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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隔壁林桑的房子被她一晚夢倒了
住美國阿姨的新車因她午睡報銷了
她的惡夢'楣'力可是無遠弗屆
不分親疏遠近,一天之內效果立現
可夢死一個火爆的帥帥海王子
要他當那飄流三千裡的醜臉浮屍
就太超過她良心所能負荷的了!
自此黑眼圈、紅眼睛 成 了她每天基礎彩妝
除非累到眼皮黏住,周公約她死不赴會
但……奇跡發生?
該死的他竟活跳跳的出現在她面前
還不知要逃命的,硬要她直視他
完了,他真又淒慘入夢來
這次他若沒死成,她不禁要疑問
爸,我命中帶幸運的男人好像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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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收到讀者[雲]的信和CD,叫[白日夢],語桐收到了很感動,聽到了CD的音樂更感動,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戀情悸動,關於失戀的、初戀的、夢幻的、渴望的、雲淡風輕的、曾經滄海的愛情心情,每聽一回,仿佛心就會疼一次,對於錯失掉的曾經。
有點明白雲爲什麽會看了語桐《火辣炙奴》那本書的序文就寄了那片CD給桐了,語桐只能在此向你道聲謝謝,桐會一直珍惜著、收藏著,常常聽,一聽,就會想到雪。
《夢衰破格女》是本很柴窩的書,原因在於女主角要作蘿,而且不能作惡夢,否則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在夢埋的主人翁身上,也開道本來是洞很Cute的點子,語桐部想要用另一模方式來表達這個愛情故事,所以總覺得寫作的過程不是很順利……不遇都過去了,希望此刻呈現在讀者面前的是一本還算好看的書,而不是一本怪書,哈。
當女人就是這麽累,一個月之中因爲某種共通的原因,有一半的時間處於低潮期,可以活得光明、開朗些的日子只有剩下區區不到十五天,而進十五天裏又可能因爲某些意外的雜事讓自己不得不把工作進度延後,原本可以開開心心工作的日子又少了幾天,就這樣月複一月……難怪有些公司不喜顧用女人當員工,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近來的天氣很ㄍ-ㄥ熱,涼涼的像是要下雨又沒半滴雨掉下來,熱得像是到了夏天,一個晚上後又冷了起來,真是讓人有點悶壤了,像是被久放在倉庫理即將要黴的布娃娃。
“語桐最愛的韓劇[情定大額店]在緯來戲劇台十點重播了,是一部很好看、很細膩的韓劇,沒看過的一定要去瞧瞧喔。
就這樣了,啊,對了,最近好想去金瓜石龍君兒開的咖啡館,光看圖片介紹就已經心癢難耐了,希望語桐的這個夢想可以很快的就實現。
下本書見嘍。
楔子
“小姐,算個命吧。”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坐在天橋樓梯下一張叠合桌前招攬客人上門。
冬陽高掛的午後,由於前些天的陰雨綿綿,天氣一放晴,在房子裏悶久的人們紛紛出門透氣,不讓自己的心情給發了黴。
蹺班充當妻子司機的甄信鄆,一下車就細心的伸臂環住她,走在機車停得參差不齊的騎樓,就怕她哪兒撞上一下。
身爲總裁夫人,簡梅姝沒有其他貴婦人的堅持,什麽吃飯高級西餐廳,她最愛的是同老公一起逛圓環,吃小吃,重溫婚前戀愛的甜蜜。
自從她嫁入甄家後,自出生就帶來的‘楣’氣已漸漸沒有嚇人威力,尤其現在懷著孕,整個人就像平常人一樣,話說好說壞、夢作多作少,天下一樣太平,令人不禁擔心這是否是暴風雨將來的前夕。
她的預産期就在這星期,這更使得甄信鄆一顆心提得老高。
“老公,我要吃天橋下那阿婆賣的仙草冰。”
他擡眼望向不遠處的攤子,人還真不少呢!“我們先找個地方坐,我再幫你端過來。”
“先生、太太,來算個……命吧……”算命師鼻子一摸,恨不得方才自己沒有出聲。瞧她面相,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楣’女,更嚴重的是,還‘楣’延後代,要他怎麽昧著良心只報喜,那可是攸關其他人的性命安全,馬虎不得。
簡梅妹眼睛一亮,“啊!我要算算。”她一屁股坐下,開始等著算命師動作開算。“我想算算自己會有幾個小孩,幾男幾女,他們都很健康嗎?我需要注意些什麽……”她一開口就沒停,問的全是她未見蹤影的未來小Baby,徹底發揮她嘴上的本事。
算命師一臉爲難,“停——你要聽真話、假話?”
手上端回一碗仙草冰的甄信鄆聽到他的話,覺得話裏暗藏玄機,也湊上前問:“當然是真話。有啥問題嗎?”
“這……尊夫人擁有極特殊的命格,將來衆小姐也將與衆不同……”
“你說衆小姐……”
瞧見他的反應,算命師有些訝異,這先生關心的事似乎不同於常人,也對,娶妻如此,還有什麽挺不過的,搞不好他就真這麽幸運。“你們將有三位千金,一個開口足以讓天地顛倒,一個眼神一使日月無光,一個惡夢一作定人生死,都是非凡人物。”
甄家餐桌上,上小二的老大甄璇姬奇怪的問:“媽,爲什麽同學駡我是烏鴉嘴、衰尾姬?”
噗一聲,簡梅妹忙伸手抽張紙巾擦擦嘴。“誰說的,你只是講話露了點。”
甄裘接續姊姊的疑問也道:“那爲什麽同學都叫我真糗來真糗去,說和我在一超常丟臉?”這次學校運勤會要比賽兩人三腳沒人願意同她一組。
甄信鄆看老婆招架不住,抱過她,“你是爸爸的二公主,爸爸覺得很驕傲啊!”
甄瑗遲疑的開口,“嫣嫣,昨天夢理我看到學校理有好紅紅的火……”
這時,傭人拿來無綫電話,說是幼稚園園長打來的。甄信鄆表情沒變的接過電話問:“老師好,學校發生什度事嗎?”
園長在電話另一頭表示,“早上,歐巴桑準備點心時,不小心引起小小火災,因爲要清理,所以今天停課。”
掛了電話,他平常心的宣怖,“小妹妹今天不用上學,昨天作蘿一定睡不好,要不要和爸爸送姊姊們上學後,再回來和嫣嫣補個回籠覺?”
見爸爸一副沒事人,甄瑗放了心,感情最纖細的她,揚開嘴角要求,“我還要買布丁!”
甄信鄆心中一陣驕傲,看,他甄某人的女兒哪點輸人,在古代或許個個都是護國天女之人……
第一章
原本晴空萬裡的天氣竟在一夜之間變得狂夙驟雨,海浪拍擊在巖石上激起的浪花比人還高,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囂張的襲擊著杜斯斐高大健硬的身體,似乎想要跟他比一比誰先輸了倒下地,富個勝利者。
他的雙腳還是穩穩的站在那裏,雖然衝擊而遇的海浪已將他全身弄濕了幾百遍,願管粗暴的夙多麽無情的想要吹倒他,他部還是穩穩的站在那裏。
他是個勝利者,從來不曾輸過的勝利者,卻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孤兒……
哈!可憐嗎?
不!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可憐!
對他而言,早在他七歲那一年他就已經是個孤兒,只不通現在更加的名副其實罷了!他有什麽好仍心、好難過的呢?
閉上眼,他忍不住向大海狂嘯,向滿怖著雨絲的黑幕低吼深沉的悲痛像魔咒一般繁繁箍住他的身膻,讓他快要不能呼吸……
他們竟然死在同一輛事上!爲什麽?二十年前的他們不是恨不得殺死對方來成全自己的自由嗎?卻在二十年後的今天死在同一場車禍,同一部車裏,更諷刺的是……他們雨個人的手竟然造緊緊握在一起……
哈!這叫什度?鶼蝶情深?此情永不渝?
他們不要他這個累贅之後,又深深的愛上對方了?
終究他們還是丟下他,真正的丟下了。
毫不留情!
嗚咽低泣的聲音讓狂夙驟雨給撤底的掩蓋,杜斯斐痛哭失聲的跪倒在海灘上,整個人幾乎要讓洶湧的海浪始淹沒……
“不要啊!”一聲急慌慌的低喊傅進他的耳膜。
不會吧?半夜兩點的颱風夜這裏竟然有人?是錯覺吧?
“你不要尋死!我求求你!不要……拜托!”甄璦踏著浪朝那個快要被海浪吞噬的男人奔過去,邊跑邊揚聲喊著。
早知道,在她看見他朝老天生氣低吼的那一刻就過來開導開導他,而不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
他好痛苦,連遠遠看著他的她都可以明顯感受得到,只是,她真的沒想到這個高大俊逸如神祗般的男人竟然會想不開要尋死。
甄璦焦急的跑著,腳被海灘上的石頭絆了好幾次,腳踝也拐了好幾次,不過此刻的她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心只想著要把那個快要滅頂的男人給救回來。
風急,雨也急,突然間變大的雨打在臉上,讓她快要睜不開眼。
就到了!甄璦,你得撐下去!
“喂,你聽到我的話沒有?你不可以死!”跑到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卻遍尋不著他,甄璦急了,雙眸子焦急的四下尋找著那個高大男人的蹤影。
就在她著急得快要哭出來的同時,一道巨浪迎面朝她襲來,那強大無比的力道讓她根本站不住腳,將她整個人給擊倒在海裏。
短短幾秒鐘,鹹澀的海水灌進了她的口鼻,她浮扎的揮動著雙手,卻只感覺到自己身子不住地被澎湃浪潮推擠著、壓迫著,開始往下沉……
強烈的窒息感,脹悶至極的胸口,越來越薄弱的意識部在告訴她她就快要死了!
她是來救人的,卻忘了自己根本不會游泳……
老天,爸爸嫣嫣要是知道一定傷心死了,還有她的兩個姊姊……
大家都以爲,她是家理除了爸爸之外比較幸座一點點的女孩,沒想到她才十八歲就要死了………
那個男人……唉,她真的好後悔好後悔剛剛沒有早一點過來他的身邊,也許他就不會死了……
她不想死啊!一點都不想!可是身子好沉好沉,胸口好悶好悶,她不能呼吸了就在她即將昏迷的富下,一支強而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將她往懷中一帶,用力踢動著雙腳將兩人帶出了海平面,再一會兩人上了岸。
這個白癡女人,
杜斯斐低咒一聲,抱著她的身體平放在海岸上,彎身開始清除她口中的穢物,替她施行人工呼吸。
夙還是大,雨還是急,讓他施行急救分外艱辛,不過他可不能讓這個女人就這樣死了,雖然她真的白疾得令他很想乾脆一手掐死她!
什麽東西在她的嘴上蠕勤著?溫溫的、軟軟的……還有那連聲的低咒……
“笨蛋!白癡!世界上就是有太多像你這種自以爲是的人,真是死了活該!”
“你給我醒過來!否則陰曹地府我都要把你給抓回來!聽見沒有?”
有人在駡她嗎?身體似乎被激烈的搖晃著,晃得她頭暈腦脹……
完了!她好想吐——
“嘔……”甄曖突然間捂住胸口狂吐起來,卻只吐了一肚子的水跟空氛。
好難受呵,全身無力……
“既然醒過來了就不要給我裝死!起來!”杜斯斐朝眼前顯然又要閉上眼睛的女人怒吼。
她敢再昏過去,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這聲音……是誰?沒聽過這麽凶巴巴的聲音,好像她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剛剛,她沒作夢吧?難不成她又作了什麽會害人傾家蕩產的夢而她忘了?甄璦微皺著眉,下意識地對自已搖搖頭。
不會的,如果她忘了,那不好的夢就不會實現了,不是嗎?十八年來都是如此,只有那種十分清晰而且又是讓別人不好的夢境,才會在她夢醒後二十四小時之內實現,不可能出現例外的,而剛剛她的腦子裏根本一片空白,一個夢也沒有,不可能有人被她的夢害了才是。
想著,甄璦的心安了,緊綳的壓力沒了,人又覺得昏沉沉的直想睡……
“該死的你給我把眼睛睜開,否則我殺了你!聽見沒有?”他受夠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剛剛那回快要把他累死的人工呼吸。
誰要殺她?
甄璦直覺的皺眉,有些害怕的緩緩睜開了眼……
一個怒不可遏的俊逸臉孔放大了好幾倍出現在她的眼前不耐的濃眉高高的挑起,緊抿著的唇冷冷的往上勾,深黑如大海般無邊的眼眸狠狠的瞪視著她,只有那高挺的鼻梁對她最溫和,卻也是尊貴無比的端置在他俊逸無儔的臉上。
這個男人真的很好看,他睥睨著她的不屑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根路邊的雜草般,這輩子根本不會人他的眼。
“你醒了嗎?”兩手撐在她頭的兩側,杜斯斐冷冷的瞅著她問。
甄璦被他渾身上下的冰冷氣息給凍得說不出話來,卻還是在他不耐的瞪視中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是啞巴?”他真討厭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是。”她低低地道。
白癡!他當然知道她不是啞巴!她要是啞巴,早就被淹死在海裏也不會有人知道!她要是啞巴就不會像個白癡一樣在風雨中不斷叫著,叫他不要死……
他杜斯斐會尋死?真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他瞪視著她的模樣好凶,對她吼的時候,熱熱的氣還會不斷噴在她臉上,弄得她臉頰有些癢癢地……
咦,不對啊,甄璦楞楞的看著他,突然間睜大了眸子。
他整個人竟然壓在她身上!不,是看起來像是整個人壓在她身上,而且除了她躺著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在下雨……
“啊!”她驚叫了一聲,突然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兩隻小手忙不叠緊緊攀住杜斯斐。
“幹什麽?”嘖,這個女人的尖叫聲未免也來得太遲了一點吧?剛剛她都快淹死了也沒聽她這樣叫!
“有人被海浪給淹沒了,你快去救救他!求求你!”她急慌慌的攀住他的雙臂求援,眸子不安的往方才的海邊掃去,希望還可以見到那個人的身影,也許他沒死呢,對不?
這個女人腦袋不正常嗎?自己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醒過來第一個關心的不是自己,竟是另一個陌生人?
“那個人是你的誰?”他可沒印象自己認識她。
“我不認識他。”
“那你爲什麽那麽緊張他的死活?”
“我……他想死啊!我當然緊張!一個好好的人怎麽可以就這樣死了呢?他死了,他的父母兄弟姊妹會傷心,情人會傷心,朋友會傷心……”
“那幹你什麽事?”他忍不住打斷她。
她連他姓啥名什麽都不曉得,卻一心牽牽念念著他?
見鬼的!長到現在二十七歲還沒見過像她這種人,
甄璦一愕,是不幹她的事啊,但這世上有人會見死不救的嗎?她真的不明白他爲什麽這麽問?.
“求求你先救救那個人吧,你有什麽問題等把人救起來了再問,好嗎?”救人如救火,他卻一直在問她問題,唉。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杜斯斐伸手一把拉起她,“起來!”
大手觸及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根本冰冷得不像話,眸子不由得掃向她泛紫的唇瓣,再移往那緊貼著她身體、讓她曲綫畢露的一身濕漉漉的衣服……他很想再狠狠嘲弄她一番,卻因看見她陡地顫抖不已的身軀而閉上了嘴。
好冷!
一站起身,失去他高大身子的屏障,甄璦才發現自己此刻是多麽的慘不忍睹,薄薄的綫衫濕粘不已的緊貼著身體,裏頭白色的胸罩正隨著她胸前劇烈的起伏而隱隱挑動著一絲曖昧……
她紅了瞼,雙手不自禁的遮住胸前的春光,期期艾艾的擡起頭來,正好撞見他唇邊一抹嘲弄的笑。
“你這種身材還需要遮嗎?有遮沒遮根本差不多,你不必多此一舉!”除了那不夠豐滿的胸,她的體態倒是細纖台度,只不過矮了些,有一六O嗎?不管有沒有—站在一八O身高的他旁邊就像是個小不點。
她的臉因他的話更加的羞紅了,從小到大因爲自己身帶黴運,根本不敢交朋友,女的朋友沒有,男的更不用提了,除了爸爸,她到現在高中畢業了都顯少跟男生說過話,遑論這樣被一個高大男人大剌剌的瞅著?
還被人家嘲笑她的身材……
甄璦困窘的別開了眼,雙手還是執意的護住胸口。“你到底要不要去救人?再拖下去,那個人就要死了。”
她的聲音裏有哭意,他卻沒看見她的淚。
“那個人要死早死了,我可是花了快要半小時才把你弄醒。”杜斯斐煩躁的拉起她的手往停車的方向走,根本不打算搭理她那種小女生窮極無聊的擔心。
“可是……”她不能丟下那個生死未明的人啊!
一聽到她的可是,杜斯斐終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吼人——
“你想救的那個人就是我,你還有疑問嗎?”
迎面丟過來的乾毛巾不偏不倚的罩上她小小的臉蛋,毛巾上頭還有一點點香味,像是刮胡水的味道,也像是肥皂的味道。
甄璦乖巧的拿著乾毛巾擦頭髮,不一會,又有一件寬大的男性運動服迎面丟來,咱一聲打在她的臉上——
這個男人……脾氣真的很壞。
壞到讓一向對人溫柔和善的她有一點傻眼,不知道自己爲了救他差點慘遭滅頂,爲什麽反倒像是大大得罪了他?
“發什麽楞?把衣服脫掉!”他忍不住又朝她吼了一句。
“脫衣服?”甄璦一愕,微皺起眉,“我爲什麽要脫衣服?”
“叫你脫你就脫,羅唆什麽?”他真想把這個少根筋的笨女人掐死!今天真的是他的倒楣日,二十七年來他第一次這麽倒楣!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救了一個快死了的笨女人,而且還要對這麽一個白癡說話說這麽久!
“我不……”
“真是受夠了你!”杜斯斐爲她不乾脆的舉動徹底抓了狂,長手伸了過去,想也沒想的便動手將她的薄綫衫拉起,穿過她纖細晰的肩、頸子,粗暴的將衣服脫了下來,接著,他伸手去扯她的胸罩——
“不要!”她嚇壞了,原本蒼白的臉滿布著驚駭,小小的身子猛地往後退去,背脊狠狠的撞上車門,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她的拒絕顯然對杜斯斐一點作用也沒有,白色的胸罩依然抽離了她的身體,刹那間,小小的、豐潤的粉紅色蓓蕾像朵花般的綻放在他的眼前,然後羞怯的躲進了她主人的掌心裏……
他真的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應該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也是因爲他才得讓他搭救啊,他怎麽可以恩將仇報這樣欺負她?
