077章
屍體自己不見了。
王天民想到自己剛剛從電話裡聽到的內容,依舊覺得毛骨悚然,還緩不過神來。
他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那邊的顧淼淼,艱難地說:“那邊的人和我說,監控裡顯示出來,顧淼淼的屍體自己站起來跑了……”
顧淼淼的屍體被警方帶走後,王天民只知道對方進行了檢查,結果自然是沒有什麼。
也就提到了後腦勺的小孔很奇怪。
因為死的太過特殊,所以屍體並沒有解剖,而是檢查過後就放在停屍房裡,有專人看管。
今晚那個看管的人不知道怎麼的,睡意朦朧,最後抵不住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了。
等他再進去裡面按數檢查時,就看到原本顧淼淼屍體停放的地方,白布被掀在一旁,上面已經沒了屍體。
驚慌之餘他便去翻看監控記錄。
裡面的監控沒有壞,顯示出來的畫面便是安靜的停屍房,隨後顧淼淼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和電視劇裡的那些鬼片似的,如同詐屍。
沒過多長時間,屍體又自己直接站了起來,張望幾下之後就推開了門,離開了停屍房。
看管人差點被嚇死,好在他能幹這行就說明膽量過人。
雖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畫面,但也很快反應過來,哆嗦著打電話報警,最後警方又通知了學校這邊。
學校辦公室這邊晚上的電話沒人接通。
王天民是教務處主任,學生出事這樣的事一直由他進行跟進的,理所當然地接到了手機的通知。
好好的屍體,放在停屍房,結果自己跑了,怎麼說都是件很詭異的事情。
現在外面對C大很關注,這要是被外面的媒體知道,絕對不超過幾小時,鋪天蓋地的都會是新聞。
“我的身體……”
聽到他說的話,顧淼淼忽然激動起來。
她走到這邊,一路留下浮水印,歪著頭,面目猙獰:“……那個女鬼占了我的身體?”
顧淼淼原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還以為變成鬼了,誰知今晚有厲害的人告訴她,她還有機會變成人。
做人與做鬼差距太大了。
她被困在這個地方,出了游泳館其他地方都不能去,白天也不能出現,還被人追著要捉走,如果不是她會躲,自己現在就已經沒了說話的機會了。
現在還有一點時間呢,難道她就要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佔用自己的身體,她卻變成鬼嗎?
她的父母還在家裡呢,也許剛得知自己的死訊,都還沒來得及孝順他們。
顧淼淼一點也不甘心。
游泳館內突然安靜下來,小鬼站在一旁,不敢靠近顧淼淼身邊,因為她旁邊的地上全是水。
時戚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就等對方自己找上門。”
王天民一愣,“自己找上門?”
這不是在說笑吧……
寧檬想了想,開口說:“那個人之前要抓顧淼淼,肯定是她的生魂有作用,這樣一來他肯定還會過來的。”
雖然是這麼說,她還是看了看時戚。
時戚點頭,忽然說:“真聰明。”
寧檬:“……”
雖然誇獎很開心,但是突然覺得他的畫風有點不對啊,為什麼這樣子誇她,她有點方。
時戚看著她:“怎麼了?”
眼睛裡是滿滿的無辜,看上去濕漉漉的。
寧檬絕不承認自己被他這樣美到了,她扭過頭,淡定道:“沒事,謝謝誇獎。”
時戚說:“不客氣。”
這段小插曲過後,寧檬注意力還是放在了背後的那個人身上。
顧淼淼如今處於生魂狀態,身體就是假死狀態。
就她目前看到的來說,應該是對方那個人想要復活一個人,也許是那個溺水的老師,也許老師只不過是個試驗品。
反正都是為了復活。
他很可能查到顧淼淼的身體很可能是和那個女老師的生魂排斥度很低,所以才這麼容易附身上去。
要是這件事沒人管,豈不是顧淼淼的身體一輩子都被別人用著?
寧檬皺眉,這好想和她有點像。
系統恰時出來,察覺她想法,解釋道:“你和他可不一樣。我們是遵循了原主的意見的,她們的人生因為意外而沒有未來,你代替過來,我們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未來是崩潰的,如果你當初沒有附身時老太太的話。”
它說了一大片,寧檬還是有點不舒服。
不過幸好不是強佔對方身體的,不然就和現在的對方沒什麼兩樣了。
“那我要報警嗎?”王天民問。
雖然他覺得可能報警沒什麼用……今晚看到的一切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根本不科學啊!
和他以前學到的差距太大了。
想想進來不久他還在教育孟檸,還在背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現在指不定人家怎麼笑他呢。
如果寧檬知道,恐怕會說:主任你想多了。
既然是等對方自己過來,這邊就沒什麼特殊的了。
寧檬站在一旁腦袋放空了會兒,沒過多久突然想到什麼,又疑惑了:“這個是這樣,後山那個呢?”
為什麼後山那個女生的死法也這麼特殊,難道又是一起復活事件?兩個人在背後各弄各的?
時戚淡淡說:“不過是轉移視線而已。”
游泳館溺水死亡,和後山活埋死亡,誰都知道這關注度哪一個更高一點。
聽他這麼說,寧檬想想還真覺得的確如此。
游泳館事件在外界微博提到的次數雖然多,但大部分都是為了附和後山的活埋事件的。
總共的奇怪點也就後腦勺有個小孔和泳池裡滿是血水這樣的,很容易略過去。
如果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後山上,那這個人自然捕捉起顧淼淼更為方便。
就像今晚,顧淼淼的屍體就不像那邊,所以跑了都不知道,看管人還直接睡了過去。
雖然這個睡著也很奇怪。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很小的聲音。
顧淼淼剛剛才下了水,她是溺水的,在水裡自然最舒服,外面不能停留時間太久。
她刷地從泳池中游出來,拖著濕淋淋的裙子,在地上滑動。
慘白的小臉上又是激動,又是恐懼,又是猙獰,彙聚在一起,十分詭異奇怪。
時戚聲音冷冷:“感覺到了?”
顧淼淼點點頭,拖著長裙子從池邊飄過來,“我感覺到了,我的身體來了……”
她現在還是生魂狀態,和自己的身體有微弱的聯繫,能感應到正在接近。
一旦這個聯繫消失,她就再也不能回到身體了。
時戚看向教務處主任,“關燈。”
“噢好好。”王天民趕緊關了手電筒。
整個又恢復黑暗,寧檬閉眼睜眼好幾次才重新適應下來,模糊地看到,和換衣室相接的那扇門玻璃塊上有影子。
怕是對方來了。
王天民進來時並沒有把門鎖上,所以一推就進來了。
雖然黑,但是能看清楚,來的人是“顧淼淼”。
看到自己的身體,顧淼淼非常激動,又厭惡著對方,還有點害怕,不敢上前。
她被拖進游泳池可就拜這個佔據她身體的東西所賜。
“顧淼淼”穿的衣服並不是原來的了。
現在是生魂狀態的顧淼淼會成為離體前的模樣,而警方檢查身體也會弄掉衣服,自然不能穿那件血裙子。
不知道佔據身體的這個人從哪弄的衣服,實在太過老套,真的很符合她那時候的年代,生生地將不到二十歲年紀的顧淼淼身體變成了三十多歲。
手電筒忽然亮了。
時戚站在一側,目光平淡地盯著對方。
“顧淼淼”驚嚇之餘反應過來,猛地向回跑,只是還沒有到門口就看到一隻小鬼擋在那邊。
她現在是人,對這樣的壓根沒有能力。
“把我的身體還給我!”真正的顧淼淼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沒想到卻在碰到身體的下一刻直接被彈飛了。
對方拍了拍胸口,小聲地說:“這身體現在是我的了。”
空空的游泳館內回蕩著說話的聲音。
寧檬躲在時戚後面,問教務處主任:“主任,你知道這個附身的老師叫什麼名字嗎?”
也許是太過驚訝,還是因為什麼,她不小心張大嘴,導致說話的某個字眼變得含糊不清,突然就變了音。
時戚忽然扭頭,“牙齒還沒補?”
被這麼一問,感覺對面的教務處主任和顧淼淼都看了過來,一瞬間臉上就紅了。
顧淼淼也爬了起來,不敢再過去,蹭到這邊白著一張臉,好奇地看著她。
一隻鬼好奇她的牙齒……怎麼想怎麼怪異,寧檬伸手捂住嘴,抬頭瞪他,“牙齒這種事是可以拿出來說的嗎?”
她牙齒漏風怎麼啦,又不是門牙漏風。
說話又沒有含糊不清。
時戚驚疑地“哦”了一聲,隨後又說:“是我錯了,不該說出來。”
寧檬:“……”
她想一巴掌把他打死。
突然還想再說一次。
可能會惱羞成怒。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2 AM
第078章
關於牙齒這件事,寧檬不想和時戚討論。
這實在太影響她的形象了,現在就連顧淼淼這只鬼都知道她說話會漏風了……
以後時戚再提,她就不搭理他,他一個人也不可能一直自言自語地說下去。
“顧淼淼”站在不遠處,看得出來才剛剛控制好這個身體,還不是太習慣。
主任王天民在一旁說:“呂雪,你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禍害這裡的學生,你是個老師,不應該這麼做,這些人都是你的學生,為人師表……”
原來佔據顧淼淼身體的人叫呂雪。
聽到他的話,呂雪瞪大眼,“可是……做一隻鬼哪有做人舒服……時間過了這麼久,我真想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在這個地方待了足足二十年,只有一個人關心她,每天都來和他說話,現在也終於讓他成功了。
她擁有了身體,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這個世界面前了。
呂雪對現在的社會充滿期待,她還會和他在一起,擁有幸福光明的未來。
至於身體的原主人?那不是她需要思考的問題。
她大笑著,看向王天民:“你不要說了,我是不會讓回身體的,我要重新感受這個世界。”
王天民被她的話震到,半天說不出話來。
事到臨頭,他只能說顧淼淼比較倒楣了,怎麼就碰上這麼個人呢。
時戚並沒有多話,只是手中折過一張符。
下一刻,符紙便飛了起來。
呂雪看到這一幕,有一點驚慌,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她現在是人,這些都傷害不了她。
沒想到這個想法才過腦子,那張不放在眼裡的符紙直接打在她身上,炙熱的刺痛感頓時傳遍靈魂。
“啊——”她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
聲音淒厲難聽,迴響在整個泳池的上空,久久不散。
寧檬也沒想到,就一張符紙,竟然非常容易地就讓呂雪直接倒在了地上,呂雪自己也臉上滿是震驚。
她大概也沒有想到這幾個年輕人會有什麼本事。
生魂剛佔據別人的身體很輕易就能趕出來,這也就是為什麼需要吞噬原主人的生魂去鞏固這丁點的排斥。
緊跟其後,一道模糊的身影從身體上剝離出來。
顧淼淼看到這樣,立刻就要過去擠進去自己的身體,她怕再遲一點,自己就變成鬼了。
兩個人就在一旁就身體扭打在了一起。
顧淼淼死於她之手,力量原本是小於她的,但是剛剛那一幕卻讓呂雪力量驟然下降,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幾分鐘過後,顧淼淼終於奪回了自己的身體。
回到身體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自己的身體並沒有排斥感,反而非常契合,這時候呂雪再怎麼也奪不了了。
她尖叫起來,臉色變得猙獰,有血跡從五官處留下,看上去極為可怕,就像是地獄而來的惡鬼。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看著那邊門開著的,她眼珠子轉了轉,直接向那邊逃了出去,速度非常快。
王天民叫道:“啊!她要跑!”
這跑了以後可怎麼向別人交代?
鬼到一定的程度都會被人看到,這就是為什麼撞鬼事件發生的那麼頻繁的原因。
王天民原本看不到顧淼淼和呂雪的。
兩個人現在完全是因為符紙的緣故才會顯出來,而呂雪在附身之後就已經成鬼,被看到也是正常的。
換衣室那邊的門大開著。
時戚眉頭微皺,“那就過去吧。”
看他不急不緩的樣子,王天民也不好意思催促,緊緊地跟在後面,至於顧淼淼自然也是直接跑了回來。
她現在已經重新變成了人。
寧檬自然是跟在一旁,只是才踏出一步,眼前驟然一黑,畫面突轉,就像是換了個地方,不知道是哪裡,滿足盡頭的黑暗。
幻覺?
她這麼想著,用力地咬破了舌尖,眼前卻還是依舊那樣的沒有變化。
“沒有用的。”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寧檬還沒回頭,後面突如其來一隻手,猛然將她拽住,往後一拽,就直接跌落在一旁。
周圍一片黑暗,她警覺地看了看,總覺得哪裡不對。
就在這時,背後一震。
她猝不及防,壓根沒反應過來。
尖銳的疼痛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點點的聲音,一下下地疼到心裡。
孟檸的身體怕疼,她清楚。
可她第一次經歷疼到這麼厲害。
在寧寧的身體裡離開之前也遭受過痛苦,但那時候更多的是冷,疼已經成了其次,現在卻恰恰相反。
一點也不冷,脖子上的串珠帶著暖意,源源不斷地傳到身上,為她提供著熱量。
可是背後卻微微發冷,一摸上去就是黏膩感。
她轉身之後,隱在黑暗中的人影就出現在面前,那一張熟悉的臉不是顧南茜是誰。
沒想到顧南茜跟到這邊過來了。
顧南茜臉上出現過慌張之後便恢復正常,眼裡閃過一絲快意,“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刻了。”
她今晚一直本想著讓人約孟檸出來,她來一招借刀殺人,誰知道孟檸居然不在宿舍。
詢問過後就偷偷來了這裡。
而且在外面還碰上了另外一個人,她想要幫助對方居然同意了,真是再好不過了。
在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殺人,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這邊封鎖後反而成了她的幫手,據說監控還壞了,真是天助她也,老天都站在她這邊。
到時候再讓對方偽裝一下,靈異事件再容易遮掩不過了。
顧南茜滿臉快意地看著她。
寧檬癱坐在地上,虛虛的手撐著靠在牆上,背後插著一把水果刀,只能看到落在外面的刀柄。
既然已經改變不了,忍著疼痛,說:“顧南茜,孟檸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一直這麼對她,還抹黑她?”
直到死前,孟檸的記憶裡還停留著對顧南茜的好感之中,只不過現在殘念已經消失了。
顧南茜一下子拍掉她放在牆上的手,臉色難看地看著她,“我噁心。”
她噁心於孟檸對她那種的想法。
原本想著能好好相處,沒事幹孟檸還能幫她做事,既然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誰知道後來有這麼一出,看到她對自己那麼藏著小心思,指不定每一次接觸都包含著其他的想法,她就覺得噁心。
當初時戚弄斷她的雙手,留了一線,恐怕也沒想到吧。
顧南茜摸了摸脖子,現在已經沒了傷口,只有一點點疤,一碰到似乎還能感覺到當時的恐懼驚慌。
他這麼寶貝的人,她偏偏要讓她受到同樣的痛苦。
想到當初的無助痛苦,顧南茜眼裡充滿了憤怒,“你是被老師害死的,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這麼做的。”
聽見她的話,寧檬只想笑。
可是她一笑,背後就會流血,身體一陣陣的疼,最後表現出來已經成了苦笑。
顧南茜最喜歡看到這樣的表情,她露出一個微笑,“你是被老師害死的,他現在怎麼沒來救你呢,他不要你了。”
她滿意地看著寧檬的臉色越來越白。
就是要這樣,讓她絕望,再慢慢地死去,受到折磨,讓她死都不舒服,“死都不能見到他呢,真是可憐。”
寧檬猛地拽出水果刀,整個人疼的要死,小聲地抽氣。
系統趕緊提醒道:“大孫子來了!”
她抬起頭,看到顧南茜瘋狂的一張臉,忽然笑了:“……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話音才落,時戚的身影就如一陣風出現在眼前。
顧南茜的身體緊跟著猛然彈起,又摔在另外一邊,發出非常大的聲響,伴隨著骨骼錯位等等的聲音。
臉落地的一剎那正好躺在那把被寧檬拽出來扔掉的水果刀上,劃破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昏死過去。
時戚哪裡還有注意力在她身上,大步上前攬過了寧檬,看到與幾年前熟悉的樣子。
他話都說不出來,半天後才語無倫次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過來的……是我的錯,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在他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突然離開,時間越來越短?
寧檬看不清他的臉色,對他說的話也沒仔細辨別。
良久,她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次,似乎也是同樣的姿勢。
三次附身,每一次總是與時戚相遇,最後卻又偏偏在他不知道的受傷死去。
真是一種奇特的感覺。
時戚在她耳邊說話,聲音有點模糊,又仿佛帶著些許的脆弱,寧檬已經聽不太清了。
她歪過頭,看著他被黑暗染深的眼眸,扯出一個微笑:“……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
都說人死的時候會回顧這一生的畫面,她和別人不一樣,反而頭腦忽然清明了起來。
聯繫起來這段時間的種種,似乎在很早以前,她就露出了蛛絲馬跡,偏偏自己還在否認,當局者迷。
他怕是早就發現了吧。
時戚捧著她的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壓著聲音說:“沒有,我什麼都沒發現。”
這麼說,反而就是在承認了。
寧檬靠在他身上,小聲地說著話:“當初……我附身在你奶奶身上的時候……你才幾歲大,又小又、又可愛,我老是捏你臉,你肯定……不喜歡。”
於她而言,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對時戚而言,卻是整整十幾年的時光。
她不知道時戚什麼時候發現的,但現在已經確定肯定是發現了,只不過沒有戳破她而已。
“你是不是看到我手機備註的時候……在偷偷笑話我?”寧檬又問,“是不是?”
時戚搖頭:“沒有。”
寧檬說:“一定有。”
她就知道,系統到現在都不知道時戚已經發現了。
時戚張了張嘴:“你還欠我很多糖,你不能走。”
寧檬被他這麼說,抑制不住地笑出聲:“如果再遇見……到時候……我一定還給你……”
聲音小小的,響在他耳側。
時戚心臟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揪著,說不出話來,嘴唇緊抿,臉色難看至極。
寧檬忽然又說:“我的牙還沒補……”
她還心心念著去補好牙齒,再去時戚面前炫耀一番,誰知道到死之前還麼又去補。
“那就以後再補。”時戚說著,“你可以活著。”
寧檬沒說話,眨了眨眼睛。
懷中的人氣息薄弱,幾乎要感覺不到。
時戚的心跳差點停在那一瞬間,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問:“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還是你沒有身體,只能這樣一直活下去嗎?”
一連好幾個問題拋出來,寧檬已經思考不過來,叫了一聲:“十七。”
時戚連忙應道:“我在。”
他忽然低頭親上她的額角,溫潤的感覺揮之不去,寧檬微微睜大眼,混沌的腦子反應不過來。
寧檬望進他的眼睛深處,艱難地喘著氣,卻依舊要說話,眼睛明亮動人:“……我叫……寧檬。”
寧寧的寧,檸檬的檬。
為什麼?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3 AM
第079章
寧檬趴在他的肩膀上,緊閉著唇。
輕口說出自己的名字,她心裡的感覺十分奇怪,在這個世界,時戚是第一個知道她名字的。
也可以是那種感覺,終於可以用自己的真名了。
面前模糊一片,最終一切歸於平靜。
……
再次睜眼時,寧檬已經身處一個混沌的地方。
地方一點點大,僅僅只夠她活動,其他什麼都沒有,獨立於天地間。
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那種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系統的聲音響起:“你的身體快要塑造完成,鑒於前三次的失誤,總部決定不再讓你附身了。”
連著三次,這都快壞了他們穿越部的名聲了。
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宿主呢,世界改變就算了,本來就存著這個心思的……可是世界的主角執著於她,這個就很奇怪了。
它都沒發現……幸好宿主沒有投訴它,不然肯定要被回爐重造,系統重裝。
寧檬壓根不知道它的想法,反而高興地問:“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身體?”
一連這麼多次都是附在別人的身上,再怎麼好,她還是喜歡自己的身體。
就像外面再好,還是喜歡家裡一樣。
系統說:“是的。”
上次穿越部便意識到了,開始塑造她的身體,只不過這次意外距離上次時間不久,還沒有完全成功。
它解釋道:“塑造身體很麻煩,所以需要時間。”
寧檬擺擺手,“沒事沒事的,只要是我自己的身體就好,時間不是問題。”
到時候穿越就是另外一個時間。
她這麼想著,誰知多天以後自己還是待在這個破地方,她終於忍不住了,問:“我啥時候才能有自己的身體?”
都數不清多少天了,不用吃也不用喝的。
系統說:“快了。”
寧檬不由得翻白眼,“很久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我到現在還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我可以投訴你嗎?”
聽到投訴這個字眼,系統十分害怕。
它想了想,回答說:“真的快了,再等等。塑造身體比較麻煩,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寧檬沒有說話。
自從上次被顧南茜捅死以後,她便來到了這個混沌空間,就一直待在這裡面,每天面對的便是看不清模樣的地方。
真沒想過最後竟然是被顧南茜捅死的。
這個死法太令她失望了,她完全沒有預料到,本以為在孟檸的身體裡還能待上一段時間,沒想到就這麼死了。
空間不大,每天待在這裡,時間久了也煩了,指不定時間久了還會抑鬱。
她還想著學畫符呢。
也不知道顧南茜最後怎麼樣了。
想必時戚是不會放過她的。
然而一想到時戚,或者是死之前的場景,她就面色複雜,又有點不敢往深處想。
那個動作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寧檬將頭埋進膝蓋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捋捋以前經歷的事情,似乎不知不覺中自己都沒有發現,時戚很早就發現她的身份了。
也許更早,在寧寧身體裡的時候。
……
時間又過了許久,在寧檬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終於系統給了她新消息:“已經好了!”
寧檬蹭地站起來,“哪裡呢?”
系統無語道:“這個要到世界裡才能投入,你一進去就會是你自己的身體,不要擔心。”
寧檬已經迫不及待了,連忙說道:“那還等著什麼呢,趕緊穿越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系統說:“那你做好準備。”
寧檬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一想到待會就會看到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激動得不得了。
片刻後,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
她閉上眼,靜待可以清醒的時刻。
寧檬再次睜眼的時候,她正在一個衛生間裡。
這種感覺讓她瞬間想起了曾經附身在孟檸身上的那次,這種地方一般都不安全,她趕緊三兩步跑出了洗手間。
沒想到洗手間外面居然是一片新天地。
這條路看著很像酒店,對面正對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
由此可見,這個酒店的位置非常不錯。
而且就她看到的,感覺這是個十分豪華的酒店,和自己以前見過的完全不一樣,漂亮且高大上。
她立刻喊出了系統:“系統你把我放在哪了?我現在是黑戶還是啥啊?”
這要是被人發現,逮到警局裡面,那還得了,沒有戶口身份證等等,估計要在裡面待上好久。
她才不要進去。
系統很久才出來,弱弱地說:“這裡是酒店,你現在並沒有身份資訊……”
寧檬深吸口氣,果然和她猜測的沒什麼區別。
她正要抬腳離開這個地方,對面不遠處走過來兩個服務生,正往她這邊走。
寧檬驚疑之下躲進了旁邊的洗手間裡。
還是這裡比較安全,她找了個倒數第二的隔間,因為倒數第一一般都有靈異事件發生。
用著自己的身體果然比較習慣,她一點都沒有其他的感覺,也不用難受地接受記憶,非常舒服。
沒想到服務員也緊跟著進了洗手間。
寧檬坐在馬桶蓋上,豎著耳朵偷聽她們說話。
“……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一個略細的女聲響起。
另外一個人笑著回答說:“那還用你說,這可是飛上枝頭的最好機會,我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
水聲伴隨著說話聲,聽不太清。
寧檬大約判斷出來了一點意思,是這個酒店裡來了個身份比較高級的人,所以她們都想找機會過去。
指不定還有機會當上豪門夫人。
隨後,兩個服務員就推門而出,門又關上。
寧檬等了會兒,確定沒人後才從隔間裡出去,出去後正對著自己的大鏡子映出她熟悉的臉。
鏡子中的臉不過巴掌大,白皙精巧,清麗秀美,雖然面容沒有改,但是膚質修繕了不少。
還是要感謝一下系統的。
時隔這麼久,再次見到自己原來的臉,她還有點恍然如夢的感覺。
不管是做寧寧,還是做孟檸,每天對著鏡子,看著和自己相似的兩個人,她都很感慨。
現在終於可以看她自己的臉了,雖然不美顏盛世,那也足夠讓她歡喜。
對著鏡子看了會兒,她便離開了洗手間。
這家酒店裡的構造都是相同的,寧檬先找到了電梯,隨後徑直去了樓下。
誰知最後還是漫無目的地在酒店裡逛。
她明明從電梯裡去了一樓,結果居然找不到大門在哪,簡直就像是屋頭蒼蠅一樣的。
也許是看她一直在那轉,一個觀察服務生最終走過來,禮貌地問道:“請問您是找不到房間了嗎?”
寧檬乾笑一聲,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不好意思,請問從哪裡出去?”
服務生目露疑惑,似乎察覺了什麼:“您是哪個房間的客人?”
寧檬頓覺不妙,恰好不遠處的電梯開了,有人走了進去,她立刻走過去,“我等的人來了。”
服務生跟在她後面。
寧檬直接進了電梯,在他沒進來的時候關上了門,這才松了口氣,額頭都差點滲出冷汗。
這真的是差點被發現。
她按了一開始自己過來時的那個樓層,回到了洗手間裡,在那裡思考接下來怎麼辦。
這又沒地圖,又沒手機,也不知道怎麼出去。
稍微在那裡轉的久了,就會有各種熱情的服務生過來詢問,他們都是人精,再多來幾次,自己絕對就會露餡。
寧檬再次坐在馬桶蓋上。
這酒店的大門到底是在哪啊?