她蒼白的臉染上一抹羞紅,是害羞?還是生氣了?杜斯斐瞅了她一眼,在她還來不及大聲尖叫他是個強暴犯前,將自己的運動上衣迅速套上她的身體。
純棉的上衣軟軟地、暖暖地,貼在她原本冰冷濕透的身子上,奇異的帶來一股暖意……
楞了一會,甄璦才恍然大悟,對方剛剛的粗暴無禮是因爲怕她凍壞了、生病了,她鼻頭不由得一酸,感動不已,伸手緩緩地將衣服穿好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頭來看他——觸目所及的他一身狼狽,鮮紅的血還淌在他手臂上……
他糟透了!全身濕透不用說,那兩隻手臂不知被什麽東西給劃傷,深深的兩道日子還滲著血……
“很痛吧?”一隻小手撫上了那兩道傷口,心狠狠的揪疼一下。
剛剛他還把她從海裏救起來,傷口弄到海水一定痛死了!他卻一聲也沒吭,沒事似的老對她吼……
那只軟綿綿的小手此刻不再冰冷,溫熱的碰觸著他的手臂,讓他在刹那間恍惚一下,隨即,他甩開了那只小手
“滾回你的地方去!”他冷冷的低叱。
說到底,這兩道深深的傷口也是因爲救她才被尖銳的巖石給劃開的,她不提,他差一點就忘了他身上還有傷,這個笨女孩帶給他的倒楣事因此又添了一樁,令他煩不勝煩。
“可是你的傷口在流血!”
“不幹你的事!”他惱火的瞪著她。
這個多管閑事的傢夥!天知道她再多待在他身邊一秒鐘,他還會發生什麽倒楣事?
“可是……”甄璦話還沒說,整個身子已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影之下,讓她害怕的眯起眼,整個人縮了起來。
“你再羅唆一句,我保證馬上把你再丟日海裏去,像你這樣沒有用的笨女人留在世上也是多餘,只會製造麻煩給別人,拿著這把傘給我滾下車,不管你從哪裡來,不管你要上哪兒去,現在馬上滾出我的車,這輩子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我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嗓音是那麽的輕柔,話裏的意思卻比車外的風雨還要無情呵。
“清楚了。”她低低的答道。
善良如她,可不想惹人厭,何況這個人對她的厭煩已經到了每個細胞都在張牙舞爪的程度。
頭低低的打開車門,甄璦一腳才踏出車外,方才好像不存在的狂風驟雨又陡地出現,潑灑得她一身濕。
何必多餘的要一把傘呢?它根本抵擋不了這風的狂。
“把門關上!你已經把我的車弄濕了!”
車內的男人又對她吼了,唉。
“知道了。”跨出另一隻腳,甄璦趕緊替他將車門給關上,冒著狂野的風雨小跑步的跑開了。
這夜,風真的好大,雨也好大,除了她自己猛烈的不明所以的心跳聲,什麽聲音她也聽不見……
三年後。
匆匆忙忙的奔出T大校園,甄璦往路邊一站,伸手攔了一部計程車跳了上去。
“天母,謝謝。”甄璦頭低低地,看也沒看司機一眼。
大大的黑框眼鏡占據了她大半張瓜子臉,露在黑框眼鏡外頭的只有兩片嬌艶無比的唇,和一個挺立的俏鼻,外加及肩的、不長不短卻亮麗動人的黑髮。
大三了,當所有的女同學早已學會打扮穿衣、上妝撲粉,甄璦卻還是和三年前進大學時一模一樣,穿她愛穿的綫衫和牛仔褲,一式的及肩髮型,還有那副除了睡覺無時無刻不掛在瞼上的黑框眼鏡。
很多人笑她土氣,更多人在背地裏喊她醜小鴨,她都無所謂,只要可以少害一點人,她就算榮登世界最醜的女人寶座,她也甘之如飴。
大大的黑框平光眼鏡一來有折射的效果,可以讓她看人不會太清楚,二來可以讓她在眼神不想正視對方臉的時候,也不至於很快讓對方發現而失禮,目的還是爲了不想讓自己看人看得太清楚,她只要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對方就不會入她的夢
裏,災難就不會發生,三來…真的是爲了遮醜。
甄璦下意識地伸手撫上黑框眼鏡正下方有些粗糙的部位,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場暴風雨……
永遠忘不了自己的一個夢害死了一個男人……
這個惡夢糾纏了她三年,每晚她都會想起那個男人,想得她根本不敢睡,而且越睡越少。
全家人慶祝她考上T大的一趟新加坡之旅,卻讓她陷入一場惡夢整整三年……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去,她寧可自己不曾站在窗邊看見那個男人,在大半夜裏跑出去待在對方身邊,就怕對方尋死,然後在看見對方被大侮淹沒時不顧一切的奔進海裏。如果那個男人沒有救她,沒有讓她近距離的看清楚他的瞼,她就不會在那日淩晨回到飯店之後作了夢,夢到他被海浪卷走了,屍體浮浮的一直往天涯的盡頭飄去。
這是她二十一年來作過的一個最可怕的夢……
那一天早上她像瘋子一樣沖到了海邊,使出生平最大的氣力朝大海嘶吼著,可任憑她怎麽吼怎麽叫,她卻再也尋不著對方的蹤影。
“他不會有事的。”甄母簡梅殊安慰著拍拍她的肩,“也許他是個幸運的人,可以平安的躲過這一劫。”
“是啊,妹妹,惡夢也有不成真的時候嘛!對不?也許那個人命根賤,不會這麽好死的。”總是一語成實的大姊甄璇姬出口總沒好話,所以常常裝啞巴,但這當下,她也不得不出聲安慰妹妹了。
“哎呀,呸呸呸,什麽命賤?你不要說話啦!”簡梅殊忙不叠把甄璇姬給拉開,就怕她一語成實的又多嘴害死人。
“媽媽,大姊,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裏靜一下。”大家心知肚明,她的惡夢可從來不曾失靈過,否則她也不必老像個游魂,總是大半夜了還在外面亂逛不睡覺,就怕自己多睡一會就會多害一些人。
以前,隔壁林伯伯的房子被她給夢倒了。
住在美國的阿姨也曾入了她的夢。她爲她高興買了一台新車,連作夢都在笑,卻在一轉眼間夢見她剛買的新車撞上了鄰居的大樹,夢一醒,就接到阿姨的越洋電話,一得知她真有作夢,便把她痛駡一頓。
還有她的幼稚園同學,那是當時她唯一的一個好朋友,她讓她作了很多的好夢,但好夢卻不會實現,而她因爲害怕失去她,擔心之餘作了一個夢,夢見她爸爸公司倒了被迫搬家,一覺醒來,她的好朋友就哭哭啼啼的找上門,告訴她她要離開了……
她終是要面對現實,這一生,她根本不可能交朋友,也不能交朋友,甚至連正眼都不可以瞧別人一下,免得害對方入了夢。
算命先生說過,除非這世上有一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真正愛上她,才能解除她總是作夢帶給別人的黴運……
命中帶幸運的男子……
唉,何時他才會出現呢?
就算出現了,也已經挽回不了她害死了那個男人的事實。
第二章
'黑曜'不是黑社會組織,也不是什麽搞走私的幫派,它是北臺灣上流社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高級酒吧,說它高級,是因爲它比一般的酒吧價位高、品質水準高、地理位置高外,聽說幕後的老闆還是哈佛大學企管碩士畢業生,身高一八O,若由他親自調出來的酒,叫價絕對是以萬來計算,所以黑曜老闆的學歷高、身高高,身價高更是單身的名媛淑女間討論不止的話題。
華燈初上,天母半山腰上占地約莫兩百坪的黑曜,就像日落黃昏裏的一道美麗霞光,那是經過法國燈光設計師親自操刀下的成果,讓黑曜的存在相融於天母的天然地勢,坐擁臺灣最美的夜景,遠遠看去,它更是黑夜裏最燦亮動人的那一顆星子,閃爍著神秘流光。
“阿飛,十杯黑曜。”範浚高大的身子從外場挪上了吧台旁的高腳椅,隨性的坐著也難掩他蟲貝族般的氣質。
“又是黑曜?”阿飛好笑的瞅了老闆一眼,雙手卻在接收到命令後,一刻也沒停的開始動手調酒。
“那是我們酒吧的招牌酒。”範浚不置可否的聳肩一笑。
“我看她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阿飛將一定分量的威士卡放進調酒瓶裏,再分別加上最上等的葡萄酒釀、現打的加州櫻桃汁進入攪拌,十秒鐘之後送進冷凍櫃冰鎮,動作一氣呵成。
“別胡說。”範浚淡淡笑著,“讓人聽見了可不好。”
“知道了,老闆。”他們酒吧雖然沒掛上男性止步的牌子,但他阿飛敢拿性命保證,黑曜酒吧每一個晚上男女客人的比例總是一比十,嘖,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黑曜是個同性戀酒吧呢!
“甄璦還沒到?”
“可能路上塞車。”阿飛想也不想的便替她道。
“每次都這一百零一個理由,小心你自己要用時沒得用。”
“我阿飛遲到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要我不幹,說一聲就行了。”
範浚無奈的掃了他一眼,“我敢嗎?你可是我們黑曜的台柱,沒有你,黑曜根本開不下去。”
阿飛笑得得意,從鼻子噴了一口氣出來,“嘿,知道就好。”
他阿飛除了酒調得一把罩之外,更是經過國家秘密組織精心訓練過的一等一軍事好手,用槍、打架、搞陰謀樣樣行,也只有像範浚這樣有深厚背景的人才能慧眼識英雄,把他高價請過來當酒吧的免費保鑣兼調酒師。
“瞧你得意的樣子,很像動物園裏供人觀賞的大猩猩。”
“喂,你——”阿飛本欲揚起的拳頭在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奔進酒吧時忙不叠收了回去,換上一臉討好的笑。“嗨,甄璦,你來了,路上辛苦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甄璦跑得喘吁吁,一張臉紅通通的,她一跑到他們面前便不斷的彎著腰桿道歉,“教授臨時加課,我真的不是故意遲到的,真是對不起,阿飛哥、范浚哥。”
“沒關係沒關係,遲到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別放在心上。”阿飛談笑間已將方才冰鎮的酒給拿出來,做後續的勤作。
“你該先打個電話過來。”範浚溫柔的俯視著她。
“我的手接……沒電了!封不起。”她赧然的看了他一眼。
雖然她跟範浚的關係不太尋常,她進黑耀也是由於他的關係,不過也因爲如此,她希望自己真的能幫上他的忙,而不是來這裏當個花瓶,喔,不,她這土裏土氣的樣子根本稱不上是花瓶,勉強該說是個古董吧!
“別再對不起了,傻瓜。”範浚微笑的伸手探了揉她的發,“我答應讓你來這裏,是爲了讓你打發時間,可不是要累壤你的,你若真累壤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知道嗎?”
聞言,甄瑗的臉龐頓時像剛剛被炸熟撈趄的蝦子,又熱又紅又可口。
她頭低低地,半個字也不敢貌,就像是她一開口就得承諾自己的終身似的令她不得不戰戰兢兢。
范浚的父母跟她的父母是至交好友,她家的狀況範浚心知肚明,包括媽媽的黴運,她和兩個姊姊的命中帶'楣',從小,范爸爸范嫣嫣根本不敢帶範浚出現在甄家,就怕惹禍上身,直到最近……富雙方家長要規範浚竟然到她的蘿免疫之後,開始死命的要把她跟范浚湊成封。
範浚真的是她命中帶幸運的那涸男人嗎?
若是,他也得真心愛上她才能解除她身上的蘿咒……
但她跟他根本就是烏鴉配凰凰,她是烏鴉,他是鳳凰,她怎麽可以因爲一己之私委屈他來愛她?
“在想什度?”范浚開心的低下身子湊近她的臉想看清楚她,她都像泥鰍一樣的溜掉了。
“我去忙了,范浚哥。”匆匆逃雕,甄瑗差一點讓自己的左腳排到右腳。糗斃了!她實在有點痛恨自己的狼狽不堪,就爲了人家一句不經意的話?
唉,她真的像是傻瓜。
“你又逗她了?”看甄瑗跑得像是巴不得長翅膀飛似的,阿飛替自己點上一根煙抽著。
“她很可愛。”雖然他認識她認識得有點晚,不過他可是從小就見過她們一家三姊妹的照片,當時的甄璦沒戴那副醜醜大大的眼鏡,一雙眸子可是楚楚動人的要滴出水來。
她就像只兔子,見到人時眼神總是慌慌張張的逃開,一雙眼睛因爲長期睡眠不足有著淡淡的黑眼圈,卻不掩她的清靈神秀,可能是麗質天生,她的膚色雪白透紅,完全沒受長期睡眠不足的影響而失色,反而出落得更加柔弱動人、惹人憐愛。
“很可愛就娶回家啊。”
聞言,範浚笑了笑,拿起托盤要走人。
“喂,叫甄璦端就行了,你可是大老闆耶。”
“你不懂,大老闆親自端酒給客人生意才會好。”說著,範浚高大俊挺的身影已往場外走去。
黑曜的生意還不夠好嗎?阿飛甚覺好笑的朝空中吐了一口煙圈,垂眼卻瞥見一對璧人緩緩地朝吧台這頭走過來。
大門口的騷動就是因爲這一對男女吧?
這個男的跟他的老闆有得拚,一樣的高,一樣的尊貴不凡,但他全身上下高傲狂妄的灼灼氣焰卻與溫文爾雅的範浚截然不同,如果範浚是溫柔的水,那這個男人就是最烈的火。
那個女人……美啊!長長卷卷的大波浪褐發在迷人的燈光下微微泛著紫光,艶紅亮麗的蔻丹、紅唇,緊身火紅的細肩帶式洋裝,婀娜多姿又豐滿有致的體態,喝,只要是男人,哪一個見了這樣的美女不會血脈憤張?
她根本就是個尤物!美麗又落落大方的尤物!
“範浚呢?”男人一走到酒吧便不耐的挑起眉找人。
“這位先生是——”
“杜斯斐。”他理所當然的說著,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該認識他這號人物似的狂妄傲然。
杜斯斐?
阿飛本來叼在嘴上的煙陡地掉落,靈巧的手竟連掉落的煙灰都躲不過,著實被燙了一下。
那個名聲響透半個地球的美國航空界及保險界的華人巨子杜斯斐?那個中國人的驕傲?
“你的眼睛再對上我一秒鐘,我保證下一秒就讓你滾蛋!”杜斯斐受夠了自己每日報上名字,就要像只動物園裏的猩猩般讓人品頭論足!
“嘎?對不起。”阿飛趕忙別開眼,倒不是真怕他有那個能耐讓他滾蛋,而是不由自主地震懾於對方那王者般高高在上的氣焰。被這個男人一瞪,他差一點舌頭打結,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人呢?”他是鬼嗎?只不過吼了這個人一句,他就馬上變啞巴了?
“什麽?”阿飛不敢擡起頭來看他,眼睛往別處瞄了過去,沒看見範浚,倒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端了盤子走過來。
“範浚!你要我說幾遍?”範浚去哪裡找來一個笨蛋調酒師?連回個話都支支吾吾的!
“那個……甄璦,你不要過來!”阿飛沒聽清楚杜斯斐的話,反而擔心甄璦會被眼前男人給嚇壞,一隻手在吧台前朝她揮啊揮地。
只可惜甄璦總是不看人的習慣不可能因這個意外狀況而改變,當然也沒瞧見阿飛朝她不斷揮舞的手,反倒是給杜斯斐瞧見了,一張俊臉頓時變得鐵青,被人徹底忽略的怒氣像野火般燒向了讓對方轉移注意力的小女生身上。
長腿想也不想的往旁一跨,對方在一陣驚呼之中被他的腳給絆倒,刹那間,托盤上的玻璃杯一個接著一個掉落到地板上碎成片片,發出清脆不已的響聲——
酒吧內衆人的目光全鎖住這一幕,紛紛停下手邊的動作凝著氣息等待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沒傷著你吧?”甄璦道著歉,沒有意識到自己白晰的小腿肚被尖銳的玻璃碎片劃了好幾道血痕,她下意識地只想到被她摔碎﹂地的玻璃杯所釀成的災禍,忙不叠俯低身子伸手去撿——
一隻黑得發亮的皮鞋陡地蠻橫的踩住了她要撿拾的那塊碎片,她微微一愕,下意識地擡起頭來望向那只鞋的主人——
這一望,讓她的心差一點跳出胸口,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從身上抽離開來,整個人就這樣直楞楞的僵在當下久久無法移動……
她屏著氣不敢呼吸,心以著前所未有的速度像驟鼓般急迫的跳動著,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對方身上,像是要把對方的影像一筆一劃的刻進她的腦袋瓜裏,怕一眨眼對方就在她的面前消失不見。
頭有點暈眩,可能缺了氧,還是她的貧血毛病又要犯了?
不,現在她不能昏過去,絕對不能!她還得弄清楚這個男人是不是她心心念念、掛在心頭上三年的那個人那個三年前就應該應驗她的夢、變成浮屍飄到不知何方的那個人。
這個女人看著他的目光很複雜,混合著極度的狂喜與驚愕,甚至在那醜得可以上金氏紀錄的黑框眼鏡底下的眼眸,還泛著一絲絲詭譎的淚光——如果他沒眼花看錯的話。
承受過太多女性崇拜的目光,卻沒有一個像是她這種模樣的,她瞧著他的眼神好像是看到至親的人死而復生的驚愕與喜悅,或是什麽失而復得的寶物……
他雖然對自己的外貌魅力很自負,但卻百分之百可以確定她看著他的眼神不是因爲崇拜他、愛慕他。
“剛剛說對不起時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現在卻死盯著我瞧,這位小姐,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的腦筋哪裡有問題?”杜斯斐居高臨下、雙手交叉在胸前的睥睨著她。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看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麽?那種沒誠意的道歉還不如不道歉來得好。”飛揚的俊眉透著一抹不被尊重的怒意。
瞧,她現在又把頭低下去不看他了,有沒有搞錯,他在跟她說話耶!她竟然敢一再的漠視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甄璦小小聲地說著,只能道歉。
不想替自己解釋,也懶得替自己解釋了,二'十'個年頭走過來,對這樣的誤解與批評早已習以爲常,所以她的口頭禪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至少當她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大部分的問題都可以化解,人家也可以對她的'不禮貌'不再那麽計較,放她一馬。
可這個男人的話卻像利箭一樣射進她心日,讓她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既虛僞又不可原諒……
“把頭擡起來看著我說話!”杜斯斐無法忍受老是對著一顆黑黑的頭顱講話,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像白癡。
她猶豫著,最後還是擡起頭來望住他。
似乎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壞脾氣,但頭髮應該比三年前長了一些……
他是他嗎?似乎是的,不,她可以肯定是他沒錯,就算他的容貌可能在她的記憶裏變得模糊,但她卻記得他的聲音那老是對她咆哮怒吼卻十分好聽迷人的獨特而且低沉的嗓音。
他沒死!真的沒死!
她高興得想哭,好想哭,但她不能,如果她沒判斷錯誤,萬一她真的哭了,這個男人會當她是神經病。
“你夠了吧?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像什麽男人?”
一隻有力的大手陡地出現,溫柔的把甄璦拉起身,是遲來又對眼前的狀況意外不已的範浚。
“范浚哥,對不起,我打碎了好多玻璃杯,我馬上把這裡弄乾淨。”聽到範浚的聲音,甄璦才想起還有一地的碎玻璃要撿。
範浚拉著又要彎身到地上檢玻璃的她的手執意的走向吧台,指了指吧台邊的高腳椅,“坐下。”
甄璦難得看見他如此嚴肅的表情,遂不多言乖巧聽話的坐下來。
七分褲外白晰細緻的小腿肚此刻穩穩的落在範浚溫柔的掌心裏,他輕輕取來沾上酒精的棉花棒,擦拭著那幾道看來令人十分刺目的血痕,再輕柔地替她抹上刀傷藥,貼上透氣膠帶。
“好了,今晚你就給我乖乖待在椅子上不准下來,等會兒我先送你回家休息。”說著,他已起身走開。
“不必了范浚哥,我一點都不疼……”
“你不聽話以後這裏你就不必來了。”頭也沒回,範浚直接走向正一臉匪夷所思睨著他的杜斯斐。
“你可不要告訴我她是你的女人。”瞧他護著那個笨女人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是他的什麽人呢。
“是又如何?”這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還是這種壞脾氣,永遠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杜斯斐嘲弄的勾起一抹笑,“真要讓那種醜女人當自己的女人,你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想當年,他們兩個可是哈佛大學有史以來,占據單身貴族排行榜歷史最悠久的夢中情人,想當他們兩個男人的女人,合該是校花級人物,那樣的醜女人說什麽也沾不上邊。
“甄璦幷不醜。”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有問題?”
範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像是默認。
好吧,就算那個女人幷不醜,但一定稱不上美吧!範浚竟然跟他計較這個?該死的!難不成六年前的那個事件讓他挑選女人的眼光大變?這刺激未免也太大了!
“什麽時候回來臺灣的?”彎下身把地上的碎片撿到垃圾桶,範浚的眼角不得不瞥見站在杜斯斐身旁不遠處的女人,卻刻意漠視對方的存在。
“今天早上剛下飛機。”說著,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杜斯斐蹲下身幫著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難怪火氣特別大,小心嚇走了我店裏的小寶貝,我可會找你算帳的。”
“你的小寶貝指的該不會是那個又笨又怪的女人吧?”
“她叫甄璦。”
“真愛?”杜斯斐冷哼一聲,“該不會她的名字叫真愛,你就以爲她就是你範浚的真愛了。”
範浚好氣又好笑,擡起頭來瞅著他,“她礙著你的眼了?你似乎對她的存在非常有意見,嗯?”
“這麽醜的女人擺在眼前能不礙我的眼嗎?”搞不懂範浚怎麽可以忍受,有個這副模樣的女人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那你以後可以少來店裏。”
杜斯斐的眉挑得老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爲了一個小員工竟然叫身爲老闆之一的我少來店裏?”
世上還有天理嗎?.
“我是這麽說的沒錯,如果你跟她無法和平共處的話。”範浚收拾好場地,自己取來掃把和拖把,把地掃了一遍再拖過,接著又用吸塵器吸了一遍,這才洗手坐到杜斯斐身旁。
“生意不好嗎?爲什麽不多請幾個人?”老闆親自掃地,喝,這樣的老闆真是不當也罷。
“如果不是有人鬧事,我一個人就搞得定。”這些人來酒吧一坐就好幾個鐘頭,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真要端東西招呼人的時間其實幷不多,除非有人刻意要纏他。
“我鬧事?”
“不是嗎?”
“我只是急著想找你,而那個吧台裏的笨蛋卻只會張大嘴巴看著我,還一副見了鬼似的拚命揮著手,警告別人別靠近我,你說我能不生氣?”
杜斯斐要生氣,可以找出一千一萬個理由,不足爲奇。
搖著頭,範浚不想在獅子嘴上拔毛,只好轉移話題,“你這麽急著找我幹什麽?想我?”
急著找他幹什麽?被范俊一問,杜斯斐才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他還帶了一個人……
老天!他竟然差一點就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那個人呢?杜斯斐有些懊惱的回頭試著找尋那人的身影。
希望她不會一氣之下掉頭走了,那個女人常會幹出這種事,然後事後便極盡所能的報復他對她所表現的忽略與漠視……
“我在這裏,親愛的。”火紅的身影適時的出現,姿態優雅的落坐在杜斯斐身邊,上半身一挪,半倚在他的懷裏,嬌艶的紅唇冷冷的勾起一抹笑,“你爲了一個醜女人而把我忘了,該當何罪啊?”
唉—杜斯斐在她靠近他身邊時下意識地退開,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範浚,我來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江汐妍。”杜斯斐伸手摟著她的纖腰,卻讓她一身濃郁的玫瑰調香水味熏得難受,暗暗的直皺眉。
“嗨,範浚,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江汐妍落落大方的朝範浚伸出手。
六年了,他現在的樣子卻比六年前念研究所時更加成熟迷人,更令女人傾心。
範浚冷漠的看了她伸出來的手一眼,隨即端起桌上的威士卡喝了一口,沒有搭理她。
騰在半空中的手不自在的杵著,直到另一隻大手親昵的用掌心包住了她——
“喂,我的女人的手可不能隨便讓人摸的!”杜斯斐把她僵在半空中的手拉到自己懷裏,溫著。
“你們慢慢聊,我得先送甄璦回家。”說著,範浚擱下酒杯起身,走到吧台前一把拉起甄璦,“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等!”杜斯斐高大的身影在下一秒鐘跟了過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就這樣把一個老朋友丟下?我可是飛越了大半個地球跑來跟你見面耶,不請我吃頓飯至少也該陪我喝喝茶,何況汐妍你也熟得不得了……”
“要我請吃飯沒問題,等我幾個鐘頭。”範浚淡笑著,一手扶上甄璦的肩頭要帶她走。
“等等,你該不會是在生我的氣吧?”杜斯斐這回乾脆直接伸手把甄璦拉到自己身後,自己橫在他們中間說話。
“我生你什麽氣?”
“氣我讓汐妍當我的女人啊!”
“我和她只是同學,她當誰的女人都不幹我的事,你讓開。”
“那你犯得著見到她就想逃嗎?”
“我只是要送甄璦回家,她的腳受傷了,而且還是我的好朋友造成的,不是嗎?我理當要讓她早點回家休息。”
“成!我送她回家!”說著,杜斯斐轉身拉起甄璦的手便往大門走。
“喂,杜斯斐,你——”
“她的傷既然是我造成的,由我送她回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汐妍那兒你幫我招呼一下,我去去就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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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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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狀況?她真的有點弄不明白。
火紅色的嶄新跑車像火箭一樣衡下山,甄瑗只覺得整個胃都要翻攪一起,卻一聲不敢吭,小手死命的抓著車緣的把手。
“去哪?”杜斯斐看也沒看她一眼,上車後唯一貌出口的兩個字,硬是讓敞開的車窗外的狂風給掩去。
久久等不到回音,杜斯斐不耐的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喂!”
“什麽?”甄瑗下意識地看向他,部在下一秒鐘別開眼。
她又對他視若無睹了!該死!
左腳想也不想的踩下煞車,發出長而刺耳的一連串嘎響,車子有些突兀的停在山腳下——一處人煙稀少又十分昏暗的路邊。
甄璦的耳膜有些受不了,嗡嗡的聲響還未退去,就聽見鄰座的杜斯斐冷冷的嗓音傳了過來,隨即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已經落入他寬大的手心裏,小巧渾圓的下巴被他粗暴的捏著。
“如果你不想讓我把你半路就丟下車,最好從現在這一秒鐘開始學習看著我的眼睛說話,聽清楚了嗎?”他迫使她不得不面對他,正視他,看著他。
老實說,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要一個人正視自己,他杜斯斐,走到哪兒都是衆人注目的焦點,巴結不已的物件,只要是女人,更是恨不得將她們的一雙眼睛直接縫在他身上,好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她卻老是閃躲他、逃開他?
不能不承認,她的這個舉動讓他非常不習慣也非常不爽!
此刻,甄璦的一雙眸子只能看著他,將他的眉、他的鼻、他的眼、他的唇瓣、他的下顎、他的睫毛全看在眼底……
他的影像在三年前就已經深植在她腦海了,要是他知道他幾乎每一夜都入她的夢的話,還會如此在乎她是不是看著他說話嗎?
要是他知道她是一個身帶黴運的女人,甚至隨時都可以害死他,他還會堅持要她這樣看著他說話嗎?
他可能逃之夭夭,巴不得從此她都不再看他一眼,或者徹底的忘掉他這個男人,免得惹火燒身……
但,他爲什麽沒死呢?難道他真如大姊所言是因爲命太賤,不會這麽好死?除此之外,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他爲什麽沒死,那就是——他,杜斯斐,是她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
那范浚哥呢?他不也是對她的夢免疫嗎?難不成她命中帶幸運的男子有兩個?
“說話啊!”她的眼睛看著他,一顆心卻不知神游到哪去了?他杜斯斐對她而言當真如此沒有吸引力?
“我!,已經看著你了。”他究竟要她怎麽樣才能不生氣呢?甄璦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心呢?眼睛看著我,心理部想著範浚,對嗎?”他可沒忘了自己多事的送她回家的最大目的是什麽。
甄瑗不解的眨眨眼,一顆心因他的質問而提得老高。
這個男人當真是霸道呵!光只是講個話,要求她的眼裏
有他便罷,現在不要她的心裏有他?
“我不懂。”真的非常非常不懂。
她心裏想著誰,根本就還是陌生人的他爲什麽要在乎?她當然不會傻得以爲像他這樣的反應是對她一見鍾情。
“告訴我,範浚跟你的關係?”
“范伯伯、范伯母和我爸爸嫣嫣是世交。”
杜斯斐挑了挑眉,“就這樣?”
她點點頭,柔聲答道:“就是這樣。”
像是涸判官似的,他犀利的眸子突然繁繁的瞅著她,一半身也朝她傾了過去“你喜歡範浚吧?”
他的突然靠近輟她下意識地想退縮,下巴卻被他捏著動也動不了,只能被動的接受他的逼近,還有他不經意吹上她頰畔的酥麻感……
心,再次強狂的跳勤著,像三年前他動手脫她衣服一樣。
他總是道樣自以爲是的活著,霸道的主宰別人的一切,不顧後果的侵入別人的生命裏嗎?
唉,就算他回答是,她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因爲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所作所爲對別人造成什度影響,不是嗎?
曾經,他的死徹頭徹尾的讓她失去了愛人的能力輿勇氣。
她怎麽可以愛人?她只是被一個男人救,那個男人就被她害死了,那麽,被她愛上的人根本注定是死路一條,除非,那個人命中帶著幸運而且也愛上了她……
茫茫人海,道樣的機率只有千百離分之一吧?因此她從來就不敢奢望愛情,直到知道了范浚哥到她的蘿免疫……她才想自己或許還有一點點尋長真愛的機會。
只是,范浚哥愛她嗎?她又愛范浚哥嗎?
“范浚哥是個很好的人。”
這是什麽鬼答案?杜斯斐不悅的挑高了眉。
“我是在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是……喜歡范浚哥。”像范浚哥這樣的男人會有女人不喜歡他嗎?她真的很懷疑。
聽到這個回答,杜斯斐真的很不滿意,“他也喜歡你?”
“我不知道。”范浚哥從沒說過他喜歡她這樣的話。
她不知道,他卻看得一清二楚!範浚雖然對人一向溫柔體貼,但他對這個醜女的關心卻顯而易見的比一般人又多了一些。
“那就離他遠一點!”他將身子挪回去,踩下油門,車子又像半個鐘頭前一樣的沖了出去。
陽明山,甄家大宅。
“女兒,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家了?”甄信鄆聽到門外的車聲,起身替甄璦開門,眸子卻直勾勾的往大門口剛駛離的火紅色跑車瞄了過去。
不是范浚的車啊!那送甄璦回來的那個不怕死的人是誰?
“沒什麽,今天有點累,所以就早點回家。”
“是嗎?沒騙爸爸?”甄信鄆的眼神懷疑的瞅著她。
自懂事來她有哪一天會不累啊?常人要是像他這個小女兒一樣一天隻睡四個鐘頭,恐怕撐不過半年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吧?她卻數十年如一日,本著她爲人好的信念一直撐到現在,就怕自己一睡便開始作夢害了什麽人。
唉,當真是難爲她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甄信鄆的其他兩個女兒何嘗不難爲呢?一個常常一開口說話就搞得別人鶏飛狗跳,另一個一出門就帶衰別人,沒好事,被旁人當鬼避而遠之。
算起來,甄璦算是其中最幸運的一個了,只要不把對方看清楚,回到家累得倒頭便睡少作夢,就天下太平什麽事也沒有了。
“我什麽時候騙過爸爸了?”甄璦柔柔一笑,說完轉身便想回房。
“等等,女兒,剛剛送你回來的人是何方高僧啊?”簡梅殊突然從門外跑了進來。
她剛剛已經在庭院偷窺很久了吧?甄璦很想笑,不過一向善良的她不好嘲笑關心她的母親,母親爲了她們三個女兒的婚事不知跑了多少次月老廟,吵得月老不得安居神壇。
“范浚哥的同學。”她不說,今晚恐怕進不了房門。
“范浚的同學?哈佛大學的MBA?”簡梅殊的眸子頓時閃閃發亮。
“嗯。”
“那他的家世呢?人品怎樣啊?他會送你回來一定是對你很有意思,對吧?你跟他什麽時候認識的?改天帶回來給媽瞧瞧……”
“我說老婆,甄璦是範泛浚的,你怎麽……”
“哎呀,好還要更好啊,如果這個範泛浚的同學比范浚更好,咱們璦兒爲什麽不可以選擇更好的?”
“範泛浚對璦兒的夢免疫,光這一點璦兒就非他莫屬了,你該不會忘了自己生了三個什麽樣的女兒吧?”
“我……”簡梅殊啞口無言,而且有些難過,不,是很難過,她生的女兒都這麽美麗優秀,爲什麽偏偏跟她一樣的帶‘楣’呢?幸好她遇上了甄信鄆,否則她可能得孤芳自賞一輩子。
“媽媽,你別難過了,我和姊姊們都遇得很好啊,放心吧。”甄璦溫柔的拍拍母親的手。
“你從不怪我嗎?璦兒?”
甄璦一笑,“你生給我一個好棒的頭腦,我爲什麽要怪你?”
她是T大電算系和資訊管理系的雙修高材生,在她十九歲那一年就已經有了世界一流精算師的水準,更有一大堆海外財團等著她畢業去赴任工作呢!
“可是你是女人,女子無才便是德,頭腦好有什麽用呢?找個好老公才是最重要的事。”他們甄氏企業又不缺錢。
“是啊,就像媽媽遇見爸爸一樣。”
“呃……”簡梅殊微微紅了瞼,“是啊……那個……我去切水果給你吃,現在就去,馬上。”
說著,簡梅殊疾步的走進廚房。
沒想到結婚二十幾年了,老婆竟然還會爲了他的話臉紅?甄信鄆有些看呆了,無法從適才簡梅姝臉上那迷人的紅暈中回過神來。
“爸爸,我那命中帶幸運的男子只能有一個人嗎?”
“嘎?”甄信鄆楞楞的回眸,不明所以,“當然啊,不是嗎?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當年算命仙是沒這麽說啦,但既然是命定的,不都該只有一個?
“沒什麽不對。”如果是,那杜斯斐怎麽會沒死?這個問題久久縈繞不去,想得她腦子發疼。
“女兒——”
甄璦歉然一笑,打斷了他的疑問,“我累了,爸爸,我先回房去了,待會你可得把媽切的水果吃光光喔,那是媽媽對你的愛。”
聞言,甄信鄆也不由得紅了臉,有一種被人看透的不自在感。
“嘖,你這小丫頭在渾說什麽?”
嘴裏這般嚷著,他的心裏頭可是甜滋滋地,雖然他娶了一個‘楣’女,但他卻像上了癮似的,想和她愛到天荒地老……
噁心嗎?是有點啦,不過卻是真心話——只有他自己內心深處明白的真心話。
路邊的街燈不知爲什麽突然之間全壞了,寬廣筆直的道路上伸手不見五指,幸好這條路他閉著眼睛開車都可以開到目的地。
窗外的風陡地變得冷冽,狂妄的吹上車窗玻璃,發出一陣又一陣刺耳的咻咻聲,驀地,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似從天際技落而下一大片的白色簾幕。
視綫更加的模糊不清了,杜斯斐甚至可以感受到車子像是初學者穿著溜冰鞋滑行在溜冰場上,隨時有打滑摔倒的可能……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握住方向盤的手因太過使力而有些僵硬酸麻。
“媽的!”低咒一聲,他忙不叠踩下煞車——陡地看見前方出現一道身影,緩緩地朝他飄了過來……
那個身影……
“啊!”他尖叫著大喊,煞車壞了,該死的!
車子怎麽也停不住,就要撞上她了!
“啊!”女子掩面,聲嘶力竭的喊叫,動也不敢動。
火紅色跑車穿透她的身體,狠狠地衝撞出道路,往山崖下墜落——
“啊!”甄璦不住地叫著、哭著,幾乎要啞了嗓,她卻只能看著杜斯斐的跑車墜入山谷……
“小妹、小妹!”一隻小手在床邊使力的搖著甄璦,非常努力的想要把她從睡夢中搖醒。
是誰在叫她?是誰?
甄璦不住地哭叫著,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拜托,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杜斯斐?他怎麽可以才出現又死了呢?
不會的,上帝不會這樣惡作劇的……
“小妹!醒過來、快醒過來啊!”甄裘擔心的伸手直搖著她,就怕她一夢不醒,又不小心空口死人。
對了!拿水去!
甄裘弄了一盆水來,想也不想的便一古腦倒在甄璦的臉上
“啊!”甄璦被水嗆得從睡夢中驚醒,以爲自己跟著跳進海裏救人去了,三年前那一夜差點溺斃的恐懼,再一次攫獲她的靈魂。
痛!她的心好痛呵!
“小妹,你還好吧?”甄裘擔心不已的看著她,小手關心的撫上她的臉,“你又作惡夢了,是不?”
小妹自從三年前那件事之後,睡得越來越少了,每次頭一沾枕便沉沉睡去,遂也少夢,就算偶有夢境出現,也是一些小事件,譬如隔壁家的小狗突然生病了,或者路口那個楊媽媽切菜突然切到手等等,像今早這樣哭著叫不醒的情況,二十一年來也只有三年前那一次,這不得不令她感到憂慮。
“二姊,我……又夢到他了。”
甄裘心驚的問:“誰?”
“就是三年前那個男人。”
“什麽?三年前那個……他不是死了嗎?喔,不,我的意思是……哎,你怎麽會又夢見他?不過,夢見他總比夢見別人好,畢竟他已經死了,就算你作了什麽不好的夢他也不會怎麽樣……喂,璦兒,你要幹什麽?”