一朝穿越,自己竟然連個酒店的大門都找不到,說出去恐怕就要被笑死。
外面又有動靜,隨後消失。
寧檬偷偷摸摸出去,發現外面放著不少見的衣服,還套著袋子,都是服務生的衣服,想必是新的。
而那個進來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寧檬眼睛轉了轉,突然亮了?
她現在穿自己死之前的衣服,雖然不是病號服,但也很接近了,不可能在這邊一直晃的,隨便來一個問她的住房資訊,她就會原形畢露。
不如換成服務員,偷偷出去。
服務員總是有更大的便利的。
世界那麼大,到時候都找不到她,反正她也沒幹什麼壞事,找到時戚就可以盡情地浪了。
洗手間裡正是換衣服的好地方。
衣服才穿到一半,外面突然進來一個中年女人,看到她的模樣,皺著眉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寧檬側著臉,不敢看過去,生怕被她發現。
“那邊2504房間,你去開一瓶紅酒送過去,不要怠慢了。”中年女人繼續說著。
快要離開洗手間的時候,她又回了頭:“拿最好的。”
寧檬低低地應了一聲。
現在去拿紅酒……她想脫下衣服,最後還是頓住了,還是先出去再說。
待會肯定有別人去拿紅酒。
這麼想著,寧檬小心地張望了幾下,出了洗手間。
服務生的衣服和她見過的空乘服裝很類似,十分職業風,也很漂亮,在她身上倒是有點撐不起來。
“就是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中年女人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寧檬暗叫一聲不好,迅速低下頭,繼續往前走,默默加快了速度,生怕被追上。
中年女人卻是幾步就趕了上來,皺著眉說:“我剛剛讓你送酒,你的酒呢?”
寧檬避不過去,低低地說了幾個字。
她故意地沒有說清楚,就怕自己在她面前出了什麼差錯,顯然這個人並不知道她是誰,也不清楚服務生裡沒有她的存在。
如她所料,對方並沒有聽見,徑直將託盤遞給她,上面還有一瓶酒和其他的工具,並排地放好。
中年女人盯著她,“現在,去2504房。”
她聲音裡含著奇怪的感覺,似乎帶著蠱惑:“這是一次機會,你不要放棄,多少人想要都要不來的。”
寧檬摸不懂她的意思。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4 AM
第080章
過了好幾秒,她才想到了什麼。
之前在洗手間的時候,那兩個服務員提到的內容似乎和這個女人說的有什麼關聯。
難道是那個客人就是她要送酒的這個?
現在她並不想送酒,只想趕緊找到大門,離開這個酒店,後面的一切就好安排了。
見寧檬站在這裡不動,中年女人神情有些變化。
她打量了幾下,帶著審視的意思,嚴厲道:“你的胸牌呢?怎麼不在?”
寧檬不敢支吾,解釋道:“剛剛在洗手間整理衣服,可能丟在那裡了,我過去拿吧。”
可能是看到她從洗手間出來,對方並沒有再問什麼,只是擺了擺手:“不用了,趕緊過去。”
她又補充說:“不要怠慢了。”
寧檬哪裡還敢再說什麼,趕緊端好托盤,應了下來:“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轉過身後,她便出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很明顯是比普通服務員高一級的,幸好沒認出來她是假裝的,不然今天就恐怕被逮到了。
這一層房間不多,一邊就幾個,而且很安靜,幾乎從頭到尾也看不見個人。
也許是對她不滿意,或者是監視之類的,寧檬走了幾步還能看到她在後面看著。
見她回頭,中年女人眯眼。
寧檬扭回來,心裡面忍不住的忐忑,對方這麼盯著自己連跑都不跑不了。
餘光對著旁邊的房間號走,沒多久,2504號房近在眼前。
寧檬深吸一口氣,輕輕敲響了門。
很久都沒有人過來開門,她又敲了幾次,提醒道:“您好,您的紅酒到了。”
房間裡依然沒有人回復。
寧檬端著托盤,懷疑自己敲門的聲音太小,用了點力氣,結果這扇門就自己開了。
房間非常大,可以說是十分豪華。
這個酒店果然是豪華酒店。
寧檬看著裡面的空間和裝飾,幾乎要把眼珠子瞪掉下來,這酒店都比得上別墅了。
她喊道:“請問有人在嗎?”
依舊沒有人理她。
床上放著一件衣服,看得出來是主人隨手放的,可能是出去忘了關門。
沒想到托盤才放下,裡面的衛生間出現了零碎的聲音。
寧檬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
萬一裡面就是那客人,她進去豈不是還給了對方揭穿自己的機會,還是趕緊跑了為妙。
想到這裡,寧檬直接往門外跑。
她索性直接把托盤放下,快步離開了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門縫中有一樣東西反射在鏡子中,似乎在哪裡見過似的。
寧檬後知後覺地去看,結果門已經關上了,她只能當做沒看過。
外面的中年女人已經不見了,走廊一個人也沒有。
三步兩步跑到電梯門口時,寧檬終於感覺自己今天腦子可能秀逗了。
她直接問系統:“這邊酒店大門在哪?”
系統很快給出了答案。
面前半透明的顯示幕上露出來一幅地圖,其中一處用了大紅色點點標注,正是大門口。
距離她這邊有一段距離,因為這邊是最邊上,她之前的確是走錯了路,而且那扇大門就在她之前去的旁邊處。
她愣是沒有看見。
寧檬盯著地圖,十分焦心。
也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年,按照前幾次的附身,肯定是更改了時間的,這次指不定就是穿越到幾年後。
甚至還可能是幾十年後。
寧檬看著電梯緩慢地往上升,忍不住想得更遠,內心裡更覺得忐忑。
這要是幾十年後,時戚豈不是變成了一個老頭子?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想到了從孟檸身體裡脫離出來之前的那一幕。
一個額角的親吻。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寧檬舔了舔唇,控制不住地往另外一個地方想,卻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歪了。
時戚已經發現了她曾經附身過他奶奶,怎麼可能還會產生其他的感情呢……
寧檬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
電梯門忽然在她面前開了。
一雙腳映入眼簾,寧檬來不及看清裡面的人,趕緊走了進去,順手按上一樓。
電梯門緩緩合上。
寧檬抬頭看著外面,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誰曾想下一刻,關閉的電梯門又緩緩打開,一個人影直接出現在面前,眼前被壓黑。
再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雙手被綁住,就連嘴巴也出不了聲,只能嗚嗚地叫。
對方高大的身影擋在前面,她並沒有看清楚是誰。
其實繩子並沒有綁太緊,但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居然非常難搞掉。
寧檬跟在後面,男人的腳步很大,她幾乎要跟不上,又穿著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又陷進去。
最後在快到門口的時候終於差點倒在地上,被前方的人攬住,徑直打橫抱了起來。
隨著門開的聲音,她跟著進了房間。
2504房,她才來過的。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整個人被扔在了床上,柔軟的床墊隨之陷下去。
寧檬本能地往後縮。
後背處貼上擺放的枕頭,她終於停了下來,喘著氣看著眼前的人,輕輕眯著眼。
房間的燈一進來便開了。
光線不亮,朦朧迷離,寧檬抬起頭就看到對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緊接著,她便看到了那一雙熟悉的綠眸。
她張了張嘴,“……時戚?”
對方並沒有回答,僅穿著一件襯衣,隱約顯出精瘦的身形,渾身籠罩在寒戾下,卻又透著矜貴與孤傲。
以往碧綠的眼眸中仿佛沉澱了一層如墨的黑,泛著陰冷感。
時戚似乎不太一樣了…
寧檬皺著眉,感覺哪裡有點不對。
一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她就心裡頭髮虛,語氣都變弱了:“那個……能不能給我拿掉?”
這樣綁著,她很慌啊。
時戚忽然彎腰,湊近了她,聲音輕柔緩慢:“不可能。”
兩個人離得很近,寧檬睜大眼看著那張放大的臉,依舊和以前一樣,漂亮,精緻。
她卻要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不會再放開的。”時戚說。
寧檬仿佛聽到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輕輕別開臉,小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走的。”
這樣的聲音軟軟糯糯的,配上白淨小臉,微蹙的眉尖,柔弱不堪,讓人保護欲頓生。
時戚閃了閃眼神,往後退,坐在床邊。
房間的燈依舊只亮著遠處的一盞,更顯得這邊的昏暗。
寧檬默默地往旁邊縮了縮,偷偷地瞄了一眼時戚,發現他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突然有點方。
不會是在想著怎麼把她大卸八塊吧……這第一次見面就把她綁住了,未來感覺會很難過的樣子。
她忍不住開口:“……對不起。”
話音剛落,時戚的目光就定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皺著眉開口:“這次是你真正的樣子?”
他剛剛似乎並沒有看到附身的跡象。
想起剛剛在電梯那裡的一幕,幾乎又要在身邊錯過,他就一陣後怕。
時戚盯著她,儘管是坐在一邊,卻依舊給寧檬一種他在俯視她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
她甩開這個想法,將被捆住的雙手遞到他面前,說:“你快幫我解開。”
紅繩子系在手腕上,和手鏈似的,相當好看。
沒想到,時戚下移目光,定在上面片刻,竟然冷冷一笑,收緊了繩子。
寧檬叫出聲:“……疼。”
繩子這麼驟然收緊,幾乎是疼的要命。
下唇被咬出一圈牙印,又隨著鬆開漸漸地消失,中間的變換增添了一抹淩虐美。
時戚托起她被綁住的雙手,手指劃了幾下。
動作輕柔,指甲點在上面,寧檬又感覺到有點癢,禁不住動了動,被他猛地捏住,動彈不了。
他繃著下巴,唇角上揚,說出來的話卻和他的表情截然相反:“我也疼。”
疼得厲害。
寧檬瞪大了眼看他,有點不敢相信。
現在的時戚,就像是周身縈繞著一層陰霾,氣勢驚人,讓她喘不過氣來,根本想不到下一刻會做出什麼。
她的想法幾乎都表現在臉上,十分明顯。
時戚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靜靜地看著她,手指輕輕點在紅繩上,將之下移。
剛剛收緊勒出的紅印現在細白的手腕上。
寧檬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要怎麼才把這個解開啊?”
這是什麼情況,她還想著上次暴露了自己,現在過來去投靠時戚,解決自己的黑戶問題。
誰想到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時戚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隨後慢條斯理地反問道:“為什麼要解開?”
精緻的臉上表情冷然,透著陰森。
他收回手,直視她的雙眼,緩慢地說:“我還想把你的腳……也給綁住。”
氣息落在臉上,升起一絲絲溫度。
寧檬瞪著他,差點破口大駡,想想自己還在他手下,話到嘴邊又變弱了:“你這麼能耐,怎麼不把我整個人都綁著?”
時戚驚疑了一聲,回答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寧檬:“……”
垃圾時戚。
我已經等不及。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5 AM
第081章
寧檬實在沒想到時戚居然會這麼回答。
她仔細地看了看時戚的表情,他似乎非常認真,好像真的有這樣的打算。
寧檬心裡開始打鼓,不會是說真的吧?
如果真綁久了,她就決定要跑路了。
大不了在混沌空間裡多待點時間,過了很久在系統的幫忙下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候誰還記得現在啊。
指不定到時候的時戚都已經成了老頭子了。
想得太過開心,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很快整個人又反應過來,雙手捂住嘴。
差點暴露了。
時戚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問:“你在想什麼?還是在想怎麼離開?”
提到最後兩個字,他的臉色幾乎一下子就變了。
寧檬看得很清楚,心裡咯噔一聲。
“沒有沒有,我沒有這麼想。”她趕緊搖頭否認,諂媚地笑著,“我怎麼會走呢,我不會走的。”
時戚冷笑了一聲。
這話說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寧檬被他冷笑嚇得跟著一抖,兩隻手突然推過去,在她的預想中,應該是把時戚推倒,然後掉下床才對,結果半天人沒推動。
……這可真是尷尬。
她乾笑一聲,暗搓搓地收回手。
時戚喉結動了動,視線漸漸下移,不動聲色地盯著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看。
隔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剛才手掌觸碰到身體的感覺依舊十分明顯,讓他不由自主地皺眉。
碧綠的眼睛中隱藏的情緒更加難以察覺。
寧檬實在難受得緊,現在這麼綁著,就連撓癢癢都不能自己去抓,這可就是要命了。
她拿近看了看,上面的印子還很深。
時戚突然扣住她的手,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地就蓋住了她的手,紅繩的結搭在他指尖。
他眼中的隱忍加深,忽然又上手抬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上,輕輕說:“你只要聽我的,我會放開你的。”
一字一頓的,十分緩慢。
雋秀的臉就在眼前,寧檬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雖然時戚並沒有用太大力,只是捏著,但是自己的下巴緊緊被擒住的感覺卻十分深刻。
寧檬直覺哪裡出了問題,只好開口:“我是哪裡又得罪了你?”
因為微仰著頭,說話的聲音有點小,帶著些微的弱氣。
一雙眼睛像是嵌了兩顆黑珍珠,在燈光下閃著晶瑩,如同星空裡閃爍的星星,鴉羽似的睫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時戚看了會兒,腦海中劃過初中時寧寧的臉。
那時候他就應該注意到的才對,每一次附身似乎都能找到相似點,就連奶奶身上也有。
他移開視線,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的衣服怎麼穿的?”
寧檬:“……”
當然是她自己穿的,不然還能怎麼穿。
服務生的衣服基本都是統一做的,根據每個人的身材,她身材偏嬌小,穿在身上明顯不合適。
尤其是領口部分,要比別人低一截。
時戚突然鬆開手:“呵。”
“……”寧檬覺得自己更方了。
他這一個字肯定是在嘲諷她。
也許是這件服務生的衣服太不好看了,在他這個每天穿的衣服都定制的少爺眼裡,肯定不怎麼樣。
時戚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唇角下壓:“馬上脫了。”
雖然沒有很嚴厲,但寧檬生生地聽出了命令感,她還是出聲反駁道:“脫了我穿什麼?難道裸奔嗎?”
裸奔?
時戚擰眉,聲音又沉了一點:“我不同意。”
寧檬:“……”
他怕是腦子壞掉了,自己的玩笑話都聽不出來。
她還在想著,就聽到時戚情緒不佳的聲音:“下次別讓我看見你穿別人的衣服。”
寧檬抬頭看他,簡直目瞪口呆。
她又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服務生衣服,不算醜啊……怎麼突然這麼刺激到他了?
時戚瞥了她一眼,隨手打了個電話。
寧檬沒聽到聲音,也不敢再出聲,生怕又刺激了今天明顯不正常的時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她屏著呼吸坐在那,也不敢再讓時戚給她解開了。
敲門聲突然響起。
時戚抬眼,“進來。”
寧檬餘光去瞧進來的人,一身黑色,又高又壯,活像是黑社會出來的打手。
對方手中托著一個盒子,也不知道放的是什麼。
等近了後,她才看到上面的字母,靈光一閃,猜到了這是時戚叫人送的新衣服。
不過看到熟悉的黑西裝的男人,寧檬就想起在有一次小樓見到的那數不清的人。
“再看?”
時戚的聲音響起,寧檬回神,撇了撇嘴。
不知道他突然抽什麼風呢,她就多看了一眼,又不會把對方什麼看沒了。
黑衣人不知道是誰,徑直走向床邊,將手中的衣服雙手遞上,“戚少,您要的衣服。”
時戚微微頜首。
黑衣人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女人,目光不由得落在她手腕綁著的紅繩上,眼中露出奇異。
戚少這麼多年突然就今天開竅了?
以前大少二少加起來說了不知道多少次,竟然今天在酒店裡出現了一個女孩兒,想想也不普通。
不過有點不對啊。
床上的這個看上去身材也沒那麼出色,又不是絕美的,怎麼也沒那些女人好看。
不過這樣綁著倒是有另外的一種感覺,也許戚少有某方面的愛好也不一定……
他還在想,就聽到猛然沉下來的聲音:“滾。”
黑衣人心裡一驚,連忙放下衣服,快步離開了房間,裡面又安靜下來。
寧檬盯著他退出去的身影,心裡還在想著以後怎麼辦,她現在完全摸不著時戚的想法,估計就連出去都是問題。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時戚忽然湊過來,低低地說著。
寧檬閉嘴垂眼,充當一隻鵪鶉。
久久沒等到下一句話,她便抬頭看,時戚正盯著她看,碧綠的眼睛透著琉璃色的光,十分漂亮。
她抬了抬手,又怕哪裡觸到了他的黴頭,小心翼翼地說:“……那個……你能不能……解開啊?”
時戚低頭看著紅繩,尤其是下面被勒出紅印的細白手腕,眼神忽地變得複雜。
他抿著唇,
輕柔而又緩緩地說:“你保證?”
保證?寧檬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什麼都要同意啊,她馬上點了頭,小雞啄米似的。
時戚臉色好看了幾分,手指輕巧地動了幾下,紅繩就自然而然地解開了。
寧檬看得驚奇,又忍不住鬆口氣。
可算是解開了。
她剛剛穿過來還慶倖,結果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刑滿釋放的罪犯,終於得見天日……
不對,換個說法,應該是自己終於等到了放風的時間,指不定待會就還得再套上。
手腕還是有點疼,她剛想去揉,已經被時戚握在了手裡。
修長好看的手指搭在手腕處,附著繭的指腹按壓在其上,帶起一陣陣的酥麻感。
寧檬哪裡敢抽回手,只能隨著他的動作。
不過不得不說,時戚的按摩很舒服,才一會兒,她的手腕就不疼了,還很舒服來著。
過了會兒,寧檬抽回手。
時戚的眉宇皺在一起,擰成了一團,眼含戾氣,氣息冷冽,銳利的目光直視寧檬。
他冷冷地開口:“你還有很多糖欠著我。”
“糖……”寧檬差點一口水沒咽下去。
看到他的綠眼睛時,剛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就像是卡帶了一樣。
怎麼聽著那麼怪異呢,這麼大的一個人,坐在她面前朝她要糖果,看著好奇怪……
還就還吧,給他買上一大袋。
“我就是去換衣服。”她咬著牙說。
時戚盯著她的眼睛看了會兒,確定她說的是實話後,終於沒再說什麼。
寧檬趕緊跳下床,拿起衣服往衛生間走。
沒想到,時戚緊跟其後。
直到她站在衛生間的門前,他依舊跟在後面,就連相隔的距離都縮短了一點。
寧檬忍無可忍,轉過身盯著他,叫道:“我現在去換衣服,你也要跟著嗎?”
時戚將她從頭打量到尾,冷笑一下,毫不留情地說:“當然要跟著,或者你還想走?”
寧檬翻白眼,轉了轉眼珠後直接進了衛生間,猛地關上了門,又從裡鎖住。
她又想起剛剛時戚糾結的點。
現在應該是穿越不走了,以她的猜測,系統既然給了她自己的身體,再出事故那還要再次附身別人,以後還無窮盡了。
能做到這樣,肯定是無後顧之憂的。
又或者是這個身體沒了,系統還會再做一個……不過寧檬覺得這個可能性有點小,畢竟投入太大,時間精力也很長。
真讓她在混沌空間裡待久了,指不定就瘋了。
她想了想,前面的三次裡,第一次是奶奶,第二次是同桌,還有一次是校友兼學生,都是能遇到時戚的。
加上這一次,寧檬已經十分肯定,她每次穿越都會與時戚很接近,就比如現在,竟然直接就到了他住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喊了系統:“為什麼每次都會遇到時戚?難道因為他是男主嗎?”
系統沒有回答,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寧檬想的遠,外面的人卻是另外的想法。
對於她的反抗,時戚沒有吭聲,面無表情地站在外面,對著緊閉的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檬對著鏡子瞅了一眼,摸了摸臉。
她哼哼唧一聲,有本事他就進來。
誰知,這個想法才過腦子,下一刻,她眼前的門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開了。
寧檬驚慌之餘,刷地一下扭過頭。
沒想到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朝著地面趴了下去。
等她尖叫著閉眼等了會兒,接觸到實物,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入目便是時戚的襯衣。
至於手上……
寧檬覺得那個崩掉的扣子可能是她的傑作。
沒有了那顆扣子,襯衣裂開,裡面隱隱露出胸膛,肌理分明,精瘦有力,線條感誘人。
她默默地鬆開手。
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搞死都不會掉的嗎?
為什麼她一抓就崩了?
緊跟其後,耳根處十分溫熱,是時戚刻意壓低的話:“……你想做什麼?”
每一次的承諾。
都會收回來。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7 AM
第082章
寧檬站直身子,咳嗽一聲,義正言辭道:“我沒想做什麼,就是……嗯你這衣服品質太差了。”
時戚:“……”
一拽就壞了,這可不好,萬一哪個女人想勾引,豈不是可以上演可怕的情節,小說裡都是這麼描寫的。
寧檬一點也沒發覺不對,還在自說自話: “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你在這要長針眼的,不好不好。”
時戚眉頭緊皺,顯然不滿意她的做法。
寧檬深吸口氣,問道:“你這樣跟著我幹嘛呢,我又不能插翅膀給飛了,你不要擔心啊。”
這麼跟著她,就和電視劇的跟蹤狂一樣的,偏偏自己知道,還不能趕走,這樣子很難受。
時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的確是不能插翅膀,可是離開的手段比插翅膀還要厲害,讓人防不勝防。
他的聲音放輕了些,“我要知道你會不會再走了。”
寧檬微微怔愣,對上他的眼睛,語氣軟了一點,“我真的現在不會離開的,你哪次見到我才過來就離開的?”
時戚目光動了動,還是沒有移開。
寧檬張了張嘴,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她後退進了衛生間,隨手關上了門,時戚並未阻攔,只是站在門口,目光深沉。
不到一分鐘,衛生間的門忽然被打開。
寧檬臉色微白地蹭到他邊上,心裡頭發慌。
她剛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現在心還虛著,小聲地問:“你之前從電梯那上來,我來送酒,那我當時聽到的衛生間裡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毫無疑問,她是在電梯那邊遇到的時戚,然後被他直接綁了回來,就一直在房間裡。
如果房間有人,肯定是早就出來了。
而且時戚也不是個和別人在一起的性子的人,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是一個人住的。
那……那個聲音是誰弄出來的……
她的話音才落,時戚面色一凝,將她拉了出來。
寧檬的位置瞬間變成了在他身側,也終於正視起這個豪華的衛生間來。
衛生間很大,這裡只能看到洗手台還有裡面的門,似乎非常正常的樣子。
她提醒道:“我之前送酒來,你不在這,我就聽到裡面有聲音,還以為房間主人在裡面。”
現在想想,真是心有餘悸。
這萬一裡面住了個變態殺人兇手,她要是孤身一人,豈不是就直接死無葬身之地,被分屍都是有可能的。
時戚腳才剛踏進洗浴間,一個模糊的影子就顯現了出來,與之其來的是淒厲的尖叫聲。
也許是懼怕的緣故,她躲在角落裡。
時戚皺著眉,心情非常不佳,顧及到身後的人,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採取了委婉的做法。
寧檬只看到那身影動了動,耳朵聽不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拽了拽時戚的衣袖。
“她的意思是說她不是故意在這裡的,只是因為被困此處,離不開這個衛生間,希望你大孫子可以饒了她。”
系統忽然冒出來,給她進行了解說:“之前她隱藏在這裡,可能是因為你大孫子心不在焉,所以沒有察覺,現在看到肯定很麻煩,她很害怕。”
寧檬沒有將它的話放在心上,而是驚訝說:“我還以為你消失了。”
過了會兒,系統解釋道:“因為你現在已經步入正軌了,所以我這邊不會把所有精力放在你身上,以後可能我不在的時間會更長,不過我還會經常回來的。”
等以後,也許它還會有其他的宿主,畢竟這邊已經順利了下來,只要後面一切正常就可以了。
聽它這麼說,寧檬一時有些感慨。
其實她也想過這樣的情況,系統總不能跟她一輩子,肯定是要離開的,到時候她還是得自己生活。
能重生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了。
時間長久之後,身影就清晰不少,五官小巧,她的頭部還在流著血,看上去十分可怕。
寧檬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要鎮定。
自從穿到這個世界,她見過的鬼就多了去了,還和一隻吊死鬼同堂上課呢,現在這只算什麼。
而且時戚還在邊上,這麼多年,他肯定很牛逼。
小說裡提到他掌權時家之前就可以號令萬鬼了,從剛才那送衣服過來的黑衣人來看,恐怕已經成為家主了。
這樣……那時善謹豈不是退休了?寧檬為他默哀。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面前的那道鬼影已經消失了,裡面再度變成了正常的。
時戚看了她一眼,言簡意賅道:“被人殺死在這裡的。”
準確來說,是被誤殺的。
不久前一個逃犯躲在這裡,她在這邊入住,壓根不知道他在這裡,就被對方直接殺人滅口了。
事後整個人又被分屍,就直接在這洗浴間內。
所以她只能在這個地方待著,哪裡也不能去,雖然恨,但並沒有成為厲鬼,沒有害人的意思。
時戚剛剛順手超度了她。
若是在平常,恐怕早就在第一眼就直接滅了。
時戚側過臉,“她去投胎了。”
寧檬輕輕鬆口氣,雖然還有點恐怖,但他應該不會騙她的,裡面換衣服應該沒多大事。
這次關上門沒再得到阻攔。
盒子裡是一件連衣裙,很精美,摸上去材質也相當好,自然是她從來沒有穿過的,不知道是時戚要求這個,還是那個黑衣人自己買的這款,總之非常好看。
是個女生都有愛美的心理。
寧檬迫不及待地換上,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看著真正的自己,心裡面幾乎要樂開了花。
做別人再舒服,也沒有做自己爽。
出來後,寧檬就忍不住看向一直站在那裡的時戚,忍不住說:“我真的不會走的。”
時戚目光直視,眼前是活生生的人。
他沒有對她的話進行評論或是什麼,而是轉了話題,輕聲說:“很好看。”
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寧檬微微一愣,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這樣子被誇,自己心裡還是非常舒服的,她笑了笑,想找點好的話題,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兩個人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許久,寧檬不由得想起那次離開之前的畫面,耐不住心,問道:“上次游泳館,我要……”
話到嘴邊,她卻問不下去了。
如果時戚沒那個意思,她豈不是自作多情,還給對方留下那麼個印象,還是不要問得好。
時戚卻突然開了口:“游泳館怎麼了?”