“打電話。”甄璦想到什麽似的,突然找出手機搜尋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喂?”
“范浚哥,我是甄璦,你快告訴我杜斯斐的電話好嗎?我有急事要找他!”她得先確定他沒事才行。
“杜斯斐?你找他?”
“是的,范浚哥,事後我再向你解釋好嗎?求求你馬上把他的電話給我,拜托你了。”
“事實上他在國外好多年了,我沒有他現在在臺灣的電話,而且昨天晚上他沒回來店裏。”
“他沒回去?那他上哪去了?”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才好!
“他說想早點回家休息。”
“他家?在哪兒?范浚哥,你快告訴我他家住在哪兒?”
話筒的另一頭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先過來店裏,我開車載你過去。”
她跑得很急,小小的手兒不住地按著電鈐,大門開了,也沒來得及等去停車的範浚,忙不叠沖了進去,與穿著睡袍的杜斯斐撞個滿懷——
“幹什麽?才短短一夜就等不及想對我投懷送抱啊?”杜斯斐嘲弄的看著懷中直瞪著他瞧的人兒。
這懷中的小人兒看起來雖柔弱無骨,抱起來的感覺倒是豐盈有致呵。
“你……沒事?”淚在甄璦的眼眶裏打轉,轉啊轉地她卻沒讓它們滾落,反而激動的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太好了!你沒死、真的沒死!而且一點事也沒有,太好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他,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像是他的真實存在有多麽重大的意義……
“我爲什麽要死?”這個女人的腦筋有毛病嗎?
“因爲我夢見你的車子在黑夜裏沖下山崖……”話頓時打住了,甄璦有點後悔自己的多嘴。
她夢見他的車子沖下山崖?杜斯斐的眸光閃了閃,隨即如流星般隱去。
“你夢見我死了,所以一大早就跑到我家來確定我死了沒?你的意思是這樣?”他好笑的看著她。
“我……”
“沒想到我離開臺灣多年,臺灣的女人竟然流行起這種釣凱子的招數了,嘖。”沒耐性聽她說話,杜斯斐不屑的抿著唇。
“不,不是這樣的。”甄璦急慌慌的想要解釋,可一擡起頭來看見他那嘲弄的眸子,所有的解釋全吞回肚子裏。
他不會相信的,她爲什麽要解釋呢?越解釋只會越讓自己像個白癡。
“怎麽,沒話說了?”他笑著將一張俊臉湊近她微紅的臉龐,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瞅進鏡片底下的那雙眼。
那雙眼寫著濃濃的懊惱與悔恨,卻清澈得有如春天的山泉一般沁人心肺……
“是,我沒話說了。”她再次打量了他一眼,這才轉身緩緩走開。
“範浚?你也來了?”杜斯斐像是現在才看見甄璦身後的男人,愉快的揮手打招呼,硬是把範浚這兩個字叫得響亮,怕有人聽不見似的。
“嗯。”範浚的語氣淡淡地,神情卻是若有所思,待甄璦走過身邊時,一隻大手順勢摟上她的肩,“我送你去上課,還是你想回家?”
甄璦還沒回答,門內突然沖出一個身穿浴袍的女人,是江汐妍。
她卷卷的長髮還滴著水,臉上一點妝也沒有,卻美麗依然。
此刻,她的眸子幽幽地望住範浚擱在甄璦肩上的手,心不由得隱隱一痛。
“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坐坐?”
“不了,甄璦還有課。”範浚淡漠的拒絕,摟著甄璦的肩上了車。
“你這個樣子真美。”杜斯斐突然從身後抱住江汐妍,將臉埋進她長長的發裏汲取一點馨香。
車子開走了,後照鏡上相擁的身影卻竄進車內兩個人的腦海裏,久久盤旋不去
杜氏集團臺灣分公司的大樓會議室內正聚集一群董事,五十來坪的空間裏吵嚷得像是菜市場,一時半刻沒有停歇的態勢。
杜斯斐的背倚在寬大的頁皮座椅上,犀利的眸子不時的在手上的文件和眼前的董事們身上輪流打轉,始終沒有開日說話。
“簡直是莫名其妙!公司明明賺錢得很,怎麽會突然之間轉爲虧損?還一夕之間損失了上億元?”
“是啊,當初我就說這産品不能賣!日本最大的保險公司在一夜之間倒了,就是因爲産品精算上出了很大的問題,難怪這兩年光那個産品的保單就賣了幾千億!
原來根本是個賠錢貨嘛!我們杜氏倒成了冤大頭,嘖,再這樣搞下去,杜氏非垮不可!我建議這個産品馬上停賣!”
“對,我也贊成!”
“可是各位,這項産品爲杜氏集團帶來幾千億的利潤卻是不爭的事實,我們應該詳加評估之後再下決定……”
“還評估什麽鬼?全球最大的保險公司都不願再承保這項産品了,我們如果堅持再賣下去,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曉得!”
“是啊,我們不能拿整個杜氏集團的未來名聲來賭,保險雖只是集團中的一環,但是一旦出了問題,影響的是整個杜氏,不可不慎!”
“是啊,總裁……”這名董事的一聲總裁,讓所有的董事們都望向了始終沉默的杜斯斐,每個人的眼中帶著濃烈的期盼,希望今天這個會議可以把這個爭議半個多月的議案給定案。
“你們終於想到我的存在了。”杜斯斐好笑的睨著他們,“我還以爲自己進了五十年代臺灣的傳統市場呢。”
“總裁?”一名老董事不悅的皺起眉,對這個三十歲的小夥子如此不尊重他們老人家感到非常不滿。
見狀,杜斯斐斂起笑,輕咳兩聲才道:“其實,一項産品的銷售在一開始就經過最完整的精算,不該出現問題,如果出現問題,那麽就是精算産生了錯誤,近日內,我會調出總公司那當初做的精算資料,再組成一個精算小組對其重新評估一次,向各位董事們報告,還有問題嗎?”
“如果報告出來真的是精算出了問題,那我們公司其他的所有産品都可能會出現問題,公司的精算師就算有上百名,畢竟也是同一群人。”
“這個我明白,等報告出來我們再討論,如果沒事的話,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散會。”
第四章
從公司出來,杜斯斐跳上了一輛計程車往天母的方向疾馳而去,滿滿的公事包裏全是由總公司傳真過來的精算資料。
“嗨。”杜斯斐一走進黑曜,便朝吧台裏的阿飛打了聲招呼,嚇得阿飛手上的酒杯差點飛出去。見狀,他的火氣又冒了上來。“你這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連跟你打招呼你都會嚇到?我很可怕嗎?”
“不是的,杜先生,我只是太訝異了。”阿飛摸摸鼻子乾笑。
這個男人一會風一會雨,現在還跟他打招呼?真是天快下紅雨了!教他怎麽不被嚇一跳?
“訝異什麽?我剛剛做了什麽好笑的舉動嗎?”要不是範浚叫他對他的員工客氣一點,他才懶得理他們哩。
“沒有啊,杜先生。”阿飛胡亂揮著手,打死不承認。
“那你就給我有骨氣一點,別畏首畏尾的像是個賊。”話畢,杜斯斐推開門便往酒吧裏附設的小辦公室走了進去。
這辦公室雖小,卻是五臟俱全,該有的電腦設備一應俱全不提,還有一張舒適的單人床及一套典雅的布沙發、鋪著小碎花桌布的茶幾和一塊明亮、可以透進些許陽光的天窗,深咖啡色毛地毯和四處可見的梵穀畫作。
提著公事包,他走到辦公桌前打算要使用電腦,卻發現電腦前正趴了一個女人,螢幕上還飛舞著小狗狗保護程式的畫面,看來這個女人是打電腦打到睡著了。
他略皺著眉,不太高興自己的計畫被一個女子給破壞了,更不高興有人占據這原本屬於他的辦公桌。
這一個星期來,他可是天天到黑曜報到,今天只不過是早個一小時就發現有人占了他的位子,現在的員工當真是有些無法無天。
伸手在鍵盤上按了一下,狗狗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連串數位及運算符號,密密麻麻的占滿整個螢幕……
杜斯斐的眉頭鎖得更緊,修長的指尖移動著滑鼠,發現這個檔案有數十頁之多,而且每一頁的程式符號都似曾相識……
大手想也不想的掐上沉睡中的女人的頸項,勒得人家倏然驚醒,雙手不自主地攀住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你……幹什麽?”甄璦勉強的開口說話,小小的手直想拉開他的大手,卻怎麽也扯不開。
“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乍見一張秀麗的嬌容出現在眼前,杜斯斐有一刹那感到錯愕。
純淨白晰的面容,清秀的眉目竟似曾相識,莫名的挑動他深藏在心底那好多年前、淡得不能再淡的記憶……
可是,他確定自己沒見過她,因爲她的眼睛下方兩公分處有一道細長的粉紅色疤痕,如果他見過一定會有印象的。
被這樣惡狠狠的瞪著,甄璦有些莫名,雖然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但他的脾氣爲什麽總是那麽壞呢?
“你先放開我好嗎?杜先生。”她柔柔地開日喚他,明亮有如清晨朝露的眸子無辜的眨了眨。
“說!你是誰?”竟敢開啓他的私人檔案?該死!
他已經第二次問她是誰了,她有那麽容易被遺忘嗎?好說歹說他跟她前前後後算算也該見過七次面了,他現在竟然瞪著她,問她是誰?
“我是甄璦,杜先生。”
“甄——”杜斯斐一愕,望著她的眼神像是在探索什麽。
他的眸子仿佛可以通達人的靈魂,讓人毫無防備……甄璦有些驚惶失措的別開眼,一副黑框眼鏡驀地出現在她的眼簾。
她終於明白爲什麽杜斯斐會這樣看著她了,甚至還認不出她來,她竟然該死的沒戴上眼鏡!
想著,小手一伸把那偌大的眼鏡給戴上,她沖著他不自在地一笑,“這樣你認得出我來了吧?對不起,嚇到你了。”
這副眼鏡真的很醜!一戴上,那原本清麗動人的臉龐便被遮住了大半,成了十足十的醜小鴨。
“你非得把自己弄得這麽醜嗎?”杜斯斐很難不皺眉,伸手便把她臉上的那副眼鏡給扯下來——
“啊。”她低呼一聲,忙不叠用雙手遮住了臉。
他瞧著她,動手格開她遮瞼的手,這樣看起來真是順眼多了。
甄璦沒忘記眼下的疤痕,失去眼鏡像失去她常戴在臉上的面具,她根本沒法子見人。
“還我。”她伸手要搶回來。
他的手遂把眼鏡高舉過頭,任憑她像只小蜜蜂般在他身旁著急的團團轉,他也不爲所動,反而有點欣賞她臉上那著慌時的急切神韻。
恍若那璀璨的太陽西下時,海天一綫時那瑰麗卻不迫人的淡霞……
“請你把它還給我。”甄璦不跑不轉了,低下頭來幽幽地避開他的眼神。
她不喜歡他戲弄她,更不喜歡他始終落在她臉上那抹打量的目光,極具深意的,就算她沒看著他的眼,也能感受到那股視綫的灼熱。
“如果我不還呢?”
什麽,不還?甄璦有點生氣的擡眸,骨子裏的倔強緩緩地探出頭來。
“那是我的東西。”這個人蠻不講理。
杜斯斐撇撇唇,“可是它礙了我的眼。”
“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求你把它還我。”
“求?”他嘲弄的俯下身緊盯著她的眸子,“你真的在求我嗎?爲什麽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你……”那股昏眩感又來了!他不經意吹在她臉上的氣息燒紅了她整張臉,更讓她缺氧。
“我怎麽樣?”她的臉好紅,一靠近她,不知爲什麽又想起幾天前在自家門口的擁抱……突然好想抱抱她。
“不要再靠過來了!”她轉身要跑,急著要躲開這令人心慌意亂的氛圍。
大不了再去配一副眼鏡便罷,何必在此接受他的戲弄?
一隻大手比她更快一步的在她跑開前捉回了她,像貓捉老鼠,把她嬌小的身子緊緊的扣進懷裏。
“你放開我!”她又羞又氣,覺得身子被架在雲端,老是不踏實。
“怎麽,不想要你的醜眼鏡了?”抱著她,竟一股衝動升上的想要吻她……他怎麽了?爲一個醜小鴨心動了?
嘖,這是不可能的事!
但莫名地,一顆心卻老是蠢蠢欲動的想要逗逗她。
“你喜歡就送給你,求求你放開我!”她急著想掙脫他,無奈根本動不了他分毫。“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杜斯斐一笑,低啞的迷人嗓音像是撒旦的魔咒,輕輕地附上她的耳畔,“問得好,連我自己都想知道呢。”
話甫落,他的嘴輕咬住她小巧迷人的耳垂上料之中的聽到懷中人兒發出一聲輕吟低喘——
他滿意的微笑著,靈巧的舌尖轉移陣地到了她纖細性感的頸項、鎖骨、胸前,最後出其不意的覆上她因驚愕得不知所措而微啓的唇瓣……
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甜蜜動人呵!柔柔地、甜甜地、羞澀的舌尖像是初春的果子帶了一點甘味,令人流連忘返。
“啊……”甄璦驚喘得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已全身無力的靠在他身上,掙扎的手捶打著他的胸,只不過像是雨點落下,“放開我……”
她細碎的話語對他只不過是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他根本不會把它放在心上。
他反手將她輕抱在辦公桌上坐著,好方便高大的他傾身吻她、抱她。
他的舌尖探得深入,他的吻因她不住地嬌喘扭動而益發地激情狂猛……
大手情不自禁的順勢而下,解開她上衣的鈕扣,繞到她身後解開她的胸罩暗扣,短短幾秒鐘後,她已如維納斯的雕像般酥胸半裸的呈現在他眼前。
豐挺有致的胸房有著世上最完美的弧綫,白裏透紅的瑰麗色澤比那初春的水蜜桃還要挑動人的味蕾……
平坦結實的小腹、瘦削卻圓潤的雙肩、微微不安扭動著的水蛇小蠻腰……
“小傢夥,沒想到你這麽美。”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渴望,他彎下身子用嘴含住那桃紅色的豐盈,輕柔卻又急切的品嘗著、舔吮著……
“啊……不要……”甄璦的雙手抵住他的肩想要逃開,雙腿卻不自主地纏上他的腰,不意竟讓他的碩大密密的貼上她的幽壑。
“喝,小淘氣,你真夠頑皮於這麽快就想要了?嗯?”他身上的火苗禁不住這樣的煽動,很快地他便把她壓在辦公桌上。
“不要!求你!”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她怎麽會讓自己莫名其妙的陷入這樣的境地裏呢?
“你的身體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小傢夥。”杜斯斐邪惡的一笑。
“不管我的身體是怎麽告訴你的,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放開我!”如果他再不放開她,她會踢他,她保證。
“跟我杜斯斐不必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不是——”
“別說了,我受不了你的太多廢話!”他俯下身要吻她,下腹部卻突然襲來一記強烈的重擊,一陣刺痛瞬間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痛得他冷汗直冒,一張臉蒼白得像鬼。
“你……”該死的!她竟然敢用腳踢他那裏?
“對不起,這是你逼我的!”甄璦火速的跳下桌子,整個人躲到一角連掉落遠處的胸罩都顧不得拿了,忙不叠動手穿好上衣,在他再次走過來捉她之前頭也不回的沖出了辦公室。
“甄璦,你跑得這麽快要上哪去?”阿飛在她身後大聲叫著。
恍若未聞,她的腦子亂烘烘地,身子熱烘烘地,只想著要趕快跑出杜斯斐的視綫,不再讓他看見自己。
夠了,真的夠了亘她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麽會迷糊到那種程度上再一次讓他脫了她的衣服……
老天!第一次是逼不得已,這一次呢?她根本就忘我的忘了自己姓啥名啥了!
一徑沉浸在他那溫柔又需索般的吻裏不可自拔……
“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範浚端來一杯酒擱在杜斯斐桌前,視綫卻被他胸口的一道疤給吸引住了。
杜斯斐就這樣大刺剌的袒著胸,露出他從年輕時就一直引以爲傲的強健肌理,不過礙眼的是上頭竟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疤,不只如此,他卷起袖子的手臂上還纏著綳帶。
“你問的是這個?”杜斯斐揚揚手臂,“一個星期前差一點摔車弄的。”
“說到車……我聽阿飛說你這一個星期來都是坐計程車來的,你的車呢?”
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杜斯斐揚起一抹不在乎的笑,“掛了。”
“怎麽掛的?”
“怎麽?你改行當偵探啦?”
“是你剛回台的那一天晚上掛的?車子沖下了山崖?”
挑了挑眉,杜斯斐若有所思的瞅著他,過了半晌才道:“你好像在現場啊,範浚,說得像真的似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
“沒錯,車子是沖下了山崖,只不過我跳車了,所以沒事。”杜斯斐一語帶過
的聳聳肩。
“這麽大的新聞,電視上怎麽沒播?”
“開什麽玩笑,杜氏集團總裁差一點摔下山崖粉身碎骨?這種新聞能給播嗎?真是丟人。”
“所以你差一點就死了?”甄璦的夢……果然應驗了,但杜斯斐卻沒死,這代表什麽?
“嗯。”杜斯斐走出辦公室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後又走了回來,關上門,他好整以暇的看著范浚,“甄璦的底細你知道嗎?”
“甄璦?你想幹什麽?”
“剛剛那一切是她跟你說的,是嗎?”
“沒錯。”
“那不就對了,她的身分很可疑,搞不好我的煞車系統就是她弄壞的,讓我差一點死於非命。”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範浚好笑的望住好友,“她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麽要害你?”
“我正在查啊,何況我剛剛進辦公室時還看見她開啓我的私人檔案……事關公司的重要機密,我能不懷疑她嗎?”雖然他後來因爲太忘我了,所以忘記追問她檔案的事,但她動了他的東西卻是個事實。
“她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人,你的懷疑根本是多餘的。”
“那你告訴我,她怎麽會知道我的車子沖下山崖?你可別告訴我她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我不相信這個。”這根本就匪夷所思,如果她真的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的話。
“你真想知道?”
“你說。”
“我想只是湊巧吧,甄璦作的惡夢通常都會實現,那一晚她剛好夢見你,如此而已……”
今天黑曜的氣氛有些異於尋常,說不上來爲什麽,可能是因爲店裏突然來了一群生面孔,而那些生面孔看起來又非善類,如此而已吧?再加上老闆范浚今晚剛好有事不能坐鎮,總覺得人心浮動不安。
甄璦把阿飛調好的酒一杯杯放上托盤,才要端起,阿飛便叫住了她。
“我幫你端過去吧。”不知爲什麽,他有點不放心。
“不必了,我可以的。”只不過是幾杯酒而已。
“可是那些人……”
“放心,有你阿飛在,沒人敢在店裏鬧事的。”
阿飛聞言,開心的搔搔頭,主“倒是,說起我阿飛的名號在道上可是響叮噹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甄璦笑著,轉身送酒去。
酒吧今晚的音樂分外的搖滾,光聽那節奏就有一股想要狂舞的衝動,所有的人都似乎High到了最高點,現場每周一次的樂團演奏,一次又一次的將群衆的情緒帶到最高潮。
高亢的情緒張狂了所有人的心,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一雙閃亮的眸子正隱隱地流動著一絲詭光。
令人不安的那群人,在甄璦端著托盤走近時,全都目光炯炯的望住她。
“各位請慢用。”甄璦一向頭低低的不大看人,雖然感覺不太對,但幷沒有被對方嚇到,把酒杯一一擱下後轉身便要走人。
“等等,這位小姐。”有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還有事嗎?先生。”甄璦想甩開對方的手,卻被對方一把扯了過去,摔進對方懷裏。
“陪我們幾位爺坐坐。”一隻手不安分的摟上她的腰。
“不要!請你放開我!”甄璦掙扎著。
“幹什麽?只不過要你在這裏坐一會而已,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黑曜是酒吧,可不是酒廊,先生,你要找小姐陪請到別處去……啊!”一記火辣辣的刺痛燒上了她的瞼,甄璦被這一掌摑得眼冒金星,牙齒硬生生咬到了唇,咬出一道血口,臉上剛配的黑框眼鏡順勢也給打飛了出去。
“你真是掃興得該死!要你陪坐是看得起你耶,你好像沒搞清楚自己長得是什麽德行?有人請你喝酒是你的榮幸,你敢拿喬不給咱這些爺們面子?”打了她一掌的人順勢扯住她的發將她壓向桌面,“你不坐著陪酒可以啊,那你就把桌上這些水給舔乾淨!”
“是啊,舔乾淨再走,不然就是看不起咱們!”有人跟著起哄,紛紛把酒杯裏的酒倒在桌子上。
“不,不要……”甄璦大叫著,一張臉硬是讓人給壓上桌面。
茶色、純白、鮮紅……各式各樣的酒混雜在一塊,不斷的朝她臉上流了過來,嗆得她鼻頭難受的發紅,終是不住地咬著。
“住手!你們在幹什麽?”阿飛已經注意他們很久了,見到甄璦讓人給摟住,再也按捺不住的沖出吧台,往他們這兒走來。
“我們在幹什麽幹你屁事?滾遠一點!”
一群人除了那個帶頭的大哥全都站了起來,每一個都稱得上高大魁梧,一字排開很是嚇人。
阿飛挽起袖子,將嘴邊的煙給丟在地上,“你他媽的以爲我阿飛是被嚇大的不成?要上就一塊上,免得浪費我的時間。”
“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全給我上!”打架就要打贏,君不君子一點都不重要。
聞令,衆人正要蜂擁而上,阿飛也準備好應戰時,身後突然竄出一道冷冷的嗓音——
“別鬧事,阿飛。”杜斯斐面帶笑容的掃了衆人一眼,聲音冷,臉上的笑也冷,“請問一下,我的員工哪裡得罪了各位?我代替他們向你們賠罪就是。”
帶頭的大哥一聽,眉頭高高的挑了起來,“你是黑曜的老闆?我記得黑曜的老闆是范浚。”
嘿,很好,知道黑曜的老闆是誰還敢在此鬧事,不就擺明著是來挑釁的,
"我可以代替他。"
“那好,我要這個女人陪我喝酒,你讓是不讓?”
杜斯斐微笑的走到他身邊坐下來,“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有什麽不能讓的?”
此言一出,一旁的阿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惱火的瞪視著杜斯斐,甄璦更是詫異的望著他,楞楞的說不出話來。
“此話當真?”
“當然。”杜斯斐拿起桌上的水,“以水代酒,我先敬大哥一杯,算是交上你這個朋友了。”
“杜先生!你怎麽可以這樣!”真是卑鄙無恥下流的社會敗類!阿飛忍不住在心裏低咒。
“你給我閉嘴,一開口就惹事。”杜斯斐低叱,水杯依然拿得老高。
“呵呵呵,杜先生真是爽快啊!”帶頭大哥笑得闔不攏嘴,朝手下揮了揮手,“你們都坐下來,站在那裏幹什麽?嚇人啊!嘖!”
“是啊,都坐下來,看看我怎麽孝敬你們老大。”話落,杜斯斐出其不意的將水一古腦兒全倒在他笑得益發得意的臉上。
“媽的!你——”沒料到自己莫名的成了落湯鶏,帶頭大哥驚跳起身,一拳便要揮向杜斯斐。
一收一放,杜斯斐化他拳掌爲力量反手掃向帶頭大哥的面門,長腿俐落的一勾一絆,將那個人渣三兩下壓制在地,一把鋒利的刀隨即抵住他的脖子
“再叫我一聲媽啊,我好想聽呢。”杜斯斐嘲弄的睨了在地上哀號的人一眼,犀利的眸子轉而望向一旁蠢蠢欲動的手下,“哪一個想過來逞英雄的,我會把親手殺了你們大哥的機會完整的讓出。”
“放了我們大哥!”衆人低喝,卻不敢妄動。
“叫他們三秒鐘之內滾出這裏,否則我就在你臉上畫只烏龜。”
帶頭大哥嚇得牙齒打顫,肉肉的圓臉早被壓得變形,“滾!你們全給我滾出去!快!聽到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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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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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登錄
- 2019-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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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12-13
- 閱讀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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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97227
- 帖子
- 2179
- 積分
- 16197 點
- 潛水值
- 129474 米
|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五章
“喏,拿去。”阿飛取來一塊冰用毛巾包裏著遞給甄璦,“把它敷在臉上,我去拿藥箱過來。”說著,又瞧了她一眼才走開。
還是第一次瞧見甄璦沒戴眼鏡的模樣呢,沒想到她的眼睛生得這般水靈動人,是個小美人胚子。
杜斯斐性感的薄唇上叼了根煙,微眯的眼始終瞅著頭低低的甄璦,半晌未發一語。
“你要看我看到什麽時候?”甄璦非常不自在的嘀咕了一聲,頭垂得更低了。
事發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酒吧提早結束營業,他看著她半句話也不吭,實在不太像平時那只一點小事就對著人咆哮的暴獅。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你了?”
“你明明就在看我。”其實她知道他是在瞪她,不是看她。
“你頭頂上長眼睛了?”
“是啊,還長了三隻呢。”她氣悶的頂了他一句。
“你的臉腫了半邊,唇也破了,比戴眼鏡的時候還要醜。”
“我本來就醜。”他何必那麽缺德的一直提醒她?
“你該大哭特哭一場的,不然也該流一點眼淚。”哪一個女人像她這樣,被人打腫了臉,壓在桌子上被污辱還一副沒事的模樣?他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她的愚蠢與無知?
甄璦莫名其妙的擡起頭來瞅著他,“我爲什麽一定要哭?”
雖然臉腫成這樣真的很痛,也想哭,但只要一想到那些敗類看見她哭反而會笑得更倡狂,她就咬牙全忍住了。
“你被欺負了,不是嗎?”他的前胸懶洋洋的貼著椅背,長長的雙腿跨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的望住她。
他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給纏繞,隨即擱在椅背上的手像是隨時想要把她拉進懷裏。
她不得不又想起他那雙手緊緊抱住她身子的感覺,霸道卻又溫柔的想要把她的靈魂與身體給吞噬的感覺……
身子變得莫名的燥熱,一顆心也因他的視綫變得浮動不已,她有些慌亂了,慌得想要逃開。
“爲那些人哭不值得。”她別開了眼,將冰塊擱在桌上就想起身離開。
像是算准她會逃開他似的,杜斯斐在她起身的同時已跳下座位,重新把她按壓回椅子上。
高大的身影如神只般的矗立在她面前,他微彎著腰,伸手拿起那塊毛巾敷上她的臉。
她瞅著他,心跳如擂鼓般。
杜斯斐的俊容因她質疑的目光而微微發紅,不太自在的解釋道:“你這麽醜,再偷懶不把臉敷好,以後只會礙我的眼。”
心隱隱一動,她沒說什麽,乖巧的待在椅子上讓他替她敷臉。
“你根本沒近視,幹什麽老要戴一副醜眼鏡?”那天他要把她的眼鏡丟掉前看了一下,發現那是一副平光眼鏡,心裏頭不禁覺得狐疑,“不會是爲了你眼睛下頭那道根本不顯眼的疤吧?”
她安靜的沒說話。
“你臉上這道疤哪來的?”
她還是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他一眼。
“你看我的樣子好像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杜斯斐邪邪的一笑,一手捧住她的小臉,“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負責的,我甚至可以容許你栽贓嫁禍到我身上,如何?說吧!告訴我這道疤是怎麽弄的?”
她在他的眼中明明看到關心,他說出日的話卻是濃濃的椰揄與嘲弄?他一向是這樣表達他對人的關心嗎?爲什麽?是怕奉上了真心而遭到傷害?他受傷過吧?可能是很重很重的傷……
永遠忘不了三年前他獨自站立在海邊那抹孤獨哀傷的身影,還有他仰天的狂嘯與低吼……
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讓她一路從飯店走出來,悄悄的來到他的身邊看著他、守著他……
他看起來是那麽那麽的哀傷,活著似乎比死了還要痛苦,所以當他的身子被海潮淹沒時,她才會以爲他是爲了尋死。
當時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前安慰他,緊緊的抱住他,不說一句話,就只是陪著他,他傷心她跟著傷心,他痛她也跟著痛……
不明白只是個陌生人而已,爲什麽可以讓她的心如此牽系,對著他的背影胸口就滿滿的全都是心疼。
“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不小心讓拆信刀刮傷了而已。”她雲淡風輕的一語帶過,不想重提往事。
“哪一把拆信刀?”他霸道的將臉湊近她,逼問道。
她被他驀地放大的臉嚇一跳,往後縮了去,背不由得抵上木制的桌角,“……丟了。”
“是嗎?那真可惜。”他傾向她的身子稍稍退開了些,不想把她逼到無路可退的境地。
“藥箱來了。”阿飛的聲音陡地竄入他們之間,步子不慌不忙的走近,像是在一旁已守候多時。
“謝謝你,阿飛哥。”甄璦紅了臉,有種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人當場逮到的尷尬與不自在。
“嘖,我替你敷這麽久的臉怎麽沒聽你跟我說一聲謝?”杜斯斐不甘被不平等對待的冷哼。
“哎呀,自己人嘛,謝什麽?”
也不知阿飛這自己人指的是他自己還是杜斯斐?只見這話一出口,甄璦臉更紅了,杜斯斐則冷了臉。
“你們這群笨蛋,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正優雅的夾根煙,一名女子不屑的朝面前彎著身子告罪的男人冷哼。
“小姐,你根本沒告訴我杜斯斐懂拳腳啊!”男人無辜的摸摸自己差一點被割傷的脖子道。
是啊,她是不知道杜斯斐竟然懂拳腳功夫,沒想到她的調查自以爲做得十分詳盡,還是少了這一項。
“不管他懂不懂拳腳功夫,你們有幾個人?連他一個人都搞不定?我請你們這一群是廢物不成?”
“他.!太狡猾了,說什麽要交我這個朋友,卸下我的心防之後便坐到我身旁來,他騙我……”
“夠了!總之你就是白癡!”
“小姐,我怎麽知道杜斯斐這麽奸詐陰險?”
“他不奸詐陰險,怎麽管理得了整個杜氏集團?你這不是廢話嗎?”女子氣呼
呼的站起身走到窗邊,吐了個煙圈,“你最好祈禱他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會的啦,小姐,他要是真那麽聰明又怎麽會老是上你的當……呃,我的意思是說……”
“說你個頭,滾出去!煩!”
“小姐,那個錢……”
“事情都搞砸了還敢跟我要錢?”
“這個……小姐你也知道兄弟們都要吃飯,看在我們替小姐你做牛做馬這麽多年的份上,沒功勞也有苦勞啊。”男子不住的搓著手,邊說邊看著站在窗前的女子。
錢他是一定要要到手的,他又不是義工!哪能替她白做工,嘖!真是不懂道上規矩的臭女人!
“去去去,每次都跟我來這套。”轉過身坐下,她拿出支票簿簽了一串數位後撕下給他,“這事還沒了,隨時待命,我要你們到的時候全都得給我到,聽見沒有?”
“聽到了,小姐。”男子開開心心的接過支票,看了上頭的數位一眼,樂得快要飛起來。
這女人就是錢多,跟著她也算是跟對人了。
“怎麽會搞成這樣?”範浚不悅的板著臉,一邊清點著店裏損失的情況,一邊掃視幷站著的阿飛和甄璦。
“都是我的錯,我太後知後覺了。”
“不,是我的錯,我該聽阿飛哥的話不要去送那桌人的酒。”
“損失多少扣我的薪水吧,不過一次不要扣太多,你知道我還有房租、車貸要付,可憐可憐我。”
“不,扣我的,我害范浚哥損失這麽多錢,都是我的錯。”看來她真的是個掃把星,沒作夢也可以把人家的店搞得鶏飛狗跳。
範浚啼笑皆非的看著他們兩個,正要表明自己不是怪他們弄壞了店裏的東西,而是心疼甄璦受了傷時,一對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眼簾——
“扣我的吧,人是我打的,柬西是我摔的,別怪他們兩個了。”聲到人到,杜斯斐牽著剛接到人的江汐妍的手走進了黑曜。
“喝,我們的救星來了,甄璦。”阿飛一聽到有人要替他出錢,開心得眉眼都笑起來。
甄璦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幽幽地擡起頭來看著杜斯斐,也將那只緊握著江汐妍的手望進眼底。
心,輕輕地扯了一下,她差一點就忘了杜斯斐還有個可以參加選美的女朋友
她別開了眼,忙著拿掃把去掃地。
“你幹什麽?”範浚伸手拉住了她。
“掃地啊。”
“剛剛不是才掃過?”
是啊,才掃過—她卻忘了。
拿著掃把杵在當下,她有些尷尬的扯著謊,一抹紅暈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耳際,“那個……呃,我忘了……有一個地方還沒掃乾淨。”
“哪裡?”
“……最角落的那張桌子。”
“我跟你去。”說著,他拉著她的手便往最角落的桌子的方向走去,完全置來人於不顧。
“他在幹什麽?要跟人家卿卿我我幹什麽非得要挑在我進門的現在?”杜斯斐瞪著手拉著手相偕離開的兩個背影猛瞧,莫名地竟有一把火在他的胸日裏燃燒。
“你弄痛我的手了,親愛的。”江汐妍微皺著眉,從他的掌心裏抽出泛疼的手來,若有所思的瞅了他一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把她的手再次給握住,一雙眸子卻死盯著遠遠的角落。
該死的!那裏真是暗得可以!任他張大了眼也瞧不清楚那兩個人究竟在那一頭做什麽。
“杜先生,你要喝什麽?”阿飛的手在杜斯斐眼前晃了晃,晃了半天也沒見對方有回應,然後,杜斯斐突然轉過頭來瞪著他,嚇得他魂差一點沒了。
“店裏停電嗎?”
“停電?”阿飛被他惡狠狠的眼神瞪得一楞一楞地,更被他問出口的話弄傻了神智。
這店裏要是停電怕要伸手不見五指了吧?明明燈火通明啊!真是……這杜斯斐該不會是個睜眼瞎子吧?
“沒停電爲什麽四處都那麽暗?”尤其是角落!
“酒吧裏的燈光本來就比較暗一點,這樣才有氣氛啊,杜先生。”敢情他今天是吃錯藥不成?
“太暗了。”
“是,杜先生。”阿飛無所謂的附和道。老闆要說暗就是暗,關他阿飛什麽事呢?嘖。
江汐妍啜了一口阿飛替她調的酒,冷冷的丟了句話給杜斯斐,“看不清楚就走過去看,找人家什麽麻煩。”
“我……看不清楚什麽?我只是覺得店裏的燈光太暗了。”收回視綫,杜斯斐不自在的清清喉嚨,“阿飛,替我倒杯威士卡。”
“馬上來。”
“你的心裏有鬼。”
“有鬼的是你吧?江大小姐?”杜斯斐邪邪的揚起一抹漂亮迷人的微笑,“我可是在擔心你。”
“你做你該做的就好,其他的事你別插手。”
“放心,我可不會那麽好心。”
“威士卡,杜先生。”阿飛將酒杯推到他面前,隨即問人。
江汐妍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是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爲什麽卻在店裏多管閑事了呢?”
“小姐,這是我的店,我也是股東。”
“這種小事該是不需老闆出馬。”
“我怕他擺不平啊。”事實上他是氣瘋了,受不了自己必須在一旁冷眼旁觀。
“你知道阿飛可以擺得平的。”阿飛的身家背景,他跟她都是一清二楚。
杜斯斐因她一句句逼迫還真有些惱了,“你這個女人就學不會溫良謙恭讓嗎?難怪人家不要你,甄璦就比你溫柔善良多了。”
“是啊,不然像你這樣的男人又怎麽會動了心?”她的心被刺傷了,但她不想表現出來。
“我動了心?”他冷冷的瞅著她,習慣性的武裝起自己,“你不要太自作聰明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那最好,反正我看那個女人也不會喜歡你這種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大少爺。”
“江汐妍!”
“有何指教,親愛的?”
“我真想撕爛你的嘴。”這個女人就是這麽不討人喜歡,說話老是喜歡咄咄逼人就算了,還偏偏愛把人逼到絕境裏去。
“風度,親愛的,你現在這個樣子真像頭沒受過教化的獅子。”江汐妍美美一笑,很開心自己報了剛剛他刺她一刀之仇。
“我真受夠你了。”把酒一口飲盡,杜斯斐大步朝陰暗的角落處走去。
幽暗的角落裏,範浚高大的身影幾乎將甄璦整個人給困住,緊緊的鎖在角落。
“你跟杜斯斐怎麽了?”
“我跟他會有什麽事?范浚哥,你多心了。”手還讓範浚給拉著,甄璦連抽回來的勇氣都沒有。
“你一見他就想逃,還逃得這樣狼狽,沒事嗎?”范浚極富深意的看著她,感覺心口上有些空空的,說不上是什麽情緒。
“我只是不喜歡他帶給我的壓迫感,你知道的,他脾氣很壞。”說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把鼻梁上新配好的眼鏡給扶正。
一天摔壞一副眼鏡,只怕眼鏡行的老闆要以爲她是什麽超級大破壞狂。
“就這樣?”
“是啊。”
“那就好,這表示你還是我的。”
“范浚哥……”
“把這個戴上,看看喜不喜歡?”範浚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它取出一枚設計得十分典雅秀麗的鑽戒,輕輕地套進她的無名指,“我希望我們可以在八月的時候進禮堂,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她望著手上閃閃發亮的戒指楞楞的不知所措,壓根兒沒想到範浚會突然在這樣的地方向她求婚。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心不住地跳動著。
該開口拒絕嗎?拒絕一個可能是她今生唯一可以遇到的命中帶幸運的男子?