見她不說話,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又說:“你是想問那個女人的事情?”
寧檬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可能是顧南茜。
上次離開之前只看到顧南茜昏了過去,後面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現在逍遙法外還是在做什麼。
她點點頭,好奇道:“顧南茜怎麼了?”
時戚冷冷一笑,“好得很。”
能做出那樣的事,自然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就死了,他自然會讓她體驗到該體驗的,絕不會手軟。
得到這句話,寧檬心裡就覺得顧南茜肯定是凶多吉少,要麼坐牢要麼就是在受罪。
時戚突然問:“你喜歡她?”
寧檬幾乎反射性地回答:“我腦子有坑才喜歡她。”
那麼大一朵白蓮花,她才不喜歡她,要不是孟檸的殘念之前留著,她早就和小白花撕逼了,哪還等得到後面。
誰知道顧南茜最後竟然出手要捅她,簡直喪心病狂,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被捅死了,這可真是氣死人了。
孟檸是眼瞎沒看出來,她都知道真面目了,還喜歡顧南茜的話,那真是腦子有病了。
時戚面色好看許多,終於不是之前那麼陰沉了。
窗外的燈光五顏六色,夜景迷人。
房間裡的氣氛恢復了不少,那種詭異的冷也逐漸消失,寧檬從這邊走出去,順口問:“現在是哪一年?”
後面突然沒了聲音。
寧檬回頭,就看到時戚盯著她看,眼睛綠的嚇人。
像狼一樣的。
時戚沒說話,忽然想起幾年前的那一夜。
他回神,看著面前依舊那個模樣的少女,垂下眼瞼,回道:“你不知道我等了多少年。”
他說話的聲音輕輕的,不仔細就聽不見。
寧檬離得近,很容易就能聽出來掩含其內情緒,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她知道自己還會活,所以就算一個人在那個混沌空間裡待著,她也沒有難受之類的。
可時戚不同。
當時情況急,自己當時這麼直接在他面前消失,又沒有留下任何肯定的訊息,他肯定難以猜測。
猜的最好的當然是自己還活著。
寧檬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下意識地說:“我不是自己想要離開的,你知道……”
話還沒說完,人就被扣住,抵在側邊的牆上。
他的手放在她下巴處,指尖觸在臉頰上,薄薄的一層繭貼著她,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
拇指的指腹放在唇側,只差那麼一點點。
寧檬新換的裙子肩膀和後面一點露在外面,襯出白皙的頸項和好看的鎖骨,接觸到冰冷的牆壁,傳來涼涼的感覺。
她個子不高,只到時戚的下頜處,此時此刻強制地仰著頭,只能與他對視。
時戚眉頭擰著,幅度不大,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又問了一遍:“你知道我等了多久麼?”
寧檬下意識地搖頭。
她背靠著牆,睜大眼地看著他微微低下頭,抬高了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上去。
至於另一隻手,則是托在腦後,與頭髮混合在一起,交叉而過,緊密貼合。
時戚禁錮著她,嘴唇薄涼,動作激烈,像是要將她緊緊咬住,一刻也不放鬆。
寧檬緩不過神,揪住他的衣服。
片刻後,牙齒咬在她唇角,下了狠勁。
“你為什麼要離開?”時戚湊在她耳側,聲音輕柔誘惑,讓她心跳加速,“還有……誰在幫你?”
在今天之前,他都是沒日沒夜的在想……她到底是活著,還是就這麼死了。
也許是迷失在這個世界,亦或是當著他的面,就這麼直接魂魄消散……
每一分每一秒。
幾乎要懷疑這個世界。
他從來沒有這麼驚慌過。
七年。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8 AM
第083章
就這一片空間內,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寧檬心跳的特別快,不知道是剛剛被親,還是因為時戚察覺了其他的什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系統安慰道:“放心好了,他不會看到我的。”
這麼一說,寧檬雖然懷疑,但卻安心了點。
她偷偷看了眼時戚,很清楚現在的他,情緒非常可怕,已經冷到了極致,要是自己再說點不好的,恐怕能馬上就被關起來。
寧檬呼吸都放輕了,臉上的溫度卻隨著剛剛的動作急劇上升,不到片刻就紅透了。
她舔了舔唇,硬著頭皮說:“沒有人幫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能這麼說,不然能怎麼辦呢。
她也沒想到這一次就是七年,時戚的反應充分說明了當時的絕望,讓她心生愧疚。
“對不起?”時戚嘀咕著。
聲音落在自己頭頂,更讓寧檬壓力增大。
而且他將她圈在牆邊,整個人就那麼點空間,連動一下都能碰上他的胸膛。
寧檬手無處可放,貼在牆上不敢做太大的動靜。
床上突然手機響起來。
她頓時松了口氣。
可沒想到時戚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去接電話,就這麼站在這,一動不動。
寧檬忍無可忍,推了推他:“你電話。”
時戚淡漠道:“讓它響。”
寧檬:“……”她能說什麼好。
他說話時帶起的胸腔震動,她都能感覺得一清二楚,透過鬆散的襯衫更是能看到裡面的紋理。
不由得又想起剛剛的那個吻。
寧檬咬唇,就算以前有感覺到奇怪,也被她直接否決了,今晚的一切實在讓她反應不過來。
時戚竟然真的對她有這樣的心思。
也許是她想的太出神,面前的人離開也沒有感覺到,差點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栽去,幸好被扶住。
時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手機又響起來,這次直接被他掛斷了,沒有絲毫猶豫。
兩個人都不說話地看著對方,整個房間突然變得特別安靜,恐怕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
半晌,時戚突然陰惻惻地開口:“今晚睡這裡,別想再離開,我會看著的。”
他的語氣有些冷冷的,絲毫聽不出來開玩笑的意思,再聯繫之前的行為,寧檬直覺他說到做到。
她雖然在心裡翻白眼,面上卻乖乖地點頭。
她原本以為睡覺都要被時戚這麼看著,誰知道其實並不是這樣,洗漱過後躺床上,時戚也只是在旁邊處理事情。
那個打電話的人也被他吩咐第二天去大宅。
寧檬視奸時戚許久,最後忍不住睡意朦朧,閉著眼睛就睡著了,壓根就忘了自己要一夜堅持。
時戚收了工作,目光落在身旁。
第二天天亮後,她便被時戚帶走了,去了時家大宅。
時隔許久終於再回到時家,寧檬還有點感慨的心情,整個人都覺得心情複雜。
這要是再回到小樓,也不知道立春立夏還在不在。
她還在想,已經被拉著進了大廳,傭人直接就退了出去,然後就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應該就是昨晚時戚讓他去大宅的那個人。
寧檬跟在後頭,看著那邊忐忑不安的男人,心想是什麼事這麼急,不僅電話,還上門。
“戚少,我叫秦懷文,就是昨晚給你打電話的。”
秦懷文也有點尷尬,他昨晚打電話,結果還沒接通就被掛了,還以為自己得不到幫助了呢,誰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居然被允許過來時家。
以他的身份,完全不可能過來這裡的。
不過……秦懷文目光放在時戚身後的女人身上,露出十分匪夷所思的表情。
雖然他難以接觸時家的一些事,但時家戚少不近女色是眾所周知的,而且聽說他大學那件事還是真的。
對一個女人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可見是多恨她,他一個男人都感覺到恐懼,更別提別人了。
聽說以前還有女的想要貼上去呢,最後都是自己灰頭土臉地離開,一刻鐘都沒待到。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嚇得好久才恢復。
秦懷文想的多,一回神就看到時戚看自己,面無表情的,他心裡咯噔一聲,連忙開口:“戚少,打擾了,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他這也是找了好多關係才拿到的手機號。
不然以他的身份,估計差不多幾年後都拿不到手機號碼,也許那時候他指不定已經死了。
寧檬聽著他的話,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麼詭異事。
她還沒想到什麼,整個人就撞上了時戚的後背,鼻尖一擠,差點疼死她。
寧檬反射性地抱怨:“……你幹嘛停下來?”
時戚轉過身,伸手揉了揉她的鼻尖,聲線很低:“是你自己在想事情,不是我的錯。”
“唉。”寧檬歎了口氣。
雖然兩個人說話聲音小,但一旁的秦懷文聽的一清二楚,他幾乎要把眼珠子掉下來。
他本來以為這個女人只是時戚突然想開了,然後去玩玩而已,誰知道關係居然這麼不一般。
千萬不能得罪了。
寧檬頂著個微紅的鼻子坐在沙發上,一臉冷漠。
時戚看了她一眼,轉過臉說:“時機還算不遲。”
秦懷文立即就聽懂了,更加敬佩他的本事,本來都是聽別人說的,當然沒有親身經歷更讓人相信。
寧檬也仔細看他,終於在他的眉心處發現了烏黑的一點,她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進門就看到了,還以為那是他的一顆美人痣,沒放在心上。
原來黑氣就在那裡。
“戚少……”秦懷文說:“我這次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找您幫忙的,您想要什麼,我一定做到!”
時戚皺著眉,“不需要。”
等一會兒,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眉目舒展,五官也逐漸放開,“說。”
秦懷文就等著這句話,立刻敘述起來。
他在燕京開了一家品牌女裝店,生意雖然不是頂尖的,但也相當紅火,而且走的是高檔風,在富家小姐間也有名氣。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家全球聞名的奢侈珠寶店,這才是主要的名氣來源。
不過由於時間太短,他還沒打進燕京的上流圈子裡,不過他也有信心能進邊緣,中心肯定是碰不到的了。
這次則是拜託了一個朋友的。
“事情還要從幾年前說起,那時候我前妻剛去世,我和她青梅竹馬,所以感情很深,就決定以後都不結婚了,直到一年前。”
寧檬聽得撇嘴。
男人都是說著好聽,秦懷文肯定是又看上別人了。
她看向時戚,又想到昨晚在酒店發生的事情,臉頰逐漸溫度上升,變得粉紅粉紅的。
時戚忽然側過臉,對她笑了笑。
寧檬還陷在昨晚變異後的時戚情緒多變上,看到他這表情就覺得有問題,抓了抓臉,面無表情地聽秦懷文說話。
秦懷文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還在繼續說:“一年前的某天,我在店裡遇到了現在的女朋友,她叫黃菲菲,我們兩個戀愛幾個月後,最終決定結婚,開始討論婚禮的一些事情。”
可意外就出在結婚前夕。
他撓了撓頭,說:“我和菲菲都比較喜歡傳統的文化,所以決定辦中式婚禮,特別請人定制的嫁衣,還有鳳冠霞帔,那個師傅的手藝出了名的好,我們這個星期一才拿到手的。”
他表情變了變,有點說不下去。
時戚說:“不說就走。”
秦懷文趕緊回答:“我馬上說馬上說……嫁衣拿回來後是放在菲菲那邊的,她想要試穿一下,我就同意了,反正她是新娘,自然都依她的意思,順便看看有沒有要修改的……結果就出問題了。”
他和黃菲菲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結婚,就請老師傅加急做的,但因為衣服的工序很繁瑣,就這樣也還是過了幾個月才做好的。
“菲菲試穿之後非常喜歡這件嫁衣,都不願意脫下來,還是我看不下去讓她脫的,當晚她心情就非常不好,但我沒太在意……結果因為出差我第二天就離開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的不對勁,菲菲變得特別奇怪。”他欲言又止。
寧檬好奇地問:“哪裡奇怪?”
難道是黃菲菲太喜歡所以不願意脫了嫁衣?還是嫁衣裡面有什麼詭異的地方?
秦懷文頭皮發麻,逼著自己開口說:“菲菲一天到晚都穿著嫁衣,看我的時候眼神特別嚇人,但除了這個其他的也很正常,和我一樣生活,就是說話的時候非常膩人,什麼都順著我來……”
黃菲菲以前也是會和他吵架的,她本人也從小被父母嬌慣長大,脾氣有點爆,一對他言聽計從,他就察覺不對勁了。
一開始的時候,秦懷文以為黃菲菲想要什麼東西,或者是哪裡又想整他了,就沒放在心上。
直到上個星期,有一次晚上他水喝多了,要下來上洗手間,結果一起來就看見黃菲菲坐在梳粧檯前,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他開了燈的時候才發現,黃菲菲身上穿著那件紅嫁衣,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看。
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的。
秦懷文登時就覺得不對勁了,而且他也是聽過不少奇聞異事的,這樣詭異的情況,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還只是開頭。”
隨著這句話說完,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下。
寧檬默默地往時戚邊上靠了靠,還想再過去時就見到他看過來的眼神,猛地頓住了。
她得有節操才行。
秦懷文也沒察覺小動作,咽了咽口水說:“我當時沒放在心上,可第二天晚上我又半夜醒了,看到菲菲站在床邊上看著我,也穿著那件嫁衣,披頭散髮的……特別嚇人。”
任誰一覺醒來發現有人站在自己床前,都會被嚇一跳的。
“我當時留了個心眼,問菲菲時,她也沒什麼反應,點著燈睡覺的。等天亮後,她睡過去了,我就偷偷把她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帶去外面,扔進了垃圾桶。”
秦懷文自己都覺得十分詭異,“可是當天晚上,我醒來後又發現菲菲穿著嫁衣,和那件扔掉的一模一樣,我十分確定這個是僅此一件的!”
說完之後,他搓了搓胳膊。
一個大老闆被嚇成這樣,說出去恐怕就成了新聞,估計熱搜都能上個好幾天。
他抖著手,說:“戚少,我是不是要死了?菲菲她是不是被女鬼附身了?”
這幾天他都不敢到她那邊去,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擔心又害怕。
寧檬則是問系統:“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系統回答說:“不知道。未來已經改變,除非親眼見到才可以判斷,不過現在的情況可能是嫁衣有問題。”
寧檬也是這麼想的,很明顯是嫁衣改變了黃菲菲,指不定就是被女鬼附身了。
這麼一想就不可怕了,她不自覺地嘴角上揚,自己現在可算是終於不害怕這東西了。
還沒等她好好品味,就聽見旁邊的時戚湊了過來,問:“你想結婚了?”
滿足。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8 AM
第084章
寧檬臉色一僵。
什麼叫自己想結婚了,她明明就問了這麼一句話,哪裡看出來她想結婚的?
她看是他想結婚了吧。
寧檬推了推時戚,“你不要走神,人家明明在找你幫忙,你還想著結婚。”
“哦。”他應了一聲,退開。
隨後又出乎意料地補上一句:“很想。”
對面的秦懷文聽到這句話,不禁張開嘴,原本驚懼的臉上全是抑制不住的詫異。
寧檬:“……”她不想結婚。
生怕時戚後面會加上一些其他的,譬如“想要什麼婚禮”“喜歡什麼婚紗”等等問題,她對秦懷文擠了擠眼睛。
秦懷文人精一樣的,自然看懂了。
但他並不敢搭話。
以他目前看到的,戚少對這個女人可是佔有欲很強的,而且他脾氣不好,自己最好還是不要惹事最好。
時戚坐正,漫不經心道:“繼續說。”
秦懷文這才又回憶起整件事來。
其實真正算起來也不是前妻了,但現在自己要結婚,自然就稱呼前妻了。
他對黃菲菲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違背自己曾經的諾言,他心裡也是掙扎過的。
現在既然已經決定和黃菲菲共度一生,這樣的事情除了害怕,也還有擔心。
而且一開始那些事可以用她喜歡嫁衣來解釋,但最近一些天的變化實在不能用這麼簡單的藉口了。
“最嚴重的還是上一次,她穿著那件嫁衣坐在床邊,如果不是我醒過來的話,她的手就要碰上我的臉了。”秦懷文心有餘悸。
這次是他真正搬出來的原因。
上一次距離現在也差不多幾天的時間,黃菲菲那次就像是要把他弄死似的,整個人陰森森的,也不說話,點燈後表情也十分僵硬。
他當時就被嚇一跳,就喊她的名字,也沒有點回應,最後兩個人都這麼坐在那裡過了一夜。
天一亮,黃菲菲就自個去睡覺了。
等她醒來後,就又恢復了正常,而且總抱怨說精神不好。
秦懷文心裡想的是當然精神不好了,一晚上沒睡,也就天亮後睡那麼幾小時,是個人都撐不住的。
大半夜,她穿著古代的嫁衣,坐在床邊,就算不是被鬼附身,這樣也很嚇人了。
秦懷文摸出煙,點上,“戚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找了一些人,都沒辦法。”
他前幾天就找了好幾個人,個個都有點名氣的,最後都還是一無所獲,也不是說騙人,他們基本都沒拿錢。
都說他們功力不夠。
一個這麼說還可能是假的,一連好幾個都是圈子裡比較出名的大師,那就值得深思了。
所以最後,他選擇了聯繫與時家有關的人關係,就為了能搭上一點話。
功夫不負有心人。
時戚沒說話,手指輕輕點在身側。
良久,他才出聲:“那就去看看。”
雖然他聲音聽起來不怎麼上心,但秦懷文卻知道自己已經可以放心了,戚少已經應下來了。
他鬆口氣,“好,我馬上準備回去的車。”
時戚沒有搭理他,而是轉頭:“你……”
他皺著眉,陷入思索中。
寧檬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自己當初就是因為被他帶去了游泳館,然後才出事的,現在他肯定不敢把自己放在身邊。
但不在身邊,他又會擔心其他事情。
所以整個人相當矛盾。
寧檬戳了戳系統:“我是不是現在很安全了?還是……以後也還會因為意外死去?”
系統很快出來:“你放心吧,我現在得了總部給予的能力,以後可以保你性命。”
它這麼一說,寧檬就放心了。
再來一次死亡,然後再穿越,估計時戚都好大了。
而且上次的那個吻……要是再這樣,她自己恐怕都會覺得神經病了,等個幾年,人沒瘋也傻了。
她偷偷看了眼時戚。
最後摸到他身邊,糾結了一下,貼在他耳邊說:“我這次真的不會走了,真的。”
寧檬的臉色微紅。
自從酒店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距離時戚這麼近,雖然心裡彆扭,但又不得不說。
她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想的這麼多。
仔細想想,如果從很早以前就發現了她是附身的,那每一次都要經歷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她自己,恐怕也會很難受的。
寧檬不知道是哪裡的動作讓他想岔了,但是想到寧寧或者是孟檸時他的態度,已經隱隱有了苗頭了。
現在想來,有些話真的是故意對她說的。
她怎麼就沒發現呢。
寧檬懊惱地想著,心裡頭的怪異感越來越濃。
昨晚時戚親她時,她真的很震驚……除此之外,又好像有其他的想法……
她還在想,時戚已經定定地看她許久。
當初那串珠子是混了他的血的,可惜最後什麼用處都沒有用上,反倒成了擺設。
他輕輕問:“真的?”
寧檬生怕他又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又或者是變得對這個世界絕望了,趕緊點頭。
這次肯定就算出意外也是很久以後了,有系統的外掛能力,普通人和鬼算得了什麼。
時戚沒說話,緊抿著唇,在思考她的話的真實性。
最後還是妥協了下來。
其實最多的原因還是他想讓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下。
就算最後出事,他也不想像第一次那樣,人都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消失的。
就算死,也要在他面前。
去秦家寧檬和時戚坐的時家的車。
雖然和以前不是同一輛,但還是很感慨的,上一次坐嚴格來說還是十三年前寧寧那一次呢。
不過她不敢說,還是怕時戚又不舒服。
車程幾小時後,轉進一片高檔別墅區,隨後秦懷文的車停在了靠近裡面的一間。
他下來帶路,等開鎖後,略有些尷尬地說:“待會可能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希望戚少不要放在心上。”
寧檬估摸著恐怕就是黃菲菲那奇怪的舉動了。
這次她算是離時戚很近了,她自己也怕之前的再來上一次,那可就真翻船了。
這間別墅不小,看得出來下了功夫,裡面的東西都很齊全,而且也很精緻。
進門之後是一個小花園。
現在正是夏季,寧檬一眼看過去,花園裡竟然沒有一朵花是開的,都焉嗒嗒的。
這種現象明顯很不正常。
夏天正是花開的時候,裡面種了那麼多種,怎麼會一朵都沒開,而且旁邊的草都軟倒在地上,毫無生機。
她拽了拽時戚,小聲提醒道:“你看花園……”
時戚整個人面無表情的,一點也沒被這環境影響,腳下動作放慢了些。
隨著往前走,寧檬的鼻尖就湧入一股腥氣。
這味道很特殊,也不像是海鮮的那種腥味,而是腥濕的黏膩感,讓人打心底不舒服。
她看了眼秦懷文,對方壓根一點沒反應地進了客廳,就像是沒感覺到似的。
客廳走簡歐風,燈飾傢俱都隱隱奢華。
寧檬晃了眼,將整個地方打量到底,最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知道是開了空調還是什麼,竟然有點冷。
也許是陰氣也說不定。
“戚少,這裡坐。”秦懷文趕緊倒上茶水,“我去樓上看看菲菲在不在。”
時戚沒說話。
他轉過身,拉住還在張望的寧檬,徑直上了樓。
秦懷文自然不敢多話,跟在後面,不住地想著自己接下來會看到什麼場面。
自從黃菲菲變本加厲後,他就偶爾才過來一次了,平日裡不敢,只能白天尋時間。
寧檬也不敢把自己的手拽出來。
這萬一要是再來一次昨天酒店的那一次,她豈不是要脫層皮才行,想想就可怕。
反正就握握……又少不了塊肉。
時戚一路上都不吭聲的。
只有手心裡的感覺最清楚,也最真實。
不管是附身在奶奶身上的她,寧寧身上的她,還是在孟檸身上的她,都從來沒變過。
以不同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
偶爾夜深,時戚也想過,她是不是這個世界給他的禮物,陪他度過一整個人生。
可現實總是沒那麼順利。
七年來,他都在充實自己,學習更多的能力,直到能夠號令鬼物,把握於手中,他還是沒有多大的信心。
尤其是遇上她。
每一次總來得那麼意外,讓他措手不及。
上一次明明跟在他身邊,竟然都能踩了陷阱,從而進入另外一個地方,消失在他面前。
等他過去後已經遲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靈魂從身體裡剝離開來,迅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毫無痕跡。
自然而然,罪魁禍首被他一直折磨了七年。
每次看到顧南茜,他總是想到在自己面前消失的寧檬,帶著唯獨知道的兩個字過完了七年。
想起那天在酒店裡,時戚就忍不住喟歎。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告訴自己她不會再離開了。
他聽過的所有,都比不上她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個名字。
像是要填進他心裡。
她說的。
不會再離開。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9 AM
第085章
上了樓之後,寧檬就感覺聞到的味道更濃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鼻子,那股子似乎散不掉,真的特別濃,而且還特別難聞,讓人反胃。
“聞聞。”
時戚不知什麼時候走在她身邊,將一個瓶子在她面前放了放,味道頓時就沖散了。
寧檬如獲至寶,拿了過來。
秦懷文看的稀奇,暗自感慨果然戚少看上的不是普通人,他就什麼都聞不到,這個女人竟然能聞到特殊的味道。
他上前敲了敲房門,“菲菲?”
現在是白天,黃菲菲最近都沒去上班,又因為晚上的事情,現在肯定在床上補眠。
他預料的沒錯,很快門就被打開。
黃菲菲一臉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身上穿著一件紅嫁衣,上面繡著金絲,還亮閃閃的,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秦懷文臉色不好看,“你怎麼又穿上了?”
黃菲菲說:“我喜歡。”
秦懷文瞄了眼後面皺眉的時戚,暗叫不好,趕緊把她推進去,“去把衣服換了,家裡來客人了。”
聽他這麼說,黃菲菲終於提了點興趣,看了眼後面的兩個人,進了房間。
再出來時,她已經換了件衣服。
寧檬看的一清二楚,在她穿著嫁衣的時候,整個人的精氣神非常差,而且周身還縈繞著一層黑氣。
而她一換下衣服,身上的黑氣就少了很多,變得亮了一點,雖然精神依舊不太好看。
秦懷文還沒介紹,時戚就徑直進了房間。
那件紅嫁衣被撐在衣架上,放在房間一側,窗簾拉著,開著燈,襯得嫁衣紅得厲害。
甚至於有些刺眼。
時戚定在上面,又回了房間門口,“衣服有問題,不過不大,沒什麼大影響。”
黃菲菲臉色蹭地就差了。
她懷疑似的打量一眼,又看向秦懷文,“你又是從哪找來的騙子?上次兩個還不夠,現在又想幹嘛?非得把衣服甩了才是吧?”
秦懷文很想說自己已經扔過一次了,但衣服自己回來這樣詭異的事情她肯定是不信的。
黃菲菲表情立刻就變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和我結婚才找的這麼個辦法?”
這段時間好幾個人來家裡,一開始她還沒注意到,後面不小心聽到和一個人對話,才知道秦懷文是這麼個想法。
一連好幾個,再加上秦懷文這段時間對自己的態度,黃菲菲還有什麼不知道的,直覺他肯定是有問題的。
而最可能的就是不願意和自己結婚了。
“菲菲你想多了。”秦懷文趕緊解釋,小聲說:“這是戚少,你不知道的,不要得罪。”
寧檬離得近,聽得清楚,還覺得稀奇。
聽黃菲菲的話,似乎她還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事情,這樣一看還真不一樣。
對於秦懷文的話,黃菲菲冷哼了一聲,面色不善地轉過了臉,不想理他。
最後索性一個人下樓了。
她一走,秦懷文就摸了摸額頭,他現在是心裡頭挺怕的,畢竟黃菲菲最近的行為有點詭異。
他想起了什麼,趕緊問:“戚少,這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時戚微微頜首,“不過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而已。”
死人身上……寧檬登時就頓住了。
秦懷文瞪圓了眼,嚇得說不出話來,雞皮疙瘩起了一整個胳膊,隱隱有冷汗冒出來。
這麼說,黃菲菲這麼些天都是穿的死人衣服?