不,如果她真這麽做了那她就是個傻瓜,可是……杜斯斐的身影卻在此時此刻兜轉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老天!她好卑鄙!她怎麽可以心裏想著另一個男人,還考慮該不該接受范浚哥的求婚呢?
“范浚哥,我……”她不能接受,至少現在的她不能。
“她不會接受你的求婚的。”一個唐突的嗓音突地冷冷的在範浚的身後響起,是臉色非常難看的杜斯斐。
回過頭,範浚微笑的問:“是嗎?你怎麽知道?”
“你吻過她嗎?你的手撫摸過她的身體嗎?你聽過她情不自禁的輕吟聲嗎?”莫名的妒火讓杜斯斐口不擇言。
而他每問一句,範浚的臉色就更沉一分,甄璦更不必說了,她的臉色蒼白不已,本就貧血嚴重的她已覺得身子搖搖欲墜。
“沒有吧?那你憑什麽說要娶她?她的唇我親吻過,她的身體我撫摸過,她的呻吟聲我也聽過……”
“住口!杜斯斐你太過分了!”範浚一拳朝他揮了過去,狠狠的一拳,毫不留情。
杜斯斐不願白白挨打,緊接著也回以一拳,“過分的人是你吧?你心裏頭愛著別的女人卻跟甄璦求婚,你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你呢?有了女朋友還玩弄甄璦,你是何居心?”真是欠揍!
“你想娶她是因爲她家比你心裏頭愛的那個女人的家裏有錢?該死!”
範浚一拳又揮了過去。“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八道?要不你告訴我,當初你爲什麽在她家宣告破産時頭也不回的離開她?”
“該死的你渾說什麽?是她丟下我堅持要待在美國一圓她的夢想!她不愛我,她愛的是她自己!”
“她騙你的!笨蛋!”在範浚怔楞之際,杜斯斐又揍了他的臉一拳。
脆弱的鼻膜因激烈的碰撞開始不住地滲出鮮血,範浚卻一無所覺,只是楞楞的瞪著他,“你說什麽?她騙我?”
“白癡!”他的拳頭還蠢蠢欲動,但範浚那副失了魂的鬼樣子卻讓他不忍,“她還愛著你,你不知道嗎?”
心一震,範浚緩緩的別開眼,“她已經是你的女人。”
她,還愛著他?
不,不可能,她不是那種會愛一個人愛到不能忘的女人。
“我才沒那福氣消受這種女人,你自己留著用吧。”要不是答應江汐妍充當她的男人,好讓她有機會常常來店裏看範浚,他才不會無聊到把她那種討人厭的女人擱在身邊。
“你是什麽意思?”範浚一把扯過他的衣領,熊熊的怒火在他的眼底燃燒,“你想拋棄汐妍?”
杜斯斐氣得眯起了眼,“我現在鄭重警告你,除了摸過她的手、摟過她的腰,我可是半點便宜也沒占到,你少拿一副我是大色狼的眼光看我。”
“你若不是,爲什麽要動甄璦?”早知道甄璦會羊入虎口,他一定把她擱得遠遠地,都怪他太放心,以爲杜斯斐開口閉口的醜女人不會引起他的興趣與注意,他真是大錯特錯了。
“我——”情不自禁啊!但幹什麽要跟他說?“你管不著!那是我的事!”
“甄璦的事就是我的事。”
“範浚,我知道你還愛汐妍……”
“錯了,我現在愛的人是甄璦。”他不能這樣傷害她,範浚說著,擡眼尋找甄璦的身影,卻遍尋不著,他不安的皺起眉來,“甄璦呢?”
“她不是在……”不見了!何時跑掉的?
該死,那個笨女人不會因爲他剛剛那些話就羞得去找海跳吧?
杜斯斐想也不想的沖出門找人,範浚隨即疾步跟了上去——
第六章
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
甄璦邊跑邊抹著臉上怎麽也止不住的淚,沖出了黑曜,沖上了夜街,她獨自一個人走在長得不見盡頭的蜿蜒道路上。
今夜的星空很美,月亮也很美,偏偏月圓人不圓,傷心事全擠在一塊兒,痛得她都快要不能呼吸。
范浚哥心裏愛的是別人卻跟她求婚,杜斯斐玩弄她的身體又輕賤她的自尊,竟把那樣的事對著范浚哥說……太可惡了!不可原諒!
他怎麽可以如此看輕她?把她說得像是水性楊範、寡廉鮮恥……
是啊,她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她明知道他吻她、抱她,戲弄的成分占了百分之
百,雖然她不是心甘情願,但不可否認,她喜歡他抱著她、吻著她的感覺,而且喜歡到無法自拔。
“啊——可惡的杜斯斐!討厭的杜斯斐!”
她邊跑邊哭吼,邊跑邊掉淚,稀少的車輛在她的耳際呼嘯而過,她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只是用力的跑、拚命的跑,希望藉由身體的筋疲力竭可以忘卻心裏沉重的疼。
終於,她體力不支的摔倒在地,整個人撲倒在不太平坦的柏油路面上。
她不想起身也起不了身,索性跪在地上盡情的哭、忘情忘我的哭。
沒人看得見、聽得著,丟臉丟到家也無所謂了。
“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拉起她,將她騰空抱起。
淚眼蒙朧中見著的是杜斯斐那雙生氣得驚心動魄的眼,甄璦使出最後的氣力掙扎著——
“你這個討厭鬼,放開我!”她歇斯底裡的朝他哭吼,一拳接著一拳朝他寬大的胸膛擊去。
她恨他!好恨好恨他!
“我聽到了。”聽到她哭吼著他有多可惡、多討人厭,他開始生氣,氣得想一手掐死她。
“聽到了就放開我!不要碰我!”
“回到店裏我自然會放開你。”
“我不要,你現在就放開我,我不要你的髒手來碰我!你走開!”她使勁的捶打著他,發洩他帶給她的委屈與難堪。
髒手?他杜斯斐的手哪裡髒了?這個該死又不識好歹的女人!
“既然嫌我的手髒,那你就繼續跪在路上算了,我再也不會管你!”他氣得彎下身把她放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起身就走。
從他出生到現在,何時受過這種鳥氣?每個人看見他不都巴不得抱住他的腳,希望他用他的手撫摸他們的頭,這個女人卻嫌他的手髒?.
該死的笨女人!她討厭他、恨他就算了,有必要像白癡一樣的跪在地上哭嗎,要是一個不小心被沒看見她的車子給碾過——
媽的!一想到她可能莫名其妙被車撞死,他的心裏就不安得要命!
腳後跟一旋,杜斯斐大步的走了回去,卻適巧撞見範浚打開車門下車,溫柔的抱著甄璦的那一幕……
“別哭了。”範浚輕柔的吻上她的額頭,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嗯?”
“范浚哥!”受盡委屈的甄璦大哭出聲,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將哭得不能見人的臉深深的埋進他懷裏……
“杜斯斐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知道嗎?”範浚輕柔的拍拍她哭得不能自己的背,低哄道。
“我不放在心上,范浚哥能不放在心上嗎?”
“能。”
“你是個聖人,范浚哥。”
“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甄璦停止了哭泣,不解的擡起一雙水眸幽幽地望住他,“我的幸福快樂對范浚哥很重要?”
“當然。”他抱緊她,像是要藉此證明他所說的話。
不知何時,她已悄悄的占據心中的某個角落,讓他不自主的想呵疼,讓他得以自過去的傷痛之中慢慢走出來。
可方才,突然得知過去的傷痛是一場謬誤,過去的那個戀人可能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中,他對甄璦又該如何呢?
或許他多慮了,因爲她的心似乎已不在自己身上,而在杜斯斐那。
但,那又如何?他和汐妍真的就能重新找回過去的感覺?.
老實說,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再來一杯!”杜斯斐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晃到達杯中的冰塊都晃出了杯口也不自覺。
“杜先生,你已經一口氣喝了好幾杯。”阿飛擔憂的看著他。
從他沖出門又回到店裏也不過才十分鐘,就已經喝下四杯威士卡,不能不說十分可觀且驚人,除此之外還令人擔心,他究竟受到了什麽刺激?
“你少管閑事,倒酒!”
“杜斯斐,你別喝了。”江汐妍伸手奪走他的杯子。
“你該跟我一塊喝,汐妍,范浚剛剛向甄璦求婚了。”話落,看見江汐妍陡地變得蒼白的臉,杜斯斐滿意的笑了,伸出手從她手上奪回自己的酒杯,“我已經告訴他你當年騙了他的事,可看來……他還是選擇甄璦。”
聞言,江汐妍的手倏地握緊杯子,一顆心像落石一般沉下,深不見底,“你胡說,不可能。”
“是真的。”
“不!”她激動的手一揮,酒杯匡當一聲掉在地上,彈跳起來的碎片紛飛,劃破了她的小腿和手臂,瞬間血流如注。
“汐妍!”甫摟著甄璦進門的範浚見狀,忘了懷中的女子飛也似的沖上前。
江汐妍不知道疼,一雙眸子緊緊盯著他,像是要用眼睛把他的容貌完完全全給刻進心底。
“你受傷了。”範浚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在她的深情目光中生了退卻之意,不敢再靠近。
“你愛我嗎?”她的眼中只有他,看不見別的,聽不見別的。
“汐妍……”
“回答我,你還愛我嗎?”
若他說不愛,她會掉頭就走,他知道的。
“我想我們還是……”
“他愛你!”堅定的告白來自嬌小的甄璦,她哭腫的雙眸還濕潤晶亮,微笑著將範浚推向前,“范浚哥他還愛你,他一直都愛著你,真的。”
“甄璦……”範浚幽幽的目光轉向她,一嘆。
“我雖然笨,但還是看得出來你幷沒有愛上我。”而剛剛他丟下她奔向江汐妍的那一幕,更再一次證明了江汐妍在范浚哥的心目中比她來得重要一些。
“不是這樣的。”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事,她又怎能真的明白?傻瓜。
“放心,失去你,我還是嫁得出去的,我保證,更何況……就算你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人,如果你沒真心愛上我,黴運還是無法解除的,若是這樣,你不是在幫我而是害了我,害我一輩子都得睡不安枕,我可不會饒你。”
範浚笑了,一隻大手憐愛的弄亂她的發,“是你不想要我吧?巴不得趕快把我送出去,嗯?”
“我不是聖人,我只是在乎你是不是幸福快樂。”她把他剛剛對她說的話還給他,幷分別拉住他和江汐妍的手交握在一起,“我祝福你們白頭到老,一生恩愛,不離不棄。”
“見鬼的!你究竟在說些什麽?”杜斯斐聽他們的對話聽得皺起了眉,一知半解。
什麽黴運?什麽命中帶幸運的男人?她在講什麽神話故事嗎?
“你說她只要夢見哪個人發生不好的事,夢境裏發生的事情就會實現?而只要她遇見了命中帶幸運幷真心愛上她的男人,就可以解除她的夢會帶給別人的黴運?”杜斯斐聽得一頭霧水,懷疑自己可能是酒喝過量,有點神智不清了。
“沒錯。”
“那她上次真的夢見我的車沖下山崖?”說到底,難不成他們當他那一夜之所以倒楣的會摔車,全敗她的夢所賜?
“嗯,所以她急匆匆的跑去找你,想確定你是否平安無事。”範泛浚說著,眸子微微一閃,“可是你卻平平安安的在家裏。”
“所以?”
“所以你應該就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人,否則你不會對她的夢免疫。”
“可是我的車的確沖下山崖了。”雖然他確定自己的車沖下山崖跟她的夢無關,但她能夢見他的車會沖下山崖就已經匪夷所思了。
“你的人卻一點事也沒有。”
“那是我的身手比常人快好幾倍,才得以逃過一劫。”杜斯斐吐了一口煙,眯起了眼,“就像三年前的那一個晚上,我差一點就死在大海裏。
“當時有個人突然在黑夜中出現,二話不說的便朝我射了一槍,我反應快躲過了,卻躲不開接二連三射過來的子彈,後來我只好往海裏跳,將自己沉進侮底,但潛得太久又失血過多,後來意識開始昏迷,我的身體飄浮在海面上好久好久,直到有人發現把我救起來。”
“你身上的那道疤就是那個時候弄的?”
“嗯。”
“三年前的什麽時候?什麽地點?”
“淩晨一兩點吧,在新加坡漁人碼頭旁的海邊,那一天的天氣很是怪異,白天還是個大晴天,晚上卻突然來了一場暴風雨,更可笑的是,沒想到除了我這個神經病外,還有另外一個白癡竟也在那樣的天候下出現在海邊。”
他從來沒再去回想過那一夜所發生的事,生死關頭走一回,那一夜變成了他的惡夢……
可現在回想起那個捨身救他的小女孩,他的心莫名的變得柔軟了,雖然她白癡得令他不敢領教,但她真的像是個天使……他生命中唯一出現的天使。
“那個白癡以爲你尋短見而不顧一切的下海去救你,卻忘了自己根本不會游泳,結果自己差一點溺死在海裏,嗯?”
叼著煙的唇緊抿著,杜斯斐的眸光詭譎的問了閃,“你怎麽知道?”
那一夜的事他一個人也沒提過,除了他交給警方卻一直查不出來的那件無頭槍擊案之外,他不需要任何人分享他那一夜的哀傷與痛。
“你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麽會知道?”沒想到甄璦和杜斯斐的緣分已在三年前注定,比他更早了一步。
“我沒心情也沒耐性跟你打啞謎!”杜斯斐冷嗤了聲,將煙頭丟在地上踩熄。
“看來你真的很無情無義,甄璦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的跑去救你,三年後再見面你竟然認不出她來……”
淩晨三點二十一分,甄璦正坐在電腦前,專汪的看著螢幕上正跑著的程式,試著找出其中的關鍵點。
就快要水落石出、大功告成了!她想。
“璦兒,吃點水果吧。”門被輕輕地打開,簡梅妹探頭探腦的,手上的托盤正裝著甄璦最愛吃的草莓。
“媽,你還沒睡?”甄璦的眼睛沒有離開過電腦。
“吃一點吧,別餓壞了身體,怎麽你最近越來越晚睡,還常作夢嗎?”簡梅姝關心的問著,人已經藉著草莓的地位堂而皇之的坐上甄璦的床。
“沒有,媽,你別擔心,我已經很久沒再作不好的夢了。”除了再見杜斯斐的那一夜夢見了他以外。
“真的?”簡梅殊聽了簡直喜出望外,“你沒騙媽咪?”
“真的,媽,你快去睡吧。”
“那麽範浚真的是愛上你了?”怎麽她聽說的卻是範浚帶著他以前的女朋友回家見父母去了?
腦子突然間靈光一閃,壓根兒沒聽見簡梅妹在說什麽,甄璦瞪著眼前的一個數位,狂喜。
“找到了!就是這個!”她開心的親吻上電腦,大大的啵了一下。
“璦兒,你究竟有沒有在聽媽說話啊?”簡梅殊有些擔心看電腦看得有些神經兮兮的女兒,她不會不愛男人而愛上電腦吧?瞧她現在開心的樣子,巴不得自己可以抱著電腦代替抱男人跳舞似的!
“媽,我找到了!”甄璦開心的轉過身去緊抱著簡梅殊,“我可是花了快一個星期才找到的,他一定會很開心!”
“誰會很開心?”
“當然是杜斯斐啊!”那一夜不歡而散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老實說,她好想他,連偷偷的幫他做點事都覺得是天大的幸福。
她真的希望可以幫上他的忙,替他分一點憂,解一點勞,就算他不知道是她做的也無所謂。
“杜斯斐是誰?”
“就是那個——”話頓時打住,甄璦吐了吐舌,難得的俏皮滑溜,“沒啦,一個電玩裏男主角的名字。”
“什麽?電玩裏的男主角……我的天啊!”簡梅殊像是在看怪物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璦兒,就算范浚不愛你,你也不要想不開跑去愛電玩裏的男人啊,知道嗎?媽媽再幫你找,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命定情人,我保證。”
“媽,你在說什麽?”甄璦啼笑皆非的看著她。
“你最近是不是因爲失戀,所以老是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出門?”連酒吧的打工也不去了,是在氣範浚吧?嗯,他真的很不該,以前的女朋友回來就把你給甩了,下次他要是敢進咱們家大門,媽非得拿掃把把他趕出去不可。
終於,甄璦有點懂她在說些什麽了,雖然她始終沒有向父母提及范浚的事,但紙包不住火,範家的一切自然會從范家伯母的嘴中傳到父母耳裏。
“媽,學校放暑假啦,所以我才沒出門,跟范浚哥沒關係。”甄璦拍拍母親的手,笑著安撫道。
“那酒吧呢?爲什麽也沒去了?”
“因爲前陣子學校期末考,又有一大堆報告要交,再加上店裏先前發生一點小事,范浚哥怕我又受傷,所以叫我暫時不要去……我明天就會去了,媽,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快去睡吧,不然你的黑眼圈就要出來了喔。”甄璦把她拉起身推出自己的房門,“晚安,螞咪。”
“你前陣子受傷了嗎?我怎麽不知道啊?”簡梅妹擔心的直盯著她瞧,恨不得可以再擠進房裏、扒光她的衣服瞧瞧她哪裡受了傷,偏偏今夜小女兒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小小的身子擋在門邊,還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給她看,唉。
“媽,我累了,好想睡喔。”
“是嗎?”她怎麽看她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是啊,晚安,媽。”揮揮手把房門關上,甄璦忙不叠跑到電腦前把她要的資料給印出來,幷用紅筆一筆一筆的將錯誤給圈出,寫出正確的數位。
長長一大串的報表紙,印表機一直動啊動地,動到天明……
“范先生,總裁正在進行很重要的會議,真是不好立忌思,可能必須請你稍等一會。”王雪倒了一杯熱茶給他,幷微笑的向他致歉。
“沒關係,是我不請自來。”範浚溫柔的對她一笑,“不過,如果杜斯斐開的這個會真的很重要,我想我的到來可能對他有點幫助,請王小姐務必再去通報一聲,好嗎?”
“……好的,我馬上進去報告總裁。”王雪面有難色的點點頭,想到待會可能因打斷會議進行被怒叱,她就有點裹足不前。
“算了,還是我去吧。”範浚一眼便將她的畏懼看在眼底,體貼的起身。
“不行的,范先生,要是總裁知道我放你這樣進去……”
“不會有事的,我保證。”範浚一笑,人轉瞬間已進入會議室。
原本吵吵鬧鬧的會議因外人的擅入而中斷,在場每個人看見是一個陌生人出現莫不都噴了火。
“你是誰?”
“王秘書!你竟敢擅自放一個陌生人進來會議室?”
“是啊,這是什麽狀況?王秘書,你給我們說清楚!”
“我……”王雪急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神求助的看著杜斯斐和範浚。
杜斯斐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按捺住的怒火在見到前浚出現時安心的找到出口,“他是我的朋友,各位。”
“就算是總裁的朋友也不該隨隨便便打斷會議的進行啊。”德高望重的董事們不悅的開了口。
“他不會打斷我們的會議,你們大可以繼續進行剛剛的討論。”說著,杜斯斐起身離開會議室,壓根兒不管衆人的議論紛紛。
“你這個樣子會被抨擊的,小心下一任總裁不是你。”範浚跟著走進他的辦公室,微笑的看著好友一個頭兩個大的傷神模樣。
“那些老頭子!只會出一張嘴,差點沒讓他們的口水給淹死!”杜斯斐皺著眉,看著跟著進門的王雪一眼,“你……”
“對不起,總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雪頭低低的道著歉,一雙小手在胸前絞動得厲害。
“我只是要你去替我倒杯咖啡,你有必要這麽緊張嗎?”
“嘎?”王雪有些楞楞的看著他,半晌才幾乎喜極而泣的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去,總裁。”
“她像剛剛才從斷頭臺被救下來的人犯似的。”
杜斯斐一聽也覺得好笑,“那還不是你害的。說吧,你這個最近一天到晚忙著談戀愛的大忙人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公司裏?”
“給你帶這個來。”範浚丟了一大包的資料到他桌上。
“什麽?”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嘖,神秘兮兮的!該不會是黑曜在你交了女朋友之後,生意一落千丈要倒了吧?這些是股權讓渡同立息書?”杜斯斐邊說邊打開沉重不已的牛皮紙袋,才看了一頁,雙手迫不及待的將所有資料立刻翻看完畢。
范浚看杜斯斐的眼睛越來越明亮的模樣,就知道甄璦已經徹底的替他解決了困擾他將近半個月的難題。
“怎麽樣?還能用嗎?”
“何止能用,我巴不得請你到我公司來當精算師!該死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行?還裝聾做啞這麽久,我爲了這事差些沒長白頭髮。”說著,杜斯斐卻想起什麽似的看著他,“奇怪,你怎麽有這些資料?”
適巧,王雪進了門,將熱騰騰的咖啡端到杜斯斐面前,小心的避開桌上的文件,“總裁請用。”
“嗯,你出去吧。”杜斯斐頭也沒擡的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
“你丟在店裏的辦公桌上,人家爲了確定磁片裏的東西是什麽才打開來看看,這一看便入了迷,又聽我說你的大難題,好心的把你的問題偷偷解決了,現在人正在醫院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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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他怎麽有聽沒有懂?杜斯斐淡淡的挑起眉,目光也從文件中轉移到範浚臉上。
“我現在說的人是誰你應該猜得出來。”
“她?”
“嗯。”
難怪那天他會發現她在偷看他的私人檔案……原來是爲了替他解決問題,他倒是從沒想過情形會是這樣,更何況……
“她只不過是個大學生而已,能有這等本事?”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個笨得徹底的女人!
笨得令人心疼,也笨得令人放不下……
“她的本事如何你現在親眼看見了,不是嗎?無論如何,你都該好好謝謝人家,人家爲了你可是不眠不休了好些天,不吃不睡的,今早把東西交給我之後就昏倒過去,被送進醫院裏……”
這個笨女人!徹頭徹尾的笨女人,
三年前笨,三年後還是笨,一點長進也沒有,爲了他這個沒關係的男人,連自己的命都顧不得。
杜斯斐高大的身影靜靜的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甄璦,心裏頭五味雜陳的全都是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很懷疑自己在摘下她那副醜得不能見人的眼鏡時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這世上像她這樣笨得老是捨己救人卻不求回報的女人,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吧?偏偏兩次都讓他給遇見了,他該怎麽說呢?感激嗎?不,他知道這一點的成分實在少之又少。
嘲弄嗎?這一次她的確是幫了他的忙,他一向喜歡有能力的人,根本沒有嘲弄她的理由。
那是什麽?爲什麽面對她的時候,他總是覺得無法武裝自己,那埋藏在心底的火焰總是排山倒海而來,藏也藏不住,連他自己都知道在面對這嬌小無害的女人時,表面上他是頭獅子,實際上他卻是只小綿羊,害怕自己的脆弱讓她那雙清靈動人的眸子給看透。
堂堂杜氏集團總裁怕一個小女子,這話說出去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她看起來是那麽的溫婉怯懦,像是怕見光的小動物,總是將瞼垂得低低的,看也不敢看人一眼。
誰能想得到她那大大的黑框眼鏡下,有一雙如此水靈動人的眸子呢?他不能否認自己有些動了心,否則不會情不自禁的想吻她、抱她,理智突然像只脫了繮的野馬,連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但,他可不會愚蠢的把一時的衝動當成是愛。
仿佛感覺到一道強烈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盯著她,甄璦的眼珠不安的動了動,舔了舔乾乾的唇,她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低吟……
“水……我要喝水……”
水?杜斯斐的眸子在旁邊置物櫃上掃了一圈,起身伸手將置放其上的水杯拿起湊近了她的唇。
甘泉般的滋潤從唇瓣一直滲透到五臟六腑,甄璦滿意的笑了,甜甜的又要睡去,夢中,杜斯斐深深的吻了她,深情的望著她,幷承諾著這一生一世她將是他的最愛。
她知道這是夢而已,但她一點都不想醒過來,心甘情願的當個縮頭烏龜,在夢裏戀著他……
沒什麽不好,她想。只要她不要作不好的夢,她多麽希望自己可以每天都在夢裏見到他。
奢望也好,她還是這麽企盼著,深深的企盼……
她在作夢嗎?夢裏夢著誰呢?瞧她笑起來這般的甜,甜得讓他打從心底嫉妒起她夢中的那個人。
真是見鬼的!他爲什麽要嫉妒?就因爲她對著夢裏的人笑嗎?
望著她,杜斯斐臉上出現各式各樣不同的神情,有迷惑,有探索,還有一些的不安與心疼。
是的,心疼。
他心疼她虛弱不堪的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心疼她爲了他不眠不休好幾天,心疼她對他毫不求回報的好……
“那個男人究立見是誰?爲什麽一直待在璦兒身邊不走?”簡梅妹的身子一半在外一半在內的往裏探,巴不得把對方的模樣給看清楚。
“老婆,你這個樣子很難看,快進去吧。”甄信鄆壓低嗓音催促著站在前方的老婆。
“璦兒什麽時候認識這個男人了?”簡梅妹微皺著眉,咕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男人,所以范浚才不要我們家璦兒?”
“你別胡思亂想了。”
“不然範浚怎麽會平白無故不要璦兒?”對這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放不下心。
三個女兒可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啊,叫她拿全部的身家財産去換取女兒的幸福她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老婆,也許范浚幷不是我們璦兒的真正歸屬,像你之前說的還有一個更好的男人會對璦兒好——”
“像裏頭的這個男人?”光看背影就知道這個男人很高大了,就不知道對方的家世背景如何?是何來歷?在心裏頭,簡梅殊已對杜斯斐評價再評價,看在他如此關心女兒的份上,她已經給了對方高分。
“你這麽想知道對方是誰,就大大方方的走進去。”他總覺得這樣偷偷摸摸的躲在門外,非常有失他甄大總裁的形象。
簡梅殊幽幽的回眸看著老公,突然間變得楚楚可憐,“可是我想聽聽看他會對璦兒說什麽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總要知道他對璦兒存著什麽樣的心,是不是圖我們的財産……”
“嗯哼。”甄信鄆突然重重清了一下喉嚨。
“怎麽了?老公,你喉嚨不舒服?”簡梅妹不解的眨眨眼,關心的伸手替他在背上順了順氣。
“不知道兩位是不是甄璦的父母?”
一個低沉的嗓音從頭上罩下,簡梅妹如大夢初醒,有些尷尬的擡起頭來,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身後的高大男人,晰的臉頰一會紅一會白,只能乾笑數聲點點頭。
老天,她剛剛說的話不會全部跑到這個男人的耳朵裏,壞了甄璦的姻緣吧?想著,她頓覺沮喪不已,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是,不知先生如何稱呼?”甄信鄆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有著臨危不亂的能力。
“杜斯斐。”杜斯斐報上名字,幷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甄信鄆,“這是我的名片,請指教。”
“杜斯斐?你是——”簡梅妹的眸子一亮,轉向老公,只見老公朝她微點了一下頭,她簡直要笑得闔不攏嘴。
她簡梅妹可不是孤陋寡聞之人,航空業與保險業巨子杜斯斐的名字她當然聽過,而且如雷貫耳,啊,剛剛她還在背後懷疑人家是不是貪圖他們家的財産呢,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知道晚輩有沒有榮幸請兩位喝一杯咖啡?我有一點關於甄璦的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兩位。”
“當然可以,你想問什麽就問什麽,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簡梅姝開心極了,看女婿般的眼神一直落在杜斯斐身上,久久不去……
“這真是不可思議,杜總裁。”美國最大的再保公司富盛集團承保部總經理傑森,邊看著手邊的文件資料邊搖著頭。
“如何?”
“我無法想像公司會犯下這麽大的錯誤。”把一個原本賺錢的案子算成賠錢,要不是杜氏積極的找出問題點,長期下來,整個富盛集團概略統計將要損失上萬億
美金的獲利。
“電腦的程式是人設計的,當然難免會出問題。”
“但我們公司的電腦程式設計師可是集全世界最佳精算師與程式設計師之大成,不該出現這樣嚴重的失誤,更何況……這件案子原本是通過的,事後又再進行精算,必定是有人提出質疑……”
杜斯斐凝神傾聽,半晌才道:“事實上,這件事我們也思索很久,找出了貴財團的精算問題點之後,或許我們可以聽聽當初提出質疑的人的看法與理由?爲什麽會在這個案子進行了兩年之後,才提出質疑與駁回。”
“提出質疑的是新上任的向董事,當時所有的精算報告都是她提出來的,而且沒有人可以找得出疑點,所以承保部才會拒絕再承保蟲貝公司這項商品,沒想到的是貴公司人才濟濟呵!竟然可以自其中看出端倪幷予以指正,看來我們得出高薪挖角
這個人才行,就不知總裁止目不肯割愛?”
杜斯斐淡笑著,一語帶過,“總經理說笑了,一切純屬巧合罷了。”
“呵呵呵,這個巧合可是替我們兩個集團都開闢了源源不絕的財源啊,杜總裁不肯割愛也屬自然,不過有機會我希望總裁萬萬要替我引見,這樣的天才我是非見上一面不可。”
“什麽?有這種事?”
“沒錯,上頭已經決定重新接受杜氏保險的再承保案件,幷在今天早上簽了十年的長約。”
“該死的,你爲什麽到現在才向我報告?”
“小姐,我也是今天早上他們簽了約之後才知道的啊,承保部的事我們財務部根本管不著。”
“哼,他們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這種事說什麽也該找人私下知會我一聲,好歹說我也是公司的董事。”
“小姐……”
“去給我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要知道是誰把這件事給搞砸了!聽到沒有?”
“是的,小姐,小的馬上就去辦。”
一直到被拖下飛機,似熟悉又陌生的情景落入眼底,甄璦才知道杜斯斐帶她到了新加坡。
“爲什麽帶我來這裏?”甄璦有些怔楞的看著他。
“重溫舊夢啊。”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他強迫性的將她塞進迎面開來的白色賓士裏。
天氣和三年前的那一天一樣,風和日麗,艶陽高照,就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也來個狂風驟雨?
“這裏有你什麽特別的回憶嗎?”甄璦邊說邊試著想抽回手,卻反而讓他握得更緊,只好放棄。
“是啊,一個笨得像天使的女孩子。”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再次遇見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到消失會爲她帶來這麽大的刺激與夢魘。
終於,一切串連起來了,他明白她第一次遇見他時,眼神裏爲什麽有失而復得的驚喜,更明白當她再次夢見他的車沖下山崖時,爲何會急慌慌的來找他,緊緊的抱住他。
該怎麽說呢?當他聽聞這一切,空虛了數十年的心像是被什麽特別的東西給填得滿滿的,感動得無以復加。
又像是虧欠似的,讓他有一股衝動想要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裏,決定就此愛她一生一世。
“杜斯斐……”他知道了?知道她就是那個三年前笨得跑去海裏救他,卻反而被他所救的女孩?
“你不該再回頭找我的。”要不,她的眼睛不會因爲撲倒在地上,而差一點讓漂流到海灘上的鐵絲給弄瞎……幸好,老天垂憐她的愛心,只劃傷了她眼睛下方的臉頰。
輕柔地撫摸上那片淡淡的疤痕,杜斯斐俯下身吻上它——
“不要。”她推開他,臉紅心跳的看了前座的司機一眼。
“現在,你的眼裏應該只能有我。”他有些生氣的捧住她的臉,要她專心一意的看著他,“只能看著我,知道嗎?”
她看著他,眼中卻載滿著迷惑與不安,“我不懂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同情我爲你受的傷?那大可不必,因爲那一天就算我遇見的是另一個人,夢見的是另一個人,我還是會那麽做的,不是因爲你。”
“我知道。”因爲她仁慈嘛,該死的女人!她就必須把事情講得這麽白嗎?真是令人生氣!
“所以你一點都不需要覺得愧疚,我不需要你彌補我什麽。”
他瞪視著她,就是不明白看起來如此溫柔婉約的她,爲什麽說出來的話卻理智的一塌糊塗?
是的,他承認他是想彌補一點什麽,想爲她過去三年來的痛苦做些補償,但他可不是什麽善心人士,會傻得拿自己的人來報恩!
她這個笨女人究竟懂是不懂,他根本就是——
就是什麽?該死的!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更不會像個笨蛋似的先承認自己在乎她!
“杜先生,漁人碼頭到了。”司機在前座恭敬的向杜斯斐報告後,走下車替他們打開車門。
車窗外,一大片美麗的霞光以最柔和的姿態,寬容的展現著它的美,像是爲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連竄進車裏的風都溫柔得令人心一動,忍不住想要馬上下車,親身觸摸這片美得動人的沙灘。
一切,都該是浪漫得令人心動的,偏偏有個女人不解風情。
“我給你一個機會當我的女人,如果你拒絕,現在你可以不下車,我會讓司機送你回飯店,搭明天最早的班機回臺灣。”說完,杜斯斐修長的雙腿優雅的跨出了車外,頭也不回的往海邊另一頭走去。
甄璦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莫名的發慌,想也不想地沖下車,小跑步的往他奔去——
不知道爲什麽,這片海洋總是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讓她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暴風雨及那場夢。
雖然杜斯斐好端端的回來了,可是她的心卻依然不踏實,像是他隨時會消失不見,像三年前一樣……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讓自己老是活在恐懼之中,也不希望因爲她對他的牽牽念念,反而帶給他一絲一毫的不安與傷害。
她與他的距離,爲什麽好像永遠也拉近不了呢?他明明就在眼前,而且還大張著臂膀等著擁抱她……
“我知道你會選擇下車跟著我,過來,甄璦,讓我抱抱你,嗯?”杜斯斐迷人的微笑著,如春風般的溫柔。
如果她可以聽從內心的聲音,無顧忌的奔進他的懷抱裏,那該有多好呵!偏偏她不能。
他不愛她吧?要她當他的女人是爲了什麽?看她可憐?還是報恩?
她不要!她的愛情雖然不是太值錢,但絕對不允許帶有一些不純的雜質,包括被同情與被豢養。
“我下車是因爲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甄璦有些抱歉的看著他,說出口的話包含了太多的心虛。
張開的雙臂緩緩地垂下,轉握成拳,杜斯斐覺得自己像是個被耍的小丑。
“從此時此刻開始,收拾起你那見鬼的愛心!我不需要!就算我再一次在這裏被人槍殺而死也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不要再看見你了!聽見沒有?”
一串話裏,甄璦只聽見‘槍殺’兩個字,她的臉驀地變得慘白,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我叫你滾!你是聾子嗎?”他瞪視著她,將她的蒼白與搖晃的身子都看進眼底,竟有絲不忍。
“三年前那一夜我離開之後,你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好嗎?求求你告訴我。”她哀傷的祈求著。
她還以爲他一點事也沒有,她還以爲他對她的夢免疫,原來……三年前的他還是因爲她的夢而出事……
呵,可笑,可笑極了!她還天真的以爲,他會是那個除了範浚以外命中帶幸運的男子,她多麽渴望是這個樣子,雖然從頭到尾她都知道那只是奢望罷了!卻沒想到夢碎得這麽快。
“不幹你的事。”他放柔了嗓音,不想看見她受傷的模樣。
“我夢見的那具海上浮屍真的是你?”
“可是我沒死,你張大眼睛看清楚了!而且我根本就不認爲,發生在我身上的事跟你的夢有任何關聯!”
“總之都是我的錯,要是那一夜沒把你的模樣記得那麽牢,要是那一夜不是一直想著你,我就不會作了一個有你的夢,還是惡夢……”
淚,掉了下來,瞬間讓風給吹乾。
杜斯斐終是看不下去的大跨步走向她,搖晃著她脆弱的身子,希望可以把她搖醒,“甄璦,你夠了!你以爲你是上帝嗎?作一個夢而已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命運?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我的錯。”她命中帶黴運啊,她第一次如此討厭自己的天賦異禀。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我杜斯斐是什麽人,可以讓你夢到生就生、夢到死就死?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朝她吼,巴不得可以把她的笑容給吼回來。
“不管你怎麽說,事實就是事實。”她覺得好累,好想睡,“我想回飯店喝杯咖啡。”
甄璦一轉身,杜斯斐便伸手把她拉了回來,扯進懷裏。
“我娶你,甄璦。”從今而後,他再也不要看見她眼中的哀傷,那令他疼痛又難受不已。
“杜斯斐……”她愕然了,幽幽地看著他。
他說要娶她?
“嫁給我,甄璦,我有能力保護你一輩子,相信我。”
“不,我不明白……”他爲什麽突然向她求婚呢?
“你明白,我一定就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我娶你,你的夢會帶給別人的黴運就可以解除了。”
甄璦楞了一下,心有些涼,“誰告訴你這些的?”
“令尊令堂,那夭我們聊了很多,而且看得出來,他們很高興有我這樣的女婿。”後面這句話是他自己加的,不過相信以他判斷事情的能力,事實應該與此相距不遠。
“你是不是沒聽明白?要解除我黴運的基本條件,是你必須真心愛上我,而不是娶我。”這兩者的區別是很大的。
“那不是問題。”他早就……對她心動了,要愛上她根本就不困難,不是嗎?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會輕易的對一個女人動心。
女人,是極其善變的動物,在他母親身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嗎?她的出現卻讓他徹底的化解了對女人潛在的敵意。
她仁慈、善良、溫柔、體貼,雖然少了一點點自信,卻又倔強得可愛,執拗得可愛。
“不是問題?”她不解的瞅了他一眼。
他的意思是他愛她?
“我說不是問題就不是問題!”他惱火的瞪著她。
爲什麽老是質疑他的話?難道非要他說出那三個字才算數嗎?