一想到每天晚上黃菲菲對著他看,都是穿著死人衣服,他就頭皮發麻,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是個什麼事兒?
他花了那麼大的價錢,請人定制,結果告訴他這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也不知道是死了多少年的人。
“我之前去問那家師傅,他們明明告訴我這是親手做的……”秦懷文咬著牙,白著臉,“媽的我被騙了!”
“問題不大,人家還挺滿意新身體的。”時戚又說。
用了人家的衣服,當然要給點報酬。
從之前的種種行為中就可以判斷出來,這衣裳的主人很明顯看上了黃菲菲的身體。
有個能附身的,當然比殺了對方好。
秦懷文臉色真的煞白了,“戚少,您能不能幫幫我,我真的沒辦法了,菲菲是我喜歡的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
誰知道這衣服是這樣的,他打死也不會買的。
時戚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最終他停在了床邊,站在那裡,再次開口:“把床移開。”
秦懷文聽話地趕緊將那張大床推開,幸好他力氣大,不然還弄不動。
床移開後,空間就一下子暴露了出來。
時戚在那塊地方轉了轉,指了指原本床尾所在的地方,說:“挖開。”
秦懷文不可置信地問:“要把那裡挖開嗎?”
時戚嗯了一聲。
秦懷文皺著一張臉,想了想,不敢反駁時戚的話,最終還是打電話叫來了幾個工人。
寧檬好奇地過去看,什麼也看不出來。
工人來的快,還帶著大包小包的工具,將周圍的東西移開後,就動手挖了。
這邊是二樓,不像是土地,所以比較費力,好大會兒才撬開一塊地板。
“這……地板下面怎麼是土?”工人掀開後,詫異地問。
秦懷文也一臉莫名,雖然不懂造房子,但他知道肯定不是泥土才對,要麼就是水泥混凝土之類的。
時戚淡淡說:“繼續挖。”
寧檬將小瓶子放在鼻尖,狠狠地嗅了一口。
剛才這地板掀開的那剎那,那股子難聞的腥味猛地躥了出來,差點沒讓她暈過去。
工人聽吩咐,禮物往下挖,這次換了小鐵鍬。
秦懷文臉色愈加不好看。
戚少的這番舉動說明這裡肯定有什麼東西,這房間他住了將近幾個月,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心裡一陣後怕,實在太可怕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塊地方周圍已經被翻開,翻新上來的土都發黑,那股子腥味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從這塊地方傳出來的,特別明顯。
寧檬捏著鼻子,這味道實在太沖鼻了。
之前剛進來時她就聞到了,還以為這間房子裡有什麼東西,搞了半天,是埋在土裡的。
隨著繼續往下翻,工人感覺自己的鐵鍬似乎碰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當即放慢了速度。
秦懷文察覺,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覺得肯定就是這個土裡埋的東西影響了黃菲菲,不然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肯定是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幾分鐘後,裡面的東西終於露出了真面目,一個小罐子突兀地出現在正中央。
小罐子呈花瓶狀,用東西封著,不管是材質還是什麼,看上去都相當精緻,周圍固定的也用了暗紅色的木頭,一個角落一塊,總共四塊,擺放的很整齊。
工人立刻停了動作,“就是這個了。”
他讓開身體,看到這東西,秦懷文臉色刷地一下黑了,手抖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這這……”
寧檬歪著頭問:“這怎麼了?”
秦懷文平息了一下心情,可依舊還特別激動。
但想到其他的事,整個人頭皮發麻,喘著氣看向了那邊面不改色的時戚,咬著牙說:“這是我前妻的骨灰盒!”
骨灰盒?
寧檬頭皮發麻,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了眼秦懷文,他臉上都是震驚,也怕是沒想到自己的房間底下還埋著這個吧。
秦懷文聲音都跟著抖了起來,整個人都慌了,“她的骨灰明明下墓了……怎麼會在這?”
時戚冷笑一聲,“自然是有人拿的。”
秦懷文無話可說。
這很明顯的事實,骨灰明明都放進了墓裡面,卻突兀地出現在這裡,還用土埋著,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難道是黃菲菲?
時戚沒管陷入自己思維中的秦懷文,將寧檬又拉到自己邊上輕聲問:“你看到了什麼?”
寧檬指了指自己:“你問我?”
時戚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可以看到的嗎?”
寧檬一臉震驚,還沒從這句話洩露的資訊裡回過神來,她什麼時候陰陽眼這件事也被發現了……
辣雞系統,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
她默默地問:“時戚,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每次看我就像傻子一樣的……”
想起自己以前裝逼那些事,她想想就頭疼。
寧檬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時戚不會是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吧,然後一直沒說?
這麼可怕的?
時戚無辜臉,“我以為你知道我知道的。”
這件事的確從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只不過那時候還不確定,直到後面才確定。
寧檬冷漠臉:“……我們絕交吧。”
這種事居然都被發現了,那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啊,太可怕了,這種關乎面子的事情。
時戚眯了眯眼,視線微轉,輕飄飄地說:“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寧檬:“……”
聽到這句話的下一秒,她就想反駁說他不知道的可多了,說出來嚇死他!
但是她不敢說……
我很小氣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9 AM
第086章
寧檬深知,要是讓時戚知道她有系統,又或者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那肯定不得了,不把她關起來都算是好的。
她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心裡吐槽算了。
時戚沒說話。
她的想法幾乎都擺在臉上,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估計就她自己覺得還隱瞞得很好吧。
地面上周圍都被掀開,一圈黑土圍著一個精緻的骨灰盒。
而放大了看,這塊地方又是在房間裡面,怎麼看怎麼怪異。
動手的工人都覺得有點棘手了,誰家會把骨灰盒放在這裡,而且看這主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對,說話透露的意思也不像是提前知道的樣子。
別不會是什麼遇鬼了吧。
秦懷文臉色是真的非常難看,“阿雲的骨灰盒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前妻名叫沈雲,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兩個人青梅竹馬,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很少鬧出矛盾。
情竇初開的時候,秦懷文就是喜歡上了沈雲,兩個人大學時候在一起,畢業就結了婚,一起創業,度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
秦懷文一直想著讓她享福,結果沈雲才安穩幾年,然後就因為意外去世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這個骨灰盒是他按照沈雲的喜好來的,非常漂亮。
最重要的是,這也是世界僅有這一個的,所以在這裡出現的盒子只可能是沈雲的骨灰盒。
寧檬站在最周邊,時戚的後側。
她正看的出神,後脖子處突然有陣冷風吹過,涼涼的。
寧檬瑟縮了一下,問:“你們有沒有感覺很冷啊?”
然後默默地靠近了時戚。
她摸了摸脖子,狐疑地轉過頭一看,原本應該在樓下的黃菲菲正站在自己的背後。
一聲不吭的,面無表情。
而且不知什麼時候穿上了那件紅嫁衣。
原本白皙的皮膚被鮮豔的大紅色襯得慘白,再加上眼下的青黑,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極為滲人。
比之剛開始來的時候看到的,顯然現在的樣子比較可怕。
看到寧檬轉過頭看她,黃菲菲露出一個笑容,輕輕開口:“我好看嗎?”
這句話要是擱在普通人身上,那寧檬肯定就回答了,但現在是她,看著那一身的黑氣,只想遠離。
見她遠離自己,黃菲菲也沒有不愉快。
她還想在問什麼,但看到那青年的神情,不由得後退了一點,沒再開口。
這個屋子裡,她最怕的就是那個人,身上有種吸引她的東西,但又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她深知自己不能冒險。
秦懷文注意力還放在那個骨灰盒上,壓根沒看到她的變化,此刻聽到聲音,轉過頭就看到黃菲菲,頓時語氣不佳:“你怎麼又穿上了?”
他現在看到這件衣服都不舒服,恨不得直接扔了。
但一想到扔了就還是第二天又回到自己的家裡,不僅頭皮發麻,還覺得恐怖,還是無視算了。
黃菲菲又露出剛剛的笑容,“我好看嗎?”
秦懷文哪裡還注意這個問題,趕緊說:“馬上脫了,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他轉向時戚,“戚少,您別在意,她就是犯蠢了。”
時戚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工人們看情況都覺得不對,帶頭的問:“秦老闆,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做這行的,最怕遇見的就是晦氣事,這會影響以後的財運的。
秦懷文僵了僵,“你們要是想走,現在可以走。”
聽見這句話,工人們哪還有問的,紛紛離開了這個地方,反正工錢最後會結的,不怕老闆跑了。
一瞬間,整個房間就剩下了四個人。
秦懷文看了眼黃菲菲,又轉頭問:“戚少,這個到底是誰放這的?我明明記得已經下墓了,那邊都有記錄的,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現在的墓地都是有人守著的,也有監控,被人偷肯定是會有人通知他的。
骨灰盒被放在這裡肯定很長一段時間了,他都沒接到任何消息,說明墓地那邊是正常的才對。
時戚輕飄飄地瞥了眼,“問她。”
秦懷文身體一僵,顯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他轉過身,盯著黃菲菲看。
雖然她的樣子很詭異,但他看多了也能忍過去,而不是像寧檬一樣覺得很可怕。
黃菲菲依舊是剛才的那個樣子,似乎對秦懷文毫無察覺。
寧檬忍不住插嘴:“她很明顯被附身了,你不如問問她是誰。”
剛才她隱約看到黑氣裡顯出一點另一道身影的模樣,只不過很快就看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消失了還是隱藏得更深了。
秦懷文不動聲色地遠離了黃菲菲,皺著眉看她,“你是黃菲菲還是誰?”
這句話一出,他面前的女人就笑了,“你說呢?”
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生動嫵媚了起來。
秦懷文臉色更不好看了,“我哪裡得罪了你?”
黃菲菲嬌笑,看了眼那邊的青年,眼裡閃過謹慎,又轉回來:“我只是很喜歡這副身體。”
她明明沒死就這麼被換上了嫁衣,送進棺材裡做別人的冥妻。
等她再重見天日已經是一段日子之前了。
聽說是一個老人去世了,她的徒弟就懶得動手,把她從地底下弄了出來,當做成衣,欣喜若狂地送來了這裡。
待在地底那麼多年,終於有機會得見天日,當然要抓住機會了,怪只怪這個女人自己做倒楣。
要不是她過來,這副身體早就被那過度的氣撐爆了。
那氣現在自然為她所用,正好當了她的養料,供她修煉,早日成為真正的人。
“那菲菲呢?”秦懷文問。
“黃菲菲”笑了笑:“ 她啊,不知道。”
她看了看他,撇了撇嘴:“你有空關心她,不如關心關心那個骨灰盒,都快被吸乾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黃菲菲”猶覺得不夠,又添油加醋道:“這都一年了,你居然才知道。”
也就是說,借助沈雲的骨灰來養自己。
秦懷文幾乎眼前一黑,差點沒沖上去把黃菲菲掐住。
沈雲是他的前妻,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這麼對待,他還準備和這個女人結婚生子,出這麼多事是不是就是沈雲給他的警告?
他喉嚨發乾,說不出話來。
嚴格算起來他和黃菲菲真正認識的時間也才一年而已,這麼說很久以前就出現這樣的事了?
黃菲菲是借助沈雲的骨灰才和他在一起的嗎?
一旦開了頭,所有的想法都剎不住了。
秦懷文回憶了一下兩個人的相遇過程,還有以前相處的點點滴滴,越來越覺得黃菲菲的怪異。
這套房子是他買的,不過買了後就去國外出差了,足足半個月後才回來。
也許就是在這段時間裡,黃菲菲把沈雲的骨灰盒弄了過來,指不定自己和她的相遇都是一場陰謀。
秦懷文只覺得心底發寒。
她的心思竟然能這麼深,而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沈雲的墓被盜了,幾個月前他還去過墓園。
寧檬也皺眉,湊近了時戚,小聲問:“她說的真的假的?”
時戚眉梢一揚,“真的。”
寧檬忍不住唏噓。
這要是她是沈雲,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自己死了後還被這麼對待,用來養她的運氣,還有其他的,又搶走了她的老公,每天都要看著兩個人恩愛的模樣,怎麼會甘心。
就算沈雲做鬼把黃菲菲殺了,寧檬都覺得不奇怪。
“四個角,鎖魂的。”時戚言簡意賅。
寧檬又看了看整個房間,感覺這方位還真的挺玄乎的。
骨灰盒埋的位置是床尾那裡,正巧是這個房間的正中央,原本這個房間就是風水不錯的,這骨灰盒一放就佔據了最好的位置。
所有的氣都彙聚在正中央,流入骨灰盒中,又為黃菲菲所用,她必然是最大的受益人。
想到這裡,寧檬看了看黃菲菲。
她現在的模樣真看不出來氣色很好,恐怕就是這段日子得到反噬了吧。
也不對,應該說是這個女鬼想得到黃菲菲的身體,兩個人明裡暗裡的爭奪才出現了現在的情況。
依照秦懷文之前說的那些情況,估摸著是女鬼晚上掌控身體,白天黃菲菲醒來就自然覺得很累。
而且一個鬼在人的身體裡,肯定會影響到本人的生氣的,不用這麼折騰就可以直接讓一個人喪命。
見秦懷文這樣,女鬼顯然很開心,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
經歷了冥婚那樣的事情,她對於男人是十分厭惡的,所以在剛附身的時候一度想要弄死他,要不是因為有限制,早就成功了。
寧檬正盯著出神,突然聽到時戚的聲音:“想看麼?”
她沒反應過來,順著問:“想看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見那邊的黃菲菲突然驚慌地叫起來:“懷文!”
她看了眼周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問出口:“我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秦懷文面上全黑,就差沒動手了。
給她看。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0 AM
第087章
黃菲菲還一無所知。
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皺著眉自言自語:“我怎麼換的衣服我自己都不記得。”
雖然很喜歡這衣服,但她現在對這情況也摸不准,開口說:“懷文,我先下去換衣服了。”
秦懷文無視了她後面一句話,冷哼一聲:“你當然不記得。”
他抬腳讓開,指了指身後的那塊地,“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做出來的!”
背後的土坑和那個骨灰盒瞬間映入眼簾。
黃菲菲瞳孔微縮,猛然後退一步,結結巴巴道:“這這……我們家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秦懷文狐疑地看著她。
看她的樣子,似乎不知道的樣子,但很明顯剛剛自己得到的情況和她說的不一樣。
他也是第一次相信這世上有鬼。
雖然之前因為黃菲菲請了時戚,但私心裡是不覺得這世界上有鬼的,畢竟沒有親眼所見。
直到剛剛,黃菲菲就在他的面前被附身,而且還這麼對他說話,看戚少的反應,明顯那就是女鬼了。
黃菲菲瑟縮了一下,“懷文,你在說什麼啊?這瓶子裡的是什麼東西?怎麼二樓還有土?”
秦懷文不想搭理她,咬了咬牙,扭過頭收了脾氣問:“戚少,我想去墓地看看。”
時戚掀了掀眼皮,沒什麼情緒地回答道:“那就去。”
得了他的同意,秦懷文心裡的安全感就多了一點,回頭一下子甩開了黃菲菲的手。
黃菲菲忙不迭,差點摔倒在地。
寧檬趕緊詢問:“我們也要去嗎?”
時戚看她,“你想去嗎?”
寧檬踟躕了一下,又想又不想,這萬一看出了什麼毛病,自己豈不是糟糕了。
她搖搖頭,“還是不去了。”
停頓了許久,她就聽到時戚的聲音:“那裡沒什麼。”
秦懷文剛剛聯繫過司機,也走過來問:“小姐也想去嗎?車上還有位置的。”
以他的性格,其實不會搭理不認識的女人,這次真的是因為戚少對她的態度,讓他覺得恐怕對她好,自己也能受益。
寧檬擰著眉:“真的能去?我還是不去了。”
她現在對這些地方都瘮得慌,真的是太容易出事了,就算系統說有能力了,她還覺得自己小命太容易丟了。
時戚卻說:“那裡沒什麼。”
頓了頓,他又開口:“我要去的。”
寧檬看過去,猶豫了一下,“你去啊……那我也去。”
她才不想留在這裡,和那件嫁衣女鬼同處一室。
秦懷文安排的車不小,幾個人綽綽有餘。
他還把黃菲菲也揪上了,還讓她把嫁衣脫了,至於嫁衣,則是直接掛在了衣架上。
反正戚少說暫時沒什麼。
市區距離墓園有點遠,一個小時後才到的,
墓地的守墓人叫劉飛揚,看到他來,立刻就認出來了,迎上去:“秦先生,您來了。”
他看到後面不認識的兩個人,在心裡覺得奇怪。
看到秦懷文的手上沒有帶花,趕緊從房間裡抱出來一束白菊花,十分乾淨漂亮。
他趕緊遞了上去:“這是今天剛送來的花。”
秦懷文整個人都氣壓極低。
墓裡都沒有他前妻的骨灰盒了,這次來還帶什麼花,他來就是把這個墓挖開的。
“你跟著我過去。”他說,沒有接花,轉過身就走。
現在墓地的價格都上升得飛快,和房價不相上下,秦懷文不缺錢,自然要給沈雲找個最好的位置。
順著過道一直往裡走,過了將近幾分鐘過後終於到了邊緣處,邊上巨大的樹木遮住了陽光。
秦懷文停在一塊墓前,上面的名字正是沈雲。
劉飛揚就跟在邊上,將花放在前邊。
從外表上看,似乎這塊地方一切正常。
秦懷文在旁邊轉了轉,又蹲下來仔細查探,終於發現了哪裡不對勁,新砌的痕跡有點明顯。
他憤怒的站起來:“我要挖開墓!”
劉飛揚驚慌地攔住了他,急急忙忙地說:“秦先生,你不能這麼做,這是違法的。”
就這麼讓他把墓開了,那他這份工作也丟了。
秦懷文哪裡聽的進去他的話,一心想要查探是不是沈雲的骨灰盒真的丟了。
這個樣子,劉飛揚還有哪裡不明白的。
他壓根止不住秦懷文的動作,眼睜睜地看著他掏出了電話,要打給那些工人們,終於忍不住了。
撲上去直接把手機撞進了旁邊的花壇裡,然後才爬起來,向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秦懷文盯著他看,忽然說:“墓什麼時候被挖開的?”
這句話一出,劉飛揚整個人都懵了。
不僅是他,一直在最周邊的沒出聲的黃菲菲也傻了,嘴皮子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足足半分鐘後,劉飛揚才反應過來,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煞白,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不是有意的……”良久,他癱坐在地上,語無倫次,“我真的……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秦懷文喘著氣,一身火氣,“有監控嗎?”
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黃菲菲把骨灰盒偷走了,還是有別的人偷走了,然後給了黃菲菲。
劉飛揚慘白著臉,看了眼那邊的墓,哆哆嗦嗦著開口:“……去年我晚上喝多了酒,後來早上去巡視,就發現……這塊墓開了……”
他那天心情不好,相親的女生因為他這個工作,將他貶低了一通,回來後他就買了一箱啤酒,帶去了房子裡。
雖然啤酒喝不醉人,但很多瓶下去也難受得緊,他一晚上都沒去巡視,就直接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醒過來後已經是天色大亮了。
他洗了把臉就去墓園裡巡視,一路下來,在最後到達沈雲的墓那邊時,看到了被打開的的墓。
當時劉飛揚就一下子睡意全跑了,整個人都驚醒了,看到裡面空蕩蕩的,很明顯的骨灰盒被偷走了。
他完全反應不過來,嚇懵了。
等劉飛揚回過神來的時候,腦子裡已經冒出了把這塊墓填上的想法。
這塊墓園不止他一個守墓的,不過那段日子另一個人回家結婚去了,所以只剩下他一個人,而且正好也沒有登記進來的人。
墓園裡的墓被人偷開了,如果被別人知道,追究上去,絕對少不了他的責任,指不定還要賠償。
原本這份工作就沒多少錢,能買到這塊墓地的人都是非富,那他要是再賠償,恐怕幾年的工資都不夠賠的。
劉飛揚最終還是瞞了下來。
將這塊墓復原過後沒幾天,秦懷文就過來上墳了,他當時提心吊膽的,一直跟在後面,生怕他看出什麼。
也幸好他曾經學過一些瓦匠的活,沒讓秦懷文看出問題來,這件事就被他放到了腦後。
即使如此,每次秦懷文過來的時候他還是非常緊張,就怕哪裡被發現。
今天這一次真的是見到秦先生的表情,他就感覺出來不對勁了,拿花的時候手都在抖。
果不其然,他猜的一點都沒錯。
劉飛揚站起來,低著頭站在一邊:“秦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寧檬在一旁聽得一震一震的。
怎麼說呢,一切冥冥中自有註定,要是劉飛揚報了警或者是怎麼樣,現在又怎麼會出現黃菲菲這樣的事情。
不管是黃菲菲偷的骨灰盒還是別人偷的,最後都是用在她身上,沈雲的氣運都是被她弄走了的。
聽了劉飛揚的話,墓也不用挖了,秦懷文已經完全清楚事情的緣由了。
他看了眼氣定神閑的時戚,知道他心思不在自己這邊,也不想打擾他,免得得罪了就完了,索性轉過頭,沉著聲問:“那天的監控呢?”
劉飛揚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就在我電腦裡,我一直存著的,你要我馬上去拿!”
秦懷文壓抑住怒氣,轉過頭對時戚說:“戚少,我先過去了。”
時戚微微頜首。
見他同意,秦懷文便松了口氣。
這也有種確定自己過去是安全的意思。
秦懷文看了眼身後抖成了篩糠的黃菲菲,直接上手將她拽了過去,略微壓住了聲音:“你跟我來!”
黃菲菲見他如此生氣,哪敢不從。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秦懷文,自己的胳膊被拽著,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也不敢吭聲。
墓園的邊上就是劉飛揚的房子。
他在這邊住的房子不大,完全是為了工作,不過省了在燕京租房子的大價格,除了有點滲人外還是非常方便的。
這個監控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幾乎將每一分鐘每一秒都看了個透,只是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那個人是誰,又不敢把視頻給別人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監控不是很清楚,不過還是能看到一些情況。
夜晚監控裡的墓園十分嚇人,一塊塊墓碑立在那裡,樹影綽綽,即使是在白天看,寧檬也覺得後背發涼。
這要是裡面冒出來個鬼影,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劉飛揚顯然已經看過了無數遍,“大概在半個小時後才會出現那個偷骨灰盒的人。”
雖然這麼說,秦懷文還是沒讓他快進。
和劉飛揚說的差不多,監控裡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大概半個小時後,終於有了新的變化,監控角落裡出現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鬼鬼祟祟的。
本來天就黑,那個人影穿的衣服也不是明顯的,如果不仔細看還會把這個人影給遺忘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鬼影的目的地就顯露出來,果然是沈雲的墓所在處。
巧合的是,正好那顆大樹擋住了一些,所以具體的動作並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一半。
但這樣也能猜的出來了,那個人就是在開沈雲的墓。
大約是在一小時過後,那個人終於從墓那邊離開,可以看到他懷中似乎抱了個東西,腳步飛快地離開了,消失在黑暗裡。
劉飛揚停住了畫面,小聲地說:“就是到這裡了,偷走骨灰盒的人就是他。”
他對著這個影子看了有一年,到現在都沒發現是誰,就一直隱瞞未報,誰知道今天露了餡。
秦懷文親眼看見沈雲的骨灰盒被盜,原本一開始就處在盛怒中,現在更加氣憤了。
沈雲跟著他,福都沒享到,死後找了個好點的墓地,結果骨灰盒還被別人偷走了,叫他怎麼平下心。
他猛然轉身,看到背後的黃菲菲整個人臉色都慘白著,惡狠狠地問:“這個人是不是你?”
黃菲菲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
她如此驚慌的樣子,再加上骨灰盒是在自己家裡被發現的,那個女鬼又這麼說過,秦懷文已經下了決定。
黃菲菲拽著他的胳膊,叫道:“懷文,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不是我幹的,是一個老頭子給我的!”
她原本還覺得矢口否認家裡的那個骨灰盒可以這麼蒙混過去,誰知道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這怎麼會是沈雲的骨灰盒?
真好。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1 AM
第088章
都這時候了,黃菲菲哪還敢隱瞞。
雖然骨灰盒不是她偷的,但是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以秦懷文對他前妻的態度,遇到這事絕對是要追究的,到時候她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真的不是我……是個老頭子交給我的,他快遞給我的!”黃菲菲一下子全說了出來。
“長什麼樣子?”時戚忽然問。
黃菲菲臉上帶著驚慌,不敢多說什麼:“我只知道是個老人……具體的樣子我也沒見過……”
秦懷文憋著氣,“你怎麼想出來這麼個惡毒的法子?沈雲怎麼得罪你了?”
黃菲菲立刻搖頭辯解:“我不知道這是沈雲的,不然我也不會用的!”
和秦懷文在一起沒多久,她就知道沈雲年紀輕輕就去世了,這麼個短命的人,她怎麼可能會用她的骨灰盒。
雖然她也想不通,經歷過這麼多事,已經證明了她借的沈雲的運氣這麼好,她還死的這麼早。
秦懷文看了眼那邊隱在樹蔭下的時戚,扭過頭說:“從頭到尾,全都和我說一遍!”