雖然他對她吼,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明白他壞脾氣之下的真性情。
有一刹那間她真的心動了,想當他的新娘,想偎在他的懷中當個小女人,不必再怕作惡夢……
但,可能嗎?她一點信心也沒有呵。
“杜斯斐,如果你不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娶了我你就注定倒楣一輩子,你沒想過嗎?”她好怕有一天他會恨她,討厭她,後悔娶她。
一般人的愛情都禁不起考驗了,何況是夢帶黴運的她呢?
“我根本就不相信這種鬼束西!”
“可是——”
“沒有可是,你愛我,不是嗎?你非得嫁我不可。”他溫柔的在她的耳畔呢喃,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她早注定是他的吧?早在三年前的那一夜,他們兩個人的生命已經在生死關頭重叠過了……
她眼睛下方受的傷,是她前世欠他的情,今生,他將逐一的索回。
第八章
新加坡是個人種混雜而處之地,各式各樣的人種俱全,活像是個小聯合國,不過大家一直過得相安無事,而且新加坡的治安全球首屈一指,也因此,它的夜生活繁華璀璨,不比拉斯維加斯有絲毫遜色之處,卻比拉斯維加斯更適合人居住。
“再給我一杯馬丁尼。”杜斯斐將再度空了的酒杯移向酒保,雙眸子鎖住玻璃帷幕外,讓無數的燈火照亮得分外繽紛的夜空。
他很放心把甄璦一個人留在飯店裏,因爲新加坡可是著名的治安良好,他很放心,真的很放心。
但,爲什麽他的眼皮直跳?胸口間得幾乎要冒出一把火?
該死的!他竟然到現在還在關心她的死活?對一個膽敢拒絕他求婚的女人,他該從此將她打出他的生命之外,永不給予關汪,不是嗎?
然而,他卻在離開飯店後不過兩個小時的現在,拚命的惦掛著她。
他的吻化解不開她對末來的恐懼與不安,他的保證也不能讓她拿出勇氣、義無反顧的嫁給他,這令他氣惱不已——前所未有的氣惱!雖然他心知肚明她爲什麽會拒絕他,但他就是不高興!不高興這個女人總是一再地質疑他。
“客人,您的酒。”酒保將酒杯推到他面前,對他微微一笑,“有心事嗎?您看來不太好。”
杜斯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發一語,將酒一口飲盡,空了的酒杯還沒擱下,就讓一隻纖纖皓手給接過,身旁陡地冒出一個柔媚過人的嗓音——
“再給這位先生一杯馬丁尼,謝謝。”女人邊說邊對酒保使了個眼色,把酒錢先給付了。
聽這柔媚迷人的嗓音,杜斯斐根本懶得看對方一眼,“滾!女人。”
“杜先生,你這未免也太拒人於千裡之外了吧?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請你喝喝酒而已。”
杜斯斐犀利的眸光掃向身旁的女人,“你怎麽知道我姓杜?”
女子嫣然一笑,“杜先生真愛說笑,堂堂杜氏集團總裁,只要有長眼睛又有心的女人,有誰會不認識閣下?”
這女人有一雙丹鳳眼,美得勾人,挺立的俏鼻和嬌艶欲滴的紅唇也在言語之中,隱隱地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魅力,不過這些都不是吸引他目光的條件,她的自信與介於尊貴與風情之間的曖昧談吐,才是令他感興趣的主因。
他敢斷定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風塵女子,或者更明確一點說,她比較像是有身分地位卻又懂人情世故的某企業大老的情婦。
“你只想陪我喝酒嗎?”他不屑的撇撇唇。這樣的女人他看多了,總是捺不住寂寞,男人幾個都不嫌多。
女子又笑,“是啊,不然還能做什麽?”
杜斯斐眯起了眼,“那就要問問你了。”
“同是失意人,杜先生,我只是深受你的吸引,想找人說個話,談個心……我這麽直接,你不會介意吧?”女子眨眨她的明眸,笑得大方無僞。
杜斯斐瞪著她的笑,不知道爲什麽她的影像突然一分爲二,而她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哎呀,杜先生,只是陪一個可憐的女人喝個小酒,需要考慮這麽久嗎?”女人的柔美輕輕的纏繞上他的頸項,將他的臉給拉下,“你醉了嗎?杜先生?怎麽不說話呢?”
他醉了?不,他的酒量還不至於差到如此……
可是,爲什麽他的頭那麽昏,身體也越來越不對勁呢?他試著站起身,全身的重量卻一古腦的靠向一個柔軟的身子…:.
“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飯店吧,杜先生。”
仿佛聽到一個嬌軟的嗓音這麽說著,轉瞬間,他的意識已漸漸的模糊不清,連開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啊,”女人尖叫一聲,忙不叠將身上的衣服給穿上。
“通通不許動!警方臨檢,請拿出你們的護照或身分證明。”一堆警員沖進房,手拿著槍排成一列,每個人都虎視耽眈的看著床上的一對男女。
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杜斯斐自深沉的睡夢中醒了過來,只見床尾正站著一排穿著制服的新加坡警察,每個人都一副伺機而動的模樣,仿佛他們現在要捉的是什麽槍擊要犯似的,他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望向一旁,卻發現另一個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陌生女子!
“你是誰?”他的頭好疼!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好像被什麽東西拉扯過似的,究竟發生什麽事?爲什麽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各位警官,你們是不是跑錯房間了?”女人答非所問,把矛頭指向警方,“這裏可是五星級飯店,你們以爲這裏是汽車旅館嗎?”
“對不起,有人密報這裏進行非法召妓,請你們兩位協助警方調查,馬上拿出你們的身分證件。”
“密報?你們是不是該先弄清楚再進來?”
“這位小姐,真的很對不起,不過還是請你出示證件協助調查。”
輕扯了扯嘴角,她拿出皮包裏的護照與身分證明文件遞給警方,“你們就沒有想過是有人惡作劇嗎?警官?就這樣沖進一間五星級飯店的高級套房裏,未免太草率了些。”
向之鳳三個大字一下子映入帶頭警官眼簾,和旁邊的人相視一眼,將資料傳回總部確認之後,已是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再看了杜斯斐的證件之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自己今晚倒了超級大楣。
一個是航空及保險業巨子杜斯斐,一個是美國最大再保公司董事向之鳳……天啊,他們究竟是招誰惹誰啊?竟然敢抓他們兩個人的‘奸’?
“這個……杜先生、向小姐,我想這完全是一場誤會,我們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幷保證會抓到那個胡亂告密者,將他繩之以法上兩位今晚就當做沒這回事發生,很抱歉打擾了兩位,真的很抱歉。”
“這樣就算了?”向之鳳冷冷的睨了他們一眼,“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破壞了什麽?我不知道新加坡警方竟然是這樣隨隨便便辦事的。”
“很抱歉,向小姐,真的非常抱歉。”
“親愛的,你說這怎麽辦呢?”向之鳳迷人的鳳眼輕輕地勾向杜斯斐,語氣溫柔的徵詢他的意見。
親愛的?.杜斯斐眯起眸子,冷冷的瞅了她一眼。
假裝沒看見他掃來的目光,向之鳳連忙下了逐客令,“算了,你們快走吧,免得我反悔向你們上級告上一狀!”
“是是是,謝謝向小姐、杜先生。”一群人匆匆忙忙離開了,還替他們把房門關好,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你怎麽會在我的床上?”
“我?”向之鳳柔柔媚媚的朝他偎了過去,“親愛的,你連我的名字都沒問一句呢!”
“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杜斯斐冷冷的推開她偎過來的身子,面露不屑之色。
“杜先生,是你在我的床上,不是我在你的床上,這一點你可得先弄清楚,至於爲什麽你會在我的床上,那就要問問你自己喝醉後幹了什麽好事。你不想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一夜情根本不是新聞,男歡女愛也是自由,我不會巴著你不放,你不必擔心。”
微皺著眉,杜斯斐不太情願的開口問:“你的名字?”
他總不能達跟誰上床都不明不白吧?該死的!都是那個笨女人害的!要不是她,他根本不會糊裏糊塗的跟別的女人上了床也不自知,他甚至對做過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向之鳳。”
“向之鳳?”爲什麽他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可是臨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或聽過。
“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畢竟我沒有你杜大少爺有名氣。”向之鳳甜甜一笑,穿上衣服後也不戀棧的走出房門,“後會有期了,杜斯斐,別介意剛剛的事,大概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回到飯店,所有的氣急敗壞全在看見甄璦睡在沙發上的那一刻消失無蹤了,杜斯斐上前拍了拍她的臉頰,喚著她的名,卻發現她睡得相當沉,伸手觸及之處全都是未乾的淚痕。
他傷了她的心嗎?竟哭成這樣?
一股暖流輕輕地從心上滑過,杜斯斐忍不住俯身上前,親吻上那兩片猶帶著鹹澀淚水的雙唇。
明明是她傷了他的心,明明是她拒絕了他,她卻在哭,“我愛你,甄璦,你真的是個小傻瓜。”他低聲呢喃著,輕柔的伸出手臂將她擁進懷裏。
“我剛剛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他氣悶的閉上眸子又緩緩睜開,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顔,“你會在意嗎?我不是故意的…連我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
安靜的夜裏,平靜的心,杜斯斐像個孩子一樣低低的跟她說著話,天知道他爲什麽如此在意自己剛剛跟一個女人上過床,只不過是上床而己,不是嗎?他又不是處男,不該老覺得坐立不安的……
是因爲她嗎?因爲他已經把心交給了她,所以深深的害怕她知道以後會難過?
是的,他怕,他不要她難過。
他答應過要讓她幸福,永遠地,他不要像爸爸一樣失去了媽媽的心,讓媽媽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離開了他,離開了爸爸,離開了家。
“我要你愛我,就像我將會愛你一樣。”他吻著她的額頭,柔聲的承諾著。
新加坡警方誤檢揭佳音!
郎才女貌,飯店幽會變召妓,保險業雙巨頭好事將近……
“我以爲這次斯斐帶你到新加坡是爲了求婚的?”範浚放下報紙,不解的瞅著正擦著桌子的甄璦,試探性的問著。
如果不是,杜斯斐不會突然決定帶甄璦回到他們兩個初相遇的地方,他知道那裏對杜斯斐有著格外不同的意義渡過生死關後的重生,遇到一個笨卻有著像天使一樣的心的女孩。
甄璦一愕范浚哥怎麽知道杜斯斐跟她求了婚?
“范浚哥,你在說哪門子的笑話?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她笑著顧左右而言他。
在她還沒能確定杜斯斐是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之前,她不想再跟任何人討論這個話題。
“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嗯?”範浚有些擔憂的望著她。
他那凝重的表情反而引起甄璦的不解,停下手邊的工作,她走向他,“范浚哥,你怎麽了?該發生一些什麽事嗎?”
他將報紙推到她面前,“看看這篇報導,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當時你不在嗎?”
看見那商業的頭條新聞,甄璦有些呆楞住了,半晌開不了口,心頭灼燒著,報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發燙的鐵箝一般,狠狠的烙上她的肌膚。
“甄璦?”
“什麽?”咬著唇,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許哭。
“不要這樣……”範浚心疼的望著她,“就當我沒問好了。”
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前一刻他才向她求婚,一轉眼之間他就跟另外一個女人上了床?
她頭疼欲裂,仿佛被人拿東西狠狠撞擊著,一次又一次,一直到自己被撞倒了、頭破血流爲止。
“我沒事,范浚哥。”可是她的身體卻不是這麽說的,一個輕晃,她跌進了范浚適時伸出的手臂裏。
“甄璦!”她的臉色好蒼白呵,像是要瀕臨死亡的病人。
“我沒事,真的。”她低聲道,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
他擔憂不已的將她抱到高腳椅上坐下,“我去倒杯水給你。﹂
“不要!”她的小手緊緊的扯著他,不放他離去。
此刻,她不想孤單一個,一點都不想,她已經孤單夠久了,原以爲自己可以繼續的孤單下去,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但她錯了,錯得離譜,她錯估了杜斯斐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他們之間的一切在她的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塵。
他不愛她吧?不然他不會在那一晚跑去偷歡。
呵,他不愛她,早該知道的,卻又自以爲是的相信他是愛她的……
她真的是個大笨蛋!不是嗎?把人家的同情憐憫當成愛情。
“甄璦……”範浚將哀傷的她給摟進懷裏,“只是一點小事,沒關係的,或許你該聽聽杜斯斐的解釋?”
“不需要了,范浚哥,其實,我今天到店裏來的路上就已經打算要離開,我打算忘記他,徹底的將他隔絕到我的夢境之外,不希望自己的夢再害了他……不過現在這些理由都是多餘的了,他根本不愛我……這裏我是不再來了,我必須離開這裏,離開他。”她早該走的,卻存有一點點小小的妄想……
罷了,妄想終是妄想,不管杜斯斐是不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人,她都已經決定放棄。
“你離開這裏、離開杜斯斐就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保證自己不會夢見他嗎?你心裏已經有他,走到哪兒都是一樣的。”他心疼她受的苦,也希望她可以得到屬於她的幸福。
但,該死的杜斯斐怎麽會跟別的女人上床還鬧上新聞呢?他就不怕傷了甄璦的心。
“我會儘量保持清醒不睡覺,我要出國,離臺灣遠遠地,時間一久,我會忘記他的。”她心意已決,再留戀下去,只會害人害己,害他沒好日子過,害自己越陷越深,無可自拔。
“甄璦……”
“別說了,范浚哥,最捨不得你們大家的該是我啊。”甄璦緊緊的抱住他,將臉埋進他懷裏,“我如果愛上你,你也愛上我,那就好了,這輩子我就不必再帶著黴運過日子,很可惜,世上的事未必都盡如己意,對嗎?”
﹁甄璦……﹂範浚看著她,很想告訴她實話,告訴她其實他對她的夢根本沒有免疫,他不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以前都是爲了不想讓她自責難受,才故意騙她自己沒事的,但話還沒出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冷冷的嗓音
“是啊,說到底倒是我破壞了你們兩個的姻緣,我杜斯斐在這裏向兩位賠不是好了。”
跟在杜斯斐身後進門的江汐妍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這一幕,又羞又惱的腳一跺,轉身奔出了黑曜。
“汐妍!”範浚叫喊著奔出的身影,想追出去又放心不下甄璦。
“范浚哥,你快追出去吧!別讓汐妍姊姊跑了!”甄璦推著他走,伸手抹去臉上的淚。
“那你……”
“我沒事,我會待在店裏等你回來,你快去吧!”目送著範浚離開,甄璦始終不敢回頭面對杜斯斐。
“怎麽,沒臉見我?”杜斯斐冷冷的嘲弄著。
“我……我是不想見你。”背對著他,她合著眼、咬著唇,迫使自己說了一個天大的謊。
“你說什麽?”杜斯斐大步的走向她,將她轉向自己,“你當真愛的是範浚,想嫁給他爲妻?”
咬著唇,甄璦點點頭,“是。”
“那你爲什麽爲了我不眠不休的工作好幾天?嗯?你說啊!又爲什麽因爲害怕害了我而拒絕我?”這個愛說謊的小妮子!他真想剖開她的心,看看她究竟在想什麽?
“那只是我的興趣罷了,請你不要誤會。”她柔聲說著,每說一句,心就痛一下,“至於我拒絕你的原因……現在你聽到了,也看到了。”
“因爲範浚?”杜斯斐睨著她,想也沒想到她愛的人竟然是範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連聲抱歉。
一直到杜斯斐頭也不回的離開,淚,才緩緩地從她的眼角滑下臉頰。
許久,一道聲音響起——
“你這是何苦呢?你愛著他吧?”阿飛站立在甄璦身邊也不知多久了,只是看著她一直的哭,看得心都酸了。
“就是因爲愛,我才得放他走啊。”她會永遠記著他……
不,她會永遠忘記他,一定要忘記。
黑曜外的星空燦爛有如鑽石,柔和的夏風從山頭上吹拂而下,讓人可以想起好多的往事。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爲你對我的愛會一輩子不變,所以我才敢厚著瞼皮來找你,甚至在看到你的眼裏有了另一個女人的影子之後,還是不放棄的想要把你追回來,範浚,我是不是錯了?你告訴我。”
江汐妍的眸子幽幽地望著他,目光中含有祈求、渴望、恐懼和不安,她愛他愛得那樣深呵,深到讓她一想到可能會失去他,胸日就痛不可抑。
當年,她的自尊與高傲讓她在家中宣告破産的那一刻,因爲不願意開口叫他伸出援手拉他們家一把,甚至犧牲自己的愛情,來保全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女人形象……她不要他可憐她、同情她,她決定要靠自己活得光鮮亮麗,然後再以最完美的姿態來愛他。
她成功了,但卻差一點失去他,不,也許是已經失去他了。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算這陣子跟他在一起,她也一直覺得範浚的心已經不再屬於她一個人的。
那種疼,那種痛,說不出口,也形容不出來,只能悶在心裏一觸即發。
範浚深深的看著她,輕輕地將她摟入懷中,“我真的讓你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嗎?如果是,我向你道歉。”
“我不要任何的道歉,我只想明白你的心。”江汐妍擡起頭來迷惑不已的看著他。
她的愛容不下屈就,雖然她很愛他,但如果他不愛她了,她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范浚修長的指尖溫柔的拂過她的臉頰、唇瓣,溫柔帶笑的嘴角輕輕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承認甄璦的出現減輕了當年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我甚至打算愛她、娶她,跟她共度一生……”
“夠了!別再說了!”江汐妍痛苦的閉上眼,伸手想將他推開。
“聽我說完,汐妍。”範浚將她抱緊,俯下身親吻她美麗飽滿的額頭,“可是,當你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知道自己從來未曾忘記過你,看見杜斯斐擁著你,我的心好疼好痛……我很明白那跟失去甄璦的失落感幷不一樣,我愛你甚過她是顯而易見的事。”
“但是,她還是占據了你心頭的一個角落,是嗎?”江汐妍哀傷的看著他,多麽希望他可以搖搖頭,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在乎甄璦,就算那是個天大的謊話,也好過他向她承認,他其實是喜歡甄璦,在乎甄璦的。
“是的,就像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妹突然間闖入我的生命裏一樣,我想疼愛她、寵她,擔心她受傷、難過,但我對她幷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渴望,像這樣……”範浚吻上了她的唇,深深的流連、探索。
她輕喘著,身子快要因他的吻而蒸發。
“範浚……”她雙手攀住他的頸項,激狂的回吻著他。
“我們結婚吧。”
結婚?江汐妍一愕。
她可不是來逼婚的,她不要他對她的愛有一點點的勉強。
“範浚,我不是……”
“我知道,但是我愛你,你也愛我,我想不出你有任何不可以馬上嫁給我的理由,我更想不出我有任何不能馬上娶你的原因,既然如此,請你嫁給我好嗎?我不想再有第二個那樣痛苦難當的六年。”
江汐妍嫣然一笑,“聽起來好像是我欠你的。”
“本來就是。”他再次俯身吻住她的唇。
往日的甜蜜,隨著夏日的晚風暖暖地流過彼此心頭,蔓延再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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