黃菲菲哪裡還敢隱瞞。
她能遇見秦懷文全靠那個骨灰盒的作用,這一下子被識破,還正巧撞上了他前妻的骨灰盒,恐怕自己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事情還要從去年說起。
那時候她還在燕京的一家小公司上班,就那麼一家小公司都有勾心鬥角,亂七八糟的。
黃菲菲自己作為新來的,自然就是被排擠被使喚的物件,而且因為被公司幾個男生追,還有好幾個女人心裡不舒服。
公司安排的住宿,她和同辦公室另外一個女生合住,對方比她大好幾歲,已經在那個公司待了有幾年,她一過去,那個女生就從一個人住變成和她同住,時間一久就起矛盾很多。
到了月結電費水費的時候,她這邊莫名多了很多。
黃菲菲記得自己在宿舍裡待的時間很少,更是不開火,也就每天晚上回來洗個澡,然後就是充手機電腦的電,加起來根本用不了多少。
反而是對方,經常在家裡用大功率電器,最後竟然交的電費比她少一大截。
黃菲菲本來工資就少,但想著自己新來的,對方是老同事,不好鬧翻,就忍住了沒說,交了錢。
等第二個月拿到的電費水費變本加厲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和對方撕了一把,只交了她預計的那麼點錢。
時間這麼久,怎麼也不舒坦。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女生突然花錢大手大腳了起來,名牌包包化妝品不要錢似的往房子裡帶,交水電費的時候看她的表情都十分鄙視。
黃菲菲有時候回來早的時候能看到她在和人視頻,一看到她經過就很快關了視頻。
不久後,她就在公司聽到了幾個人在茶水間議論,原來那個女生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對她特別大方。
後來黃菲菲每次回宿舍都能看到那個女生對她各種嫌棄的表情,還有有意無意的炫耀,幾乎每天都有。
黃菲菲一開始還能正常面對,等時間久了,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了。
那個女生每天在公司工作的比她少,長得也沒她好看,性格也沒她好,憑什麼有個對她這麼大方的男朋友?
這個想法一天天蠶食她的腦袋。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不小心點進了一個論壇。
那個論壇裡各種各樣的詭異東西,首頁就是借別人的運氣幫助自己,黃菲菲當時就產生了興趣。
她流覽了很多個帖子,發現很多不一樣的東西,對這個世界裡還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然後她就在角落裡發現了那個帖子,樓主簡略的介紹了用別人的骨灰來養自己,並且說他最近已經實驗成功。
底下有偶爾幾個跟帖的人,基本都在說自己也試驗成功,還附上了一些真實經歷。
黃菲菲看得非常心動,心裡頭蠢蠢欲動。
因為那時候在上班時間,她就沒仔細看,等晚上下班後,回到房間裡她就再次進入了那個論壇,掉進了那個帖子。
思考幾天後,她終於做了決定。
她查了查,網上有購買別人的骨灰盒呢聯繫方式,那個帖子也給了一些隱匿的聯繫方式。
黃菲菲最終選擇了帖子裡留下的聯繫方式,向對方購買了一個一盒骨灰,並且要求說如果品質很好,她可以加錢。
大約在一星期後,她收到了快遞,正是一個包裝精緻的骨灰盒,能看見裡頭裝著不少的骨灰。
她按照帖子裡留下的方法,將骨灰盒埋在自己的床尾處的地板下,用土蓋好。
因為正好是在一樓,所以就比較方便。
而自從有了那個骨灰盒之後,黃菲菲就發現自己的生活開始發生了變化,而且是非常明顯的。
比如她原本經常受到女上司的責難,家裡放了骨灰盒的第二天,那個女上司就因為受傷住院,公司很快就提拔了一個新上司。
而那個新上司正好就是追她的當中的一個。
除此之外,她發現生活中經常遇到的那些麻煩事突然就變少了,剩下的也變得輕鬆了,反正就是很簡單。
黃菲菲的生活一下子就快活了起來。
至於她那個室友女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在她回家的時候和男朋友突然在視頻裡吵了起來,然後就分手了。
第二天她就沒在房間裡看到那女生的包包和化妝品,不過倒是在外面碰上了正在把東西扔進垃圾桶裡的那個富二代。
經歷了一系列事情後,黃菲菲對這個帖子深信不疑,她開始整天掛在那個論壇上,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她長得也不差,算得上漂亮,怎麼就找不到一個比那個女生男友還好的人呢?
黃菲菲又私下裡聯繫了那個帖子的樓主,得到了一個新的方法,那就是用紅木將骨灰盒的四角固定好。
這樣子,骨灰中殘餘的靈魂就會辨別不了方向,然後就會迷失在其中,她就可以利用那抹殘魂了。
黃菲菲又從木材市場選了最好的紅木,重新在那邊固定好,然後靜靜地等著。
一開始幾乎沒什麼變化。
在她幾乎要不耐煩的時候,黃菲菲終於遇見了一個人,那就是秦懷文,那大概是在第三天的時候。
她看得出來,秦懷文對她很有好感。
黃菲菲對他很快上了心,相處的時候都注意收斂著自己的情緒,什麼也沒有要,就這麼一天天相處著。
幾個月之後,他們確定了關係。
不久以後,秦懷文就對她求了婚,一切水到渠成,她都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那個帖子的真實度。
求婚後沒多久,秦懷文就買了一套別墅給她,很大很漂亮,而且名字也是她名字。
黃菲菲選了一個他出差的時間,把那個房間的骨灰盒遷到了新別墅,每天過著貴婦的生活。
時間久了,她都快要忘記骨灰盒的存在了。
直到今天,那個骨灰盒被挖出來,她看到的時候心裡是非常震驚害怕的,撒謊了事。
沒想到後面還有這一出。
黃菲菲也不由得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那麼巧,真的讓她無法用言語表達,對那個沈雲又恨意增添了一分。
劉飛揚一直在角落裡沒有出聲。
他自己在擔驚受怕,倒是沒想到後面居然還有這麼長的一段事情,完全顛覆了他平時的想法。
一時間,墳墓這邊一片安靜。
黃菲菲從思緒裡回過神來,看向秦懷文。
秦懷文才剛剛從震驚裡回過神來,手心甚至因為憤怒掐出了紅痕,看向黃菲菲的表情也非常厭惡。
黃菲菲自然看的清楚。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兩個人,神情悲愴,“秦懷文,你對我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他們相處了一年多,在一起度過這麼長的日子,就一點感情都沒有產生……她不相信。
秦懷文臉色陰沉,咬牙切齒地說:“我沒把你掐死已經算是好的了!”
黃菲菲後退一步,眼裡閃過驚慌。
她不明白,就算一開始是那個骨灰盒的緣故,將近一年的相處,就算是動物,都該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人。
有錢人都是這麼絕情?
黃菲菲不由自主地看向上面階梯處,比她年紀還要小的姑娘正朝著那個被稱為戚少的青年做著鬼臉,算不上多好看,還沾沾自喜沒被發現。
殊不知,從她的角度完全可以看見那個青年壓根就已經發現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她再看向盛怒中的秦懷文,心裡頭空落落的。
目光卻是不甘心地移向另外兩個人,他們的相處方式讓她不解,又讓她嫉妒。
黃菲菲忽然喊出聲:“你旁邊那女生壓根不喜歡你,你就沒一點感覺嗎?”
這聲音又尖又利。
秦懷文立刻看向那邊,惶恐道:“戚少,你別把這瘋婆子的話放在心上,我馬上就把她帶走!”
黃菲菲卻是笑了起來。
時戚偏頭,“我喜歡就可以了。”
他的語調很平。
黃菲菲卻覺得自己聽出了認真的感覺。
她眼角幾乎笑出了眼淚,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她聽錯了,瞧她都出現幻覺了。
再怎麼樣。
永遠是我的。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1 AM
第089章
秦懷文也沒料到她會說這話,心都跳停了一下。
他自然能看出來戚少整個目光都集中在這個不知姓名的女人身上,至於那女人的眼神,他就覺得比較單純了。
雖然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但是能夠讓戚少這麼動心已經足夠厲害了。
而且剛剛那句回答顯然是沒把黃菲菲放在心上,也沒遷怒於他的意思,倒是讓他鬆口氣。
秦懷文瞪了眼黃菲菲,連忙解釋道:“戚少,她已經瘋了,您別聽她瞎說!”
他最怕的就是時戚發火。
到時候殃及池魚,黃菲菲和他有關係,他秦懷文自然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他欲伸手捂住黃菲菲的嘴,她卻突然大叫否決:“我才沒有瘋!難道我說的有錯嗎?秦懷文你個始亂終棄的,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兩個人忽然就牽扯了起來。
在黃菲菲的叫駡中,幾乎所有秦懷文的秘密都暴露於陽光下,而秦懷文一臉陰沉,一看就知道是被說中了的。
寧檬站在時戚身後,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時戚高挺的背影,腦海裡全是黃菲菲質問的那句話,而她更震驚的則是時戚的回答。
原來他真的有這個心思。
時戚忽然轉過身看她,“你想說什麼?”
寧檬忙不迭地搖頭:“沒什麼。”有也她不敢說啊。
時戚沉吟片刻,將她盯得背後發毛,最後在她忍不住的時候開了口:“那就回家吧。”
回家?寧檬琢磨著大概是時家大宅吧,點了點頭。
她現在無路可去,不跟著時戚就得流露街頭,與面子相比,自然是命比較重要。
至於秦懷文和黃菲菲,早就被兩個人拋在了腦後。
時家大宅和很久以前見過的沒什麼區別。
非要說,那就恐怕是二十多年的時間,讓這棟房子看起來沉澱地更加漂亮厚重。
不過於她來說,距離上一次來大宅也並沒有那麼多年,自然別人是不知道的。
大宅裡還有一些傭人,看到她的眼神都帶著疑惑,只是禮貌地問好,也不知道怎麼稱呼。
一直到進了客廳,寧檬才小心翼翼地拽住時戚,問:“我什麼時候有身份證啊?”
時戚說:“過兩天。”
現在客廳裡沒有一個人,僅有的一個也在剛剛帶著東西離開了。
他眼尾不可避免地揚了揚,“還有戶口的問題。”
寧檬疑惑地問:“那我也沒有戶口,這可怎麼辦啊?”
黑戶真是一件大問題,她現在手機支付實名認證都做不到,更別提其他事情了。
“那就遷到這裡。”時戚說:“和我一起。”
“……”寧檬頓了頓,無奈道:“我雖然讀書少,但你也別這麼騙我……”
憑他一個捉鬼界大佬的身份,身份證這種東西還會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時戚淡淡道:“哦。”
他這麼回答,寧檬就知道他沒放在心上。
說是這麼說,她是不太瞭解這些事情。
而且她現在還是拜託時戚,自然是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反正能有個身份就行,不至於裸奔被抓。
寧檬還在細細碎碎地吐槽,不知過了多久,一抬頭就看到時戚突然直勾勾地看著她,“……你看我幹嘛?”
時戚點頭:“你的回答。”
寧檬剛開始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
他問的恐怕是墓園裡的回答黃菲菲的那句話了。
寧檬神情複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麼多年來,她見證了他的幼年、少年、青年,從養正他到自己被照顧,一點點的變化著。
寧檬心頭湧上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
尤其是時戚每次直視她的時候,無法言喻的感覺,讓她連呼吸都不由得微微急促。
“我知道。”寧檬輕聲說。
時戚應道:“然後呢?”
寧檬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有點手足無措,想到今天在墓園那邊聽到的話,結結巴巴道:“……能不能給我、我點時間?”
舌頭就跟打結了似的。
時戚被她惶恐的模樣逗笑,緩緩點頭,“當然可以,你什麼時候都可以跟我說。”
他隨時等著。
寧檬偷著深出一口氣。
時戚又說:“過幾天身份的事情就可以辦下來,你在家裡等著就可以了。”
“噢。”
“不要亂跑。”
寧檬點點頭,“我知道的。”
講了一些事情後,時戚就離開了大宅,恐怕是公司裡有事要忙吧,畢竟他現在可不是簡單的孩子了。
時家的時聰和時慧都比較像紈絝子弟,時善謹現在恐怕都五十多歲了,整個時家不可能交給其他人的,自然只能是時戚。
變成霸道總裁了呢。
寧檬總覺得哪裡有點怪異,又想不出來哪裡出了錯,只能忘在腦後,轉眼就被要脫離黑戶的喜悅沖淡了。
趁著時戚不在家,她流覽了一下秦家的新聞。
剛回大宅的時候,時戚就給了她一部手機,什麼都是齊全的,網也能上。
秦懷文動作還算挺快的,這都已經上了熱搜了。
新聞裡自然沒有提到黃菲菲用沈雲骨灰去養自己氣運的事情,而是重新換了種描述。
在寧檬看來就像是在看另一件事情一樣,壓根和她經歷的不一樣,簡直就像是平行時空。
新聞裡描述,秦懷文在結婚前夕夢到了前妻沈雲,於是給她重新遷了一個漂亮豪華的墓園,還請大師來做法。
等一切結束過後,他便覺得自己還愛著前妻,所以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和現在的女友黃菲菲解除訂婚。
而這條新聞下的配圖便是秦懷文和黃菲菲的合照,而中間被人p了一道分界線。
黃菲菲並不是多有名,也是因為作為秦懷文的求婚女主角出了名,前段時間上了熱搜而已。
她往下滑了滑,評論裡幾乎都是在誇秦懷文很深情的,是個好男人,沈雲積了八輩子的福。
一直到很下面才能看見一兩條比較客觀的評論事實的評論。
寧檬一時興起,查了查秦懷文的資訊。
網頁出來的很多資訊就是他和黃菲菲婚約解除的消息,而除了此,剩下的則是公司和他妻子沈雲的新聞。
她點進去和沈雲有關的看了幾條,關閉網頁,撇了撇嘴。
幾乎和沈雲相關的網頁內容都很相似,要麼是科普沈雲和秦懷文的那些年情史,要麼就是來讚揚秦懷文不忘本不忘初心的。
這個秦懷文也真是……
在她看來,如果秦懷文真喜歡沈雲就不會利用她來營造自己深情的人設。
現在是黃菲菲利用沈雲骨灰作怪,又這麼瞞著他的事情,秦懷文居然還能把這件事歸到這方面。
沈雲完全成為他刷人氣的工具。
寧檬不免為沈雲感覺到悲哀。
和秦懷文在一起,福沒享到,還被人挖了墳,用自己的骨灰給別人帶來好運,好不容易這個真相大白,還得被丈夫拉出來溜溜。
她歎了口氣,收了手機。
這件事是別人的事,她不可能去管的,而且她去管也沒什麼用。
時戚說的幾天過的很快,也就三天而已。
送東西的黑衣人看起來很陌生,不過寧檬估摸著可能是衣服太像,她自己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那人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寧小姐,這是您的身份證。”
寧檬接過身份證,最後一行上面的地址寫的是時家大宅所在的位置,至於年齡,則是21歲。
這倒是沒錯,雖然她不知道時戚怎麼知道她年齡的,她記得自己什麼都沒說過。
還有最重要的照片。
居然真的是她的頭像,一點也沒有差別,寧檬不禁開口詢問:“這上面的照片從哪來的?”
黑衣人端端正正地站著,禮貌回答:“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是戚少交給他們的。”
他只負責拿和送回來而已。
寧檬收回後面要問的那句話,將身份證收起來,看他一直站在那裡不離開,又問:“還有什麼事嗎?”
黑西裝神色莫名,將手中的另一樣東西放在她面前:
“寧小姐,這是戶口本,您務必一定要看。”
寧檬啞然,想了想,問:“時戚說的?”
時戚的名字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叫的,黑西裝默默點頭,再次明白了一些事情。
雖然很想知道裡面有什麼,指不定就是時戚前幾天才說過的,但在別人面前看還有點可怕。
她咳了咳,開口說:“好吧,我知道了,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
哪曾想黑西裝動也不動,站在那裡跟塊木頭似的,面無表情地說:“我的任務是看著您看完所有的東西。”
寧檬:“……”
時戚真的是什麼都想的出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默默地打開了戶口本,總共也就薄薄的幾頁,第一頁自然就是時戚的資訊。
等往下翻的時候,寧檬忽然緊張起來,餘光看到黑西裝盯著自己,只好轉過身背對著他。
如她所料,第二頁正是她的名字。
反正先做了。
剩下的溫水煮青蛙。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2 AM
第090章
第一欄的確是她的名字沒錯。
但是第二欄那個“妻”是什麼鬼?
寧檬揉了揉眼睛,瞪大眼去瞧,字依舊沒有變,字跡雋秀,隱隱有些熟悉,下了狠勁。
她忙不迭地往下看,婚姻狀況一欄居然變成了已婚?
寧檬:“……”
一睜眼就成了已婚婦女?
她一個大學才畢業沒多久的,說起來連戀愛都沒談過一次,就這麼已婚了?
“可怕。”久久沒有露面的系統突然躥出來,看到上面的幾行字,忍不住吃驚道。
寧檬啪地一下合上戶口本,胸口起起伏伏,一想到現在的情況,呼吸都有點不通了。
系統說:“反正就是個身份,總比黑戶好。”
在它眼裡,黑戶可是一件麻煩事。
聽說以前另外部門有個穿越者,沒有處理好身份,一直是個黑戶,結果在最後反而被黑化的炮灰暴露了,然後就被那個世界的警方抓了起來,最後任務也沒完成。
自己這個宿主可不能是黑戶。
想到這裡,它不禁將以前前輩們勸那些系統的話都搬了出來,誓要將她勸解開。
寧檬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開口:“系統,你這個樣子像幹傳銷的……”
系統決定不說話了。
寧檬又打開了戶口本,盯著上面黑色的字跡,又弄不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現在的難道不是列印的嗎?
這個還是手寫的,應該是時戚心裡頭不舒服,所以故意拿來騙她的吧?
想到這裡,寧檬舉起手中烙鐵一樣的戶口本,放在黑西裝面前,“這上面的……是不是寫、寫錯了?”
也許是過於震驚,她連話都說結巴了,差點把舌頭咬到。
黑西裝看了眼面前戶口本上的名字,和後面的幾行字,眼裡露出震驚之色,卻沒有顯出任何表情。
居然讓他看到這樣的……
他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搖搖頭說:“這上面的是的確是戚少的字跡,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我的任務是務必讓您看完。”
至於是真是假,他是不清楚的。
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以戚少的態度來看,眼前的這個女孩怕就是時家未來的女主人了。
寧檬收回手,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
她快速地往下翻了翻,這個戶口本足足不少頁,卻只有她和時戚兩個人在上面。
估計是假的。
時戚說好了給她時間的,她還沒能從之前的相處中緩過神來,乍然這樣覺得有點彆扭。
不過身份證應該是真的。
自己總算不是黑戶了,寧檬捧著身份證,嘿嘿笑了幾下,從現在開始,她就可以在這個世界裡生存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是可以一直享福七十幾年的,那就是九十多歲才會去世呢,已經足夠長壽了。
看她流覽完所有的東西,黑西裝就離開了大宅。
寧檬只能在這邊等時戚回來,然後再詢問戶口本的事情。
久久沒等到他回來,她抽空爬去了黃菲菲的那個網站。
這個網站說難找也不難找,根據她給的資訊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個帖子,然後就能順著進去。
論壇的首頁很簡潔,幾乎沒什麼花哨的,也沒廣告,有的也只是各種各樣的帖子,而那些帖子的標題都是極為詭異的。
比如首頁第一個就是在詢問古曼童的事情。
寧檬知道點古曼童。
這還是很久以前聽室友討論泰國的時候知道的,古曼童原本是很祥和的東西,供在家裡,可以為後代積福。
而在現在這樣的發展下,古曼童就變成了很邪氣的東西,而且還和小孩子相關。
她往下滑了滑,除了古曼童以外,還有在詢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去養厲鬼的。
帖子的樓主似乎是個普通人,就想著養一隻女鬼,來一次倩女幽魂,所以打算對自己女朋友下手。
裡面有零星的回復,幾乎都是在出主意的,一個比一個陰森恐怖,看得人頭皮發麻。
寧檬連忙退出,又清除了流覽記錄。
黃菲菲不知道怎麼發現的這個論壇,真的是很邪門,各種各樣的想法做法,能怎麼陰森怎麼來。
與其他的相比,黃菲菲的已經算是普通了。
過了會兒,寧檬緩了過來,又去逛了逛微博熱搜,準備補補自己的知識。
她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不能只坐在那什麼都不做,要是問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和一個傻子沒什麼區別。
一排熱搜從上往下,大多是和明星相關的,除此之外就是政治相關。
她點了幾個,看了下就退了出來,最後點進了一個女大學生被殺害的新聞裡。
和當初在C大經歷的差不多,都是各種各樣的猜測,只不過這次這個死得就比較血腥了。
說到這個,寧檬又想起顧南茜。
她先是搜索了一番顧南茜,微博上沒有任何消息,隨後又去了流覽器,倒是在其他社交軟體上有,只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新聞了,還是在她死之前的。
想了想,最後她進了C大的論壇。
這個論壇是可以遊客進入的,看帖不成問題,只不過依舊沒有看到關於她的情況。
要是問時戚的話,她又怕聽到不該聽的,只能等以後看能不能再摸到了。
她收了手機,歪在沙發上歎氣。
想到戶口本上的已婚身份,總覺得心裡頭感覺很奇怪,說不上來,她自己都描述不好。
還沒等她想多久,又來了個黑西裝。
這次換了個人。寧檬不由得打量了眼,他和之前那個長得還挺像的,就跟兄弟一樣。
似乎是在知道她在想什麼,黑西裝主動說:“之前的那個是我哥哥。”
原來如此,寧檬點點頭,又問:“這是要去哪?時……戚少沒跟你說嗎?”
黑西裝搖頭:“戚少只讓我過來接您,至於要去做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兄弟兩個說話都一模一樣的,寧檬也不指望能問出什麼,乖乖地坐進了車裡。
系統忽然冒出來:“去享福啦。”
寧檬:“……”信不信打死它。
系統還在自說自話:“你家大孫子對你多好啊,你就跟著他,不說吃肉,還是能喝到點湯的。”
寧檬冷笑:“你可真清楚。”
系統揚了揚聲調:“他是男主呀,這個世界圍繞他建立的,只要他正常,這個世界就正常。”
不得不說,還沒崩潰和它的宿主有很大的關係。
之前塑造好宿主的身體過後,它就搜索到時戚的精神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當時它就下了個決定,還是將宿主放在他身邊。
至於寧檬在酒店一直沒找到出口,自然也是它沒給地圖的緣故,故意的。
好在後面的發展一切都和它預料的大差不差。
車子一路穿行,不知過了多久,最終在一家英文名的店門口忽然停了下來。
寧檬還在昏昏睡睡,旁邊的車門就被拉開,時戚站在那裡,清爽地看著她:“出來。”
像是命令,卻又不是命令。
他今天穿的西裝,和她平時見到的有點不太像,但不得不說,時戚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她問:“來這幹什麼?”
時戚面不改色地說:“買衣服。”
寧檬有點狐疑,這家店裡面擺的衣服好像有點少啊,而且裝修得也太漂亮豪華了吧?
忽然有種傍大款的感覺。
她不由得想到幾年過去,時戚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了時家的掌權人,這樣倒也不奇怪。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現在的確沒衣服,就身上的這一件,還是她在時家等著身份證的那天送到大宅的,她就一件,還是死前那一套,系統給她類比了出來,還被丟在了酒店裡,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穿著很有心理陰影的。
寧檬又想起戶口本的事情,趁著周圍沒人的時候趕緊問:“那個戶口本上面……”
時戚覺得好笑,卻不露半分,反而說:“這件事以後再說。”
寧檬張了張嘴,還是沒繼續追問。
她和時戚走進去,餘光悄悄地打量著這個地方,是真的看不見幾件衣服,該有的櫥窗位置放的衣服雖然顏色各異,但實在是非常仙氣的。
真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出現在這裡。
她歪著頭看向旁邊的人,時戚的側顏淩厲了許多,下巴緊繃著,眼睛直視前方,似乎非常認真。
就在這時,時戚忽然扭過頭。
寧檬對上他碧綠的眼眸,忽然就不知道之前自己要問什麼了,不知名的感覺竄到了心口。
這和之前的感覺很相似,她又分辨不出來,只能盡力被遺忘在角落深處。
時戚說:“進去吧。”
從旁邊過來一個漂亮的姑娘,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寧小姐,請往這邊走。”
寧檬跟著她,進裡面的那一刻又回頭看了一眼。
時戚站在那裡,與她對視,原本清淡的面上忽然有了點笑容,又像是她眼花似的,飄渺不見。
她嘀咕了一句,跟著進了房間裡。
這大概是從小到大
最期待的一天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3 PM
第091章
領她進來的女生站在門外就沒有進去了,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寧檬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就是掛在牆上的一件曳地婚紗,滿目的潔白加上一些簡單卻奢華的裝飾,幾乎要閃瞎她的眼。
她默默退出去,問:“我是不是走錯了?”
女生依舊站在那,禮貌地回答:“寧小姐,這是您的換衣間,快進去穿上吧,如果尺寸有不合適,我們會進行修改。”
寧檬咽了咽口水,“你們這是婚紗店?”
女生點點頭,“是的。”
事到如今,寧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下午戶口本上的資訊才變成已婚婦女,結果現在就在一個婚紗店裡了。
很明顯是時戚做的。
女生看她遲疑不決,又重新鼓勵著她進去。
寧檬目光落在那漂亮的婚紗上,心裡面糾結得不得了。
哪個女生不想穿上婚紗。
她看著掛在裡面的衣服,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上去,心裡面的那些少女心事又浮了上來。
以前她還想過自己的婚禮是什麼樣子,自己的另一半會是什麼樣子,她會換上什麼樣的婚紗。
不過最後,她還是退了出來。
女生這次沒有阻攔她,表情也依舊那麼微笑,只不過眼神出賣了一些她的情緒。
寧檬再次回到了前面。
時戚站在櫥窗前,背對著她,背影看上去孤寂高傲,讓她覺得高不可攀。
聽到聲音,他回頭。
看到寧檬依舊是進去時的那件衣服,他臉上明顯的不悅,甚至於有些驚慌,一閃而過。
寧檬手在背後繞了繞,不敢對上他的眼睛,磕絆道:“……你說好給我時間考慮的……”
怎麼突然就反悔了。
良久,時戚才出聲:“我等不及了。”
他直勾勾地望進她黑葡萄似的的眼睛裡,“婚後時間還有很長,可以慢慢考慮。”
至於離婚?
想都不要想。
寧檬:“……”還她未婚少女的身份!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連人帶衣服送進了車裡,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時家大宅前了。
送她回來的依舊是那個黑西裝弟弟,看到她和旁邊盒子裡擺放的婚紗,幾乎要把眼珠子瞪掉下來。
寧檬木著一張臉坐在後面。
她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大宅裡,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發了會兒呆,又歎了將近十幾分鐘的氣。
想想時戚最後的表情,她忽然覺得不忍。
她輕輕打開了盒子,包裝精緻的婚紗就擺在她的眼前,刺激著她的眼球,讓她心裡頭一顫一顫的。
良久,寧檬合上禮盒,眼不見為淨。
她摸出手機,才一打開,網頁推送的就是她昨天才看到的那條女大學生被殺害的新聞。
這個昨天因為過於血腥,所以她流覽了一下就關閉了,沒想到今天又放到眼前了。
寧檬點開新聞連結。
新聞上方便是一張圖,是打了馬賽克的,但隱隱能看出來鮮紅色的血液,一看就知道很血腥。
文章很長,開頭便是簡要的介紹。
被殺害的女生叫陸雨琦,說起來應該算是研究生才對,正在讀研二,最近那幾天都在實驗室裡待著的。
出事的那天,她的同學都回去的早,就留她一個人在,第二天回到學校聽到的就是陸雨琦的死亡消息。
根據第一個目擊者看到的情況,陸雨琦是死在回家的路上的,那地方說偏僻也不算偏僻,但也不算繁華,晚上到了十點多基本就沒什麼人了。
目擊者晚上是因為出去賣西瓜,所以回來的遲,他和妻子開車就在路邊看到了陸雨琦。
當時兩個人在車裡,往外面看還以為她是酒喝多了,就下車想把人叫醒,等到了路燈下才發現那地方不對勁。
地上暗暗的一圈是腥味的血,而被他們認為喝醉了的人早就已經死了,沒了呼吸。
驚慌之餘兩個人選擇了報警。
警方檢查過監控後發現,陸雨琦死的很奇怪。
“閱讀全文請下載用戶端。”
寧檬:“……”
這可真是急死人了。
她默默跑去了微博,搜索了相關資訊,下面果然跳出來很多,而且往下翻還能看到視頻。
最吸引人的自然是監控視頻。
也不知道是怎麼遺漏出來的,反正從評論裡看,似乎是真的監控。
寧檬點開,仔細地看。
陸雨琦出現在該路段的監控畫面裡時還是非常正常的,期間先是和人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是在玩手機,直到後面進入事發地。
快要靠近圖片上的那個死亡地點時,她開始四處張望,就像是有人跟蹤她似的。
不知是沒發現有人跟蹤,還是怎麼了,陸雨琦最後還是繼續往前走,不過已經謹慎了很多。
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是挺危險的,顯然她是有經驗的,從包裡摸出來一個噴霧,還有一把水果刀。
不過即使如此,奇怪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越接近那個地方,寧檬就越緊張,幾乎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螢幕。
陸雨琦仿佛沒有察覺,一直往前走。
就在這時,監控裡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陸雨琦顯然也聽到了,轉過了頭。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她手中的水果刀直接就開了,朝她自己的脖子口劃去。
陸雨琦很明顯反應過來了,驚慌地用另一隻手抓住自己的手,可惜力氣比不過。
隨著時間流逝,她手中的水果刀也離臉越來越近,只見一道光閃過,刀尖已經插進了她的左眼中。
血液頓時刷地湧出來。
陸雨琦的尖叫聲也從裡面傳出來。
寧檬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過了會兒才睜眼去看。
再睜眼時,陸雨琦已經捂著眼睛,坐在地上,從指縫裡源源不斷地流出血,滴在地面。
就算是這樣,她的那只拿著水果刀的手還是蠢蠢欲動,又朝著其他地方而去,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陸雨琦現在被疼痛環繞,哪裡還有力氣去阻止自己的手,只能一刀一刀地任由它戳著。
不到片刻,她的身上已經全是傷口。
陸雨琦最終因為失血過多倒在地上。
即使是這樣,拿著水果刀的手也沒停下來,又狠狠地戳進了她完好的那隻眼裡,血一下子濺出很遠。
畫面裡只能看到這樣以後,陸雨琦昏迷著,抽搐了幾下,最終沒有了動作。
監控還沒結束。
寧檬雖然有點害怕,撐著眼繼續看,她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人為還是鬼怪作祟。
她沒看到有鬼出現,但這不代表沒有。
想了想,她還是問系統:“你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是什麼把陸雨琦殺死了?”
陸雨琦自己的手也不可能突然有了意識才對,就算有了意識,也沒必要殺死主人,除非是有東西操控著。
系統說:“這個不太清楚,需要到那個出事地點才能看出來一點,不過太危險了,你還是不要去了。”
寧檬點頭,“我不去。”
她現在對危險避之不及,系統不說她也不會去的。
不過這個陸雨琦死的太奇怪了,而且這麼血腥,就像有血海深仇似的。
微博評論裡也都是討論這件事的。
“這個死法好可怕……她的手裡面是長了個腦袋嗎?還一心想把她弄死。”
“自從看了這個,我現在都不敢用水果刀了,連天黑後都不敢走路了,就待在家裡。”
“這件事不知道到時候處理的結果又是什麼,我估摸著視頻很快就會被刪除,不然會引起恐慌的。”
寧檬大致看了下,又退回了原來的介面。
還沒等她做什麼,上面已經顯示出“該視頻已被刪除”的字樣,果然被刪了。
還沒等她再去找,背後傳來腳步聲。
時戚站著,身姿挺拔,目光落在手機螢幕上,問:“你在看這個?”
剛剛一小時前才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呢,寧檬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和他說話,又揪得難受很。
時戚毫無察覺,皺了皺眉,伸手將之鎖屏,“不要看。”
那麼血腥,有什麼好看的。
寧檬正巧心裡頭不知道原因,趕緊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腦後,趕緊問:“你知道陸雨琦是怎麼死的嗎?”
時戚說:“不知道。”
他這話說的乾脆,一點也沒有思考的意思,寧檬很容易就聽出來他的意思。
“這件事不簡單。”時戚叮囑道。
寧檬歎了口氣,又仰著頭看他,“要不你就跟我說說,我不會過去看的。”
時戚看了她一眼,“你要過去也不可能。”
寧檬:“……”
聽著有點氣,想打他。
時戚雖然這麼說,不過還是將一些情況告訴了她,也間接說明他會管這件事,否則不會放在心上的。
原來那條路已經被封了,怪不得說她想去也不可能。
按時戚說的,陸雨琦死後,那邊又發生了一件事情,雖然完全不一樣,但死亡的現象都非常靈異。
那個人叫李月茹,不是學生,但是年紀也不大,只比陸雨琦大兩歲,在附近的一家廠裡上班。
事情發生在陸雨琦事件後的第三天。
她下班回家的時候,因為玩手機,就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馬路上,雖然沒有在路中央,但也挺接近了。
這條路晚上很少有車輛,也就十幾分鐘才會出現一兩輛物流運輸車、油罐車一類的大型車。
而李月茹也是在同一個事發地點感覺到不對勁的。
她也是四處張望,但並沒有發現什麼,最後只能重新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
可就在她放鬆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就像被軋扁了。
之所以說是像被軋扁了是因為壓根沒有車出現在這條路上,而李月茹卻是淒慘地躺在地上,身上是被碾壓出來的痕跡。
和出車禍的基本上沒什麼區別,如果說有,那恐怕就是她的更嚴重了,肉都翻卷出來,整個人都變成了肉餅一樣的。
而從頭到尾,一輛車都沒有出現。
李月茹卻是就這麼被軋了。
不開心。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5 PM
第092章
時戚說的就比較詳細了。
監控中拍攝的時間並不是多短,可以說涵蓋了從她出現之前到出事之後很久,都沒有人出現過,除了受害者本人。
直到將近一個小時以後,目擊者發現了李月茹的屍體,然後選擇了報警。
隨後不久,這件事就被壓了下去。
畢竟比起之前陸雨琦的事情,李月茹的要更為可怕,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車子,還是被軋死的。
相比較而言,陸雨琦的還可以用發瘋了來勉強解釋一下,警方要是讓這個監控再洩露出去,恐怕世界都瘋了,又會被人說成是靈異事件。
那條路段現在被封,和它相近的地方也基本沒人走了,除了一些膽子大的湊熱鬧的、想蹭熱度的會去那邊拍照,不過最後都會被趕走。
網路上目前還只有陸雨琦的相關新聞,偶爾有李月茹的,也很快被刪除了。
雖然被刪除,但還是有很多論壇會有一些小道消息。
因為很多人都非常喜歡這一類神秘的事情,專門研究,甚至於一些什麼國內十大靈異事件、世界靈異之謎……等等都是他們排出來的。
陸雨琦和李月茹的事情正好符合他們研究的。
這條路也忽然被冠上了“陰鬼路”的名字。
陰源自於陰森感,而且事情出在夜裡,鬼是因為大家認為鬼才會做出這麼詭異的事情來。
單單這個名字就足夠讓人覺得驚恐,更別提其他事情了。
寧檬聽得膽戰心驚的,但又想到兩個人才發生過那麼些事,又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時戚漫不經心道:“那地方旁邊的地被程家買下了,正打算開發,出了這事,找上我了。”
他說的也沒錯,請他也是找他。
程家是國內最大的房地產商,燕京大多現在能開發的地都被他們買了,這塊地前段時間才剛剛拍賣出去。
按照他們的規劃,這塊地要用來被開發成一個巨大的遊樂場,和國外的合作,以後旁邊還會有一個大型廣場,人流量不會少。
而且那地方現在幾公里處在拆遷,過不久就會拆遷完,還會通地鐵,再建上一個高鐵站,只會越來越繁華。
程家想用這塊地更上一層,卻沒想到會出現現在這樣的事,如果真的是靈異事件,這說明風水不會好。
而且現在網路上的風言風語,他們都有點擔心以後只會吃虧,沒回報還得虧。
所以才請了時戚幫忙。
其實他們心裡想的是,這件事莫不是沒買到的對家弄出來的,給他們添堵來著。
程家當然是請過別人的,只是最後都沒了結果,只能硬著頭皮去請時戚。
畢竟時家在這一行名聲鼎鼎。
時善謹不再掌權這件事當年在他們眼裡也是一件大事,都覺得是那個私生子奪了大權。
直到他自己出來發聲,又見證了時戚的能力,他們才知道時善謹的本意,交給他的確是正確的。
至於反駁的時家二少,已經被無視了。
時家現在在時戚的領導下蒸蒸日上,不管是哪方面,都讓人羨慕不已。
所以他們私心裡還是想著能解決的。
寧檬點點頭,又說:“那你……注意安全。”
她聲音小,跟蚊子哼似的。
時戚估摸著是自己逼得太緊了,但他忍不了了。
一想到以前經歷的那些,從一開始當然不是感情,只是後來變了質,心臟處抽疼。
寧檬不知道他的想法,看著時戚好看的眉眼,忐忑地問:“時戚,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欲擒故縱……”
見時戚忽然臉色蒼白,她趕緊打住,不再說話。
時戚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斂眉,臉色恢復正常,“比起我知道的,我更希望能得到你真正的回答,你不用急。”
安靜了一瞬,又補充道:“只要你不離開,我可以等。”
寧檬很想反駁一句。
都把戶口本給她上成已婚婦女了,還帶她去試婚紗,怎麼不急,她壓根都反應不過來。
這麼點時間,她不知道自己對時戚是以前相處來的感情,還是真正的喜歡。
她從沒有喜歡過人,最普通的也只是追了一個小明星而已,就連說話都很少和男生接觸。
而且距離她死了也已經有好幾年了,除了不知性別不是人的系統,與她最親密的就是時戚了。
到底是親情還是愛情,她不想弄混,卻又分不清。
所以才有之前的讓她考慮。
時戚看她眼神茫然又困惑,忽然彎下腰,在她額尖輕輕碰了一下。
“不要亂跑。”
等寧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了客廳內。
旁邊的走廊裡出來一個傭人,偷偷摸摸地盯著她,臉色紅紅的,眼睛裡仿佛閃著光。
寧檬伸手摸上額頭,剛才的觸感似乎還在。
也許是因為忙,晚上時戚都還沒回來。
寧檬自己洗漱好回了房,躺在床上,皺著眉發了會呆,還是登上了微博。
這幾天她申請了一個微博號,每天也就去逛逛熱搜,偶爾轉發一些錦鯉,也有抽獎的。
當然結果是從來沒有中過一次。
最為淒慘的是其中一次,那個博主發了條微博,轉發抽獎,從轉發裡抽一百個人發他家貓咪的寫真。
寧檬無聊逛到了也就轉發了一次。
開獎那天,這條微博的轉發量是一百零一,她就是那個沒中獎的,除了她其他人都中獎了。
真是一件男默女淚的事情。
那個博主還特地過來安慰她,給她私發了一張寫真,讓她感受到了特級非酋的另類待遇。
寧檬不禁想,她運氣這麼差,怎麼會碰上方方面面都很好的時戚特別喜歡她呢。
她隨手刷新了一下首頁,就看到了一條剛剛發出的微博。
情感那些事兒:“十分鐘後從轉發裡抽取一位朋友,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微博主頁打碼,所有人只回答你的問題,過時不候。”
寧檬頓了下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轉發過了。
這個博主還是她不久前關注的,因為經常回答別人的問題,不過她一般只回答一次,因為私信太多,一個人私信發一條微博,相隔時間總共也就十幾分鐘。
能有一個小時,已經很長了。
可惜她運氣從來不好,恐怕到了非洲也是一個價格挺高的酋長,下面的沒一個比她黑。
轉過後,她又搜了下陸雨琦的事情。
從時戚那得到的情況來看,這件事肯定有貓膩,不知道那個兇手是誰,到底厲不厲害。
網上的猜測依舊分成了好幾派,現在都開始有人懷疑這監控是被處理過的了,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在想著殺人的肯定是鬼。
寧檬自己也覺得鬼的可能性更大。
兩個人都死在同一路段,這條路肯定是扮演了一個角色的,就是不知道是主角還是配角了。
雖然時戚很有能力,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退回介面,就看到微博給自己發來的私信,內容自然就是告訴她中獎了的事情。
寧檬懵了一下,她真沒想到自己會中獎。
不過這一小時的諮詢不用白不用,對方身為知名情感博主,是有真材實料的,公開過她的資訊,學過心理學,也學過其他相關的,經歷不少。
她粗略地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然後發給了對方。
很快,被打碼的文字截圖就出現在博主的微博主頁。
寧檬也沒吃驚,她知道會這樣,畢竟私信回答又不會漲粉,做到大v自然是要靠粉絲的,而且這還能增加粉絲活躍。
她寫了很多字,將一些事情模糊帶過,寫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看了好幾遍。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比她經歷還要離奇的人了。
嚴格算起來,時戚的二十一年,對她來說只有兩年多,但經歷的事情加起來恐怕抵得過別人一生了。
不知道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解答。
微博才發出來,博主還沒回答,下面早就蹲守著的人開始評論,數量已經刷刷地上漲了。
“看完這樣的描述,我只想說,要是我有這麼個大佬喜歡,當然是麻利地穿上情趣內衣上去暖床啊!”
“恕我直言,你這有點拿人當備胎了。”
“不知道說的經歷了很多是指什麼事,不過如果你真一點都沒感覺,也不會糾結到現在了。”
“應該這麼想,你試試想著以後和他上床,如果不反感,要是心裡還挺高興的,那應該就是喜歡了。”
“少女心!照你說的,他應該很想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你後悔沒穿上嗎?唉,快快在一起吧。”
寧檬望著下面各式各樣的回復,從頭看到尾。
幾乎大半的都是在勸她從了的,剩下的一些當然還是覺得她不夠果斷,猶豫不決。
看來看去,她又轉回了點贊數最高的那個。
臉還紅了紅,有點發熱。
讓自己想像一下和時戚上床……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寧檬心虛地返回了,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之前在酒店裡發生的那件事。
隨後連忙灌了幾口水。
至於那個博主,也被她忘在了腦後。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6 PM
第093章
身為一個情感博主,陸瑤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給那些發私信給她的讀者們解答問題,為他們解決困擾,這是她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情感那些事兒”這個微博號她經營了足足有兩年的時間之久,才擁有了現在的幾百萬粉絲。
期間不是沒有公司過來買她的微博,但都被她拒絕了,最後連簽約都沒有,就這麼自己一個人打理。
直到最近有個奇怪的人。
對方找過來的時候,陸瑤正在辦公室裡坐著,正好剛剛送走一個病人,所以時間很空閒。
那是一個漂亮的男人。
陸瑤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人,比她見過的明星都要好看,而且氣質還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尤其是那雙綠色眼睛,直望進別人的內心深處。
她是學心理的,自然會見人判斷性格和其他等等,但眼前這個人,她看不出來。
只是直覺告訴她,不要招惹對方。
陸瑤直接開口說:“我不會賣帳號的,如果你有這個意思,可以請你離開了。”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這個長得好看的人竟然沒有說要買她的微博號,只是提了一個另類的方案。
而這個方案實在是非常讓她心動。
她只需要弄一個為期一小時的抽獎活動,然後等那個叫【一顆酸檸檬】的微博用戶轉發就好,對方中獎以後,那個用戶提出的問題按照他的意思解答就行。
除此之外,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而這個結束之後,她就會收到豐厚的報酬,不僅如此,還有各種獎勵,就連一開始的定金也很豐富。
那些來買她帳號的人花的錢都沒這個人的零頭多,而且還不會失去自己的帳號,她又不高風亮節,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陸瑤欣喜之餘也不由得疑惑:“萬一她沒有中獎呢,我粉絲有五百萬,活躍的評論的有一萬左右,轉發的也有兩萬以上,足足有那麼多人呢……”
到時候基於這個的豈不都沒什麼用了。都這麼說了,對面的那個男人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直到她將自己的疑惑全部說完,那個男人才緩緩開口。
“除了她,沒人會中獎。”
語氣平平淡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陸瑤啞口無言,心裡頭的疑惑像草一樣,刷刷地往上長,完全弄不懂他的意思。
難道微博這個人開的?可以來一個暗箱操作?
想是這麼想,這個不歸她管,反正她就只需要發佈抽獎微博就行,就算沒中上,也不是她的問題。
等那個男人走了以後,陸瑤才終於鬆口氣。
她現在是明白了書上寫過的一些人與眾不同的感覺,面對剛剛那個人的時候,她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那種壓迫感,實在太過清晰。
僅僅這麼點資訊,陸瑤只能知道對方身份不一般,性格強勢,說一不二的性格,其他一概不知。
她歎了口氣,點進了【一顆酸檸檬】的微博主頁。
帳號註冊時間竟然就在前段時間,她在僅僅十幾條的微博裡就發現了一條日常系的。
不過那條微博足夠透露資訊了,陸瑤基本可以判斷這個小姑娘很單純,恐怕想什麼事都很簡單。
想想被那麼個男人盯上……
陸瑤搖了搖頭,別人家的事情,她是不會管的,要麼那個女孩被寵著,要麼被鎖著。
她找了個准點時間發佈了微博,按照那個男人的意思編輯的內容,抽獎間隔只定了十分鐘。
這麼短的時間,轉發量應該不會多到哪裡去,但就這樣那個女孩的中獎概率也是很低了。
陸瑤自己心裡也很著急。
她幾乎是每隔一分鐘就會刷新主頁,也不斷地點進“一顆酸檸檬”的微博主頁,呼吸幾乎都要緊張地停住。
十分鐘到的時候,陸瑤點了抽獎,然後關閉微博,等著手機的私信發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發出熟悉的聲音。
陸瑤屏住呼吸,點開私信,連結一點進去就是中獎人的名字,完全沒有任何意外。
真的是【一顆酸檸檬】。
陸瑤瞪大了眼睛,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那個之前的男人已經過來聯繫她了。
沒過多久,那個【一顆酸檸檬】也發來了一長段話,看的她是又激動又手抖。
兩個人經歷的還挺多啊。
就是打碼得太厲害了,有的她看不出來,但是已經足夠讓她明白了,這個姑娘絕對沒看清自己的心思。
就沖寫這段話的心情,沒有感覺是絕對寫不出來的,陸瑤處理感情這麼久,這麼一點還是能看出來的。
不過這故事男主角也真是厲害。
為了讓女主角明白都開始做這樣的事了,要是再沒開竅豈不是要瘋。
陸瑤戰戰兢兢地把文字內容發給對方,想了想,她又補上了一點自己的分析,“我要把她問的問題答案發過去嗎?”
對面回了一個“嗯”,又給了讓她發出的回復。
陸瑤按照他的吩咐,發了出去,措辭修改了一點,然後沒事地刷著評論。
果然很容易看出來的,評論裡那麼多讀者粉絲都和她的答案一樣,這簡直就是一道送分題。
恐怕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陸瑤等了幾個小時,那個姑娘都沒看她的私信,也沒過來找她,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寧檬在大宅裡待著無聊,心裡頭又被那些評論繞著,無意之間就走到了小樓外。
小樓還是當初的模樣,唯一不變的是裡面的花似乎多了點,而且黑衣人也變多了。
看到她,那些黑西裝也沒什麼表情。
寧檬徑直推門進去,順著那條路走進了客廳裡,裡面沒有一個人,所有的擺設都是當初的模樣。
算起來,這個世界也過了二十一年了,能這樣實在太難得了,也很讓她懷念。
就在這時,樓梯那邊突然走下來一個女人。
“寧小姐。”立春喊道。
寧檬看過去,這麼久沒見,立春的模樣已經變了許多,以前還很年輕,現在已經是個中年婦女了。
也不知道結過婚生了孩子沒有。
她露出一個微笑:“立春。”
時隔多年,再次喊出了這個名字,她還有點感慨。
寧檬看了眼周圍,又不由得疑惑,怎麼沒看見立夏。
按道理說這麼點時間,她說話的聲音也不小,立夏那個性子,肯定會出來看是誰的。
這一聲喊得立春心裡頭感覺奇異,總覺得很熟悉似的,卻沒放在心上,問道:“戚少爺沒有陪您過來嗎?”
這位寧小姐住進時家也有不少天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之前戚少爺過來的時候也吩咐過。
原本他的房間和二樓是除了她誰也不能進去的,就連立春自己也只是進去打掃而已。
但戚少爺說的寧小姐隨意完全是另外一種意思。
立春在時家待了這麼多年,也算是看著戚少爺長大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恐怕這個寧小姐就是他心上人了。
不過戚少爺都二十八歲了還沒談過戀愛,身邊女孩子也少,這動心也不意外,她還挺期待的。
今天終於得見本人,立春默默打量了半晌,發現還是個挺好相處的人,而且長得也挺乖巧白嫩的。
不知道比那個刻薄二夫人好了多少,不過二夫人現在也進了瘋人院,她見不到了。
而且聽那兄弟倆說,這還是在酒店裡遇到的呢,指不定其他的都做過了。
寧檬看她的表情越來越詭異,甚至還帶上了點慈祥,抖了抖身體,搖頭說:“我自己過來的。”
要是時戚帶她過來,雖然已經被發現了馬甲,但這也太尷尬了,她以前還在這裡叫他大孫子呢。
時戚沒把她打一頓已經算好的了。
“那這樣,寧小姐想去哪裡看,立春可以陪你。”立春說,“這邊小樓是戚少爺生活多年的地方,樓上第二間就是戚少爺的房間。”
立春清楚,時家女主人就是她了。
寧檬連忙擺手:“我自己到處走走就行了,立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的。”
幹嘛要去時戚的房間,才不要進去。
立春還想說什麼,她已經上了樓。
木質的樓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二樓的走廊依舊還有掛著的藤蘿,還有盆栽,擺放得很好。
寧檬腳步放得很慢,一直往前走,經過老太太的房間時停頓了一下,還是沒進去。
想想還有點發怵。
斜對面就是時戚的房間,不知道他現在住不住在這裡。
她走過去,這間房間的房門沒有合緊,寧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也沒什麼變化。
她的目光定在桌上,穿著紅綠衣裳的小紙人正在桌上動來動去,吃力地抱著一根鉛筆。
從寧寧的身體離開後,她還擔心這小紙人會不會就這麼直接丟了,還是怎麼了,沒想到被時戚帶走了。
也幸好,不然她現在都見不到了。
想到時戚,寧檬就想到自己發給博主的問題,趕緊坐在床上,登陸了微博。
私信裡的答案映入眼簾。
她的臉蹭地就熱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38 PM
第094章
寧檬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藏了一個小秘密似的,生怕有什麼風吹草動。
她摸了摸臉頰,熱度下降了點。
寧檬鬆口氣,又點開了手機解鎖,上面簡簡單單的一行字映入眼簾,奪目亮眼。
【很簡單,不用過分,你去偷親他一下,要是緊張,又摻雜著開心高興,那就是喜歡了。】
偷親?
好像比上床要好很多了。
寧檬琢磨了一下,她現在說喜歡時戚,心裡又想反駁自己,說不喜歡,又覺得奇怪,糾結在一起。
也許真的可以試一試。
反正以前都被他親過了,她偷親一下也不會損失什麼,要是真試出來豈不是更好。
想到這裡,寧檬臉色多雲轉晴,心裡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被事情壓著的沉重感消失。
兩個小紙人還在桌子上動。
她走過去,手指戳了戳,柔聲問:“小紅小綠,你們兩個還記得我嗎?”
小紅一直盯著她看,寧檬生生感覺自己從他那裡看出了那麼一點好奇。
旁邊的小綠就比較活潑了,穿著小裙子朝她手指這邊飛奔過來,抱住使勁蹭了蹭。
要是能說話,恐怕現在已經是激動的尖叫了。
寧檬心裡萌的發軟,拎起兩個小孩子一樣的紙人,和他們玩了會兒,“我有空再來看你們。”
小紙人乖巧地點頭。
小綠卻是抱住她的手指,猛地搖頭,拽著不讓走,在桌子上滑來滑去的。
寧檬鬆開她,“我現在有事噢。”
它能聽懂人話,這才依依不捨地退開,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直教人把心都萌化了。
寧檬趕緊下樓,她怕自己再待會,就要被小紙人留在那邊了,實在是太可愛了。
十一年過去,它們一點變化都沒有。
寧檬下了樓後,在院子裡看到了侍弄花草的立春,等了會兒才問道:“時戚現在在忙嗎?”
想起自己的任務,還十分艱巨呢。
立春趕緊收了手,轉過身對她說:“戚少爺在外面,寧小姐是想要過去嗎?”
寧檬點頭,“如果他不忙的話。”
要是忙事情,她就不過去打擾了。
立春笑了笑,連忙說:“肯定不忙的,不忙的,立春讓人送您過去就好。”
寧檬乖巧道謝:“謝謝。”
立春越看越喜歡,這個小姑娘真的是性格柔軟,配戚少爺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溫溫柔柔的。
她出去喊了一個人進來。
寧檬眼尖,認出來這個黑西裝之前的那個兄弟中的弟弟,還挺活潑的。
立春說: “讓他送您過去吧。”
寧檬沒推辭,坐上了安排的車。
黑西裝都不愛說話,一路上十分安靜,從車水馬龍的市區逐漸到了沒有高樓大廈的地方。
寧檬越來越覺得奇怪。
這不會是把自己帶到哪裡,然後給謀殺分屍吧?
她偷偷問系統:“系統系統,我還安全嗎?這什麼鬼地方?怎麼人都沒了?”
系統懶洋洋地說:“你很安全,非常安全。這個地方你應該認識才對……”
它還沒說完,寧檬已經看了出來這是哪裡了,驚道:“怎麼來了這裡?”
她對這個地方可謂是記憶深刻,沒多久前看到的視頻裡就是這麼一條路,周圍的景色一模一樣。
系統說:“答對啦,就是那個地方。”
它歡欣雀躍的語氣,寧檬想拿一棍子敲過去?
一想到這段路的詭異之處,她就頭皮發麻。
雖然系統現在有能力,但寧檬自己卻不敢再接近有什麼亂事發生的地方,結果今天居然無意來了這裡。
陸雨琦和李月茹那個事情她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雖然現在不是夜裡,白天也感覺很恐怖啊。
她不由得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決定今天一整天都不玩手機了,不做低頭族。
黑西裝恭敬地回答:“戚少在這裡。”
他只是按照吩咐來的。
寧檬歎了口氣,說:“我在這就行了,你要是有事就回去忙吧。”
黑西裝已經和她算是臉熟了,也沒隱瞞什麼,回道:“我的職責就是跟在您旁邊。”
比起其他人,他的工作說輕鬆很輕鬆,說艱難也很艱難,因為一旦寧小姐出事,他也會跟著受罪。
不過為戚少辦事,他心甘情願。
寧檬聽他這麼說,也不管了,轉過頭朝不遠處看去。
事情發生也有一星期多了,這邊路段已經被封了,周圍人跡罕至,警方特有的封條攔在那邊,裡面站著幾個人。
寧檬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頭的時戚,他的氣質在那裡,就如鶴立雞群一樣,身姿修長,豐神俊朗。
沒等她做什麼,時戚已經看了過來,朝她招了招手,說:“過來。”
兩個人離得有點遠,寧檬愣是看清了他的口型,耳邊竟然還有他說話的聲音。
寧檬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來的目的,又開始猶豫,最後咬了咬牙,抬腳往那邊走。
裡面的人沒有攔著。
走到中心點的時候,地面上暗紅色的血跡愈發清晰。
旁邊還有在檢查的三個人員,拿著十分高大上的精密儀器,每個人的面部表情都是十分嚴肅的,除了時戚。
寧檬一看到他淡定的樣子,安全感十足,就是這種遊刃有餘、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覺。
“不怕?”時戚問。
寧檬當然不能說自己不願意來,是沒想到來的是這裡,回答道:“反正你在這。”
她隨口說了一個回答。
這麼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每次遇到大事,時戚都在身旁,就算死了,心裡面也沒多少恐懼感。
時戚卻很滿意,眼裡閃爍著光。
寧檬瞧了眼還在分析的幾個中年人,小聲地問:“這個……找到兇手了嗎?”
時戚說:“還要等會。”
寧檬看了會兒,也沒開口說話。
現階段,她秉承著少說話少動作的原則,這樣就能有效減少小概率事件的發生。
有個男人忽然問:“找到什麼了嗎?”
另一人也緊跟著問道:“你們擺弄了半天,看到現在,都沒有什麼結果?”
才說完,那邊一個檢查的人員就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地報告:“什麼都沒有發現,和之前一樣。”
這個案子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一點線索都沒有,唯一有用的監控還出現了靈異事件,壓根得不到有用資訊。
連陸雨琦和李月茹的手機他們都翻看了無數遍,就差沒送去手機維修廠裡檢查了。
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上面人請旁邊這位青年的時候,他們都非常質疑,現在都等著他給出正確解答呢。
時戚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低頭和寧檬說話:“今天晚上,有一家店的東西特別好吃,你要不要去?”
好吃的?
寧檬眼睛亮了亮,“去去去。”
現在唯有美食才能喚醒她的靈魂了。
時戚笑了笑,極淡,卻有種風華絕代的精緻美,旁邊幾個人都愣了會兒,低著頭轉開了視線。
他看向旁邊的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對方正一無所知,“程先為。”
“程?”寧檬恍然大悟。
這就是他提過的那個買了這塊地的那個程家老總,看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恐怕這些天都沒睡好覺吧。
她之前查過這邊地拍賣的價格,燕京現在地價不低,這塊地方足足拍賣出了十幾億的價格,程家只等著建好遊樂場和廣場,然後收益就行。
誰知道出了這事,要是不處理好,恐怕十幾個億都直接打水漂了,程家再有錢,這也是一塊心頭肉,割下來要疼死人。
寧檬想著的時候,那邊已經快吵起來了。
程先為臉上還有著怒氣,“怎麼回事,我花了大價錢請你們過來檢查,什麼都沒檢查到?那我還付什麼工資?”
被他罵的三個人低著頭不說話。
程先為有氣發不出來,心裡鬱悶得厲害,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就一點都沒發現什麼?”
三個人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眼地上的血跡,最終還是搖搖頭,“程先生,實在沒有。”
程先為忍不住踢了一腳地,罵道:“去他媽的,這是想害我程家,沒門!”
他扭過頭,看到面色平靜的時戚,覺得自己恐怕真的要拜託他了,立刻上前,“戚少,您看這地方……”
話沒說完,注意到他邊上嬌嬌小小的女人,感覺不可思議:他居然好這口,真是不一般。
這燕京誰不知道時戚不近女色,而且情緒多變,深沉難測,往常能看到他說一句話都不容易,更別提對別人好臉色了。
程先為剛才卻分明看見他對這嬌小女人笑了一下。
剛剛看到差點沒把他嚇死,入行這麼多年來,他可沒聽說戚少笑過,外面人都沒見過。
寧檬禮貌道:“程先生,你好。”
程先為從亂七八糟的想法裡回過神,笑著問:“這位漂亮的美女是戚少的女朋友?”
這話說得寧檬一臉尷尬,正要回答,時戚已經開了口。
“我妻子。”
以後都這麼說。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0 PM
第095章
寧檬偷偷拽了一把時戚的袖子,尷尬地笑笑,解釋道:“叫我寧檬就好。”
程先為哪裡敢真這麼叫,笑著說:“寧小姐真可愛。”
話才說完,他就感覺她身旁的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程先為自覺話說錯,只好又補上一句:“還祝寧小姐和戚少幸福長久,恩恩愛愛。”
時戚這才“嗯”了一聲。
寧檬:“……”
嗯個屁。
她往後退了一步,糾結著,咬著牙說:“我跟你講,沒看到結婚證我不會認的。”
寧檬才不要變成已婚婦女。
而且她雖然沒結過婚,但看電視上新聞上都說結婚證都是需要拍照的,沒有人拍什麼結婚照,她就不信時戚能這麼解決問題,眼不見不信。
這樣她還是一個未婚美少女。
時戚卻挑了挑眉,“你想看?可以。”
還真以為他沒有?天真。
他說完這句話,也沒打算再說什麼,便拉著寧檬去了另外一邊,餘下程先為在那邊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旁邊豎著耳朵偷聽的人往這邊走了走,疑惑地詢問:“剛剛我沒聽錯吧?戚少結婚了?”
怎麼可能啊,如果結婚他們肯定會知道的才對,時家結婚這麼大事怎麼可能會沒人知道呢。
又一人說:“怕是逗笑的吧,戚少的脾性還不知道,我估摸著是宣告主權的,怕被人惦記上。”
往常他們得知的情況就是時戚邊上都沒幾個女人,這次不僅讓她近身,還和她這麼親密地說話。
最最令人吃驚的當然是“妻子”這個稱呼,絕對是說給他們這幾個人聽的。
程先為沒說話,心裡卻是另外的想法。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兩個人,那個女人一眼看上去沒那麼驚豔,但柔柔嫩嫩的,清秀佳人算得上。
一開始他想著,也許戚少看慣了妖豔賤貨,突然喜歡清粥小菜也說不定。
就是這結婚就難以想像了。
每天想著往他身邊湊的漂亮女人不計其數,就像那韭菜,一茬接著一茬,就沒斷過。
反正程先為是從來沒聽過一點時戚多看了誰誰一眼的緋聞消息,更多的是避諱不談。
現在眼前這個嬌小女人,怕是意外中的意外了吧。
程先為已經十分期待,以後在晚會上看到別人得知這個新聞後的表情,他作為知情人恐怕會笑死。
荒蕪野草背景前,高大的男人微微垂眸,似在說著什麼,眉眼精緻深邃,鼻樑高挺,輪廓鮮明漂亮,眼神帶著些許溫柔,隱在波瀾中。
忽然,他抬頭看向某處。
程先為心頭一顫,就像是被陰冷的猛獸盯上,背後發涼,趕緊移開了目光。
他對剛剛的想法就更確定了。
時戚淡淡地收回視線,對莫名激動的寧檬說:“晚上回去就給你看結婚證,不要掙扎了。”
寧檬:“……”
放開她,她還能掙扎一陣。
插曲過後,時戚還是要解決事情的。
程先為等著三個檢查人員什麼都沒檢查出來,氣得要死,終於忍不住找了過來,“戚少,您看這……”
時戚沒說話,卻帶著寧檬往路邊走。
這條路遠處都是拆遷戶,而另一邊則是荒地,雜草叢生,一直沒開發出來,也是程家買的範圍中。
荒地的草足足有半人高,都沒人處理。
程先為看時戚走進去,趕緊叫住:“戚少,讓我的人開路吧,您這樣太危險了。”
萬一裡面有蛇呢。
寧檬的個子不高,才走到路邊就能看到這草已經深到她的腰部,而且還鬱鬱蔥蔥的。
她問系統:“這裡面有什麼東西?”
系統說:“這裡面東西可多了,你想要什麼都有,不管是蟲子還是小動物,應有盡有。”
寧檬內心裡冷笑一聲,還沒緩過神,整個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嚇得她驚呼一聲。
時戚壓根就沒跟她打招呼。
“我又不是沒腿。”寧檬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一股股的熱氣直往臉上湧,就和倒立似的。
時戚似笑非笑:“你能自己走進去?”
寧檬:“……”
她還可以飛,信不信?
寧檬果斷閉了嘴,抿著嘴不說話,要是這有一塊布,她就掀著蓋在身上了,把頭全蒙住。
程先為在後面看的目瞪口呆。
最後還是擺著頭晃了晃,果然是戚少把妹有道,這麼老套的動作到他手上就變了味。
他默默地歎氣,讓後面的人上去開路。
不多時,一行人就走了挺遠的一段路,往回看只能看到歪歪扭扭的野草,已經看不見路在哪了。
程先為抹了把頭上的汗,看頭頂的太陽厲害的要命,忍不住出聲問:“戚少,我們要去的地方在哪裡?”
才說完,時戚就停了下來,將寧檬放下來。
他站在那裡,聲音淺淡:“到了。”
程先為立刻提起興趣看周圍,剛剛還沒注意到,現在看這裡實在和一開始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他迷糊地問:“我買地的時候明明考察過,這周圍壓根就沒這個地方?這壓根就是天然景色啊。”
目光所及之處,不遠處的是一座山,山有多個山頭,頂端隱在朦朦朧朧的霧氣中,仰著頭也看不到頂,此起彼伏,重山疊疊,他似乎還能聽到水流的聲音。
剛剛還是荒草地呢。
時戚冷笑,說“你當然看不到真正的景象,荒草地不過是幻象而已。”
寧檬還沒想,系統就激動地開口了:“哇,這個地方真的是風水寶地哎,雖然沒有龍脈,但也不差了,真的是奇跡啊。”
她好奇地問:“龍脈有什麼用?”
系統解釋道:“龍脈可有大用了。風水上的龍脈是地脈山脈走向如龍一般,位置絕佳,風水寶地。”
它激動起來:“往神奇了說,那麼多朝代,早亡早衰就是因為龍脈斷裂,一個國家有了龍脈才真正的完整下來。甚至於,裡面的龍可以真正地活下來,如果一個國家不該亡,龍脈會自己選擇更好的居住地。目前公認的龍脈是昆侖山,稱‘萬山之祖’,世界上的山都是以它為根而生的。”
這聽著就和神話小說似的。
不過寧檬也算是知道了龍脈的好處,對這塊被加了幻象的地方又警惕起來。
她經歷的幻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既然是人為的,背後那就肯定沒那麼簡單。
系統慢慢地給她介紹這地方:“不僅是次於龍脈的地方,有句話叫山管人丁水管財,選墓地,就這樣的地方最好,這塊地方是最好墓穴地。不僅要避風,還要避免直流水,墓地前面還得是空曠平整的地方,開闊有生機才好。”
寧檬聽得半知半解。
不過也能對得上它的話,那野草長得那麼高,荒地那麼大,可不是生機勃勃和視野開闊。
系統的話都剎不住了,細細碎碎的:“你看啊,面前不遠處那邊有個凹陷的地方,旁邊就像是一雙手捧著,那就是一個墓地的好地方……”
寧檬看向那裡,那地方看著就很玄乎,霧氣微蒙,白雲飄到那邊便很快就飄走了,停留的時間非常短。
聽著聽著目光就移到了時戚身上了,他正側著頭和程先為說話,聲線低沉悅耳,不知不覺就入了神。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程先為已經和他周圍的那圈人去了前面的地方。
方向正是系統和她剛剛提過的墓地的好地方處。
一時間,這周圍就只剩下她和時戚了。
周圍沒有什麼聲音,就連風都很少,寧檬歪著頭,微微仰起,視線不由自主地定在他的下頜處。
時戚的下頜線很漂亮,一直往下,是性感的喉結,襯衣扣子就系在最下方,擋住了接下來的一切。
然後,她就看到那喉結滾動了下。
真好看,寧檬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去。
時戚頓住,都沒有想到她這個動作,抿著唇,喉間又動了動,在她的指尖滾動著。
寧檬被驚醒,趕緊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尷尬笑:“額……我就摸摸……”
摸摸而已……
時戚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湊近了問:“摸摸?”
寧檬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掩飾道:“是的是的,我就摸摸,不會幹什麼的。”
時戚說:“真的?”
寧檬又想點頭,但看著他的表情,就真的點不下去了,他很明顯都看破了她的動作。
長得好看真是引人犯罪啊。
之前那個博主的私信內容又莫名地跳躍進她的腦海裡,寧檬頓了頓,偷偷抬眼看時戚。
她就偷親一下?
寧檬想了想,想法在腦子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竄過,讓她的心一下子燥了起來,整個人都有點熱。
她又盯著時戚的臉看了會兒,掙扎著,最後還是戰勝了理智,抓住他的襯衣,閉著眼睛踮腳湊了上去。
碰上兩片柔軟的時候,寧檬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熱,手指頭忍不住攥緊了他的衣服。
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時戚眼裡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輕鬆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氣一收,整個人就落入他的懷中。
右手兩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自投羅網。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1 PM
第096章
良久,那修長好看的手從下巴處轉移到後腦勺處,指尖穿插著她的頭髮,柔軟順滑。
時戚低頭,狠狠地吻住。
寧檬還沒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整個人被帶著節奏,他的唇遊弋在她唇角處,渾身發軟。
時戚的身上有點涼,大太陽底下靠在他懷裡舒服得緊。
可寧檬完全沒有思考這方面的能力,那雙手猛地禁錮住她,他的動作幾乎激烈得要將她撕裂,就差把舌頭咬斷了。
她腳尖站不穩,推了推。
時戚不為所動,就連她唇角偶爾溢出的低吟都被吞沒掉,一絲一毫地都沒有散出去,旁邊有風吹過來。
這還是自多少天前,在酒店那一次親吻之後,這麼多天以來,兩個人再次這麼親密地接觸,毫無空隙。
時戚輕緩地揉著她的耳垂,她的耳朵很小巧,入手細膩柔軟,讓人心頭發癢,真想咬上去。
想了,就做了。
他一隻手禁錮住寧檬,唇從她的嘴唇離開,遊弋到耳朵處,張口含住耳垂,舌尖輕柔地舔上去。
寧檬打了個顫,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身體都軟了,被時戚半攬著靠在他肩膀上,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小聲地喘著氣。
她微微張著嘴,就像是被拋上岸的魚,離開了水就要呼吸不過來,快要乾死過去,眼睛裡全是渙散的迷離。
時戚終於不再忍,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處,頸窩裡獨特的香味順著一點點傳入他的鼻尖,讓他怎麼也嗅不夠。
……
“先生,這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幾個人再度檢查過後,再度臉色不好地站在了程先為的面前,不好意思地回答。
“還是沒發現什麼?”程先為氣急敗壞,“這都被帶到這個地方了,你們都還沒發現,我真是請你們回來吃白飯的啊?”
他氣得要死,“算了,我還是問戚少……”
程先為回過頭準備請教時戚,這才轉到一半他就頓住了,閉緊嘴巴不再開口。
不遠處,綠草茵茵的背景前,時戚站在那裡,之前被他一直放在身邊的嬌小女人正被他擁著,兩個人靠的非常近,就像是在耳鬢廝磨一樣。
程先為真是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差點把眼珠子瞪掉下來,又是在心裡歎氣。
他都快被這裡的事情愁死了,戚少真的是淡定得很,還在和老婆一起親親我我。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正表明這事難度不大呢。
正想著,把頭擱在寧檬肩膀上的時戚忽然抬眼朝他看過來。
程先為一驚,咽了咽口水,趕緊扭過頭去。
看旁邊人被他的動作弄得疑惑,他面無表情,掩飾道:“幹你們自己的事,看我幹什麼。”
寧檬已經緩過了神,直推著他。
時戚也沒糾纏,鬆開她。
兩個人在那邊半天沒說話,氣氛詭異,寂靜的可怕,除了周圍還有風吹草動的聲音以外。
良久,時戚貼在她耳邊,聲音低得不可思議,“喜歡嗎?”
像是從古老的地方傳出來的呼喚,蠱惑人心,讓寧檬不禁腦海裡都亂了幾分,心跳加速。
她幾乎是鬼迷心竅的,“……喜歡。”
寧檬仿佛被被迷惑了,已經到了思維不受控制的地步,說什麼都沒過腦子,全靠一張嘴。
兩個字才說出口,她便聽到了時戚的笑聲,讓她剛才恢復清明的腦子又混沌了起來,耳根處的熱度蔓延而上,直到臉頰,覆蓋住整張臉。
她晃了晃頭,否認道:“我一點也不喜歡!”
話才說出口,時戚的手就放在了她的唇上,反復摩挲,指腹上帶著薄繭,有些粗糙,摩擦時卻帶著一種隱匿的快感。
寧檬拍掉他的手,“你在摸哪?色狼!”
時戚驚訝地看著她,輕輕開口:“剛剛也不知道是哪個沖上來親我的,難道不是你嗎?”
寧檬真後悔剛剛的行為。
但是覆水難收,自己剛剛的蠢樣肯定是被記住了……而且還犯蠢,把偷親弄成了正大光明……
話音剛落,他便將手指狠狠地下壓,讓寧檬忍不住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張嘴就咬。
時戚面不改色,抽回手用手帕擦了擦。
軟嫩的舌尖碰到指尖的感覺還停留在上方,真是令人著迷。
“很舒服的。”時戚說。
寧檬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什麼都沒想就一把推過去,反向就往外面跑。
時戚沒攔,抬頭盯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眸色深沉。
隨後,若無其事地跟上去。
寧檬一直跑到程先為邊上才停下來,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博主的私信,咬著唇。
按照私信裡描述的那幾個點,剛剛一切表現過來,她既混沌又心跳加速,還緊張得要死……這樣是不是表明她真的喜歡上時戚了?
還有一個……她這好像已經不是偷親了……
系統默默吐槽:“你還知道啊,你這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猥瑣。”
她正想的出神,程先為已經上前主動搭話了,笑著說:“時夫人和戚少感情真好。”
“時……夫人?”寧檬瞪大眼。
程先為疑惑地點點頭,解釋道:“寧小姐和戚少自己結過婚了,可不就是時夫人了。”
寧檬乾脆不說話了,現在只想找條縫鑽進去。
時戚步子邁得大,走過來比她跑過來也就慢了一點點,停在她後方處。
程先為也不和寧檬閒扯了,趕緊走過來問:“戚少,這地方,我的人剛剛沒發現什麼……”
說起這個就尷尬。
人都把他們帶到目的地了,結果他居然還是半點發現都沒有,真是飯桶一樣的,臉都丟盡了。
時戚沒說話,只是抬手,一張符撚出來。
程先為目光不由得看過去,心裡驚疑不定,這黃符他可是只在電影裡見過,剩下的就是那些騙子了。
之前也聽說戚少會這一手,只是他不怎麼信罷了。
時戚沒搭理他,隨口捏了一下,符紙便晃晃悠悠地動了動,離開了他的手,朝前面飛去。
程先為他們就像是在看玄幻大片一樣,眼睜睜地看著符紙自己飛了起來,一直往前飛。
“這可真是神奇。”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樣的事,我一直以為是假的。”
“和戚少一對比,我之前看過的所謂大師都是裝傻充愣裝大頭的,騙錢的。”
幾個人饒是再淡定都忍不住開口議論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符紙飛的方向,生怕錯過了什麼。
這邊不算崎嶇,符紙一直在眾人的視線裡,很快就停在了一塊地方,定在半空中不動了。
緊跟著,一塊石碑慢慢從虛空中顯露出來。
時戚說:“行了。”
程先為如夢初醒,立刻轉頭問:“這就是那罪魁禍首嗎?一塊石碑能殺人?”
這地方忽然擺了一塊比一人還要高的石碑,怎麼看怎麼詭異,他們壓根不敢自己靠近,都看向時戚。
時戚面無表情,手指勾住寧檬,將她帶了過去。
寧檬雖然羞憤,但也不敢鬆手,怕得只好待在他身邊,一寸一寸地跟著走,又緊張又害怕待會看到的。
很快便到了石碑處。
時戚揭開符紙,這塊石碑算是全部出現在眾人面前了,上面很空,只有中央處寫了幾個潦草的字。
寧檬想了想,又想到系統之前和她說過的那個墓地絕佳之地,隱隱有了個猜測,“這是不是墓碑?”
“墓碑?”程先為忍不住問。
時戚點點頭,“是墓碑。”
“那這上面的是不是就是兇手的名字了?難道兇手已經死了,是一隻鬼?”程先為被自己猜想嚇到,不敢往前。
寧檬覺得他想的有點道理。
很多鬼死了之後就喜歡找替死的人,指不定陸雨琦和李月茹就是被這塊墓碑的主人弄死了,他好離開這個地方去浪。
“這是障眼法。”時戚淡淡說。
他指了指墓碑左前方的一個地方,“破開。”
程先為雖然沒有懂障眼法的意思,但後面一句還是聽懂了的,趕緊招呼著後面的人上前,“現在到了你們派用場的時候了,把那地方挖開看看。”
自從過了幻象過後,這地方就和前面半人高的荒草地不一樣了,草最深也才到膝蓋,很容易就能挖開。
幾個人剛才什麼都沒發現,現在特別用力,奮力地往下挖,不到幾分鐘就開了個小坑。
程先為和其他人都擠到了邊上,睜著眼盯著那邊。
寧檬也跟著往那邊走,邊走還邊看時戚,一旦兩個人離得太遠就趕緊退回去。
時戚看破也不說破,就這麼隨她。
很快,坑越挖越大,不多時幾個人就感覺挖到了硬的東西,又來了勁,三兩下破開,裡面的東西就隱隱露了出來。
檢查人員不忘激動地叫:“挖到了!”
程先為立刻瞧過去,“快快快,小心點,不要把東西弄破了,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一直到頭露出來,幾個人就不敢往下挖了。
不大的土坑裡正埋著一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石塊,剩下的都還掩在土裡,只能看到開頭有一半字。
字跡非常潦草,而且看上去也不屬於什麼字體,非常難認。
程先為看了半天,忍不住說:“這上面的字看不懂啊……到底寫了什麼鬼東西。”
他用東西撥拉了一下,把剩下的土又往邊上弄了點,總算是看到了石塊大致的模樣,竟然是和剛才豎立的石碑一模一樣,就是個縮小版的。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石碑是很正常的顏色,而這塊小石碑則是黑漆漆的,從頭黑到尾,表面沉得嚇人,就像是天然的一樣。
上面的字也全部顯露出來。
程先為辨認了半天,猶豫道:“這是寫的誰的名字?”
他怎麼一個字都看不懂。
寧檬也看不懂,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直到系統在她腦海裡叫來叫去:“那上面是你名字啊!”
她的名字?寧檬猛然回頭看。
時戚面色沉得能滴水,正盯著她。
呵。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4 PM
第097章
程先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在小石碑上擦了擦,上面的字跡便清晰了很多,尾部也逐漸顯出來。
其他幾個人幫著把小石碑旁邊的土挖掉。
這塊小石碑的全貌終於完全顯露在大家的面前,除了上面的字跡以外,邊緣還有花紋溝壑,雖然不是十分華麗,但已經夠漂亮了。
寧檬盯著認不得的字,頭皮發麻。
她往後退幾步,直直到時戚身邊才停下來,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搖著頭說:“我真的不知道……”
寧檬不知道這背後人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的。
她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用的都是別人的名字,不管是寧寧,還是孟檸,還是時老太太,她都沒有洩露過真實姓名,怎麼可能被人知道。
除非是以前她世界的人。
系統卻突然提醒道:“你說過的,在孟檸身體裡,在游泳館的時候……那時候你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寧寧的寧,檸檬的檬,並且親口說了出來,在他手心裡寫下了字是怎麼寫的。
寧檬也反應過來。
怪不得時戚都沒問她就直接給她辦了身份證和戶口本,而且名字還正確,她當時都沒想到。
現在想來,還是她自己做的孽了?
游泳館的時候,那個背後的人壓根沒走嗎?
寧檬一想到這裡,整個人背後發涼,小臉煞白,想到這意味著的意思,就心裡揪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才讓系統給她塑造了身體,花費的時間太長了,一下子就七年,而且開始在孟檸的身體就開始做了。
要是這一次再出事,時戚豈不是會瘋?
寧檬想了想,對時戚說:“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他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想要我做什麼。”
時戚盯著她,澄綠的眼眸中深沉,良久,聲音輕柔:“最好不是你故意的。”
寧檬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純黑色的石碑被放置在黃色的土裡十分顯眼,上面勾勒出來的名字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程先為看了會兒,又問了問邊上的人,“你們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字嗎?”
“這個真不認識,看上去太潦草了,一點也辨認不出來。”
“我看這不是什麼有名的字體吧,也好像是古代的字體,就像電影裡那些故意寫的字。”
程先為正要回頭,就看到時戚沉著臉走上前。
雖然不知道一直以來都很淡定的戚少為什麼這幅表情,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心裡頭一咯噔。
寧檬步步跟在時戚旁邊。
她的手腕自剛才就被緊緊禁錮住,絲毫動彈不得,怕是時戚到離開這裡之前都不會放開了。
“這到底什麼意思?寫了我的名字我就會死了嗎?”寧檬忍不住問系統,“就這麼想害我?什麼仇什麼怨。”
一想到穿越以來碰到的那些事,她就憤憤。
明明從來沒得罪過人,結果都死於非命,每次都不得善終,更多的還是為了一個陰女的身份,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寧檬要全部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正路不走,盡走歪門邪道,像時戚一樣多好。
系統說:“不是你會死,但也差不多。這種浸了黑墨的墓碑一般是被帶進墓裡面的,用於某種用途。”
寧檬問:“某種用途是什麼用途?”
系統猶豫了會兒,才回答:“比如借你的壽命氣運。”
寧檬愣住。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系統時的畫面,那時候系統就說她上輩子好事做多,所以這輩子福源深厚,長長久久。
可她還是因為意外死了。
現在得以在這個世界裡重新活下去,沒想到那樣的還是存在的,而且還成了別人的目標。
系統還是給了另外的回答:“這只是簡單的猜測,畢竟對方來勢洶洶,肯定是蓄謀已久。之前你在系統空間裡,沒有事,但是現在你擁有了自己的身體,來到這個世界,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和你以前的命格是一樣的。”
所以長命百歲,他們穿越部早就準備讓她用自己的身體,只是等的那段時間穿了三個人都意外死於非命。
這很明顯不正常。
一次意外也就算了,哪有三次都死了的,雖然第二次那個人最後被時戚收拾了,但其他兩次就不正常了。
時戚蹲下來,寧檬跟著蹲下來。
石碑上寫的名字是自己的……她忍不住摸上去,觸感十分滑膩,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寧檬皺著眉,收回手,伸到自己鼻子下,一股腥味立刻躥了上來,她當即一陣反嘔,白著臉往後面一退,又被時戚攬進了懷裡。
若是平常時候她必定要出去,但現在整個人都軟了。
隨著她的動作,這股子腥味也立刻散到了空氣裡。
程先為也忍不住捏住鼻子:“這什麼味,這麼難聞,到底什麼東西啊?戚少您知道嗎?”
時戚直接兩指將小石碑捏在手裡,“墓碑。”
程先為詫異,“那這上面的豈不就是人的名字,戚少您認識這人是誰嗎?是不是就是兇手,他已經死了?”
話一說完,他就看到時戚冷著臉看他。
程先為默默閉了嘴,不知道哪裡說錯了,不敢再開口。
寧檬在一旁沒說話,她要是兇手那還得了,自己殺死自己總共三次也是不容易。
石碑拿在手裡也不過一點重,但時戚卻覺得千斤重。
墨黑色的石碑到了他手裡便逐漸開始出現了變化,上面的顏色開始褪去,化成了液體滴在了土裡。
時戚仿佛沒有察覺,“裡面還有一塊。”
話音剛落,外面的一層殼便脫落了,裡面包裹著的更小的一塊墓碑顯露在眾人面前。
那塊墓碑是木頭做的,呈暗棕色,中間處雕刻著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字,字跡呈鮮紅色。
時戚鼻尖嗅了嗅,是血寫的。
寧檬沒看懂這什麼意思,直到系統給了她解答:“這是嵌套碑,有雙重作用的,第一層便是最簡單的借體質滋養,而裡面這層就是最主要的氣運了。”
它猜測的果然沒錯,的確是為了她的氣運。
寧檬問:“那我在時老太太身體裡的時候,他怎麼知道我的氣運好的?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系統沒了回答。
寧檬等了會兒,沒有聽到回答,還是看向了時戚手裡的東西。
時戚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木碑,突然咬破手指往裡滴血,在眾人的驚訝下,那血便順著溝壑走完了溝壑,留下了新鮮的痕跡。
寧檬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裡突然火熱起來。
就像是一把火從心裡往外燒似的,讓她忍不住發熱,臉也跟著發紅,這次不是害羞了,而是燥的。
她動了動身體,難耐得緊。
但看時戚還在那裡專注地看著木碑,她又不想去打擾,就咬著牙在那邊忍著。
程先為幾乎屏著呼吸看的,他深吸口氣抬頭,餘光就看到在戚少後面的寧檬一臉紅色,就要燒起來似的。
他驚訝道:“寧小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
寧檬搖搖頭,“我沒事沒事……”
就是太熱了。
“那是因為時戚的血的作用,他在驅逐陰氣。”系統忽然冒出來,“我剛剛去查事情了,發現有的人厲害點,是可以看出靈魂的氣運的,也許那時候就被發現了,只不過不知道真正的名字。”
寧檬腦子裡還有點混沌,但也聽懂了大概。
時戚已經轉過了身,輕輕揉著她手腕,低著聲音說:“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靠這麼近說話,又發熱,寧檬的整張臉都紅撲撲的,這會兒要是害羞紅了也看不出來到底怎麼個原因。
她乖巧地點頭,“你不用管我的,我沒事。”
不就熱了點,只要不死就行。
木碑在時戚的手裡已經換了個樣,被鮮血勾勒出來的字跡逐漸變得清澈,像是血液憑空消失了一樣。
等了許久,還是依舊有點痕跡。
時戚面色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個想法,手指在上面劃來劃去。
程先為和其他人都看不懂,但莫名覺得厲害,待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擾了。
鮮血消失後,寧檬身體裡的那股燥熱也逐漸消了下去,她又恢復了一開始的白白淨淨模樣。
時戚側過臉,“還有哪裡不舒服?”
寧檬搖頭,小聲回答:“沒了。”
不過這樣子一過,的確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也不知道那陰氣在身體裡多久了。
“這個木碑最大的用處就是帶進墓裡面,但現在這個放在這裡說明那個人還沒有弄好所有的一切,他想養養,收點人的魂魄進去,到時候再殺了你,就可以達到更好的效果。不過現在被咱們提前發現了,不要急,大孫子會處理好的。”
系統顯然是翻看了新的資料,現在說起來頭頭是道。
“不要怕,我和上面申請了能力,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的。”
寧檬聽著就後脖頸發涼。
這幸好是提前發現了,要是再遲點,是不是裡面收的魂魄夠了,死的人多了,她就得去死了?
系統這話……她莫名覺得像是在立flag。
一般說等我回來的最後都沒回來……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5 PM
第098章
系統剛才的話太讓她緊張了。
當然這麼喪氣地說是flag,她也就是想想,不可能說出來的,否則萬一真成了,豈不是烏鴉嘴。
時戚站起來,將那塊小木碑捏在手裡,“往前面走。”
說著,又放出一張符紙,那符紙到了地上變成了雀兒,張開黃色的翅膀朝前方飛了出去。
程先為以為自己剛才見到那黃色符紙能自己飛已經算很厲害了,結果這一幕差點沒讓他把眼珠子瞪掉下來。
這還能自己變成麻雀呢。
他咽了咽口水,果然世間多奇人,永遠有他想不到的事,就拿剛才那黑色石碑到了時戚的手裡就化了來說,壓根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程先為估摸著寧檬突然不對勁也是和剛才的事有關係。
時戚發話,沒人敢反駁。
從這裡一直往前走,過了石碑沒多久,霧氣漸濃,身處其中還能感覺到濕濕的氣,黏在身上難受得緊。
寧檬被時戚右手拉著,他一刻都不想鬆開,用力很大,卻沒有讓她感覺到難受。
她往後看了一眼,那塊大石碑已經看不見了,而前面則是深山。
如果系統說的沒錯,那這座山裡肯定有墓,也許就是那個幕後黑手的墓,他肯定是為自己以後都做了打算的。
寧檬小聲問:“你知道裡面有什麼嗎?”
時戚聞聲,側頭看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溫柔地說:“別想離開。”
寧檬聽出了一種威脅。
她哪裡敢離開,就憑藉她現在這樣子,怕是還沒出去就能被人直接秒殺了,哪裡有時戚邊上安全。
況且……她剛剛那一試,已經足夠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寧檬軟著聲音說:“不會的。”
時戚說:“那最好。”
過了一片草地,就離山腳越來越近了,裡面的樹也開始變多,但詭異的是,這片區域一個動物也沒有。
就連蟲鳴聲都沒有,安靜得不像話。
程先為忽然說:“這山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他一路走來,雖然看到的都是自己沒有見過的,但每次一抬頭就莫名地感覺到熟悉,那種感覺還越來越強。
公司考察的時候壓根沒有發現這樣的地方,他自然就確定自己沒有來過,所以才覺得奇怪。
旁邊的人連忙應道:“我也覺得好熟來著,總感覺是在哪見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記錯了?這裡肯定沒來過。”
一直到他們說完,時戚才淡淡說:“這是燕山。”
話音剛落,程先為就不可置信道:“真的是燕山?”
燕山是燕京距離市區最近的一座山,海拔不是燕京最高的山,但卻是最有名的,畢竟古代就非常有名了,有個皇帝還想在裡面蓋皇陵,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成功。
建國後,國家就開發了前面當做景區,每年的遊客數量都相當多,可以說是非常著名的景點了。
“燕山背面。”時戚說。
程先為忍不住說:“怪不得我感覺那麼熟悉,原來是燕山。”
燕山的風水極好,不然也不會皇帝都想在這裡蓋皇陵了,雖然最後沒有建成,但也足夠證明了。
背面並沒有被開發,想必就是這個原因被利用了。
寧檬的目光卻在時戚的左手上
那塊木碑在他的手裡,離這邊越近,顏色就越深,等到了山腳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黑色,又成了小小號的碑。
她名字則是十分鮮豔地刻在上面,但是深度已經變淺了。
越往裡走,她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發涼,但是這感覺很弱,而且時戚的手裡始終有熱度傳來,她也沒有很難受。
時戚忽然就停了下來。
他定在那裡,眼睛眯了眯,隨後將木碑拿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那塊木碑就這麼往下滴血,隨著這樣的變化,地面上被血滴到的草在眨眼之間就變得枯萎,一碰就成了灰燼。
時戚面無表情地將木碑扔出去,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木碑再次碰上他的血,就像是不相容似的,整個都動來動去,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
寧檬只感覺眼前晃了晃,模糊了會,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的,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條人造的路。
程先為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很明顯,前面肯定有人來過了。
時戚面色變得嚴肅,握住她的手微微捏緊,軟嫩的觸感十分清晰,上面還有溫度,提醒著他人還在。
他學了這麼多年,就為了這一天。
當初和大伯說到這個時,時善謹也沒有給出什麼答案,但卻將很多都交給了他,包括爺爺留下來的手劄。
時善謹自覺沒有天賦,時家上一任家主是非常有能力的,到了他就下降了許多,而這一代時戚最有天賦的就屬時戚了,自然他應該能看懂才對。
他想的沒錯,時戚的確沒多久就破了那手劄上的東西。
時善謹過後便將時家交給他了,自己主動隱在後面,偶爾指點一下公司的事情。
時戚沉著聲音:“順著這條路走。”
這條路一直長不見頭,到裡面就被蔥蔥鬱鬱的樹遮住了,看不見更遠的前方。
一行人上了路。
快走到一半的時候,時戚轉過頭問:“你把陸雨琦和李月茹的一些資訊說說。”
程先為趕緊將自己查到的資訊報出來,陸雨琦和李月茹死後他自然要查清楚相關的,而且之前找了別人,也需要將生辰八字和一些資訊給出去。
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都能背下來了。
“之前有個大師跟我說,她們兩個的八字是相克的,我當時覺得他騙人。”程先為忽然想起來了這麼一遭。
時戚說:“他說的沒錯,是相克。”
八字相克的人一般都不會在一起,就算平時在一起相處都會容易出事情,而這件事情上,就不止這一個用途了。
只要找到一個人,和她們兩個再牽制一下,就完全起到相互制約、相互平衡的作用。
時戚看向身旁一臉茫然的寧檬。
她恰恰是那個人。
寧檬的命格十分特殊,不僅是陰女,更有生辰八字都相當特殊,和多人相生相剋,更還有其他的意思。
無怪乎有人想得到她了。
時戚眼睛裡閃過詭譎,他的人怎麼可以讓別人覬覦,在他面前失去了兩次,事不過三,他不會放過對方的。
不知過了多久,路的盡頭終於能看到了。
隱在樹葉間的是個狹窄的洞口,只能容一人通過,幾個人慢慢走進去,裡面豁然開朗,是個很大的空間。
而距離他們的不遠處,是一個大的平臺,平臺上方則是擺著許多東西,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氣味。
寧檬就看著濃郁的黑氣飄在這個山洞裡,尤其是平臺那邊,整個就墨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倒是有奇奇怪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非常難辨認,但她猜測恐怕有血腥味,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程先為疑惑地指了指平臺,問:“那上面是什麼?”
他壓根什麼都沒看不清楚,倒是有點像人在那邊,這麼個想法一蹦出來,心裡頭發冷,別是鬼吧……
時戚沒回答他,擰著眉:“屍氣太濃了。”
他揚手揮出幾道符,在空中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山洞的場景,平臺也現在眾人面前,當下幾個好奇的人都連連後退。
寧檬臉色也是一白。
平臺上方擺著好幾具屍體,具具都坐在那裡,背靠後面的洞壁,個個低著頭,身上穿著衣服,肉眼可見都已經腐爛了,相當恐怖。
最中間的很明顯一具男屍,他左右邊各是兩具女屍,長髮已經脫落得剩下很少了,稀稀落落地垂在那,都已經因為腐爛而看不清本來的模樣了。
而他們後面的山壁上則是畫了很多詭異的圖案,都是用鮮血勾勒的,看久了就十分眩暈,除了那邊,四周則是像被染了血一樣,紅得可怕。
寧檬看向時戚,這才發現他臉色慘白一片。
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這麼難看,她忍不住害怕起來,不會是突然有什麼變故吧……
而且她能感覺到那握住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
寧檬偷偷問系統:“到底怎麼回事?這裡出了什麼事?”
系統很快就給了答案:“這上面的圖案的確是用鮮血畫的,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但是痕跡還是有新的,也就是說每一次都要重新描繪一遍。”
它頓了頓,繼續說:“看到那上面的幾具屍體了嗎?就中間那一個男屍,資料上顯示,他是時戚的父親。”
時家小兒子,時善行。
寧檬眼裡全是震驚,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那這是怎麼回事?那麼多屍體留在這裡做什麼?”
她記得小說裡開頭時戚的爸爸就已經去世了,後面也沒有提到是誰了,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裡,還被這樣對待。
系統說:“他們快要成僵屍了。”
我從沒想過。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作者:
connie062222
時間:
2021-5-25 12:47 PM
第099章
寧檬不是第一次碰見僵屍了。
之前在寧寧身體裡的時候,那個用畫布想弄走可可的生魂拿去煉屍的,這最終結果就是僵屍了。
系統和她說過幾次相關的,這都需要很多道工序,非常麻煩,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
而眼前的竟然還有時戚的父親……
可想而知,背後人策劃了多少年,她這樣比起來已經不算什麼了,僅僅是對方看中的一具屍體而已。
寧檬回想起書本中的那些,她穿越時作者當時還沒寫完整本書,她也只是看到連載的那部分。
以嚴格算起來當時書中的時戚也才二十五歲左右,作者也壓根沒提到書裡還有大boss的事情,也什麼都沒說過。
而現在已經時戚已經二十八歲了,足足是小說中的劇情三年後,所有的都不在預料之內呢。
就算有大boss,也情有可原,可能是作者設定的大綱她還沒有寫到那地方,三年後就有了。
也有可能是她的穿越引起的,畢竟她過來已經改變了不少很多東西,這點也很正常。
“時戚,你沒事吧?”她擔憂地問。
再怎麼淡定,看到面前快變成僵屍的是自己的父親也會感覺到難受吧,況且是他小時候相依為命的。
時戚深吸口氣,鬆開了手,放緩了力度,“沒事。”
他聲音啞得厲害,寧檬很容易就聽出來他情緒波動得厲害,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這種事情任誰碰上都會瘋的。
更別提待會還要自己親手了結。
時戚低頭看她,緊緊繃著的小臉,上面全是對他的擔憂和緊張,心裡面忽然舒服了不少。
他聲線放低,“待會小心點,不要離開我。”
寧檬狠狠地點頭,“我一定會的,你自己小心最重要。”
一旁的程先為和其他幾個人自從看到平臺上的幾具屍體就瑟瑟發抖了,縮在時戚的背後。
程先為聲音發抖:“戚少,那是死的還是活的?”
在這麼個恐怖的地方,居然能看到屍體,怎麼想怎麼可怕,兇手肯定會回來這裡的。
時戚沒回答他的話。
寧檬留在原地沒動,看他邁步上前,背影裡透著孤寂,心裡面又湧上一股擔憂。
她忍不住問系統:“你的能力是什麼?”
過了很久,系統才回答:“按道理這個不能說的……能力只有一項,就是在你危險的時候將你瞬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像是之前三次穿越的死亡原因,這項能力完全可以避免。
系統沒有說完全,這能力在這個世界是不合理的,部裡最後只給了只能用三次而已的限定。
總比沒有好。
寧檬問:“可以帶人嗎?”
如果能帶人,那遇到危險,她就可以直接把時戚也帶走,這樣就安全無恙了。
系統說:“不可以。”
寧檬熄了這心思,將心神放在山洞裡。
見她不懂,系統開始給她講解:“這種僵屍比上次那個高級了一點了,這個死的時候都是死不瞑目的,怨氣很大,你看那上面的黑霧,很濃,那都是怨氣和陰氣聚在一起形成的。”
寧檬認真地聽著。
系統認真叮囑道:“再加上平時在這邊,風水和其他原因,屍毒很重,你到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被撓到了,不然你也會成為僵屍。”
寧檬指了指山壁上的血畫,“那些圖案是什麼意思?”
很快,系統就給了回答:“聚集陰氣,加速僵屍的煉成。如果再遲來幾日,這僵屍就成了。”
到時候誰來都不管用了。
時戚走到平臺邊上,目光定在上面。
寧檬等了半天,也想過去,但又怕成了累贅,還是等在原地沒動,叮囑程先為他們別亂動。
這地方這麼詭異,程先為哪裡敢動,他現在只想立刻飛奔離開這個鬼地方,在自己家裡好好窩著。
就在這時,程先為身後的一個人猛地僵住了身體,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剛剛……”
他磕磕絆絆地說:“剛剛那中間一具屍體……好像……動了!”
才聽完,程先為就立刻一巴掌揮上去,“操你媽,說什麼呢!”
這個山洞裡是能說這些東西的地方嗎?
那人對他的巴掌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驚恐地看著平臺處,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真的動了!”
邊上的另外一個人終於忍不住恐懼,尖叫著一聲,翻著白眼直接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這樣的變故一出,寧檬還沒來得及看平臺那邊,後面的幾個人就已經驚慌地叫出聲,順著來的洞口跑了出去,眨眼間便消失在視線裡。
程先為和地上暈倒的那個人留在山洞裡,腿都快抖起來了,顫著聲音:“寧小姐,這……這不會有事吧?”
寧檬脆生生地應道:“不會的。”
她相信時戚。
程先為忽然就松了口氣,背後的冷汗依舊涔涔地往下流,但再沒出聲打擾了。
寧檬走到平臺邊上,站在時戚邊上。
剛才那個人看到屍體忽然動了不是眼花,的確動了,就中間這具男屍,時善行的屍體動了。
是頭動了一點點。
就像是放慢電影一樣,時善行旁邊的四具女屍都跟著慢慢動起來,緩慢地蘇醒。
很快,他們就徑直地跳下了平臺。
他們都鬆鬆垮垮地穿著破爛的衣服,臉上都腐爛了,生硬的沒有一絲表情,渾身上下纏繞著黑色的氣。
寧檬被嚇到,喘著氣。
時戚叮囑:“去後面等著。”
寧檬也不想成為累贅,很快跑到後面,卻沒想到有一具女屍跟了過來,雖然是跳的,但速度非常快。
僵持之間,系統忽然變出來一大堆白花花的糯米,差點把她嚇了一跳,叫道:“快往上面撒!這是對付僵屍的!”
寧檬也不想它從哪來的,反正聽了准沒錯,抓了就往那邊扔,天女散花一樣的,空中全都是糯米。
白色的糯米碰到了僵屍的身體後,僵屍的身體就發出滋滋的聲音,接觸的地方也跟著泛起泡,很快就將他們弄出來了一個洞口。
還真管用。
寧檬心裡一喜,結果就看到離得最近的那具女僵屍跳了過來,她還沒動手,那僵屍就徑直倒了下去,竟然就這麼沒了動靜。
再一看,時戚正在她後面,冷著一張臉。
周邊的那些僵屍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寧檬立刻說:“你沒事吧?剛剛那些僵屍有沒有傷到你?”
時戚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汗濕的頭髮撩上去,溫聲說:“沒事。”
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他穿著襯衣,站在那裡,此刻在寧檬的眼裡,仿佛帶著光似的,讓她感到特別多安心。
程先為從後面蹭上來,“戚少,那僵屍跑了怎麼辦?”
他剛剛親眼見到一具男屍跳了出去,把他嚇得躲在角落裡,半天沒敢出聲,屏著呼吸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時戚淡淡道:“沒事。”
僵屍還沒真成,在陽光下待不了多久,更何況還受了傷。
如果讓他自己下手,他是很難下得去手,不如讓自然界來,時戚在他身上留了東西,到時候會有感應的。
寧檬一直和那具女僵屍戰鬥,沒想到還有這變故,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沉默。
時戚上前,面無表情地動了動手。
程先為和寧檬就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具女僵屍仿佛被火燒了一樣,滋滋地冒著煙,很快就融化成了一灘黑水。
系統說:“死透了。”
時戚轉過身,輕輕說:“走吧。”
這邊山洞裡的怨氣人為轉化只會浪費時間,身體不在了,靈魂不在了,到最後自己會消失的。
他看向程先為,“這地方稍後請人來超度。”
程先為連忙應下來:“好好好!”
就是這大師去哪裡找到有用的……他之前找的都是假的,壓根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過要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他是願意花大價錢請人的。
至於那些擅自跑出去的幾個人,程先為皺眉,只希望他們命大點,最好不要出事。
直到出了山洞,空氣終於新鮮起來,寧檬貪婪地呼吸著,看著不遠處落在樹梢上的陽光,小聲問:“那個人,他煉這麼多僵屍到底想做什麼?”
時戚冷笑一聲:“效仿始皇。”
寧檬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系統提醒過後才明白這個指的是秦始皇,而秦始皇比較有名的一件事就是尋找長生藥和秦始皇陵了。
她不禁罵道:“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也不看看什麼本事,就學秦始皇,神話故事看多了吧?”
到現在考古界都沒把皇陵看完,這人倒開始先模仿了。
時戚重新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說:“長生是很多人的奢望。”
接觸到這行以後,便很多人都心思都昭然若揭,各種各樣的做事,冠冕堂皇的理由下私心千千萬。
“我們今天破了他的計畫,他很快就會找上門的。”時戚說,“回去等著即可。”
寧檬又有點擔心,“不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時戚打斷:“不會的。”
原來如此。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81.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